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刚摔碎了的茶杯,价值五千两银子,再加上千寒的出场费,总共五千一百五十两银子。”
欧阳晚深吸一口气,破口大骂起来:“什么茶杯要五千两银子,就算是当今皇上用的九龙彩凤杯也不过才三千五百两,你这么个连釉色都没上均匀的破杯子就要五千两,你当我们是冤大头啊?还是想打劫啊,五千两银子,你干脆去抢钱庄算了。”
“不是五千两,是五千一百五十两。”男子左手负在身后,语气不轻不重地说道,“你们若不想付这银子也可以,只需每人留下一只手便可。”
“方子舟,方老板,几年不见,想不到你也做起了这种血淋淋的生意。”谢听雨手持白扇,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
“我这红拂馆不过是琴馆罢了,又怎来的血淋淋的生意?”方子周另一只手也负在了身后,只要是练武之人都能够看的初,那样地动作分明就是已经动了杀意。
谢听雨利落地将手中折扇一收,随即从袖子里掏出张面值万两的银票轻轻丢在桌子上:“这是一万两的银票,不知道够不够?”
“够。”
“既然如此,这两位便由我领走了,方老板不会再出手阻拦吧。”
“方某只是区区一个生意人罢了,既然谢老板替他们付了银子,那自然可以带他们离开。”
“既然如此,就此告辞。”欧阳晚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因为此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调查。
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方子周的眸色异常冰冷。事实上他之所以没有出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谢听雨替欧阳晚和夏无尘付了一万两银子,而是因为谢听雨三个字,尽管这个长相俊美的商人不过才二十岁,但他在商界所拥有的力量却是不可小觑的,至少楚国将近一半的商会便由他所控制。或许不出十年,谢听雨就会成为第二个沈浩然。
出了红拂馆,三人立即向万贺坊赶去。
“欧阳,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夏无尘有些气喘地说道。
“出现了。”欧阳晚只是这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之后无论夏无尘和谢听雨两人怎么追问,都不再说话。
事实上,欧阳晚之所以会那么着急的原因在于沈浩然对于他来说并不仅仅只是天下首富这么简单。在欧阳晚六岁的时候,由于贫穷被父母丢弃在山中,经历了饥饿,口渴以及死亡的恐惧之后,就在他认为自己即将悲惨死去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温暖的手掌将他抱起,那人正是沈浩然。
在欧阳晚八岁那年,沈浩然将他托付给临云的一名贵族夫妇抚养,虽然那对贵族夫妇已经家道中落,但对欧阳晚却视如己出。每年,沈浩然都会前往临云看欧阳晚,并且还请了师傅教授他学问和武功。
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没有人知道,就连夏无尘也不知道欧阳晚的这段过去。
所以,在听闻沈浩然死讯的一段时间内,欧阳晚几欲发疯。然而在发疯之前,他发誓一定要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为自己的恩人报仇。也正是由于这份执着,才让他不惜冒着被监察院发现的危险偷看资料,最终发现了那位幕后主使的些许线索。
“欧阳兄怎么了?”谢听雨见欧阳晚不说话,继而转过头问向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夏无尘。
“啊?”夏无尘忽得抬起头,一脸茫然,显然没有挺清楚谢听雨的问题。
“七殿下,我说欧阳兄为什么这么着急?”谢听雨只得再将问题重复一遍。
“这个我也不知道,刚刚他好像问红拂馆那个老板什么貔貅红玉来着的,对了,你好像认识那个老板啊。”
“当然,他本是江湖上排名第七的杀手,三年前突然退隐江湖,接手了红拂馆。你可别看小看他,他的武功远在欧阳兄之上,其实先且不说方子舟,就连那个柔弱的千寒也不是好对付的主。”
“你倒挺了解的。”夏无尘笑着说道。
“当然,生意人嘛,自然是要耳听八方的,不然可是连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啊……”夏无尘突然啊了一声,一脸苦恼的表情。
“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那只是无意义的感叹。”夏无尘微微测了侧头,似乎仍在思考问题的样子。为什么?难道只是巧合么?夏无尘心里隐约觉得有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谢听雨看着夏无尘若有所思的样子,却也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
第44章 两抹黑影
当欧阳晚、夏无尘以及谢听雨三人赶到万贺坊后,将整个万贺坊来来回回走了三遍却依旧没有找到红拂馆老板方子舟口中的宝庆阁。于是三人再度杀回红拂馆,却怎料整个红拂馆早已是人去楼空。当天,有很多人看到一名发色如血的年轻人对着红拂馆仰天长吼,似怒,似恨,但更多的是绝望。
夏无尘和谢听雨没有阻拦欧阳晚在大街上发疯似的长吼,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让欧阳晚将心中的情绪法学出来,那么或许他真的会疯。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飞逝,转眼便到了九日后,也就是凌也和夏无尘他们约定喝葡萄酒的日子。
天空阴沉,铅灰色云层不断压近地面,最终化为滂沱大雨落了下来。
雨水顺着三重飞檐如断了线的珠串般坠落下来,隔着浓重的雨幕站在回廊上,手端青玉酒杯的四个人愣愣地站着,彼此都不说话。
就在一盏茶的功夫前,四人原本还谈笑风生地站在回廊里品评着葡萄美酒,而仅仅是刹那功夫。却见两抹飞影嗖地一声从天而降,便在庭院中打了起来。由于那两个飞影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四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隐约觉得那是两个人在打架。
直到其中一个黑影不动了,四人才发现那个黑影竟是海公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动了的海公公竟然在瞬间化为无数肉块,尸骨无存。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另外一个黑影朝站在回廊里的四个人看了看,随后用一种仿若经过处理的低沉声音说道:“我是看到了自己么?”
接着,那抹黑影便消失在了雨中。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流夜,他颤抖着肩膀走到庭院中,看着满地散落的尸块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也许是预感到了结局,在昨天夜里,海公公将毕生内力传给了流夜。
“我是看到了自己么?”流夜反复重复着那抹黑影的话,马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那抹黑影的步伐以及轻功,与他竟是一模一样的。
“刚刚那个是人么?”欧阳晚将手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却浑然不觉其滋味。
“应该是人……吧。”夏无尘幽幽回道,“如果不是人,那会是什么呢?”
“如果不是人的话,那应该就是鬼了。”凌月左手拳头紧握,那是她特别烦躁的时候才会有的动作。
“想不到海公公的武功竟然这么高,我原本还以为他不过就是个看守宫殿的奴才。不过虽然没看清两个人的动作,但可以看得出两个人所使用的武功招数以及内里几乎一模一样,简直就好像是自己和自己在打架。”
听到欧阳晚这么说,凌月冷笑了声:“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比如水聚云都里的那只怪物。海公公在十几天前曾经进入过水聚云都……“
“什么?竟然有人活着从里面出来了?”不等凌月说完,欧阳晚就极其大声地吼道,“不可能,这世界上除了枯荣老和尚之外,没有人能够从那个怪物手里活着离开。”
“听我把话说完。”凌月说道,“根据海公公的说话,那个怪物的武功招式以及内里与他一模一样,但却比他更强。海公公重了怪物一掌,自知命不久矣,所以在死前将自己进入水聚云都的事情告诉我和流夜。你刚刚说那黑影的武功招式和内里与海公公一样,所以说我们刚刚看到的便是水聚云都里住着的那个怪物。”
“好混乱……”欧阳晚抱着脑袋,一脸痛苦。
“怪物为什么要杀海公公?”夏无尘似乎是在问凌月,但更多的却像是在自言自语,“海公公既然已经闯入了水聚云都并与那个怪物交过手并且身负重伤,既然如此那个怪物为什么偏偏要等到今天在我们四人眼前将海公公杀死,他当时就可以直接了解海公公的命才对。还有怪物临走前说的那句,我是看到了自己么?我总觉得那句话好像有很深的含义。”
“无尘,你能否请你父皇让我们进入水聚云都,据说只要得到皇上的命令便可进入。”
夏无尘摇摇头:“不可能,父皇是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进入水聚云都的,就连锦恒王和他宠爱的十公主都被那个怪物杀死了,何况是我们呢。除非找到一个能够打败那个怪物的人。”
“枯荣和尚。”夏无尘说道,“普天之下能够和那个怪物打成平手的也就只有楚国的枯荣和尚了,不过我听说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枯荣和尚痴迷武学,听说夏国皇宫有个怪物,便执意要闯水聚云都,终于枯荣和尚成功闯了进去,经过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