>清楚,她会心神不宁。
“我只怕,你永远都不再出现……”眼底的火热褪去,深沉的伤痛渐渐涌现,几乎凝聚成一片苦海。被那只狼一捣乱,他苦涩许久的心境被压抑了片刻,如今再掘起之前的伤口,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中,隐匿着一颗几近破碎的心……
“找回来,你找不回来了!”
“她快死了,你知道吗?她快死了,你就算找回来,也只是个将死之人而已,说不定,说不定她已经死了……哈哈哈……”
“你知道般若水唯一的解法是什么吗?唯一的解法是以血还血,换血三次,中毒者体内的毒素方解,而解毒者则日渐虚弱,直至死亡。身强体壮的人,可以当半年的药罐子,勉强多活半年,而体质偏弱的人,说不定十天半个月,就一命呜呼了……”
双拳不自觉地握紧,鞭痕交织的左手再次沁出了红色的血,他却似浑然未觉。
“你的手……”急切地跨近一步,水清浅执起他皮开肉绽的左手,“怎么弄成了这样?是……那银鞭上有倒刺,是吗?”她轻轻抚触,语带心疼。
“告诉我……”不顾自己的伤口,叶慕爵反手握紧她的手腕,认真地,执着地,绝望地看着她,声音破碎,“告诉我,你,还能活多久?告诉我……”
“活多久?”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寿命?她又不是神仙!诧异着这个问题,她正欲开口。
“不要告诉我,还是不要告诉我了……”倏地拥紧她,叶慕爵任性地摇头,无助地如同迷失的孩子,固执亦然,“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管你还能活多久,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只要这最后的时间我们不再错过,不论生死,我都会陪着你……”
“生不同衾死同穴?”被他紧拥着差点透不过气来的女人适时发表一句感慨。
“对,生不同衾死同穴……”这是誓言,执着,深情,许下的是生生世世。
无奈旁边的女人却不这么想,忍无可忍地推开面前的男人,水清浅很真诚的看着他,然后,很煞风景地说道:
“这句话我们已经说过两次了,能不能换一个?”何况,现在又不是什么生死关头。
“清浅……”太子殿下彻底无语,罢了,换一个就换一个吧,只要她高兴就好。只不过,该换什么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不好奇我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吗?”径自包扎着他的伤口,水清浅启唇低语。
“那么,你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他怎么可能不好奇,他不但好奇,甚至期待着,渴望着……但不论怎样,只要她出现,所有的理由都不重要了,她的一个回眸,就能抵过一切!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听了晓晓的话后为什么急匆匆地赶来了这里?似乎有着什么在驱动着她,促使着她这么做,但,那究竟是什么?
“清浅,我受伤了,好痛……”听到她的回答,太子殿下面露苦色,尚且自由的右手抚向心口。这个女人,她就不能说一些煽情一点的话吗?比如,她思念他之类……
“我正在给你包扎。”刚刚抱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他喊痛?
“是这里!”他郑重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的心碎了……”
“你还能呼吸,心脏功能很健全。”心跳似乎漏了一拍,这是甜言蜜语吗?水清浅微赧。
“你不相信?”他一脸你伤害了我的神色,右手自衣襟口探入,自胸前摸出一样东西交到她的手中。
秀眉一挑,水清浅摊开掌心,那是她的香帕,不过很久之前易主了,现在的主人是她眼前的男人。
香帕里面似乎还包了些东西,她指尖一动,揭开一看,那,那是……
“清浅,现在你信了吗?我的心真的碎了……”
捏一块小瓷瓶的碎片,残余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那是她让小狸交给他的治疗手伤的药。
“碎了还留着做什么,我再送你一瓶便是。”把小瓷瓶的碎片包着藏在胸前,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
“那,如果我的心碎了呢?”深邃的双眸瞬间明亮,他期许着,渴望着,等待着这个答案——她,还愿意给他机会吗?
卷四:铁马金戈 100 火样激情
“你的心碎了?”眨了眨眼睛,她沉吟良久,方道,“从医学的角度来看,如果一个人的心真的碎了,那就意味着无药可救,就算是我的医术也缝补不了。”很遗憾,技术上达不到那个高度。
这个女人……太子殿下郁闷地想去撞墙。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够缝补呢?你愿意……”
“我明白了!”没等他把心里的想法表述清楚,水清浅声音一扬,倏地打断他未尽的话。
“你说……”双目炯炯有神,太子殿下心里的激动溢于言表,她总算是听懂他在问什么了。
“还有一种可能……如果你的心真的碎了,你可以选择换心,只不过……”要找到合适的心脏会有些困难……
“清浅,你懂我在说什么的。”叶慕爵放弃了,迂回战术行不通,他只有明刀明枪的进行。眸底蕴一汪深情,看得水清浅直想躲避。
“我……我不想懂……”豁然推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白衣如雪,翩然一闪,却见一道白影飞过,人已不见踪影。
而被无情地留在原地的太子殿下,一阵寒意拢上心底,秋天才到,他怎么觉得……冬日已经提前过来了?一片片冰寒,封冻着苦涩的心坎……
她,这是不肯原谅他么?
放缓了脚步,任由风轻轻地自耳旁拂过,踢开脚下的碎石,风华如仙的女子,如玉的容颜微微泛红,一抹似是而非的清愁点缀在眉间,不显忧伤,却是多了几许人情味。
此刻,汗颜是她唯一的情绪——水清浅如是感慨。
从未这么丢脸过,当他那样深情地问出这样的字眼,她的回答却是……
落荒而逃……
为什么要逃?她不知道,爱或不爱,不过是一个回答,为何要弄得这般复杂?这,不像他。也许,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已经不像她了……
此番前来傲月国纯粹是没事找事,以前她从来不屑做的事,这半年多来,倒是做全了。因为什么?说不出具体的原因,但远远近近,兜兜转转,真真假假,朦朦胧胧,却都与一个人有关——他。
也许,她应该诚实一点……
也许,爱情并没有那么可怕……
也许,她可是试着相信他……
也许……
蓦地,耳旁传来的声音改变了动静,单纯的风声里挟着操练声,刀剑相碰,呐喊阵阵。
身形一转,隐在附近的土丘后面,探出半个身子远远看去,前方是另一个军营,与叶慕爵那一方遥遥相隔,无需思考便知,那是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