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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1 / 1)

>当尽心竭力当差。”我答应的也很开心,因为这就意味着可以暂时离开宫庭出去自由一段时间了,天知道被这些旧礼法捆绑着的滋味有多难受,园子再大心也是囚牢。

进园二十几日,筠亭的腿伤已恢复了大半,骨头没摔坏休养之后行动上已可以自如了,只是遇到阴天骨缝间还是隐隐不适,但是脸色却越来越差,总感觉四肢无力,太医们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诊断他腿伤未愈还要调理,摔伤之后心情郁结不思饮食导致的。我却觉得蹊跷,自从我俩解开心结之后,筠亭也不再强迫自己,哪有什么郁结呢?若是饮食就更不通了,除了两餐跟着太后吃,小权子又体贴的吩咐茶炉换着花样的弄些汤汤水水给他补养,不该变成这样啊?闲暇的时候我讨来他的药方研究,遍翻医典凭自己所学来判断,也还是只能从腿伤入手,猜想也许是关节间的软组织受了损伤,倒也配出了针灸的组穴,但是临到要施针了,却失了自信不敢轻易对他下手,感情这个东西有时候也很误事啊。这一天偶然听到熬药的老太监说“原来的简太医最是疗伤圣手,可惜退职云游去了,不然这点小伤手到病除,现在的太医院没这等能人喽。”我才一下子想起当年摔马时不正是澄通法师给我治好的吗?马上写信托廖公公走了军机发了加急快件,没几日回音既至,却没带来给我治伤用的药膏只是厚厚的一个信封。从廖公公处回到方外观,关上房门拆开信件急切的读了一遍,待看到澄通法师对筠亭病情的分析时我的心一下子凉了。法师写道,通过我在信中的详尽描述,伤者的情况并不像是普通的骨外伤,却很像是一种叫附骨疽的病症,得此病之人大都由凉湿而起,摔马不过是个诱因,一般而言体虚之人露体卧风,冷浴之后乘凉使寒湿侵袭,或是房欲之后盖覆单薄,寒邪乘虚入里,遂成斯疾。他以前在宫中任职时见过两例此病,怡亲王和其子弘暾,他二人之病却是缘于风餐露宿骑马射猎所致。这种病虽然伤在腿骨却不止于此,最终还会侵入内脏毒毁肝肾,腿疼不过是每到冬春两季受些折磨,可是毒症却足以要人性命,既使一时服了清毒解药只要一遇阴湿立时就会再生出来,所以无药可根治,只能保肝维持,得了这病就算宣告了死刑,何况对症保肝之药也不易得,就算有幸得到也恐怕捱不过三年五载。不过法师在宫中任职时曾和来清朝拜的朝鲜使臣中的医官做过学术交流,朝鲜的《东医宝鉴》上的有这种病例的记载,当地人取一种叫枳椇的植物果实加上高丽参和虫草合成药剂服用来维持生命。但是这种果实长在朝鲜国的深山里,产量很少,而且华土不生,轻易是没办法得到的,高丽参和虫草也是价值不菲,这种药一般人也吃不起。但也不是全无办法可想,每年新年之际,朝鲜国都会派燕行使来京朝拜皇帝、缴纳贡品,如果许以重金托人稍带或许能弄到。据他所知漕帮接触高丽商人频繁,更与朝鲜贵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就有机会弄到枳椇果。他的祖父曾经舍命救过的袁将军幼子后来成了漕帮的领袖,虽已过了几代,但他的后裔在帮里应该也有些威望,澄通法师替我写了引荐,荐书中把我说成他的恩人,请袁家后裔看在故人的交情上出钱出力帮我这个忙。法师不知道伤者是五阿哥,生怕我为了想办法搞药去求六皇子,而毁了我的一生,所以想尽办法帮我。他信任我一定能把启坤照顾好,全篇竟没问一句。合上信我忍不住放声大哭,这个诊断太残忍了,筠亭为什么会得这种金石无效的怪病?可我又不能不信,那两个病例也都是爱新觉罗家的血脉,难道基因中有遗传因子吗?哭了一会抹干了泪,我决定将这个秘密埋在心底,告诉筠亭也没有用,何必增加他的心里负担呢?六阿哥出京去了,又没办法跟别人说这是澄通大师的诊断,唯今之际只有凭自己的力量了。不管这药管不管用,只要能减轻他的痛苦,我也一定要弄到手,至于生命的长短,多想无益,他活一天我便陪他一天,他活一年我便陪他一年,不计长短总归是一生一世罢了。

澄通法师再有学问也不是万事通,我把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师伯身上。借着替图尔都操办婚事的机会我出了园子,图尔都也搬出了行馆在东安福胡同置了宅,我没有住在给我准备的房间里,而是匆匆和他们见了一面请他们想办法叫远在回疆的族人们给我收集葡萄籽送来,记得当年义父就是用这法子替李璧君保肝的,虽然炮制方法我没来得及学干吃未必见效,但这天然的东西吃下去总不会有害的,一切可能的方法都要试试,至少我不能先放弃啊!交待清楚我就去找翠影了,写给师伯的信必须要走民件,宫里这些奸滑似鬼的人不能不防,我得替嫣娘的安全着想。但是驿馆带信很慢,一来一回最快也得一个月才能到,但是病情不能耽误,御药房都没有的东西,寻常高丽商人和偷渡客也未必能有,对于漕帮和法师的缘渊我没有太大信心,相隔时间太久,人情关系太曲折,虽然当今漕帮的帮主的确姓袁可万一此袁非彼袁呢?帮会中的情况复杂,若几代首脑之间再有些宿怨反倒麻烦了,还应该在燕行使身上下功夫,所以我把法师的信保存起来,找机会去了趟萨王府。

对于我的到访,萨绅霆很意外,他没想到我竟会这样堂而皇之的来看他,必竟之前的绯闻传得很厉害,双方都得避嫌。可是眼下我哪顾得上那些,只记得绮雯格格以前提过她哥哥认识一个来京的朝鲜文人,两人虽然语言不通,但是笔谈的很投契,那个人酷爱汉文书籍,绅霆寄过不少给他呢!在宫里久了,有些事情也听说过,原来朝鲜国虽有皇帝,却是个士大夫议政的国家,两班贵族的权力极大,那些能来中国出差、观光、学习的人都是两班的子弟,想必找他们帮忙总比别人更把握些。听我说明来意,绅霆一口答应,在他心里对我有歉疚,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所以别说只是几味药,就算再困难的事只要我张口,他都不会拒绝。他答应我立刻写信差专人送至边境官署转寄,只要搞得到就要文友托燕行使捎来,但此时距新年不足一个月了,我不是很有信心,却也只能等消息了。既到了萨王府总要见见文淑的,此时她已有了身孕,福晋也从盛京来照顾儿媳妇了。福晋已到了两个月什么事都看清楚了,可是什么都不能说破,她的心愿也不过是要儿子幸福,何况文淑是正牌的大家闺秀比我更适合绅霆。一听下人说表小姐来访,福晋没等我去请安径自来到前厅,我刚蹲了个万福叫了声表姨母,就被她一把扶起来搂在怀里,流着泪说“孩子你吃苦了,我们萨家欠你太多了。”发现站在一边的彩凤若有所思的瞧着我不错眼珠,绅霆一挥手伺候着的就都退下去了。抽出帕子帮福晋擦去了眼泪,我笑着说“还没来得及恭喜表姨母得了个小金外孙,眼看府里又要添人进口了,表嫂有喜表姨母又要辛苦照顾了,可千万要仔细身子。”“哎!好孩子,难为你记挂着,这都是托了你的福啊!”此时文淑小碎步的赶了出来,见厅里没有外人喊了一声“媛哥儿!”我转过头去她抢上来紧紧的握住我的手。福晋一愣旋既明白了,轻声问着儿子“原来沁芳就是文媛?”绅霆点了点头,福晋感慨的说“造化弄人啊!既是姐妹情深我这心里头倒还好过一点儿了。”

“你月份还小,这么急走哪成?万一绊着了可怎么好?自已也得小心些,我既来了哪有不去瞧你的道理?用得着这么急三火四的赶过来吗?”血亲之间总有些莫名的感情,虽然我不是真的沁芳,可是心里的那种亲近的感觉不容忽视,也许这就是血缘。我扶着文淑缓缓的坐下,她抓着我的手却一直没有松。“你怎么得空出来?在宫里过得好不好?还有没有人欺负你?前些日子听说你跟去了围场,受累了吧?阿玛好不好?府里好不好?我只顾着自己幸福,实在是不孝极了。”说着也滴下泪来。“你若是见我就哭,下回我也不敢来了,你的情绪不好,孩子也跟着难过,快把泪擦擦。府里一切都好,阿玛的官儿当得稳稳的,隆安和公主也和和美美,公主跟你一样都有喜了。上次公主大婚见着大哥和嫂子还是吵吵闹闹的,康安像个机灵鬼儿,长安也活泼可爱,继福晋现在就惦记着把文怡嫁给十一阿哥。其实我是托了你的福才能见着这些亲人,心里不知道多开心,你又难过什么?”我温言安慰着她。“听说皇上把文娟指给六爷了?怎么会这样?你没早求求阿玛吗?”文淑抹着眼泪又来替我伤心。“对了,还有文娟,在热河时我们一直在一起,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单纯善良又是真心喜 欢'炫。书。网'六阿哥,倒是份好姻缘呢!”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不过是不想惹她伤心,在她心目中的阿玛总的来说还是个好父亲,可是实质上在亲情之上他看重的还是权势,又怎么可能去考虑已经出继的六阿哥呢?“这么说你阿玛还是选择的五阿哥?宁可让自己女儿去当侧室?”绅霆早对傅恒的作为看不下去,此时忍不住腹诽说了出来。听到“五阿哥”三个字我鼻中一酸眼眶就热了,强自忍住才没让眼泪流下来,可这一表现却让在座的人误会了,他们大概以为我因为心系六阿哥才会如此,虽然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是极疼的,文淑有些难堪的望了绅霆一眼,嚅动下嘴唇却没说出什么,傅恒的为人大概她心里也是明白的。福晋还是问起了嫣娘的事情,她已猜到在扬州乐坊的主人就是眉儿,我没有否认,只是告诉她眉儿现在过得很幸福,不想有任何人惊扰她的生活,念在旧时的情谊上祝福只要放在心里就好。福晋点了点头,只说了句“活着就好!幸福就好!”告辞出来,绅霆坚持要送我,我没有拒绝,想着若有一天筠亭真的不在了,翠影若有事还要仰仗他。我不知道离开了筠亭我会怎么样?如今的我好像已经不能过没有他的生活,但是翠影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不替她着想。

有多久没有和翠影一起睡了?快一年了。听说我可以留下来过夜,她显得很开心。一定要亲手服侍我洗脸,帮我拆头发,给我铺被子。虽然在宫里一样有小宫女、小太监服侍,但是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是家的感觉。躺在床上把翠影也拉了上来,两人一起挤在被子里,感觉又像回到了从前,我将兆惠的梦游症说给翠影,女孩子咬着嘴唇寻思良久问我“既然是受了冤枉,他为什么不解释呢?”“在军中将军就是主心骨,他威信一倒军心就散了,此事让兆惠视为奇耻大辱的原因是当年因打了小太监而被皇上囚禁用刑,所以宁肯让人说是好男色也不愿提起真相。齐家兴是将军信任的手下,他不肯澄清也是一种忠诚,也不能怪他。”“就算他不是,可他那样拒绝我,说明根本就不喜 欢'炫。书。网'我,小姐你不是说死缠烂打没有意义吗?”“当初是断定他是同性恋我才劝你打消念头的,现在知道他不是当然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回想起来他对你似乎也不是全无情意的,你不是说他一直对你很好吗?我记得你后来把给他做的鞋子送给大哥,他的眼神好像有些难过呢!而且当时在军中谁知道能活到哪天?他不敢轻易承诺怕误了你的终身也是有可能的。若他是登徒浪子就和你玩玩又能损失什么?可见他还是个正人君子。”听我说完翠影有点遗憾,“早知道这样,在热河遇见我就跟他讲话了。”“看来你还是很喜 欢'炫。书。网'他啊!当时没找他也好,免得暴露身份,你以为女孩子家在戏班当帐房很光彩吗?从今往后戏班子的事你要一点一点撤出来。”“可是小姐,他怎么说也是做官的,会真对我有意吗?我从来不敢想自己会有那种好命有朝一日可以做夫人的。我也知道戏班子不成,可若换成绸布铺子会不会还有一线希望?”翠影非 常(炫…书…网)非 常(炫…书…网)的不自信。“有什么不可能的?就凭他那种出身就算有军功,再加上兆惠提携,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京官,何况还背负着那种传闻,想讨个称心的老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谁肯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也就你这个痴心丫头看着他好罢了!至于开店也是因为你有兴趣,跟男人有什么关系?我不要你继续呆在戏班是因为若初必竟是女儿身,戏班名号越响越容易穿帮,当初留下她的时候是我欠考虑了,近来我一直琢磨着苏家班不能再靠她了,除了邀月还得另立台柱才行。而且以后还是要想办法回到南方去发展,这里天子脚下有势力的太多了,真惹出事不好收场。店铺的事得抓紧,我已找人去打听位置了,明天你就把银子给周掌柜汇过去,叫他发些货过来,咱们寻好了位置就开张,大妞子想过来也成,绸布生意年前最好,要想尽快打出名号来现在就得抓紧办了。”筠亭的病已让我没有心思做任何事了,可是看着翠影这样兴兴头头的样子,我实在不想让她陪我一块难过,她陪我经历风风雨雨,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环变成了有独立意识的女商人,这个转变让人欣慰,我能做的就是成全她。只有她找到好的归宿,拥有了独立生存的能力,看着她幸福的生活,我才能够心安。虽然我嘴上安慰着他,可是若她想要和齐家兴有未来,身份的确是目前最大的障碍,就算男方的官职再低微,一般来说也不会娶一个丫头当夫人,但是只要她手里有了产业,有了合法的财产做后盾,世俗还可能对男方的选择多一点理解,就算有一日男人靠不住了也依然可以生活下去,她的情路任重而道远,现在需要我把她扶上马再送一程,而第一步就是树立自信。至于齐家兴的情况我也打听的差不多了,必须找个机会约他谈谈,翠影这些年的心事总要有个结果。

“找到了地方我就去规置打扫,正好叫上若初帮忙,反正她最近一直都不上戏了。”“她已经不上戏了?莫非苏班主也知道她女子的身份了?”翠影随口一句却让我突然不安起来。“那倒不是!只怪她扮像太俊,太招人了。小姐不是知道了吗?在热河的时候那个郭贵人总是偷偷摸摸单赏她一个人,什么金啊!玉啊!可多了去了,回来以后又召到园子里唱过几次,也没断赏了东西。本来人家有钱,觉着咱演得好赏两个那是捧咱,挺好个事,可前些日子有一次她下台来跟我说二楼雅座里有穿大氅的豪客看着面熟,当时我也没当回事,咱戏唱得好,有些熟客不是太平常了吗?临晚上收拾行头回家的时候,那人竟找到后台来了,神神秘秘的把她拽一边嘀咕了半天,你猜是什么事?”“不是有有人看上她了要包养吧?”我也配合着她随便一猜。“还真让小姐给说着了,不过那人可不一般,应该是皇帝家的人。那个穿大氅的是个公公,一开口就听出来了,尖声尖气的,大概进园子时见过的,要不怎么说面熟呢!”“不会吧?宫里哪个人有这么大胆子啊?”我并不相信。“那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个公公塞给若初一个包袱,定了个时间让她赶到园子角门候着,说自然有人领她进去。这可把若初吓坏了,也不敢不应着,拿了包袱回来打开一看是套太监的衣服,还用丝帕包着两只金元宝。到底是皇帝家的,太阔气了,这些钱都能把整个戏班子买去了。”“若初没去吧?这事还有谁知道?”惊心于行事者的大胆,又担心若初的安全,风声若是走露出去,知道的人全得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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