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病其实在是一种比较诡异的毒,游移不定,发作的时间也不确定,父亲是一个愈挫愈强之人,他发誓要找出救治的方法,皇天不负有心人,父亲在川滇的一片深山老林中发现了这种毒虫,同时也发现了克制毒虫的草药,父亲当即用这种草药来救人,可是,新的问题出现了,在医治过程中多人离奇死亡,十人中仅有两人活了下来,这两个人有两个共同的特点,一是练武之人,二是意志奇坚,父亲在确定药方无误的情况下,决定效法神农氏,以身试毒,在父亲的记忆中,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最终父亲以顽强的意志力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性命从阎王爷的手里抢了回来,由此,父亲认为,他的疗法及药方并没有出错,只是驱毒的过程病人痛苦难当,能熬过这一关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她微笑,带着一丝难为情,“照父亲的记载看来,为你医治,其实要冒很大的风险。如果你没有过人的意志力,你很有可能熬不过这一关。”
宇文川远静静地听着,良久,他深思地看着她,“可是,自始至终,你都给了我一种感觉,那就是你一定能将我治好。我看不出你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不安。这是为何?”
乔津亭明眸中有光芒闪过,那是自信、欣赏和信任,“第一,我要给你最大的希望,让你坚信我有足够的把握能将你治好,兵法上有云,攻心为上嘛;第二,我坚信你有过人的意志。”
缘起流云之情根暗种(3)
宇文川远笑了,笑得得意,也笑得耐人寻味,“可是,你我相识日浅,你如何得知我有过人的意志?”
面对宇文川远的笑容,不知怎的,乔津亭的心跳无来由地加快,她觉得自己的脸微微有些烫,“你是能成大事之人,没有顽强的意志又如何成就大事?在旁人看来,太子的身份让你风光无限,可是我相信如果你不能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你如何逃过皇后的钳制,能在众皇子的围追堵截中登上储君之位?”
宇文川远一听,目光顿时变得犀利,“看来,你对我知道得不少。”
乔津亭神情自若,“当然,你当我是胡乱救人的吗?”
宇文川远摇摇头,“你真不简单,就这样你就认定我有过人的意志?”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通常,这身患重病之人都是焦躁不安的,但你却能在被游丝索魂折腾了那么长时间之后还能镇定自若,谈笑风生,言语锐利,思维敏捷,丝毫不见颓废,这足以说明问题。”
从第一天见到乔津亭开始,成别思就对她怀有尊崇之意,而今日听完这一席话,他不能不对眼前年轻的姑娘佩服得五体投地。
乔津亭见宇文川远沉吟不语,“怎么?你认为我不该冒这个险?”
“不,我只是在想,你沉着冷静大胆细心,有过人的医术,有过人的胆识,能洞察人情,善于攻心,乔津亭啊,乔津亭,你该让多少须眉对你俯首低眉?”这话是钦佩是发自内心的赞叹,如果出自别人之口或许可以理解为恭维,但它从眼高于顶的宇文川远的口中徐徐吐出,这意义就非同一般了。
乔津亭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故作自大地丢下一句:“这是自然的!”
宇文川远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开心地哈哈大笑。
成别思望着虽有倦怠之色,但情绪高昂的主上,试探地说了一句:“看来,主上心情不错,乔庄主有过人之能!”言下之意是指宇文川远因乔津亭而欢悦。
宇文川远感叹:“谁能否认呢?”只是,有一点,他与乔津亭都没有意识到,在这场交谈中,两人不知将“本宫”、“殿下”、“在下”之类的称呼抛到哪去了,或许,这艰辛的七个昼夜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月光如水,清风拂面,不知名的花香沁过绮窗,直入朱户,萦绕在宇文川远的鼻端,久久不去。
宇文川远躺在软榻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清香抚慰着心底莫名涌动的浮躁。乔津亭用药如神,他的身体已然无恙,相信不出数日,他便可以生龙活虎地离开流云山庄。可是,五日光阴在若有所思若有所盼中毫无声息地流逝,而乔津亭再也没有出现在他宇文川远的眼前。倒是白频与绿芷两丫头轮流给他送药,问及乔津亭,她们都说少主为他治病身体损耗太大,正在休养。
宇文川远不免愧疚,七个昼夜的不眠不休,就算是铁人也吃不消,更何况她一个年轻的女子?但是自踏入流云山庄开始,乔津亭已占据了他的思想,端雅的乔津亭,悲悯的乔津亭,机敏的乔津亭,专注的乔津亭,或是俏语流动,或是笑生双靥,或是愁上眉梢,都在若有若无地牵动着他的心。因了她,他的心底平生了许多他陌生的感觉,欣赏、钦佩、怜惜、等待、焦躁、欢跃与些许的甜蜜,百般滋味齐上心头,想起成别思的情捆乔津亭的主意,他苦笑,征服战尚未打响,他已丢盔弃甲,春心无端与花争发,看来,恐怕他的一颗心要长留在流云山庄做客了。
寂静的夜里,宇文川远凝望着遥远夜空里的点点繁星,任由思绪如野马般脱缰而去,一时忘了今夕何夕,身在何处。不知过了多久,一缕笛声随风入耳,它似是在空气中飘渺起舞,初入耳时风平浪静,细听时则带了些清冷,带了些幽怨,宇文川远诧异,何人在如此星夜独酌心事,唤取清风明月低头聆听?成别思已被他打发了去睡,于是,他披衣而起,顺着笛音走出了“落日看沉”。
“落日看沉”外,回廊曲折,笛声竟将宇文川远带到了明月湖边。此时,笛声骤止,宇文川远一时不知从何处寻找吹笛之人。不过,明月湖上风荷在静夜中婆娑起舞,,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突然,一声媚语打破了夜的静谧,“你是谁?”声音娇俏,妖媚,清脆,带着疑惑,和着好奇。这是一把很陌生的声音。
缘起流云之情根暗种(4)
宇文川远回身,明亮的月光下,一名年轻的女子含笑而立。初看,这女子眉目竟有几分与乔津亭相似,年龄也与乔津亭相仿。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宇文川远上下打量着她,暗地里摇了摇头,“尤物一个。”
尤物似乎习惯了男人的目光也在享受着男人的目光,宇文川远放肆的打量让她开怀,“你是谁?”
宇文川远淡淡地移过了目光,他对这样的烟视媚行的女子并不感兴趣,“我是谁?我只不过是来到流云山庄的一名普通的求医者。”
尤物不缺乏智慧,她轻笑出声,“普通的求医者?谁相信呢?如果你仅仅是一名普通的求医者,山庄会因一名普通的求医者而戒备森严?她会因你而大费周章?再说,瞧你这一身的气势,分明长居高位,又怎会是普通人一个?”她款款上前几步,顿时,一丝香气不屈不挠地环住了宇文川远。
这香气丝毫不同于乔津亭身上的药香,这些日子以来,宇文川远已习惯了他身边那种含蓄的令他心旷神怡的药香,而当前的香气分明是张扬的,诱惑的,引人堕入欲望的黑暗深渊。可惜宇文川远不是毛头小子,身边更不缺乏各色美女,眼前尤物于他形同虚设。
尤物欺近宇文川远,抬起精致无伦的下巴,与宇文川远面对面,腻声说:“告诉我,你是谁?”宇文川远不着声色地向旁边走出两步,扭头望着湖上满目的田田荷叶,“夜深了,姑娘该休息了,不然,憔悴了容颜,岂不可惜?”
尤物俏生生一笑,“你是说,憔悴了容颜可惜?那,这容颜可好?”
宇文川远不免有些厌烦,流云山庄何来这等人物?是乔津亭的姐妹?行为怎与乔津亭大相径庭?
与宇文川远对面而立的尤物突然变了脸色,一张俏脸爬满了不悦,她怏怏地,转身而去,穿过花径,一会就消失了背影。
这突其而来的转变令宇文川远楞了楞,他正头疼不知如何打发她呢,他好笑地摇头:“流云山庄竟有此等尤物!”
“别去招惹她!”熟悉的嗓音响起,这声音分明流露出一丝不悦与几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