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这里对我很照应,这几年我的医术也略有所成。”袁希荣对她微笑,“宁儿,你今日来得好,我还正打算着和你辞行呢。”
“爹!”她睁大眼,父亲恢复了对自己亲昵的爱称,却又要离别。
“陈国那边我都知道了。”袁希荣看着女儿,“那边战火烽起,爹这身医术也该有所施展,我打算过些时日就动身。”
“爹,那很危险。”袁梨晨皱眉。
袁希荣一声轻笑:“我是佛门中人,以前我来这是为了摆脱自己的痛苦和恐惧中,希望能在佛主这得到保护和解脱,可这几年,我明白皈依另外的慧命,我该去需要我的地方。”
袁梨晨垂了头,父亲如今看似是放下了,他是要为众生而皈依了。也许因为这他才渐渐开朗吧,今日才如此称呼自己,她默然。他显然是喜欢这样去做的,而且决心已定,她须臾开口:“爹,你要小心,你真要去,我改日让人从宫里送些上好的药物过来。”
“好。”袁希荣笑了,目光从她身上转向墨砚,“你们都好吧?”
“我很好。”袁梨晨话声刚落,墨砚也含笑道:“我也很好。”
“我听说了,太子至今只有太子妃一人,宁儿,你自然是好的。”袁希荣感慨,又对她招手道,“你过来。”
袁梨晨怔仲向前,袁希荣却让她伸出手腕来,他细细为她诊了一诊,“你在服药?”
袁梨晨点了点头:“服了好几年了。”
袁希荣闭目凝神又细细在她身上诊拿了几处,睁开眼道:“那药不错,只要去了这最后的余毒,你可好了。”
“真的?”她为父亲的医术惊讶,也为这句话惊喜。
“幻真子真乃神人,所授一点,我得益匪浅。你放心。”他一边钦羡,一边又想她在后宫无嗣的艰难,皱眉道:“你这几年恐怕因此吃了不少苦头吧?”
袁梨晨摇摇头:“或许是父亲您的功德,还有娘亲她们在天的庇护,女儿次次倒是化险为夷。有墨砚,还有他,女儿一直相安无事。”
“宫里有为难你们的人吗?你们说说你们这几年吧。”他追问。
袁梨晨和墨砚一起徐徐说了这几年。
“皇后对你转好,或许有些其他的缘故,只要他们对你好便是好的,那个梅四全越安静你越要仔细,如今时局多变,你们都要小心。”袁希荣定睛看墨砚:“墨砚,你呢?”
“我有我的打算,大人不必为此忧心。”墨砚笑得云淡风轻。
袁希荣看她的模样,摇摇头又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起身打算再添热水,袁梨晨忙自己抢着替他斟了。
袁希荣捧盏:“宁儿,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
袁梨晨搁下壶,眨了一下眼睫:“我,可能,不久就会做晋国的皇后了。”
袁希荣握杯的手颤了一颤,喃喃道:“皇后皇后,终于要做皇后了。”他思绪飘渺,许多放下的事又浮现,记得当年在海宁,一家人也有过女儿荣登凤座的梦想,如今真要实现了,却是在另一个国度。他露出一个浅浅的苦笑。
“爹。”她发觉他恍惚出神。
“噢。”他回过神来,片刻说出一句,“宁儿,你日后的担子很重啊。”
皇后之路是个沉重的话题,她点头认同后转变话语:“爹,我想你陪我一起去佛前上柱香,我想求神灵保佑,也想和您一起告诉母亲她们。”
袁希荣点头,和她起身,在大雄宝殿一番礼拜后,他送她们到后山门,远望她们愈行愈远的身影,袁希荣叹了一口气。
傍晚,侯重茂含笑听她说了今日的见闻,说完自己私事后,袁梨晨又朝他感叹:“阿茂,好久没出去了,出去一次真是好开心呢,还有我觉得城里好繁华哩,那边的战事浑然没有影响到我们这,这样真好,墨砚今天也很高兴呢。”
墨砚闻声,不由点头:“嗯,今日是开心,不光老大人让人觉得宽慰,城里城外的景象都让人吐了一口气。”她说到这,笑吟吟对侯重茂礼了一礼:“奴婢说句拍马的话,殿下治国有方呢。”
“哈哈!”侯重茂被她这句奉承逗得大笑,一时止了笑道,“新政确实很有成效。你们俩出去一趟竟这么开心?”他望着她们,握了袁梨晨手道:“宁儿,喜欢外面自由是吗?好,改日我处理好一些事情,抽三日带你出去好好玩一玩。”
“真的?”她惊喜,忽又收了笑,摇头道:“国事要紧,不用了。”
侯重茂笑着摇头:“没事,我自有处置,只三天还是抽得出来的。日后若真做了皇帝,出去恐怕更难了,如今正直秋实,我带你好好出去看看,也好扫扫这些时日的愁事,我也给自己放个假。”
袁梨晨听他这样说,又有了几丝雀跃,侯重茂看着她逐渐发亮的眼睛,越发下了决心:“到时候,我带你俩,还有长乐、魏嘉国,咱们几个一起出去,过个民间一家人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啊,遽然降温,外面俨然是冬天了。多穿衣服防止感冒=。=
结伴秋游温情几许
艳阳将秋风熏的温暖,天空澄净,飘着朵朵白云,正是秋高气爽时分,侯重茂一行人骑着马出现在京郊道路上。
“阿茂,我认出来了,那边是阿牛家。”男装的袁梨晨指着远方道。
“是阿奶,不许叫阿牛。”侯重茂轻轻一哼。
“哈哈,三哥吃醋。”正为穿男装新奇得意的长乐恰巧听到这句,哈哈一笑。自那日梅思媛指认女间后,她为争吵时的一些语句疑惑,袁梨晨愿意为她解惑,告诉她自己之前所有真实的经历,像阿牛家这样民间的事,长乐印象颇深。
“吃醋说明我爱你三嫂,懂不?”侯重茂脸上挂起微笑。
“懂,嘿嘿。”
袁梨晨任他俩一唱一和,只往前行,一时又指着前方一处山峰道:“阿茂,那是天地崖。”
“嗯,没错,这次没当路盲。”
“哼。”她望着峰顶想着往事,“阿茂,你知道吗?从那上面看日出好美。”
他斜睨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鼻中轻轻一哼。
她一阵轻笑,策马加速跑了,转过天地崖,有一条河,他们就顺着波动成章的水声一起流向远处的田野山林中去,广袤无边的田地里,熏风掀起汹涌的金色的麦浪,传播着成熟欣荣的迷醉。
“真美。”袁梨晨感慨着勒马停下,众人都点头。
“嗯,自调粮令实施以来,种粮积极性高了很多,加之新政又风调雨顺,年年都是大丰收。”侯重茂喜悦的望着农田,这些年仓廪丰实。
“三哥,这几天不说政事哦。”长乐望着他笑。
“嗯,好。妹妹说的对,我该罚。”他大笑。
“三哥,我听说野外有野果子哦,到时候罚你摘果子给我吃。”
“好好!”他快乐地应承,一行人又打马而去。
“大雁!”长乐公主忽然尖叫。
袁梨晨抬头,果然空中飞过一群大雁。
“要是掉一只下来让我养就好了。”长乐望着空中羡慕。
墨砚扑哧笑了,魏嘉国道:“要不我给你射一只下来?”
“去!我要它掉下来,不是射下来。”长乐白了他一眼。魏嘉国低头,墨砚又扑哧笑了。
忽然一声长长的嘶鸣,吓得长乐一个激灵,众人抬头一望,一只秃鹫在空中盘旋,在远处的农田的上方似乎在巡狩猎物。
“它大概是要抓兔子。”长乐皱眉。
“也有可能是抓蛇和田鼠啊。”魏嘉国道。
“看起来好凶狠,我不喜欢它。”长乐扭头对侯重茂道:‘三哥,我把它射下来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