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误会了,我并不认得那位将军,大概雅尔哈善将军也是受人之请托吧!”我连忙解释,这种误会可要不得。
“何人可以指使将帅?莫非是皇上的意旨?”齐典仪不由脱口而出。
“圣使名讳可是‘上卓下斐’?”兆惠一双眼睛审视般的盯着我上下打量。他此言一出,我莫名的紧张起来,我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他怎么知道的呢?
“不错,我阿达西就是叫作卓斐,原来兆惠将军也听说过。阿达西,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在中原这样的有名。”乌力安江大咧咧的笑着。再看兆惠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却更迷糊了。
“圣使不用在意,下官也是受人之托、替人打听,看到圣使安好,也就放心了。”兆惠的态度一下子从客气变成谦卑,转变之快让人弗疑所思。
“何人托将军打听卓斐还请明示!”
“何人请托雅尔哈善送您出关呢?贵人名讳下官不敢擅称。”
“难道是他?九思公子?”
“不错!正是。下官领命找寻保护卓姑娘,上任一个月来派人找遍了天山南北杳无音信,今日若非阿灵奇认得圣使,真要当面错过了。天恩浩荡,我兆惠幸不辱命。”虽然我想到的只有九思公子这个人,可是听兆惠亲口承认还是有些震惊。
“小齐,你将圣使的配剑归还原主吧!其实我早该想到了,只是近来军务繁忙竟然疏忽了,还望圣使恕罪。”兆惠对我的尊重态度让伊帕尔罕、玛木特他们甚为满意,尊重他们的圣使不就等于尊重他们族人吗!可是我却不这样想。齐典仪恭恭敬敬的把九思公子送给我的那口宝剑呈了上来,我接过横在膝头,摸着那明黄色的丝绦暗想,他究竟是什么来头,每个人提起他都神神秘秘的,澄通大师这样、兆惠也是这样,什么身份可以让堂堂征西将军如此尊崇呢?有机会一定要问个明白。
我请阿灵奇和高天喜留下来一起喝酒,他们又惊又喜、唯唯诺诺的看着兆惠不敢落座,看得出兆惠平日治军极严。
“救命恩人的话你们都敢不听?礼义廉耻都学到哪去了?快坐下吧!别让人看了你们的笑话。”直到兆惠发话,他俩才在我下首坐下,只略略搭了椅子的边,好像随时都能掉下去一样,看他们真是拘紧的好笑。
听阿灵奇复述了经过我才明白,原来回疆战势吃紧,这二人奉命回中原督办粮草,回来的路上被天地会的人给劫了,粮草被抢走,人也给押到私牢里受尽酷刑。可是他们老舵主的下落这两个武官哪里知晓,逼问不出来就准备拿他们祭旗,二人明白落入叛党手里无幸只能等死,却没想到竟被一个美貌的女子给救了。那女子迷晕了看守,放他二人出牢说是回部宝珠圣使料到二人有此劫难派她来相救的。给了马匹又给盘缠,却没有和他们一起逃走,只托二人送一封信回来交给宝珠圣使。他二人大难不死当然对施以援手的宝珠圣使感恩待德,此番听闻圣使到了大营,无论如何也要当面叩谢大恩。
我听了他的讲述回想义母那封信的内容,蓦然明白了一切。义母没有救下粮草,对清军已是不小的打击,一定是担心清军将领如果再被杀,我们的情况会很危急。为了帮我们打赢胜仗,她明知犯的是死罪仍私放了二人,带信回来警告我和义父。又担心书信落入清军之手,让人发现我和天地会的关系,所以用了特殊的书写方式。让清军以为是我授意救命,使他们对圣使感恩戴德,将我在清军面前神化起来,更能够得到尊重和善待。义母心思如此细密,却一点也没考虑自己,全都是为了我们,实在是用心良苦啊!岂不知义父竟先她而去,不知道现在义母到底怎样了,想到‘绝笔’二字,我心里一阵寒意,恐怕多半凶多吉少了。
见我沉吟不语,帐内也安静了下来。两个低级士兵进来添酒,作为贵宾他们没有先给我添,竟然端着盛酒壶的托盘径自走向兆惠坐的主位。按理说司礼的侍从不应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回胞们不懂汉人礼节,在乐坊住了足足一年的我可是深知其中规矩了。他们的帽檐压的低低的,脚步轻盈、执壶的手势看起来很不自然,军服也不合身,我想到义母的警告顿时警觉了起来。
“将军小心!”我话音还未落其中一个人就扔掉了酒壶回手去拔腰间的长剑,另一个人双手一翻从托盘下亮出两柄闪着寒光的匕首,推开杯盘揉身而上直逼兆惠。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离我太近,还没来得及思索,我已经抓起宝剑抢身而上,和那使剑的人斗将起来了。
我一生从未真正与人对打,此刻才是第一役,对手剑招凌厉、招招夺命,剑剑直指要害,我招架的是手忙脚乱,心里暗暗叫苦。好在近几个月的勤奋练习我已经将所学剑招烂熟于胸,接了几招之后我渐渐有了底,义父教我这套剑法当真精妙无比,在招数上不知胜过对手多少。不管对方如何进攻,我只管护好要害使我的套路,一时之间倒也没有落败。
好在听到帐内异响,不过片刻功夫已从帐外涌入大批的兵士,他们将刺客挤到中间算是解了我的围。阿灵奇和高天喜指挥他们将刺客绑了,按倒在地。我才喘了口气有空去看别人。乌力安江和玛木特护着伊帕尔罕退到帐外,兆惠将军抱着受伤的齐典仪,靠在翻倒桌子的一侧。
“小齐你怎么样?”兆惠将军语气有些急切。
“不要紧,将军无恙就好!”齐典仪手捂着血流如注的左肩忍着痛回答。
原来刚才千均一发之际,齐典仪舍身挡在了将军身前。匕首刺入他的肩头,并没有伤到将军。一击不中,刺客也有些慌乱,这样一耽搁兆惠得以脱身。将军不愧是身经百战、临危不乱,回身将座椅举起砸向刺客,一手扶着齐典仪一手拔出佩剑和刺客搏斗,竟是毫发未伤。
“快传军医!”高天喜领命而去。
“军医不在城中,还是我来给齐大人瞧瞧吧。”
“那就劳烦圣使了。”示意一旁的小兵过来把桌子摆好收拾干净了,兆惠亲自将齐典仪扶到桌上。
“不用麻烦了,一会儿我自己敷些药也就是了。”
“那怎么行,谁知道那匕首有没有毒,若是有毒却治的迟了,你这条手臂事小,你的性命事大。”不由分说我解开了他的领扣。
“我自已来……”齐典仪隔开了我的手,费力的抬臂将衣领解开露出了左肩。白晰的皮肤衬着鲜红的血说不出的一种感觉,虽然是在激战过后、军帐之中、严肃的气氛之下,还是让我联想到了一个词——香艳。
“善有善报啊!齐大人,这还是你刚才所赠的灵药。幸亏我带在身上准备还你,没想到还真用上了。”他的血红的可爱,看样子刀上没毒,不过伤口很深,估计肯定很痛。一边为他清理伤口,一边和他聊天转移注意力。他痛的直吸气却一声不吭,男子汉真是坚强。
敷药时我发现伤口的旁边竟然有一圈齿痕,那齿痕是新伤还有丝丝的血向外渗出,细细密密的椭圆一看就是出自樱桃小口。军中没有女人,这齿痕从何而来?啊!是了,刚才给翠影拔刀时他的闷哼原来就是为此啊!翠影啊!翠影!你还真下得了口呀!
第三十三章 译码术
“多亏圣使援手,否则兆惠今日命丧于此了。”
“将军客气了,适才将军遇变不惊的大将风度、齐大人的忠肝义胆才让我敬服呢!”
“刚才的情形破坏了欢宴,是我们防犯不严的过失,我一定会彻查此事给各位一个交待。现在看起来公主的脸色不好可能是受惊了,我让亲兵护送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我们还有密报的细节要和将军谈,时间紧迫啊!如果没有不方便,我和玛木特还是留下来的好。”
“阿达西,你先陪伊帕尔罕回去,好好照顾她,千万不要去招惹哈尔巴拉知道吗?”看着乌力安江点头答应我才放心的让他们先离开了。
“小齐你受了伤,也回帐里好好休息去吧!”将军对齐典仪温和的说。
“小伤而已,将军不用放在心上,我倒想瞧瞧那两个刺客是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