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部分(1 / 2)

>是连半个人影也寻不着,姑娘您想,人家这是成心要躲,哪里又能给他找得到,可怜巴祖尔泰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魂儿似的,终日要么是睡,要么是醉,三个月下来竟没有一天清醒的时候,就在众人都当他废人一样的时候,突然在一天晚上,鳌公爷派了几个亲信人进来,二话不说,当场将巴祖尔泰五花大绑,押往后堂去了……”

说到这里,病无常的语气也微微起了些哀伤:“小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从那几个来人杀气腾腾的样子里却多少也能猜出,巴祖尔泰必是犯了极大的错处,一条小命转眼保不住了,果不其然,当夜才刚过了子时,管事儿的便打发小的去领来一苇草席,伙同其他几人,去后堂将巴祖尔泰的尸首包裹了出来,可怜他一条硬汉,竟被血淋淋剁去了四肢,割去了鼻子耳朵,活活眼看着淌干了血死了,身后只还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子,被草席胡乱卷了卷,送在城西化人场的火炉子里烧成了灰……”

心口渐渐觉出剧痛,却提不起丝毫气力去抚平,只能听着病无常的声音有如暗夜挽歌,愤懑中夹着一丝刮骨的凄厉:“这事儿过了以后一个多月,有一次喝酒,一个小管事儿的喝高了,无意之中竟把这场官司的实情说了出来,原来与那巴祖尔泰通奸的小妇人不是寻常女子,竟是鳌公爷朝中一个死对头家的贵妇人,巴祖尔泰身为公爷府的护院,暗中与敌方家眷私通款曲,实属叛主谋逆之举!只不过本来是极隐秘的一件事儿,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偏偏不知是何人暗中匿名,将此触犯家规的丑事,有鼻子有眼儿的全写在信里送进公爷府,这叫公爷知道之后,还能不当场动刑处置了巴祖尔泰?可怜他出生显赫一世性情,到头来竟是连个全尸,也不曾留下……”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那个通奸的妇人,便是,便是我府上的二少奶奶的!”我听着自己的声音在空中铮铮作响,仿佛是断了弦的琵琶,声如裂帛般沙哑难听。

病无常的头碰在地下蹦蹦生响,震的砖石地面也微微发颤:“姑娘明鉴,本来这件事如同黄沙飞尘,不过随风吹散去了而已,没有人再会追究,可偏偏上天捉弄,叫小人无意之中撞见了真相,此中不堪,便是连小人这般不忠不孝之徒,也觉着龌龊可耻的……”

“事情就发生在半年前的中秋夜,小人奉命独自看守鳌公爷书房,看着众人尽都去宴乐寻欢,小人穷极无聊,便大胆走进了书房,随处搜搜检检,想着能有什么意外之获……”

“书房当时一团漆黑,小人也不敢点灯,只能一通乱摸乱撞,就在小人一无所获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竟一个失足,一头撞上了西窗边的一只柜子,撞得几本书也落了下来,小人唬的什么似的,赶忙俯身去拾,没想到竟在一旁的墙角缝儿里,猛地发现了一团揉皱了的纸团……”

“小人见了纸团,以为寻见了什么宝贝,赶忙小心揣在怀里,好容易等到换班之后,一个人偷偷躲回房中,凑着灯火,仔细查看了起来,这一看不要紧,这才知道原来这纸团就是那封至巴祖尔泰于死地的密信!字里行间,竟是将巴祖尔泰如何与那小妇人相识,几月几日与之相会在何地,穿的什么衣裳说的什么话,全部一一详细罗列,尤如亲眼目睹一般!尤其在信的最后,更是白纸黑字,明白注明了那小妇人的身份,就是姑娘府中的二少奶奶,闺名碧桃的是也!”

我只觉满心是火,心口仿佛有千万把尖刀在刮,片片碎剐下尽是鲜红血肉,碧桃!怎么竟会是你!碧桃!

病无常的神情此时也黯淡了下去,眼中隐隐有惊恐之色:“不知为何,小人瞧着那字迹,看着看着,竟觉着有几分眼熟起来,可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只能揣着一份糊涂心思倒头睡过去了,没想到睡到三更天上居然做起了噩梦,梦见巴祖尔泰他一身是血的站在小人的炕头旁边,两眼直勾勾望着小人,一双断手空伸向前,指着他当日睡过的炕铺,默默不言不语,只是哀声叹息……”

“姑娘明鉴,原来冤死鬼当真会来托梦告冤的!小的被这么一吓,猛然间便惊醒了过来,一个骨碌起身直奔那鬼魂梦中指向的炕铺,七翻八翻,果然在炕席底下找到了一封信笺,正是当日那小妇人留下的那封绝情信,鬼使神差的,小人乍着胆子拿来与告密信上的字迹两下一比,您猜怎么着,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原来那小妇人即是通奸之人,又是告密之人,她不惜自揭丑事,更不惜将自家身份挑明,目的就是借刀杀人,借鳌公爷的手,替自己除去巴祖尔泰这个当事之人……”

“胡说!单凭你一面之辞,凭什么要我相信你这番疯话!”我再也按捺不住,脱口痛声嘶喊道。

病无常又连连磕下头去:“姑娘容禀,小的当日虽猜不透那位二少奶奶此行究竟是何目的,却实在可怜巴祖尔泰这痴情的汉子如此无辜枉死,心中倒也升起一股意气,同时也还揣着一份贼心思,觉着这桩秘密也许是个生财的机会,于是便将两封信件仔细收藏了起来,收在一个除了小人之外,再无第二人知道的地方,若他日有命逃亡出去,定将书信交给姑娘,孰真孰假,一看便能清楚了……”

听他此言,心中不由一动,刚要开口问时,耳旁猛然间炸起一个男子声音的,如闷雷般怒吼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临死还要挟持人质负隅顽抗,还不就此吃我一掌!”说话间,一记掌风直奔病无常的额头,眼看生生就要劈下!

左连城2

一句怒喝叫得我浑身猛然一颤,竟是想也没想,飞扑过去直直挡在病无常身前,耳边顿时传来一片风啸,紧跟着脖颈一片剧痛,不用瞧心里也知道,这是正被锐利如刀的掌风削碎了喉间皮肉!

那男子见我突然冲出挡住掌风,大惊之下只能硬生生调转开掌劲,挪过三寸以外,正打在身旁一架书橱上,只听见“砰”的一声,只见一个诺大拳印陡然间砸的整扇书橱摇摇欲坠,几乎当场就要坍塌了下去,奈何他反应这般迅速,毕竟掌风过于豪霸,又一心想取病无常的性命,所以余劲一时难以收回,还是不可避免的划伤了我。

此刻门外大娘不知何时已冲了进来,眼见这般情形,赶忙一把将我扶住,待一查看伤口不由惊呼出声,原来半片脖颈尽都被削去了油皮,鲜红的血肉粘丝成线的,正一点点淌了下来。

眼见我受此重伤,那男子也是微微一惊,却又一时无计可施,只能扎着手,眼睁睁在一旁发呆,我偷眼看去,大约三四十岁的模样,肩宽背厚面如重枣,一双爆着青筋的拳头大如醋钵,显然是个练外家拳的好把式。

这边病无常眼见拳砸过来,想挡,一身武功已废,想逃,去路早被阻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转眼间就要命丧当场,没想到半路有我这么舍命一护,转眼化险为夷,竟在死路上又捡回了一条性命,顿时傻掉了,呆了半晌,“扑通”一声当场跪倒,冲着我连声哭谢道:“姑娘大恩大德,小人莫齿难忘,生小人者父母,活小人者唯有姑娘是也……”

我又痛又晕,心中还在担心对面那男子再攻过来,哪里还见得病无常捣蒜也似的一通乱说,胸中顿时有一口恶气上不来,不由当场劈声怒骂道:“好个糊涂的下作胚子,胡谢乱谢的个什么道理!你以为我是为了救你呢,我不过是可惜你爹生娘养一条性命,若就这么不刑不法的没了,活着一条烂命,死了也要去做孤魂野鬼,阎罗殿前也轮不到位分!”

说着抬眼瞧向对面那个男子,强忍着伤痛正色说道:“便是要死,也当依照律法帮规,明诏帮众择日处死,况且这东西还是刑堂的囚徒,受贵帮帮主指派交莫长老看管,若今日就被尊家这么就地一掌劈死,对他是死有余辜,而对尊家而言,不啻于添了一道不宣而教滥用私刑的罪孽,反倒要叫尊家面上无光了……”

那男子听我这话,先是一惊,继而眉头微锁,眼中竟是隐隐泛起了不安之情,上下反复打量着我,神情间满是审视之色,我一面任由大娘摆弄包扎,心中一面暗暗想着,这位男子如此身手作派,必定身份格外不同。

过了约有半柱香的时辰,那男子终于收回了目光,冲我一抱拳,敛色正容道:“姑娘所言甚是,属下不才,乃是帮主座下左护法颂平,方才一时鲁莽,累姑娘无辜受伤,实在有罪,先请姑娘受在下一拜,再去向帮主领罚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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