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怎么能这么说她?他明知道她的心意啊!泪珠不受控制的滑下来,扁着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满腹委曲和伤心。
因着她泪,他心中腾起的怒火瞬间被浇灭,疼惜掠过烟眸,随即,他眼中洇上一种怪异的光,时弱时强,时清明时模糊,慢慢的他俯下身,贴着她的耳边,“悠悠,你看那边……”
就在悠悠一个下意识的转头间,他的唇迅速的欺上了她细嫩的脖子,狠狠的恶作剧的一个深吮后,他满意的笑着从床上跳开身。
“你……你干了什么?”悠悠红着脸,把手伸向脖子被他“啃”过的地方,轻微的疼,让她猛的瞪大了眼,敏捷的从床上爬起来,指着他语不成调。“你……你怎么……我……”
“这是对你的惩罚!”他坏笑着,斜靠在床栏上,慵懒邪气的姿态,让悠悠恨不得一刀跺了他。
“你还让我……让我怎么见人啊!”悠悠气愤着,声音由最初的高降低,最后就如蚊蝇。脖子上印着个大草莓,别人铁定会误会的啦!
“我就是要让你见不得‘人’!”卿子衿刻意把那个“人”字念的很重,眸中冷厉一闪而过。她是他的,谁也不能指染。
“可恶!”悠悠嘟着嘴小声骂了一句,她现在是对他无可奈何了,这样的深夜,再惹怒了他吃亏的还是她而已。
“好了,不早了,睡吧!”他走过去捞起她就往床边走。
睡?“啊——我,我不睡!不困!”
卿子衿偏头,挑眉瞥向她,不悦道:“又不老实了?”
“我哪有不老实,我是不困!不困!还不想睡,你……你自己睡吧!”
“不困?”眸中写满戏谑,将她拥得更紧,“可是我困了,你若不困就陪床好了!”
陪床?天哪!悠悠徒劳的挣扎着,一脸惊恐乞求道:“我可不可以回我自己的房间去睡?”大不了她不回离居就是了。
“就在这里睡!”说话间,他已将她按在床上,看着她僵硬的身子,和通红的小脸,他忍不住又一次邪恶的笑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捉弄她,想看她生气和窘迫的小模样。
笑容僵住,他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喜好?
“你笑什么!你笑起来的样子太让人讨厌了!”笑得她心都要跳出来,想迷惑她不成?就知道这个人不安好心!
“我要睡了。”他竟自解着衣服,唇角仍旧是若有若无的笑意。
悠悠不安的从床上坐起来,抓住自己襟口向床内挪了挪,口齿不清道:“你……你干嘛……还脱衣服?”他想干什么?
“睡觉当然要脱衣服!”卿子衿把外衫随手扔在紫檀木的衣架上,看着紧张的悠悠,促狭的笑。
“不行!我们……那个……不行……”悠悠小脸都变色了,深更半夜,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死又没勇气,难不成就任他摆布了?
卿子衿一个急步向前,按倒悠悠,唇掠夺咬住她微张的小樱唇,一阵狠吻。意乱情迷的悠悠,推拒的手,显得过于无力。惨了,她的头为什么那晕,而且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这样下去……
“这是对你的惩罚!竟敢把我想得那般不堪,我可是正人君子……”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只有门口那晃动的帘帐。唇上是他热辣辣的气息,悠悠抬手轻轻抚动,他是正人君子?
天亮了,艳阳高照。
悠悠顶着个熊猫眼,边走边打着呵欠。哎呀,得赶紧去补觉,昨晚一晚上没睡牢,都是那个妖男害的!
手触到离居的大门,忽然觉得漏掉了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转头望向灵殿的方向,她昨晚大半夜跑去找卿子衿,是干什么来着?
第七十一章 为情闲愁难遣(七)
秋,一日深似一日,百花湖畔那片梨园,已经是硕果累累。
卿子衿的婚期又延后了,虽然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好也是事实,但悠悠心里明白,那并不是全部的原因。他想做什么,她隐约有点明白。
所以,她一定要说出来,一定要阻止他的莽撞。
当爱情来临,虽然有很多问题都不算问题,但有些时候,一个小小的问题也会把两份爱阻隔到海枯石烂也不能聚拢。呵!海枯石烂,已够漫长,结果都不会改变,何况她这区区的百年?
心情有点沉。
悠悠拿了笔墨纸砚,在海棠树下摆上桌案,迎着雨一样的花瓣,有些伤感的,描画了几句古老而熟知的诗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墨迹很快被秋日的凉风吹干,海棠花在头顶和笔底胡乱的飞旋,她仿佛看见一身青衣的他,挺拔傲气的立在不远处,脸上是妖冶和迷离的岚气,唇角挂着淡淡的笑,那是只为她一个人绽开的笑……
一滴泪不经意的滑落下来,滴湿了洁白的纸张,黑色的墨迹洇散开来,像模糊的乌云,她的眼睛也越来越模糊不清。
离别,只是想想,已痛彻心肺。
可离别,毕竟是在所难免。
她抛不下她的世界,她的家园和亲人,她不能那么自私的只顾自己的快乐。呵!话说回来,即使她抛得开,这个灵族又能容得下她吗?一个外界的女子,一个随时能至使洞中人族毁灭的定时炸弹,灵族人,会有那样的气量容纳她?袁荣荣不曾例外的惨死,她还要让历史重演吗?不,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的结果有多么的快乐,但至少不会是那样的悲惨!
还有他,那个又冷又怪,孤独清俊的男子,她没有权力破坏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该是高高在上的王者,挥洒魄力,指点江山才是他该过的生活,那是他生来的天职,他不属于她,而她也不会属于他。
君生我生,相知相遇,情意绵长,却原来只是宿命的一场游戏一场梦,终究要云散高唐,梦涸湘江……
“表小姐,族长派人来催了!宴会已经要开始了!”阿竹从前院的长廊转过后花园,葱绿的纱衣飘飘如仙。
“我这就去!”悠悠笑笑,拉住阿竹,上下打量着。“阿竹今天真漂亮!”还没走,她怎么看见谁都想哭啊?
“表小姐!又在取笑阿竹!”阿竹似乎没有发现悠悠的异常,与她携手匆匆走着,灵殿的轿子正在外面等着呢!
华丽的大厅,夜明珠高悬,丝竹管弦,奏出清雅的音调。
卿子衿坐在正位,左边是关之舟,右边空着个位子,依次是薛婆婆、卿子佩,还有一些得高望重的长老。
悠悠定神,恢复一往的神态边走边笑道:“对不起,我来晚了!有什么好吃的?饿死了!”
薛婆婆宠爱的笑,站起身来迎上去。“都是你爱吃的,来坐这儿!”
悠悠在薛婆婆怀里腻了会,心里酸酸的有想哭的冲动,忙抽出身,跟在坐的人点了点头来分散那奇怪的心情。
“来丫头,坐这里。”关之舟站起身,伸出手去。
悠悠干巴巴的冲关之舟笑了笑,瞟了眼面无表情的卿子衿,才慢腾腾的绕过他向关之舟的位子走。“好,坐哪都一样,呵呵……”
“哪里是你的位子,还要人告诉吗?”
悠悠刚绕到关之舟身边,屁股还没沾着椅子,卿子衿就冷冷的发话了。
关之舟脸上掠过一丝青白,随即,又挂上惯有的笑意,笑着,看着悠悠,似乎在等待一个决定。
悠悠尴尬的杵在那儿,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她知道现在是不能若卿子衿生气的,她还要仰仗他才能出灵族呢!于是,报歉的对关之舟笑笑,“我还是坐那好了!不然,我侄子会不高兴!”
“小表姑,近来在忙什么,见你一面都难,听说你的离居都禁止闲人入内了!”一直未曾说话的子佩突然开了腔,周围有点凝滞的空气才开始正常的流动起来。
“呵呵……我那个离居只是禁贵人的足,像你这小子,破孩子一个,可以随便进出的!”悠悠扬了扬眉,一口美味的汤咕嘟下肚。
“我是破孩子?那你是什么?野丫头?”子佩反驳着,端起酒杯,“来野丫头,这么荣幸得到你的特殊待遇,怎么也得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