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丝却挪过来拉着袁宁衣角,委屈道:“小姐,我也要去。”
袁宁奈何不得,只好安慰说:“你只在这先等着,等我进了宫再叫人来接你。”
碧丝却死死拉着不放,袁夫人看得不忍,终硬下心肠说:“都起来吧,朱锦墨砚跟着去见老爷。” 说着便带了她们三人离去。路上告诉她们,过两天要请宫内服侍过的宫人来,到时候她们三人一起受教习,不可再像以往调皮,到时候会让奶妈监督她们。
袁希荣今天并未去府衙,正在正室的耳房内,早有心腹在门外守候,见了袁夫人一干人,打起帘子让了进去。
袁希荣说:“你母亲都跟你说了,这几月你们三个可要安分用心学习。”
三人忙应了几个“是”。袁夫人便让她三个人坐下。
座上的袁希荣看着她们,开口告诉她们自己打听来的宫里的形势:如今宫里还没册立皇后,算起来是太后为尊,但是嫔妃里品阶最高的崔贵妃,是当朝太尉崔长风的嫡亲孙女,京兆大都护崔绍欢的女儿,名字叫做崔鸣珠,崔家如今权倾朝野,传说这位崔贵妃为人也很厉害。又告诉她们袁宁入宫是太后交办的,并非皇上亲自采选,以后要学会自己审时度势,袁希荣讲到这,叹了一口气:“就怕这些事你们不懂啊。从未想过你要去这种地方,如今急也急不来了,唉。”
袁希荣说到这里,想起那日听闻尚有几个其它州府女子,所处之地都比边关海宁离京距离近,她们进宫的时间应当也比袁宁早,便告诉袁宁她们到时可以先观察这些女子的行事。又说了许多谨慎小心的话,最后看着她们三人,眼里尽是怜惜和无奈:“只是记得自己性命最是要紧!”
袁宁哪里听过这样的话,这一听之下心就沉甸甸起来,只低头不语。
朱锦起身磕了个头道:“我五六岁就跟着小姐了,说句觊觎的话,早就把小姐当妹妹了,如今要去,我是拼了命也要护得小姐的。”话声一落,墨砚也跪下称是。
听得袁希荣长叹一声,袁夫人泣着起身扶起她二人。
袁宁扭身绞着衣带道:“我才不要你们拼命呢。”
几个人正在感伤之际,只听到窗外一叠声道:“怎么又说不好的了?”只见丫鬟扶着袁老太太进来了。
老太太边落座边嗔怪地看着他们:“再不许说那样的话了。”
众人忙说“是”答应着,看老太太坐在那面露笑容,自有一股难掩的喜色,乐呵呵地说:“我刚去玉台寺烧香了,给宁儿求了签,你们猜老和尚怎么说。”
袁夫人心中关切,抢先道:“怎么说?”
老太太笑呵呵地看着她,指着袁宁道:“老和尚说宁儿命格贵不可言;而且还于民有福呢。”
袁夫人喜得念佛道:“真的!?”她虽然舍不得女儿,可是对这神佛之事却深信不疑,听到那些“贵不可言”,“有福于民”的话,也不能免于惊喜之感。她想:这莫非是说袁宁要做皇后!虽然这事渺茫,但是进了宫后可能性不但存在,而且似乎还很高。
老太太道:“还诳谁不成?以后不许说那些不好听的了,没得叫宁儿担心。”又招手叫丫鬟说:“把今天那两盒子拿过来。”
丫鬟应声捧来,老太太指着一只盒里的簪告诉他们这是自己出嫁时的簪子,样式如今看起来虽简单了些,玉却极好,她说:“这簪子陪着我这一生风顺,也享了许多福,今天特意到寺里开了光,现在盒子里请了符纸,你们拿了去在佛龛前供着,到时候给宁儿戴。那盒子里是求了的护身符,给丫鬟们戴吧,一并都拿去都供着。
袁夫人忙接了过去递给袁宁说:“一会你亲自捧了去供着。”
袁宁应了声“是”,接了过来。
袁希荣本还想说些艰险的话,却怕母亲着恼,又怕妻子女儿担心,却也不说了。老太太便跟他们商量着要打什么首饰,裁什么衣裳给日后带去。
驿园折花暗恼放浪
袁宁一干人一路晓行夜宿,沿途自有地方官驿安排车轿,照顾食宿,省去许多劳顿,倒也方便。这一日行至泽州,因前方春涝道路受阻,便在驿中宿下等行。
第二天她主仆三人用过早饭,朱锦便去打听何日能行,驿站内小吏说还得三五日。朱锦回来见了两人叫道:“还要好几日才能走呢,要是天天只呆在这屋子里,还不闷死人了。”
墨砚道:“你安静些吧,也不怕人听见了笑话,平日坐在马车上你怎么不觉得闷?”
朱锦笑道:“马车内坐腻味了,我还可以往外看风景变换呢,且一路上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倒快,这呆在屋子里却看不得多少新鲜的,所以才闷呢。”
墨砚道:“那到时候进了宫,你可怎么办?难不成变成只猴儿或者鸟儿,爬出来飞出来遛不成。”
朱锦一撅嘴:“你才变猴变鸟呢。到了宫里自然有宫里的呆法,只是现在这样却是闷呢。”
袁宁看着她俩斗嘴:“要是天天呆在屋子里,倒确实有些没意思。要不,你去看看驿站内有些什么好玩的。”
朱锦笑着凑过来对她说:“我刚出去瞧见后面那排屋子边,郁郁葱葱的,貌似有个园子,赶着回来没看仔细,要不,咱们一起看看去?”
袁宁点点头起身,朱锦拉着墨砚便往外走。走到后排屋子,果然看得屋后好大的树,便沿着一条小路走去,行将尽头,闻得一股清甜的香味,三人走到尽头的月门洞探头一看,只见好大一株灰色大树,那些枝桠也有小碗口粗,开了满满一树雪白的花朵。她三人因在海宁很少见花,一看这么一棵密密茬茬又洁白莹润芳香扑鼻的花树,心里很是高兴,三人嘻嘻哈哈走到树下指指点点起来。
朱锦捡起落在地上的花瓣惊叹:“呀,这花瓣真大,摸摸,好软好滑。” 说着把花瓣递给袁宁、墨砚。
墨砚拿起那花瓣贴在鼻前嗅了嗅:“好香哦,真的好好闻。这是什么花哦?好漂亮,还这么香。”
袁宁看着那花瓣,又打量树上:“好像是书上说的玉兰花呢,很像书上画的样子,原来是这么香。”
朱锦笑着说:“这么好闻,折几支放屋里,一定好。”
因那玉兰树年代久远,树身甚高,三个人踮起脚来压下枝丫,将能够着的摘了几朵,却又觉得这几朵不好。袁宁手指枝上道:“哎呀,这低处的没几朵好的了,还是高处的好,你们看那几朵,又大花瓣又没散。”
墨砚连忙点头推着朱锦道:“你去试试。”
朱锦将手里花往她两人怀里一塞,跳了几次却始终也够不到,三个人着急发愁,墨砚就笑对朱锦说:“要不你爬上去。”
朱锦对她一皱鼻:“我要是会爬早就爬上去了呢,还等你说。”
袁宁看着树梢:“要不回去找个东西来挑,咱们轻一点挑,再拿个东西来接着。”
朱锦忙点头说好,三人转身急急就要回去。
这一转身却被吓了一跳,三个人顿时又面红耳赤起来。原来园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个少年,一身黑色暗纹朱线镶边锦袍,长发高束未盘成髻,丝丝俏皮的垂落衣上,环抱双臂正斜靠在那月门洞上,一双凤目神采烁烁似笑非笑在那正打量她们。
袁宁想刚才自己三人又叫又跳实在不符闺阁训诫,偏偏还让个年轻男人看到,顿觉尴尬,又见墨砚满脸通红怀里的花早洒了一地,轻拉墨砚衣袖正准备叫朱锦离开。
朱锦却已对那少年叫了起来:“喂,看什么看!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那黑衣少年一听,仍倚在那,狡黠一笑:“我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