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楼 > > 清梦纪事 > 第17部分

第17部分(1 / 2)

>  “这怎么可能呢?洪武皇帝的都城不是设在应天府(今南京)吗?”

“先在应天府修了一座皇宫,这座是后修的。汉人皇帝有的是金银财宝,不喜 欢'炫。书。网'就不要了。”

老先生的话我不是完全认同,这修建皇城可不是像一般的私建滥建一样,一时兴起有几个钱就随便找个地盖个房子,皇家行事不论干什么那是要郑而重之的、要有典可循的,哪能说建就建,说废就废了呢?又不是普通的行宫别院,看气势这根本就是个都城的形制呀。

再往里走就显出衰败来了,禁垣的承天门前搭着脚手架,城砖已被拆得七零八落了,在墙角搭着一溜简易的小房,房前架着一口大锅,看样子这是拆城砖的工人平时的住所,此时显是工人都回家过年去了,工地上一个人也没有,一阵风吹过来我不由打了个寒颤,忙抽回手放下窗帘子。

这时马停下了,我刚要开口相问原因,乌老先生掀帘子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一拢自己的耳朵,我领悟到他的意思,于是摒息倾听。

静静的宫城,只有山风在呼号,马的喘息慢慢平复下来,这时一阵阵细微但急促的咳嗽声传来,在这空旷的凸形广场上显得格外清晰,虽然是大白天还是让我有汗毛直竖之感。不由得摸了摸靴子里插着的绅霆送的匕首,心想不管是人是鬼只要突然出现就给他先来一下。

战战兢兢的随乌老先生下了车,跟着他一个小屋一个小屋的找过去,没有人!我的心愈发收紧了。

乌老先生看见我这个样子,不由笑了:“女娃就是胆子小,这大白日头的连个鬼影子都不会有,你怕什么?”我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

这些小屋连门都没有,直到当我掀开了倒数第二间小砖房的破布帘时,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子蜷在墙角的草垛上,围着一件露了絮的女人锦缎棉袍瑟瑟发抖,咳嗽声就是从这小小的身体里发出的。看见是个小孩我的恐惧之心立去,轻轻的走上前,那孩子抬头发现了我。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呀!就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闪耀,就像白玉盘上滚动的一颗黑珍珠,就像白水银里养着一丸黑水银。这双眼睛不妖不媚,却自然有一种贵气凌人。

“你是谁家的孩子呀?怎么一个人?是病了吗?”

那孩子只是警惕的盯着我却不作声,看我越走越近,他挣扎着想站起来逃走。

“这小哥得了重病,二少爷切莫近前。”乌老先生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拖回了半尺。在外人面前他总算记得约定的称呼。

“乌老先生,什么事?”

“这孩子得了热症,你看这一头一脸的红斑,小心不要接触他,被染上就麻烦了。”

刚才被他的眼睛吸引竟没注意到他脸上的红斑,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见到了美的东西总是浑然忘我的。

“小哥,那个讨饭婆婆是你什么人呀?”乌老先生和蔼的问他。听他这样问,我心下释然。怪不得他刚才不害怕,原来是小二告诉他到这里找那孩子的呀。

那孩子咬着嘴唇忍着痛苦,上下打量我们半晌才说“是我姆妈,您怎么知道她的?”

“她托我们把这个给你送来。”我从乌老先生手中接过那包着饼的头巾给那孩子递了过去。

那孩子显是饿得狠了,看到那头巾就决定相信我们了,抓起饼来就狼吞虎咽,大半个饼都下了肚方才想起:“我姆妈人呢?”

“她在街上被车撞死了。”乌老先生到底来 自'炫*书*网'坦诚的民族,一句话毫不作伪,也没考虑这孩子病中能不能接受得了,我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孩子一听之下表情就凝固在脸上,一口饼在嘴里没有嚼完就晕了过去,一行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乌老先生讲得未免太直白,这孩子是伤心太过竟晕过去了。”

“唉!都怪我老头子不会讲话,现在这孩子病得这样厉害,咱们总不能丢下他不管,先将他带回城里找个大夫看看吧!”

“也只能先这样了。”

乌老先生扯下了门上的破帘子将那孩子包起来放到车上,驾车返回了凤阳城。途中他慢慢苏醒过来,却伤心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眼泪流个不住,又不停的发抖好像很冷的样子。我脱下外套的长衫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说着安慰他的话,他哭得累了渐渐的睡着了。

第四章 恶症

回到客栈已近晌午,那少年仍自高烧不退,一会儿叫冷一会儿喊热,满头满脸的红色斑点使清秀的脸庞变得有些狰狞可怖。幸好给清音看病的大夫还没走,我请他再给这少年瞧瞧。大夫拨开他的眼睑看了一下,又叫他伸出舌头,按住右手诊脉之后,退出来写了张方子给我。

银花2钱,连翘2钱,牛子1钱,薄荷1钱(后下),桔梗1钱,山枝2钱,马勃1钱,ju花2钱,板蓝根2钱,射干1钱,甘草1钱。

方解:银花、连翘、山枝、ju花、板蓝根清热解毒;牛子、薄荷、桔梗、马勃、射干、甘草利咽透解。

加减:热甚加石膏3钱、芦根3钱,舌红起刺加黄芩2钱,玄参2钱,竹叶2钱。

“大夫,这孩子的病情怎样?要不要紧?”接过方子我向大夫询问。

这大夫五十岁上下,留着一缕山羊胡子,听我问他就说到:“我看小哥头痛畏寒、灼热无汗、吞咽不利、皮肤潮红,细小红点状如锦纹,舌质红,苔薄白,脉浮数。这情形必是邪侵肺卫无疑,发热少则两个时辰,多则十八个时辰,若按方服药有清热利咽之功效也许还有救,但此症极险恶,命数在天,能否活命还看造化了。”捋着胡子摇头出去了。

付了诊金翠影跟去药房抓药,我留在房里看顾他,那少年双目紧闭、呼吸急促,眼角泪流不住,剑眉深蹙好像忍受着巨大痛苦的样子,嘴里喃喃的唤着“姆妈!姆妈!”那情形真是见者落泪、闻者伤心。

“二弟,你且回房歇歇,我来守着他吧!”李璧君不知何时站在面前。

“大哥,你身体虚弱久病未愈,这孩子的病又会传染极是可怕,你还是回避些好。”

“清音的情况怎样?”

“大夫说只是水土不服,回乡立愈。”

“看来真得把他送回扬州才行,跟着咱们他只能受罪。”“咱们什么时候动身?我现在就去雇车。”

“大哥,这种小事不用劳烦你了,我已托了乌老先生,你还是回房歇着吧!”

“这次远行原是为我,如此大恩我本不敢当,只是夫人二弟盛情,璧君不敢违命。可是一路之上,二弟一再维护关怀,厚颜受之却无以为报,我体虽弱也愿尽一点绵力分担二弟之忧。”李璧君脸上流露出颇为失落的神情。

见他如此,我倒不好说什么了。“大哥休要多心,乌老先生一生走南闯北,这些雇车打尖的琐事烦他去原是轻车熟路,留你在店里是还要帮我做些事情的,现在烦请你去让小二多添只炭火盆,再拿个铜盆倒些醋来。”李璧君依言去了,回来时已将东西备齐,我将铜盆架在火上,不多时一缕醋雾就弥漫在房间里了。

翠影按方煎好了药,一端进来闻着就觉得苦不可当,这少年倒还配合,一碗药喝得涓滴不剩,回来后一直守在旁边乌老先生不停的为他祈祷,说些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想来该是古兰经的内容吧。到了掌灯时分高热渐渐退了,少年睁开了眼睛。

茫然的看着四周,大概是躺得时间太久了,挣扎着要坐起来,翠影赶紧将他扶了起来,他看见了我们关切的眼神,开始还有些不知所措,后来可能想起姆妈的去世又不由得悲从中来大哭了一场。知道他心里悲痛,我们没有人出声劝他,哭半晌方才收泪。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