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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部分(1 / 1)

>系带子,拿着手帕给全副武装的皇帝擦擦汗罢了。费了好一会功夫,直挺挺的“大粽子”终于打扮停当,最后戴上了那顶牛皮胎的胄,此胄的顶端是镶嵌珍珠的镂空金龙盖,胄体上粘着几十个金字,弯弯曲曲的不知写些什么,胄的顶部植缨,缨管是金的也刻着蟠龙纹,缨顶端有一只大东珠,四周垂的缨穗也有二三十条。顶着这么一顶大帽子,压得皇帝脖子都弯不下来了,我心里暗笑,知道高帽子也不是那么好戴的了吧?侍卫牵来了御马,几个人帮忙将皇帝架了上去,就这身负重骑久了马都吃不消,根本谈不上上阵指挥做战,不过是极尽华奢之能事,以显帝王威严的礼服罢了。

郎世宁不愧是资深的宫廷画家,下笔极快,运笔如飞,没有多大功夫,草图就已经完成。小廖子呈上来给皇帝看,乾隆满意的点点头说“恩,在围场果然还是骑装最应景。”这身行头皇帝穿着也是很辛苦的,草图画完之后就立刻换了下来,差人给送到郎世宁的画室里去作样子描绘细节了。此后要绘的“骑射行乐图”终于充份证实了我的远见卓识,珠环翠绕的娘娘们盛装之下根本都上不了马,唯独和贵人一身的利落可以随驾玩情景游戏,刚才嗤笑我们不会装扮的那几位现在都傻眼了,白白费心思穿戴一番,现在连画像的边都沾不上,只能杵在看城上当观众。倒是愉妃比较泰然,还笑着低声对我说“是你给打扮的吧?看不出和贵人穿猎装也很适合啊!”。我看着愉妃眼里了然的赞许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娘娘要是不嫌弃,奴婢今后也常去侍侯您。”“我这年岁还打扮什么?可没心肠争奇斗艳了!”“娘娘还年轻呢!论气质在座的可没人比得过娘娘。”我小小声的回道。愉妃微笑着拍拍我的手背便不再说话,我的目光也转回了城下的围场。

只见围场里皇帝与和贵人一会二骑并驰,一会互相追逐,乾隆作势挽弓射猎,伊帕尔罕紧随其后殷勤递箭,男人英姿飒爽、眼神温柔包容,女人貌美如花、表情纯朴天真,我充份感受到了皇帝对伊帕尔罕真心的喜爱,而且眼前的画面看起来也真的很和谐。其实乾隆除了年龄大点、女人多些也没什么大毛病,心气一点也不输给年轻人,甚至还更多些情趣呢,而且他富有四海,心胸之宽广是一般男人望尘莫及的。如果伊帕尔罕不是先爱上了托伦泰,难道不会被这风度翩翩的老男人迷住吗?虽然我不是大叔控,却相信迟早有一天,伊帕尔罕终会沦陷在感动之中的,因为乾隆对女人实在是很有一手。

直到傍晚一身疲惫的我回到住处,才想起来早上将文娟托付给六阿哥以后到现在还没见她人影。这都什么时辰了?就是学骑马也该回来了,问遍了服侍的小宫女、太监都说没见她人,连晚膳也没回来用,我不禁着急起来,也顾不得避嫌,径自找到六阿哥的帐篷去了。“你终于肯来瞧我了?在外面站着干什么?太阳要落山了,外面风凉,快进来坐!刚沏了好茶,小柱子给格格倒一碗来。”六阿哥看见我一脸惊喜,“你的脸是怎么了?今天射猎伤着了吗?我就说要带着你,你偏把别人塞给我。小柱子?金创药放哪了?快拿来给格格敷上。”我一把抓住六阿哥的袖子阻止了他的手忙脚乱。“六爷别忙了,这是小伤不碍事的,我来您这是想找文娟的,她人呢?”闻言六阿哥垂下了正要抚上我脸的手,静静的盯着我的眼睛。“你是为了找人才来的,还是也想见见我?”他的眼神中有期待也有紧张,我看着竟有些不忍。“知道六阿哥住在这里,早应该过来请安的,但是人多嘴杂怕被人说了闲话去……”轻声说了几句想要敷衍过去,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握住手腕拉到男人的怀里了。六阿哥紧紧的抱着我,那么一瞬间我竟有种要窒息的感觉,拼命挣扎着却无济于事,男人的双臂像铁钳一样紧紧的锁住我,原来那么温文尔雅的男人身体里竟蕴藏着这么大的力气,终于我认命的放弃了毫无意义的抵抗,软软的任他抱着,良久男人才仿佛渲泄了长久的郁闷慢慢松开了怀抱。六阿哥牵着我的手走到榻前,见我一脸的惊恐反而笑了,还是那种温润如玉的笑,和刚才的狂野简直盼若两人。他按着肩膀让我坐下,转身从小柱子刚才悄悄退出去前放置的水盆里捞出浸湿的手巾给我轻轻擦拭着脸颊。他是个阿哥啊!一直是被人服侍着高高在上的人,现在却这样温柔细心的为我上药,若说一点不感动那一定是假话,可是除了感动我又能给他什么?此时帐篷里静静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乖乖的坐着由着他揭开金盒将药膏轻涂在伤口上。“可能会有一点痛,不过这药的效果很好。”“嘶!”我想忍着,可是刺痛感还是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微闭了一下眼睛。“是箭羽划伤的吧?拉弓的时候不要贴住脸颊,就算是羽毛射出去时因为太快也是很锋利的。”六阿哥想当然的说着。我没有解释,他这样想也好,**争斗没有必要把他扯进来,告诉他又能怎样呢?

“这药给你,记着两三个时辰涂一次,保管不会留疤痕的。”待他洗净了手,转过身来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多了点距离让我稍松了口气,可是不待我稳下心神,随着他身体的向前一探,挺秀的鼻尖距我只有一尺之遥,已感受到他温热的男子气息,内帐里的气氛又变得暧昧了。我不敢直视对面那双炽热的眼睛,忙向后缩了半尺,埋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的正襟危坐,“不必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再揉搓下去帕子都要扯烂了。”对面的男人苦笑了一声坐正身体拿起桌边的盖碗呷了口茶,解除了气势上对我的压制,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无意识揉着丝帕的双手早已泄露了我内心的不安。了解自己其实是很不会处理感情问题的人,每次遭遇感情总是瞻前顾后,既不可能接受又没有勇气拒绝,总是找借口逃避畏缩,这种懦弱已害了一个陈若澜,不想再连累这个男人了。“多谢六爷赐药,既然文娟没在这,奴婢还要四处找找,先行告退了。”借着他端茶的举动,我顺势站起身来告辞。六阿哥一愣,轻轻放下茶碗幽幽的说“外面这一套我又怎么会用到你身上?还真想念在宫外相识的日子啊!有笑有泪的你,毫不做作的你,没有顾忌的你,现在都离我太远了。”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行完礼转身就往外走。“不必找了,是我叫肇勇带她到后山平地上去学骑马的,万不会出事,你放心回去歇着吧。”我自动屏蔽了身后传来的无奈叹息,一挑帘子出去了。

回帐的路上遇到给皇帝送完夜宵的福隆安,见我脸上的伤吓了一跳,拉我到僻静地方关切的问了几句。皇帝行围时标榜崇俭又不便带着御膳房的全套家物什,妃嫔们也无法带自己的小厨房同行,但是日常饮食的排场还是不能少,这样就由带来的御厨做几道主菜,其它的都由王公、臣子们敬献,皇上用过之后再将菜品分赏给众妃嫔们。傅恒跟随皇上多年,早已摸清了皇上的口味,满天下搜罗名厨,就等着一年一度的秋狝侍侯皇上饮食,以至于围猎时皇帝的餐桌上顿顿都少不了傅恒父子的进献。虽然我对傅恒之前对嫣娘的无情耿耿于怀,又对他为了巩固家族地位指使女儿勾引阿哥的行为感到厌恶,但是不得不说,从皇帝的角度来看他实在是个得力手下,不但干一行爱一行,兢兢业业毫无怨言,还千方百计、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的讨领导欢心,这样的人才哪里找?也难怪如今位极人臣,满门荣宠。卓斐在公司里若有他一半努力,估计都早脱离普通小职员的岗位混入中层干部的队伍了。六阿哥的误会正好当做给福隆安的解释,谁料到他竟然提出要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教我射箭,“不会射箭又有什么打紧?你要侍候皇上,还要帮着阿玛,多少正事要办,就不必为我费心了。”见我婉拒他才笑着吐了真言,“咱姐弟平日也没个时间亲近,这可不正是大好机会?就当给隆安个借口,明日在阿玛跟前告个假,也让我疏散一日,这天天小心翼翼的当差,我不知道都多久没休息了。”“都娶亲的人了,还在姐姐面前撒娇,不怕人笑话?是故意说得惨兮兮博取同情的吧?连侍卫还十二日一轮休呢?你一个堂堂额驸爷难道会连个侍卫都及不上?”我轻撇着嘴角笑他。“咱阿玛那个人姐还不知道?一辈子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哪肯让我放松啊,不当值也得在旁边候着。”“呵呵,明明是自己想打混,拉上姐姐当挡箭牌,还美其名曰教我射箭,看在你那么辛苦的份上,姐就当疼你了!就那么跟阿玛说吧!”“那明日你跟和贵人告个假,辰时我在围场东南开阔地等你。”“等什么啊,你好不容易有空,自己玩玩去吧,还真要教我啊!”“阿玛那么精明,哪那么容易骗啊!少不得要先去围场转一圈的,再说我的弓箭还得姐给带回去啊。”我见他兴奋得两眼发光,不禁起了疑心。“咱们今晚真是偶遇吗?别是隆安你早算计好的吧?想得可太周全了,我都开始怀疑你要出门的原因了。说吧!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勾着你非要自由活动?”“哪有啊?姐你想太多了。”隆安本是个老实孩子,一听我逼问他脸都红了。“就算帮你也得帮个明白啊!你若不说实话我就告诉阿玛去!”我作势要走。“哎哟,可千万别,我跟姐说还不行吗?”隆安急得直跺脚,“公主曾跟我说过因为生的和常人不一样,从小就感觉特别孤独,皇上年年来热河,一次也没带上过她,还不是因为她的手既不能牵缰也不能射箭。我听了心里很难受,本来准备今年随驾一定要带上她,没想到公主有喜了又不能长途颠簸。隆安想到市集上去挑些在京里少见的,有塞外野趣的玩艺儿带回去给公主,也许能让她开心一点。”听罢福隆安的一番话我都替四格格感动了。“没想到隆安是这样温柔的丈夫,四格格还真有福气。既然是正当的事情,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阿玛总不至于还干涉你们夫妻间的小事吧?”“阿玛不让我在男女之事上多费心思,他一心盼望我能建功立业,为咱家光宗耀祖。”福隆安低下了头。“是啊,他也对我说过要光宗耀祖的话,也许在阿玛心里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吧?放心吧!姐帮你!明天我会准时去围场的。”

第三十二章 学射

告别福隆安我就直接回到住处,既然六阿哥安排好了文娟我也没必要太过担心,小太监送来了一桶热水给我洗漱,这可是沾了伊帕尔罕的光,因为饮食习惯不同,除了皇上只有和贵人带了厨子来,这才有了自已的小茶炉,连我这个女官也享受到了其它妃嫔都没有的二十四小时热水服务。此时肇勇终于牵着马送文娟回来了,三年不见肇勇看起来稳重多了,他虽然认出了我却没露出半点惊讶,大概六阿哥的心事都不曾刻意瞒过这位心腹吧。

扶着文娟进帐,小姑娘像面条一样靠在我身上,看来是累坏了。“怎么这时辰才回来?一直在围场练习吗?”一进帐她就瘫坐下来,仿佛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点了点头权做回应。“那就是连晚膳都还没用过吗?”她无精打彩的继续点头。“这有些点心你先垫垫肚子吧,唉!不会骑马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干嘛这么拼命学啊!别只吃点心啊,也喝点茶。”瞧着文娟斜着身子倚坐在矮几旁狼吞虎咽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端庄,我话还没落音,小姑娘真噎着了,赶紧把茶碗递给她。一口茶喝急了,又呛着咳了起来,和着茶水的点心渣子喷了我一前襟。“慢点吃!看来是饿坏了。”我轻轻捋顺着文娟单薄的后背笑道。小姑娘突然将吃了一半的点心轻轻放回盘里,低声问我“姐姐!咳咳!送水的小公公不会再来了吧?咳!”“是了!你练了一天一定出了许多汗,应该很想洗个澡吧?一桶热水恐怕不够,我再要他们送些过来。”想要站起来出去,小姑娘却拉住我的衣角不肯放,眼睛只盯着我的前襟出神,“呵呵,你不提醒我都忘了,得换了衣服再去。”低头正要解琵琶襟坎肩的盘扣,小姑娘忽然扑了上来,两只手臂搂着我,将脸埋在我怀里哭了起来。

与文娟在热河相处近半个月了,虽然是堂姐妹的关系,但她对我一向很恭顺有礼,我对她也一直以礼相待,并没有特别亲密。通过接触我发觉这个女孩子不像寻常的官家小姐那样娇纵任性,她的教养很好,懂得进退,从不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像今天这样的表现实在是很反常。我也早看出这女孩子的内心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柔弱,所以见她现在这样又是哭又是咳的样子,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好妹妹,你别这样,有什么事跟姐姐说,莫非有人欺负你了?”我想到了郭贵人的行事风格,文娟却在我怀里摇头,仍是哭个不住。“那就是学骑马太辛苦了?肇勇太严厉了?”想起当年在嵩阳书院外初次见肇勇那副跋扈的样子,不禁莞尔,当年的毛头小伙子也变成稳重的大人了。可怀里的人儿仍是摇头。“我猜肇勇也没那个胆子,你可是他未来的主子福晋,他就再凶也不敢对你不敬啊!”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刺痛了她,愈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我不敢再问,只能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任她尽情宣泄。良久抽泣声渐止了,文娟从怀里抬起了面孔,一双眼睛已经肿得像桃一样了。

当我在内帐帮文娟脱下布袜时,发现那对白玉般的脚背上布满淤青,我知道这是初学者踩不牢马蹬的磕伤。接着轻轻解开衬裤时,我虽然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小姑娘仍然忍不住轻呼出声。雪白的软缎被血粘在大腿根部,轻轻一揭女孩子都是不可抑制的一阵颤栗,好不容易将裤子褪下去,血肉模糊的样子让看惯了血腥场面的我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不用说那伤口就是马鞍给磨的。“本来骑射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这一身细皮嫩肉哪能这样胡来?”轻轻的给她清理着伤口,忍不住嗔了她几句。“文娟只想尽快学好而已,急功近利却事倍功半,叫姐姐担心了。”经过方才的真情流露,文娟似乎与我的感情更近了些。“你这个样子,别说骑马了,走路都成问题,明天开始就哪也别去,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吧。”“那也只好如此了。”“可惜本想明日带你出去逛逛的……”听我讲了福隆安的深情,文娟喃喃道“没想到隆安竟是这样体贴的男人,公主真是好福气啊!”“谁也没有妹妹有福气,论人才论身份,隆安怎么能和六爷相比?”我笑着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成功的将药膏涂在了伤处。按说这种话题之前我也曾对她开过玩笑,每次文娟都是无一例外的脸红、娇羞、低头一脸幸福状,可是今日却落寞的有些出神,直到被药膏的成份刺痛才咬着唇说“文娟此时已不敢奢望了。”我惊讶的望着她又红了的眼圈,不解为何才短短数日她就变得如此悲观。“难道今天六爷说了什么话让你误会了?”我心里一沉,但转念一想那样内敛的六阿哥断不会过份伤人的,更不会在人前显露什么。在我小心翼翼的引导之下,文娟总算把白天的情形慢慢讲了出来。

原来我和筠亭离开后,六阿哥不得已只能留下来照顾没有感情基础的未婚妻,想也知道心情很郁闷,不过他本性温柔善良倒也没有迁怒文娟,只是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不怎么讲话而已,不过指导的也并不用心就是了。偏偏文娟本就不是活泼的性格在他面前更是腼腆的羞于开口,两个锯嘴葫芦之间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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