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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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礼节,也是好奇心的驱动,乔津亭转身,可巧,与太子妃萧琰打了个照面!迅速地,在明眸数转间,两个年轻的女子都将彼此的最初印象埋入了记忆的最深处。

萧琰朝乔津亭矜持地笑了一笑,向宇文川远施了一礼:“殿下,我听成别思说,是流云山庄的乔姑娘治好了殿下的病,既然乔姑娘住进了东宫,于情于礼,我都应该亲自来向乔姑娘致谢!”话语清脆,如珠落玉盘,语速不紧不慢,笑容不冷不热,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经过了千雕百琢了的大家闺秀,言语动作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乔津亭迅速地瞄了宇文川远一眼,后者只淡淡地“嗯”了一声,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萧琰似是已习惯了他的态度般,转向乔津亭:“乔姑娘救我夫君一命,恩同再造,我与我的两个孩儿谢谢乔姑娘了!”说着,深深一福。

乔津亭微侧了身子,“夫君”?“孩儿”?是的,或许是出于女性的敏锐直觉,她听得出来,太子妃似乎特意强调了宇文川远是她的夫君,他与她是多年的夫妻,并且有两个孩儿!她是东宫的女主人!一笑,她相信自己的笑容定然没有往日的从容淡定:“太子妃言重了,乔津亭愧不敢担!”眼神从萧琰的身上离开,看向了窗外,不料视线却在空气中与宇文川远的相碰撞。她一楞,想回避已经来不及,从宇文川远的眼神里,她看到了不期然流露的愧疚,看到了疲倦,甚至看到了……一抹一掠而过的忧伤和脆弱!

深宫情仇之柳眼梅腮(2)

宇文川远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倦怠地说:“好了,你回去吧,本宫和乔姑娘还有要事相商!”

萧琰的身子一僵,这逐客令下得那么的迫不及待,看来祖父还真是明察秋毫啊!她柔婉一笑,但笑容却透出了一缕只有她自己才察觉得到的冰凉和辛酸,“不敢耽误殿下的正事,只是,殿下病体初愈,凡事不可太操劳,我已命人炖好了燕窝,殿下早些回来歇息!”说完,回头向乔津亭又是一笑,但笑容里的失意已无迹可寻,有的是优雅和恬静,“乔姑娘,我先告辞了,明日再来看望姑娘,姑娘这若是缺了什么可一定要告诉我,不然,若是怠慢了姑娘,便是主人家的不是了!”

看着萧琰的端庄盈丽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宇文川远觉得胸口的沉郁马上就消失了,急切地,他寻找着乔津亭的目光。可是,乔津亭背对着他,仿佛正在悠闲地欣赏窗外的风景,他根本捕捉不到她的一丝表情,更不可能从她挺秀颀长的背影里解密她的情绪。站起身,走到她的背后,正想伸手扳过她的身子。

乔津亭开口了,语气水波不兴:“太子妃真是一个周到的女主人!”

宇文川远的心却被这话烤炙了一下,为她的平静,他突然觉得原本没有理由出现的恼怒“嗖”的一下子不知从何处串了出来,不依不饶地紧缠绕着他,但他却又不好发作,这样的空气使他快窒息了。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些艰涩地开口:“萧琰是老相国萧行洛的孙女,是母后生前为我订立的婚约……”

很显然,这先皇后是精明的而又有远见的,乔津亭知道,先皇后是萧行洛的亲族,而萧行洛是三朝元老,名望威赫,朝野共仰,与萧家结成亲,萧行洛自然会倾尽全力帮助宇文川远登上储君之位,这就是皇族的婚姻,先有政治上的考量而后才有婚姻的缔结。

乔津亭在心里不禁为宇文川远叹了一口气,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乔,你在听吗?”宇文川远的声音暗哑了起来,“我……”话还未说完,侍卫又来禀报:“太子殿下,宁妃求见!”

宇文川远正郁闷着无处发泄,闻言怒气勃发:“叫她滚回去!”今天是怎么啦?这么多不知死活的女人前来搅和?

“慢,”乔津亭的心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既然正妻她是见识过了,倒不如也见见他其他的女人,看看他是什么样的反应,“想必宁妃也是来谢我的救治之恩的,你不让她来,难道是你认为我担不起她这一谢吗?”

宇文川远顿时语塞,唯有无言苦笑,他就知道,乔津亭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挥挥手,侍卫躬身退下。

宁妃,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冰肌玉骨,柔媚无极”,只见她笑盈盈地,身后还跟随着一名提着食盒的使女。宇文川远目含威慑:“你怎么来了?”

宁妃甜甜笑了起来:“殿下,妾身听说宫里来了贵客,就过来看看有没有用得上妾身的地方,”转过身来,她亲昵地拉起乔津亭的手:“妹妹可真标致,姐姐自叹不如!”敢情,她将乔津亭当成了宇文川远从外面带回宫里圈养的女人了,为了讨好宇文川远故而匆匆赶来。

看得出来,眼前这女人的头脑远不及她的美貌,与太子妃相比,差了何止千里!乔津亭有些恼怒,脑子一转,笑堆双靥:“您说哪里话?以后在这住着,还望您关照呢!”

宇文川远诧异,这话哪里像是从乔津亭的口中说出的?一看她不寻常的笑,心下恍然:她在捉弄宁妃。

深宫情仇之柳眼梅腮(3)

宁妃的脸色一变,以为宫里真的从此多了一个争宠的人,这神色的瞬间转换落在了乔津亭的眼底,她忍不住想笑,却又不知怎的,替她悲哀了起来。

宇文川远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乔津亭,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

“妹妹,姐姐带了一些点心过来,你来尝尝……”宁妃叫使女将食盒送上,亲亲热热地张罗着,丝毫不察身边两人的神色变化。

宇文川远喝了一声:“够了,你下去吧!”

宁妃被吓了一跳,手中精致的点心落地,怯怯地叫了一声:“殿下……”见宇文川远铁青着脸,不敢再做声,悄悄地退下。

一丝内疚从乔津亭的心底冒了出来,她何苦作弄这深宫里毫无自由的燕雀?虽则锦衣玉食,但仰人鼻息,有何乐处?“你,对她们都这样吗?”

宇文川远一时不明白她说这话的用意,疑惑地看着乔津亭,琢磨这话的意思。

乔津亭不待他开口,吩咐里屋的白频:“白蘋,沏一壶茶上来!”

白蘋从里屋走出:“少主,就寝前你从不喝茶,今日是怎么啦?”

乔津亭的眼神从皱着眉头神色凌厉的宇文川远的脸上飘过,“我不知道这东宫的女眷到底有多少,这一拨一拨地来探望,我不喝点茶提提神,可怎么应付得来?”

原本絮乱的心绪又被狠狠地搅了一下,宇文川远坐不住了,冷冷地:“你当我是荒淫之人吗?”一脚正要跨出门槛,却又停了下来:“这几天你也累坏了,今晚什么也别想,好好休息,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宇文川远一走,从萧琰一进来就强撑着的乔津亭顷刻垮了下来。

夜已三更,乔津亭躺依然懒懒地倚在窗台前,望着绿牡丹发呆。突然,她觉得自己就是眼前的这两盆花,明明是秋天的花期,却不合时宜地开在了炎热的烈夏;明明是花中的隐逸者,只合栽种疏篱下,与南山悠然相伴,却偏偏移植在富丽堂皇的皇家内苑,一切是那样的格格不入。自己呢?不也一样吗?一颗素心,一向悠然自在,从不为情所羁绊,可神使鬼差地,偏偏系在了宇文川远的身上;原本过的是神仙般的逍遥日子,现在却陷入了险恶的宫廷斗争。

思绪一片混乱,宇文川远脉脉含情的眼睛,萧琰矜持的笑脸,宁妃悦耳的声调,在眼前闪过,在耳边掠过,在狠狠地、肆无忌惮地搅拌着她的心绪。慢慢地,有一层雾水蒙住了她晶亮的剪水双瞳,胸腔里一阵一阵的潮水不停地涌来,慢慢地潮湿了她的一颗心。

“少主……”白蘋为乔津亭披上外衣,“夜深了,早点歇着吧!”

乔津亭让白蘋在她的身边坐下,指着绿牡丹,探询地说:“白蘋,这绿牡丹好看吗?”

自小与少主一起长大的白蘋自然明白主人的意思,她嫣然一笑:“自然是好看的,与少主一样,人间稀有!”

乔津亭叹了口气:“可是,栽种在皇宫大内,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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