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感受着他身体传出的热力,仰头偎依着他问:“那我要是老了,变丑了呢?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吗?”
侯重茂搂住她,俯首凝视着她的双目道:“那时候我就是个糟老头子了,还怕你不要我了呢。”
袁梨晨轻嗤一笑,低头缓缓抓起他的手,又抬头看着他那双明亮深情的眼睛,伸手用手指在他手上轻轻划着。
她一笔一划写得极虔诚,极认真,侯重茂感觉到了,她在自己手心写的是:执子之手。
他栗动,心中顿觉一片芬芳,反掌为抓,握住她刚才那只写字的手,深幽的黑眸看着她柔光满满,他摊开她的手,极专注地在她掌心写出下半句:与子偕老。
“阿茂——”她绵绵呼了一声。
侯重茂目光更柔,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愈来愈紧,掌心的温度愈来愈热,他俩扣紧双手相依,眷恋着彼此的气息、彼此的体温、彼此的心跳……
窗外雪花盈盈的飞舞,有风挟入几朵粘上他们的衣裳,溶入他们柔波似的胸襟。
“冷不冷?”他发现她的发被风扬起,继而觉得窗户开得久了,他合上窗子问她。
“不冷。”她摇摇头。侯重茂却看着她身上的衣服皱着眉,总觉得她穿得少了点,他的目光移动,看见挂在那里她的斗篷,一想到怕她冷的问题,他忽然觉得那斗篷也不算太温暖。他想着如今是在锦城,锦城可是晋国的丝绸之府,这里特有的山水,使得这里产出的丝绸布料独一无二,经纬缎、五色锦、斜纹绫、平纹纱、绞经罗等等这里应有尽有。何不带她出去看看,选套喜欢的衣服?
于是他对她说:“锦城有的是漂亮衣服,在这闲着也无事,我带你出去走走?”
漂亮衣服对女人有种天生的吸引力,何况外面的雪还那么美,几丝兴奋立即跃到她脸上,她使劲点了点头。
侯重茂一声轻笑,两人准备好,他就带了她出去。怕她被雪淋着他还特意带了柄油伞,原想着和她同在一把伞下在雪地里漫步是很美好的事,没想到她对雪的兴趣那么大,这一路上就没安分在伞下呆过几刻。
看见路边那不怕冷的小孩跑来跑去做几个雪球打雪仗,她也会跟着捏一个。忽然又老实地钻到自己伞下,装模作样天上地下乱扯着一些话题分自己的心神,就为了把那颗雪球放进自己脖子里,早就觉察到她意图了,故意就在她要得手的那一刻打断她的“阴谋”,看到她背地里咬牙切齿又兴奋满满的样子,终于暗笑着让她得逞一次。
那雪球一落进自己脖子里,自己夸张的哇哇大叫,果然她就眉飞色舞,看见她跑在自己前方得意洋洋的样子,自己不由开心的大笑,当年她在泽州初见她时她也在树下又蹦又跳,如今看着她一天天恢复快乐,自己心中便有暖流淌过。
袁梨晨看他在自己身后笑意盎然,顺手就捏起几个雪球,朝他扔去,侯重茂没有躲,因为喜欢看她每次扔中自己那高兴兴奋的样子。她在兴头上,跑在前面,远远叉着腰对他嚣张地喊道:“过来追我啊,你追不到。”还对他扇着手扮鬼脸。
侯重茂终于一把丢了手里那把多余的伞,几个箭步上前去抓住她,目光炯炯盯着她道:“小妖精,这会就不怕别人笑话你了,你这么胆大,要不爷当众亲你一下如何?”
袁梨晨这才老老实实安安分分走在他身边,侯重茂却笑了,弯起身捧起一大捧雪,只往她身上撒去。
他俩就这样前前后后嘻嘻闹闹,也不管偶尔过往的路人诧异的目光,天气很冷,他们却很热。
一时袁梨晨跑累了,在他身边喘息道:“跑得我一颗心都快跳出腔子了。”
侯重茂弹了弹她帽上的雪道:“你就满世界撒欢吧,一会丝巾跑掉了,看你还得意不。”
“你不是说我在晋国再不用掩藏什么吗?这一会又来说这个。”她轻轻哼了一声。
“好啊,跟我说嘴,那不戴了。”他作势就要来扯她面纱,吓得她一连步躲开去。
“好了,不闹了,到了。”侯重茂上前,指着前方对她说。
她顺着他的指向看去,看着牌匾念道:“都锦春。”又问他:“这家很稀奇吗?”
“嗯,锦城数一数二的衣行。”这家衣行出的布匹衣饰屡被上贡,侯重茂是知晓的。
因为是雪天,店中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大堂内偶有几个顾客在里面东瞧西望,几个空闲的伙计正围在柜台后的火盆前乐得清闲,他们正在闲谈间,忽然听到门口几声嬉笑跺脚声,抬头一看,门外台阶上站着一对丽影,一男一女正在互相拍打着对方身上的落雪,雪积在他们衣服上零乱,却没有给他们带来一丝狼狈,和着他们快乐的动作和笑声,反倒是一副生动佳绝的图画,让人心驰神往。真是一对璧人,伙计们不约而同的想,瞧得呆了。
侯重茂与袁梨晨走了进来,里面的人顿时觉得满堂生辉,瞧见他们的人完全被他们的光华所慑。
瞠目结舌的伙计直到侯重茂问话才回过神来,先反应过来的那个连连点头:“有有,客官往里面请。”
说着伙计就往里面带路,心中跳动不已:这位客官要的是轻裘,显然是位富贵主顾,只是锦城谁家有这样一对人物?他想了一遍常来都锦春的豪门富户,却一个也不符。
伙计带着他们穿过绣花软帘,沿着一条长廊往前走,对面匆匆走来一个穿着雨过天青色袄袍的五旬多男子。伙计一见此人,忙弓了□,喊了一声:“掌柜。”
那掌柜一颔首,说了一句:“卢家的东西都送过去了吗?”
“一早就让人送去了。”伙计回道。
掌柜一点头,侧身在一边等着伙计带着主顾过去,侯重茂正巧走在掌柜这边,从他身边而过,顺带瞥了一眼像是满腹心事的掌柜。
掌柜原半低着头,忽见侯重茂那道黑色袍角从眼下滑过,顿时一惊,这缎子别人不认得自己可是认得,明明是今年新刚上贡的进献之一,因是奉州府命向上进贡,那些布匹衣饰都是自己亲自选定,绝不会记错,如今这个主顾穿着这料子的衣裳出现,绝不是常人。作者有话要说:学习来的,登录账户发25字以上评,我可以送积分,那样可以省点钱看,不过积分数是系统按照字数定的。
细说情缘双心无暇
掌柜顿时惊出一身汗,赶忙问了一句:“贵客是要看什么衣裳?”
侯重茂闻声回头,只见掌柜毕恭毕敬低着头,目光直望着自己袍服下摆,也没敢往上看自己,侯重茂看他瞧自己的目光所在之处,若有所悟,说了一句:“裘衣。”
那掌柜忙赶上来,在他身边躬身道:“贵客请随在下来。”又对伙计道:“赶紧去唤人上茶,还有命人开了内库,将顶好的那两件轻裘取来,快去! ”
掌柜怎的这么殷勤?伙计一愣,“哎”了一声领命而去。
掌柜亲自迎了侯重茂二人进了屋,垂着眼觑着侯重茂替袁梨晨解了斗篷,搭在手里,那女子身姿美妙,自己却不敢多看,眼睛只在侯重茂袍服上转着说:“贵客稍候,一会就让人取了上好的来。”
侯重茂“嗯”了一声,伙计送上来的茶也未动。
一时几个人人捧了两只精雕细镂的大匣子进来,依掌柜眼色置在案上,那掌柜亲自去打开了,却是一黑一白,黑的绒厚光润,白的毛长柔软,那掌柜让人取了出来捧着,自己指着裘衣说:“这两件轻裘,都是顶好的,这件是本黑雌貂皮,穿刀专线,是本家最好的师傅操刀的。那件是狐裘,取自北地白狐,可算本店二宝。”
侯重茂拎了拎两件轻裘,却皱眉道:“怎的都是男衣,女装呢?”
那掌柜顿时抹汗,吱唔一声道:“小店实没有女裘了……”
侯重茂顿时双眼如寒星微芒,那掌柜见他不怒而威,打了个寒噤微微抬眼看他道:“只因本地豪门卢家嫁女,所以这店里顶尖的女装都送去他家做陪嫁了,这种极品原是十分难得,店中一时不齐。”
侯重茂顿觉扫兴,袁梨晨看见这两件裘衣却是起了兴趣,她上前细看轻抚,对侯重茂轻笑道:“你穿给我看看。”
侯重茂失落地说:“原是要给你买呢。”
袁梨晨瞅着他道:“我看你穿新衣也很开心呢。”这两件衣服确实是好,她想着他穿上漂亮的衣服,心中便不觉有任何遗憾。
侯重茂看她那向往的眼神,点了头,一时将两件衣服都分别披了,又问她:“你喜欢哪件?”
她回想着,似乎他穿白狐裘显得眸更亮,眉更黑,发更加柔亮如缎,他很少穿白衣,今日一见却另有一股风流帅气,而且外面是雪天,她觉得穿白色或许更美好。于是她笑吟吟指着那件白狐裘。侯重茂见了一抿唇看着她道:“你喜欢穿白色的?”
袁梨晨点点头,看着那白狐裘欣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