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给他带过来了。
范安眼眸一动,那两人正是白琼玉和唐满。
他以为这两人早出城去了,李见碧何时把这两人控制住的,他全然不知。
“范平秋,你是我的犯人,无论是死是活,由我说了算。”李见碧道,“叫你的人放下手中的剑,他们可以顺着这吊桥走,我放他们自由。你回来,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圣上那边我可以帮你大事化小。”他抽出手中长剑,将剑刃架了白琼玉脖子上,说,“否则我现在就把这两人杀了,再把你们这帮人乱箭射死。”
白琼玉和唐满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被塞了布帛,呜呜着声音朝范安摇头。大雨落林,天地一片沙沙声,范安听不清他们想说什么。他只道:“好,我跟你回去,但你答应我,放过白琼玉和这帮劫狱的人。”
“可以,无所谓。”李见碧道:“我只要你。”
“大人……”孙陵凑过来道,“他们手上没有筹码,你手上还有他的家眷,何必做这让步。”李见碧看了他一眼,说这帮人是亡命之徒,你不做让步,必然狗急跳墙,到时弄到玉石俱焚的地步,怎么收场?
果然,范安抬脚欲李见碧去时,旁边劫狱的黑衣人一把拉住了他。“大人你别犯傻!怎能相信这狗官说的话!事已至此还有什么退路,等你回去了,他也不会放过两位公子的性命!”那人道,“我们既然有心救大人,本就没打算全身而退。大不了跟他们一起死!”
范安闻言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一眼李见碧。
“这个简单。你站在桥中间别动,让你的人现在就走去桥尾,我把白琼玉和唐满押过来。等这两人到了桥尾,我再与你一起走回来。”李见碧道,“我若中途反悔,你的人可将绳索斩断。而我在桥上,你也不用担心孙陵会轻举妄动。”他问:“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范安说没有,他转头对身后的人道:“你们先走到桥尾去。”那几人还犹豫着,范安又道:“你们救不了我,能救我两个相好,我已感激不尽。死在一块有什么好处,徒添我的罪孽。快走吧。”
那几人看他心意已决,静站了一会,后退着到了桥尾。
李见碧道:“弓箭手退后。”他推了一把白琼玉和唐满,将剑尖抵在白琼玉背心上,说走。白琼玉挣扎了一路,现在似乎没了气力,那剑尖抵在他的背心,隔着衫衣都能感受到凉意。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往前走。
两人很快到了范安身边,李见碧将剑尖收回,顺势架在了范安脖子上,对白琼玉道:“你们继续走,不准回头。”
白琼玉和唐满依言走了几步,李见碧看了一会,对范安道:“闹够了么?跟我回去罢。”
范安道是,低头跟着他便往桥头去。李见碧拿刀架着他,说两年前,我在长安西郊的时候你来跟我告辞,被我在水口拦了下来。如今你学乖了,学会不告而别了。你知道为什么两次你都走不了吗?两年前,你是因为放不下你两个儿子,今天,你是因为放不下这两个娈宠。你若无情些,什么事干不成阿。
李见碧道:“多情又愚蠢,在官场这么多年了,没有一点长进。”
范安无言地看着他,没有狡辩。此时桥头的孙陵突然面色大变,大喊道:“李大人!小心!”
李见碧还没反应过来,脖子突被箍住了,手上的长剑也被人拽了开去。“范大人你快走!”原来是白琼玉和唐满走而复返,要来跟他拼命。他倒是没想到这两个细此嫩肉的娈宠会有这样的胆量,一时反抗不过被摁在了地上。
场面一时失了控制,远处孙陵急喝道:“放开李大人!否则我们放箭了!”李见碧想说不准放箭,但他的喉咙被白琼玉箍着,死活说不出话来!
范安也没想到白琼玉有这样的胆量,他怕孙陵放箭伤了白琼玉和唐满,更怕白琼玉箍死了李见碧,这缠斗在一起的三个人,哪一个他都割舍不下。他只能拽住了白琼玉,骂道:“你干什么回来!快走!”
他气力极大,几乎一下把白琼玉推了开去。此时桥尾有人道:“快过去将那狗官捉住!”说罢一窝蜂似的冲了过来。
孙陵大急,那帮人若把李见碧捉住当人质,他就将处于被动地位。此时李见碧还倒在地上,他瞧准了时机,等那帮人快到桥中央时,大声喝道:“放箭!”
刹时百箭齐发,往桥中呼啸着而来。范安回头看了白琼玉一眼,大声道:“快过来这边!”他伸手要去拉白琼玉,但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没有多想,飞身扑到了白琼玉身上。此时一支铁箭飞过来,嘶地一声极快地射进了范安的背心。
丈外劫狱的那帮人也纷纷中箭,左倒右歪地落下桥去。夜雨中万丈悬崖漆黑无边,尸体落下去都没有一点声响。
李见碧半撑起身体正目睹了这一幕,他心口如被剐了一般钝痛,大声道:“范平秋!”范安瘫软下来,正落在李见碧怀里。
“我说了让弓箭手退后!!”李见碧朝孙陵怒喝了一声,碧海陵看到他的眼神,雨光中泛着噬血的利光。他现在若不是抱着范平秋,孙陵觉得他一定会走过来一刀劈了自己。
李见碧将那箭猛拨出来丢在了一边,那箭从背心斜刺而入,贯过了范安的心口,李见碧看到鲜红的血液正从他心口涌出来。他一手捂紧了,全身颤抖着道对不起对不起。
白琼玉如受重击般跪在了一边。
李见碧说你怎么这么傻,本来谁都不用死的。
“为什么要逃,我说过让你在狱中等我,为什么不听?我说过我会救你的性命,你怎么不相信呢?!”他大滴的眼泪落在范安脸上,范安笑着,说别伤心,我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下场。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