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代替林广宏的位置,我知道你今天本来要和他会面。可惜他出了事。我淡淡的说。
用你一条命换我的自由,如何?我说。
郭潮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别开玩笑,V架的成功率很低,目前只有两例,风险太大了。潭新伍跳起来反对。
可它不会积血栓。我回过头淡淡的说。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做这种高技术的手术。潭新伍吼叫起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谁?你凭什么?
懒的理他。我回过头。
你是谁?你不是广琏。郭潮龙盯着我,那凛冽的眼神很震慑人。
可谁让他在我眼里是个快死的人,就这点,吓不了我。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懒懒的说,我才没兴趣和他解释这些有的没的,解释了又能如何,他还能把我从这身体里拉出来再塞回到林广宏的身体里去?
用我的自由换你一条命,你赚的多了。我说,怎么样?你这病,拖不得了。早点决定早点解脱。
郭潮龙沉默不语。
07
V架的位置很难确定。你现在突然要做V架;确定一个合适的位置要花掉太多的时间。潭新伍推推鼻梁上的眼睛不怎么耐烦的问。
我的手指不松不紧的抓着跑步机的扶手;跟着设定好的频率奔跑着。
还好我比较聪明;就知道汗水会沾湿头发;而广琏前额的发丝流的又太长;粘在脸上还不难受死我;现在就好;一条运动发带包住;清爽又方便。
这娘娘腔的体制弱的连女人都不如;这么低的频率也给我跑的汗流浃背;气喘如牛。
也许等不到你确定好位置;姓郭的早就翘了。潭新伍见我没支声;又开口说。听他口气;他似乎挺不鸟着郭潮龙的。也对;他郭潮龙小命就拽我们手里;瞧得起他干什么。
哪里用找什么位置;直接给他就这么接通了算了。反正距离越小风险越低。我大口口的喘气;两句话讲的破破烂烂的。
才一公里多点就一副快挂了的死样;我林广宏非郁闷死不可。
废掉那条回旋动脉?潭新伍绞着手臂看着我。
我一掌将机器关掉;一副死相的倒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吸入大量的氧气。
极限运动后的高兴奋让我陷入一种半晕眩的放松状态;整个身体仿佛已经不存在了;思维和感管全被大脑分泌的兴奋激素控制着。
又不要你做支架。我说;你就帮忙搞定那条血管就行。
助手自带?潭新伍又问。
用林广宏那班人。我闭上眼睛抽抽鼻子;呼吸顺畅多了。
用那小子的人?你和他到低什么关系?
和他;不分彼此。怎么着;你嫉妒?我微微睁开眼皮;瞟了他一眼。
那小子不是个标准的异性恋吗?
赫!他还知道我是个异性恋啊。
那又如何;难道我和男人的关系就只有性关系一种了。你想法也太狭隘了吧。难怪心胸狭窄;刚愎自用。我老实不客气的刺了回去。
心胸狭窄;刚愎自用。林广宏说的吧。潭新伍突然笑了笑;他一向对我没好感。
算他小子有自知之明;知道我对他没好感。
需要林广宏的那班人事先预约;讨论讨论吗?
让姓郭的把那票人要来就行。
具体方案呢?不和他们讨论吗?
不用;他们知道的比你多;和你讨论好就够了。你担心你自己吧;那闲工夫;留在自己身上吧。
我缓缓的从地上爬起;将头上的发带抓下;湿露露的发丝从头顶飞落而下;覆盖在眼睛前。
典型的忧郁型青春美少年形象。
虚脱的手臂勉强抬起;拉下一条毛巾;抹了把脸。我整个人湿润的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你可以向天雅的血管科主任要郭潮龙手术的具体方案。林广宏在他那儿备了一份。我用手支着腰扭扭歪歪的走了几步。
我和你同时用导管给郭潮龙做搭桥。我说。
原本的计划里准备让谁做我的那部分;方言青吗?潭新伍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我;缓缓的问。
方言青?他那点本事哪里能和你比。不过;你也别太小看人了。原本的计划里根本就没你这部分;一个人动手就够了。我勉强的直起腰。
该死;着破烂身体;运动过头了。
真是该死;这样的身体;怎么撑的住四个小时的手术;我看光站四个小时就能让我趴下了。
得加强锻炼;提高耐力。还要尽快让现在的身体;特别是手能够熟悉起导管来。不然到时候不得不让潭新伍接把手得话;那还不让人羞愧死。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够用。
不过;挑战越大;兴趣越大;到我这份上的外科医生;还真需要这种高难度的挑战。
呵呵;充满了不确定性;危险性;实在有趣极了。
知道吗?潭新伍突然开口。
我忙着想自己那些有的没的;没怎么听他说;他一开口;把我愣的。
如果不是你的样子不对;我几乎觉得;你就是林广宏。说话的口气;神态;动作。还有那对我的嘲弄和挑衅;简直就是他的翻版。潭新伍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
算你还有点脑子;我心里想着;还能看透点什么。
不过;做医生的;大多是唯物论者;绝对不会相信这种灵魂附身的说法。所以;即使知道他是个熟悉我的;和我同一圈子的人;我也懒的和他说清楚。我可不指望靠他带我离开这鬼地方。
我林广宏;自己就能做到。
不去理会他的话;我用手扶着腰;扭扭歪歪的走出健身房。
08
我左手里拿着个苹果;右手拿着把水果刀;心不在焉的削着。漂亮而又整洁的果皮呈一个罗旋型与果肉分离。
虽然身体是广琏的;但不知怎么的;用我的思维控制着;竟然十分的协调。
就像着削苹果;第一个断了五次;第二个断了三次;从第三个开始就没断过。
将最后一点皮从苹果上削下;我将第十个光溜溜的苹果放回到果盘里。
将手里的刀子放下;摊开手看着。
不愧是我林广琏;虽然不能十分满意;但第一关过的还是很漂亮的嘛。
我们外科医生的手;除了动手术刀;动点别的;也是很出色的。比方说这削苹果。
这可是个好运动;用来锻炼手劲和手的控制能力十分有效果。想当初我曾经削掉过五百多个苹果才练到一分钟无断裂削完一个苹果的程度。
抬起头;才发现对面的郭潮海手里举着报纸却压根没看;一双眼睛惊讶的看着我。
怎么?没见过这么有水平的削苹果技术?这算什么;想那潭新伍;当年的记录只要四十七秒就够。我因为后来对这游戏失去了兴趣;才没想和他较劲。
要吃吗?我拿起一个苹果问他。
你不吃吗?郭潮海将手里的报纸叠好放在一边。
我对苹果没兴趣。我将手里的苹果放下;摇摇头。
那你削这么多苹果?他用手支着下巴十分不解的看着我。
玩呗。我将双手绞在脑后;尽情的伸了个懒腰。
广琏;你变了很多。好像另外一个人。郭潮海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我林广宏和广琏绝对是两种完全不相干的类型。也难怪他们提出这样的疑问。因为这本来就是正确的答案。不过;谁会相信呢。
他能吗?
也许我就是另外一个人呢?我突然想试试看。
郭潮海愣了愣。
另外一个人?广琏;你想变成另外一个人吗?这能改变什么呢?你不是别人;你依然是广琏。你和大哥做交易;你凭什么自信做这样的交易。广琏;你想在手术台上杀死大哥吗?你想用这种方法拥有他吗?郭潮海微皱着眉;难掩忧虑的看着我。
呸呸呸;什么杀死?知不知道医生最忌讳这些。我们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这么不相信我的技术。
真是的;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我真的真的不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广琏;而是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