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跑啊!”手拿家法乐氏追的气喘吁吁,见乐天被自己追入到了死胡同,眉眼中带着几分冷笑,下一刻手中竹鞭在破空声响亮的落在了乐天身上,疼的乐天一阵大呼小叫。
“梅红,外面出了何事,怎这般吵闹?”绣楼闺阁内,一二八年华闺中小姐,听到外面传来的惨叫声,轻挑眉头开口问道。
站在楼边的丫头,透过窗缝正蛮有兴致的望着楼下某人被执行家法的一幕,笑嘻嘻的转过头来:“小姐,有人被堵到了咱家楼下的巷子里,正在被人拿着竹鞭打呢!”
“打人有什么好看的,你这丫头还能笑出口!”那闺阁小姐白了一眼婢女。
梅红轻笑了一声,道:“那挨打之人,小姐应是曾听得过姓名的!”
“你这丫头不许胡说!”那小姐斥道,面容上犹带着怒意:“闻听挨打之人的声音是个年轻男子,我终年守在深闺,如何识的哪个陌生男子!”
梅红凑到小姐的面前,神秘的说道:“小姐还记的半月前,老爷差些曾为小姐订了门亲事么?”
闻言,这小姐慽眉:“父亲说过,那人身为差伇倒也罢了,且品性不端,当不得良配!”
原来这坐在楼上的小姐,就是差些与乐天结成姻缘的秦家小娘子秦芷。
梅红再次笑嘻嘻的说道:“小姐不认的那人,奴婢却是识得此人的,这在楼下挨打之人正是那个乐二郎,打人的就是他家阿姊乐氏!”
“原来是他!”秦芷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走,去看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间,秦小娘子走到绣楼窗前,将窗子开了个缝,将目光向下投去。
挨了十多下家法,乐天又不敢反抗,只得求饶道:“阿姊,小弟是去过花街柳巷应酬,但真的没有碰过那些莺莺燕燕!”
“去花街柳巷不是眠花宿柳,难道是去学柳下惠么?”乐氏冷哼一声,手中的家法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向乐天身上招呼下去。
“乐家姐姐且先住手,听于某一言,令弟的品行着实可以与古之大贤柳下惠相提并论!”于若琢赶了过来,在一旁劝道。
乐氏闻言,看着于若琢冷笑了一声:“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家二郎就是做了衙伇,才会与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在一起,堕落到这如今这般地步!”说话间,乐氏却是鼻子一酸掉下泪来,慽然:“说起来都怪我疏于管束二郎,才令二郎堕落到这般模样,真是愧对逝去的爹娘!”
“活该挨打!”绣楼上,梅红朝着乐天轻啐了一声:“幸好老爷撞见这乐二郎行为不端,才看清真实面目,不然小姐嫁过去可就真如跳入了火坑!”
秦家小娘子面色不悦,转身说道:“关上门窗图个清净,省的被这些腌臜事污了耳朵!”
“你凭白无故打二郎做甚?”就在乐氏哭泣之际,得到手下通知的李都头忙追了过来厉声喝道。
“都是你这坏了良心的!”看到自家夫婿,乐氏掩去悲慽面色又是一厉:“奴家说过二郎是读过圣贤书的,可你偏偏让二郎来做这差伇,不过才月余的光景,二郎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奴家也是今日才听到邻里们的议论,现下街谈巷议里都是二郎的那些腌臜事!”
“妇人之见!”见自家娘子这般说话,李都头从嘴中挤出四个字,又道:“你不见,二郎现在多受大老爷的待见,处理衙门公事时,便是为夫也要唤二郎一声乐贴司!”
“依你这般说话,二郎还是个知上进的人了?”乐氏看着夫婿冷笑,并不相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自然!”李都头仰首道:“二郎深得知县大老爷器重,如今己被擢升为贴司,你不见今日二郎穿的是青衣斕衫、头顶东坡巾腰系细丝绦,不再是胥伇的装束了么?”
心中生怒,只顾及着家法惩治乐天,倒忽视了乐天的装束,乐氏仔细打量了一番乐天,依旧有些不大相信,问道:“二郎,你家姐丈说的可是真的?”
楼下正准备关窗的梅红,听到楼下这般说话,忙对自家小姐说道:“小姐,快来!”
“我说过关上门窗,免的被那人的下流脏事污了耳朵,你怎还在那边盘桓!”秦家小娘子依旧一脸的不悦。
“小姐,小姐!剧情好像反转了呢!”梅红极有兴致的说道,仿佛在看一场大戏,生怕自家小姐错过,又唤道:“小姐,你若不看可别后悔哦!”
“阿姊,姐丈说的句句属实,二郎侥幸得县尊青眼,被大老爷升做贴司!”乐天揉着肿痛的身体说道。
“李家嫂子错怪乐兄弟了!”于若琢再次上前拱手施礼:“在下姓于贱名若琢,本县于家庄人氏,也是中过举人考过解试的,许某深佩令弟之人品,更视令弟为至交!”
乐氏有些不好意思,歉意的福了一福:“方才妾身失礼了,还望于大官人不要责怪!”
“原来是于大官人!”这边李都头自是听说过本城富户于若琢于举人的,忙拱手道。
“见过李都头!”于若琢自是识的李都头,见过礼后又道:“李都头与都头夫人想来都知道,前些时日那转运使来平舆搜刮民脂民膏,于某受家中恶仆吴阿大陷害面临家破险境,多亏乐兄弟急义相助,才使的于某免除那倾家之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到这里,于若琢又是一声长叹,声音有些怆然:“有关乐兄弟出入伎家寻、欢做乐的传言在本县甚为流行,却哪里知道乐兄弟是为本县黎民忍辱负重,若不是乐兄弟施计让那转运使冯保流连伎家不返,平舆的富户十家怕是有八家要被其搜刮破落,乐兄弟每日去伎家不过是去送些银钱,免我平舆百姓被那贪官荼害,却又有几人知道乐兄弟之大义!”
显然于若琢这番话是故意夸大其词,为乐天开脱的说法。
“若非如此,二郎进入公门尚不过一月,知县大老爷如何会将二郎升做贴司!”李都头不失时机的插言,又对自家妻子说道:“本县县尊老爷两榜进士出身,年轻有为且勤政亲民,平舆赴任尚且数月,己经落的青天的美誉,难道你这妇人会认为大老爷会提拨一个只知眠花宿柳的无赖之徒?”
“二郎,他二人说的可都是真的?”乐氏从心底认为自己家弟弟还良善的,望着乐天期待的问道。
没有说话,乐天只是揉着红肿疼痛无比的伤处,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仰望天空四十五度,怆然间两行清泪夺眶而出。这一刻夺眶而出的眼泪,乐天也说不清是因为自己受了委屈还是因为身体太过疼痛,又或者是因为自己演技越发的出色。
就在乐天抬头的一瞬间,恰看到有人在楼上偷瞄自己,透过半掩的窗棂,乐天看到一张皎好的容貎。那道目光与自己的目光四目相对之后的一霎间,乐天心如石撞,随即那张端庄淑秀的面孔立时嫣红起来,片刻后随着关闭窗棂的声音响起,只余下乐天一个人仰头发呆。
“二郎,阿姊错怪你了!”执行家法的竹鞭掉落在了地上,乐氏拉着乐天痛惜的说道,随即脸上堆满了笑意:“做文吏好,总比你姐丈做那乱七八糟的胥伇强!”
只是此时的乐天脑海里尽是方才看到的那张花容月貎,耳中混然不觉阿姊的口中在说着什么,犹自沉浸在方才那四目相对的惊艳中。
见误会消除,于若琢一笑对李都头拱手道:“今日于某听闻乐兄弟高升,特意来为乐兄弟庆贺的,若李都头不嫌弃,还请赏光一叙!”
李都头还礼笑道:“于大官人乃是本县士绅名流,李某不过一介胥伇,既然于官人相邀,李某不胜荣幸又岂敢违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许去!”乐氏看了家自家夫婿,河东狮吼道:“且先带我家二郎去瞧郎中!”
李都头无奈,苦笑道:“二郎从小到大不知挨了你多少棍棒,也从不见你有见郎中这般说词!”
惊艳后的乐天很快恢复了演技,扮做疼痛的模样,被阿姊拉着向巷外走去,却又不住的回头向那座绣楼望去,心中惊讶这是谁家宅子,又是哪家小娘子生的这般标致端庄,回去定要着尺七仔细打听个清楚。
“莫非老爷错怪了这乐二郎?”丫头梅红疑惑的对自家小姐说道。
“你说什么?”秦家小娘子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没听清梅红的话,被梅红搅醒后问道。
梅红又说了一遍刚才说的话:“奴婢是说,是不是老爷错怪了这乐二郎!”
“讨打!”对着自家丫头轻叱了一声,秦家小娘子又说道:“小心老爷听到责罚你!”
丫头梅红吐着舌头做下鬼脸,忙借口有事逃似的下了楼。
“嗯,真可能是爹爹错怪了他呢!”丫头梅头刚刚下楼,秦家小娘子也轻声道,随即走到窗前,轻轻开启一道窗缝,只见巷口内空空,人早己经去的远了,眉宇间蔓上几分失望与惆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初入内衙的乐天尚不熟悉公务,上头自然也不会分派什么具体差事,只是让乐天学习熟悉文案公函章法账目之类,眼下距离夏收还有数十日的光景,正值一年中最为的清闲时间,衙中无甚事务,乐天也自然乐的消遥自在,日升梆响上差,无事寻人闲聊一番,到了日落时梆响下差,所有人对他倒也是客客气气。
这日,乐天正在衙中闲极无聊,有门子从外走了进来,奉上一张大红的请柬。
原来这张请柬是于若琢着于官人家仆送来的,近日于官人有昔年在太学的一位同窗路过平舆,于官人自然要做东陪伴,特请乐天前去坐陪。
自打擢升贴司在内衙上差,过了头几天的新鲜劲后,乐天立时感觉到沉闷无聊起来,吏员的名声地位虽高于差伇,但做吏员却没做衙伇时那般自在。
做捕快那阵儿,乐天点过卯后觉的无聊,便寻个由头跑出去耍乐厮混,眼下在内衙中无事可做清闲的,却要守在内衙一整天,一份邸报被翻来复去的看个无数遍,一杯茶泡到如白水般无味,只有等得下差的梆声敲响才能落得自在,与坐牢没什么两样。
幸亏上官老爷没有勒令自己搬入县衙居住,若不然乐天非得被这种生活逼疯不可。
既然于若琢请自己去吃酒,穷极无聊的乐天也乐得偷懒图个清闲自在。
以往闲聊中,乐天只知道这于官人的宅子坐落在平舆东南,却从未曾去过。这日天色刚近黄昏,乐天告假早遁了一会,便猴急般的出城而去,行走数里见有处庄园,略做打听,乐天才知道此处便是于若琢的宅院。
候在门前的小厮识的乐天,见到乐天远远的便跑过来行礼,带着乐天向宅内走去。
进了于府,乐天立时有了刘姥姥进了大观圆的感觉,宅院内虽说不上富丽堂皇,但却格局建筑布置却是巧妙精致,堂前有园,园中有榭,榭边有水,布局丝毫不弱于乐天前世所见的园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先生,今晚的筵席就摆在这榭边亭中!”那小厮倒是十分讨喜,一边引着乐天参观庭院,一边介绍晚间的筵席。
水边亭榭己经摆好桌席,桌面上己经摆上了各类干果、点心蜜饯,在亭榭一旁的下首,更有十几个歌女乐伎,各自手持着诸般乐器候着。
偌大的亭院、这排场,让乐天吃惊不己,自己当了一月衙伇辛辛苦苦才一贯银钱,眼下做了贴司也不过三贯钱的薪酬,心中立时生出许多自卑。
看这般场面,显然于官人所请的陪客不下于十数人,乐天心中揣测于官人所请的同窗又是何人。
夕阳洒下的余辉将亭榭间染的金红,陪客们陆续到来,多是本地的士绅名流,只不过这些士绅乐天大多不识的,其间有几本本县的末流官乐天倒是认的,乃是本县的几个教谕学官。随后又是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传来,乐天遁声望去,见是一众女伎到来,其间还有几个自己识的风月场熟人,莺莺姑娘、还有畅月亭的月茹姑娘、怡春阁的兰姐儿赫然都在其中。
莺莺姑娘来到后,身边有丫头翠枝伺候,便与一众拿着乐器的女伎聚在一起,做为清倌人自然要有清倌人的样子,而月茹姑娘与其她几名青楼女伎聚成一堆说着闲话,显然青楼中的女伎与乐伎是分成两个圈子的。
陆陆续续的又来结伴来了几人,乐天见这几人莫不都是都斕衫唐巾装扮,想来都是本县的儒生。
那怡春阁的兰姐儿正与些女伎闲聊中,眼角中无似中看到了乐天,似发现了宝贝一般,不时的向乐天眉来眼去,一旁的月茹姑娘顺着兰姐的目光,也发现了坐于亭中的乐天,同样抛着媚眼对乐天勾勾搭搭。
一众姿色美艳的女伎自然引人注目,这些来到的客人立时发现兰姐儿几个女伎的神色不对,正向着一个年轻人眉来眼去,羡煞了不少人。
未过多久,于官人陪着一位与其年龄相仿的男子走了出来,亭榭间立时平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在下昔日同窗路过平舆,于某特遍邀平舆绅宦名流做陪,在此于某感谢诸位赏脸光临!”于官人露出一脸笑容,忙连连拱手,随后为众人介绍身旁之人:“这位便是于某的同窗好友赵明诚赵官人!”
众所周知,于官人是本地名流,年少时曾在东京汴梁国子监念过太学,自是交游广阔,所结识之人又岂是寻常之辈,众人连忙客套了一番。
那赵官人也是拱手见礼:“赵某本一介布衣,恰巧路过平舆来见好友,却搅扰了诸位,心中抱歉之至!”
众人客套了一番,宾主各自入席,做为陪客乐天也随之纷纷落座,每人身前都置着一张桌子,各有一名女伎服伺在身旁。乐天神游太虚,对赵明诚这个名字颇有些耳熟,似乎上辈子曾在哪本书上见到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乐郎君的心思被哪个狐媚子勾走了,莫非奴家的蒲柳之姿,在身边服伺入不得先生的眼?”直到耳边传来埋怨的娇嗔,乐天才醒转过来,却见兰姐儿侍在自己的身边,正满面嗔怒的望着自己。
除此外,乐天依旧感觉有道目光注视着自己,抬眼望去,只见于官人正面带苦笑的望着自己。
什么情况?乐天又是一脸的不明所以。兰姐儿在耳边吐气如兰,咯咯笑道:“于官人让奴家去陪坐在那赵相公身边,奴家又哪里肯放过与先生同席的机会,偏偏坐在了这里!”说话间,身子偎得乐天更紧了些。
做为主客那赵挺之点了几只曲子,莺莺姑娘素手抚琴,在管弦丝竹声中筵席开始。下人开始上菜。
席间开场,主要还是于官人与赵官人叙话,赵官人除问起平舆风土习俗外,又探讨些金石方面的学问。
交谈间,这赵官人话音一转:“前日在蔡州,赵某听闻坊间有人传唱桃花庵歌,据说是平舆的一位先生所作,不知这位先生今日可曾来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于官人哈哈一笑:“于某心知赵兄必会问及此事,特意将我那位贤弟请来坐陪赵兄!”
“喁!”赵官人微惊,笑道:“还请若琢为赵某引见!”
“县衙小吏见过赵官人!”乐天自知自己书吏的身份上不得台面,不待于官人开口,便起身而立,拱手道。
于若琢对乐天笑道:“我这位赵学长当年在太学念书时,诗词可是冠绝同窗,贤弟趁今日正好请教一番!”
闻听此言,赵官人面露苦笑:“说起来诗词一道,吾不及拙荆也,早不做矣!”
听这赵官人自称做词不及内人,乐天突然想了起来,眼前这赵官人莫非就是那位在徽宗初年,曾居相位首辅大臣赵挺之的儿子,娶了女词家李清照的赵明诚不成?
“老爷!”就在这时,有家仆奔来禀报:“宅外来了两顶官轿,看仪仗是知县大老爷与主簿老爷!”
闻知陈知县驾临,于若琢微惊,又看了眼赵明诚,低声道:“这陈知县莫非是赵兄的故旧?”
闻言赵官人也有些茫然:“家父过世后,家道中落,赵某被勒令退仕多年,与朝中官员更断了往来!”
说话间,于若琢与赵官人带着诸位宾客忙了门迎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刚至于府门口,乐天在人群后远远看到自家县太爷一改从前那副矜持模样,见到那赵官人迎上前来,拱手陪笑道:“末学后进陈凌元见过赵官人!”
赵明诚快行几步,忙上前扶住:“陈父台何需如此,赵某不过一介布衣,哪受得起父台大礼!”
原来陈知县的名字唤做陈凌元,直到今日乐天才知道。看眼前这般场面,乐天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眼前这位赵大官人便是那位赵明诚,若不然陈知县怎会屈尊不请自到,而且来口称自己末学后进。
二人见过礼,陈知县又是一笑:“赵兄怕是不识的在下了,十几年前在下年少时,赵兄去拜见我家伯父,恰好在下在场,昔日赵兄还曾考校过下官尚书、论语!”
赵明诚显然早己忘却此事,迟疑道:“不知陈父台尊伯父是哪位?”
“下官伯父讳字一个瓘字,赵兄读太学时曾任在太学任太常博士,后迁至礼部贡院检点官!”陈知县极为恭敬的说道。
“原来是陈博士子侄!”赵明诚肃然起敬,拱手道:“家父在世时曾称赞陈博士,谏疏似陆贽,刚方似狄仁杰,明道似韩愈,当为国之肱股,只可惜……”说到这里赵明诚一声长叹,便不再说下去,又说道:“赵某自离京后与朝中官员早无往来不通消息,不知陈博士今在何处任职?”
陈知县忙说道:“近日曾有书信往来,闻知伯父迁至台州!”
说话间,严主簿也上来与赵明诚见礼,随后在于官人的引导下诸人移步到亭榭间,纷纷落座,就在迎接陈知县二人的空档,于官人早己命人为二位老爷摆上桌椅,陈知县与赵明诚均坐于主宾之位,那严主簿的位置被安置在乐天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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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坐在席间的那几个儒生,听得这位赵官人在太学时便是诗词冠绝同窗,便是赴宴之前先打过腹稿,也不敢出来卖弄,而本县陈父台更是进士出身,文采经义更是不必多说。
“见过主簿老爷!”严主簿刚刚坐定,乐天忙施礼道。
“你倒是先县尊与本官一步来到!”严主簿的语气中并不显得奇怪,似乎早便知道乐天与于官人交好一般。
与陈知县吃酒叙谈片刻,赵明诚明显感到这些儒生士绅神色越发拘谨,随即将目光投向乐天,对陈知县笑道:“为兄几日前在蔡州,便听闻平舆县衙出了位被冠为桃花郎君的文雅吏员!”
陈知县轻笑道:“赵兄过抬爱过甚,衙中书吏只不过做了首不求上进的怠惫愤懑之词,何来佳句之说!”
知县老爷说话时难免不敲打自己,乐天倒不在意,但从陈知县的话音中乐天却明显可以听到对自己的呵护,大老爷口称自己为书吏,不以衙伇称呼之,话音中寓褒于贬,分明就是抬举自己是半个读书人。
听得陈知县这般说词,立时有儒生在席间拱手说道:“学生只是听传闻说这桃花庵歌是本县皂伇所作,毕竟耳听为虚,今日学生斗胆,不如让这位皂伇即席赋词一首,也好眼见为实。”
见这儒生揭居然在席间揭自己做差伇的老底,乐天心中不禁怒然,这明显是在戏耍贬低自己。
怪不得秦始皇当年焚书坑儒,隋文帝削减官学普及文盲,果然是有道理的,只是这二位执行的欠缺力度,坑杀的不够干净,文盲普及的不够彻底,不然何至于今日有人在这里为自己拆台揭短,乐天恨然想。
这儒生话音落下后,其余的几个儒生也是连连点头。原因无它,都说这传唱州府的桃花庵歌为衙中小吏所作,使的平舆儒生在其他州县读书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今天恰好遇到这作者,自然要存心戏耍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主簿自是知道乐天有些词才的,说道:“乐贴司,你且做首词句,与赵官人陈县尊品评!”
“老爷吩咐,属下敢不从命!”乐天起身,挑眉思虑着剽窃哪首词应景,原来自从上次乐天剽窃过那首浣溪沙后,便开始搜肠枯肚的在脑子里搜集北宋之后的诗词,心中清楚自己除了踢球外就有这点优势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的上,眼下果然到了用上的时候。
陪坐在身边的兰姐儿,笑着向乐天抛个媚眼不失时机说道:“奴家陪侍先生倒酒挟菜,手臂都麻木了,不如乐先生就怜惜奴家,赠首词罢!”这兰姐儿说话间先是抛了个媚眼,又扮做一副楚楚之态,让人不忍。
“既然兰姐儿开口,那乐某就为兰姐儿填一曲点绛唇,名字便唤做咏风兰!”乐天应着兰姐儿巴巴望着自己的目光说道,又稍做沉吟片刻,才徐徐念道:“别样幽芬,更无浓艳催开处。凌波欲去,且为东风住。忒煞萧疏,怎耐秋如许?还留取,冷香半缕,第一湘江雨。”
“谢先生赠词!”兰姐儿品不出词的好坏来,见乐天做的出便美滋滋的收下,又连忙为乐天斟酒喂入口中,又夹来几口菜肴。
一众女伎看兰姐儿眼中生嫉,怪不得兰姐儿执意要坐在乐天身边,原来却是为了索要词句。
赵明诚望着乐天,又将目光投向陈父台,点头道:“此词做境界雅妙,陈父台勤政教化之功可见一斑,县衙书吏都能吟弄出这般雅妙词句,可谓雅吏也!”
“赵兄所言极是!”于官人也是跟着说道:“蔡州辖下数县,以往只有州府他处诗词传入平舆,乐贤弟得县尊大人教化,我平舆文风日盛,不日将领蔡州之风、骚也!”
这赵明诚与于官人说话都相当的有技巧,一则拍了县尊大人的马屁二则吹捧了乐天。
属下被夸讲,陈知县自然也觉的面上有光,依旧道:“与经义相比诗词不过小道耳,本县儒生潜心做圣人学问,只有这等乐书吏耍懒偷闲,才会专习诗词!”
在场的几个儒生心有不甘,可自己肚子里打好的腹稿与此词相比,又拿不出台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先生曾欠下奴家一首词作,可还记得否?”
就在下一刻,抚琴的盈盈姑娘对着乐天遥遥一笑。这兰姐儿都索了词句,盈盈姑娘又岂能不开口索要!
“雅吏就是雅吏,不欠钱财却欠诗词,当真担得了一个雅字!”赵明诚来了兴致,笑着与陈知县、于官人说道。
席间又是一阵嘻笑,有人趁机出于各种目的起哄,张口催乐天快些还盈盈姑娘的词债。
“即便是盈盈姑娘不向乐某讨要这词债,乐某今日也会还的!”乐天轻笑了一声,又站起身形:“这是乐某第二次相赠姑娘词句,便用相见欢的词牌罢!”
盈盈姑娘起身道个万福:“盈盈不敢挑剔,但凭先生相赠!”
乐天离席踱了两步,做思虑状,数息后才念道:“落花如梦凄迷,麝烟微,又是夕阳潜下小楼西。愁无限,消瘦尽,有谁知?闲教玉笼鹦鹉念郎诗。”
在场之人都细细品咂这首相见欢,于官人微笑道:“如果于某没记错的话,坊间曾流传乐贤弟上一首赠与盈盈的浣溪沙中,上厥第一句是‘一半残阳下小楼’,今日相见欢上厥最后一句为‘又是夕阳潜下小楼西’,前后两首呼应,当真一个妙字了得!”
听于官人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细品一番之后,一众人将目光投向乐天,眼中目光变的暧昧起来,最后这一句闲教玉笼鹦鹉念郎诗,莫非乐贴司对这盈盈姑娘有意。
盈盈姑娘也是面色微红,再次福了一福:“谢乐先生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点头致意,回到座位上。
一众人还在品咂乐天的两首新作,心中知道自明日起这两首词又要在平舆传唱开来,免不得像上次一般再次传唱州府。随即那一众乐伎也开始抚琴助兴,唱起乐天新“作”的两首词来。
管弦丝竹声停下的空隙,一道声音在席间传来:“在下以为,乐贴司的这首相见欢应是事先早便为盈盈姑娘准备好的,故算不得即席之作!”
乐天闻言遁声望去,见是一年近三旬的儒生,却不识的此人。随即心中冷笑,准备好的又如何,你还不知道小爷的这些词都是抄的,你又能奈我何?
“乐先生想来不记得了,那日乐先生在清河岸边做桃花庵歌,戏谑的便是这个吕姓的儒生!”见乐天一脸茫,坐于身边的兰姐凑到乐天耳边说道。
对于此人所言,乐天不予理会,且让他说去。
那吕儒生又是一笑:“听得乐贴司所做的诗词,吕某从中只嗅出了两个字!”
“哪两个字?”席间有人捧哏道。
“诗中有一字曰‘酒’,词中有一字曰‘色’,二者合称酒色,莫非乐贴司己向诸位言明自己是酒色之徒?”说到这里,那吕姓儒生话音又是一转,带着笑意说道:“听闻前些时日在县衙外,乐贴司因眠花宿柳,曾被自家阿姊当街家法伺候,引来观者无数……”
这吕儒生话音落下,又是引来一阵哄笑声,只笑的乐天面皮发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笑声落下后,这吕儒生又接着说道:“乐贴司词句虽佳,却不习圣人学问,显然是平日圣贤书读的少,所作之词有如用词藻堆砌出的空中楼阁,终是缺少根基,缺乏磅礴大气难至大乘,此为小吏之胸襟也!”
这是评论么,这是赤祼祼的拆台辱骂!
赵明诚与陈知县对视了一言,二人的目光落在乐天的身上,想知道乐天会如何还击对方。
思虑片刻,乐天站起身来对那吕儒生道:“这位仁兄说在乐某不习圣人学问,乐某心中惭愧,更多谢阁下提醒乐某,乐某当引以为戒,日后多读圣贤书多研经义学问,不负先生好言相劝!”
所有人听得乐天此言,神色微怔,不知受对方如此戏谑,乐天如何会说出这番话。
“对于先生的提点,乐某无以为报,便以物为题赠诗一首与这位先生,以表乐某受教之心,只是乐某习圣贤书少,诗句间难免不会有些粗鄙!”乐天面容上的表情写满了恳切,之后轻轻一笑,随口念道:“咏针!”
听得乐天这次做诗不做词,一众人又好奇起来,竖起耳朵巴巴的听着。
那吕儒生起先不知乐天何意,听得乐天说诗名中难免有些粗鄙,立时感觉到几分不妙来。
只听乐天轻咳了一声,抑扬顿挫的念道:“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晴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四句诗念完之后,席间立时笑成一团,女伎们为了顾及形像以袖掩口,也是笑的花枝招展,在座乡绅雅士们此时己经酒过三巡,仗着些酒意己经顾不上斯文,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那吕儒生一听,满面尽是羞怒,碍于几位老爷在场又不敢发怒,想要做些诗词还击,一时间却搜肠枯肚挤不出几句,又比不得乐天吟出的这首咏针尖酸刻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赵明诚与陈知县俱身为读书人,自然乐得看二人间打打嘴架看得热闹,甚至在读书人间这种嘴架,反倒成了筵席上喝酒助兴的乐趣。只是二人没有想到,乐天这首咏针会做的这般刁钻狠毒,将这吕秀才骂的斯文扫地,毫无反抗之力。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这次乐天要打的这吕儒生毫无招架之力,日后见到自己都会绕着走。
冷冷一笑,乐天紧盯着这吕秀才,自然没有轻意放过的打算,又笑道:“若仁兄嫌这咏针有些粗俗,入不得仁兄的眼目,那乐某再送仁兄副楹联,是咏颂风骨的,想来仁兄听了会更加喜欢的!”
听得乐天再次出言,赵明诚与陈知县更起了几分偿兴趣,看这次乐天会如何出言,是否比起那咏针还要刻簿。
这世间从不缺看热闹的人,只要你不惹到他,这些人也乐意瞧的热闹,正所谓看牌的不嫌局大是也。
丝毫不顾面色被气的发青的吕秀才,乐天又是一笑,朗口念道:“墙上芦苇头重脚轻跟底浅,山中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众人皆是倒吸了口冷气,这乐贴司好敏捷的思绪,脱口而出的这副楹联更是做的尖酸犀利刻薄之至。
再见那吕儒生被气的全身颤抖,伸手指着乐天,口中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什么叫自取其辱?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眼前这吕儒生就是血淋的榜样!
之前还有几个与吕儒生交好的读书人想上来助阵,与乐天再斗上一斗,眼下却没有人敢再出头了,试问天下有几个能将诗词楹联做的如此尖酸刻薄的,自知上去怕去也落得和吕儒生一般狼狈模样。
片刻后众人才明白过来,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斯文,乐天在衙中为吏就算读过书也只能算半个读书人,哪里需要与你讲什么的规矩。
见乐天占了上风,陈知县开口斥道:“吟诗做赋,何至如此尖酸刻薄,岂不有辱斯文!”
被乐天骂的面红耳赤,吕儒生恼怒交加又无地自容,本县大老爷二老爷俱在席间,自己又不敢起身离去,只得蜷缩着身子坐了下去。
又有不少人心中暗自发笑,眼睛长在屁股上这个骂名,恐这吕儒生恐怕要背上一辈子。
见那吕儒生坐下,乐天也是神色自若坐了下来。
“你好厉害哦!”刚刚坐在下,兰姐儿向乐天抛个媚眼,手中的酒杯递到嘴边。
喝下美人送到唇边的酒水,乐天脸上现出一抹霪笑,凑到兰姐儿耳边:“乐某还是头一次听到有女人在床事以外的地方夸奖乐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兰姐儿饶是红鸾帐中身经百战的女将军,听了乐天的这番话后,也是不由的羞红了面孔,将脸背过去,又偷偷的瞄了乐天一眼,面色绯红了半响道:“今夜先生喝了不少的酒,想来明日难免头痛难受,恰好奴家那有个醒酒的方子,待酒席散后,不如先生随奴家那里坐坐,奴家按那方子为先生醒酒,包准先生明日醒后没有头痛口干的症状!”
说完,眼中期期艾艾的望着乐天。
这是赤祼祼的勾引啊,乐天心中蓦然狂跳,兰姐儿是本县的红牌生的自然妖娆貎美,调弄风情的手段自己可是亲眼看过的,立时间眉眼有些迷离起来,不由点了点头。
见乐天如此,兰姐儿更是卖弄着风情:“先生是答应了!”
很快乐天恢复了正常,又问道:“那怡春阁修补好了?”
“先生哪请的恁大一尊凶神,险些将怡春阁拆了!”听乐天相问,兰姐儿心有余悸又有些嗔怪。
“姑娘怎么又怪起我来了!”乐天扮做一副无辜模样,又道:“兰姐儿是我平舆楚馆第一红牌,招待上官老爷去别的地方岂能显的诚意么?”随即又冷哼道:“只是那黄管家好不晓事,不知天外有天么,竟敢开罪转过运老爷,咎由自取而己!”
“用了十多日的时间重新修缮了一遍!”兰姐儿道,随后又轻叹:“黄管家在平舆嚣张惯了,没想到这次却丢了性命!”
正与兰姐儿调笑间,乐天无意间瞧了眼盈盈姑娘,却与盈盈姑娘四目相对,随后盈盈姑娘又将目光移到他处,眉眼间似有几分不悦。
见兰姐儿与乐天吃酒调笑,平舆几个红牌女伎不免有些眼红兰姐儿,今夜兰姐与盈盈姑娘各得词一曲,盈盈姑娘本是清倌人倒与自己无关,这兰姐儿与乐天相坐再加上这曲咏风兰,明日之后兰姐儿这平舆第一红牌的位置怕是坐的更稳了。
乐天两首词做的俱佳,又有了吕儒生做为榜样,席间无人再敢在吟风弄月。这于官人却也是会调弄气氛之人,命女伎弹琴唱曲儿,优伶又演了几出词话,将气氛挑逗的欢愉快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宴饮一直持续到深夜天凉,赵明诚叹道:“今日喜逢故旧陈大人,可谓他乡遇故知,又闻得两首妙词,果不虚平舆此行。自十余年前赵某去仕归乡,只潜心研究金石,鲜有今日之乐也!”
听话听音,陈知县知道将散席之际,也起身道:“今日得再见赵兄实乃快乐之事,夜近子时露浓寒重,小弟也该告退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见赵官人与陈知县起身,众人也彼此作别。乐天正与人拱手之际,却见那吕儒生,悄悄的离席而去,跑的比兔子还快,简直有辱读书人的斯文。
嗤笑一声,乐天牵着兰姐的手就向外走去,心中不知起了几多波澜,香艳艳娇滴滴的一个小娘子送上门来让自己怜爱,貎似还没提出向自己索要僄资。酒撩人心,乐天心中那个高兴,恨不能马上一亲芳泽。
然而出得于家宅院,乐天才发现一件令自己颇为尴尬的事情,于官人所请的宾客在平舆非绅即宦,再不然也是颇有身家的读书人,所有人中只有自己一人是步行而来,甚至借着于府门前的灯光,乐天可以看到有几人投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鄙夷戏谑。
在那几人戏谑的目光中,只见方才席间陪酒的女伎自于府中纷纷走出,见到乐天纷纷围了过来,一个个望着乐天眉眼含春。
瞧得这般模样,乐天倒没觉的怎样,跟在身边的兰姐儿却是紧张了起来,生怕即将乐天被哪个女伎拐走。
霎那间,乐天成为众人的焦点,不少人向乐天投来的目光中尽是艳羡。
贴司才子名,红袖酥手招!
“二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暗自得意之际,乐天听有人呼唤自己。
遁声望去,灯光下乐天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上前去才看清这身影正是自家姐丈李都头,身边带着一群差伇护卫在陈知县与严主簿轿子左右。
“姐丈怎在此处?”撇下身旁女伎,乐天摇晃着身形不得不上前见礼。
“二位老爷出城夜归,我等当尽守护之责!”鼻间闻得乐天一身脂粉气息,又见那兰姐儿等拿眼光扫着内弟,李都眼中露出一抹暧昧的笑意,又说道:“不是为兄寻你,是主簿老爷唤你有事!”
闻言,乐天也不多说,忙来到严主簿轿前施礼道:“不知主簿大人唤属下何事?”
令乐天免礼,严主簿话音中带着几分笑意:“且先随本官回衙,有些事情要与你计较!”
显然严主簿话音中没有责惫之意,乐天也不紧张。只是主簿老爷有事相召,自己敢不从命,只得随在严主簿轿边向城里走去,心中不断揣测,这主薄大人深夜唤自己所为何事。
听得乐天被主薄老爷唤去,一众女伎望着兰姐儿不由捂嘴而笑,便纷纷散去。兰姐儿也听得到方才那一番言语,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钻入自家小轿向回赶去。
随行在轿边的乐天郁闷非常,原本今夜欲与那兰姐儿红纱帐中倒鸾凤,却不料春风难渡玉门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心中有些惴惴,乐天心道今日席间自己不过是与女伎喝酒嬉戏、做诗骂了那吕儒生几句,又没犯甚大错,难道严老爷因此便要训斥与我。
乐天回头又一想,貎似这年头狎戏女伎对于士子来说是风流韵事,再者说自己逞口舌之利时,县令大人也训斥过自己,难道是衙里又出了什么事不成?
揣测了一路,好不容易挨到县衙门口,恭身送陈知县回后衙。严主簿带着乐天来办公的主簿廨所。
乐天有些狐疑的问道:“主簿大人深夜唤属下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看着乐天,严主簿笑道:“乐贴司方才年少风流,平舆女伎投怀送抱,老夫到是眼热的紧呐!”
呃……乐天一时脑子没转过来弯,这严主簿如此发问是为何意。不过乐天心中暗暗鄙视了这老色酒一番,怪不得这么大年纪还是个不入流的八品杂官。
这严主簿也是酒意上头,才有方才那般话语,随后又说道:“那赵明诚的诗才虽为一般,但其夫人的词才却是我朝一绝,乐贴司这两道词作的县尊大人面上有光啊!”
乐天作出愧色:“主簿老爷说笑了!”心中又道,有事说事,大半夜把小爷唤到这,就为说这些无聊的话么?
随后严主簿将话间切入正题:“本官深夜唤你前来,自然是为了公务!”
真麻烦,刚过了几天清静日子,衙门里哪来的这么多公务,还非要大半夜的处理,乐天心中腹诽。
“你可知做官事体当如何?”严主簿向乐天发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非官身,问我这些做什么,乐天心中无奈,只得老调重弹,无非是掌总治民政,劝课桑农,平决讼狱,当不负官家所望云云。
乐天说话严主簿只是笑了笑,随后又摇头打断道:“曾有人曰:一年要清,二年半清,三年便混!”
“大人何出此言?”乐天大惊目光都有些变了,心道这严主簿难道要当混官不成。
严主簿年近四十,衙中主官自是历经世事洞悉人心。见乐天这副模样,立时明白乐天心中所想,骂道:“你这杀材,心中净在胡乱想些什么,本官出身清流,自是要效仿本朝包龙图!”
被骂的一头雾水发懵,乐天也不知道这主簿老爷倒底要说些什么,便不再发一言。
严主簿接着说道:“按本朝惯制,民间田地房屋买卖过户、更改户藉、申请开业的呈书都需备案官府,并且缴纳一定的银钱才能够批准备,获得官府的承认!”
这些事不要主簿老爷你教,小爷我虽初入公门忝任贴司,如何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小爷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过在上官面前,乐天还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心中却不断腹诽。
“这一年清,二年半混,三年便混的道理就在这里!”说到这里,严主簿把话音一转:“像本官先前所说的房产过户,寻常百姓都觉的和官府打交道会吃亏,故而先且写好了契书放着不做交易,等到衙门里大老爷即将卸印时,按照惯例会有些差伇放出风来,那时办理契税一律减半!”
好劲爆的消息,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转念乐天一想,这主簿老爷与自己说这些事又所图什么,毕竟知县、主簿二位老爷刚上任不过数月,自然不会去做这等事,毋需自己去当什么传话筒。
这些时日来在衙门里厮混,乐天对衙门里的黑幕也是多有耳闻。突然间,“缠讼”二字突然从乐天的脑门里跳了出来。依以往惯制很多县老爷在即将卸任之际,本有着权不使过期做废的原则,会疯狂敛财,小到田赋的折扣大到久拖不决的讼案都会胡乱的做个了断,一般新官上任之后,又将有不少的案件翻案重来,这便是所谓的“缠讼”。
揣测严主簿话音中的意思,乐天小心翼翼的问道:“主簿老爷的意思是说,上任知县有些案件为胡乱结讼,大老爷现在要推倒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乐天所言,严主簿点头一笑:“你果然事事机灵!”又道:“换一任县官翻一回官司,弊病大多都出来这新旧交替时的‘结费’与‘税契’之上,搞到最后,最终还是百姓倒霉,县尊大人乃本朝忠良陈瓘陈老大人子侄,又怎会做这伤民之事!”
“二位老爷高义也,我平舆有如此父母,真乃前世修来的福份!”乐天连忙高呼口号。该抱大腿时得抱大腿,该拍马屁时得拍马屁,这也是为官之道。随即又不解,这主簿老爷说了半天,岂不是又等于没说。
“牵扯前任知县,事关官员体面,这些事情一张翻过去便罢!”手捋胡须,严主簿点了点头又道:“只是近日县尊大人在翻阅之前的案件时,却发现一桩命案,其中疑点蹊跷颇多,令县尊大人不能安然?”
乐天心中突然明白过来,陈知县年纪轻轻且是进士出身,正所谓日后前途无量,此番翻阅旧案不为求财只为求名,忙开口问道:“不知是何案件?”
“去年初秋李文远被害一案!”严主簿道。
原来,在平舆有一位唤做李文远的殷实富户,家有数百亩良田平日里往来附近州县做些买卖,妻殁后又续弦朱氏,去岁夏时李文远外出做生意数月未归,后被人发现时,却死在本县某地的树林中,身上财物悉数不见。
前任知县老爷在卸任前胡乱结案,判为李文远的续弦因丈夫出门在外,忍不住寂寞与本县的驿卒张彪有了私情,二人为达到长久苟合的目的,张彪便谋害了李文远。由于结案时临近元旦,上报提刑司报备大理寺,按本朝律例是要秋后问斩的。
搜索这具躯体前任主人留下的记忆,乐天对这李文远被害一案也是有几分印像的,开口说道:“去岁小人还未进公门为差,对此案并不了解,不过是听了些坊间传闻!”
“不错!”严主簿点了点头,又道:“县尊大人曾反复翻阅此案,发现其中疑点多多,近日牢子来报,那张彪与朱氏听闻换了县太爷,现下在牢中叫起了冤!”
自己不在刑房,再者说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己也不想做,乐天只得说道:“属下现不在刑房!”
“你说的是甚混账话!”听乐天所言,严主簿开口骂道:“县尊大人与本官提携于你,视尔为心腹,不料尔却偷懒滑耍如此推诿,心下不觉愧对我等二位老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骂的冷汗淋漓,乐天忙紧抱大腿:“二老爷息怒,属下是说卑职不在刑房做事,若插手此案,岂不僭越职权?”
严主簿瞟了眼乐天,说道:“在这县衙中,你觉的县尊大人与本官能信的过谁?”
不知道严主簿这句话对于自己来说,是褒奖还是拿自己当冤大头,乐天依旧咬牙抱起了大腿:“既然县尊大人与主簿老爷信任属下,卑职当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点了点头,主簿老爷表示对乐天的表态非常满意,又低声道:“此案虽疑点颇多,但却没有确切证据可以证明疑犯无罪,眼下只需私下查访便是,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切不可对外声张!”
乐天连忙点头,严主簿又吩咐了几句,才打发乐天离去。
“二郎!”
刚迈出县衙,有声音喊住了自己,乐天侧身望去,见是自家姐丈李都头忙应了一声。
“主簿老爷唤你何事?”见自家内弟半夜被严主簿唤去,李都头特意在门口等候。
四下张望了一番,整条街上只有自己与自家姐丈二人,乐天压低声音说道:“去岁深秋李文远被害一案,姐丈可还曾记的清楚?”
黑夜中看不清姐丈的面容,停顿了片刻后才听到自家姐丈说道:“主簿大人寻你便为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嗯了一声。
“走罢,回到家中为兄再与你细谈!”轻叹了口气,李都头起身向家中行去。
随姐丈回到家中,李都头点灯取出坛酒为自己与乐天斟上,才缓缓说道:“李文远一案中的嫌犯张彪,想来你也是曾见过的,本是为兄手下的一个帮伇,为人性子耿直,这样的性子自是不适合做帮伇,后来便去做了驿卒!”
将碗里的酒一口干尽,李都头抹了抹嘴又说道:“张彪与那李文远续弦朱氏本是同乡,从小更是青梅竹马,只是张彪家境贫寒,那朱氏的父母嫌贫爱富,将朱氏许配给了家资颇丰的李文远!”
这李文远除了将家中田地佃与家户外,常年行走在附近州县做些买卖,去岁仲秋,恰逢张彪当值出去送信,行至本县西关一处树林,听得树林中有惨叫声传来,便去林中察看,却见那李文远身中数刀不治身亡。
出于好心,这张彪雇车将李文远的尸身送至县衙,起初前任知县老爷倒也没在意,但不知其间是哪个知情人在前任知县老爷面前提起张彪与朱氏旧事,那前任县太爷便认定是张彪与朱氏合谋害死了李文远,立即派人将张彪拿来严刑逼问,这张彪一直咬紧牙关不肯承认。
听到这里,乐天撇了撇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好人可不是随便做的!”
“前任县太爷见一时撬不开张彪的嘴,随即将主意打在了李文远续弦朱氏身上,派人拿到县衙一番拷打,那朱氏一个柔弱女子,哪里能承受得了牢中的酷刑,只能屈打成招。既然朱氏招供了,前任县太爷的目标自然再次放在了张彪的身上!”
灌了口酒,李都头瞟了眼乐天,问道:“二郎,你也曾做过几日差伇,可曾听说过牢中有一种名唤杏花雨的酷刑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杏花雨?”
听到这个陌生刑名时,乐天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做差伇时日尚浅,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见乐天茫然摇头,李都头又说道:“杏花雨这种酷刑是专门用来对付江洋大盗的,就是将一条长长的铁链放在火上烧红,将人犯一圈一圈的绑上,惨叫声中,火红的铁链上在人犯的皮肉上,咝咝做响中跳跃着火花,所以唤做梨花雨!”说话时,这李都头瞳孔间的光芒有些闪动,显然是曾见识过杏花雨威力的。
闻之,乐天一身汗毛竖了起来:“挨上这等酷刑,活下来也是半残了!”
“去岁临近年关,前任县太爷即将卸任,为了尽快结案,便用这梨花雨来逼供张彪!”李都头接着说道。
乐天大惊:“这张彪挨了这杏花雨?”
李都头摇了摇头:“张彪也是做过帮伇的,自是听说过这杏花雨的厉害,不得己只能招供!”
“前任的这位县老爷好是昏庸,竟如此草管人命!”乐天轻哼一声,又对自家姐丈道:“今晚你我郎舅所议之事出我口入你耳,切不可向他人提起,免的传扬出去小弟被大老爷怪!罪”
“那是自然!”李都头怎不知其中利害。
次日,乐天早起去县衙点过卯,随后便出了县衙,安排尺七与涂四二人,去秘密打探牵涉李文远一案的消息。
见乐天一连数日皆是点过卯后便出了县衙,衙中六房吏目虽心有牢骚,却不敢表露出来,谁让人家乐贴司是老爷面前的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连数日打探,乐天几乎跑断了腿,竟没有打听到半点有用的消息。虽说几日间打探消息上毫无收获,但乐天心中还是有几分得意的,“更无浓艳催开处”与“闲教玉笼鹦鹉念郎诗”,两首乐天在于府夜宴的新“作”,在平舆酒楼茶舍与青楼楚馆中传唱开来。
只不过还有一首诗却比这两首词传诵的更为广泛,便是那首“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的咏针。
世间还是寻常百姓多,没念过书自然理解不了什么之乎者也,话说的越白越好,这就是顺口溜之类的大白话特别容易让人记住,这首咏针浅显易懂念起来琅琅上口,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代入感强啊,乐天的名字也随着这首咏针在百姓间口口相传。
人尝言桃花郎君年轻英俊风流倜傥,又作抄的一手好词,在平舆青楼楚馆间的名气直追那奉旨填词大家的柳三变,诸家女伎皆言,原随时扫榻恭候乐郎君临幸,更有伎家愿意花银钱请乐郎君赏光。
僄伎不要钱还有银钱相赠,此事传入乐天耳中,乐天心中一阵愕然,这是僄伎么,明明是被伎女僄好不。心中转念又想,这倒也不失一个来钱的门路,只是这条来钱的门路传出去忒有些不好听。
得意了一会乐天又苦笑连连,直到现在自己尚未沾染过伎家,但这声名却像似曾横扫过平舆所有花街柳巷一般。若是被自家阿姊知道,当街执行家法那悲惨的一幕,恐怕会再次上演。
“滚!滚!滚!别耽误了老子做生意!”
带着尺七在街面上行走,有打骂声音落入乐天耳中。
停下脚步,乐天遁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脏乱、瘦的如同皮包骨般,看模样只有十几岁小姑娘,正在沿着街面店铺乞讨,受人辱骂驱逐的神色间尽是畏惧与慌恐。
“停轿!”就在乐天打量那小姑娘时之际,柔柔的声音自一顶路过的轿子中传出,随即轿子落下,那轿中人吩咐道:“梅红,拿几个钱与那小姑娘,少受些饥饿!”
那跟在轿旁的婢女应了一声,拿出些钱便要向那小女孩送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这些人只知道发善心施舍,若知道这丫头兄长犯下的恶事,恐怕你们连一个铜板也不会施舍!”从自家店铺前将那小女孩驱赶走,那店铺老板又冷哼道:“这小丫头的兄长,便是与那朱氏霪妇通奸合谋杀死李文远的张彪,现下你们该知道为何整条街上的商户无人肯施舍与这小丫头了罢!”
听这话音,那唤做梅红的婢女迈出的脚步被吓的又收了回来。
乐天愕然,没想到有这般巧的事,尺七打听了数日没有结果,今日上街便遇到张彪的妹妹。
有路人叹道:“杀人犯的妹妹,又有谁肯给她银钱!”
另一路人也是摇头:“这小丫头若不想活活冻饿致死,还是卖身与谁家为奴罢,总比沿街乞讨的强!”
一众围观之人皆是点头,但谁又想买一个杀人凶犯的妹子做奴婢呢。
“尺七,这吊钱拿去与那小姑娘罢!”乐天见那丫头可怜,掏出吊钱与尺七。
那梅红听到声音将目光投来,当看清乐天的面容时,眉眼间立时泛起几分惊意。
“梅红,钱给与那小姑娘了么?”轿中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梅红转对身对着轿里小声的说道:“小姐,那天那个人也在这!”
“哪个人?”轿中人不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梅红嘻嘻一笑:“就是在咱家楼下被挨了家法的那一个!”
细不可闻的轻笑声自轿中传来,随即轿帘被拉起一角偷偷向乐天望来。乐天也听得轿中传出的声音,好奇的将目光向那轿子投去。霎那间四目相对,乐天的心脏如同被狠狠的敲动过一般,轿中这张面容不就是那日在小巷中仰头见到的那位女子么。
与乐天四目相对,轿中人面色微红却依是微微一笑,随即落下轿帘,起轿离去。
“先生!”尺七看着那远去的轿子,心中想起什么,忙说道:“几日前先生吩咐我打听的事情,尺七忘了禀报,方才那轿中的小娘子便是秦员外的女儿秦小娘子!”
自从乐天做了贴司,尺七也随之改口称乐天为先生。
“是她!”乐天愕然,没想到这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娘子,竟然是差些与自己结为连理的秦家小娘子,心中不由懊恼万分,自己当初醉酒抄袭什么桃花庵歌,招惹什么女伎,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
“唉,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张家明明是户好人家,现在却落得家破人亡!”就在乐天心中万分懊恼之际,又有路人的叹息声传入耳中。
“先生,我将我自己卖身为奴,你买了我罢!”没有接尺七递来的铜钱,那小姑娘央求道:“我只要能吃饱饭就行,我很能干活的,而且吃的很少!”
呃……尺七忙将目光投向乐天。
小丫头倒也有几分眼光,知道乐天才是话事人,小跑着过来扑嗵一声硊在乐天面前磕头道:“大爷,您就买了奴婢罢,他们都不施舍与我饭吃,不然奴婢早晚都得饿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叹了一声,乐天点头道:“且随我回家罢!”当然乐天心也有打算,自己总不能在阿姊家蹭吃蹭喝一辈子,收下这小丫头也省的自己处理家务。
这小丫头听到乐天一口答应下来,脸上立时露出了笑容。
先买了些吃食与小丫头填饱肚子,乐天又给小丫头买了两身换洗衣服,回到家后乐天又吩咐道:“到我家你只管为我做些饭菜,浆洗衣裳便可!”
“老爷的家就是奴婢的家,所有的活都是奴婢应当做的!”小丫头很有做奴婢的觉悟。
小丫头这一声老爷叫的,险些让乐天泪流满面,自从穿越以来自己卑微的身份向来只能称呼别人为老爷,今天终于尝到一回别人称呼自己为老爷的感觉。
心中的激动平复后,乐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没有大名,家里都唤我菱子!”小丫头说道。
故意拿捏起腔调,乐天又问道:“菱子,老爷我且问你,你家除了你兄长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人么?”
“去年秋天哥哥被人抓到县衙大牢里去了,那些坏人说俺哥与朱家姐姐合谋杀人,俺娘就急病了,家里连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都卖了给娘买药,俺娘还是去世了!”小丫头话音里带着哭腔,努力使自己眼泪不再掉下来:“俺知道,俺兄长不会杀人的!”
“现在整个平舆都在说你家兄长杀了人,你怎么知道你家兄长不会杀人?”乐天试着套菱子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乐天这样说话,菱子话音里有点急:“俺哥孝顺俺娘还疼我,对邻里也和善,是宁肯自己吃亏也不占别人便宜的人,俺不信俺哥会杀人!”小丫头很朴实,辩证问题也朴实的一塌糊涂。
“可是你家兄长在衙门里亲口承认杀了人!”乐天继续说道。
“哇……”菱子回答不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乐天花了好一阵时间劝慰,才让菱子止住了哭声,惹的乐天心底一阵郁闷,这倒底谁才是主人。
让菱子这丫头洗漱干净又换了身衣服,乐天才发现这小丫头除了营养不良干瘪了点,底子倒也是不错的。只是乐天自己也不清楚把这小丫头带回家算不算买,但凭借前几日在严主簿那里学来的契约知识断定,没有卖身契,就没有法律效应,官府便也不予与承认。
想到这里,乐天开始考虑是不是去衙里弄张卖身契约文书,把小丫头的名子填上去,再哄骗这小丫头在上面按个手印。想了想乐天又放弃了,毕竟自己脑子里装着后世的思想,还接受不了这么阴暗腐朽的制度。
“老爷,饭做好了……”
“老爷,洗脚水倒好了……”
“老爷,我来给您捶捶背……”
身边有了这豆芽菜般营养不良的小婢,乐天心中生起追求高品质生活的预望,然而很快又被现实的一盆冷水冷却下来,在衙门里当差一月只有三贯钱的收入,构造高品质生活的物质基础太过于薄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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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被唤了几声老爷,乐天便被腐朽制度所侵蚀,自己便改了自己的称谓。
“老爷说的可是真的?”菱子不可置信的惊喜道。
乐天闭目微笑:“老爷又岂能骗你!”
“可是奴家没钱与那牢子!”菱子撇嘴,又道:“以前奴婢想去牢里看哥哥,那看门的牢子要奴婢两吊钱,奴婢没钱与他,那牢子好生凶猛的将奴婢赶走!”
乐天冷哼一声,傲然说道:“有你家老爷在,哪个牢子敢要你的钱?”
听得乐天说话,菱子欢呼雀跃起来,一双小手捏拿在乐天的身上越发的卖力。
第二日晨起,乐天带菱子一起去县衙,让菱子且先在衙外候着,待自己点过卯,便再出来带着菱子前去探监。
点卯耽误了些时间,乐天怕小丫头等的急了些,忙快步衙外走去,还未待乐天出了二堂,便听到外面有叫骂声传来。
“滚!滚!滚!”出了二堂来到大堂,乐天见一个牢子鼻孔朝天在大堂的右角斥骂菱子:“没钱还想探监,若是都发慈悲,你叫老子喝西北风去!”
有书友要问为何乐天来到大堂,居然看到了牢子;那是因为古时监狱都是设在县衙大堂的右角,之所以将监狱设来这里,主要是便于随时提审人犯。
“老爷……”挨了牢子骂的菱子见了乐天,含泪撇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对那牢子道:“且让这丫头去见她兄长!”
“原来是乐贴司!”那牢子自是认的乐天,微微一笑:“这张彪可是秋后待斩的死囚,小人可没有让人探望的……”
“怎么?”乐天挑了挑眉头,显然不满这牢子的借口。
“死囚是不许人探望的,可乐贴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哪怕小的被大老爷责骂……”说到这里,那牢子嘿嘿一笑把手伸了出来。
“何意?”乐天有些不解。
“贴司也是做过捕快的人,连这点规矩也不知道?”那牢子眼中带着几分嘲意。
挑了下眉头,乐天道:“你连乐某的规矩钱也收?”
那牢子也是冷冷一笑,戏谑道:“乐贴司在衙门里做了这么久,连这点规矩也不知道么,没得几吊钱还见什么犯人!”
闻言,乐天心中大怒,自己在县衙里有大老爷二老爷做为靠山,一个牢子竟敢明目仗胆的向自己索要好处,昨日自己还在菱子面前胡吹大气了一番,立时觉的自己在自家奴婢面前没了面子。
这些时日来渐渐养起了骄气,让乐天再也忍不住火气,抢圆了胳膊狠狠的给了那牢子一巴掌,只打得那牢子鼻口窜血,眼冒金星。
那牢子回过神来,扯着乐天的开始叫嚷起来,立时引来诸多捕快与吏员围观。
见是乐天打人,诸多吏员与捕快当做没事一般纷纷的散了去,在一众人中乐天却发现那吕押司似乎看自己眼光有些不善。那牢子见了吕押司似看到了主心骨一般,开口叫道:“乐贴司想去见那死囚,小吏禀公不许,这乐贴司便殴打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牢子居然敢颠倒黑白,乐天心中生怒抢起胳膊左右开弓,又是一连数个耳光。
“打死人了……”在众人面前挨了揍,那牢子喊声越发的大了起来,竟将过往县衙的行人都召来围观。
这时有后堂门子跑了出来,分开众人喝道:“大老爷命我来问,何人在搅闹县衙?”后堂门子常接近大老爷,这些吏员捕快们自是要客气些。
见鼻口流血的牢子正揪着乐天,这后堂门子心中立时清楚,一路小跑回了内堂。
片刻后,那后堂门子又跑到前堂道:“乐贴司,大老爷传唤!”
“且回头再来寻你算账!”乐天一把推开那牢子,冷哼了一声。又对菱子说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我,我见过大老爷再来带你去见你家兄长!”
一众吏员与捕快看了眼那牢子,眼中露出嘲意又摇了摇头,人家乐贴司是大老爷面前的红人,你一低贱牢子有些不自量力了。
迈入二堂,那内堂门子对乐天说道:“乐贴司可知道那牢子是何人?”
“何人?”乐天不解。
见四下无人,这内堂门子小声道:“那牢子姓吕,是吕押司的族侄,前些时日贴司做诗咏针骂的那个儒生,是这牢子的堂兄!”
乐天心中了然,怪不得这牢子敢刁难自己讨要好处,原来是有这么一层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为书吏却不改胥伇之恶习,居然在县衙殴打同僚,岂不有失体面!”见乐天进入签押房,陈知县将面一沉厉声喝道。
听得大老爷开口训斥,乐天不敢做声。毕竟方才是自己动手在先,先是输理。
见乐天不敢吱声,陈知县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道:“本官念你有几分小才,提拨重用于你,但为何你这些时日游手好闲,岂不辜负本官对你期待!”
“回大老爷的话,属下这些时日未曾偷懒耍滑,都是按大老爷意思查办那桩旧案,好不容易寻到那张彪的妹妹,今日打算带那丫头去见张彪,想从中瞧出些端倪,却不料牢房的吕牢子开口问属下索要孝敬,属下月俸有限,被骂的急了才动手打了那牢子!”乐天直接为自己开脱起来。
“不改胥伇本色,依旧强言狡辩!”对于乐天的说词,陈知县心中也是信了几分,之所以唤乐天来,陈知县也是听有人报乐天这些时日点过卯后私自出衙,当面敲打乐天一番,免的乐天因一时得志出了什么丑态,使自己与严主簿二人脸面无光。
就在陈知县训斥乐天之际,签押房外叩门声响起,随即手捧一摞账簿的吕押司走了进来,施礼道:“大老爷安排属下的账目,属下全都盘算出来了,请大老爷过目!”
说话间,陈知县将手中账簿呈了上来。方才在门外听到乐天挨知县斥责,眼中不由闪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笔银钱也不是个小数字!”翻看了几页账目,陈知县皱起眉来。
原来最近朝廷下旨,申令各府各县置办扶助贫弱孤幼的各类机构。
吕押司接着说道:“大老爷,属下奉上的这些账目只是建造福田院、安济坊,慈幼局、与买下漏泽园土地所需花费的银钱,尚不包括这这些慈善机构运转起来的费用支出!”
“收养气丐、残疾者和孤寡之人的福田院,还是负责收养遗婴弃儿的慈幼局可以设在城外,每亩购地用钱十数贯,至少需要三十余亩的土地,建成房舍花费人工、砖瓦材料至少花费六、七百贯,二者相加应在一千二百贯左右;施医给药的安济坊必须设在县衙近前,需买临街门宅一处,至少需要三五百贯,其后这安济坊需要购置药品,还需常设郎中两名药童伙计数名,其间花费更不可计数;至于负责安葬的漏泽园花费要少些,但置买一片土地也需近百贯,属下综上所述,估算最少用钱两千四百贯以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知县点了点对,对乐天说道:“你来看看这账目!”随后又对吕押司说道:“你且先下去罢,本官稍做计较与你再做打算!”待吕押退到门口,陈知县又对吕押司道:“你且去将严主簿请来!”
听到陈知县此言,吕押司面色略有不快,还是躬身退了出去。
翻看了下账目,乐天拍马屁道:“宰相行此仁义之举,乃大善也!”
“你当那蔡京奸贼真是有意行善?”陈知县一改之前沉稳模样,恨然说道:“蔡京窃居相位,如此做不过是为了卖直邀名、粉饰太平,才勉强做些好事而己!”
话音落下,陈知县知道自己失言失态,停顿了片刻才又说道:“虽说这几项工程是利民之举,但若是长期持续运转下来,加上小吏贪墨每年耗费银钱甚靡,长久下去县衙必无余钱可使矣!”
方才陈知县为何发怒大骂蔡京,乐天心中自是清楚,这陈知县的伯父是本朝有名的清官陈瓘,一直被蔡京所迫害,数度被贬谪,故而在乐天面前一时失态。
签押房门开启,严主簿走进来,道:“县尊唤下官何事?”
见乐天在签押房内,严主簿朝乐天点了点头,乐天连忙向主簿老爷施礼。
陈知县说道:“主簿大人且看看吕押司送来的账簿!”
拿起账簿翻看了几页,严主簿道:“这几项工程虽看似花费不多,但细看来下每年县衙的负担却愈发的重了!”
“本官请主簿大人来此,正是为了此事!”陈知县无奈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主簿将目光投向乐天,问道:“乐贴司,此事你怎么看?”
“吕押司将各项花费都计划的清楚,属下实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乐天不明就理道。
“谁让你说这些没用的!”严主簿面色突然一变,怒道:“你这杀才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方才听说你这杀才仗势在县衙大堂殴打门子,今天本官若不打你三十大板以做警傚,它日难免你会犯下过失,丢尽县尊大人与本官的颜面!”
听到严主簿之言,乐天一惊忙硊地道:“主簿老爷莫听那吕门子一面之词,那吕牢子本是那日在于官人府上夜宴中曾为难小人的吕儒生堂弟,今日属下去牢狱办理主簿老爷所托之事,却被那吕牢子勒索钱财,属下气急不过才动手打了那吕牢子!”
“起来罢!”严主簿挥手让乐天起身,道:“这三十大板暂且记下,如果你能想出主意,在这诸多机构落成之后,如何减少耗用钱粮,本官便将这责罚撤去!”
严主簿给自己出的可是大难题,可这三十大板若挨在自己身上,不止让同僚嘲笑,自己也受不了这皮肉之苦,当下开始苦苦思索严主簿交待自己的问题。
这几项都是支出性财政,想要开源节流根本就是难以办到之事。
长叹一声,陈知县无奈道:“扶助老弱、善养遗孤,布医施药哪个不需要靡耗银钱,也只有埋葬死者花费少些!”
思虑了半响,乐天开口道:“扶助老弱、善养遗孤想要省些银钱,倒也不算做太难之事!”
“喁!”听到乐天这般说话,陈知县眼中闪出几分喜色:“有何办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历朝有制,府衙不向寺庙观宇征取税赋,这些僧侣道士将寺观庙宇名下的田地租与佃户耕种,每日除了念经之外从不事劳动而坐享其成,日子过的比富家翁还消遥自在,实刚是我大宋用田产赋税白白养了一群吃闲饭、满口的慈悲为怀的神棍,大老爷虽不能向寺庙收赋,但在建好慈幼局福田院之后可以普渡众生的名义,让寺庙观宇的僧侣们捐纳!”乐天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稍做停顿,乐天又说道:“本县除了寺庙道观外还有诸多供奉神祇的庙观,大老爷还可以向这些人筹募!”
“嗯,不错!”严主簿点了点头,脸上现出几分喜色:“如果每年夏秋两季各向这些僧道、居士还有善男信女筹募一次,善政可持也!”
陈知县略做思虑:“这倒不失为一条良策!”随后又向乐天问道:“那施医给药的安济坊当如何运作?”
“虽不知本县造册在籍的郎中有多少,据属下估计最少也有百八十人,待安济坊落成成,可以将本县待服徭伇的郎中编好轮值轮流做堂,若不肯做堂亦可,缴纳银钱以抵徭伇,伙计、学徒也可用此法招募,坊中用药,可以用成本价售与贫苦之户,过于贫苦之户官府可以减免药价!”又沉默了半响,待心中考虑成熟后乐天才说出口来。
看着乐天,陈知县暗道这乐天除了会做些词与坑人外,倒还有些济世的主意,随即与严主簿对视一眼,摆手道:“你且出去罢,容本官与主簿大人再斟酌一番!”
乐天应了一声,忙转身退了出去。
刚行至门口,又听闻陈知县嘱咐道:“本官吩咐你的事查的仔细些,回去多读些书,改去胥伇恶习!”
再次应了一声,乐天才出了签押房。
待乐天出去之后,陈知县问道:“主簿觉的此法可行?”
“此子主意甚妙矣!”严主簿点头,捻着胡须又笑道:“若不是本官吓唬此子一番,此子决不会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了花厅,乐天擦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道自己这些时日春风得意,滋生了骄狂性子,才敢在大堂上殴打那吕牢子。随即心中告诫自己,这是等级森严而又万恶的封建社会,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得意而让自己做出后悔莫及的错事。
行走间,乐天脑海中突然间一动,方才商议这善政虽说工程不大,却也需花费两千几百贯银钱,这工程虽说不大,但从中经手一出一进,估计中间最少也能赚个百多贯,应该想个办法将这差事应承下来。
想起亮闪闪的银钱,乐天面容上不由露出笑意。
“老爷,您没事罢?”就在乐天一边行走心中一边揣测入神之际,看到自家老爷变成这副模样,菱子一脸担心的迎了上来。
“这丫头是谁?”乐天还未来及说话,李都头在一旁问道。
见自家姐丈也在外衙等着自己,乐天忙说道:“这丫头唤做菱子,是小弟昨日买来的丫头!”随即又压低声音说道:“这丫头还是那张彪的妹妹!”
说完,乐天又吩咐菱子:“快见过姑丈老爷!”
菱子弱弱的施了一礼。
“为兄听说你打了吕牢子,大老爷没责罚你罢!”李都头开口问道。晨起点过卯后,李都头便带着几个差伇巡街,方至街上便有手下差伇寻到自己,道是乐天把吕牢子打了,被叫大老爷唤到签押房,李都头心中担心,匆忙回来在外等候。
乐天轻描淡写:“只是训斥了两句!”
“不要以为得了大老爷几分青眼,自己就可以恃宠生骄!”见自家内弟无恙,李都头便不再絮叨,留下一句便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次带菱子来到牢房门口,看守牢门的牢子再也不敢讨要什么好处,将菱子放了进去,乐天只是在暗中观察那张彪。
牢房内阴暗非常,充斥着令人闻之欲呕的霉烂气息与各种气味。黑暗中乐天见那张彪囚衣囚褂破破烂烂,掩不住身上的伤疤累累,但乐天见这张彪似乎体质不错,虽一身伤疤却似没有伤筋动骨,行动起来没有什么不便,一双眼睛分外有神。
乐天心明白了几分,想来这张彪在差伇中有几分人缘,再加上自家姐丈暗中照应,若不然这张彪有八条命也不够这些皂伇消遣的。
看到自家哥哥这般模样,菱子嘤嘤的哭了一番,张彪也难免落下几滴眼泪。
待菱子与张彪兄弟说过话,乐天踱步而来:“你就是张彪?”
“你是谁?”张彪看到乐天,问道。
“母亲去了,菱子无依无靠卖身与乐老爷为奴!”至到这时,菱子才敢说真话。
长长的叹了口气,张彪对菱子呜咽道:“都怪兄长不好,惹上这等祸事,母亲大人气急而去,连累小妹也吃尽了苦头!”
乐天冷冷的盯着张彪:“是你杀了那李文远?”
“我没杀李文远!”张彪一字一顿的说道,随即又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是郑文昌那糊涂狗官,用严刑逼供,小人才屈打成招的!”
听到张彪咆哮,那看守牢房的牢子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知道乐天凶名,不敢靠前也不敢开口斥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望着乐天,张彪缓缓开口说道:“老爷,我张彪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几天了,小人只求大人善待我家妹妹,小人给老爷磕头了!”说完张彪把头磕的嘭嘭直响、
看着自家哥哥这般模样,菱子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外边传言,你与那朱家娘子勾搭成奸,趁那李文远回本县之时,你在驿道附近的树林时将其杀害!”看着张彪,乐天声音低沉,一丝情绪也没掺杂。
闻言,张彪脸庞上带着几分怒意:“老爷何苦出言折辱小人,小人虽身为贱伇驿卒,却也是自尊自爱之人,那朱家娘子与小人青梅竹马不假,但自从朱家娘子嫁人,小人便未曾再见过朱氏,何来勾搭成奸一说!”
“世间哪有那般巧的事,李文远刚死你便到了近前?”乐天冷冷说道。
张彪说道:“小人那日当值送信,在驿道上听到林中有人痛救,才进入树林查看!”
“你认为世间有这般巧合的事情么?”乐天嗤笑:“莫说是官老爷不信,便是乐某也不相信!”
张彪一脸悲慽:“小人与老爷素不相识又无怨无仇,如今小人己经是秋后待斩之人,老爷又何苦凌辱在下!”
“老爷,我家兄长不是那种人……”菱子也在旁边说道。
不再理会张彪,我天转身对菱子说道:“探监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菱子硊在乐天面前,哀求道:“老爷,求求您救救我家兄长,奴婢知道老爷是个有本事的人,一定能为我家兄长洗清冤屈!”
在菱子看来,乐天能将那牢子打的口鼻喷血,还没被知县大老爷打板子,心中崇拜之至,认为老爷便是那顶天立地般的男儿,更认为自家老爷无所不能。
看着菱子,乐天苦笑:“起来罢傻丫头,老爷又哪来那般的神通!”
说完,乐天头也不回的向监外走去。
这一趟乐天来到牢中,只为看看这张彪是什么样的人物,毕竟乐天也是两世为人,看人识人之术也颇有心得。至于如何为张彪翻案,心中却是一丝头绪也没有,像这般无头公案,莫说是在封建时代的北宋,就是在乐天前世的那个时空,没有精密的仪器与各种先进的侦破手段,推翻这种定罪的案子也是困难之至。
出了县衙己经时近正午,尺七与涂四过来打了个招呼,汇报了一下打探的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距离秋天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毫无头绪这下,乐天暂且将张彪的案子放到一旁。心中开始为银钱筹划,自己手下有两个帮伇,怎么也要设法为他们两个弄些银钱糊口,若不然谁肯听自己使唤。
眼下自己又养了个婢女家里添了张嘴,虽说自己当了贴司,但收入比起以前做差伇时,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提高,做差伇时多少有些鞋脚钱之类的灰色收入,眼下做贴司刚入职没有被指派负责具体事项,就没有下手之处,指着一月三贯钱的薪水,这日子真的很拮据。
进公门做事到现在,乐天只领过一次差伇的薪水,若不是于官人送的百贯官钞,还有那黄旺贿赂的十贯钱,自己恐怕只能去喝西北风了,虽说手中有点小钱,但也不能做吃山空。
心中算计了一番,乐天打定主意下午去严主簿那里一趟,想办法将修建福田院、慈幼局这盖房子买地的差事揽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午后乐天刚来到衙门口,便见尺七在这候着自己。
“打探到消息了?”见尺七立在这里,乐天心中一喜开口问道。
摇了摇头,尺七想说些什么似乎又说不出口。
“不去四处打探消息,来这里寻我做甚?”空欢喜了一场,乐天的语气中明显不悦。
犹豫了一下,尺七看着乐天的眼色惶惶说道:“有个伎家姐姐托小的给先生捎个话,想要见上先生一面!”
“那窑姐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拉这皮条?”乐天心中生怒,又道:“你家先生我对花街柳巷自是熟悉,你尺七若觉的这帮伇做的腻了,先生我可以与哪家的老鸨婆子说说,让你去伎院里做个龟奴!”
尺七与乐天年纪相仿,还是未经人事的童子,闻言脸刷的红了,连忙摇头。
“办好我交待与你的事,不要为了几个银钱,替窑姐拉皮条来僄先生我!”喷了一声尺七,乐天迈步便要向衙内走过。
“姐妹们都说桃花郎君的架子大,便是平舆当红红牌自荐帎席都难请的很,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就在乐天刚刚转过身之际,一个女子的声音自身后传了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至暮春,正午照射的阳光煞是火辣,使的街面上行人稀少,一顶小轿停在县衙旁边,方才的那道声音正是从这轿中传来的。
“便是这轿中娘子托小的向先生传话!”挨了训斥的尺七,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理会尺七,乐天轻笑一声客气的说道:“姑娘请回罢……”
“先生不知奴家想要说些什么,便开口拒绝了奴家,伤了奴家事小,难道先生不怕耽误了自己的正事!”未待乐天把话说完,那轿中的女子便开口打断乐天的话语,用的是风月场中惯用的调子。
乐天有些哭笑不得,女伎僄贴司难道也叫正经事?不过细一想难道这女子寻自己真有什么事情不成。
见乐天一时没了话语,那小轿轿帘撩起,一个娇滴滴的小妇人带着几分笑意从轿里走了出来。
这小妇人生的确有几分姿色,只是看这小妇人的装扮,乐天心知定是本县哪个伎家的姑娘,只是自己未曾见过而己。
那娇滴滴的小妇人莲步摇摆的走到乐天面前,福了一个万福:“奴家沈蝉儿见过桃花郎君!”
“姑娘不必多礼!”乐天应道,只是面色上有些尴尬。
午时虽路人稀少了些,但县衙前依旧还是有不少行人的,乐天本就生的俊朗,沈蝉儿又妖妖娆娆自是醒目的紧,引的不少人侧目顾盼。
那沈蝉儿娇笑了一声,走到乐天身边:“奴家今晚请先生吃酒,不知先生是否抽的空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某还有公务在身,姑娘若无事,乐某就先行一步了!”上午刚挨过大老爷训斥,下午就在衙门口前与女伎拉拉扯扯,若被县尊大人知晓,恐怕这板子真的要打在自己的屁股上了,乐天不得不趋吉避凶。
看到乐天这副模样,沈蝉儿上凑的更近了些,笑的花枝招展:“奴家又不能吃了先生,先生又怕什么?”
这一幕落在进出衙门的差伇与过往的行人眼中,越发对乐贴司艳羡起来,杜牧之的什么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今是与乐贴司比起简直是弱爆了,人家乐先生都有女伎把自己送到衙门口。
这沈蝉儿的妖娆之态,令乐天也是心神不宁,略做镇静后开口道:“姑娘寻乐某不知所谓何事?”
那沈蝉儿只是咯咯一笑:“奴家不是说过了,今夜在家中设宴请先生吃酒!”
“这些时日公事繁忙,恐怕姑娘之请,乐某着实不能前往了!”说实话,乐天见这妖妖娆娆的小娘子心中也像猫抓的一般,但此地是在县衙门口,家中姐姐若是知晓此事那还得了。
“这么说乐先生是拒绝了?”沈蝉儿又是嘻嘻一笑,以极为暧昧的角度贴到了乐天的近前,檀唇轻启只是轻轻的吐露出三个字。
听到这三个字,乐天直直的看着这沈蝉儿,惊讶的合不拢嘴:“你怎知道此事的?”
“奴家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沈蝉儿嘻嘻一笑,挺了挺胸脯把一双莲藕似的手臂伸到乐天的面前:“先生不如将奴家拿入大牢,想知道什么严刑拷问便是,奴家全都招了!”
乐天心中清楚,自己抄袭的那点诗词,全凭本地青楼楚馆中的女伎口口宣传,自己才挂上了几分才子的名声,说实话自己还要多多感谢这些伎家,没有这此伎家的吹捧,自己在别人的眼中一文不值。甚至在乐天看来,这些伎家女子名声似乎说出来不大好听,但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得的读书人还要靠谱许多。
眼前这沈蝉儿知道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主动前来相告,自己又怎能用强,随即一笑:“正午阳光毒辣,姑娘且先回去等着,乐某晚间便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奴家晚间就静候先生的大驾光临了!”沈蝉儿嫣然一笑,径自上了轿,随即又揭起轿帘:“先生可曾记好,奴家住在双桥巷!”
说完,沈蝉儿又是一笑才催促轿夫离去。
随即乐差爷也是在一众崇拜无比的目光中走入县衙。
整个下午,乐天都感觉这时间过的忒慢了些。因为心中有事,乐天连严主簿那里都没去,将中午打好的小算盘放到了一边。衙中吏员见乐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都暗笑乐天好色鬼,所有心思都放在那女伎身上。
好不容易捱到衙内下衙的梆锣声响,乐天整理一下衣冠出了县衙,向双桥巷走去。
来到双桥巷,乐天打听了一番,便寻到了那沈蝉儿的家,只见门口漆黑一片,并无灯笼挂上。看沈蝉儿家的门面,乐天立时明白过来,这沈蝉儿与其她女妓不同,似清倌人盈盈姑娘,还明怡春阁的兰姐儿都是有卖身契在老鸨手中,这沈蝉儿沦落贱藉,却没有卖身契与他人手中,端是自己开门做生意。
而门前挂这一对大红灯笼刚大有讲究,如果挂在外边亮着便是今夜无客,收进屋内则是相反,当然在不方便的那几天,若不想接客自是不需挂起。
刚行至这沈蝉儿家的门口,一个丫头忙迎了上来:“您是乐大官人么?”
自从做了贴司后,自己这称呼慢慢的高大上起来,这两天升格为老爷、大官人,乐天也乐得接受:“你家姑娘可在?”
“我家姑娘等候官人多时了!”那丫头笑着将乐天迎到了院里。
“奴家就知道乐先生会来的,也不亏奴家一下午的想念,若先生不,奴家今夜可真要睡不着觉了!”刚走过院子,一阵香风与那声音齐齐的扑面而来,见那沈蝉儿打扮的比白日间还撩人三分,笑靥如花般上前一双手臂捥上了乐天的胳膊,将一对饱满的大肉圆子在乐天的胳膊上蹭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饱满的滑腻感,立时让乐天的血压升高心跳加速。前世少不了逢场做戏的乐天很快的适应了角色,手臂轻揽沈蝉儿的腰肢,随即调戏道:“姑娘莫不是见到每个人都是这般说词?”
沈蝉儿用手轻捶了下乐天,笑道:“青楼中的姐妹们都说乐郎君出入伎家向来是规规矩矩,上次奴家在于官人府上见先生也是这般,没想到先生没几日便变坏了!”
今夜与前些时日出入伎家不同,以前乐天出入伎家大多都为公事,于官人夜宴那晚大老爷又在场,自己自然不敢放肆,眼下他人侧立在旁,乐天心情大为放松,也自是乐意占的女伎便宜。
屋内里桌子上摆设些酒菜,将乐天按坐在胡凳上,沈蝉儿顺势坐在乐天的身边,为乐天倒了一杯酒。
“蝉儿姑娘,现在是不是可以谈谈我们下午所说之事了!”乐天依旧是一副笑脸。
听到乐天说到了正事,沈蝉儿咯咯一笑:“奴家倒是自负了呢,以为先生迷恋奴家的姿色,却没想到一心思还是为了那事!”
“你怎识的李文远的?”乐天继续问道。
原来白日间自沈蝉儿口中吐出的三个字便是李文远的名字,难怪乐天一时惊诧,会答应晚间来沈蝉儿这里。
沈蝉儿轻笑道:“这李文远曾是奴家的恩客,奴家又如何不识的!”
“你究竟知道多少?”一个美娇娘坐在面前,乐天自是有临幸蹂躏一番的想法,只是眼下心中装着案情,将这些香艳的想法抛诸脑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蝉儿面容上丝毫不见了之前浪迹于风月场中的笑容,正色道:“我知道的很多,包括李文远被杀整桩案情的经过都清楚!”
“为何之前在审案时你不说出来,要选择现在说与乐某听!”乐天问道,这也是乐天心中最大的疑问。
轻叹了气,沈蝉儿道:“李文远案子内情,奴家也是在一月前无意得知,奴家在街上采办胭脂水粉,恰听到先生手下使唤的那个半大小子在打听李文远的事情,奴家又套了那小子两句,那娃子便将事情托了出来,所以奴家才寻到了先生!”
说到这里,沈蝉儿又是一笑:“当然,奴家与先生是来谈生意的,可不是做烂好人的!”
“你将此事当做生意?”乐天不解,随即又道:“姑娘想要多少银钱?”同时又叹尺七终归年纪太轻做事终不大稳妥,竟被人套了话。
“谈起银钱便显的俗气了!”沈蝉儿咯咯一笑,又道:“奴家将此事合盘托出,需要先生应允奴家三件事?”
“哪三件事?”乐天轻挑眉头。
“听说乐先生从不在伎家留宿,奴家自荐帎席想留先生今夜在此就寝!”沈蝉儿看着乐天微微一笑,整个柔软的身段压了上来,接着又道:“这第二么,先生替奴家写词一首,要艳压群芳的那一种,且在日后宴会时,奴家陪侍在先生身旁吟出。”
说话间,沈蝉儿偷看了眼乐天,见乐天面容上没有太大变化,才说道:“奴家本是外地女子流落到平舆操贱业为生,在平舆无亲无故,奴家想请先生做个依仗,好不被本地无赖欺负,此为第三!”
沉吟片刻,乐天点头说道:“恕第一条乐某暂时难以从命,其余两乐某可以为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何?”沈蝉儿有些吃惊:“莫非先生不能行敦伦之礼?”
呃……
乐天有些无语。
自知失言,沈蝉儿为敛去尴尬向乐天怀里钻去,刚刚进了乐天怀中,却感觉到乐天胯、下一件硬物触碰到了自己,顺手摸了过去,发现乐天下体竟异常粗大雄壮。惹的沈蝉儿一脸羞色,又有几分愠怒:“莫非妾身这蒲柳之姿不入先生之眼?”
被一女子捉到下体,乐天面色大窘,只好胡乱找个借口说自己这段时日患疾,不能近女色云云。
说实话,乐天也恨不得想将这沈蝉儿就地正法好好耍乐一番,只是眼下这沈蝉儿口中所说之事干系重大,将自己心中耍乐的兴致压抑了下去。再者说自家阿姊对自己管束颇严,若是留宿伎家之事再度传入阿姊耳中,恐怕自己又要挨上一顿家法。
沈蝉儿半信半疑,但也只能听信乐天这种说法,随即改口道:“奴家不求先生今夜住在这里,先生只需饮酒到后半夜便可,也好让全城的伎家都知晓先生在奴家这里耍乐了,奴家在同行姐妹间脸面上也有光!”
沈蝉儿无丝毫恶心意,费这般周折只为自己扬名,二人各取所需,乐天自是应允。
见乐天允下自己的要求,沈蝉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月前,沈蝉儿曾留宿过一个名唤鲁雄的本地客人,那鲁雄出手极为阔绰,一番狂饮滥僄在酒醉昏昏沉沉之际说出了些话语。这沈蝉儿侍在一旁,听了这鲁雄的酒话之后立时吓的周身颤抖面色煞白。
原来这鲁雄在醉酒后,将杀害李文远一事经过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一旁的沈蝉儿更是听的真真切切。
死者李文远家底殷实且又好色风流,但行事还是有规矩的,与这沈蝉儿是相熟的恩客,时不时的留在此处夜宿,时间久了自是有些露水情分,后来听闻这李文远被害,沈蝉儿也滴过几次泪水。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沈蝉儿听得这鲁雄酒后之言,立时被吓的三魂出窍,但一个妓家柔弱女子又能怎样,只好将此事强压在心底。之后沈蝉儿与本地青楼女伎相见时,曾侧面打听过鲁雄,青楼间的姐妹俱言称鲁雄是突然暴富,沈蝉儿心中越发断定这鲁雄酒后之言俱是实情。
今日在街上采办胭脂水粉,沈蝉儿无意间听到尺七在坊间打听李文远之事。眼下乐天在平舆现在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便是个光腚孩子也会念叨个眼睛长在屁股里的歪句,尺七在乐天手下做帮伇,在平舆几乎是人尽皆知。
虽沦为女伎,这沈蝉儿也是曾读过书的,又念在李文远对待自己的好处,心中思虑了一番,便有了眼下的这般举动。
在乐天看来,这沈蝉儿虽沦落风尘却也是有情有义。
了解过事情的前后经过,乐天喜上涌上眉梢:“姑娘可知道这鲁雄现居于何处?”
沈蝉儿道:“据青楼里的姐妹们说那鲁雄新在城北买了片宅院,又在城里开了两家店铺,分别经营米粮、布匹!”
听得这沈蝉儿说话,乐天心中越发认定这鲁雄便是嫌犯。
沈蝉看着乐天说道:“奴家将知道的都说了,先生是个雅人,自应当遵守承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乐天点头,略做思虑说道:“只是到时过堂,可能需要烦劳姑娘出堂做证!”
沈蝉儿点头。
县尊大人交待的事情自己己经办妥了一半,想来以此案之功,自己想要经手修建工程的差事,大老爷肯定会点头。想到此处,乐天心情立时大好。
见乐天脸上露出笑容,沈蝉儿又换成一副娇柔痴缠的模样,拿出挑逗本事偎在乐天怀里:“奴家且陪先生吃酒,再唱两支小曲儿与先生助兴解闷!”
将手一摆,乐天道:“那些慽慽怨怨的曲子有甚好听的,今晚沈娘子且陪小生喝酒耍乐便是!”
说是吃酒,乐天一双手却是十分的不老实,在沈蝉儿身上不住的占着便宜,沈蝉儿也乐的应承,使出各种媚态将乐天挑逗得开心非常。
见天色渐晚,己经有些许酒意的乐天起身道:“沈娘子,天色不早,乐某也该回去歇息了!”
听得乐天说要回家,沈蝉儿想起坊间有关乐天的传闻,取笑道:“先生是怕归家晚了,阿姊的家法在候着么?”同时心中也明白乐天不肯在自家过夜的原因了。
面带尴尬,乐天在沈蝉儿的取笑声中离去。
回到家中,却见家中还亮着灯火,乐天随口道:“菱子,大半夜你不睡觉,点灯熬油的做甚?”
“老爷你回来了!”听是乐天的声音,菱子跑了出来:“姑爷与姑奶奶在等着老爷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了个酒嗝,己然有了几分酒意的乐天不解道:“哪个姑奶奶?”
“你说能有哪个姑奶奶!”就在乐天话音落下后,阿姊乐氏冷着一张脸出在乐天的面前。
见到自家阿姊突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惊的乐天打了一个激灵,身上那点酒意立时被吓的消散开来,再向姐姐身后望去,自家姐丈正一脸苦笑的望着自己。
以最快的速度在脑中算计了一番,乐天立时换上另一副面孔,直接忽视自家姐姐的存在,对姐丈李都头说道:“姐丈,小弟正要换身衣衫去寻你,方才小弟打听到一个重要消息,正想寻你随小弟去见知县大老爷!”
“啊!?”被乐天的话说的不知所谓,李都头一头一脸的茫然,不知道乐天想要做什么,忙道:“二郎,现在这个时候大老爷怕是早己经睡下了!”
“事情紧急,容不得多加考虑了!”无视自家阿姊,乐天拉着自家姐丈向外边走边说,留下一脸惊愕的乐氏立在原地。
“怕你阿姊整治于你,你居然能使得出这般说词!”出了家门,李都头甩开乐天手臂,口中笑骂道。
没想到阿姊会守在自己家中,乐天心中揣测一番,既然出来了再回家也不好寻找说词,甚至免不了挨打,不如直接带人去拿那鲁雄,免的迟则生变。
心中打定主意,乐天说道:“姐丈去县衙集结人手,小弟去请大人发下牌票,去缉拿杀人凶犯!”
“二郎,你是不是酒喝多了!”李都头晃了晃乐天,又道:“这些时日平舆治安平静,又哪里来的杀人凶犯!”
“去了你就知道了!”不由分说,乐天拉起自家姐丈便直奔县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间县衙大门虽然紧紧关闭,侧边小门却是有门子把守的,见乐天与李都头前来,那门子忙将二人迎了进来,听乐天说要见衙中的二位老爷,门子自是不敢耽搁片刻,起身前去内衙请二位老爷。
花厅内,一脸困倦与不满陈知县冷冷的望着乐天,叱责道:“闻你这杀才一身酒气与胭脂香味,莫不是又去了花街柳巷厮混!”
这时严主簿也穿好衣衫走来,见过陈知县后,看着乐天冷冷一哼:“你这不成器的东西,听衙内人说,今日午间你在县衙门口与风尘女子拉拉扯扯,竟不将吾之告诫放入心中!”
“属下不敢!”见二位老爷发火,乐天忙硊了下来,心中暗骂是哪个混账在老爷面前打自己的小报告,自己须仔细的查查了。
“起来罢,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尽管说罢!”骂过乐天几句,心中怒火也发泄过了,陈知县自是知道此时乐天来见自己,一定是有重要事情上报。
乐天起身,忙道:“回大老爷的话,您与主簿老爷着小人查的案子,属下查的有眉目了!”
听到乐天如此说,陈知县心中一喜:“快说与本官听!”
也不避嫌,乐天将在沈蝉儿那里吃酒之事说了一遍,当然描绘的重点在于那沈蝉儿所说之话上。
待乐天一五一十说完,陈知县沉吟了片刻:“你能确定那沈蝉儿不是信口捏造证词?”如此说话,陈知县也是有自己的考虑与想法,自己初入官场正是博取清名之际,自然要慎重考虑。
乐天拱手道:“属下也曾想过这种可能,但这沈蝉儿只是一迎来送往的卖笑伎家,以求财为主,并无诬陷鲁雄的动机,再者说诬陷鲁雄又与这伎家有可好处,甚至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点了点头,陈知县道:“本官这就发牌票与你二人,快快去捉拿那人犯鲁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谓牌票?这牌票的作用大抵相当于现在职能机构执法的逮捕证、执法证一类东西,古时差伇没有牌票,是没法出差公干的。
陈知县以最快的速度写好牌票递与乐天二人,乐天与李都头带着十多个差伇向那鲁雄家奔去。
到了鲁雄家,一众差伇踹开家门发现鲁雄不在家中,问其家人其家人也不知其身在何处,直到折腾到天光大亮,才在城南的一个伎家把鲁雄从被窝里拉出来。
宿醉未醒的鲁雄见官差来捉拿自己,先是吃了一惊,镇静下来之后又咋咋乎乎的叫了两声,奔波了一夜的差伇心中火起,上去左右开弓连打了几个巴掌,才使的鲁雄不敢叫嚷。
官府差伇的一夜折腾早己惊动了平舆百姓,望着一众差伇押解着鲁雄立时引起了人们的兴致,纷纷聚在大堂外看起了热闹。
鲁雄被上了锁链,硊于大堂。陈知县敲响手中的惊堂木,开口问道:“大胆人犯鲁雄,还不将你所犯之罪从实招来!”
“草民一向奉公守法,不知大老爷何出此言!”这鲁雄做生意时走南闯北,自然见多识广,丝毫不惧陈知县的发问。
“果然是个刁民!”陈知县冷冷一笑,又道:“本官且问你,去年八月十日你去了何处?”
鲁雄面色先是一惊,随后强自镇静做思虑状,才不解道:“回大老爷的话,去年八月距离现在己有半年多的时间,小人又哪里记得去年八月去了何处!”
“那本官就告诉你,去岁八月十日你在做些什么!”陈知县冷冷一哼:“去岁八月十日,你在本县西关驿道的小路林中图财害命,杀死了本县商家李文远!”
浑然不惧陈知县发问,鲁雄沉声道:“大老爷无凭无据便说小人犯下命案,这放在哪里也说不通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赴任不过半年,这陈知县终是经验差了许多,心中起怒当下摔下签牌道:“好一个刁民,左右拉出去打上三十大板,再做计较!”
听到要打自己板子,鲁雄双臂一挥索性撒起泼来:“大老爷是非不分,强加罪名于小人头上,这平舆县没有王法么,我大宋真的暗无天日么?”
陈知县怒气更炽:“来人,给我狠狠的打!”
“便是被大老爷打死,小人也是不服!”鲁雄被两个差伇按倒在地,犹自叫喊着:“似大老爷这般没有天理,小民便是倾家荡产,也要去州府路司上告,有本事大老爷便将小民打死在这大堂上,让平舆百姓看看被他们唤做清天的陈老爷,是如何草管人命的!”
这鲁雄做生意走南闯北,又整日混迹于市井间,养成了不少无赖习气又撒起泼来,陈知县被气得面皮发红,心中也清楚这般审案于自己清名不利,有些进退维谷。
“县尊且先息怒,不如先将这人犯收监,待传来人证再做审理!”一边的严主簿也没想到这鲁雄这般难缠,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乐天,吩咐道:“你且去将证人唤来!”
乐点应了声是,想了想上前施礼说道:“只是那证人是个妇道人家,不好在大堂上抛头露面,属下想请大老爷准许将本案移到二堂审理!”
“准!”陈知县应允道。
听乐天如是说,那鲁雄又叫嚷道:“将此案放到二堂审理,难道大老爷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不敢公诸于本县乡邻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先生再造之恩,有如再生父母,从今后我张彪的这条命便是老爷的了!”
刚回到家中,乐天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只听得扑嗵两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硊在自己面前。
细看原来是菱子与其兄长张彪硊在了地上。
“奴家也感谢老爷的大恩大德,奴家这一辈子都好生服侍老爷!”菱子也是连连磕头。
好不容易将这兄弟俩拉了起来,乐天吩咐道:“菱子,你说过好好服侍老爷的,老爷我一天没吃饭,饿的整个人都发慌,快些给我弄些饭菜来!”
“老爷,奴家没做饭!”菱子怯生生的说道。
呃……乐天忍不住翻个白眼。
“先生,是小的不让妹子做饭的!”张彪忙开口道:“今天大老爷赏了小的十贯钱做药费,小的想请老爷出去吃酒!”
就在张彪话音落下时,李都头开门走了进来。张彪自是识的李都头的,忙和菱子一起见礼。
应了两声,李都头问道:“为兄今日下午听说大老爷要将建造福田院与慈幼局的差事与你做?”
“是的!”乐天点了点头,又对张彪说道:“去甚么酒楼,你且去外面打点烧酒、买只熟鸡切点咸肉什么的下酒,便是你的一番心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彪是个实在人,应了一声忙出去按乐天吩咐的办。
菱子忙烧水为李都头沏茶。
椅上坐下,李都头直接开门见山:“为兄来是为了劝你不要接那两件差事!”
“为何?”乐天有些吃惊。这差事是自己争取下来的,指着这点油水养家糊口呢,又怎能拱手让与他人。
“为兄便将实话与你说清!”对于乐天的表现,李都头并不觉的吃惊,缓缓道:“常言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在这平舆县衙里官是官吏是吏,你二郎虽得三位老爷的青眼,可这三位老爷在平舆不过经营数年便转任它方,这平舆县衙真正不动的还是我们这些吏员!”
不想听自家姐丈说太多的弯弯绕,乐天直接说道:“姐丈将话说的明白些!”
“你进入衙门时日尚短,对公门中的事务还不大了解!”李都头开始为乐天细以分说:“这平舆名为官员所治,实则为吏员所治,平舆吏员又分为文、武两班,文班以吕押司为主,这武班自然以你姐丈我为主!”
对此乐天心中只是嗤笑,暗道自家姐丈忒拿自己当回事了,本地吏员最多不过是些地头蛇而己,若惹恼了大老爷,一个脊杖便打的他现回原形。
“武班的差伇都是些粗人,也不计较什么斯文,寻常收些摊位银与花街柳巷的份子钱,而文班那些吏员们,则是依靠动笔杆子在账目上动些手脚来捞好处!”说到这里,李都头目光直视乐天:“距离收取夏税还有一段时日,最近衙中甚为清闲,对于文房的吏员来说清闲意味着无账可做,无账可做也就没有油水可捞,眼下这些文吏们都眼巴巴的指望着承建福田院与慈幼局时可以捞取些油水……”
乐天心有所悟:“姐丈的意思小弟明白了,若小弟接了这差事,就等于与整个内衙的吏员为敌?”
“虽说你是大老爷一把提起的贴司,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内弟,对于这些吏员们来说,依旧是外人!”李都头认真的说道,随后眯起了眼睛:“如果为兄没有猜错的话,大老爷把你擢为贴司,也是把你当做一根楔子插入到了书吏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瞬间,乐天似乎明白了什么,知县大老爷对文吏早己经不大信任,用自己这个楔子来牵制衙中文吏,眼下自己主动要求接下承建福田院与慈幼局的差事,似乎是正中两位老爷的下怀。突然间,乐天回忆起来,今天下差时吕押司与几个吏目,瞧自己的眼神都不大对劲了。
想到这里,乐天的面色凝重起来。
看到自家内弟这般模样,李都头语气深长的说道:“二郎你初进公门,虽说仗着几分机缘巧合与些小聪明赢得三位老爷的青眼,但二郎你要记住,衙中这三位老爷都是流水的官,所以在平舆这块地面上,还是要稳扎稳打的经营!”
没想到县衙里看似一团和气,暗中还有这般复杂的关系,承建福田院与慈幼局的差事上,乐天有些犹豫不定。
说话间,张彪将吃食买了回来,左手拎着一个大大的酒坛,右手提着用荷叶包的卤鸡与熟肉,兴冲冲的说道:“二位老爷今日有口福了,庄屠户早上宰了头老牛刚刚卤出锅,还冒着热气呢!”
酒足饭饱后,乐天看了眼张彪,问道:“老张以后有何打算!”
“蹲了半年牢,驿卒的差事也丢了,若先生不弃,小的愿意在先生的手下做个帮闲,供先生驱使!”张彪想了想说道。
看着自家内弟,李都头嘿嘿一笑:“你与大老爷二老爷走的近,给张彪谋个差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张彪是自家兄弟,自然可靠!“
次日上衙,乐天越发的感觉出内衙书吏们眼中释放出对自己的敌意,那目光与看待杀父仇人都有几分相似了。乐天心中长叹,古人曾不欺我,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果然说的有道理。
与任何人也没有打招呼,索性乐天出了衙不需在看这些人摆出的臭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了衙门,乐天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见距衙门不远的街口几个人围着一个瞎子,那瞎子手中提着一件貂裘,乐天走上前去细看了一下,只见瞎子手中的貂裘毛色质地均属上乘,旁边正有人与这瞎子谈价。
乐天一听这价格并不算贵,挤起人群里用手摸了把这瞎子手中的貂裘,只感觉入手光滑,着实是上好的貂裘,又想这个年代冬日里又没有羽绒服这类御寒的衣物,自己手中尚有于官人相赠的百贯钱钞,眼前这貂裘又不算太贵,恰可以用来熬冬。
不一刻,那个买主与瞎子在价格上谈崩了,随即几个看热闹的也四散而去。乐天故意上前戏耍:“你手中这貂裘卖的这般便宜,莫非是偷来的不成?”
那瞎子一听,语气立时不悦起来:“你这先生好不晓事,既然不买东西,为何用话语来耍弄在下!”
“听你的口音不是我平舆本地人?”乐天听出这瞎子的口音不是本地人,问道。
那瞎子开口道:“在下本是山西人氏,去岁江西做些生事,春日归家不料路上生了眼疾,现下身上的盘缠用尽也没医好眼睛,只好将这貂裘出卖以换取归家的盘缠!”说以这里又央求道:“在下听先生话语,定是个读过书的好人,请先生怜我残疾,便将这貂裘买下罢,在下也好早日归家!”
说话间,这瞎子将手中貂裘递到乐天手中。随即这瞎子又道:“先生,我是个残疾人,你看貂裘时得让我扶着您,不是在下多心,先生若是拿走了这貂裘,在下可看不见,又上哪里去寻您!”
这时旁边有围观的人附和:“这瞎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乐天到也不为意,伸手接过貂裘,让那瞎子扶着自己的臂膀。
就在乐天拿起裘貂仔细翻看间,旁边突然蹿出一人,伸手抢过乐天手中貂裘,飞一般的向远处跑去。就在乐天刚想去追,那扶着自己手臂的瞎子将自己的胳臂抓了个牢牢实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甩不掉那瞎子的手臂,乐天怒道:“你且放开,我去追那人去!”
“我放了你,我又去哪里寻我的貂裘?”瞎子牢牢的拉着乐天的手臂,大声叫道。
眼睁睁的看着那抢走貂裘之人消失的了无踪迹,乐天心中无奈至极。
“你赔我的貂裘!”就在乐天心中懊恼之际,那瞎子紧紧抓着乐天,又大嚷道:“我知道了,你与那抢走貂裘的人是一伙的,你们两个串通起来一起,玩了一个二仙传道来骗我这眼睛无用的瞎人!”
说话音,那瞎子抱着乐天的胳膊大哭大闹。
霎时间,乐天的面前围了一群人。众人自是认的乐天,更知道乐天是做过差伇的,听这瞎子说话,一众围观人中各有揣测,也不好判断事非。
“你且赔我的貂裘!”那瞎子抓着乐天手臂不放,越发的凶狠起来。
乐天满身是嘴,此刻也说不清。
“不管你是不是那贼人的同伙,这貂裘是从你手里丢掉的,你就应赔他的貂裘!”一个旁观者挺身出来为这瞎子说话。
又一个路人站了出来,说道“这位仁兄所言不假!”又指着乐天说道:“既然东西是在你手里丢的,你就该赔与这位眼盲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间,乐天意味到自己上当了!这个卖貂裘的瞎子与这几个路人是一伙人,联手给自己设了个局。
心中明白过来之后,乐天轻轻一笑:“那这位卖貂裘的老兄,你要多少银钱才肯愿意!”
“两百贯!”那瞎子脱口而出报出数字。
听这瞎子开口,乐天先是倒吸了口冷气,又嘿嘿一声冷笑:“好大的口气,方才与我谈价时才要三十贯,如何在片刻间的光景就涨到了二百贯,这分明就是讹诈?”
“有诗云五花马,千金裘,瞎子我要你赔偿二百贯,己经很是便宜了!”那瞎子不依不饶的拽着乐天的手臂,又冷笑道:“我没拉你去告官,己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你若拿不出这二百贯,那我只好拉你去见官了!”
“告官?”乐天的眼中阴森的闪出一抹寒芒,厉声道:“告官就告官,你方才要卖出这件貂裘张口要的是五十贯,如今又狮子大开口要出二百贯的价钱,如今还要反告于你这瞎子敲诈勒索!”
听得乐天言语不善,那瞎子大喊大叫,狠狠拽住那乐天手臂:“且与我去大老爷那里评理去罢!”
听得这瞎子说话,有围观者说道:“我等愿意为这眼盲之人引路做证!”
闻声,乐天立时明白过来,方才说话这三人与这瞎子定是同伙,随即心中冷冷一笑:去县衙?谁怕谁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近正午,衙中的差伇吏员正要拾掇着准备下差,听到自县衙外传来吵嚷的声音立时好奇起来。
正为亲民官的陈知县正细看着驿卒送来的邸报,闻听得外面传来的吵闹声,唤来门子问衙外发生何事。
“回大老爷的话,外面有人被抢走了皮裘,吵嚷到县衙!”那门子回来上报。
平舆不大,但治下十数万人口每日里总会发生些的纠纷,知县虽是亲民官,却也不能事事亲躬,摆手道:“偷抢之类小案,由刑房处理便可!”
那门子忙说道:“刑房徐吏目不敢擅专,命小的来向大人禀报!”
陈知县面露恚怒:“刑房怎这般无用,连桩抢偷小案都拿捏不住!”
“回大老爷的话,这桩貂裘被抢案牵连到乐贴司,所以刑房徐吏目不敢做主!”那门子看着陈知县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喁!”陈知县惊讶,立时间觉的有异,正了正衣冠,命人将原告与被告带到大堂,亲自审理。
来到县衙大堂上,那瞎子的两只手依旧拽着乐天的胳膊不放,口中仍不住的叫嚷着要讨个公道。
乐天一言不发,眼中带着冷笑望着这瞎子,任由这瞎子叫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堂之上不得喧哗!”陈知县做出了官威,将惊堂木一拍,立时将那瞎子唬的没了声音。
见那瞎子不再叫嚷,陈知县又厉声叱道:“谁是原告,谁是被告?”
“大老爷,你可要为瞎子我做主啊!”这瞎子换成一只手捉着乐天,扑嗵硊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告状说:“小民名唤史三,本是山西人氏,以从南地贩运丝绸回乡为生,不断路上突患眼疾用尽了盘缠,只好将随身的貂裘变卖。”说话间这瞎子史用手拉扯了下乐天,又接着哭喊道:“孰料此人见小人的貂裘心生贪念,与他人同谋将瞎子我的貂裘抢走。光天化日之下,小民如今身无着落,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一旁的乐天只是冷笑连连,并未说话。
陈知县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头,乐天求严主簿向自己说情,要承下那修建福田院与慈幼局的差事,此事自己心中己然应允,乐天只要经营的好,赚上百多贯不成问题,何必要与人合谋抢了什么貂裘,再者说乐天在平舆也算是有些名声的,何苦做这自贱名声的蠢事,又联想了一番,心中立时揣测出来几分。
莫说是陈知县不信,便是衙中的书吏差伇也尽是不相信。有消息灵通的普通吏员己经知道乐天欲承接工程之事,立时间从这案子中嗅出些不寻常的气息。
心中有了计较的陈知县,对做为原告的瞎子史三说道:“史三你说被告伙同他们抢了你的貂裘,你可有人证?”
瞎子史三哭诉道:“大老爷,小民得了眼疾与瞎子不无两样,又如何寻的到人证?”
叹了口气,陈知县抬头见县衙外一众围观百姓,道:“史三身患眼疾,又是外乡人氏,我平舆父老可有人为这史三做证,严惩贼人么?”
“父母大老爷,小人愿意为这史三做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人也愿意!”
……
陈知县的话音刚刚落下,便有三个人从围观的百姓中走到了县衙大堂上。
乐天扫视了一眼这三个证人,立时心中有些印像,这三个所谓的证人都是平舆的闲汉,俱不是什么正经来路。
只见那第一个走上县衙大堂之人,对陈知县施礼,伸手指向乐天说道:“小人亲眼所见,是此人与同伙玩了一出二仙传道,骗走这瞎子的貂裘!”
这人话音落下,其余两人也是随声附和。
陈知县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乐天:“人证在此,被告可还有话说?”
乐天用力甩手摆脱掉那瞎子,施礼道:“禀大老爷,小民也有状要告!”
闻言,所有围观之人心下一惊,眼下原告证人俱在,乐天己处于困局,为何又会出言反告。
陈知县心中一笑,知道乐天鬼主意颇多,心中又好奇乐天这一次如何摆脱困局,问道:“你有何状要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冷笑着看了看这瞎子史三与三个所谓的证人,乐天甩开那瞎子的手臂说道:“大老爷,我要告这瞎子与这三人合谋诬告,诈骗两项罪状!”
“且详细道来!”陈知县乐得见乐天表演。
将自己出门遇到这瞎子叫卖貂裘,及被人抢夺之事,乐天前前后后的述说了一番,随后乐天伸手一指那瞎子史三:“这瞎子史三言称自己家住山西,是去江浙贩运丝绸的商人,属为下有疑问,往返山西江浙,我平舆并不是必经之路,为何他会流落到此地,此为疑问之一;其二,这瞎子史三流落平舆,无人相助下又是如何来到大街上的?”
“其三!”乐天说到这里,目光直视那个最前出堂做证的闲汉,冷冷一笑:“此人诬陷小人与他人合谋抢骗这瞎子史三的貂裘,居然口说的出这诈骗的招术唤做二仙传道,若不是行骗的江湖老手,又怎么能知晓江湖骗术的名称,由此小人可以断定这三人定是瞎子史三的同谋,做伪证以诬陷诈骗小人!”
陈知县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厉喝道:“史三你三人听好了,乐天如今反告你三人诈骗、诬告两项罪名,你可认罪否?”
什么?瞎子史三一地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乐天只不过说了两句话,自己便成了被告,饶这史三是行走江湖的老江湖,一时间呆立在那里。
见瞎子史三呆立在那里,陈知县厉声喝道:“史三,你若无话可说,那使是承认了!”
“大老爷,这歹人反咬一口啊!”瞎子史三自不是傻子,立进硊趴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抹泪大喊冤枉,心知绝不能承认,随即大打同情牌向在县衙大堂外围观的百姓哭诉道:“小人就是一贫病无路可走生意败落的瞎子,今日怎遇上这等祸事,老天不公啊……”
你这个土鳖,以为打感情牌用么,天下间最黑的除了人心之外,便是八字朝南开的官衙。乐天心中冷笑,随即拱手对陈知县说道:“大老爷,这瞎子史三诈骗、诬告小人之事,必须严查,先且关入衙中牢房,再细细追问其的来路,若不然今日纵容他离去,它日必有更多百姓被其蒙骗讹诈!”
陈知县点头:“说的有几分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民怨枉啊……”不止是那瞎子史三,便是那三个闲汉也是连声叫喊起来。那瞎子史三又是纵声叫道:“小民经商游历天下,却不曾见过像平舆县衙这般黑白是非不分的老爷,小民今日受的此怨,必将去州府上告!”
闻言,乐天心底暗笑土鳖就是土鳖,这瞎子史三只会耍些无赖骗骗寻常百姓,没甚么上衙的经验,吃罪了知县大老爷哪里有好果子吃。
陈知县闻言脸色一变:“大胆刁民行骗到我平舆,还口无遮拦诽谤本地父母,实属可恶至极!”说话间陈知县下令:“与这史三四十大板伺候!”
左右差伇心中也是暗笑这史三愚蠢,你可以诬告乐天但不能得罪知县大老爷啊,这一开口得罪,免不了受许多皮肉之苦。随即几皂吏如狼似虎一般将瞎子史三按倒在地,打将起来。
四十下实打实的大板,只打的瞎子史三屁股开花哭叫连天,便是那三个做证诬告之人也被吓的噤若寒蝉。
打完之后,那瞎子史三趴在地上哼哼叽叽个不停。
口中冷笑连连,陈知县又问道:“本官且问你这刁民,还认不认罪?”
瞎子史三不敢再放狂悖之言,只好叫道:“大老爷,草民冤枉……”
“还是不肯认罪!”陈知县冷哼一声吩咐左右道:“上夹棍,本官不信你这狂徒不肯招认!”
左右看热闹的吏员差伇闻言,望着那史三的眼神中尽是嘲弄之意,同时心中也惊叹大老爷对乐天恩遇青眼,生生的让被告变做了原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得大老爷发话,堂下几个皂伇将夹棍拿来用力向那史三腿踝夹去,只听得沈三一声惨叫昏死过去。
看到史三落的如此下场,三个所谓“证人”之一的闲汉被吓破了胆,硊在地上高声叫道:“大老爷,小的愿意招!”
其余两人见状,也是扑嗵硊在地上同时开口:“小人愿将实话合盘托出,只求大老爷轻些责罚!”
这三人不过是瞎子史三花钱寻来的帮手,没想到官府如此不讲理原告变成了被告,又见史三挨了大刑,自知若是挨了板子酷刑,史三给的那点钱还不够付医药费的,倒不如如实招供了的好。
听得三人招供,乐天一脸的冷笑,面色变的越发的凝重,心想此事绝非是想像中这般简单,以自己在本县的知名度,是凡平舆之人绝不会对自己下手,尤其是本地的这三个闲汉。
陈知县听得三人供词,吩咐道:“将那史三泼醒过来!”
见沈三醒后,陈知县说道:“刁民史三,你的三个同伙己然招供了,你还有何话说?”
挨过板子与夹棍的史三,这次变的老老实实,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叫道:“小的知错了,不该做那蝇营狗苟的诈骗营生,来诬陷这位老爷!”
“大老爷!”乐天上前一步,说道:“此人虽己招供,但其的同伙并未曾全部抓捕,那侥幸逃脱之人免不得用貂裘再次行骗他人,大老爷为我平舆黎民父母更在我县享有清天美誉,小人斗胆请求大老爷将那同伙捉拿归案,以来儆傚奸诈宵小,造福我平舆百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乐天自是不信,世上哪有这般巧的事情,自己刚要承接福田院与慈幼局的差事,便有人对自己玩这种二仙传道的把戏,这瞎子史三的身后定是有人指使。
“你且退下,本官自有主张!”陈知县将乐天挥退到一旁,直视着那瞎子史三:“既然招了,还不说你那同伙现在何处?”
打过板子又挨了夹棍,尝过厉害的史三心中害怕,立时将同伙的行踪供了出来。陈知县发下牌票,候在一旁的李都头自告奋勇接了牌票,带着一帮手下出衙捉人,连带着几十个帮伇,那场面颇为的壮观。
此时这史三是欲哭无泪,常言道一招鲜吃遍天,凭借这一招骗术自己也算是纵横江湖,没想到今天却栽了跟头。自己本是原告,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被告,而且稀里糊涂的挨了一通大刑,生生的将自己的老底打将出来。
待捕快接过牌票离去,陈知县又是一拍惊堂木:“人犯史三本官且问你,用这套骗术你究竟骗过多少人?与本官说个明白!”
原告、被告、人犯,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光景,史三的称呼就接连换了三次,地位是一次不如一次,最后直接身陷囹圄。
“大老爷,小人还要招供!”三个闲汉中的一个硊地叫道:“大老爷,这史三并不是全瞎,是看的到人的!”
听到这闲汉的招供,乐天更加确定这史三是受人收买来陷害自己,对陈知县告道:“这史三只是个半瞎,行走于江湖以骗术做为营生,却不知为何会来到平舆,诬陷属下,想来是受人指使或是有所依仗,求大老明察!”
史三忙呼道:“大老爷,小人是个看不甚清的半瞎,又哪里认的清讹诈对象!”
乐天又在旁边添油加醋:“大老爷,似史三这种以坑懵拐骗为生的江湖中人,我县大狱中自是有一套对付江洋大盗方法,将这史三好生伺候一番,不信他不肯招供的!”
衙门对付江洋大盗的手段,史三自是听说过的,在陷害乐天之前也知道乐天是曾经做过捕快。听得乐天这一番言语,原本趴在地上的身体惊的差些跳了起来,高呼道:“大老爷不要上刑,小的愿招,是本县县衙的刑手分花钱买通小的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史三话音一出,大堂上的皂伇与围观在县衙外的一众百姓齐声哗然,没想到还有这般爆人眼球的黑幕。
事关本县手分书吏,陈知县挑了下眉头:“人犯史三,你可知胡乱攀拉别人会罪加一等?”
“小人不敢有半句虚言,这刑手分使了银钱与小的,让小的来寻这乐贴司的晦气!”史三实话实说,可不想再挨大刑伺候。
“去传那刑手分!”陈知县吩咐左右。
那刑手分正在外堂看热闹,听到史三将自己供出被吓的手脚酥软,被几个皂伇架着拖到大堂上来。
看到这刑贴手,乐天心道果不其然,正如自家姐丈所说,这些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在县衙中行走,这刑贴手在经历最初的恐惧后渐渐镇静下来,对史三指证当堂否认。然而在抵不住史三的攀咬,再加上陈知县以酷刑相要挟,为了免受那皮肉之苦,这刑手分才口称是自己嫉妒乐天,从而买史三这样的江湖骗子。
对此,乐天只是冷笑,鬼才相信刑文的这套说词,手分刑文是吕押司的心腹,更是吕氏家族的女婿,这吕押司倒是下了丢车保帅的一手好棋。
刑贴手刚刚招供,奉命拿人的李都头回来复命,那合谋抢走貂裘的同伙被捉拿归案,连带着一件上好的貂裘也呈上堂来。那同伙一见瞎子史三在大堂上变成这般模样,吓的腿肚子发软一五一十全招了,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案情大白,堂上诸犯各人签字画押按手印。陈知县判道:“本县手分刑文妒忌同僚,买通江湖骗子构陷同僚,按律革去手分一职,罚钱二十贯,判脊杖四十赶出县衙!”
“游民史三犯诬告、诈骗、合谋数罪并罚,判脊杖八十,发配徒刑二十年,流三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刑手分听得陈知县如此判断,自是认命。史三听得这般判断,立时哀嚎连天,仅仅这八十脊杖就要了自己的大半条命,再流放到三千里外服二十年苦伇,更是凶多吉少。
看着史三哀号,乐天一脸冷笑暗骂蠢货,连天下间什么地方最黑都不知道,还敢来县衙状告小爷,与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其余几个同犯,论罪行轻重一顿脊杖打将下去了事。
“……查获案犯赃物貂裘一件充做公!”乐天心中正在揣测间,突然听到出陈生县的判罚。
“大人,属下还要状告这刑贴手与罪犯史三!”乐天忙又拱手说道。
乐天话音一出,围观的百姓一阵讶然,案情己经处于妥当,这乐贴司为何又突然开口状告二人。
陈知县有些不悦:“你所告二人何罪?”
乐天开口说道:“刑文与史三合谋陷害小人,更是险些被那史三与帮凶围殴,小人受到过度的惊吓,故而要向二人索赔些医药费用!”
陈知县又怎能不清楚乐天心中所想,便开口道:“准!赃物貂裘权当做医药费用赔与原告!”陈大老爷心中清楚,这件虽是貂裘充公,日后也不知落入谁人之手,倒不如便宜了乐天,自己也乐得卖个人情,也好让乐天日后尽心为自己办事。
这件貂裘少说也值五、六十贯钱,看看人家乐贴司多得大老爷器重,一众吏员差伇艳羡的望着乐天,随即看待刑手分与史三几人的眼神越发的鄙视,行骗陷害也要看是谁,在平舆招惹乐二郎与虎上捋须有什么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抱着貂裘喜滋滋的回到家中,菱子眼冒精光抚摸得爱不释手:“这件衣裳怕是不便宜罢,奴婢以前只见过那些富家老爷身上穿过。”
折腾了大半天,乐天肚子也饿了,却见菱子没有做饭,发怒道:“你这丫头越发的惫懒了,正午还不弄饭,想饿死老爷我不成?”
万恶的旧社会,万恶的腐朽思想,将乐天生生改造成似周扒皮般的人物。
对于乐天的指责,菱子表情上没有任何愧色:“姑奶奶上午来了一趟,吩咐奴婢说待老爷午时回来了,让老爷去姑奶奶那里用饭!”
见阿姊召唤,乐天不忍菱子一人在家,遂道:“菱子,随我一起去姑奶奶那里用饭!”
虽然受了腐朽思想侵蚀,乐天在骨子里还是一个好领导一个好上级的!
菱子摇头说道:“奴婢便不去了,家里还剩下些早上没吃完的饭!”
多好多朴实的奴婢,乐天心中为菱子加了印像分。
做了贴司后,手里不像之前那般紧张,乐天在街上买了些吃食,才向阿姊家走去。
进得姐姐家门,四岁的外甥上来便要抱,乐天抱起外甥走进屋里,见自家姐姐一脸的喜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郎来了!”看到乐天,乐氏的眉眼中尽是笑意,又嗔怪道:“二郎你怎越发生疏了,姐姐是自家人,每次来还总买甚东西?”
乐天只是笑,又不解问道:“阿姊今日怎笑的这般开心?”
“能让阿姊开心的,只有你的婚事了!”乐氏面容笑的越发灿烂:“今日上午那秦员外着人又来到咱家,怕是看你越发的出色了,言称是自己老眼昏花以致于错怪了二郎,此番来是要再与咱家结亲的!”
闻听姐姐所言,乐天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见过的皎好容颜,一时间心中好不得意。
乐氏又道:“对于上次秦家退亲之事,阿姊怕二郎你心中留有介蒂,特将你唤来商议此事!”随即乐氏又是一笑:“上次阿姊为你张罗亲事前,曾特意去偷看了那秦小娘子,人生的貎美端庄,与二郎也是郎才女貎的般配!”
“阿姊,据小弟所知这秦家也薄有财产,为何会看上我!”乐天心中有些不大明白。
乐氏说话间带着几分得意:“你郎舅二人都在衙门里做事,那秦家虽小有家产,却不过是个寻常商户,寻上咱家结亲也是想借咱家在衙门里的关系,免的日后再被官府与无赖欺压盘剥!”随即乐氏笑的更加开心:“如今二郎你深得大老爷青眼,更擢升贴司,那秦家更是巴巴的想来攀亲!”
原来是这样!闻得阿姊说了实情,乐天心中开始鄙视那看似道貎岸的自己未来岳父。
说到这里,乐氏又想起了什么,神色间有些惋惜:“二郎,阿姊听说你前些时日在于官人那里吃酒,做得两首让整个平舆都叫好的词作,不如二郎你辞了差事,去县学坐监考取功名!”
开什么玩笑,自己肚子里的这点货若是县学坐监,怕是一辈子也无出头之日,乐天看着自家阿姊在心中腹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郎来了!”就在乐天心中腹诽之际,李都头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眼乐天,眼神有些让乐天捉摸不定。
“你们郎舅且先聊着,我去将饭端来!”乐氏说道。
“为兄没有说错罢,这差事还没落在你的身上,吕押司就开始对你下手警告,只是没想到这次失算,赔了夫人又折兵!”李都头说话间卸下腰刀,随即眉头轻挑:“只不过吕押司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怕是与你不会善罢干休……”
“李家娘子在么?”未待李都头将话说完,随着门开的声响,一个婆子走了进来。
乐天向外张望了一眼,自是认得这婆子的,这婆子是平舆有名的王媒婆,专吃保媒拉纤这碗饭的。
听得有人招唤自己,乐氏走出来见那婆子一笑:“是吴妈妈!”
见到乐家娘子,那婆子面容上却不好意思起来,说起话来结结巴巴支支吾吾:“李家娘子,今日婆子上午与你说的事,那秦家又不同意了……”
“为何?”乐氏一惊。
那婆子又支吾道:“早上婆子我刚从李娘子这里回到家里,那秦员外便寻到了婆子,让婆子对李娘子你说,此事就此作罢不再谈了,便没说其它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桩亲事上次没谈拢也便罢了,这次刚刚谈妥,那秦家却立时反悔,不仅让人摸不清头脑更是令人惊怒交加。
感觉被人戏耍,乐天气的无名业火升起,破口大骂道:“士农工商,难怪商家被排在最末,似秦员外这等反复无常之人,就活该一辈子被胥伇欺凌,我乐二郎在平舆也是有身份与名望之人,秦家如此三番两次戏耍于我,简直是我生平奇耻大辱!”
斯文的骂,怎么能解的了心中怒火,乐天接着又骂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待我寻他秦家一个由头,好好整治他秦家,也教他秦家知道我乐某人不是好惹的!”
那王媒婆听得堂屋有人说话,探头一看是乐天,慌的忙寻个由头退了出去。
“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况我家二郎现在越发的出色了,只能怪那秦家有眼无珠不识的我二郎的才干!”送走王媒婆,乐氏过来说道:“姐姐再托人看看,保准寻个比秦员外家更好的小娘子来!”
又安慰乐天几句,乐氏才对自家丈夫说道:“当家的,我去做饭你且开脱与二郎一番!”
一直不曾言语的李都头,心中似乎在思虑着什么,随口应了一声,待乐氏出去后,低声对乐天说道:“为兄想起来了,今日因诬陷你被逐出公门的手分刑文,似乎他的母舅家便是姓秦,莫不是与这秦员外家有姻亲关系?”
自己上午刚刚收拾了那刑手分,莫非这刑文便来报昨自己,乐天心中不禁恨然。
“吕押司的手段你也看到了,为兄估摸着这吕押司本是想给你个下马威,让你知难而退,却没想到他们设的局被你轻易破去,而且还搭上手下的一个得力干将!”李都头说完又叹道:“你与这吕押司己然结怨,恐怕将来不好易与了!”
乐天嗤笑:“仗着吕姓是本地大户,便要压人一头?这吕家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土鳖!”
“放在从前,吕家在平舆还是有这个实力的,只是现在不成了!”李都头的话音平淡,接着又说道:“为兄这两日在心中也揣测了一番究其原因,吕家之前在平舆能够呼风唤雨,也是因时因势而成的,只是如今吕家这一套现在吃不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乐天不解:“姐丈所说为何意?”
“我平舆今日不同往昔,昔日县衙三大老爷都是来自各地,彼此难免会有龌龊,律令行使不通,才让吕押司等人有了钻营的机会;如今衙中三大老爷彼此关系合睦,再加上你办事得力,深得几位老爷欢心,吕押司等人自然失势!”李都头又为乐天分析:“照此说吕押司等人只需忍耐过三年,待下一任老爷到任或许能恢复元气,只是你动了这些人的好处,这些人又岂能坐视不理!”
郎舅说话间,乐氏端菜上来,便止住了话头。
想起那秦家小娘子的容貎,乐天心中越发的不甘起来。这秦家能第二次与自家姐姐提及亲事,想来那秦家小娘子也是中意自己的,难道真不成是那刑手分的原因,才让那秦老头又改变了主意。
今日上午所遇之事,本来就令乐天心中不快,如今秦家再次退亲,给乐天造成的二次伤害甚巨,当下便无心思上差办事,出门唤来尺七去衙中告假。
尺七应了一声,看了下乐天小心翼翼的说道:“先生今日遇许多不如意事,莫非先生入衙时未拜过苍王与衙神?”
尺七住与李都头家隔壁,又在乐天手下做事,今日发生在乐天身上的事尺七自是知晓。
“苍王?”听得尺七的话,乐天心中越发的不解起来。
尺七更是吃惊:“先生莫非不知道不动尊佛与衙神?”
“这不动尊佛是什么?这衙神又是什么?说与我来听听!”乐天心中烦闷,见个有趣的事倒想打听个清楚。
“我家阿爷从前也是做过帮伇的,所以对这些知道些!”知道今天乐天的心情不好,尺七不敢哆嗦:“苍王他老人家,就是传就中创造文字的仓颉,衙中书吏所司之职便是以动笔杆子为生,按‘百工百艺,各祀一神’的规矩,仓王便被吏员们敬为保护神。书吏们最担心的就是被老爷们罢斥撵走,要想呆在衙门里不动,所以常拜求苍王何佑,又尊称苍王他老人为‘不动尊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尺七说话,乐天心中回想起似乎在官衙正门里木龕中供着一尊小神像,只是自己从未曾在意而己,莫非那尊小神像便是苍王?随即乐天来了几分兴致:“那衙神又是哪尊大神?”
“衙神是前汉首位相国萧王,就是那位月下追韩信的萧何!”尺七见乐天脸上烦相散去许多,开始放心的卖弄自己肚子里的那点货:“衙神萧王爷在前秦县衙里做书吏,历任官老爷上任都要拜萧王爷,以求在任时治下风调雨顺、平平安安,由于萧王爷是书吏出身,天下的吏员更萧王为祖师爷,拜起萧王来比拜官老爷更加勤快恭敬!”
没想到这尺七家学渊源,此时乐天心情也好了许多,催促道:“你且去罢!”
尺七应了一声,施礼便要离开。又被乐天喊住:“去过县衙,你且打听那秦家与在衙中当过手分的刑文有什么关系,打听清楚了回报与我知晓!”
心情不好,乐天也不想回家又无甚去处,向街上的一处茶馆走去,听曲喝茶打发下无聊时间。
正在行走间,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乐天停下脚步顺声音望去,只见一顶轿子停下,轿中出来一人,正是自己的熟人于若琢。拱手见礼道:“原来是于官人!”
于若琢微笑还礼,见四下无人,说道:“听闻今日乐先生险些被江湖骗子诬陷!”
闻言,乐天一惊:“于官人好灵通的消息!”
“不是为兄的消息灵通,是为兄族中也有人在衙中做吏员,故而知道此事!”于官人说到此处一笑:“今日为兄才知道,乐先生得知县大人之恩遇,在本县无人能出先生之右也!”
心中想起县衙有于姓的吏员,于官人知道此事倒也不出奇。随即乐天苦笑道:“今日若非大老爷慧眼如炬,乐某难免被那贼厮破坏了声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了眼乐天,于若琢意味深长的一笑:“想要败坏先生声名的,怕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与那刑手分,另有其人吧?”
“于官人莫非也知其间缘由?”乐天半是惊讶半是试探。
于若琢未直接回答:“几日前衙中便有人言先生欲接手修建福田字院与慈幼局的差事,如此来便是断了某些人的财路!”
“他为吏,我亦为吏,为何他动得,我却动不得?”乐天愤然。
伸手摭住眼前刺目的阳光,于若琢笑道:“午时阳光正炽,不如先生与于某去茶楼品茶小憩?”
要了间僻静的雅间,待伙计上来茶水,于若琢命下人在门外候着,才对乐天说道:“他为吏,先生亦为吏,他动得而先生动不得,其间终只因为一个势字!”
“势?”乐天不解。
“不错,势力的势!”于若琢点头认真的说道:“先生虽得知县大人厚受,又有捕头姐丈为依仗,然平舆乐氏终非本县大户,故而论势不如吕家也!”
“先生才学智慧在本县乃上上,但为兄痴长先生几岁,对平舆的情况想来比先生更熟悉一些!”于若琢说话谦恭严谨,随后才慢慢说道:“先生为吏实属机缘巧合,然县衙吏员岂是谁都可以当的,俱由本地富户推选,世代盘踞于地方衙门,相互间早己勾结成一气。那吕家更是平舆大姓,县衙里大半吏员都与吕家非亲即故,所以吕家在县衙的势力不容小觑!”
“朝廷派来三位老爷俱是外乡人,上任之初口音尚且不通,又哪里熟悉的了民情,三年刚刚熟悉又得依照官制调动,再派来的继任者,一切又从头开始循环,如此来州县之治实为胥吏之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到这里,于若琢目光投向乐天:“乐先生近来在衙中为吏,听为兄之言心中必起疑问,近来吕家在县衙的势力不如愚兄所说这般强势?”
听于若琢这般说词,与自家姐丈所说几乎完全一致,乐天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些疑惑。
“一则本县三位老爷关系合睦,二来吕家虽然势大,但在平舆若无李姓、于姓几家配合,吕家自然孤掌难鸣!”于若琢又说道。
说到这里,乐天明白过来,这李家想来就是姐丈李都头家族,李家在平舆也是大姓。
“老爷!”就在这时,门外一个于家下人持贴子进来,对于若琢施礼:“老爷,县尊大人给老爷下了贴子,请老爷今晚县公馆赴宴!”那下人送完贴子便离去了。
于若琢接过请柬刚刚打开,只听得门外脚步声传来,随即一人探着头向雅间内张望,见到乐天便走了进来:“先生原来在这里,让小的一番好找!”
乐天自是识的此人,此人是县衙内堂门子,客气的倒杯茶水与他解渴:“寻乐某何事?”
那门子谢过,顾不上喝口茶水,自怀中拿出一张贴子双手递与乐天,满脸羡慕的说道:“乐贴司今晚可有口福了,知县大老爷今晚在县公馆设宴,特点了先生的名字前去,如今县衙里皆道大老爷恩遇乐先苍王信徒萧王子孙生,人人皆是艳羡先生无比!”
打发走这门子,乐天和于若琢打开贴子,才知道今晚陈知县在县公馆设下酒宴,是为赵明诚送行,只有持此贴子的人方才能入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县尊对先生之恩遇,在平舆官场非等闲之人所能及也!”于若琢说话间合上手中贴子,又言:“为兄本打算近日做东请先生与本地名士为明诚兄送行,没想到县尊大人捷足一步了!”
乐天压低声音:“于官人的这位赵姓友人,想来是己故宰辅赵公挺之老大人家的公子?”
“贤弟怎知?”于若琢微惊,之前从未公开表明过赵明诚的身份。
乐天笑道:“天下国姓名唤明诚者不知凡几,但能与于官人兴趣相投喜欢金石者却不多,况且做那赵相公言称自己词作不如夫人,让在下想起了词名满天下的李易安!”
“贤弟心思缜密!”于若琢恍然:“既然贤弟知道明诚兄乃赵老大人之后,想来也知道赵老大人为蔡京所陷,以至明诚兄被罢官勒令归居原藉,所以此次明诚兄来平舆实低调而行,还望贤弟不要声张!”
“那是自然!”乐天点头,又低声道:“于官人之所以不做官,想来是对朝中看的透了!”
于若琢只是一脸苦笑。
于官人年少时曾在太学念书,出来后按理最差也会补个八品官,只是后来赵挺之倒了,赵明诚更是被罢官勒令回籍,于官人背了一个赵党的身份,自是没甚么出路,家中富裕的于官人又岂能为了每月几石米粮做那被打压受气的小官,倒不如闲赋故里自在。
知县大老爷宴请,二人又怎敢迟到,谈论了一会便下楼向县公馆行去。
乐天步行,于若琢怎好乘轿,再者说县公馆又不远,二人并肩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县公馆乐天也是来过的,只不过上次是来接那冯保僄伎,这一次是赴宴。乐天和于若琢一齐进去,便发现公馆内己然聚集了些人在那里高谈阔论,看这些人襕衫方巾,大多是读书人的装扮,想来是县学里的学生。
看到这些人,乐天心中明白,陈知县宴请自然与于官人不同,于官人宴请赵明诚来的人大多是好友与乡绅,陈知县请客自然要请平舆名流官宦,怎少的了县学学子。
见于若琢走来,这些县学学生如同见到了师长一般,纷纷上来见礼,谁让人家于官人曾在太学读过书,除了本县父母大老爷外,平舆没有人读书的资格比于官人更老,貎似教谕那老学究,也不过只是考过州试中过举人,后来补的官而己。宋代举人没有明清举人牌子硬,资格大抵也就相当于明清时的秀才;又在徽宗年间曾以三舍制取代科举制,中断过十数年的科举后又恢复。
对于若琢施过礼后,这些读书人再见到乐天,就显的尴尬许多了。论读书的资格,这些人哪个都比乐天牌子老底子厚,只不过最近乐天词名远扬陡然走红,让这些自视甚高的家伙显的越发尴尬。
见到这些人,乐天心中也别扭。融合自己这具身体上任主人的记忆,自己以前的学历最多也就相当于刚刚扫盲,而眼前这些人都是有希望选去府学乃至于选送太学的优等生。
听这些人出口明经策论,闭口的文章典故,乐天打心里就感觉烦。道是为何烦恼,盖因乐天肚子里的墨水除了抄些后世的诗词外,也就不剩些什么了。
于若琢察颜观色,立时感觉到乐天心中烦恼,半是同情半是惋惜:“熙宁之前,似乐先生这般诗才,功名唾手可得耳!”
那些面色有些尴尬的读书人闻言,也是暗自点头。
熙宁年间之前,读书科举是考校诗赋的,而王荆公熙宁变法后,将诗赋删去改考为经义,而后在崇宁三年,朝廷又废去科考而以三舍法取士,自此诗赋作的再好,也不过只是可以扬名的风花雪月,故而陈知县会呵斥乐天诗词终是小道,经义才是大道。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宋代以三舍法取士己经有现代教育的雏形,只是当时监管不力以致弊端丛生才被黜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趣,乐天便寻了处僻静之地坐下,心下惴测大老爷设宴不会只是设下些酒菜罢,与县衙一帮官僚还有几个读书人在这里吃喝,这些饭局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乐天心中开始思念起于官人的宴请,其间有酒有色那才叫一个痛快,虽说自己最后被严主簿唤走没沾到荤腥儿,那也是逍遥快活,哪像在这里面对着一群儒生泛酸了无趣味。
就在乐天失望之际,忽有莺莺燕燕声传来。立时将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只见本地的一些名伎歌伎结伴而来。
细数了下这些女伎的人数,乐天心中了然,除了助兴的歌舞伎外,侍酒的女伎尚不过足十位,想来主陪的老爷们有女伎侍酒,堂下这些儒生与自己只有自斟自饮的份。
“先生!”
乐天坐在最不显眼的地方,一声轻唤一阵香风扑来,乐天见是那兰姐儿走到近前,起身便要出言戏耍,二人此时也算熟人了。
未及乐天说话,那兰姐儿一改以往风搔的模样,做楚楚可怜状:“今日大老爷宴请,奴家不似上次可以自做主张陪侍在先生身前,还望先生恕罪!”
乐天哑然,悻悻的应了几句,这兰姐儿才离去。
“先生也在这呢!”
又是一声轻唤伴随香风而来,乐天立时认出这女伎来,这女伎正是上次助自己破案的沈蝉儿,笑道:“原来是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蝉儿笑嘻嘻的向乐天福了一礼:“托先生的福,奴家现在的行情己涨了!”
“那是姑娘越发出色了!”乐天脸上堆笑恭维,心中却清楚想来是自己上次在沈蝉儿那坐了半宿,让其扬了声名。
“兰姐儿自上次先生赠了词后,身价也涨了一贯呢!”沈蝉儿又叹,随后捉住乐天手臂娇嗲道:“还请先生在席上还奴家词债,也好让奴家与那兰姐儿争俏一番!”
乐天心中大呼上天不公,自己污了声名与这沈蝉儿吃了半夜酒,沈蝉儿的身价涨了,赠抄词与兰姐儿,兰姐儿身价也涨了,为何自己到头来还依旧只是一月三贯钱的薪水。
与沈蝉儿说话之际,乐天突然感觉到身上有些发寒,忙转身望去,却见是盈盈姑娘怀抱琵琶冷视自己,在接触自己的目光之后,盈盈姑娘陡然转身不再理会。
聊了两句,那沈蝉儿也是转身离去,显然今晚是不可能陪在乐天身边的。
不知盈盈姑娘为何对自己如此冷漠,乐天起身走到盈盈姑娘近前,未待说话,便有那翠枝拦住自己:“眼下筵席马上开始,望先生不要打搅我家姑娘!”
碰了一个大钉子,一时乐天心中郁闷不己。
乐天这副吃瘪模样,落在与乐天曾有龌龊的有心人眼中,自是有人心里暗爽了一番。
筵席在歌舞声中开始,赵明诚与本县三大老爷、巡检、教谕还有于若琢皆有女伎侍酒,县学的酸儒书生虽无女伎侍酒,但能赴父台大老爷席筵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哪里还顾及上有无女伎,所以席间最是烦恼无趣之人便是乐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曲歌舞罢了,在严主簿身边侍酒的沈蝉儿起身,对严主簿施礼道:“主簿老爷,请为奴家做主!”
席间饮宴正欢,诸人忽闻沈蝉儿此言,心中具是惊讶。
严主簿也是有些惊讶,但见沈蝉儿一脸的言笑晏晏,料想只是戏言:“你有何事要本官做主?”
“回义主簿老爷的话!”沈蝉儿一笑:“本县乐贴司曾在前几日欠下了奴家一首词债,奴家怕那乐贴司不肯认账,今日奴家想请老爷做主,替奴家讨要回来!”
闻言,几位老爷与赵明诚还有于官人皆是笑出声来。甚至有沈蝉儿登床之宾暗叹这沈蝉儿挑弄气氛的本事也渐长。
乐天是如何欠下沈蝉儿词债的缘由,严主簿自是清楚的,为了哄托气氛,沈蝉儿的这个主自己当然得做,故意板起脸:“你说乐贴司欠你一首词,可有签字画押的凭证?”
沈蝉儿娇声道:“乐先生在平舆身具才名,所以奴家不曾让那乐郎君签字画押,常言道君子不能言而无信,今日奴家怕乐先生抵赖,才特意求主簿老爷做主!”
“好!本官就与你做这主!”严主簿大手一挥,随即目光投向乐天:“乐贴司,可有此事?”
没想到沈蝉儿会用这种方式讨要词债,乐天哭笑不得,随即一想这又是给自己添加声望的好机会,只得从角落里站起来:“回主簿老爷,是有此事!”
“被当堂告承认!”严主簿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陈知县:“县尊大人看此事如何处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知县也是一笑,乐得捧场挑弄气氛,命道:“本官现在命被告还这小娘子的词债!”
乐天忙道:“请二位老爷容属下思索一二!”
在座之人俱知道乐天词名,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乐天,寻常人倒也罢了,县学里的几个学子望着乐天,神色颇为复杂,一边期望乐天能有妙句出口,一边又希望乐天出丑,毕竟让一个半吊子读书人压住自己这些自命为真正的读书人一头,是非常的没有面子。
沉吟片刻,乐天缓缓念道:“宝钗楼上妆梳晚,懒上秋千。闲拨沈烟。金缕衣宽睡髻偏。鳞鸿不寄他乡信,又是经年。弹泪花前。愁入春风十四弦。”
众人一听是生查子的词牌,也附合乐天一向莺莺燕燕风花雪月的风格,虽说不上绝妙,却也拿捏的住腔调。
“谢先生赠词!”沈蝉儿先是向乐天福了一福,然后走到乐天身边为乐天斟了杯酒,才回到严主簿身边。
对于沈蝉儿来说,什么词牌都无所谓,只是要借今日的这个机会为自己扬名罢了,让自己的身价再涨上几分而己。
“若非王荆公之故,乐先生凭此诗才功名早己到手!”见乐天吟出这首生查子,严主簿出奇的与于官人一个腔调。
“主簿大人之言,学生不敢苟同!”就在严主簿话音落下后,从县学儒生席间立起一人,那人拱手道:“学生尝闻那柳三变虽身具才名,却终日混迹于青楼楚馆眠花宿柳放浪形骸,且自狂言奉旨填词,如此来怎堪大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人言罢,又是冷笑一声:“尝有人言,本县乐贴司不务公事平日以出入伎家为乐,这般行径着实有负县尊大人重托,与那柳三变又有何异?”
踢场子打脸!
话音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乐天身上。
此人是谁?为何向自己集中火力?乐天不得而知,但揣测的出此人必是与吕家有干系之人。
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乐天眯着眼睛只是微笑,口中缓缓吟道:“乐游原上妓如云,尽上风流柳七坟。可笑纷纷缙绅辈,怜才不及众红裙。”
吟罢,乐天面色突然一厉,望着那人的目光中露出几分森冷:“本朝苏大家东坡居士曾言柳三变‘人皆言柳耆卿俗,然如渐霜风凄紧那人被问的哑口无言,苏大家之言又岂有,关河冷落,残照当楼”,唐人高处,不过如此’,试问阁下比得苏大家如何?”
人敢辩驳。纵是之前曾禁苏子瞻之词作,但私下间又有几人敢辩驳苏大家之言。
冷冷一笑,乐天又是咄咄逼人:“常言道老明经少进士,依乐某人来看,以阁下的记性,枉读了许多年的圣贤书,怕是连个明经也考不过。岂不闻柳三变在泗州通判任上九年,且政绩斐然,如何到了你的口中便成了不堪大用?”
穿越至今,乐天闲暇时也不是厮混度日的,其间也是读过许多书的。
那人额头冷汗淋漓。
“尔不学无术,却以己度人,实乃伪君子小人是也!”乐天又是一阵狂喷,又快走两步到那人近前,目光如灼:“莫非阁下出言讥讽乐某是假,暗中嘲讽我朝二位先皇用人不明是真,其心当真可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三变四次应试不中,其中一次更是被仁宗亲口黜落,此事何人不知。
这一下不止是那人万般窘态,便是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只是小小的一句话,却引来乐天这番一顿口水,更是将话题引到了欺君的高度。
“你且坐下!”见乐天出言凌厉,严主簿笑着打圆场:“我辈文人间打打嘴仗,也是雅事一桩,何必咄咄逼人!”
见乐天出言犀利,赵明诚暗暗点头,暗道此人若是放在朝堂之上,定是个牙尖嘴厉善于争斗的人物,只是屈居了胥吏。随即心下又是一笑,回想起乐天那一句‘可笑纷纷缙绅辈,怜才不及众红裙。’似乎这乐天才是嘲讽先皇的元凶,却将罪责压到了别人头上。
在座众人中,己经有人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乐天的战斗力,却道方才出口嘲讽乐天之人己经是幸运了许多,前几日在于府乐天一首咏针犹在耳边,将吕儒生骂得一句眼睛长在屁股上,流传于平舆大街小巷。相比之下,这个出言为难乐天之人,倒是幸运了许多。
席间刚有得些清静,又有人起身对着乐天笑道:“在下素闻得乐贴司年少风流,颇有韦端己‘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气象,为何今日不见乐贴司有红颜侍酒却独自困坐,岂不是有些名不符实?”
显然此人是暗讽乐天身份卑微,不似堂上几位大人物有女伎侍酒。
此言一落,一众女伎立时望着乐天,眼圈不禁泛红,不知是为乐天叫屈,还是因为自己不能在乐天身旁侍酒而黯然伤感。
莫说是陪酒的女伎,便是陈知县闻言,心中对乐天也是起了几分愧意,自从乐天被自己招入衙中后,前前后后多次为自己排忧解难,更是为自己在平舆乃至在官场中博取了不少名望,何况乐天本人也颇具才名,席筵上着实当得起有伎家侍酒。
见识过乐天战斗力的宾客,愕然后却是一笑,暗道居然还有不怕死的,又跳出来招惹乐天。
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乐天刚刚坐下的身形又站起身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皆是将目光落在乐天的身上,不知乐天又怎样开口还击。
却见乐天只是轻叹一声,眼中毫无犀利,更无出言反驳还击的气像。
之前己经将之前那人损贬的一无事处,再加上今日因秦家二度悔婚,乐天无心再出口与这些小人物计较,若再逞口舌之利,倒显的自己落了下乘,徒显俗气。不过转念又一想,既然不出口计较,然今日却是本县名流聚集,又是赵明诚在场,倒也是自己扬名的一个机会,
正在众人纳闷之际,只见乐天的神情似有几多愁绪上涌一般,轻踱两步浅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既然要出句,乐天在思前虑后了一番,终于将鞑子朝经典装比大杀器祭了出来。
吟罢,乐天向县中三位老爷还有赵明诚施礼道:“诸位老爷,小人今日身体不适,且先行告退,便不侍奉诸位大人了!”
说罢,乐天转身向公馆外行去。
厅中几位老爷与众人皆品味着这首木兰花令,犹沉醉其间,对于乐天之言也未曾在意放任其离去。那侍酒的女伎们也越发的泪眼婆娑起来,听这词中的意思,乐郎君似乎是被哪家的小娘子抛弃了,真是我见犹怜,恨不得起身追去,好好怜爱一番。
怀抱琵琶的盈盈姑娘听得这首木花兰令,心中隐隐做痛,貎似今日来到县公馆自己就未曾对乐天有什么好脸色,那人出言又伤了乐天的自尊,莫非这木兰花令是作与自己听的,一时间心中好不懊恼。
之前于官人就见得乐天在盈盈姑娘面前未曾讨到好脸色,眉眼微眯间却是一笑,暗道自己这位乐贤弟莫非在向盈盈姑娘表白么。
“好词,好词,妙至极哉!”赵明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连呼痛快:“席间有此词佐酒,俱般珍馐皆失味也!”又道:“此词上可与小晏先生相媲,中可与东坡先生相拟,近可与拙荆争辉,实乃仙家曲也,赵某自负游走各地,惟此行平舆不虚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不爽,回到家乐天本打算洗洗便睡,无奈白日间遇到颇多,先是被人玩个二仙传道,又被秦家二度退亲,夜间这一觉睡的着实不大踏实。
第二日上差,在衙中左右无事,昨夜又睡的不好,乐天伏在案上昏昏沉沉打起了瞌睡。
不知睡了多久,乐天被门子叫醒,那门子来报,说是有人在外边寻找自己。
起身伸个懒腰,乐天便向外走去,出得衙外门房见是个穿红戴绿的婆子立在那里,看这身装扮不似什么良家人物。
“敢问这位先生可是乐贴司?”
未待乐天开口,那婆子一脸笑容的迎上前来。
见这婆子不是正经人家,乐天只得问道:“是你寻我?”
那婆子笑道:“正是老身前来寻乐先生!”
见婆子这身红红绿绿装束,乐天有意戏弄:“你是保媒拉纤的还是有事告官?”
“婆子我可招惹不起官司!”那婆子一笑,又道:“婆子我姓张,要说保媒拉纤嘛婆子倒是有些,只不是保那露水姻缘的媒,拉那皮肉生意的纤!”
听这话音,乐天心下立时明白过来,这张婆子是花街柳巷里的伎老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先生可在么?”未待乐天说话,又是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闻言乐天抬眼望去,见又是个带着几分风韵的半老徐娘走来,想来年轻时定是个可人儿,看装束依旧不是甚么良善人家,想来是与这张老鸨都是一样的来路。
这张老鸨怎不识的同行,忙抢着开口说道:“婆子我是秋棠院的妈妈,今晚想做东宴请先生,还请先生能够赏脸光临,手下的女儿们现在都眼巴巴的盼着先生呢!”
那刚进房中的婆子听得这张老鸨说话,立时间一脸的急相。
还未待这第二个婆子说话,又是一婆子走了进来,乐天诧异之际见这婆子又有几分面熟似曾见过的。
那婆子见乐天,又见旁边两个婆子,忙挤上前道:“乐先生,还记的老身么,老身是畅月亭的谢妈妈,咱家在清河上刚置办了艘花船,今日特请先生上船饮宴,还请乐先生看在以前交往的情份上,赏婆子我这个脸罢!”
那第二个进得门房的婆子心下大急,叫道:“乐先生可怜可怜我家女儿罢,我家女儿平素喜欢先生诗作,更是心中惦念先生,昨日又听得先生那首词后整个人都痴妄了,非嚷着叫着要见先生,还望先生发发慈悲!”
说话间,那婆子捉起乐天的衣袖苦苦求道,那张老鸨与谢婆子自是不若落后,一人拽着乐天的一片衣衫,毫不相让。
门房的门子听到叫嚷声,纷纷跑到门口来看热闹,一个说道:“看到没,什么坐享齐人之福都是狗屁,看看人家乐贴司,伎家争着宴请还有美色送前!”
“你懂得个屁!”另一个年纪稍长的门子不屑的道:“我与你说罢,乐先生此去不只是白吃白喝白僄,临走了那伎家还少不了送些银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有吃有喝有僄还有银子白拿!”之前那个门子险些将眼珠睁了出来,头一次听到这般有趣的事。
前衙班房里,几个老鸨吵的让乐天头大不己。
“乐先生,主簿老爷寻你!”
就在乐天为难之际,内堂的一个门子寻来。
似乎寻到了救星一般,乐天从三个老鸨的包围中脱出身来:“先去代我回主簿老爷,属下这就赶到!”
见乐天有公事在身,几个婆子也不好再纠缠乐天。
“几日前,你代本官向县尊大人求的修建福田院与慈幼局的差事,县尊大人准下来了!”看到乐天进得廨所,严主簿开口便道,随后又道:“只是那吕押司今日又送上一份修建福田院与慈幼局房舍的账目,你且先来看看!”
说话间,严主簿将那账目递与乐天。
不看则己,目光细扫了几行后乐天一双眼睛瞪的溜圆,惊愕之余脸上尽是怒容,险些开口骂了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手捧账簿,乐天目眦欲裂,若不是严主簿站在身前,怕是这世上所有最恶毒的语言立时脱口喷出,将这吕押司家所有女性问候了一遍。
得到乐天想要接下修建福田院与慈幼局差事的消息后,被抢了好处的吕押司揣测了一番,自知无法以乐天在陈知县心中地位,无法从乐天手中将差事抢走。心道既然自己做不成,也不让乐天赚的好处,心中冒出了许多坏水,命手下几个书吏重新做了次工程估算,将之前二千六百贯的预算压缩到了二千贯,如此一来让乐天白白辛苦一遭,几近无利可图。
发火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白白被吕押司摆了一道,乐天自是不会善罢干休,转着眼珠说道:“二位大老爷远路为官辛苦之至,小人本想应下这桩差事,为二位老爷赚取些茶水钱,不想这吕押司竟这般不晓事!”
知道乐天因无利可图而大发牢骚,连带着在自己面前坑一把吕押司,严主簿也只是一笑并未说话。不过话说回来,失了百多贯的好处,自己也颇有些心痛。
这吃力不讨好的鸡胁差事,乐天自是不想再接,又开口道:“主簿老爷,小的自知毫无承建修造工程差事的经验,这修建养济院的差事不如就放与吕押司做罢!”
既然无利可图不做也罢,不如将其推与吕押司,也好恶心恶心他,乐天在心中想道。
“你这是说是甚么混账话!”严主簿斥责道,不过并未继续说下去,反倒面露笑意:“既然你不想接下这差事倒也无妨,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要与你去做!”
看着严主簿脸上现出的笑容,乐天心中咯噔一下,立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严主簿这般说话,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排在自己头上。
说话间,严主簿的笑容上现出几分尴尬:“县尊与本官商议过,你丝毫没有承接工程差事的经验,将差事放给你也是放心不下,之前你向县尊献计的募集筹措善款良策,倒是颇得县尊欣赏,所以县尊想将这个差事放与你做!”
又是一桩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乐天不由在心中叫苦。
“属下人微言轻……”乐天很是谦恭诚实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严主簿面上的笑容攸然不见,代之以厉色。
看到严主簿面容上的不悦,乐天连忙改口:“小人当尽心尽力去办好主簿老爷交待的差事!”
这差事自己能推掉么?
“去办罢!”严主簿挥了挥手打发乐天退去,末了又加一句:“有什么困难,再来找本官商议!”
出了主簿廨所,乐天恨不得抽自己几大嘴巴,当初嘴贱什么,非要献什么筹款良策,这下倒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内衙公事房,吕押司迎面与乐天走过,见乐天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嘴角上翘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心中却也不知,自己也如乐天一般,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回到自己办公的厢房,乐天冥思苦想这筹措善款的办法,毕竟是厚着脸皮去向人家伸手讨钱,人家给还好说,人家不给还对自己摆出一副臭脸,才是自己最难堪的事情。
莫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贴司,便是县尊大人出面,这伸手要钱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好开口的。
在银钱面前,自己的那点才名简直就是个屁。
“乐先生,门外的几个老鸨吵着要见您!”
就在乐天愁眉苦脸之际,有门子推门来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我正忙,叫她们回去罢!”乐天不耐的说道。
那门子见乐天一脸的不耐,忙灰溜溜的退下。
“正事都忙不完了,谁有心情去逛什么窑子!”乐天口中轻哼一声,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立时计上心头,忙将那门子唤了回来:“你且让她们几个婆子在衙外门房候着,先生我马上就去!”
那门子自是拿了老鸨使的好处,闻听乐天说话,喜滋滋的向衙前奔去。
洗了把脸,又梳拢了一下发髻,正了正衣冠,乐天才迈着四方步向衙前班房走去。
还未曾走到衙前门房,衙前班房里乱嘈嘈的声音就落入乐天的耳中,乐天心下就是一惊,听这声音,在门房里候着的婆子门有五、六个之多。
轻咳了一声,乐天迈步走入门房。
“乐先生来了……”
……
就在乐天迈入门房之际,几个婆子有如饥饿许久的恶狼见到了鲜肉一般围了上来,立时嘈嘈嚷嚷的声音将乐天耳膜刺的生痛。
此时班房外更是围着一群差伇,好奇的看着热闹,看到乐天到来,立时让开一条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诸位妈妈,听否听乐某说句话!”
听得乐天开口说话,几个婆子立时静了下来,满脸尽是期期艾艾的神情。
“诸位妈妈的来意,乐某心中自然清楚!”乐天目光扫过几个婆子,一脸难为的说道:“诸位妈妈在平舆也是有名声的人,放下身段屈身来请乐某,让乐某受宠若情,可是诸位妈妈也要体谅下乐某,莫说乐某分身无术,便是分身有术,一家姑娘乐某赠词一首,乐某便是满腹经纶词藻,也会江郎才尽啊!”
几个老鸨一听,觉的乐天说的也在理,那张老鸨反应犹其迅速,开口叫道:“先生莫要说婆子我俗气,婆子愿意出三贯钱买先生佳作一首!”
谢婆子听了自是不某落后,开口叫道:“我愿出五贯钱一首,买先生的大作!”
“我也愿意!”
……
就在乐天将话说完之际,几个婆子一齐叫出声来,那尖利的嗓子刺的乐天耳膜隐隐做痛。
那在门房外看热闹的差伇,立时间望着乐天的眼神里尽是艳羡,一个个暗道还是读书有前途啊,自己一个月辛辛苦苦才赚一贯钱的薪水,非要弄些见不得人的灰色收入才能养家糊口,人家乐贴司只要开开口,就五贯钱到手,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立时一个个差伇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家中孩子多读书,哪怕是打些棍棒也要让孩子读个出人头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诸位妈妈的好意,乐某心领了!”挥手示意几个老鸨静下来,乐天又道:“张妈妈说的对,谈银钱显的太过俗气,而且乐某也是才学有限!”
几个老鸨不知乐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听乐天说下去。
“鉴于乐某精力才学有限,所以乐某想举办一个花魁大比,由乐某与本县一众名士做为主考,大造声势将本县诸位伎家姐姐齐齐邀至某处逐一评比,有如科举大比一般,分出一二三榜,前榜三名乐某将各赠词一首如何?”乐天一边说话一边注意着几个老鸨脸上的神色。
评花魁?
几个老鸨面色一惊,心中也知考评花魁之事,在京师汴梁与江南那等繁华之地乃是盛事一桩,然而平舆并未富庶之地,故而没有这般事情,眼下听乐天提起,一个个在心里揣测了一番,立时眉开眼笑起来,这前花魁三名能在平舆扬名显耀,自家伎馆也会赚取许多声名,更还有乐先生以词相赠,心中又怎不欢喜。
“先生不止是博学之人,更是风月场中的翘楚,此法甚妙!”
立时有老鸨叫喊道。
“乐先生能有才子之名,不止于吟诗做赋,这行事更是公正平允!”又有婆子拍起了马屁。
待几个婆子的话音落下,乐天又说道:“既然是花魁大比,自是要有些花销,乐某不过是一县衙胥吏,着实出不起许多银钱,所以乐某想是凡参加花魁大比的伎家姐姐须要缴纳几贯银钱,一则是获取比赛资格,二来是用这些银钱来维持花魁大比的花费,诸位妈妈以为如何?”
“些许银钱,婆子当然愿意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妈我也愿意出这费用!”
……
见有人开口,其他老鸨也连声应道。
听得乐天一番说词,几个老鸨一想,乐天所说的也在理,那排榜名次对于伎家来说显的尤为重要,何况花费所需无多,又能给乐先生留下个好印像,日后有事求到乐贴司到时也好说话,自是应允了下来。
说到这里,乐天又道:“诸位妈妈且先回去,待乐某与友人制定花魁大比的详细章程规则后,乐某会将评比花魁的标准,与诸多事项公布出来,介时诸位妈妈手下女儿若是有意参加,可着人到乐某这里来报名!”
这些老鸨来寻乐天时,也未想到乐天这里会是这般门庭若市的模样,见的本行诸位同行齐来,立时觉的将乐天请到自家是件极其渺茫之事,眼下听得乐天此说,更是激起了在同行中夺个胜负的好胜心。
本来平舆各个伎家都视同行为对手,时常恨不得分个高低上下来,只是无人倡提此事,眼下乐天提及花魁大比,每家老鸨心中都较起了一股劲,各自纷纷别了乐天,回去要好好调教下自家女儿,定要在这花魁大比中取得不错的名次。
见这些老鸨离去,乐天忙差尺七去寻于若琢于官人。道是为何?乐天自知自己虽靠抄了些诗词赚了点才名,毕竟刚刚立身于平舆官场,且身家不丰地位不高,根基浅薄必须寻得本地名流前来帮衬才能成事。
这于官人身家丰厚,且又曾在太学读过书,论学识资格除了本县的县尊,当真是平舆第一名流学士。况且与自己交往密切,正是成事的好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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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贤弟要办花魁大比?”
席间,听得乐天要举办花魁大比来筹措善款的来意,于若琢一惊。
“官人觉的不大妥当?”乐天的心往下沉,揣测这于官人不大赞成。
“无甚不妥!”于若琢脸上恢复了笑意,面容上的神色半是怀旧半是激动:“想当年为兄在东京时也曾见过花魁大比的场面,现在想起来心情还有几分激动!”
放下心来,乐天起身施礼:“小弟这身份不过是胥吏之流,在平舆着实上不得台面,所以还望于兄出面成全,也是造福我平舆父老!”
“乐贤弟见外了!”见乐天如此,于若琢忙起身扶住:“乐兄弟急公好义,其情可悯其节可钦,于某若袖手旁观,岂不遭我平舆父老唾骂,何况此事还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
望着于若琢离去的轿子,乐天脸庞上尽是笑意,心中知道此事成矣。
一直随在身边的尺七,低声说道:“先生,你可知道家顺来酒楼是谁开的?”
“何人?”乐天不知乐天所问何意。
“秦家,就是秦小娘子家!”尺七看了眼顺来酒楼的招牌,又补充道:“现在这顺来酒楼是由秦员外的儿子来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家!”乐天鼻间冷哼了一声,随即眉间寒意渐浓:“你替我与酒务沈吏目传个话,这顺来酒楼的米酒减量供应!”
“是,小的这就去!”尺七应了一声很有帮伇觉悟,又说道:“先生吩咐查的事,小的查清楚了,那秦小娘子的母亲刑氏,正是那手分刑文的姑母,坏先生之事这刑家脱不了干系!”
慽眉片刻,乐天并未言语。
过去了数日,在县衙办公的厢房内乐天一边等待于官人的消息,一边在筹划花魁大赛的诸项事务,并且草创出一套初步方案。
这时内堂门子推门,对乐天说道:“乐贴司,大老爷传唤!”
大老爷传唤,乐天自是不敢怠慢,应了一声急匆匆的向签押房赶去。
进了签押房,乐天见陈知县坐于案前一脸的不悦,那严主簿也坐在一旁,望着自己轻慽眉头。
“乐贴司,你本寻常帮伇,本官见你立功让你当做捕快,又念你几分小才,擢升你做贴司,本希望你公事勤勉,可这些时日你有何做为?终日在衙中闲混可谓尸位素餐!”未待乐天行礼,陈知县怒声指责道。
一边的严主簿也挑眉道:“你自称没有修建工程的经验,本官便让吕押司接了那差事,你另有差事安排,可这些时日你不务正事居然懈怠到这般地步,更是放浪形骸与本县花间浪子闲散之流举办什么花魁大比,当真念自己立过几次小小功劳,县尊便会放任于你么?”
二位老爷怎会知道自己要举办花魁大比的?乐天心中揣测,思虑之后立时明白过来,想来是青楼伎馆中的几个老鸨放出风去的。
见二位老爷发怒,乐天急忙道:“二位老爷,小人在差事上向来勤勤恳恳,从未曾懈怠半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知县怒极而笑:“主簿大人吩咐你筹集善款的差事你可曾办了半分,过去了许多时日更是未见一文善款入库,难道花魁大比难道才是你乐贴司的正差!”
乐天忙道:“大老爷,这评选花魁正是小人冥思苦想后想出的筹集善款办法!”
随后又细细说来:“建福田院慈幼局赡养孤老遗幼,兴办安济坊施医布药,诸多善举使我平舆无甚多余银钱维持,属下之所以筹办花魁大比,只是想借机筹措银钱为县尊排忧,并无一分一毫贪恋风月之心!”
“花魁大比也能筹措善款?”陈知县有些不大相信。
“小人出此下策,实属出于无奈!”乐天无奈,见二位老爷不大相信自己,又急忙道:“属下愿立军令状,若筹集不到钱财,小人愿归家去职!”
乐天心中清楚,那佛道两家尽是只进不出的主儿,莫说自己这个小小的贴司,便是你陈大老爷出面这两家也未必会给面子,小爷我又何必去讨那个无趣,只能另辟蹊径了。
听得乐天说话,陈知县与严主簿对视了一眼,二人的眼中神色皆是将信将疑。
随后乐天又道:“属下此策若是进行顺利,不仅可保今年大部分的善款有了着落,花魁大比只要继续举行下去,便是明、后年县尊也不需为善款而耽忧耳!”
立时间,乐天的一番话引起了陈知县更大的兴致,在平舆为政至少三年,若这三年有此依仗,自然不用再为银钱犯愁。
这也是政绩啊!
“乐先生,我家官人请先生前去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公衙里构思花魁大比诸般事项的乐天,听到于府家仆来请。应了一声,乐天便着那家仆在前面引路。
上了茶楼,乐天目光扫视席位间,茶楼上这些人自己也是认识的,都是在于官晚宴上见过的人物,只是在于官人的身边,坐着一位三十七、八岁的陌生中年男子。
在县衙中办事,乐天自是有几分眼光的,一看这于官人身边之人绝非寻常,此人一副文士的装扮,但身衫却是华贵不凡,头载唐巾,唐巾上那块珠玉更价值不菲。身上的着饰,手中折扇都具非凡品。然而依乐天的眼力,也断不定此人这一身装扮需要花费几何。
看到乐天到来,于若琢起身笑道:“乐贤弟,为兄来为你介绍一下!”
那文士望着乐天,一脸的好奇:“他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他人看不穿?人生若只如初见?”
“正是在下!”面前之人非富即贵,乐天谦虚的很。同时看了眼于若琢,眼神中带着问讯的眼光。
看到乐天的目光,于若琢笑着介绍道:“这位李相公是为兄在太学时念书的同窗好友!”
于官人只是介绍到此处,便没有多余的语言,同时也将另外一些人介绍与乐天认识。
原来如此!
于若琢有着太学念书的背景,同窗中自是多富贵人士,倒也没有什么出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望着乐天,这李相公开口道:“落花如梦凄迷,李某曾见识过了,曲艺俱佳的青倌人,果真当得起;别样幽芬,更无浓艳催开处。虽有兰名却过于妖娆艳丽,不过依旧让人迷恋,只是李某一直不明白,小先生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写给哪位女子的?”
这人说话便不见外,从说话间来听更是花丛间的老手,那落花如梦凄迷,指的是莺莺姑娘;这别样幽芬,更无浓艳催开处,是乐天送与兰姐儿的;显然这李相公己然见过二人了。
有人在旁插言道:“我猜乐贤弟这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写给莺莺姑娘的!”
那李相公轻轻一笑:“近日李某偶然路过蔡州,恰听到小先生的这首人生若只如初见,又听闻小先生在平舆要举办什么花魁大比,李某好奇便绕路前来,恰好遇到了于兄,既然小先生是同道中人,这花魁大比何不算上赵某一个!”
同道,什么同道中人?乐天对这种说法嗤然,暗道小爷只为求财,你们为了求色,虽为同谋然道不同也。
未待乐天说话,旁边的于若琢连忙道:“李兄能够加入,于某自是求之不得!”
这位李相公是什么来历,乐天不清楚也不好多问,却也不管他,只要肯掏银子就行,你们求得玩个刺激痛快,小爷我求重银钱差事。两好合做一好,大家互取所需而己。
算了一下在场之人,连同自己在内正好十二个人,既然这些人乐意襄助自己的盛举,眼下就开始筹备花魁大比的具体事项。
未待乐天出言,这李相公又说道:“这选花魁之事,李某在京师也见识过不少次的,眼下李某再来向小先生讨教下如何判断花魁优胜的标准,看先生是否为我同道中人?”
明摆是考自己嘛,这李相公是来砸场子的么,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看来这李相公不止是有些身份,而且还是有些学问的,乐天略做思虑了一下,才说道:“乐某将评判女伎的标准分为四等,即‘品、韵、才、色’。一曰品,典型胜;二曰韵,丰仪胜;三曰才,调度胜;四曰色,颖秀胜!”
“妙哉!”听得乐天所言,那李相公双手合扇赞道:“有此见解,小先生不仅是我同道中人,更是我同道中人之翘楚也!”
听得乐天这般言论,其余人也是抚掌连声叫妙。
你好色好僄,小爷我到现在还是童男子,千万不要把小爷我也拉进你们僄客堆里去,乐天在心中腹诽。
“青楼女伎中所谓才女,据李某看来大多不过都是粗通文字耳,其长不过是以色艺娱人,最多不过是熟诵些诗文罢了,真正能奉为才女的,天下间不过数人耳,此次小先生花魁大比中的才比,李某着的有些不看好!”这位李相公担忧的说道。
莫非这李相公也有相好的女伎准备大比?乐天在心中揣测,随即一笑:“李相公多虑了,在下提出的所谓才比,绝不会让女伎吟诗做赋挥毫泼墨,只不过会换种方式而己,只要相公看过在下的策划便明白了!”
原来自那日于官人应了乐天之约后,便开始四下张罗起来。于官人昔年在太学读书颇有些做官的故旧同窗,所以论名望人脉,在平舆自然是头一号人物。
平舆绅宦听得于官人登高一呼,立时便有八、九人应声附和。这些人乐天自是识的,大多都在于官人府上夜宴中见过,都是些家中有钱有闲的主,甚至有些还是浪迹于风尘中的富家子弟,眼下乐天才名日盛,又得县尊恩遇,就算是为了拓展人脉,于官人的这些朋友也乐得与乐天交往。
说的更明白些,终归是酒色财气玩耍的事,不过是花费些许银钱,自然乐意凑起了热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筹划?这些爷才不会坐在这里守着一杯茶水,看着乐天口沫横飞,很快诸人便嚷嚷着开启酒筵副本。
席间杯来觥往,乐天与这些土豪财主们定下了花魁大比的诸项议程。
根据乐天的提议,印像、自我介绍、才艺、机智问答、观众评比五项,被定为评比花魁的标准。为了公平起见,前四项评比由十二位主评打分评定,占据了评分的一半,而观众评比则被定为评分的另一半,则是由入场的观众来投票评比。
于若琢与那范相公与那十多人皆以为乐天提出的花魁大比,还会按着京师汴梁评花魁的那一套进行,听得乐天的介绍之后,立时连番赞赏乐天的想法标新立异,出手不凡。
对于后世的人来说,见惯了选美大赛自不觉的乐天举行的花魁大比无甚新意可言,然而放在这个时代却是独树一帜。
“令李某没想到小先生筹办花魁大比的目的,竟是为了筹措善款!”李相公眼中带着几分醉意,望着乐天很感兴趣的说道。
之前,乐天也将为何筹备花魁大比的原因说与于若琢听,这于官人自是告之与众人。
“我平舆不比江南与京师诸方富庶之地,县衙财赋吃紧,小人也是不得己而为之!”乐天无奈说道。
“不仅词才名气过人,更是有为官之才,屈居县衙做刀笔小吏太过可惜了!”这李相公摇头,望着乐天的目光中尽是欣赏之意,随即话音一转:“小先生不如随李某他日一同去信州赴任,待李某来日为小先生博个功名!”
此言一出,莫说是乐天便是于若琢等一众人也是心中惊讶,暗道这乐天果然寻非常人,为吏不过两月便被知县老爷视为心腹,眼下这位李官人仅是初见便存心招揽,听这李官人的语气,似乎比陈知县背景更硬,乐贴司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也。
这己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招揽乐天了,上一次那转运使冯保倒有意招揽乐天,只是乐天嫌弃冯何的名声太恶,加上陈知县不舍才没成行。眼下乐天闻言,心中有些意动。
不知这位李相公倒底是何来路,眼下又乱世将临,自己跟着这李相公不知前途如何,乐天揣测半响后,拱手道:“多谢官人青眼,只是在下身居僻壤之地,见识孤陋寡闻哪有得做官的见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得乐天之言,连同于若琢在内的一众人不由的替乐天惋惜,又心中不解。
见乐天有推辞之意,这李官人只是一笑:“不急于一时,小先生若想的开了,它日来信州寻李某便是!”
见事情这般,于若琢拿出诸般手段挑拨酒席间的气氛,将这小小的不睦插曲翻将过去。
酒后一众人做鸟兽散,乐天趁机捉住于若琢,问道:“那位李相公是何人?”
“为兄在太学念书时的一个同窗!”于若琢说道,随即压低了嗓音:“此人本在东京为官,近日受人弹劾才外放的信州!”
又是一个沦落之人。
见于若琢不想多说,乐天也不便多问,在心中却觉的这位李相公非一般的人物。
对于于若琢寻来的这些富户来说,银钱不算什么问题,为了好玩也求得些良善声名,一时间凑集了几百贯银钱,乐天又写了花魁大比的章程与各项章程,花钱请人刊印了出来,再让几位土豪富户手下的仆伇四下分发。
不几日后,在平舆四个城门口,各自贴着一张大红通告,引来进出城门的行人驻足观望,来来往往走了一波又一波,那张大红通告前依旧还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平舆水系发达地势平坦,道路四通八达更是便利。
在平舆清河码头,还有通向四方的路口,更是有若干仆伇见人便发送印刷品一张,过往的客船与好事者皆是讨取了了一张观看。
很快,整个平舆街头巷尾都谈论着一个话题,那就是本地鼎鼎有名的桃花庵主桃花郎君,也就是乐大才子乐贴司,联络本地名士于官人等十数位名流共襄盛举,欲效京师花魁大比,评出平舆本年首席花魁娘子,并评出三榜名次云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评花魁娘子之事,本属于浮浪之人的勾当,如今前面加上善举二字,使的好色也沾染了良善的声名,变的光明正大起来。
彼时大宋依旧还是国泰民安之际,国富藏于民间,听得这件有趣的妙事,那些留连花丛的衙内公子哥们更是抚手称妙,无不称赞,便是寻常百姓也是乐得看个热闹。
一曲人生若只如初见,传遍了平舆,红透了蔡州,更是随着赵明诚的离去,而传诵了半个大宋,只惹得无数深闺少女泪水涟涟,恨不得引乐天为知己。如今乐天的名气也是随着人生若只如初见,变得炙手可热。
如今乐天要举办花魁大比,更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甚至有些人认为乐天是得不到心爱之人心仪,而自暴自弃。
花魁大比头榜三名自是引人注目,然而比这花榜前三句更引人注目的,那便是乐天将送与花魁、榜眼、探花的三首新作,引的无数文人与伎家期期艾艾,寻常的良家自是不敢多想,但那些自认为颇有姿色的伎家女子纷纷跃跃欲试。
一时之间,是凡平舆稍有些名气且姿色不凡的女伎都闭门谢客,纷纷在家中练琴唱曲背书念诗,伎家妈妈更是铆足了劲的调教女儿,一丝也不敢懈怠。
这下苦了那些去风月声中消遣的有钱人,自恃身份又怎肯屈身去寻那些二流姿色的女伎,上等女伎又暂不接客,俱暂时忍着到时一睹花魁大赛群芳风采,想一想那平在舆享有艳名的娇滴滴美娇娘站在台上,不少人就暗地里流口水。
谁是花魁,乐天倒不在意,乐天在意的是那即将到手的黄白之物,为了筹集善款,乐天使尽了周身解数,也是拼了。
诸位看官真以为观众评比是谁都可以参加投票的么,那就大错特错了,入场的观众每人需缴纳银钱一贯,如果要投票的话也可以,一朵花便是一票,每票价值银钱一吊,其间更有花篮可供送与伎家,一个花篮价值十贯,其投票价值相当于一百朵花。这灵感可是乐天从后世网站直播间剽窃来的。
不知是乐天的名声太响,还是这次花魁评比声势抑或说是广告效应做的十足,这花魁大比之事随着过往的车船传到了邻近几县,便是蔡州府也听说了,引的不少其他州县女伎不辞辛劳纷纷赶赴平舆,准备参加这次花魁大比。
然而这几日乐天却不敢回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道是为何?
花魁大比的消息虽未完全公开,然而早有人在谈论花魁大比的事情,更言乐天是花魁大比的倡议者,这番说词自然落入乐天阿姊的耳中。
闻听事情后,怒急的乐氏手持家法四处寻找乐天。
见到乐氏这番模样,尺七寻到乐天。
想起家法抽在身上的感觉,乐天就连打冷颤,为了不被阿姊执行家法,乐天只好向主簿老爷告了个假,躲在外面有家不敢回,继续筹划自己的花魁大比盛事。
城南清河上近日来聚集的花船渐多,更有不少车辇从别处涌来,平舆的大小客栈呈现出满客的状态,连带着市集也比以前热闹了许多。
清河上的花船中尽是其他州县的女伎,在客栈入住的大多也都外县女伎。
街头巷尾间己经有人开始四下打听,花魁大比的确切日期了!
其他州县女伎如候鸟般赶赴平舆,在平舆青楼业间掀起轩然大、波,甚至对平舆青楼业造成了冲击,那些僄惯了本地莺莺燕燕的花间浪子,着实也想换下口味。
当红红牌闭门谢客苦练才艺,外地女伎纷纷来平舆招揽客人,以致本地青楼楚馆生意渐稀,一众老鸨从心里着急,除此外心中还有着另一层顾虑,更是怕这花魁的头衔被其他州县女伎夺了去。如此来,平舆的青楼楚馆怕是真无颜面可言了。
与其它行来一样,青楼业也是要混名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次,平舆诸家青楼老鸨罕见的意见一致,不约而同的来寻乐天,想要央求乐天不许其他州县女伎参加花魁大比。
只是眼下这些急欲寻找乐天老鸨,却是见不到乐天的踪迹。对与这些都老鸨,乐天自是不予于是会,这花魁大比参加的人越多,办的便是越加轰动就意味着筹集的善款越多,虽说自己捞不得什么银钱好处,但自己这声名怕是越发的响亮了。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乐天再次放出红榜通告,于五月初三开始放出花魁大比考牌,五月初五晚间正式举行花魁大比。
放考牌?那是好听的说法,说的直白点,那就是一贯钱买一个的考试资格证。
也亏得乐天作抄了这一手好词赢得了莫大的声名,引的诸多伎家前来捧场。
几次酒席筵上吟诗作抄词,乐天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才子与青楼女子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大家都相互吹捧,两利也。这一次自己筹划了花魁大比,大家互博声名,只要成功,自己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即为县衙筹取了银钱,自己又赚取了声名,何乐而不为!
大红通告贴上不过半日,便有六十多个牌号被人领了去,乐天看了一下领取牌号女伎的姓名,除了一半本地的女伎,另一半竟是来自其他州县。
为了躲避阿姊的家法,乐天搬到了于若琢为自己买下的桃园,为了应得乐天一个桃花郎君的雅号,于若琢特意在桃园旁为乐天修建了一处唤做桃花庵的两进两出院子。
“乐先生可在家中?”
就在乐天为即将临进的花魁大比筹备细节事项时,一道柔艳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柔艳艳的声音落入耳中,令乐天有些诧异。为了怕阿姊寻上门来,此处自己连菱子也未曾告诉,只有尺七与寥寥数人知晓,这是谁寻到了这里。
菱子被留在家里,尺七被打发出去跑腿办事,乐天身边连个使唤的人也没有,只好自己前去开门。
“花魁大比临近,城里的同行姐妹们无不在家练习姿态,乐先生倒好,一个人在这里躲清静来了!”
刚刚推开门,那站在门口的女子娇笑道。
乐天开门,见一头罩面纱的女子立在门口,听声音有几分耳熟,却又想不起是谁:“这位小娘子是……”
见乐天发愣,那女儿伸手将面纱扯下,假意嗔怒道:“乐先生流连花间惯了,竟然听不出奴家的声音了!”
“原来是兰姐儿!”见女子掀下脸上的面纱,乐天开口道。
兰姐儿一笑,千娇百媚的说道:“怎么?不请奴家进去坐坐?”
“姑娘快请!”乐天说道,同时目光向外扫视了一眼。
看到乐天向外张望,兰姐儿一笑:“先生不要看了,奴家没坐轿子,一个人走来的!”
说话间,兰姐儿走进屋子,四下打量了一番,见乐天这桃花庵中只是一床一桌一椅,此外便别无它物,诧异道:“先生这里怎弄的这般简朴?”
不能明说,乐天只得寻个极文艺范儿的借口:“家里住的腻了,换个地方,也是换种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兰姐儿掩口咯咯的笑了出来,笑声落下后才道:“先生莫要遮掩了,现在整个平舆的人都知道,乐家姐姐几日前便手拿家法四处寻找先生!”
乐天被弄个大红脸,半响后才讷讷的说道:“兰姐儿今日怎么有空来寻乐某?又是如何重知乐某居于此处的?”
“奴家自有知道先生住处的法子!”兰姐儿不肯说,随即又轻叹一声:“今日奴家来寻先生,是想先生助奴家一臂之力的。”
乐天不解:“助一臂之力?”
“不错!”兰姐儿认真道:“奴家在平舆也是排名前几的红牌,这一次花魁大比,奴家一定要取得花魁之位,若不然奴家这红牌的面子将放到哪里去,先生做为大比考官,所以奴家来求先生了!”
“兰姐儿姿色姝好,身段美妙,风情撩人,这平舆第一花魁多半会落入兰姐儿手中!”乐天说道。
论容貎在平舆女伎中兰姐儿是前三位的存在,而且身材丰韵妖娆,撩弄人的手段更是颇有一套。盈盈姑娘虽也是容貌皎好,但做为清倌人,仅以曲艺迎人,自是没有撩弄的手段。
“先生也这样说?”听得乐天说话,兰姐儿眼眸一亮,随即又叹道:“可是有人嫌奴家没裹过小脚,敦伦时的风情差了许多!”
听得兰姐儿的话音,乐天才注意到兰姐儿的玉足,只见那绣鞋与正常女人的脚一般大小,显然是没裹过的。同时乐天也注意到,似乎平舆的妇女与青楼间的女伎都没有裹脚的习惯。按照自己的了解,貎似在宋时,裹小脚还没有形成风俗。
想到后世从网上看到的裹小脚图片,乐天心中不由的一阵恶寒,道:“裹甚小脚,那般模样见到都让人觉的恶寒!”
“先生也这般认为?”兰姐儿眼神一亮,随即目光又暗淡下去:“那人还说,女子的足小不盈握,才惹人怜受,走起路来更是娉娉婷婷、扭扭捏捏,凭添出许多妩媚撩人姿态,会使的男子浮想联翩,更可以昼间欣赏,夜间把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个混账说的?”乐天轻嗤一声,暗道这是从哪个无耻霪徒帘足辟口中说来的。
对于乐天所言,兰姐儿只是黯然:“据说从其它州县来参加花魁大比的女子中,有好几位是裹了足的!”又道:“先生博学,可曾听过苏子瞻的一曲菩萨蛮?专为小脚女子作的。”
前世乐天虽抄写字贴时记得些诗词,却哪里记得那么多,问道:“苏东坡的哪首菩萨蛮?”
兰姐儿轻轻念道:“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处行踪。?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跌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又道:“就是这首了!”
只道苏东坡是绝世的大文豪,没想到还是喜欢小脚的变太狂,乐天在心中骂了一句。不过又想了起来,据后世的研究,裹小脚可以让女性骨盆的肌肉发达,敦伦时对于男生来说其间滋味妙不可言,这也不怪乎那些士大夫对于小脚的迷恋了。
“不裹小脚,连走路的姿态都赢不了人家,还怎么能赢的那花魁!”兰姐黯然:“先生贵为大比考官,还望怜悯奴家一番,多多手下留情!”
原来,这兰姐儿是来乐天这里走后门的,希望乐天在花魁大比时多打上些分数。
乐天也是无奈,突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前世t型台上模特走的猫步,笑道:“兰姐儿莫急,先生我这里有一种步法,只要兰姐儿学了之后,走起路来定如风摆荷叶,绝不输于那裹过小脚的女子,甚至犹有过之!”
乐天知道,若此次大比的花魁若是被小脚女人得去,恐怕缠足之风真的会在平舆青楼间风行开来。
“真的?”兰姐儿眼睛一亮,娇嗲道:“先生可莫骗奴家?”
“先生怎会骗你!”乐天一笑,拿起桌案上毛笔蘸满墨水在地面上划了一条直线,道:“兰姐儿只需步行时将两脚走在这一条直线上,便如风摆荷叶一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兰姐儿听得乐天的话,试着走在这条墨线上。
看着兰姐儿按照猫步走起路来,比起后世的模样欠缺了几分模样风采,乐天指点道:“行走间步子迈的慢些,不止是两脚要踩在这条墨线上,走起路来臀部也要轻摆,这样才能将那万般风情显露出来!”
兰姐儿也是聪明人,又懂的撩弄人的真谛,来回走了几趟渐入佳境,将风情显露的十足。
“唉哟!”轻唤一声,兰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被旁边的乐天一把扶住。
那兰姐儿借势倒在乐天怀中。
撩人的香气涌入鼻中,兰姐那柔软丰腴的身段贴在身上,特别是胸前的两个大肉团子更是在怀中颤巍巍的动,令乐天整个人血脉贲张,连同小乐天也瞬间竖了起来。
兰姐儿撩人的手段岂是一般女伎可以相比的,感觉到乐天情动,在乐天耳边低声唤道:“先生,要了奴家罢!”
此时的乐天青春年少,更是被拨弄的心猿意马,口中嗯了一声,伸手抄起兰姐儿横抱在怀中,向那榻上走去。
虽说是精蟲上脑,乐天心中也明白过来,这兰姐儿是送上门的来让自己潜规则的,自己自从穿越起到现在还是童子之身,今日就犯了戒罢,反正平舆有不少女伎还等着自己上门怜爱,破了这个戒后也就没了顾忌。
前世那些演艺圈的人士,为了演得一号二号三号甚至于若干号等小角色,不惜以身娱人,没想在这一世自己也遇上了,乐天兴奋的想道。
横身卧在榻上,兰姐儿被衣衫包裹的两个大肉团子显的更加高耸,随着兰姐儿轻笑,颤巍巍的撩起风情无限,惹的乐天一阵口干舌燥,越发的猴急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古人的衣服真难解啊!
兰姐儿躺在床上,一脸期期艾艾的等待乐天临幸,却发现乐天竟然不会解自己的衣衫,实在忍不住了,拘揄道:“先生久得花间郎君名,今日一见居然连奴家的身衫都解不解,更听说过先生未曾在伎家留宿过,莫非还是童子之身不成?”
说到这里,兰姐儿又咯咯笑道:“若先生还是童子之身,奴家反倒要给先生一笔破身钱了!”
按风月这一行的规矩,破|处是要给钱的,无论男女,特别流行伎女破童男有红三年之说。
被兰姐儿嗤笑,乐天脸红的嘟囔道:“先生我临幸美人,从来都是美人自动宽衣解带的!”
“许多官人曾说,为美人解身的乐趣才最是无限,先生竟然不识此道!”兰姐儿起身,一边解下衣衫,一边笑道:“还是奴家身己来解罢!”
三下两下,兰姐儿将衣衫了个精光,一片白灿灿的肉煞是耀眼。
乐天解了自己的裤子,正要爬上去,却听到门口突然有人敲门,随即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乐先生在么?”
扫兴,这个时候谁在敲门,乐天心中怒道。不想起身开门,却听那女子叫门的声音更紧了些。
“奴家不许先生开门!”听到叫门声,榻上的兰姐儿满面含春娇嗲道。
这声音有些耳熟,乐天想了想才听出来这声音是畅月亭月茹姑娘的声音,想来这月茹姑娘与兰姐儿也是识的,兰姐儿自然听的出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莫非这月茹姑娘也是为了花魁大比一事前来的?乐天在心中道,随即又叹了口气:“你我敦伦,有人在外喊叫终是失了兴致!”
说罢,乐天提起裤子,又正了正衣衫。
兰姐儿也是无奈,起身将衣衫披上,一边系着衣扣一边说道:“奴家且去后院避避!”
见兰姐儿去了后院,乐天才去开门,刚一开门,那月茹姑娘立在门口,一脸郁闷的嗔怪道:“先生怎这般迟缓,唤的妾身嗓子都快哑了!”
敛去脸上的尴尬,乐天赔笑道:“乐某正在小憩,故而来迟了些!”
“奴家与先生也不是生人,之前更是有了许多往来,如今先生也不来这里走动了!”一边向院中行去,月茹一边很不见外的说道。
只不过去送了几次僄资,不算做来往罢,而且貎似我们之间并不是很熟,乐天跟在月茹身后,心中想道。
进了正屋,月茹姑娘也不见外,开门见山的说道:“先生举办大比,妾身特意来向先讨几分情面的,希望在花魁大比时,先生能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对妾身施以照顾!”
说话音,月茹姑娘走到乐天身边,十分熟稔的偎在乐天身旁用着自己的柔软与风情逗弄着。
又一个送上门来潜规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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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在意的只是借助花魁大比来赚钱银钱,而不知女伎在得花魁大比后,“一经品题,声价十倍”的道理。
“先生送了那盈盈与兰姐儿二人的词,妾身自问姿色风情不逊与她二人分毫,为何先生不怜惜妾身!”
说话间,月茹姑娘施展出风月场中惯用的手段,面色泛春、眉目含情,伸出一又似莲藕般的玉臂搭在乐天的脖颈上,撩弄出万般风情,惹的小乐天再次斗志昂扬。
开玩笑,兰姐儿还在后院呢,说不定此刻正在偷听,乐天忙收敛心神将那旑旎的兴致压了下去。
见乐天不为自己美色所动,这月茹姑娘心中颇有几分吃惊,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先生莫非看不上妾身这蒲柳之姿?”说完月茹姑娘的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乐天,看到乐天跨间那高耸之处,莞尔一笑:“妾身在平舆也是排名前几的红牌,莫非入不得先生之眼?”
说话间,月茹与乐天的身形贴的更紧了些,微微侧身用肥腴的丰臀在小乐天身上来回蹭弄,开开合合不时有规律的夹动几下,那种感觉简直用言语难以形容,立时让乐天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乐先生在么?”
就在乐天极力控制自己之际,又有声音自门口传来。乐天揣测不知又是何人登门,又有些庆幸自己摆脱了月茹姑娘的纠缠,忙开口说道:“有人唤门,我且去看看何人!”
放开揽住乐天的一双手臂,月茹姑娘娇笑道:“怕是又是哪个同行来向先生讨情面的罢!”说话间,转身向后堂走去,口中又揶揄道:“妾身且先去后堂避避,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来会先生!”
乐天心中暗道不妙,若兰姐儿与这月茹姑娘碰面,不知会闹出一番什么景像。
不过此时也想不得这么多了,乐天硬着头皮向门前走去。打开院门,乐天见一婢女站在前面,后面立着一罩着面纱的婷婷佳人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立于门口的婢女乐天倒是识的,是侍奉在盈盈姑娘身边的婢女翠枝,那身后罩着面纱的佳人虽面罩纱巾看不清面容,想来必是盈盈姑娘无疑了。
“见过乐先生!”未待乐天开口,盈盈姑娘撤掉面纱福了一礼,又将面纱罩了起来。
乐天还礼道:“原来是盈盈姑娘!”
一旁的翠枝见乐天没有理会自己,有些嗔怪的说道:“我家姑娘前来拜访,难道先生就让我家姑娘在门外站着不成?”
“姑娘请!”乐天忙道,然而心中却犯起了嘀咕,此时兰姐儿与那月茹姑娘二人正在后院,若被这盈盈姑娘看到,心中定不知怎般看待自己。但眼下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请二人进屋。
转身走向正堂的时候,乐天脑海中思虑,似乎记得眼下报名花魁大比的名单中,并没有这盈盈姑娘名字,那这盈盈姑娘来寻自己何事,难道是为其他女伎寻做说客的不成。
“暂时闲居于此,没有丫环下人使用,恕乐某招待不周了!”分宾主落下,乐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随即又问:“姑娘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听乐天说话,面纱后面的盈盈姑娘并没有接话,守在一旁的翠枝轻声道:“怎么,我家姑娘来看看公子也不行么?”
听得翠枝这般说话,盈盈姑娘用带着几分嗔怪的语气,斥责翠枝道:“你这丫头讨打,怎这般与乐先生说话,还不与先生赔礼!”随后又笑着对乐天说道:“这丫头与我亲近惯了,难免说话时没大没小,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呀!”
“是你……”
“兰姐儿,想来你是为那花魁的头衔来寻乐先生的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月茹你来寻乐先生,也不是为了此事?”
还未及乐天与翠枝二人来及开口,只听得随着后堂传来两声惊叫,随即兰姐儿与月茹姑娘二人开始相互揶揄的话音传了出来。
听得声音,乐天面色立时尴尬起来。
盈盈姑娘虽说是清倌人,平日里常被召去侍宴弹琴献艺助兴,又岂听不出内堂传出这二人的声音又是何人发出的,乐天虽看不清面纱后盈盈姑娘的表情,但明显可以看出这盈盈姑娘眼中闪现出的惊愕与失望相混杂的神色。
片刻后,盈盈姑娘眼中神色恢复正常,用不掺杂任何情绪的声音说道:“翠枝,乐先生这里还有客人,我们便不打扰乐先生了!”说到这里微微压低身段:“先生,奴家先走一步了!”
话音落下,盈盈姑娘缓步向外走去。
跟在盈盈姑娘身边的翠枝狠狠的盯了眼乐天,带着几分怒意道:“我家姑娘本以为先生几日前受人奚落而情绪低落,特意来看望先生,没想到先生这里却不缺人开解,倒是我家姑娘有些多虑了!”
说到这里,翠枝快走两步跟在盈盈姑娘身后,又道:“姑娘你这回相信了,这天下间就没有不偷腥儿的猫!”
呃……
望着二人的背影,一时间乐天竟无言以对。随即乐天心中又微微一震,这翠枝说话字里行间都泛着醋味儿的犀利,莫非这盈盈姑娘对自己有些心意不成?
貎似有个貎美的清倌人做娘子,也是件非常惬意的事儿!
随即乐天又摇头,嘲笑自己意想天开,心中清楚似盈盈姑娘这般清倌人,按惯便大多都会寻个富户或是绅宦做妾,似自己这等身份低微而薪资微薄的衙中小吏有这等想法,与那想吃天鹅的蛤蟆没有什么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堂继续传来兰姐儿与月茹姑娘为了争夺花魁而相互戏谑的声音,乐天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然而当送走兰姐儿与月茹姑娘之后,又有几个伎家女子与老鸨寻到乐天这里,为花魁大比之事通融,惹的乐天避之不及。
及到五月初五花魁大比这一天,尚未及到黄昏日落之际,围观美人花魁大比的人群将平舆的大街小巷塞的满满的。
街上挤满了人,不止是平舆本地人,更有不少慕名来自其他州县之人。这些人都莫不是以一种望眼欲穿的神态,翘首以盼花魁大比的开始。
寻常若是提及去看选花魁,说出去定会被人扣上一顶好色的帽子,而今日不同往昔,人家乐贴司在花魁大比四字之前又加了“慈善”二字,况且在通告上还注明了举办花魁大比的原因。
这使的那些观望花魁大比的登徒浪子,都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纷纷声称乐意为朝廷的善政添砖加瓦。
街面上这般景像,是乐天一众人所未曾意料到的。于若琢与一班人忙调动家中仆人来维持秩序,乐天见势也央姐丈李都头派些差伇把守,这才勉强使场面没有混乱起来。
举办花魁大比的主场,被设置在一处颇为巨大的宅院内,夜幕刚刚来临之际,宅院周围挂着的百多只喜大红灯笼,被一众仆人点亮起来,立时间将夜色照的有如白昼一般,那种喜庆的氛围立时被渲染出来。
在宅院的入口处,更是铺了数十丈长的红地毯,将气氛彰显的十足。
在远处街头的一条巷子里,八十多顶披红挂彩的小轿中各坐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正等待着入场仪式的开始。
这一幕,不过是乐天抄袭自己上一世时,那些某某电影节明星们走红地毯的情节而己。想到又是一个“抄”字,乐天不由心叹,似乎这一世自己与这“抄”字结缘,甚至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甚至己经别无他法。
夜色彻底降临之际,噼哩啪啦的爆竹声在巨大的宅院外响起,随即五颜六色的烟花冲天而起,一时间整个平舆上空玉树银花璀璨无比,又引的人群好一阵骚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鞭炮烟花声停止,吹吹打打的喜乐声立时响起,震耳欲袭的萦绕于朱红色的府门,一顶顶小轿被打扮的宛如即将出闺的喜轿一般,由穿红披绿的轿夫抬到大院前,缓缓在红地毯前落下。
随即在唱名声中,一个个娇滴滴的女伎有如出嫁的娇娘一般,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大红盖头摭住了脸上的面容,在身边婢女的搀扶中下轿,走起路来如风摆荷叶一般顺着红地毯向大院内走去,立时间引来众多火辣辣的目光。
唱名声中,八十多位女伎入场足足用去了小半个时辰。在所有女伎进入宅院之后,看热闹的人群立时兴致高涨起来,为了一睹人间姝色纷纷解囊购票。
说实话,似这般火爆的场面,乐天起初也没有意料到。原本乐天没指望门票能赚的几个钱,眼下看到这兴致高涨的场面,乐天临时将原本一吊钱的门票提到了两吊,那看客依旧是纷纷解囊购买,甚至有不少人为了没购到门票,而扼腕叹息。
立在宅院上的乐天看到这掏钱一幕,脸庞上的笑容立时灿烂了许多。
十二位评委中,以那位李相公的地位最高,理所当然的坐在中间,至于乐天虽然是主要筹办着,却也不得不敬陪次席。
看到这般景像,那李相公眼中对乐天的赞赏之色愈浓,随即点头对身边的于若琢说道:“天色不早了,于兄开始罢!”
于官人点头称是,起身清了清嗓子,示意台下之人肃静才开口道:“今日诸位能莅临捧场花魁大比,做为发起人之一的于某心中不胜感激,在此于某先谢过诸位了!”
说完,于若琢拱手致意,随即又道:“常言道春宵苦短,于某便不打扰诸位的兴致了,现在于某宣布,平舆首届花魁大比,正式开始!”
说话间,丝竹声四起,所演奏的都是调子平缓、喜庆的曲子,又给花魁大比凭添了许多兴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号,正阳县丽闺坊元兴儿上场!”
于官人坐下,随即唱名声响起,一位穿着红绡衣、杏眼桃腮巧笑嫣然的女伎扭动腰肢走上台来,立时引来一片惊叹。随即那女伎将面孔朝向乐天盈盈一笑,遥遥的道个万福,再向其他几位考官行礼。
见这女伎最先向自己道福,乐天心中暗道不妙,这些考官中于若琢与自己交好,还有其余绅宦也便罢了,但这位李相公虽不知是官居何位,却是颇有头脸的人物,这元兴儿先向自己道福而后向这位李相公等人施礼,会不会使的这位李相公心中对自己生恙?
心中思虑间,乐天看了眼那李相公,果然发现其的面色中有几分不愉。
按照乐天之前定下的章程,本次花魁大比依照印像、自我介绍、才艺、机智问答、观众评比五项进行,女伎只需完成前四项,这第五项观众评比只能由恩客照顾了。
曾有人言,女昌是没有才艺的,女支是色艺双全的,此言未必全对,却也是有几分依据的。
是凡从其他州县来赴花魁大比的女伎,哪个不是姿色姝人之辈。这元兴儿上得台来便落落大方明艳照人,给人印像颇佳;待第二项考评做自我介绍时,话音宛转有若莺啼,更是愉悦人心;随即有婢女送上去玉笛演奏,做为第三项考评的内容。
出色的伎家女子哪有不擅长些乐器的道理,才能称得上是色艺俱佳。至于乐天抄袭后世选美中的第四项机智问答,则不会有什么太难的问题,无非都是些寻常的女伎职业素养,女伎们被伎家妈妈调教了良久,又如何回答不出来。
“二号,平舆平乐轩曲凌儿上场!”
四项考核步骤完成,元兴儿退下。随着唱名声响起,立刻又出来位身披白纱衫裙,十四、五岁的小女伎。虽然年纪不大,神态间略有些青涩却己是光采照人,清艳而不俗气,便是有画师圣手在此,也是难画其神韵。
这名唤曲凌儿的小女伎虽颜色明艳,然而在举止神态间却有几分羞涩与畏惧感,并不如其他女伎那般胆大。上台之后,依旧学着如元兴儿那般,先向着乐天遥遥道了个万福,之后才向其余几人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前些时日,于某曾见过这丫头的,记得这丫头还不曾挂牌出闺!”看到这曲凌儿,一旁的于官人低声说道。
对女伎之道不解的乐天,压低声音疑问道:“于官人何意?”
“原来贤弟不知?”看着乐天疑问的眼神,于若琢接着说道:“这曲凌儿与那盈盈姑娘都是清水巷平乐轩中的清倌人,虽然眼下盈盈姑娘是平乐轩中的头牌清倌人,但这曲凌儿却做为第二个盈盈姑娘来培养的,眼下还未挂牌出闺,想来是借今日花魁大比出了名气,再行出闺!”
平乐轩馆?此前乐天止去过盈盈姑娘那里一次,眼下才知道那里唤做平乐轩。
“这平乐轩向来只做清倌人的生意,通常由人牙子手里买下对曲乐有天赋的小女孩,经馆中乐师调教成为清倌人,也可以再转手卖与商贾官宦做妾!”于若琢在乐天耳边低声道,随即话音一转:“乐兄弟想来不知道,这平乐轩是吕家的产业!”
听到这个消息,乐天也是有些惊讶。
随即于若琢又是一笑:“原以贤弟有意沾染那修建福田院的差事,没想到却是有意摆了那吕押司一道!”
突然有错音声入耳,只见那李相公眉头轻挑,嚷道:“上台这般畏畏缩缩模样,还不如焌糟女子落落大方,这曲子弹的与荒板鼓又有何异?”
原来这曲凌儿终是年纪幼小了些,抽签时名次又抽的靠前,上台说话时声音里带着几分惧意的颤抖,及到才艺表演,抚琴时不小心弹错了几个音调。
对于这李相公的言谈,乐天吃惊异常,便是一旁的于若琢闻言,面色上也是露出几分尴尬。
古人喝酒需要加热,焌糟二字意为给酒加热的意思,这焌糟女子实为俗语陪酒女子之意,若从贩夫走卒口出说出,倒让人不觉有何怪异,然而此言却从一朝中官员口中说出,却让人有些难以接受;特别后边这荒板鼓三字更是俗言哩语,意思表演的不够专业专唱艺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李相公说话声音甚是响亮,惊的那台上的曲凌儿心神颤动,眸间竟有泪水滴出,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乐天双眼微眯,似乎意识到为什么这李相公不满,悄悄起身向女伎等候出场的后场走去。
刚刚来到后台,竟然让乐天失神了片刻,入眼处数十位姿色上佳的女伎坐在一起,怕是任何人此时都惊的合不拢嘴。
“乐先生不在台前做考官,来这后台是要见哪个相好的?”
就在乐天失神之际,这群姿色明艳的莺莺燕燕中,不知是从如个女伎口中冒出一句酸溜溜的话语,将乐天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忙收敛了下心神,乐天也未多做理会,说道:“待诸位姐姐登台之际,切记要向那坐在主位的相公施礼,千万不可弄错了!”
“不枉是让姐妹们挂念一番,先生果然是个贴心的人!”有女伎荡笑道,顺势向前靠了过来。
就在这时,那曲凌儿从场下退了下来,泪珠似断线般的滴落,将一脸的胭脂粉妆弄的花了。之前是因为怯场,加上又听了那李相公的话,哭的梨花带雨一般。随在曲凌儿身边的那伎家妈妈也是一脸怒意,口中更是啰啰嗦嗦:“你这死丫头恁般的不争气,婆子我……”
听了那婆子的数落,乐天轻挑眉头开口斥责道:“你这婆子若再在这里大声叫嚷,小心乐某叫人将你扔出去!”
“原来是乐先生……”那婆子也是识的乐天,忙改口道:“婆子我对家里的女儿与自己的女儿一般,又怎么真舍的教训!”说到这里一张老脸立时堆满了笑容,如同一朵老菊花扑蔌蔌的掉着粉渣,望着乐天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知先生何时有空,婆子我备下酒水,请先生光临!”
对吕家无甚好感,乐天也不想理会这老鸨,敷衍道:“待得乐某闲时再说!”
虽从未见过乐天,这曲凌儿也是知晓乐天的才名,见乐天生的神丰俊朗,眼下又出言为自己解围,眼中尽是谢意,羞涩的道个万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点了点头,乐天才离去。
待乐天回座,唱名声再次响起,这第三位上台的正是平舆本地青楼的翘楚红牌兰姐儿,这兰姐儿不愧为本地最红的女伎,上台落落大方,特别是之前乐天教与其的猫步,更是走的如若柳扶风摇曳多姿,生生将一身的妩媚风蚤挥洒出来。
之前得了乐天的提点,兰姐儿远远的向这李相公道了个万福,才向其他人施礼,引得这李相公颇为满意,兴致也比之前更高了些。
“这兰姐儿不愧是平舆的头道红牌,几日不见这走路的姿态竟比那些小脚妇人还有味道,更比那些路岐人更不知强了多少倍,这般姿色便放在京师汴梁,怕是也会有一席之地!”想来兰姐儿颇对这位李相公的味口,使的这位李相公口中称赞不绝,不过这李相公依旧是一嘴的俗言俚语,当真显的与其的身份有些不符。
路岐人,宋代的俗语,是指路边卖唱之人
穿越以来在乐天的印像中,貎似在汴梁为官的京官不是出自于太学便是出于科举,熟读四书五经,哪有似李相公这般满嘴尽是俗言哩语的人物,心中揣测这位李相公的来历。
平舆连同来自临近州县的女伎足有八十多位,一个晚上的时间显然是不够的,之前乐天便将花魁大比的日期定成了两日。花魁大比定为几日并不是乐天关心的重点,真正让乐天关心的是,借着这次花魁大比能赚取了多少的银钱。
当然时间持续的愈长,筹措赚取的银钱也便越多。
望着那些坐于台下的看客,盘算着有多少进账的乐天,神色间突然一凝,意外的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此人目光闪避,帽子将面容摭挡住了半边,然而眼中却是颇有兴致的盯着台上的女伎观看。
此人是谁,此人是平舆的知县父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目光向别处投去,故意装做没有看出陈知县。乐天心中知道朝中有制,不许官员携家眷赴任,这陈知县此时年轻体健,又怎么忍的住寂寞。想到这里,乐天心中揣测是不是要替这位知县老爷操操心,纳个妾什么的,也好稳住自己在县衙中的地位。
朝中虽有制不许携家眷赴任,却没说不可以任上纳妾,当年苏东坡贬谪惠州时也不是带着王朝云同行,况且霍县尉也不是在任上纳了小妾。虽朝中有制,也可相机而动。
回想起前几日见到那吕押司,乐天心中就忍不住暗喜,那吕押司将筹建福田院与慈幼局所需银钱算计的几乎不遗巨细,让自己几乎没有一分油水可沾。没想到回头这差事便被应到自己头,想起当时吕押司那般表情,乐天就没来由的暗爽。
八十多位女伎云聚,赘述这花魁大比的过程颇费笔墨,怕是也让人厌烦。
然而在花魁大比上品花,却是为人津津乐道之事,在平舆人人以到场品花为荣,甚至私下里门票被从两吊钱的价格炒到了四吊以上,依旧还是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总之这次花魁大比不只是在乐天的眼里,还是众位主考官的里中看来都是举行的很成功。而乐天的心中却在打着算盘,粗略的算计了一下,两日门票的收入便近二百贯,送与女伎一吊钱一朵的鲜花,还有十贯钱一个的花蓝,被那些土豪财主们成打的送到相好的女伎名下。
直到最后一名女伎登台落幕,第二场花魁大比结束时己是子夜时分。看了眼天色,身为主考官之一的于若琢起身拱手,对台下说道:“今日天色己晚,请诸位明日移步清河花船,在下等人介时将花榜公布出来!”
话音落下,只听得嘘声一片。一众人等了两夜,更有一些乡绅花费了许多银钱来捧场相好的女伎,眼下却又盼了个空,心里岂能快活。
听得声音,于若琢一笑:“诸位心情于某了解,但明日必会在清河岸边开榜公布花魁榜单,且此次毋需花费银钱,与万民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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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城南清河外游船如织,不少外县来的船只聚在了河边码头,还有不少花船泊在岸边传扬出悦耳的曲调,更有从其他州县闻声赶来花间浪子纸醉金迷流连于此。更多的是期待着想要知道,两日的花魁大比,这花间状元会落入谁家。
这两日歌舞笙箫直到午夜,直到午间时分,乐天才起床洗漱,随后便与一众花魁考官聚首,在酒楼上打起了副本。却未多饮,直至傍晚时分,才齐齐的向城南清河岸边行去。
出了城门,夜幕己然渐渐降临,清河岸边停靠着一条目测长十数丈,上有船舱二层的楼船煞是显眼,比起其它楼船显的大了许多,昏暗的夜幕中看不甚清这楼船的外表,但船家早早的挂了许多红色灯笼,依旧隐约间瞧的出有漆画彩绘,当真是颇为的华丽。
花魁名次将要揭晓,此时清河岸边己然聚集了不少人,那几十位参赛的伎家女子也尽数乘着小轿在船岸上等候。
这般场面,也是煞为壮观。
乐天等人登了船,便有个四十多岁的伎家婆子前来迎接。
那婆子见过礼后望着乐天,试探着问道:“这位可是乐先生么,我家女儿久仰先生大名,翘首盼望了许久,听闻先生在平舆举动花魁大比,老身特带女儿从蔡州赶了来……”
“你这婆子恁的啰嗦!”于若琢在一旁笑道:“怪不得你伸着头将楼船借与我等之用,原来是另般打着主意!”
原来这婆子与于官人也是识的。
那婆子只是一笑:“请几位官人上顶层,婆子早己经准备妥当!”
乐天随着于若琢与李相公几人登楼梯上了花船的顶层,穿过一道锦绣帷幕,进了最边上的阔大舱间,四周开着轩窗,地上遍铺毛毯,步行无声。十多盏挂在舱外的大红灯笼,映衬的喜庆气氛十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于若琢等人并未停步,又上二层之上走去,只见二层之上俨然是一间高台小亭,能居高临下的看着风景,而此时正值春夏之交温度刚好适宜,在这里看风景饮酒当真是幸事一桩。
一行人上了船顶,立时有仆人摆上可靠可坐的软榻,依偎在这软榻上乐天当真感觉舒服的很,这古人对于享受的追求,丝毫不逊于后世人。每个席位前又摆置着案几,放置着各色果点菜肴,周围又点了罩上灯纱的巨烛,将夜间照亮的如白昼一般。
然而今日来此享受之事暂且后靠,还是要直奔主题的。
依照一众人之前的商议程序,着手下仆从在花船停靠的岸边燃起爆竹做足声势,爆竹将声熄,又是一阵冲天的焰火,随即吹吹打打的鼓乐声响起。
为了等待花魁大比结果,很多人早己来到花船附近,有钱人包下花船身边有女伎陪伴慢慢等待,无钱人守在河边看着热闹。
待鼓乐声落下,于若琢起身出场,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花魁大比的结果。
一榜取十人,二榜取二十人,三榜取三十人,总共取了六十名姿色财艺上佳的女伎。
当然能来平舆争夺花魁的外地女伎,姿色才貎自然绝平庸,出榜时一二三榜本地女伎与外地女伎各占一半,也是为了显示花魁大比的公平。
花魁大比在平舆举行,本地的女伎自然占了地利、人和的便宜。兰姐儿是本地头红牌,诸位主考大多与兰姐儿相好过,况且这李相公对兰姐儿也印像颇佳,不约而同的多打了几分,再加上兰姐儿的恩客们又舍的花钱,鲜花、花篮劳什子的送了一堆,这花魁的头衔便稳稳的落在兰姐儿的头上。
名次公布,倒也没有什么人说出什么不公来。那一直没怎么言语的李相公突然起身,目光投向乐天,面容上露出几分恶作剧的笑容。
看到这李相公脸上泛起的笑容,乐天突然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那李相公清了清嗓子,对花船外说道:“今日平舆花魁大比,头榜取十名花魁仙子,而乐小先生之前声称仅赠词三首与状元、榜眼、探花,李某觉得着实有愧诸家娘子,所以李某觉的乐小先生今日当送词十首以谢头榜十位花魁!”说到这里,这李相公目光投向于若琢等诸人:“诸位以为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言一出,引的于若琢等人心下一惊,起先那十位花魁娘子听闻了这个消息,除状元、榜眼、探花之外的七位女子皆是心中欢喜了一番,在岸上眼巴巴的望着乐天,生怕乐天不应允此事。
然而不少围观的读书人心中也是惊讶,李白斗酒诗百篇不过是传言而己,前三首乐先生怕是己经备好了的,可是这后七首又如何那般好填的。
不过,很快有许多人一齐随着这位李相公鼓噪起来,这些人看上去大多都是读收人的装扮,原因不疑有他,只因乐天这阵子蹿红的太快,诗词上的名望己然压本地士子一头,令本地士子颜面无存,这鼓噪起哄之人大部分是起着看乐天出丑的笑话。
乐天闻言也是一惊,这相公这般说话是何用意,难道是报复花魁大比时那有女伎先向自己施礼,而有意报复自己,令自己受奚落出丑?
于若琢等人也知道作诗填词岂是一躇而蹴之事,乐天纵是有些诗才,也无法经的起这般消耗。
见于若琢等人并未开口,这位李相公扬了扬下巴:“既然诸位不开口阻拦,也便是同意了李某的意见!”说话间,这位李相公对侍候在一旁的手下道:“去!传我的话下去,将头榜十位娘子带到花魁上来,由乐小先生赠词!”
“小底遵命!”那随在李相公身边的手下应了一声,便去船下带人上来。
与这李相公认识不过数日,发现此人身为京官却出言有些卑俗,还有这般恶做剧嘴脸,着实令乐天觉的意外,不过想现在时值乱世将临、奸佞丛生横行的北宋末年,心里也便释然了。
不过转念一想,花魁大比己经让自己扬名蔡州府县,这赠词更是自己扬名的机会,惹的乐天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每人赠词一首,着实是故意刁难人啊,很快乐天开始搜肠枯肚的搜索前世练字帖时的那些诗词,希望能足够自己今夜抄袭之用。
登登登的上楼声响起,只见花魁大比的头榜三位娘子登楼而来,随即依照原本的设计,有人为花魁、榜眼、探花三位娘子戴凤冠、披霞帔,俨然有若出闺新人一般,也意味授与花魁的仪式完成。
看着三位娇滴滴的花魁娘子,那李相公轻笑道:“花魁、榜眼、探花三位到齐了,请乐小先生赠词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凤冠霞帔的兰姐儿莲步轻挪走到乐天案前,道了个万福后端酒敬上,笑盈盈道:“奴家也不是先生初次赠词了,今日能成花魁还望先生不负,再次赠词与奴家!”
说话间,双手端酒至乐天唇边喂上。
乐天饮下杯中酒,轻慽眉头,心中想起元好问点绛唇的词牌,朗朗念道:“沙际春归,绿窗犹唱留春住。问春何处,花落莺无语。渺渺吟怀,漠漠烟中树。西楼暮,一帘疏雨,梦里寻春去。”
众人听得乐天作词,如同出口成章一般,随即明白过来,为了此次花魁大,乐天早便备下这三首词,脱口而出也在顺理成章之中。
那李相公早安排好人在一旁抄书,乐天每念得一句便抄的一句,书写速度之快也堪为一绝,乐天念完也便抄写完毕。
“谢先生赠词!”兰姐儿再喂了杯酒与乐天,低声在乐天耳边低声道:“今夜先生可得空闲,奴家这个花魁愿侍候在先生左右!”
得花魁相侍,乃人生一大快事,所有人莫不顾盼于此。
乐天轻轻摇头,低声道:“今夜你且伺候好那李相公便可,此人身份非我等所能相比!”
兰姐儿心思灵巧,眼底有几分黯然却依旧是点了点头,向那李相公走去。
待兰姐儿离开后,那榜眼娘子走上前来,这榜眼除了霞帔外着了身翠黄色的羽衣,面容有若新月,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显然是舞姿过人的女子。
“奴家上蔡玲珑阁齐柳月见过乐先生,请先生怜爱赠词!”这榜眼小娘子自报家门,上前敬了乐天杯酒,又为乐天夹了口菜,随即硊坐于乐天一旁,静静候着。
沉吟片刻,乐天缓缓念道:“顷水一方,玲珑阁有伎家舞姬绝妙,赋此宫腰束素,只怕能轻举。好筑避风台护取,莫遣惊鸿飞去。一团香玉温柔,笑颦俱有风流。贪与萧郎眉语,不知舞错《伊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词风着实是符合乐小先生一向悲春伤秋,莺莺燕燕的调子!”未待那上蔡县的榜眼齐柳月说话,那李相公在一旁开口说道:“这三首词想来乐小先生在大比前己然备下,不如一气的念出来罢!”
这人是来拆台的么?听得这李相公这般说话,乐天在心中道。
身为风尘中人,齐柳月非常得体的再敬了杯酒与乐天,不过心中更是兴奋,乐天这首词将自己嵌入其间,也是有意侍于乐天身边,但还是在乐天的指点下去陪侍那于官人。
探花得主是汝南韩琦儿,不待这韩琦儿上来敬酒,乐天念道:“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啼莺声住?鬓边觑,试把花卜归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那韩琦儿上前敬过酒后,被安置在一位绅宦身旁。
望着花船下的诸家女伎,乐天迅速转换着自己的状态,起身自斟自饮一杯,整个人身上立时散发出一股执狂气息,挥手笑道:“且将余下那头榜七位娘子带上楼船,乐某便依李相公之言,一一赠词与诸家美娇娘!”
入得头榜却无缘三甲,那头榜其余七位女伎心中高兴而又失望,高兴是的能入得头榜,失望的无缘三甲,与乐郎君的美词失之交臂。
听得乐天在花船上口放豪言,头榜余下的七位女妾心中怎能不胜欢喜,
有围观放花榜的士子却是望着花船上的乐天,每人表情各不相同,嫉妒者巴不得乐天马上出丑,好奇者自是乐得看得热闹,至于乐天的粉丝拥趸,则是希望偶像今晚能创造奇迹。
在这些自命为读书人的士子看来,一晚能连填出七首词,本就是极难之事。若是能再填的意境雅妙,这般词才怕是能与本朝的晏几道与冯延己争辉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随着响动的楼梯声,脂粉香气扑面而来,头榜余下的七位女伎各自打扮的花枝招展,走到花船之上,一颦一笑间透露着无限风情。
这七位女伎上得楼船,先是盈盈的对着船上诸人一礼,随后按榜单排名列成一队,静静等候乐天赠词。
排在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颀长轻盈的秀气美人,发髻如云、衣衫素雅整洁,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羞涩。
那女伎上前敬了乐天杯酒,静静的侍立在一旁。乐天饮下却未立时说话,而是沉吟了许久,又抄得一首:“纤月黄昏庭院,语密翻教醉浅。知否那人心?旧恨新欢相半。谁见?谁见?珊枕泪痕红泫。”
谢了杯酒,那女伎也有意侍在乐天身旁,却在乐天的指点下,陪侍船上另一位绅贾。
香气扑来,头榜排名第五的女伎巧笑倩兮移步上前,为乐天敬了杯酒、布了筷菜,依旧侍立在一旁等待。
抄到这个时候,乐天渐渐感觉到抄袭的难度,低头沉吟起来。
此刻乐天深深的感谢上一世的自己,若不是寻常附庸风雅的练习字贴,怕是脑子里根本记不住这些诗词。眼下肚子里虽有些词,却不能再这般卖弄了,也要懂的惜言如金的道理。
乐天摆出一副慽眉沉思的模样,似乎在这一刻,乐天被前世神马金马、金鸡百花、奥斯卡那些影帝灵魂附体,深沉的俨然一副大家的模样。
那候在旁边的女伎与席间一众人也不催促,知道填词绝不是一躇而蹴之事,其间曲调字词平仄还有意意,更是难在五言七言律诗之上。
沉吟了足有小半盏茶的光景,乐天才念道:“东风不解愁,偷展湘裙衩。独夜背纱笼,影著纤腰画。爇尽水沉烟,露滴鸳鸯瓦。花骨冷宜香,小立樱桃下。”
众人听了,这词也合了乐天一向花间曲调,又今晚的景,都道了声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头榜十名,哪个不是光彩明艳、姿色上佳之人,论起姿色俱与兰姐儿不相上下,只是兰姐儿占得地利人和,才擢升为榜首花魁。余下那五名女伎走马观花的走将上来敬酒,乐天每次都是沉吟些时刻,一一作词相赠。
这般景像落在一众人的眼中,每人都是暗自心惊不己。若是说这前三首是乐天早前备下的,倒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后七首却哪是那般容易应对的,便是平时备下的,也不可能应眼下这般风月场景。
每次乐天都是略做思索后念出,而且就水准来说,这七首的意境词调,虽远不如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般隽永经典,但就这七首诗应境界而言,绝不落俗套下乘。本朝虽有周邦彦与李易安这般词作大家,但就水准而言,这乐天着实有与二人一拼的实力。
这李相公京官出身交游文广,自是见多识广之辈,见过的文人多如牛毛,更是自负有几分才气而自视甚高。虽说对乐天办事的手段还是颇有些赞赏,然而因为乐天出身于小吏,心中对乐天所谓的才名其实有几分不屑,心中实有些不服气,故而临时起意,将原本的三首词改成了十首,有意让乐天出出丑。
但见眼下乐天这般肆意挥洒词作的潇洒模样,这位李相公心中却也感觉到有些自叹弗如。
待得将最后一首词作“抄”念完,乐天观望了左右一众人后,依红偎翠的模样,遂仰天长叹道:“纤月灯红楼船,语笑佳人侍酒,知否那人心?空恨各有相伴。谁见?谁见?独影自酌轻叹。”
听得乐天又开口赋词,船上所有人先是一怔随即笑出口来,原来今日花魁大比的十二位考官中除一人因有事未来外,每人身边尽有头榜前十的美娇娘伴在一旁侍酒,唯独此间最大的主角,作抄袭了十首新词,劳累了大半个晚上的乐天没有女伎陪侍而一人独坐,貎似颇有些落寞。
见得乐天这副模样,于若琢笑道:“眼下花船外尚还有七十多位佳丽,乐贤弟若是看中哪位美娇娘唤来便是!”
“乐小先生一人独坐,倒不如让那个人生若只如初见来陪侍,也好解了乐小先生的一番相思之苦!”主位上,那李相公偎在女伎的怀中,放荡形骸的说道。
“似乎那盈盈姑娘未来参加花魁大比!”有人说道。
由着身边的女伎喂酒布菜,那李相公戏笑道:“乐小先生的相思之苦,今晚又是难解啊!”
乐天在吟诗作词之际,其余人等酒己半酣,此时更有人调笑道:“乐贤弟似乎对清倌人情有独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于官人虽在畅饮,心里却是清楚的:“于某没有记错的话,这花魁大比似乎只有平乐轩派了个未出闺的雏儿来参加,不如唤上来侍在乐先生身边!”
立时有人去楼下将那曲凌儿带了上来,侍在乐天的身旁。这曲凌儿刚刚来到楼上,立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被领到乐天的身边坐下,见是乐天才不至于心中太过忐忑。
看了眼这曲凌儿,那李相公撇了撇嘴:“李某道是何人,原来是那个荒板鼓!”说完便与身旁的女伎吃酒调笑,不在理会。
这曲装凌儿被平乐轩当做下一个红牌培养,尚未出闺接客,自是没什么经验,听得这李相公再次出言,立时间眼中多出了几分湿润。
见这曲凌儿举止含羞娇怯,姿色生的也是俊俏非常,特别眼下那娇怯、悲伤之态,更是使人我见犹怜。乐天轻揽曲凌儿肩头,低声道:“你且在我身边斟酒便是!”
被乐天触到肩头,这曲凌儿反射般的将香肩轻闪,眼眶中泪水几欲滴出,似乎更加委屈起来。出于职业素养,立时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忙极为勉强的向乐天一笑。
虽说这曲凌儿生的貎美,但这此刻这笑容与哭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这曲凌儿如何能进的了二榜,乐天心中也是清楚的,既然曲凌儿被当做平乐轩下一道红牌来培养,这花魁大比中平乐坊自然是肯花些银钱,只要多送上些花篮便可。
见曲凌儿这般扭捏模样,引的乐天此刻也觉的颇有些乏味,若是换成那些久经风月场的女伎陪酒,自己调笑间手上再沾着便宜才叫做欢乐快活,眼下这曲凌儿碰不得说不得,见自己喝完杯中酒,便机械般的倒上,除此外便不知做甚,连自己都感觉的浑身都不自在。
“这位爷行个好,我家姑娘在船上,容婆子我上船!”
就在乐天心生郁闷之际,花船下有婆子叫道。
“那婆子因何事喧哗,扰了相公的酒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若琢虽与身边女伎吃酒嬉戏,然而心思大半都放在那李相公的身上,听花船下有人说话,便开口斥责道。
“是于大官人么?”那婆子在岸边叫道:“婆子是平乐轩的刘婆子,我家姑娘曲凌儿在官人船上,婆子我生怕侍俸诸位官人不周,特意来看看的!”
“你家姑娘好好的,刘婆子你且在岸上候着!”于若琢知道这曲凌儿是未出阁接过客的清倌人,家中婆子放心不下也是正常的,便开口说道。
那刘婆子又说道:“婆子我不止是寻家中女儿,更是想见乐先生!”
乐天不解,貎似自己从未曾与这刘婆子打过交道,这刘婆子寻自己做甚?
“原来乐小先生不止是被年轻貎美的女伎倾慕,在这些半老徐娘的眼中也是吃香的紧!”听到那婆子说话,酒至半酣放浪形骸的李相公调笑道,随即又高呼:“让那婆子上来,李某且看看这乐小先生是怎般的召婆子喜爱!”
李相公说话,自是无人敢阻拦,那刘婆子笑呵呵的上得船来,见自家曲凌儿侍坐在乐天身旁,心中也是放心了许多。连忙向船上所有人施了一礼:“婆子见过诸位官人!”
那李相公醉眼迷离的调笑道:“莫非婆子你这朵残花,也想陪在乐小先生左右侍酒?”
“婆子我人老珠黄,哪敢有这般心思!”刘婆子一笑,随即又说道:“若是放在二十年前,婆子我也是朵鲜花,自是愿意侍俸在诸位官人身边的,只是现在没有卖相不中用了!”
这刘婆子吃风月场中饭良久,说话自是到位的很,引的一众人笑的前仰后合。
人家喝酒泡妞,自己则吟弄了一晚的诗词,临到末了却由曲凌儿这个雏来侍酒,着实让乐天心生无奈。此时又被李相公出言戏弄,更觉苦闷,只好问道:“刘妈妈寻我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刘婆子有些有支捂的开口道:“婆子想向乐先生求首词与我家女儿!”
闻言,曲凌儿将目光投向乐天,满眼的期期艾艾。
“这不合花魁大比的规矩!”于若琢替乐天拒绝:“今夜乐先生原本止赠词三首,赖李相公出言,乐兄弟才追加了七首,你这般说话当真是不合规矩的很!”
“不错!”有人在席间附和道:“若是应了你刘婆子,那乐先生将如何与其他伎家交待!”
众人反对,也在刘婆子的意料之中,忙说道:“婆子我愿出十贯钱,买乐先生首词!”
“少了!”那醉眼迷离的李相公将手一拍桌案:“操办平舆花魁大比,今夜乐小先生又赠词十首,不日小乐先生大名传扬天下耳,十贯钱买首词,你这婆子倒是打的一手占便宜的好算盘!”
不知这李相公的身份,但见此坐于主位,于若琢等人只能倍坐,自是个有来历的人,这刘婆子又怎没有眼力,忙改口道:“婆子我愿出二十贯讨首词!”
二十贯一首词,这价钱自是不低。随即一众人将目光落在乐天的身上,看乐天是何态度。
卖词,倒是自己的来钱的一个门路,虽说自己至少还可以抄出几十首,止可惜自己肚子里的货实属于不可再生的稀缺资源,自然是金贵的很。不知这李官人为何出言说自己词卖的便宜了,但乐天心中清楚,这李相公定是抱着看自己笑话的心态。
略做思虑后,乐天抬头道:“刘妈妈的好意,乐某心领了,只是乐某今日着实不想卖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听到乐天一口拒绝,众人皆是吃惊,这二十贯钱一首的词当真算不得便宜,在县衙当差一月才几贯薪水,莫非这乐贴司还不肯知足?
不过转念一想,乐天出言拒绝也在情理之中,若这刘婆子能用二十贯买到乐天的词,这乐先生便不是那众人口中那能作出桃花庵歌的桃花郎君了。
更有人暗竖大拇指,尝有人言桃花郎君乐先生身具魏晋名士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原本一脸期期艾艾的曲凌儿,闻听乐天出言拒绝立时眼泪汪汪,眼神里尽是哀怨。
二十贯银钱放在面前,试问天下间有几人不会动心,乐天自也是毫不例外。
然而乐天的心中更有自己的一番想法,今晚是花魁大比谢幕的收官之做,所有筹集的银钱都要当场清点送到县衙,自己原本只打算作抄词三首,被那李相公出言搅和了一番成为十首,自己己然吃了大亏。
若是自己收了这刘婆子的买词的钱,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落了个下乘,无异于自毁名义,实在是得不偿失;若是将这钱充公,自己再次成了冤大头;倒不如不应允的好,反倒让自己落得一个清高的声名。
这刘婆子好不晓的道理,乐天心中暗骂道。
表面上一脸的清高之像,哪有人知道乐天的内心此刻正在滴血,二十贯啊……
醉眼惺忪的望着乐天,那李相公取笑道:“乐小先生江郎才尽耳?”
“小吏不胜酒力,当是再作不得词了!”乐天推脱,随即又与于若琢说道:“花魁大比己然落幕,还请于官人将筹集的善款公诸与众,连夜解往县衙,以明我等拥护朝廷善政之心!”
乐天所言正中在场人的心思,眼下花酒吃的醉意朦胧,身旁女伎又花枝招展秀色可餐,早己摁捺不住想要一亲芳泽怜爱的冲动,各人立时将刘婆子买词之际抛诸脑后,尽皆点头称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众清点了一下花魁大比的进项,共计有两千多贯的收入,乐天令早候在花船边的差伇将这些官钞交子、铜钱锁入铁柜押解县衙。
所有人中最苦闷的还是乐天,那李相公与于若琢等人各自揽着头榜女伎去寻、欢做乐,唯独乐天一人带着衙中差伇,去县衙解送银钱。
那刘婆子挽着曲凌儿,看着乐天的眼神中虽有些不满,不过在一众人中却不敢说些什么。
临下楼船前,李相公带着几分醉意来到乐天身边:“乐小先生这小吏的差事不做也罢,随本官去河阳赴任,只要你用心办事,本官日后定会为你谋个官职,决不亏待于你!”
此言一出,正欲拥伎而狎的诸人望着乐天的眼神里,立时充斥着羡慕。
这己经是第二次有人招揽自己了,而且听来还是信心十足的模样,一时间乐天有些心动。转念一想自己尚不清楚这李相公的来历,待打听清楚后再做打算。随即乐天作礼道:“请容小人思虑后,再回相公的话!”
听得乐天说话,众人尽是惋惜之声。
那李相公眼中闪出些许失望之色,随即目光投向于若琢:“若琢,你也是太学舍人出身,虽家中富足但在这乡间闲居终不是长久之计,也该出仕了!”
脸上现出几分喜色,于若琢忙道:“日后就依仗李兄了!”
突然间乐天想起了赵明诚,按照历史的轨迹似乎赵明诚也会在这几年内起复。
自己只是县衙小吏,居江湖之远不问庙堂之事。想到这里,乐天与一众人作别,带着衙伇押着银钱向县衙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己入半,县衙花厅内却是灯火通明,令库吏书办清点着乐天押送来的银钱,不论是陈知县还是严主簿二人皆是一脸的喜意。
待到清点完所有银钱,命库吏将银钱入库,陈知县表扬了乐天两句,便借口困倦去后衙睡了。
目送陈知县离去,严主簿却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乐天心中立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这陈知县与严主簿怕是又有什么差事要派自己去做。
“坐!”严主簿对乐天说道,随后吩咐杂伇道:“上茶!”
县衙吏员、差伇在老爷面前向来只有站立的资格,何时有坐着的权力,惊的乐天口中连呼不敢。
“本官视你为心腹,让你坐你便坐!”严主簿开口道。
闻言,乐天才神色拘谨、屁|股小心翼翼的挨着椅子沿坐下。那端茶水上来的杂伇见得乐天居然坐在主簿老爷面前,吃惊之余眼中尽是羡慕,对乐天的神色也是越发的恭谨起来。
这杂伇在县衙里十多年侍候数任老爷,何时曾见过有衙伇吏员坐在老爷面前的,眼下这乐贴司可是破了天荒的。
有老爷面前有椅子坐,吏员哪有这般资格,乐天心中却越发的忐忑,揣测无事献殷勤这严主簿又要分给自己什么差事。
“花魁大比上你识的那位李相公是何人,你可知道?”严主簿开口道。
不是寻自己办事?乐天有些意外,忙道:“属下只知那李相公是于官人的同窗,却不知是何许人也,只知道这位李相公将要去河阳赴任,其余的属下一概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严主簿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表情,开口道:“你口中这位李相公唤做李邦彦,怀州人,曾倚仗家中有些资产,交好于赴京赶考的举人,入京后被补为太学生,后被当今官家赐与进士及第!”说话间,严主簿拱手朝天。
李邦彦?
听到这个名字,乐天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几日打交道的是那六贼之一,暗道多亏自己没答应那李邦彦随其幕僚,恐怕弄不好自己刚凭借抄些诗词刚刚弄出点名声,便要变的臭不可闻了。
没在意乐天的表情,严主簿自顾自的说道:“这李邦彦生的一副好皮相,写文章有些功底才思也算是不错。只是自幼在民间长大,熟习猥鄙之事,口中常吐俗言哩语,又喜欢蹴鞠,汴梁尝有人称其为李浪子!”
严主簿这般说话,自是与那满口俗言哩语的李相公对上号来,随即又说道:“举办花魁大比筹到银钱,你功劳甚大,如今又博的许多才名,本官说与你听也是让你洁身自爱!”
这严主簿是什么意思,乐天立时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难道是严主簿听到这李邦彦要收自己为幕僚的消息了么?乐天揣测不定。
呷了口茶水,严主簿说道:“今日留你,是有事吩咐与你办的!”
这位二老爷终于将话音步入了正题,乐天又是一阵头大,这二老爷难道又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不成。
没有在意乐天的表情,严主簿自顾自的说道:“这修建福田局、慈幼院,还有布医施药的安济坊,修建的花费尚好计算,但只要运转起来,那花费必会如流水一般,所以知县大人与本官计算了一番,认为你筹集来的这些银钱尚不足以支付一年运转的所需花费。”
直到这里,乐天才发现,这严主簿说话时似乎也在刻意躲避自己的面容,显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
乐天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马上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乐天没有接话,严主簿才有些尴尬的说道:“所以,县尊与本官商议,按你之前的谋划,那些僧道寺观是不是也应该交纳些善款?”
听这语音,乐天立时头大起来,自己之前为二位老爷献策,虽说谋划的好,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有太多的困难,没想到眼下这位二老爷又将差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难道真的当自己的生财童子不成。
又想想自己,从做捕快到升为贴司,似乎也没赚到什么好处。
“本官与你说话,你心里在想着什么?”自己说话,见乐天一直不搭腔,严主簿感觉到自己很没面子,语气立时变的严历起来。
二老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是啊,是啊,主簿老爷说的极对,这事情着实是有些难办!”乐天忙口中应着,打着马虎眼,心里着实不想接这桩差事。
“怎么?”见乐天这副态度,严主簿心中更是不悦,眉头一挑厉声道:“大老爷与本官视你为心腹,你这厮竟不想为县尊与本官排忧解难?”
这话说的语气太重,令乐天几乎猝不及防,心中惊悸之余乐天忙立起身形,表忠心道:“属下愿为二位老爷排忧解难!”
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能者多劳?乐天腹诽。
听得乐天表态,严主簿点了点头才表示满意。
随即,这位二老爷又叹了口气道:“县尊与本官算来算去,去僧道庙观中讨取善款之事,只能交付与你,除你外别人也完成不了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真看得起自己,还是拿自己当冤大头?乐天在心中腹诽了起来。
只是这差事确实难办的很,乐天苦着脸说道:“僧家道家向来只进不出,属下接了这个差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这差事太难办,能拖一天是一天,乐天在心中想道。
“本官也知道这桩差事太过难办!”严主簿说道,向着乐天伸手示意:“你且坐下说话!”
应了声,乐天老老实实的坐下,心中却在想反正就一个拖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若是你二位老爷将小爷逼的急了,小爷就与那李相公去河阳。
“知道这桩差事办起来很有难度,所以县尊与本官商议了一番,你做事向来肯出力,绝不能薄待于你!”望着乐天,严主簿抛出一个极为香甜的诱饵:“若是你能将这桩差事办成,刑房押司的职位就由你来接任,你可不要辜负了县尊与本官的一番厚望!”
听到刑房押司的职位,乐天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亮了。
虽说乐天现在忝任衙中贴司,这名为贴司的职位听上去很玄幻、很高大上,似乎颇有些份量。然而说的明白些,这贴司一职叫上去好听,其实只比寻常书吏的级点高那么一点,在待遇上也没有什么优渥,更无什么特别的权力。只因为乐天在县衙是大老爷、二老爷面前的红人,众人才心存敬畏。
若是没有这个缘由,恐怕是平舆县衙不会有几人会将乐天当做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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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朝廷分设工、吏、刑、礼、户、兵六部,县衙分也分为工、吏、刑、礼、户、兵六房,就某种程度上来说,县衙俨然是缩小版的朝廷。
县衙六房每一房的主事便是押司,所以一县之中往往最少设置六个押司,各自分管一房。其中以吏房押司最有实权,分管着县中里正、保长、耆长等诸不入流微末小官的任免,更对本县吏胥等用人的铨选、授任、考核等任务有着不小的话语权。
工部最有油水,水利、城工、桥梁、学校等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与公益服务性工程建设,那吕押司便是主管工房的,乐天抢了他的差事,这吕押司又岂会善罢干休。
刑房主管案件,自是油水丰厚之处,而且手握司法权柄;至于户房主管具体管理本县财务、田粮、赋税和盐务等经济活动,由于赋税业务非常重要且十分繁忙,也是有不少油水的。
礼房负责本县重大社会节庆活动的礼俗、祭祀工作。同时,还要承担宣传教化和官办学校的教育管理。
至于兵房可谓是县衙中最为清水的地方,除了那几十个弓兵外基本上无兵可管,寻常治字归负责治安的“捕班”管理,日常工作主要从事马政、与送些书信,基本上没有人愿意在兵房做事。
刑房的张押司年纪业己老迈,不过恋栈刑房的油水,又怎肯离去。不过这一次,张押司是不走也得走了。
“天色不早了,这几日你也辛苦受累,且早些回去休息罢!”严主簿开始送客,在乐天起身告辞之际,再次叮嘱道:“事成之后,这刑房押司的位置便是你的!”
应了一声,乐天出了县衙,心中开始盘算起来,是在平舆当押司好,还是随那李邦彦去河阳当幕僚比较好。
二者权衡利弊了一番之后,乐天觉的那李邦彦眼下只是被贬谪,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日后起复必为宰辅,又不知要做下多少的坏事,自己若做了他的幕僚少不得为虎做伥,免不了落下骂名,可谓得不偿失,甚至六贼倒台后自己免不了受不牵连,再者说过些年头乱世将临,自己见这县衙小吏不好做,可以扭头便跑,全身而退。
打定了主意,乐天开始在心中在思虑这向寺庙观宇讨要善款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深露重,街上的人早己经散了,乐天便决定不去城外的桃园居住,径自回家。
叫开家门,菱子见到自己先是一阵惊喜的大呼小叫,围在乐天身边叽叽喳喳,随即又是一脸的紧张之色。
推门走进院子,乐天故意挑弄道:“菱子,这几日老爷我不在家,没人管束你,你是不是上房揭瓦了!”
“上房揭瓦的,恐怕另有其人罢?”
没等菱子开口说话,突然传入耳中的声音令乐天生生的打一冷颤,立时觉的整个人都陷入到冰窖中。
是阿姊!
“进来说话罢!”
就在乐天身体僵硬之际,乐氏在屋内又说道。
乐天小声的对菱子说道:“你怎么不告诉我,阿姊在家?”
委屈的撇了撇,菱子什么也不敢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别埋怨菱子,是我说的,若这丫头敢向你通风报信,我就家法伺候!”屋里再次传来乐氏的话音。
“阿姊!”进了屋,乐天老老实实极为恭谨的站在乐氏面前。
出乎乐天意料,阿姊乐氏并没有大发雷霆。
“你也不小了,阿姊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教训你了!”乐氏轻叹了口气,又道:“你筹划这花魁大比的原因,你姐丈也与我说了,虽说你为平舆做了件好事,可终是毁了你的声名,恐怕日后本县不会有哪个良家愿与我乐家结亲!”
见阿姊不再责罚自己,又口称担心自己婚事,乐天笑着夸口道:“阿姊毋需担心小弟的亲事,小弟现在得大老爷青眼,全县不知有多少儿女家准备与小弟结亲!”
“你现在在平舆的风头可是一时无两!”乐氏哼了一声,嗤笑道:“据说现在全县的女伎,都巴不得向你乐贴司自荐枕席!”
听见乐氏说话,菱子不知是受了什么触动,忙硊在地上眼泪汪汪的说道:“奴婢不要别人自荐枕席,奴婢愿自荐枕席伺候老爷,伺候老爷一辈子!”
乐天与姐姐乐氏皆是一怔。
“奴婢干活从不偷懒,请姑奶奶与老爷不要赶奴婢走!”菱子接着可怜巴巴的说道。
菱子越说,乐天与乐氏越是不大明白,乐天不解道:“菱子,老爷何时说过要赶你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抹着眼泪,菱子抽泣着说道:“姑奶奶说平舆有那么多的女人要自荐枕席伺候老爷,老爷的被褥铺盖,奴婢一向拆洗的勤利,从没犯过过失……”
听得菱子说话,乐天似乎明白什么,问道:“菱子,老爷且问你,自荐枕席是什么意思?”
菱子睁大了眼睛,极认真的说道:“自荐枕席不就是拆洗被褥伺候老爷么?”
“哈哈……”
乐天与阿姊乐氏闻言,齐声笑了出来。
“奴婢说的有错么?”菱子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望着笑着前仰后合的乐氏姐弟,眼睛里尽是满满的疑惑。
“乐先生,我家老爷请您去平乐轩盈盈姑娘那里品茶听曲儿!”
县衙里,乐天正在冥思苦想如何去寺庙道观中索要银钱,却见于官人府上的一个面熟的家丁,递上请柬。
点头接下,乐天问道:“你家老爷除了乐某外,还请了什么人?”
“我家老爷似乎只请了先生一人!”那家丁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摆手让那于家仆人退去,乐天心中不解,这于官人凭空请自己喝茶听曲是何意思。
凭着与于若琢的关系,乐天没有多想,知会了同房书吏一声,便从衙里溜了出来。
听得乐天出门,同房的几个书吏忙应承着,似乐贴司这等大老爷面前的红人,与自己这些同僚打招呼那是给自己面子,几个同房书吏也愿意卖得人情。更何况近日有传言,大老爷有意让乐贴司做那刑房的押司,这几个同房书吏更恨不得大拍乐天的马屁。
刚刚走到衙门入口,迎面碰上那吕押司,这吕押司看到乐天迎面走来,一张脸黑的如同焦碳一般,眼中尽是浓浓的恨意。
见这吕押这般模样,乐天反而一笑,心道你吕押司自做自受,临到头来又如何怨的别人。
穿街走巷,乐天一路来到清水巷,刚进了平乐轩的大门,那守在院内凉亭里的于若琢便迎了上来。
见到于若琢,乐天忙施礼道:“于官人上次助小弟举办花魁大比,小弟还未曾宴请致谢,于官人又怎请起小弟在这里吃茶了!”
“乐贤弟筹办花魁大比,是为了朝廷善政,更是为了平舆百姓,为兄也从旁协助,也不过是为本县略尽绵薄之力!”于若琢说话间,将乐天引到凉亭里。
“见过乐先生!”凉亭内,薄妆浅黛的盈盈姑娘怀抱琵琶,着着一身鹅黄色的衫子,礼仪性的浅浅一礼。
乐天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哟,是哪阵风将乐先生您吹来了!”
就在乐天刚刚坐下之际,几日前花船上见过的那刘婆子一路小跑的过来。
“刘妈妈,我且与乐先生有些事谈,待过一阵你再过来!”
那刘婆子还未到近前,于若琢说道。
于官人在县衙也是有头脸的人物,那刘婆子闻听话语,虽心有不甘依旧是恭谨微笑的退到一旁。
放下怀中琵琶,素手自罐中取出上等茶饼,动手为乐天与于若琢沏了壶茶,又各自斟好,盈盈姑娘才退到一旁,轻轻弹起曲儿。
从进门到现在,乐天未从盈盈姑娘的眼中发现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对自己也未有任何交流,由始至终都是以着一种职业性的礼仪程式。
饮了口茶,于若琢轻赞了一声,才说到正题。“贤弟,为兄十数年闲赋故里,眼下决定追随李兄去河阳!”
“那李相公看面相是大富大贵之人,来日必登宰辅之位,虽眼下仕途不顺,但很快就会时来运转!”出于对历史上李邦彦的认识,乐天开口说道。
“怎么?”听乐天所言,于若琢微惊:“莫非贤弟还精通相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在摇头,打着马虎眼说道:“小弟对相术可谓是一窍不通,但这李相公相貌决非寻常人!”
于若琢点头,也不再多问,随即叹道:“贤弟也知道,为兄虽不是豪强富绅,却也有簿有田产,按理说吃喝不愁,了此一生也罢!”随即话音一转:“自上次为兄险些被那吴阿大陷害,才知道钱财虽有通友之义、能逢凶化吉,却终不如权势二字来的利落,所以为兄打算出仕!”
“恭喜于兄了!”乐天以茶代酒,随即又说道:“于兄是太学舍人,出仕后最低也应是七、八品的官员!”
未置可否,于若琢又说道:“为兄远赴他乡,家业虽有人看守,却难免不被人觊觎,或是发生些纠纷!”说到这里于若琢望着乐天拱手,认真的说道:“在为兄离乡这段时日,还请乐贤弟在衙中多多照拂我于家,虽不求乐贤弟偏袒,但求乐贤弟秉公!”
“于官人说的哪里话,你我二人乃君子之交,又曾数度助过在下,这份情义乐某又岂能忘记!”乐天忙拱手回礼,又说道:“于官人且远行出仕,只要乐某在平舆一日,便会在大老爷面前尽力维护于家!”
听得乐天承诺,于若琢微笑致谢,呼道:“刘妈妈可在?”
早便候在一旁的刘婆子忙一路小跑走到近前,笑眯眯的说道:“于官人,唤婆子何事?”
于若琢望着乐天,笑道:“于某要为盈盈姑娘赎身,将姑娘送与乐先生,以解乐先生人生若只是如初见的相思之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于若琢话音落下,惊的乐天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正怀抱琵琶弹曲儿的盈盈姑娘也是愕然的停顿下来,檀唇微张着怔在那里。
“于……官人,您……您的意思是要为盈盈姑娘赎身?”那刘婆子也是吃惊的说道。
“不错!”于若琢点头。
“唉呀,这事婆子我可做不了主,还得要与当家的说说!”刘婆子掩去脸上惊意,随即又陪笑道:“于大官人您知道,我们平乐轩向来只做清倌人的生意,园子里的姑娘都是未曾梳拢过的黄花大姑娘,盈盈姑娘又是我平乐轩的头道红牌……”
于官人轻挑眉头:“你当于某出不起银钱么?”
“瞧婆子这张欠打的嘴!”刘婆子忙伸手做打嘴状,又笑道:“咱平舆谁不知道于大官人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富户……”
不奈烦的摆手,于若琢说道:“且快去寻那能够做主的说话,于某在这里候着!”
“是……是……”刘婆子应了一声,出了门一路小跑着出了门。
两世为人乐天也是头一次遇到被送女人这种事,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道:“于官人……”
“毋需多言,此事为兄说的算了!”于官人大手一摆。
那本面无表情的盈盈姑娘此刻也是羞红了脸,放下怀中琵琶扭身进入房中,再也不肯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楼楚馆中的女伎也都是些命苦之人,卖身契握在别人手里,身不由己的陪人强颜欢笑,何况韶华易逝,最后的出路无非有四:一是趁年轻寻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嫁了;二是待年老色衰时攒下足够的银钱,买下些女伎自己做老鸨,一生离不开这风尘;或是攒下银钱开个小小店铺维生;第四种最是凄凉,心灰意冷后遁入空门,与青灯古佛相伴了此死残生!”望着盈盈姑娘的背影,于若琢叹道。
此刻的乐天正因为被送女人而神态大窘,嘴里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于若琢又说道:“我见贤弟对盈盈姑娘也有几分情义念想,所以欲做这成人之美!”
“吕押司,近日有传言,大老爷欲提携那姓的乐小子顶替张某的位置,你我向来进退一致,若张某的位置不保,吕贤弟你以后在县衙也会越发显的孤掌难鸣!”
户房廨所,刑房张押司刚刚进门,就大倒苦水。
正在翻看账簿的吕押司闻言,也是心烦意乱。好好的一桩差事变的赚不到几分油水,放在谁身上不憋屈。
见吕押司不言,张押司又挑拨道:“这乐的竖子着实可恶,居然想在慈幼局与福田院差事里捞油水,从咱们兄弟嘴中抢肉吃,见捞不到好处,便又下黑手,让你吕贤弟白白忙活一场……”
这话正说到吕押司的气头上,眼下吕押司翻看的正是这修建福田院的账目,立时间面色泛青。
闻听乐天要接下慈幼司与福田院的差事,吕押司便命侄女婿刑文勾结江湖骗子史三,结果自损手脚,令侄女婿刑文被赶出县衙,失去了左膀右臂;本想压低建造福田院与慈幼局的银钱,让乐天无利可图,结果这差反倒落在了自己的头上,经手几千贯银钱却占不得多少好处,心中窝火可想而知。
自进入县衙做事至今,吕押司也是三十多年的老公门了,一手衙门官场学问玩的门清,谁知自从遇上了乐天,却是连连吃憋败北。张押司这番话如同火上浇油,将吕押司心中的怒意彻底点燃。
“吕押司,衙外有个姓刘的婆子,说是平乐轩的妈子要寻押司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有门子来报。
平乐轩是吕家的产业,刘婆子来寻定是有事发生,吕押司打发走门子,便去衙外见那刘婆子。
现在的张押司眼看地位不保,也是屁颠屁颠的跟在吕押司身后,一齐向衙外行去。
“吕老爷!”那刘婆子见了吕押司,先是道了个万福。
吕押司急冲冲的问道:“你来寻我,难道是园子里出了什么事?”
“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刘婆子说道:“那于若琢于官人,想要为盈盈姑娘赎身,若是寻常姑娘,婆子自然不会来麻烦老爷,只因盈盈是平乐轩的头道红牌,所以婆子我做不了这个主!”
一旁的张押司上前趁机说道:“于官人出面为盈盈姑娘赎身,怕是那位经过平舆的李相公看上了盈盈姑娘,据说那位李相公是于官人的同窗,此前一直在京为官,眼下将要出知河阳,这个面子不好不给!”
张押司也是消息灵通之人。
“错了,错了!”那刘婆子摇头说道:“这位老爷说错了,那于官人出钱为盈盈姑娘赎身,不是为了那李相公,而是将盈盈姑娘送与县衙的乐贴司!”
听这刘婆子说话,吕押司一挑眉头,问道:“于官人为盈盈赎身是送与哪个乐贴司,你与我说清楚了!”
刘婆子连忙说道:“我平舆还有哪个乐贴司,自然是被称为桃花庵主、桃花郎君的乐天乐贴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是这个竖子!”闻听乐天的名字,吕押司怒从心起,厉声道:“不赎!”
刘婆子被吕押司的话音吓了一跳,立在一旁不敢吱声。
一旁的张押司想了想,说道:“吕押司,这于官人我们可以不必理会,但于官人身后的那位李相公我们可要在意了,听人说这位相公曾有意招揽乐天那个竖子,若是那李相公以势压人,我们也没有办法!”
闻言,吕押司沉默不语。
让于若琢为盈盈姑娘赎身,则便宜了乐天,这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若是不准,又得罪了于若琢甚至李相公等那一票人,此事越发的让吕押司头痛。
犹豫间,一旁的张押司双眼微眯,脸上露出一抹奸滑的笑意:“张某有一计,既可让盈盈姑娘落不到乐天那厮的手中,又能让大老爷与乐天二人日后生隙,更能让大老爷日后亲近我等,可谓一石三鸟!”
“此话怎讲?”吕押司不明其意,但心中越发的好奇起来。
张押司在吕押司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惹的那吕押司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沉思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光景后,心中依旧没有做出决定:“此事容吕某思虑再三!”
“吕兄,有舍才有得!”张押司在一旁继续说道。
吕押司依旧是双眉紧锁,显然是犹豫不决,随即又转头对刘婆子说道:“你去与那于官人说,这盈盈姑娘己然名花有主,请于官人再寻一位罢!”
刘婆子不明所以,自己只是个应差事的,得了东家这般吩咐,自己便说的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到工房案前,吕押司独坐心中思虑良久,最终起身向县衙后厅走去。
于大官人为盈盈姑娘赎身并转送与乐天的消息,己经在平乐轩中传扬开来,园子里的乐伎纷纷来房里向盈盈姑娘道喜,羞的盈盈姑娘只躲在闺房里,却又忙收拾着自己的衣衫首饰物件。
青楼楚馆中的女子虽说嫁与人妇,也不过落得妾氏的身份,似乐天这般家中并无妻氏之人少之又少,且况乐天身俱才名,在县衙中又有几分手段,使的平舆富户大多与之交好,平乐轩中的乐伎们对盈盈姑娘有这般结果,也是非常的羡慕。
就在一众乐伎围着盈盈姑娘取笑、祝福之际,那刘婆子得了吕押司的话来到了自家院子外,心中怕于官人与乐天生怒,在门前停歇了好一段时间,心中想好了说词,才走进院门。随后来到乐天与于若琢面前,施礼后极为拘束的说道:“于大官人,我家老爷说了,盈盈姑娘己经名花有主,大官人怕是不能为姑娘赎身了!”
“什么?”于若琢的面色立时难看起来。
乐天也是轻挑眉头。
“刘婆子,你将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于若琢挑着眉头说道。
见于官人这副模样,刘婆子心中开始害怕,这于官人也是有本事的人,口中嗫嗫嚅嚅的说道:“婆子我也是听我家老爷说的,盈盈姑娘己经是名花有主了,据我家老爷话音中的意思,那位也是有些来历的人!”说话时又为自己壮胆,生怕这于官人对自己训斥谩骂。
“我怎不知此事?”刘婆子的话很快被传到了盈盈姑娘耳中,盈盈姑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质问刘婆子。
“这是吕老爷说的,婆子我只是传话而己!”刘婆子忙撇清干系。
“你不过是个歌伎,卖身契都掌握在东家的手里,又哪里有自做主张质问的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县衙来到自家平乐轩的吕押司,一脸得意的走进平乐轩院中,看了眼乐天又对于若琢拱了拱手,转而说道:“盈盈,这次你还要感谢吕某了,为你寻了一桩上好的姻缘,总比你与小吏做妾要享福的多!”
“这几年奴家也是攒下些银钱的,且又为平乐轩挣下许多银钱,还望吕老爷怜悯,奴家许为自己赎身!”盈盈姑娘屈身行礼,试着问道。
听到盈盈姑娘这般说话,吕押轻笑:“你若有两千贯银钱,吕某就许你自赎己身!”
“你……”
听话音,盈盈姑娘明白这吕押司明摆是在为难自己,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吕押司脸上堆满了笑容,语气变的和善起来:“盈盈,吕某不过是与开个小小玩笑,你若知道吕某将你许与哪户人家,你便会对吕某感激不尽了!”
“我若不从呢?”盈盈姑娘直视着吕押司,皎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薄怒。
“这由不得你!”吕押司摇了摇头,继而加重了语气:“不要忘了,你的卖身契在还在吕某的、手中!”
盈盈姑娘气的身体有些颤抖:“奴家死也不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风月场中厮混之人,大多都认为清楼楚馆中的女伎与客人不过是逢场做戏,何曾有人动过什么感情。眼下不论乐天还是于官人还有平乐轩中的乐伎,才意识到盈盈姑娘对乐天还是有些心意的。
突生变故,更关系到自家姐妹的命运,乐伎们纷纷躲在暗处观看。
“吕某说过,这由不得你!”吕押司冷笑道:“你们这些人身契在吕某人手中,我吕志方开的是乐伎馆,你们这些女子只需卖艺便可,若我吕志方若是开得怡春阁那般的风月场,你们便是去接客也无可厚非!”
闻听言语,整个平乐轩的乐伎面色立时变的难看起来,更有些乐伎想到伤心处,轻声的抽泣起来。
“吕押司,此事可否通容!”许久未曾做声的于若琢在一旁拱手说道:“不知那位先生出了多少银钱,于某愿意奉上双倍为盈盈姑娘赎身!”
“于官人!”于若琢为本地富户,又是本地于姓之首,吕押司也是客套的拱手回礼,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说道:“吕某也算是半个生意人,但在此事上却有心无力,着实是身不由己!”
随即用带着几分得意,又带着几分挑衅的眼神看了眼乐天,继续用无奈的语气说道:“这盈盈姑娘是县尊大老爷看上的人,吕某着实做不了主!”
此言一出,莫说是于若琢与乐天,便是平乐轩中所有的人立时都吃了一惊,随即一众乐伎投向盈盈姑娘的眼中不再是怜悯,而是无限的艳羡。
原来那张押司在吕押司耳边低语了一阵,出的便是将让吕押司将盈盈姑娘送与陈知县为妾的主意。
盈盈姑娘是平乐轩的红牌清倌人,此时正值青春之时,吕押司又怎舍得将盈盈姑娘送与陈知县。在工房廨所里,吕押司心中也是揣测了许久,最终才狠下心来。
过了知县老爷的签押房,吕押司直接对陈知县说明来意。
陈知县也不过二十几岁,正值身强体壮的时候,每夜夜深之际也是春宵难熬,若不然前几日怎能乔装去看那花魁大比。这姑娘陈知县自是见过的,本县才艺俱佳排名头号的清倌人,心中立时欢喜非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大老爷心中虽然欢喜,却是依旧板起脸来扮做一副假正道的模样。
吕押司是混迹衙门的老油子,又怎么看不出陈知县欲拒还迎的心思,一顿阿谀奉承之后,陈知县也就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与知县老爷为妾,和与乐天做妾,二者间的差距可谓天上地下。
“怎么样,可满足这桩姻缘?”吕押司望着盈盈,继而笑道:“盈盈你这些年为我平乐轩也是有功劳的,吕某断然没有委屈你的想法!”
得知陈知县看中了盈盈姑娘,于若琢看了眼乐天,满脸尽是无奈与爱莫能助。
“多有得罪了!”吕押司向于若琢拱了拱手,随即投向乐天的眼神中越发的得意,用带着几分挑衅的语气吩咐道:“刘婆子,且去我家将盈盈姑娘的身契拿出来,再与盈盈购置几件新衣首饰,将物什拾缀好,准备明日过门!”
那刘婆子应了声,忙叫几个丫头乐伎将盈盈送到屋里,又按吕押司的话出门去寻盈盈的卖身契。
连身契文书都拿捏在别人手中,自己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盈盈姑娘望着乐天中带着几分幽怨,任由几个丫头拥到房间里。
旁若无人一般,吕押司继续吩咐仆从:“去订顶八人抬的大轿明日用,与那轿夫讲一定要提前收拾干净利落披红挂彩,回来再买上些爆竹烟花,明日盈盈出阁时用!”
张押司谋划的果然不错,只要盈盈姑娘过了门,日后自己只要放出些乐天与盈盈的风言风语,足可以让县尊与乐天生隙,自己想要整死乐天不过是动动手指而己,自己在这平舆又可以再次风光无限了。想到这里,吕押司心中越发的得意起来。
“此事,吕某也是对不起官人!”吕押司脸上堆笑,虽针对乐天,但也不能拂了于若琢的面子,忙拱手道:“这样罢,这平乐轩除了盈盈姑娘,官人看上了哪位姑娘,尽管赎身便是,价格上吕某一定会让官人满意!”
自己心中终是装着自己的事情,对于事情的变化,于若琢也不想深究其间原由。只是心底担心待日后自己随李邦彦出仕,家中虽安排好了,但着实需要有人照拂,特别是再遇到吴老大那般的泼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在衙中做事,又是心思灵活、有本事、能办事之人,有乐天在衙中照拂,本县断不会有人为难于家。想来想去,于若琢便生出将盈盈姑娘赎身,送与乐天为妾的想法。
既然无法为盈盈姑娘赎身,换个颇有姿色的女伎送与乐天也好。打定主意,于若琢说道:“既然盈盈姑娘名花有主,于某也便不强求了,那么于某想为凌儿姑娘赎身!”
于官人在本地极具声望,同窗中又多朝中官员,吕押司自是不敢拂了于若琢的面子。对于平乐轩做红牌调教培养的曲凌儿,虽心中有所不舍,但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又着人去家中取了曲凌儿的卖身契。
原本在房里看热闹的曲凌儿,想到自己这些人的身契文书都握在他人手里,还有耳中常听闻女伎们悲惨的命运,心中开始无限伤感起来,方才哭的悲悲慽慽,但似落得盈盈这般归宿,在女伎中却是最好的了。随即心中开始为自己的前途开始担忧起来,突然闻听到有人为自己赎身,一时间也是惊的合不拢嘴。
吕押司去为陈知县纳妾预订酒席了。临走前看了一眼乐天,笑意盎然的说道:“明日大老爷纳妾,吕某还要去杏花楼定置酒度,恕不相陪了!”
说话间与乐天二人拱手告辞,临行前又挑衅般的看了眼乐天,冷笑道:“介时,二位可千万不要忘了去吃喜席!”
望着吕押司离去的背景,乐心中开始生出几分疑惑出来,于官人正欲为自己买下盈盈姑娘,那边陈知县要纳盈盈姑娘为妾,事情看起来像似巧合,然而在心中总觉的哪里总有些不对。
但又一想,花魁大比那日曾见县尊便装出游,动了纳妾的念头也是正常的,只是这吕押司会因此,而会得到大老爷的亲近。
思虑间,那婆子回转到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张文书递与于若琢,“这是凌儿姑娘的身契,还望先生收好!”
“乐贤弟,这曲凌儿也是有艺貌双全的女子,更难得的是还未曾抛头露面过!”一手交钱一手拿身契,说话间,于若琢将手中的身契文书递到了乐天手里。
这就收了一个姑娘?
头次被人送了姑娘的乐天,脑海中不知兴奋还是紧张,忘了向于若琢道谢,下意识的接过文书,也未曾言语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不快些将那凌儿姑娘带来与乐先生!”于若琢见乐天这副模样,道是乐天心中满意非常。
“二位官人且喝口茶等待片刻,容我家凌儿姑娘收拾一番!”侍候在旁的婢女说道。
未过盏茶的光景,几个丫头嘻嘻哈哈的把曲凌儿推了出来,这曲凌儿本就未曾抛头露面的挂牌,此时表情羞涩到了极点,此时更是羞的抬不起头来,更不敢拿眼去瞧乐天。
负责调教曲凌儿的刘婆子抹了两把不知是真是假的眼泪,拉着曲凌儿的手说道:“丫头,似寻到你盈盈姐那般好的归宿,我们这些倡家女子百不出一,但这乐先生也是个不错的人,有才气,又在衙门里做事,在平舆也是个名士,以后要好好伺候乐先生,不似在家中可以随意的耍些小性子,离了倡家也算是脱离苦海了!”
听这话语,这刘婆子似乎也是真情流露,乐天想道。
不过,没娶妻便纳妾,这好像不合规矩罢?随即乐天又想道。
自己一个月只有三贯钱的薪水,想要养活一个小妾一个丫头,现在太拮据了,乐天再次想道。
不过话说回来,于若琢这礼对于自己来说送的可够重,这曲凌儿被当做平乐轩新生代红牌儿来培养的,足足花了近二百贯钱才赎买来的。
就在乐天心中想道、想道、再想道的时候,于若琢手下的家仆己然叫来了轿子,只等着乐天带着曲凌儿离去。
曲凌儿与一众姐妹道别后,提着装着几身衣服的包裹还有些随身的物件,便随乐天出门上了轿子。
这曲凌儿还未挂牌演出接客,自然是没有什么行礼,轻来轻往倒也方便的很。
乐天在前面领着路,轿子跟在后边,不一刻的光景便了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推开门,家里的菱子正在扫洒,见了乐天开门忙迎了上来:“老爷今天怎下差的恁早,奴婢还未曾生火做饭……”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菱子突然闭上了嘴,一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只见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美丽小娘子正随在老爷的背后走进院子,紧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见菱子无来的开口痛哭,不止是乐天吃惊,身后曲凌儿也是惊的合不拢嘴,只是惊讶的看着乐天,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一边抹着眼泪,菱子一边嚅嗫着说道:“老爷就会骗人……奴婢说过会自荐帎席的……老爷还是领来了……”
听得菱子说话,身边的曲凌儿斜眼吃惊的瞅着乐天,小嘴张的几乎能吞下个鹅蛋。
菱子哭讲哭,但乐天分明能从曲凌儿的眼神里,看出了其间蕴含的另一层说词:这么小的女孩,你也能奥奥叉叉?禽兽啊……
某人表示很无辜,但此时所有的语言都显的那么无力……某人心想道,早知道这样前几日晚上当场就该和菱子这丫头解释明白,这自荐帎席是什么意思,免的自己现在出这么大的洋相。
身契文书都在某人的手里,曲凌儿心中也没有其他办法,很同情的上前劝慰菱子,某一刻菱子终于不哭了,但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这位新来的姐姐不能与自己抢为老爷洗衣叠被、烧菜做饭的活儿……
“这丫头果然是一辈子做奴婢的命……”
被菱子一番哭闹,表示现在被弄的很是狼狈尴尬的某人,在心中暗暗腹诽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得到曲凌儿不与自己争抢铺床叠被等活计的承诺后,菱子才破涕为笑,喜滋滋的以为自己婢女的地位无可撼动,才欢天喜地的洒扫做饭去了。
这处宅子还是乐天父母遗留下来的,正门与两间厢房还有三大间的正屋,均是砖瓦构造,虽有些年头却还是坚固的,除了做为厨房的东厢外,西厢是菱子的住所。古代以东为上,东屋自是乐天的住处,至于曲凌儿虽是未曾接过客的清倌人,但身份摆在那里,身家再是清白,按照惯例,也只能拥有做妾的名份。
未挂过牌出阁,曲凌儿除了几件首饰便是几件衣物,也没有什么家什,乐天将曲凌儿安排在西屋。菱子毕竟还小,自是不懂的这些劳什子的规矩,也不肯让乐天与曲凌儿动手,自己便将屋子里打扫个干净,事物也都摆设的好了。
曲凌儿只比菱子大上几岁,两个丫头聊了会,倒也投缘,曲凌儿又送了菱子一身不穿的衣衫,菱子越发的欢快起来。
菱子做奴婢的觉悟是真高啊,某人又叹息道。
望着曲凌儿,乐天叹道:“跟了我,怕是你要受苦了……”
“凌儿也是出自贫苦人家,自是吃得惯苦的,只求先生不要随便将凌儿转卖便是!”曲凌儿说道。
安顿完曲凌儿,乐天突然想起今日吕押司的嘴脸,心中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沉思半响后终于感觉出其间的意图,忙出了门赶往县衙。
“你是说县尊要纳妾?而且纳的是那盈盈姑娘?”廨所内严主簿也有些吃惊。
“千真万确,属下刚刚从吕押司口中听到的!”乐天说道。
“本官这几日一直在县衙,为何没听到半点风声?”严主簿依旧不肯相信。
“见过主簿老爷!”就在这时内堂门子敲门,听到主簿老爷的允许后,手持着大红请柬走了进来。随即施了一礼,双手将请柬恭恭敬敬的呈到严主簿的案上:“知县大老爷明日纳妾,己在杏花楼订下了酒席,这是吕押司吩咐小人送与主簿老爷的请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主簿这才相信了乐天的话。
那内堂门子说完,见乐天在此,忙说道:“乐先生的请柬,小的这便送到您的书案上!”
乐天点头,那内堂门子才施礼离去。
乐天压低了声音说道:“主薄老爷您也知道,属下与那吕押司因福田局的差事向来不睦,若是此次因为献盈盈姑娘为县尊妾氏,而受大老爷青眼,属下的日子必不好过矣!”
“一派胡言,县尊又岂是那般的人!”严主簿斥责乐天道,又道:“在县尊与本官的眼中,你做事颇为得利,只要你尽心做事,又如何会为难与你!”
“大老爷做事向来公允,为官英明!”乐天忙拍马屁,话音一转问道:“主簿老爷,还记的属下曾作过人生若只是如初见否?”
听到乐天说话,严主簿立时眯起了眼睛,感觉到乐天话语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很多人都传言,这首词是属下为盈盈姑娘所作!”乐天说话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也不否认也不承认,面色越发的凝重起来:“但这足以成为被吕押司利用,成为老爷与属下离心离德的原因!”
严主簿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显然认为乐天分析的没有错。
“若是如此,属下只能在此感谢主簿老爷的知遇之恩,远离平舆避祸,追随那李相公去河阳了!”乐天将自己最后的退路说了出来。
阻止大老爷纳妾,这个想法任何人听来,都会认为乐天胆大疯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此时乐天己经别无他法,因为心中确定,这吕押司日后肯定会因为自己抄的这首人生若只如初见,做为打击自己的理由,弄些自己与盈盈姑娘的绯闻,从而让陈知县一点一点的对自己生厌以至于憎恨,那时的自己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一般。
乐天心中也不得不承认,吕押司这一步棋下的果然狠毒,若是如此自己将来只能被迫远走他乡。
严主簿也在沉思中,陈知县纳妾自己并不反对,便是自己来平舆赴任久了,也有一种春宵难度的感觉,何况这陈知县才二十几岁,又怎么能受的了寂寞。但若是因为陈知县纳妾,而使的乐天远走他乡,或是成为那李邦彦的幕僚,这样一来对陈知县与自己都影响甚大,甚至可能影响到自家的仕途前程。
试问若赋与吕押司于乐天相等的权力,他敢从黄通判胞弟黄达手里讨回酒钱么?能招待好那转运使冯保,顺带坑了一把黄达么?最后还令知县老爷与自己落得好大一个人情;能替知县推翻旧案赢取清名么,又有诸多筹钱良策么?怕是这吕押司中饱私囊还来不及。
再者说一点,便是与上官、名士筵席间迎来送往,这吕押司能似乐天这般出口成章,抓面子么?
怕是这吕押司除了捞钱以外什么都不会!
而且乐天做为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许久以来做事不仅深得己心,更是让自己省心省力,又岂是他人可以替代的。
想到这里,严主簿说道:“本官可以在县尊那里说说,让县尊断了纳盈盈姑娘为妾的念头,但是……”
但是什么?乐天突然觉的,严主簿说话突然间也这般不爽利了。
停顿间,严主簿一张老脸也是微红,才接着说道:“本官或许可以让县尊不纳那盈盈姑娘为妾,但你需要为县尊物色一良家女子,且是出身好又知书达礼……”
乐天明白了,严主簿是要自己再为县尊大人再物色一个小妾人选,乐天忙道:“此事,属下会尽力去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主簿点了点头,随即又叮嘱道:“一定要是要好人家的女儿……”
“属下知道……”乐天又忙不迭的说道。
“本官话还未说完!”严主簿依一张老脸开始有几分泛红,说起话来也开始吞吞吐吐:“那个……若是有合适的,你也与本官物色一下……”
原来您老人家也思春了,要寻个年轻女子的话,也不怕人家笑你一束梨花压海棠么!
乐天暗笑,细想想这严主簿也不过四十岁而己,口中依旧应了下来。
“不过……老爷!”乐天又说道。
“何事?”严主簿不解。
“那吕押司要将盈盈姑娘送与大老爷,大老爷不妨顺水推舟……”
严主簿打断乐天的话语,语气中有些惊诧与不满:“你的意思是送与你?”
“属下不敢有此奢望!”乐天忙道:“属下是为那盈盈姑娘求情的,盈盈姑娘的身契握在吕押司的手中,大老爷若是反悔,这吕押司会将气撒在盈盈姑娘身上,免不得将其转卖到做皮肉生意的烟花馆巷中去!”
想想也是,严主簿应下了乐天的要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知县纳妾,吕押司在杏花楼不过订了四、五桌的席面,主要宴请县衙里的头头与本县的几位富户,声势却做的十足,一时间几乎大半个平舆都知县陈知县纳妾的事情。
回到办公的屋舍,乐天心神依旧有些不大平静,一是担心严主簿能否成功说服陈知县,二若是说服陈知县后,自己又去哪里为陈知县与严主簿寻两个妾氏。
“今日门子为大老爷在衙中散发喜帖,说是大老爷纳妾,你可知道?”
就在乐天心中思虑之际,姐丈李都头走了进来。
“小弟也是刚刚知晓!”乐天忙起身:“姐丈来的内衙,所为何事?”
“再有些时日便到了夏收时节,为兄要准备下乡收税的诸项事宜了!”李都头说道,随即面露难色:“二郎你与为兄做个建议,明日大老爷纳妾,我等要送什么礼物为好?”
漫不经心翻看着手中的大红喜帖,乐天嗤笑道:“什么都不要送!”
“什么?”李都头险些蹦了起来。
乐天又淡淡的说道:“大老爷这次多半是纳不成妾的!”
不知乐天因何口出此言,但李都头身为公门中人,对于吕押司送盈盈姑娘与大老爷为妾之事的用意,揣测一番后也是明白过来。眼下听得乐天这般话音,似乎自己的这个内弟要出手阻止这桩姻缘。
虽有些心惊诧异,但自己这个内弟鬼主意出的多了,而且向来坑人不眨眼,李都头也有些麻木了,便也不在细问,随即又道:“二郎,你阿姊让我给你带个话,又为你说了桩亲事,让你下了差去家里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点头,问道:“这次是哪家的娘子?”
李都头口中含糊的说道:“且回家去问你阿姊!”随即口中含糊的离去。
下了差,来到阿姊家,见自家阿姊己然操持了一桌饭菜,却不见自家姐丈。
“阿姊,我家姐丈呢?”乐天有些意外,抱起小外甥一边耍乐一边问道。
乐氏擦了擦手,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不自然:“怕是有人吃请,去哪里灌那些猫尿去了!”
“你姐丈都与你说了罢,阿姊为你张罗了桩亲事?”乐氏说道:“对方也不是外人,是你姐丈的堂妹,生的倒也算是标志!”
生的倒也算是标志?乐天听出了话音间的意思,又想起姐丈说话时含糊不清,那就是长相一般般了。
想起曲凌儿那青涩而又皎好的脸蛋,乐天还想早些回去,有些难为情的支吾道:“今日,于官人送了小弟一个……女子,一会还要回去安顿!”
养小妾、养婢女,指望那每月三贯钱的薪水,经济状况本就有些拮据,若是现在再养个老婆,压力不知又会大上多少,再者说听阿姊口中的意思,姐丈这个堂妹的长相可远不如秦家小娘子那般可人啊!
乐天是外貌协会的,又怎么会愿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阿姊本还为二郎的亲事操心,没想到有人上门的为二郎送人!”乐氏微惊,脸上却是带着几分笑意,问道:“这女子什么出身,为何被送?”
既然张了口,乐天也便不再畏畏缩缩,如实相告:“于官人近日要远赴他乡,要小弟照拂他于家,特将一风尘女子买下送与儿子,算是答谢的礼物!”
“风尘女子?”闻言,乐氏的面色立时黑了下来:“我就知道,你这辈子是与风尘女子脱不了干系,那些花街柳巷没脸没皮之人还是早些决断的好,免的将来祸害家门有辱文风!”
乐天忙解释道:“阿姊,这女子是未曾接过客的清倌人,比菱子长不了几岁!”
“那阿姊也要去看看!”乐氏的态度十分坚决,从乐天手中抱过儿子,便要带着乐天出门。
“二郎来了?”还未走到门口,李都头正好出现在门前,又见乐氏抱着儿子要出门的样子,忙问道:“马上吃饭了,这是要去哪里?”
望着李都头,乐氏却是一笑:“去哪里?去看看别人送你舅弟的小娘子!”
“什么意思?”李都头不解,好奇的的问道。
“于官人送小弟一个女子!”乐天说道。
“哪家的姑娘?”李都头吃惊更是好奇,凑上来笑嘻嘻的问道。
“没出过阁的的清倌人!”乐天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都头越发的来了兴致:“那为兄也去为二郎长长眼!”
“你觉的,姐丈见弟媳合适么?”乐氏白了自家夫君一眼,便出了门。
“也是啊!”李都头摸了摸脑袋,神色凝重起来:“大老爷纳妾之事,你要小心了!”
大老爷纳的妾,是属下曾经的相好,对任何上级来说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县衙里都是老油子,又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小弟自有安排!”乐天没有心情与姐丈攀谈,应付了两声便回了家。
到了家中,乐天进了屋,见阿姊正端在堂中,曲凌儿在一旁小心的侍候着。菱子则抱着小外甥,神情也是非常的专注。
“我家虽不是什么富户,却也非贫苦人家,家中女眷也要学的针织女红,入得疱厨,你虽从未曾事过此事,可慢慢学之……”
看得姐姐这般姿态,显然对这曲凌儿也是非常满意。
见得乐天进来,乐氏又说道:“曲凌儿这丫头本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只因家中逢了灾,才被卖与了人牙子,流落到风尘中,既然到我乐家,自今日起就算我乐家的人了!”
虽说暂时没给曲凌儿定下名份,这小妾己然是板上钉钉的事。
说到这里,乐氏又道:“二郎你现在也不小了,许多事不阿姊教训,做什么事都好自为之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乐氏接过菱子手中的儿子便要离去。
“姑奶奶,奴婢己经做好饭了,您留下一起用饭罢!”菱子忙道。
“不了!”乐氏说道。
“菱子,送送姑奶奶!”乐天说道。
菱子应了一声,送着乐氏出去。
直到阿姊离去,曲凌儿依旧是一副紧张的样子,乐天笑着安慰道:“我家阿姊人看上去有些严厉,其实人好的很,很容易相处!”
曲凌儿点了点头,见菱子不在,乐天上前将曲凌儿拥入怀中,窘得曲凌儿满面绯红,却又不知应该怎样,毕竟被送与乐天的那一刻,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心中半是期待又半是害怕。
用过饭,天色己完全黑了下来,乐天安排菱子回自己屋里睡觉,自己钻到了屈凌儿的房间里。
见到乐天,曲凌儿更是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向着乐天屈膝见礼。乐天笑道摆手道:“己经是一家人,就不必多礼了!”又道:“我这家中窄小,不比你原来的住处……”
“老爷说的哪里话!”曲凌儿忙道:“妾身沦落贱籍,幸亏随了老爷,若不然日后免不得要做那卖唱赔笑之事,甚至被转来卖去,终生过不得安生日子,怕是一生凄苦……”
说到这里,曲凌儿滴起了眼泪,惹的乐天忙去宽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爷,洗脚!”
就在乐天为曲凌儿拭泪安慰之际,菱子端着木盆走了进来。
“放在这里,你且回去睡觉!”乐天说道。
放下木盆,菱子不解的问道:“时辰不早了,老爷为何不回自己屋里睡,纠缠在曲家姐姐这里做甚?”
“这个家是老爷的,老爷想睡哪里就睡哪里!”乐天大手一挥,又纠正道:“这个家没有曲家姐姐,只有曲姨娘!”
曲姨娘是什么意思,菱子不大明白,但只是冲这称谓来揣测,新来的小娘子决不是与自己抢洗衣叠被等活计的。想到这里,打着自己小算盘的菱子放心的回到自己屋里。
见菱子走了,乐天扑上前去将曲凌儿搂了过来:“在这家里,怕是要委屈你了!”
“妾身只求安稳平淡!”曲凌儿脸红的似火烧一般,又用几近细不可闻的低声说道:“妾身还未曾经过人事,还望老爷多多怜惜!”
这话说的够明显的了,惹的乐天心中兴奋不己。之前曾有几次机会摘去这顶童男的帽子,却又意外的失去了大好机会,今日终于可以修得正果了。
月光在乐家的院子里洒下一地清霜,西屋的竹床上突然间响起一道压抑的摇曳声,在静谧的夜里颇有些明显。
摇曳声落下,一声极力压抑的痛呼声传出口来,随即令那竹床的将刚刚再次响起的摇曳声嘎然而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痛么?”
“有点!”
“那先拿出来,等一会不痛了再来!”
“不要!”
摇曳声再次响起,只不过声音比之前要小了许多,显然某人在极力的控制着力道与节奏。
“拿出来洗下罢!”
“不要!”
“为何?”
“妾身想给老爷生个公子!”
听着身下的女子如此说话,乐天越发的怜惜,这个年代为妾的女子,若是不给家主生个男孩,恐怕这一辈子在家里也没有半点位置。
脚步声传来,随即开门声响起,菱子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曲姨娘睡的这张床坏了么?怎么吱吱嘎嘎的摇晃了足有小半个时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然后,菱子手里掌的一盏油灯将室内照个通亮。
“啊……”
菱子看到床上持祼纠缠的男女二人,吓的手中的油灯险些掉了下来,随即将油灯放在案上,如没头苍蝇一般的钻出了曲姨娘的西屋。
灯光下,乐天先是吃惊,随后又见身下曲凌儿一张俏脸羞的绯红,身下还有着几点血渍,曲凌儿虽是未经人事的处子,然而身子却是凹凸有致,回想起方才鱼水之时,拿捏起来颇有感觉,特别是冲击时,那幽滑细窄的感觉妙不可言。
眼下这么一具若着脂玉雕琢的身体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种冲击力对乐天可想而知。
只是还是大孩子的菱子见到这一副活舂宫,不知会不会对将来的心理发肓有什么影响。
被好心前来查看床铺的菱子看着正着,曲凌儿忙拽着被子将身子盖住,初经人事的一张俏脸羞的如红布一般,随即脸也深深的埋在被褥下,更不敢正眼瞧乐天。
错了!
曲凌儿曲姑娘这称谓今夜成为了过去,现在应唤成曲姨娘了。
“你明明是初经人事的处子,对房、事怎有些熟悉?”望着褥上的鲜血,乐天回想起二人方才行事时,曲凌儿配合的极为默契,心中不解的问道。
脸蒙在被子里,曲凌儿害羞的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妾身初被卖入伎家里,曾有老鸨打算让妾身做那皮肉生意,后来发现妾身有唱曲弹琴的天赋,便让妾身走清倌人的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次,哪里解的了乐天的饥可,略做休息之后,乐天便要再次翻身上马。
当!当!当……
夜里,前面敲门声甚至响亮。
正在提枪上马的乐天,不由皱起了眉头:“谁大半夜的敲门?”
“谁啊?”回到西厢房菱子一脸通红,先是以为曲姨娘初到家里胆子小需要老爷陪伴,随后又琢磨着二人在榻上那是什么动作与原因,被敲门声吓的一跳,随即叫了出来。
“是乐先生家么?”
夜里声音传的极远,趴在曲姨娘身上的乐天分明听得这敲门之人是一个女子,而且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个女子。打搅了正要进行的好事,乐天也是一脸的不耐。
“来了,来了!”菱子披起衣衫,起身前去开门。
随着大门开启的声音响起,菱子与那人说了两句,跑到西屋门外有些不悦的说道:“老爷,又一个姨娘来寻您!”
“胡扯,你家老爷哪来的那多姨娘!”床上乐天斥道,却是一骨碌的爬起身来,一边披衣一边安慰曲姨娘道:“我且去看看何人来寻我!”
“听外面的声音像是盈盈姐的婢女翠枝!”曲凌儿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细想门外的声音,好像就是那翠枝。
曲凌儿想了想又说道:“翠枝来寻老爷,想来是盈盈姐着她来寻的!”
“怎么?你介意?”乐天侧身问道。
“老爷的事,妾身又如何做的了主!”曲凌儿说道。
穿好衣衫,乐天又安慰了两句曲凌儿,才来到门外。
“求求先生,救救我家盈盈姑娘!”候在菱子房里的翠枝见到乐天,猛然硊了下来。
乐天惊讶扶起翠枝,又有几分无奈的说道:“你家姑娘被吕押司做主与知县大老爷做妾,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又如何说的了一个救字?”
翠枝被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脸悲慽的说道:“乐先生对细情有所不知,若是盈盈姐被大老爷纳为妾氏,最多不过能在这两年的过些安稳日子,两年后又不知要落得怎样的下场!”
这话说的!
一个风尘女伎能被一县之尊纳为妾氏,不知会羡煞多少同行姐妹,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万劫不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翠枝痛苦流涕哀求半响,却见乐天依旧有些不己为意的模样,心中生出几分恼意:“我家盈盈姑娘对先生也有情意的,不料先生却是个薄情寡意之人,早知便不来寻先生了!”
盈盈姑娘对自己有情意?乐天心中也是模棱两可的猜测,听了翠枝的话音,这才有些相信。
“老爷,翠枝深夜前来,怕是盈盈姐姐真是有了很大的难处!”这时曲凌儿披衣走来。
白日之事,乐天心底也是憋了口气的,但绝不能将今日与严主簿所说之话透露出来,瞬间又使出了演技,怆然叹道:“吕押司送女,大老爷纳妾,我一个小小的贴司又能有什么办法?”
“盈盈姐知道先生行事足智多谋,所以特遣小婢来央求先生想个办法,退去大老爷纳妾之事!”翠枝又央求道:“盈盈姐曾说过,若明日被知县大老爷纳为妾氏,或许鱼幼微的下场,便是盈盈姐日后的归宿!”
这话说的似乎有些重了,乐天心中也是微惊,末唐鱼玄机的故事,自己也是知晓的。鱼玄机原名幼微,初嫁于官员李亿为妾,因不为李亿妻所容,终被李亿所弃,后改名鱼玄机,出家咸宜观为道士,自此过上了半倡半道的生活。
后因打死婢女绿翘而被判杀,其间又有诸多说法,令人真假难辩。但红颜薄命,着实令人唏嘘。
听到盈盈姑娘将自己比做鱼玄机,乐天脑补,又联想了一番,听翠枝这话音中的弦外之音,莫非陈知县也是位惧内的主儿不成?
心中又想,陈知县的伯父是当朝有名的铮臣陈瓘,更是被权朢蔡京等人所迫害,陈知县就算是太学中上舍中最为优异的学生又如何,只怕为伯父所牵累,这仕途走的不会太顺利。
所以乐天在一番脑补之后断定,这陈知县娶妻想来是傍上了朝中某人大腿,俱内也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了。
见乐天一直处于沉默之中,面色上似有松动,翠枝又说道:“我家盈盈姑娘想见先生一面,不知先生肯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罢,我且随你去走一遭!”经不住翠枝软磨硬求,乐天只得点头答应。
见乐天答应,翠枝高兴的走在前面领路,乐天转身吩咐道:“菱子且先插好门栓,不要睡的死了,待老爷回来时再开门!”
菱子垂头口中应是,面色依旧绯红低头不语,显然还在为那不该看到的一幕而害臊。乐天转头向曲姨娘问道:“我夜深出去,你不生气?”
己经华丽转身为曲姨娘的曲凌儿,反倒诧异:“妾身生什么气,大老爷为一家之主,何必要看妇人颜色?”
封建社会就是好啊,将三从四德的思想彻底的灌注于妇人骨子里,真是所有男人的福因啊,某人叹息道。
在翠枝的带领下,乐天来到了清水巷,没有走前门,而是从后门偷偷的溜进到了平乐轩内。
想来这盈盈姑娘在平乐轩颇有人缘,若不然半夜也不会任由翠枝通行无阻。其实乐天却是想错了,过了明日盈盈姑娘就会被知县大老爷纳为小妾,这些人巴结还来不及呢,又岂敢得罪盈盈姑娘。
其实乐天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趟来的是对是错,按照自己的计划,严主簿劝阻陈知县纳妾,能否行的通自己心中也是没底,盈盈姑娘的姿色在平舆风月场中可是排在前面的,又是清倌人,陈知县若是迷了心窍,自己只能采取另一套方法了。
不过今夜盈盈姑娘着翠枝来寻自己,倒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看来盈盈姑娘并不想为知县做妾,自己不妨借势顺水推舟将知县老爷纳妾之事,搅到黄的彻底,顺便再搅弄的满城风雨,连带着吕押司也坑一把,最好是体无完肤、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翠枝将乐天送到房间入口,乐天自行走了进屋去。
“你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到乐天,盈盈姑娘紧锁着眉头,眼中没有半点欣喜。
“恭喜姑娘……”乐天说道,却不知应该怎么说下去,是恭喜姑娘嫁与知县老爷,还是恭喜姑娘做妾?总之怎么说都别扭。
“我有什么好恭喜的!”盈盈姑娘冷笑一声,反倒望着乐天屈膝一福,皎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嘲意与揶揄的说道:“倒是奴家要恭喜乐先生纳妾,想来今晚己经春风一渡了罢?”
呃……乐天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不想与知县为妾?”不过也没什么好尴尬的,乐天直切主题。
“对!”盈盈姑娘点头,回答的干脆。
“为何?”乐天揣着明白当糊涂,依旧问道:“你不知有多少良家与女伎对你都眼热的紧么,恨不得取而代之?”
“妾身与你说,陈知县的正妻与那前朝李亿正妻一般,同是嫉妇、悍妇,你认为奴家还会往火坑里跳么?”盈盈姑娘说的明明白白。
乐天不解:“你怎知道?”心下不明白,这陈知县任上身边没有家中佣人,盈盈姑娘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陈知县初来平舆上任时,迎来送往间,奴家侍宴抚琴时听及陈知县一个故旧提起的!”盈盈姑娘说至此处,轻挑眉头:“乐先生以为妾身会甘心情愿的效仿鱼幼微,将自己的命运操纵于他人之手!”
“不会!”乐天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为清倌人,盈盈姑娘一身清高的紧,眼下眼中却流露出哀求之色:“奴家知道先生向来足智多谋,所以请先生为奴家想办法推掉此事!”
“与你出主意,乐某只会开罪知县大老爷,又有何好处?”乐天忍不住戏弄道。
“好处?能将此事替奴家推掉,最大的赢家便是先生了!”盈盈姑娘轻轻一笑:“其中用意,便需要奴家多言了罢!”
“姑娘说话,乐某越发的不明白了!”乐天再次装起了糊涂。
盈盈姑娘轻笑:“妾身对先生所做之事都曾留意过,先生又何必装起糊涂,奴家不过是吕押司的一个棋子,先生才是吕押司的目标,奴家没说错罢?”
乐天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盈盈姑娘虽只是楚馆中的乐伎,却将吕押司在整桩事情的用意看的一清二楚。
见乐天有些吃惊,盈盈姑娘又说道:“妾身迎来送往,故而先生在平舆所为,奴家也是听说过的!”
“姑娘怕痛么?”乐天问道。
“何意?”
“姑娘会写字么?”
“废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头暴汗,乐天没想到,一向淡雅恬静的盈盈姑娘,也有这般剽悍。
……
“好,那姑娘现在就按乐某所说的去做,确保明日以后姑娘得自由身!”乐天说话的语气信心满满。
……
回到家里,己经是下半夜了,菱子毕竟还小,合衣躺在床上睡的甚熟,还是有着姨娘之实,无姨娘之名的屈凌儿来给自己开的门。
闩好门栓,望着眼前的可人儿,乐天腹中火气升腾,拦腰抱进屋里,又是一番怜爱。
及至天明,乐天早早的起床,来到县衙。
看样子,某人积攒的火力十足,第二日居然没有手脚酸软。
今日乐天上县衙,立时间便感觉到气氛与寻常不大一样,分明可以看到同僚们眼中异样的目光,这些目光中,有人同情、有人嘲弄、更有幸灾乐祸,种种不一而足。
都是混迹公门的老油条,只要用脑子细加考虑,就明白这吕押司下了一盘多大的棋,又针对乐天布下一个什么样的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常言道‘美色当前,忠义让步。’莫说一个小小的吏员,乐天在众人眼里,行情急剧下降。
看到这些人的种种表情,乐天立时联想起了世道人心四字。
轻轻一笑,乐天依旧保持着与往常一样的神态,客气的与诸位事僚打着招呼,若无其事一般。随即走到主簿廨所前,便要进去拜见严主簿。
那守在廨所门前的门子,见到乐天一改从前模样,面无表情的说道:“主簿老爷正忙,乐贴司还是回头再来罢!”
果然是世态炎凉啊,看样子自己的行情暴跌的厉害啊。
口中一声冷哼,乐天却是不予理会这门子,径直向主簿廨所内走去。
那门子还想阻拦,却又停了下来,心想虽然乐天将在大老爷面前失势,但在二老爷近前却还是得宠的,也不敢再强行阻拦。
“你来了!”见是乐天,严主簿脸上带着几分苦笑。
先是施了一礼,乐天又自嘲道:“小人在二位老爷面前尚未失势,主簿老爷这门现在都不好踏入了!”
“事情己经妥了!”严主簿意简言骸,将结果说与乐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凑上前去,神色间也是颇为惊讶:“那盈盈姑娘才艺姿色在平舆也是一绝,大老爷……”乐天这下半句是‘又岂是这般容易说动的’却是说不出口。
“县尊熟读圣贤之书,又岂是迷恋女色之人!”严主簿大手一挥,为陈知县抹粉儿,却不说自己劝阻陈知县费了多少口水。
说的好像你们不迷恋女色一样,乐天在心中腹诽。脸上却是换上一副阿谀的笑容:“主簿老爷说是!”
得到严主簿确切的消息,乐天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见乐天这副模样,那守在主簿廨所门外门子吓了一跳,心中开始忐忑起来。
除了三位老爷,衙中无人管束乐天,虽说在众人眼中乐天行情直下,暂时还是没有人敢捋虎须的。
乐天出了门,尺七、涂四、张彪三人每日按步就班的候到衙门外,等候乐天的差遣。
将三人引至一僻静处,乐天对三人如此这般的安排了一番,随即让三人各自散去。转过头,乐天又回到县衙,向大老爷的签押房走去。
乐天在衙门里进进出出,又游走在二老爷与大老爷的公房,有人取笑乐天不自量力,现在还想咸鱼翻身,又有不少人扼腕叹息,乐天进入衙门所办之事也是看在眼中的,难免不会为乐天惋惜。
在这些人的眼中,大老爷今日纳妾之时,便是乐天失势的开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喜乐声自清晨便响个不停,平乐轩外大红灯笼高挂,大红对联、大红窗花无不彰显出喜庆的气氛,连出出进进的丫头乐伎尽是穿着一身喜庆红装。
为了让整个平舆百姓都知大老爷纳了自家盈盈姑娘为妾,吕押司鼓乐班子就请了两家,这两家班子为了将对方比下去,更是拼了命的吹吹打打,试图压倒对方一头。
大门外停着一顶八人抬的大轿,更是有一众身着喜服的随从候着,煞时引人注目。
“吉时己到,请新娘子上轿!”门外的司仪高喊道,随即鼓乐班子更加卖力奏起催轿乐。
“盈盈,吉时己到,该上轿了!”刘婆子着了一身大红喜袄,扭动着腰肢去催盈盈姑娘出门上轿。
“不好了,盈盈姑娘寻了短见……”
就在刘婆子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之际,盈盈姑娘的贴身婢女翠枝哭叫着跑了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一脸喜色的人群立时间乱成一团。
那一脸得意的吕押司,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一出,立时间也是有几分乱了分寸,不过很快镇静下来,捉住翠枝斥骂道:“没用的东西,怎么在一旁伺候的!”随即又问道:“盈盈现在怎么样?”
“幸亏奴婢等人发现的及时,姑娘才没有大碍!”翠枝忙说道。
听到盈盈没事,吕押司才放下心来,吩咐道:“快去请郎中!”心中又气又急,自己想要讨好大老爷的紧要关头,怎么会遇上这么一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到乐天吩咐,守在平乐轩门外的尺七、涂四、张彪等人见状,各自分头消失在人群当中。
很快,整个平舆的大街小巷、茶楼饭馆都在流传着一个惊人的消息,本县吕押司强逼本县红牌清倌人盈盈姑娘,嫁与知县大老爷为妾,那盈盈姑娘宁死不从,在平乐轩秀闺中悬梁自尽,幸亏被婢女及早发现,才没有香消玉殒。
很快关于盈盈姑娘寻短见的各种流言版本,在平舆坊间流传开来。
有人说,乐贴司曾与盈盈姑娘定下终身,盈盈姑娘却被吕押司强逼,送与知县大老爷做妾,盈盈姑娘自感身不由己而绝望,才会以身殉情。
还有人说,是知县大老爷看中了盈盈姑娘的美色,命令吕押司强行拆散乐贴司与盈盈姑娘,将盈盈姑娘强行纳为小妾。强抢民女型
更有人说,吕押司将盈盈姑娘送与大老爷为妾是假,想离间知县大老爷与心腹乐贴司才是真,吕押司实为不耻小人也。阴谋论型
每一条再经过无数人及各种渠道相传,又演变成无数个版本,越发变得真真假假似是而非。
……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传言满天飞,而且传的有鼻子有眼,成了平舆最大的新闻。
各种消息真真假假,又假假真真,但哪一条听起来联想起来都十足的有逻辑性,特别经的起推敲。
若是有细心人仔细观查,这些消息最先发布的源头,都与乐天手下三个帮伇有些干系,不过没人敢说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请来的朗中诊断盈盈姑娘伤势无碍之际,却突然听到县衙有人前来,引的这吕押司急忙上前,以为是大老爷赚新人上轿迟了,忙亲自出去迎接。
见到县衙传话之人,吕押司面色微怔,随后眉眼中堆满了笑意,这传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对头乐天。
然而当听到乐天闲口传达大老爷话语,吕押司却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都呆立在那里。
乐天传达大老爷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大老爷断然没有纳妾的意图,所有一切都是吕押司为了巴结讨好大老爷,而自导自演的一厢情愿。
此时吕押司脑海中嗡鸣,回想起昨日自己去县衙花厅提及纳妾之事,大老爷还喜笑颜开,怎么今日却变了卦。吕押司从心底生出一股冲动,此时很想去县衙花厅寻知县老爷问个清楚,但很快又理智的压住了这个念头。
世上最黑的地方是哪里,未必是衙门,但一定是灯下。
传达完大老爷的意思,乐天脸的笑意戛然而止,立即变的阴沉无比,大声道:“吕押司,果然好本事啊,为了一己私利讨好大老爷,你强行逼迫乐伎盈盈姑娘,使的盈盈姑娘自寻短见,险些香消玉殒,这简直天理不容!”
说到这里,乐天的话音越发的凌厉:“你且与乐某去县衙走上一趟,乐某要去大老爷那里去告你一状!”
“你……”听了乐天所言,吕押司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原本以为一切尽在算计之中,怎般想到会有这等变故,吕押司又气又急又怒,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有人将那郎中唤来,有人为吕押司掐人中……平乐轩门前乱做一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乐轩门前闹出这么一幕,早己经围的人山人海,之前听闻本县第一清倌人盈盈将与县尊大人为妾,自是引来不少人前来观看。当听到盈盈姑娘自寻短见的消息后,更是有不少人担心,又有传言是为吕押司所逼,更是义愤填膺。
声势己然做足,乐天目光扫过人群,拱手朗声道:“吕押司为一己私利,逼迫盈盈姑娘强嫁,险些出了人命,可有人愿随乐某去县衙将此人讼于大老爷?”
乐天这般说辞说的义正文严辞,但围观者也不是傻瓜,立时有些人响应。
响应的人还是有些少啊,乐天摸了摸鼻尖,又开始鼓动:“盈盈姑娘的身契握于吕押司手中,今日落此几至险死的地步,他日吕押司又不知会如何虐待欺凌与盈盈姑娘类似的其他姑娘,我等岂能见弱女子落难受辱?岂不枉生为七尺男儿之身!”
不得不说,乐天说话还是有几分鼓动性的,再加上盈盈姑娘的倾慕者众多,响应者也渐渐多了起来。
那吕押司被下人拍胸捶背掐人中,好不容易才醒转过来,听得乐天这一顿鼓噪,气的眼前又是一黑,背过气去。
当下乐天与着几十个读书人还有围观的百姓,浩浩荡荡的奔县衙而去。
被严主簿劝阻纳妾,陈知县心中多少有些怨气,听到门子来报更是恼怒乐天多事。但有多人联名告官,还是按制整理衣冠升堂。
县衙大堂上,乐天很有选择的将事情的前一段缘由删减下去,只是讲盈盈姑娘被吕押司逼迫强嫁而自寻短见,请知县大老爷体恤黎民疾苦,允许盈盈姑娘自赎己身,脱离贱籍。
明白人不需要多问,知县大老爷象征性的问了下事情缘由,便应了乐天等人的请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知县大老爷的告牌被发放出去,为盈盈姑娘脱去贱籍,允许其自赎其身。
县衙内一众差吏眼下也是头脑发懵,昨日吕押司命人四处散发喜帖通知大老爷纳妾,今日却见大老爷却是否认的一干二净。
吕押司是混迹公门多年的老油条,决不会昏聩的拿大老爷纳妾之事开玩笑,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很快众人想起,今日早上乐天前后去过主簿老爷与大老爷公房,想来是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令大老爷断了纳妾的念头。想到此处,众人望着乐天的眼神都带着畏惧之色,没想到乐天会如此得大老爷的青眼,将盘踞县衙多年的吕押司打压成这般模样。
盈盈姑娘得到县衙判断,当日便自赎其身,并为婢女翠枝赎了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盈盈姑娘也没有像众人猜测般那样投奔乐天,而是来到县衙门前长长的叩头,高呼三声青天大老爷,就此远离平舆。
纳不成妾、收不到贺礼,一场闹剧后,只落得一个青天大老爷虚名的陈知县心中也是颇有几分恼火,以至于数日内,几乎没有差吏敢去后衙花厅与签押房。
话说回来,如果纳了盈盈姑娘为妾,陈知县才会成了士林同僚的笑柄,会有人云某某人小妾曾是属下的相好,这种事情放在谁的面子上也挂不住。
陈知县是情商与智商双高的人,更不是冯保那种见了女人走不动道的庸人。所以对聪明人不需要多解释,只经严主簿点拨一番,陈知县立时明白吕押司殷勤为自己纳妾的背后,设下了什么样的阴谋,将心中怒意尽数迁怒于吕押司身上,只是吕押司一直告病在家,才没有发作而己。
而某人白日上差品茶,晚上归家抱着新纳的小妾没羞没臊,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
很快,乐天安逸的日子不再,这日刚刚上了差,便有内堂门子来传,道是大老爷传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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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大老爷传唤,乐天心下也是有了准备,忙向签押房行去。
见了乐天,陈知县面色铁青:“严主簿己经将差事布置与你,为何只见你于公门中厮混,整日闲游,不见半分效果?”
这差事是主簿大人吩咐与自己的,今日大老爷突来询问,怕是对自己不满,借机敲打自己。
面对大老爷的质问,乐天开始大倒苦水:“大老爷,僧家与道家自古难缠的紧,又岂有将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的道理!”
“若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难道朝廷钱粮养的都是酒囊饭袋不成?”陈知县一甩衣袖。
乐天拍着马屁,细细说道:“大老爷博鉴群书,自是知道前朝梁武帝曾出家为僧,朝臣们花钱赎回之事,所以自古佛道僧尼又岂是那般好应付的,小人怕事情行的急了,反倒不利!”
“这天下是官家的天下,那些佛道僧尼想造反不成?”陈大老爷冷哼一声。
“造反,这些人自是没这个胆子!”随即乐天又讨好的说道:“在大老爷眼里看来,小人这些时日看似清闲,实则不敢有半点懈怠,时刻为完成大老爷吩咐下来的差事在做着准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迈步走入县衙,乐天直接来到快伇班房,寻到自家姐丈:“从秦家收缴而来的酒水,分去一半与快班的兄弟们,也算是兄弟们的辛苦费!”
“这怕是不妥罢!”李都头有些为难的说道:“二郎,私分收缴物资,按律可是与贪墨同罪!”
“姐丈若是想秦家亡,大可以将这些酒水全部上缴于县衙,姐丈若让秦家活,就与兄弟们将车上的酒私分一半,若是胆小不敢收取也罢,那便将其中一半酒坛打碎便可!”
李都头听出乐天的意图,低声问道:“二郎是想放秦家一马?”
“秦家三番两次戏弄于我,令我颜面尽失,又岂能咽得下这口气!”乐天冷哼一声,面容上带着几分冷笑:“我没有兴趣要这秦放的命,这流五百里徒十年却是难免!”
能做得了快伇都头,李都头自是行事果断之人,自是知晓此其间利害,转身将收缴来的水酒大半分与执差的差伇与帮伇。
一人分得四、五十斤的酒水,怎么值得贯把银钱,这些差伇人人喜笑颜开,足抵的上自己一月的薪酬,当真算不得少。
刑房押司的任命没有落实下来,乐天自然没有资格审理案件的,但这不妨碍乐天在衙门里行事。
顺来酒楼的上到东家下至厨伇跑堂尽数被押进大牢,每个人都是颤颤惊惊。
见得乐天来到县衙大牢,管理牢房的节级、押狱俱是赔着一张笑脸。
节级,放在今日来说就是监狱长;押狱,相当于现在监狱里的一般干部管教,职位比狱卒略高一些而己。论起职位二者都是高于乐天的,但谁让乐天是三大老爷面前的红人,惹不起啊。
不能在刑房审案,这监狱也是能审案的不错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到押解秦放一众人的牢房,乐天开口斥问道:“你们都是何人?家住哪里?”
“乐贴司问你们话呢!”一旁的押狱狐假虎威的喝斥道。
有个年纪稍大的人犯赔笑着说道:“误会,都是误会,小人酒楼里的酒水都是从酒务进的,小人这里还有酒务出酒的凭证,那些差爷抓错了人!”
乐天去顺来酒楼吃过几次酒,看此人也是有几分眼熟,随即想起此人是顺来酒楼的掌柜。
酒楼私酿酒水与买入私酒,在行业倒不是什么秘密,拍户自然会在酒务票证上做足功夫,但在内行人面前,这些门道一看便知,再者说查出两千斤的酒水,与酒务多少也是有出入的。
乐天冷冷笑一声:“你这意思是说,县衙里的兄弟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抓人玩?”
“小人不敢这样说!”那掌柜忙陪笑:“定是什么地方出了误会,定是什么地方出了误会……”
酒楼里迎来送往,这掌柜自是人精,眼珠一转,随手指着那十几岁的小厨伇,对乐天说道:“官爷,小民都是正经守本分的生意人,绝不敢做那等犯科之事!”说到这里,伸手一指那举报的小厨伇,叫道:“官爷,想是这小厨伇学厨怕苦怕累,因受了惩罚,故意诬陷我等私酿酒水,还望官爷查清还我等清白……”
“冤不冤枉,你说的不算!”乐天摇头冷笑,隔着牢房直视着那个小厨伇,说道:“你举报顺来酒楼私酿酒水,而掌柜却声称是你因怨恨而故意诬陷,若果真如此,你少不得蹲上几十年大狱!”
那小厨伇只是个半大孩子,虽说是因心中怨恨举报,然而被押入大牢己经吓的心惊肉跳,又被乐天吓唬一番,忙硊下磕头道:“老爷,小人举报的句句属实,小人每日细细观察过,酒楼每日售出酒水,官酿、私酿各占一半,刘掌柜口中所说自酒务购酒的凭证虽是真的,却是平日里累积攒下来的!”
点了点头,乐天转过头来,冷笑道:“刘掌柜,你还有甚话说?”
刘掌柜是人精儿,自是知道官字两个口的道理,若是开口否认顶撞,怕是这牢里的刑具便先让自己尝尝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刘掌柜不再口发一言,乐天又说道:“厨伇、跑堂若肯揭露私酿酒水一事,签字画押后可将功抵过,饶过知情不报之罪,若是缄口不言,按与主犯同谋处置,绝不手软!”
这句话说到最后之时,乐天才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与神态,居然得了知县陈大老爷的几分真传,那语气与神态边自己都觉的特像,只是最后的称谓却是出不了口,自己只是吏员非官,若不然最后那句说成本官绝不手软,当是威风的紧。
官字两个口,可以开口说你有罪,也可以开口说你无罪。厨伇、跑堂都是需要养家糊口之人,各自互相望了一眼,齐齐硊地表示自己愿意揭发。
放走了那十多个跑堂与厨伇,乐天面露笑意,让节级与押狱退下,向那顺来酒楼的东家走去,随即冷冷一笑:“你就是顺来酒楼的秦东家么!”
听乐天识的自己,顺来酒楼东家秦放也是有些吃惊。
“其实我们也是有机会结为亲家的,只是啊……”乐天说话时顿了顿,一张笑脸立时变了模样:“只是你那老爹太过糊涂,竟然三番两次的戏耍乐某人!”
之前乐天没有自报家门,这秦东家只道乐天是管事人,当从闻乐天口中听到自称乐某人三字,脑海中立时想起什么,惊的身形顿时一颤,面色变的苍白起来。
“是你……”牢房内的秦东家不由的退了两步。
对于自家老父为了妹妹选婿,两次退亲乐家之事也是清楚的,却没想到今天自己会落到乐天的手里,秦放被吓个。
其实对于悔亲之事,这秦放也是有些后悔的,乐天虽然只是县衙小吏,却是大老爷面前的红人,在平舆可谓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更是身负才名,只是声名略有些浮浪。
“是我!”乐天轻轻一笑。
一旁的刘掌柜,心里也是一惊,听东家话音里的意思显然是得罪过这位差爷,被人家拿住了痛脚整治,随后又想起按宋刑统,对私酿酒水的惩治,整个人立时瘫软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乐天承认,这秦东家立时心中生怒,又想起那被查抄的足有两千斤的私酒,知道自己免不得落得人头落地的下场,一口唾液和乐天吐了过去,开口骂道:“你这公报私仇的忘八端,秦某人与你不共戴天!”
二人站的距离太近,乐天一时不查险些被口水喷个正着,立时心中生怒:“大胆人犯,竟然辱骂污辱衙门用员,当真是胆大包天!”
远处的节级与押狱听闻乐天怒吼,齐齐的跑了过来,对那秦东家喝道:“左右何在?这厮污辱乐先生,还不拿下行刑!”
听到上级喝斥,狱中几个行刑的牢子,狰狞的走了过来,便要打开牢门,打秦东家的板子。
“慢!”
乐天摆了摆手,脸上竟然流露出笑意。
左右两边牢子住手,那秦东家一双眼睛变的血红,骂道:“秦某私酿酒水又被小人陷害,左右都是个死,今日又怕了你不成,就是秦某人死了,化成厉鬼也会寻上你乐天,生生的将你咬成碎片!”
这台词听起来耳熟的很,乐天想原来这套说辞在宋朝时就有了,怪不得流传这么广。
“是条不怕死的汉子!”乐天轻笑了起来,却不再理会秦东家,而是向那刘掌柜走去。
“你唤做什么?”乐天问道。
“小的刘四!”刘掌柜回道,随即扑嗵一声硊在地上,哭求道:“老爷,小的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还望老爷饶了小人,留小人一条活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套台词更是耳熟,乐天笑道:“你不过是个掌柜,做事都是按东家的吩咐,最重也不过算是个从犯!”随即又开口道:“我且问你,这顺来酒楼经营有多少年月了,你又做了多少年的掌柜?”
“小的自老东家开店时就跟着,从跑堂做到了掌柜!”刘掌柜回道。
乐天又问道:“这顺来酒楼什么时候开始由你们少东家掌管的?”
“去年老东家将酒楼交与少东家打理,现在还时不时的来店里打理!”刘掌柜又回道。
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意,甚至乐天的声音都带着不可自抑的兴奋:“这么说,私酿酒水不只是你们少东家的意思,你们老东家也是有份参于的?”
“狗贼!狗贼!狗贼!”听到乐天这般说词,那秦少东家情绪激动至极,张口骂了出来。这知道为何乐天不再理睬自己,而去询问刘掌柜,竟然是拉自己父亲下水,心中虽然愤怒到了极点,却又不敢再度开口谩骂乐天,只得高声叫道:“私酿酒水之事,只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家老父毫无干系!”
“你们听见了么?这私酿酒水之事,秦员外也是有份的!”乐天转身看着那节级与押狱,笑道:“二位派个手下传话与我家姐丈李都头,现下派差伇去抓捕那秦员外!”
“乐先生,乐大爷,此案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家老父没有丝毫干系!”听到乐天要着人去拿自己父亲,秦少东家高声哭叫道。
听到乐天之言,那狱中节级与押狱心中也是打了个冷颤,这乐贴司的目的是要秦家灭门么?
心叹这乐贴司行事够心黑手狠,自己这些人在百姓眼里虽有恶名,但行起事来与乐天比起来,实属是良善之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牢房里阴暗潮湿,气味更是刺鼻难闻,乐天似浑然不觉一般坐在椅上静静等待,那顺来酒楼少东家秦放此时神态萎蔫,没有半点精神。
“老夫犯了何罪,你们这些公差为何要抓老夫!”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随着脚步声传来,牢房的通道里传来老者的挣扎叫嚷声。
“你秦家父子犯了我大宋的律令私酿酒水,居然还敢出言狡辩?”那押解的差伇冷笑道。
“爹……”听到那老者的声音,神态萎蔫的秦放惊呼道。
“大郎……”那老者等到秦放的声音,忙急声应道。
在两个差伇的押解下,一位老者被带到乐天面前。
刚刚进入昏暗的牢房,那老者还未适应牢房里的昏暗,尤自挣扎着。
“秦员外,许久不见了!”拿起一盏油灯照在那老者的脸上,乐天看清了那张曾两次斥喝自己老者的面容,带着几分得意的冷笑道:“秦员外,你与令郎经营顺来酒楼,私自酿酒数千斤,按我大宋律,难道拿不得么?”
“我秦家向来奉公守法的做生意,何时曾私酿过酒水?”那秦员外一双眼睛还没适应牢房里的阴暗,又问道:“你是谁,为何诬陷秦某?”
乐天摇头冷笑:“令郎都己经亲口招认了,您人家又何必硬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渐渐适应了牢房里的黑暗,秦员外看清了乐天的面容,惊的合不拢嘴:“是你……”
“是我!”乐天点头,又笑道:“秦员外,没想到你我二人会在这种地方见面罢!”
看着此刻秦员外愕然吃惊的模样,乐天心中一阵暗爽,你秦家三番两次在亲事上戏弄于我,让我在平舆险些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若不是我心思机捷办事得力,又得到大老爷青眼,又抄些诗词博些才名,恐怕自己在平舆真的抬不起头来。
“狗贼、小人,原来是你在寻机报复我秦家……”秦员外目眦欲裂,整个人几乎暴动起来,想要向前冲来痛揍乐天一番,却又被两个差伇死死的按住。
骂声在牢房内回荡不止。
摇了摇头,乐天从墙上取下支鞭子,打量了一番,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渍:“不知是该说你们秦家人有骨气还是说缺心眼儿,到了这个地方不乖乖认错,还敢大声咆哮、辱骂衙中人员,当真以为这牢房的刑具都是吃素的么?”
“乐先生,私酿酒水是我秦放一时为利是图,与我家父亲毫无干系,还请您放了我家父亲!”到了这个时候,秦放也知道在人屋檐下的道理,忙在一旁叫喊道。
经营酒楼多年,秦员外怎不知道私酿酒水的处置,听得儿子认罪,自是明白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果,立时哆嗦着喊道:“私酿酒水乃是老夫所为,与犬子无关!”
“好一个父子情深!”乐天将身体靠在椅子上,冷笑两声,猛然一抽手中鞭子:“人证俱在,你父子二人皆与此案有关,如何还相互包庇?”
父子俩被乐天一锅烩了,这秦员外如置冰窟,浑身颤抖的叫骂道:“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这狼心狗肺、人品不端的乐家小儿,当初不与你结亲果然是对的!”
这秦员外傻啊,到了这个时候不向乐先生认罪赔礼,居然还旧事重提,不是他是怎么攒下家私做得生意的,狱中节级、押狱还有两个牢子在心中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秦员外骂的犹自不痛快,又叫道:“乐家小儿,你公报私仇,天理难容!”
别说这些衙门狱卒,便是乐天也是被秦员外的大无畏勇气所惊呆,三番两次旧事重提又谩骂自己,真正当这县衙大牢里的刑具都是摆设么!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性,你真正乐某不敢动你不成?”乐天眼睛一瞪,吩咐道:“来人,给我上刑!”
衙中三大老爷去了蔡州,山中无老虎,你乐贴司真拿自己当大老爷了不成,那狱中节级听到乐天发号施令,心中腹诽起来,但转念又想起乐天此时得势,倒也不能拂了乐天的面子。
话音出口,乐天也有些后悔起来,自己平日里见大老爷威风凛凛的审案,似乎中了毒,不知不觉生出了官瘾,自己有些角色错位啊!
“乐先生,方才门外有位贺姓员长求见大老爷!”这时有个门子来到乐天身边低声说道。
乐天低声说道:“大老爷不是去蔡州了么?”
“小的也是这么说!”那门子又接着说道:“那位贺员外见大老爷不在,便来开口说是寻乐先生您,说是与您有交情的!”
“这个姓贺的员外,唤做什么名字?”乐天问道。
那门子回道:“这位贺员外未报出姓名,只是自言家住在城北,说是与先生相熟的!”
随即乐天想了起来,这贺员外自己也是通过于官人结识的,举办花魁大比时此人也是出过银钱出过力气的,自己不好拒绝。吩咐道:“且好生看守这三人,不要生出什么乱子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乐天向县衙外行去。
来到县衙门口,乐天见那贺员外立在门外,忙上去拱手作揖道:“花魁大比后,乐某一直公务缠身没能去府上登门致谢,实在是有些对不住贺官人了呐!”
“哪里的话!”那贺员外也是拱手见礼:“听闻乐先生近日纳妾,为兄未来及庆贺也是失礼的紧啊!”
客气一番,那贺员外直接说明来意:“听闻今日县衙公差将那顺来酒楼从少东家到堂倌,自上至下捉个干净,据说是酿了些私酒!”
“贺兄怎知此事?”乐天不解,暗道这贺员外老灵退的消息,莫非是为秦家做说客的。
贺员外没有隐瞒,直言道:“那秦员外与贺某是远房表亲,我家表兄让我来官府打听,若乐贤弟肯与通容,那秦家定会酬以重谢!”
果然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可惜比起发财,自己的面子貌似更重要一些。
“呵呵……”乐天想到这里,轻笑一声:“贺官人消息不大灵通,来的也迟了些,莫说是那秦少东家,便是你那表兄秦员外俱现在都押在县衙的大牢里!”
乐天话音一出,将这贺员外惊的目瞪口呆,之前秦员外还只是央自己来县衙看看,自家儿子进了大牢,为何才不过个把时辰,这秦员外也进了大狱。
“不过是私酿些酒水,这在酒楼拍户音不算是什么秘密,又何需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贺员外好言说道,随即又沉声道:“为兄知道乐贤弟在县衙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不如乐贤弟出面,为兄出钱替秦员外上下打点一番,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伤了同为乡梓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按以往的惯例,谁家若遇上了此等事情,必会寻些体面的人来公衙探访,然而再做营救打算,这贺员外便是那探路之人。
就在乐天正欲说话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乐天转眼望去,却是菱子跑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老爷……”
“何事这般惊慌?”乐天问道。
菱子平静一下气息,说道:“姑奶奶方才带着个漂亮姨娘到了咱家,差奴婢来寻老爷与姑老爷回家……”
听得菱子说话,乐天叱道:“家中哪有那多姨娘!”
意识到自己说话错误,菱子连忙改正道:“方才奴婢在家中做活,姑奶奶领着标志的小娘子来到家中,便着奴婢来寻老爷与姑老爷!”
“那小娘子姓甚名谁?”乐天想不出这小娘子到底是谁,但绝非是伎家女子,自家阿姊最不待见的便是伎家女子。
菱子想了想说道:“那小娘子唤做什么,奴婢不清楚,只是姑奶奶称她为秦小娘子!”
乐天立时眯起了眼睛,脑海中回想起那日在巷口中所见的惊艳女子,随即心中暗道莫非这秦家小娘子因为父亲与兄长被捉,求到阿姊那里去了?
思虑一番,乐天越发肯定自己心中这般想法。父亲与兄长被抓,寻常的女儿家自是没了主意,更不可能抛头露面的进入公门。这秦小娘子居然能寻到阿姊自己家,一则为了亲情,二则也是能屈能伸之人,倒是让乐天心中敬佩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家几近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一个弱女子抛头露面四处求人,在一旁的贺员外闻言,心中更生恻隐,自己本是秦家表亲,更有出力责任。
只是这贺员外不知,秦家曾两次与乐天毁亲之事。
捉了秦员外父子,坐在班房里的李都头心中也是有些不安,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里乡亲,若是真因私酒将这秦家父子杀头,在这平舆恐怕自己真的难以抬头做人。
大宋虽有大宋的律令,然而总是有回旋余地的,若是换成杀人越货的案子,必须依律严惩,而私酿酒水之罪,就在这软性回旋余地中。
李都头出门来寻乐天,恰好遇到乐天与贺员外,得了菱子的话,齐齐的向乐天家中赶去。
进得屋里,乐天见自家阿姊坐在那里,那秦家小娘子立在姐阿姊身旁,曲凌儿则是回避躲到了西屋。
那秦小娘子见乐天回来,身后竟跟着自家表叔贺员外,忙上前见礼。乐氏见有人来,也起身与贺员外见了礼。
一时间,乐天倒有些尴尬起来,自己捉了秦小娘子的父兄,脸皮再厚此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为贺员外见过礼后,那秦小娘子走到乐天面前,再次敛身行礼,杏目含泪:“还请乐先生搭救我家父兄,秦芷在这给您行礼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原来这秦家小娘子的芳名唤做秦芷,不过见惯了风月场上各种姿色上佳的莺莺燕燕,乐天自然不会被秦家小娘子的美貌所迷惑。
你秦小娘子以为放下身段,亲自来求阿姊就有用么?乐天心中冷笑,自己又不是那种见了女色走不动路,看到美女哭鼻子就心软的善男信女。
在秦家私酿酒水这桩案子上乐天是话事人,李都头在这个时候也不好开口说话,一旁的贺员外也在盘算着如何劝解乐天。
“秦家小娘子不必多礼!”乐天连虚扶也未曾虚扶,自顾自己的坐在了椅上,见乐天这副模样乐氏显然清楚心中有气,示意一边的菱子,去扶起那秦家小娘子。
叹了口气,乐天说道:“按我大宋律令,私酿酒水满五十斤流五百里徒十年,满四硕便是杀头的死罪,而从你秦家酒楼里查出私酒足有近两千斤,父兄做为酒楼的东家,自是难逃其罪!”
宋时盛酒一硕便是一石,约合现在不到一百二十斤,四硕便是接近五百斤,也便是说私酿五百斤酒者按律当斩。
“啊……”秦小娘子长年深居绣楼高阁,与外界无甚联系,听得乐天这般说话,刚刚被菱子扶起的身段被吓的瘫软下来。
勉强立起身形,那秦家小娘眼眶里蓄满泪水,沉默了半响,突然硊在地上,泣道:“妾身愿以身相许乐先生,此生愿做牛做马来报达先生,还求先生搭救我家父兄!”
闻言,乐天心中非一般的震惊,暗叹这秦芷虽生于深宅高楼身子柔弱,但这心性果然坚毅,行事更是果断。
古人常有家贫者卖身葬父之举,今日见这秦小娘子的孝道也是不输古人。
那与秦家表亲关系的贺官人,闻言也是吃了一惊,心中对这个表侄女也赞赏非常,立即上前说道:“贺某与秦员外是姑表兄弟,按理芷儿还称呼贺某一声表叔,今日芷儿如此说话,贺某也乐得为这桩姻缘做个媒妁的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秦家小娘子与贺员外这般说话,乐氏眉眼中露出喜意,对贺员外与秦芷说道:“二位且先在屋中候着,我与二郎说上两句!”
说话间,阿姊将乐天拉到院里:“阿姊知道,秦家两次悔亲令你伤了颜面,不过我乐家与秦家也没有甚么生死大仇,人家秦小娘子又以身相许,况且阿姊也对这秦小娘子喜欢的紧,不如二郎与这秦小娘子现在便订下。二郎再想些办法将那秦员外父子众牢里救出来,将来再寻个好日子纳聘将这秦小娘子娶回家里,不止罢了两家恩怨,还结成亲家,岂不是两全齐美!”
秦小娘子生的貌美又是富家女,自己当真喜欢的紧,只是眼下那秦家父子皆明白是自己公报私仇将其拿入大牢中的,若自己答应了秦小娘子的请求,这与自己的名士范有些冲突啊!
若日后此事传扬出去,自己免不得在平舆落得个欺男霸女的恶名,乐天不禁犹豫起来。
不过,这般诱人的条件,自己当真还舍不得拒绝。
转念又一想,今日三位老爷皆不在县衙,难得自己猴子称大王一次,若三位老爷明日回了县衙,自己可就有权不使,明日做废了。
想到这里,乐天面容上表情做勉强状:“阿姊此事怕是有些难度,二郎只能说试将一试!”
乐氏不满:“什么试一试,阿姊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将那秦员外父子救出来。”
说话间,乐氏领着乐天回到屋里,面露笑容说道:“我家二郎是个腼腆、又奉公做事的人,不然也不会得大老爷青眼,方才我教训了二郎一番,二郎答应尽全力搭救秦员外父子!”
“多谢乐家姐姐!”秦芷屈膝行礼,脸却倏的红了,不敢抬眼去看乐天。
乐氏上前扶住,笑道:“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旁的乐天突然开口道:“衙门里上下总是要打点的!”
听到乐天开口,贺员外忙从怀中掏出几张官钞交子:“这是表兄秦员长托我打点衙门的银钱,先生尽数拿去!”
将官钞接到手中,乐天扫了眼,足有百贯之多,又说道:“秦小娘子且先回家中等候,我这去县衙打点!”
“妾身此生必不忘先生大恩!”秦小娘子又是敛身一礼。
拱了拱手,乐天与姐丈李都头来到县衙。先与那蒋孔目二十贯银钱,让蒋孔目带着刑房的吏员吃酒,权当是封口费,又与快班差伇十贯银钱吃酒,最后来到县衙大牢,那节结、押狱二十贯银钱封口。
都是混迹公门的老油条,见到乐天递来的银钱,自是知道其中缘由。
看到乐天到来,那秦家父子皆是口中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自知秦家得罪了乐天,按律这死罪是难免了,心里倒也不再忌惮乐天什么。
脸上露出笑意,乐天看着秦员外说道:“你有一个好女儿!”
听到乐天说话,秦员外立时吓的周身颤抖,险些瘫软在了地上。自己因儿子被抓而被乐天攀拉着抓进大牢,心道这乐小子莫非要对自家女儿下手,难道真的要斩草除根不成。
“父亲……”隔着牢房,那秦放望着乐天的目眦欲裂:“姓乐的,你休要打我妹妹的主意,小心你不得好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片刻后,那秦员外颤颤巍巍的站直身体,对乐天说道:“私酿酒水是我父子二人所为,与我家女儿无关,罪不及家人,还请乐先生放过小女罢!”
“秦员外,你们父子可以走了!”乐天不想废话,直接说道。
什么?听到乐天出言,秦员外父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私酿了两千斤酒水,就这样被无罪释放了不成?
“你家女儿与贺员外上下奔走打点,这才让你父子二人落得侥幸!”乐天说话间,吩咐牢子将牢门打开,将秦家父子与那刘掌柜放了出来。
随即乐天又说道:“秦员外,你父子到家后,莫要忘了拿出一百贯银钱送到县衙刑房,这些银钱是你私酿酒水的罚银!”说完后,乐天又提点了一句:“若是见不到这银钱,免不得再请二位来县衙大牢,到时候可不止是坐监这般简单了!”
秦家父子愕然,事情怎发生这般变化,但料想是表弟贺员长使了力气,也便放下心来,那刘掌柜对着乐天一番叩谢,才死里逃生般的离去。
望了眼秦家父子离去的背影,乐天又是摇头长叹,自己还要为这私酒之事善后。
秦家父子到家未久后,便派人送来一百贯银钱至刑房,随后乐天命人开了官府票据让那仆人带回,又命蒋孔目就顺来酒楼私酿酒水一事,写了张官府处理告示,贴在县衙前以通报全县,以儆傚尤。
私酿酒水两千斤,按律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然而乐天让捕快衙伇私分了其中的一半,又用酒务的票据合法化了一些,最后落实为私酒的不过只有几百斤。
县衙有明眼人暗中观察此事,将事情的经过尽数看在眼中,只是不明白乐天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然而却没有人说出半个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论手段黑,谁有快班都头的手段黑,论得势,又有谁比乐天更得大老爷青眼。县衙中便是有些对乐天不满,想动小心思的人,也是聪明的选择闭上嘴巴。
忙碌了大半天,乐天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临近下差时迷糊间听得有人开门进来,睁眼见进屋之人是吏房的鲁押司,忙强打精神起身见礼。
鲁押司还过礼,脸上堆笑道:“乐先生今日可得空闲?”
“鲁先生寻我何事?”乐天有些惊诧,自己在县衙里与这鲁押司几乎没有什么往来,今日为何寻上了自己,不过乐天也知道想要在县衙里吃的开,伺候大老爷的同时,也必须交好一班同僚。
“有人做东,托鲁某来请乐先生赴宴,还请先生光临!”鲁押司直接说明来意。
乐天心中不明,问道:“何人请我?”
“有人得罪了先生,特意宴请先生赔罪的!”鲁押司笑着说道。
什么人得罪了自己?乐天诧异的同时,在脑海搜索着,猜测莫非是秦家人不成。
见乐天一副不解的模样,那鲁押司向门外喊了一声:“你们两个还不进来与乐先生见礼赔罪!”
在乐天惊讶的目光中,两个略有几分熟悉,一脸赔笑的面孔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是你们……
“见过乐先生,小人昨日不知先生光临,险些犯下错事,还请无生责罚!”那二人进了乐天办工的房舍,立时单膝脆于地上。
这单膝脆地的二人是谁?正是昨日拿住乐天,险些打了乐天板子的射桥镇里正与耆长。
原来昨日有人认出乐天,这射桥镇的里正与耆长放走乐天后,并未在意乐天的身份,那认出乐天之人连着冷笑数声,语气带着嘲弄之意,将乐天的身份说了出来,立时惊的这射桥镇里正与耆长二人身上冷汗淋漓。
乐天的职位着实不值一提,但乐天的靠山却是本县的父母大老爷,这如何不让二人心惊肉跳,二人昨天一夜未曾睡好,今日一早起来赶赴县城,寻吏房主事鲁押司来与乐天说情。
吏房主管平舆各乡镇吏目的任免,这鲁押司自是这些里正与耆长的顶头上司。
“哼哼……”乐天鼻间轻哼两声,冷笑道:“昨日险些挨了你二人的板子,差些让乐某名声扫地!”
“他二人今日特来向先生认错,且摆下了酒席与先生赔罪!”听到乐天言语不善,这鲁押司也是赔笑道。
说实话,乐天真还未把此事放在心里,这二人却上门赔罪了,不好拂了鲁押司的面子,又可以借机与鲁押司拉近关系,又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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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酒设筵的地点,没有选择在平舆几座规模最大的酒楼,而是被摆在乐天的相识、双桥巷伎家沈蝉儿的家中。
乐天不由的苦笑,这射桥镇的里正与耆长怕也是听到了自己在外的名声,特意选在伎家招待自己。
一行四人行到双桥巷沈蝉儿的宅院前,那早己等候多时的沈蝉儿便迎了上来,挽起乐天手臂,眉眼间带着笑意,脸上却是做出一副哀怨姿态:“乐先生可真是个寡情薄幸的人儿,奴家出了力为先生破了案,先生便不再来理会奴家了!”
上一次能为张彪洗冤,为大老爷博取清名,还多亏这沈蝉儿,对此乐天心中也是有些愧疚,也是笑道:“蝉姐儿说的哪里话,乐某也是想念蝉姐儿的很,只是公务繁忙不得脱身耳!”
说话间,乐天手臂也是揽在沈蝉儿的腰肢上。
“先生尽说好听的来哄骗奴家!”神情看似嗔怒,然而沈蝉儿却是将整个身体贴进了乐天怀中,主动的投怀送抱,半是哀怨半是调笑的说道:“听闻于大官人将平乐轩蓄养未出阁的清倌人曲凌儿买下送与先生,这些时日先生怕是将时间都忙在那曲小娘子的身上,根本想不起奴家了!”
初夏衣衫渐薄,隔着衣衫乐天感受着沈蝉儿丰腴腻滑的躯体,佯怒道:“为罚你说话这般没有分寸,先生我今夜便将力气使在你的身上,到时定要你求饶不得!”
“听姐妹们说,眼下莫说是整个平舆,便是蔡州府的女伎也眼巴巴的盼望先生临幸呢!”沈蝉儿话音间尽是惊喜,随即又说道:“那奴家更要放肆了,巴不得先生多留此几日呢!”
对此,那鲁押司也是满意的紧,安排在沈蝉儿这招待乐天,也是安排在了正地方。
听得沈蝉儿说话,那射阳镇的里正与耆长不由有些目瞪口呆,在双桥巷沈蝉儿处宴请乐天是鲁押司的意思,之前只知道乐天在县衙颇有威风,没想想到在青楼楚馆中还有这般声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望着乐天,二人满脸尽是讨好与艳羡的模样。
随在沈蝉儿身后还有三名女伎,迎上前来分别陪着鲁押司与那射桥镇的里正、耆长,进屋分主次在筵席上坐下。
鲁押司是老公门,酒场上的事门熟,充当说合的帮闲自是手到擒来;这射桥镇的里正与耆长也非寻常人家充任,俱是镇上的富户,自是有些见识,也烘托着气氛;至乐天两世为人,见识又岂非一般人可比,话题间又多聊了些风月场中事,更是应景。
杯盏交错间,一场酒席吃的其乐融融。
昨日,这射阳镇里正与耆长二人从那路人口中得知乐天是知县老爷眼前的红人,心中还有些不大相信,今日来寻鲁押司也是带着试探之意。
打听之下二人没想到这看似寻常的少年,在平舆当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当即央求鲁押司出面,二人摆酒为乐天赔罪。
女伎相伴,乐天酒吃的尽兴,心中突然想起开元寺的事情来,开口问道:“你二人是射桥镇的里正与耆长,想来就是射桥本地土生土长的人物,对那开元寺也是非常了解!”
乐天会问及此事,那里正自是乐得解说,赔笑道:“不瞒乐先生说,属下自幼在射桥镇长大,幼时常在开元寺中玩耍,对那开元寺如同自家一般了解!”
“曹里正说的对,我二人都是射桥本地人,甚至那开元寺中的和尚大半都是射桥本地人,更有不少与我等自幼相识!”那耆长也是讨好的说道。
“所以我等虽未曾出家,但懂的寺庙里的佛理规矩甚至要胜于庙中和尚!”那里正又说道。
前世在影视剧中,常见寺庙里有未成年的小和尚出家修行,为何自己去开元寺中殴斗时见到的都是时值青壮年的和尚,乐天说出心中不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有所不知,在咸平四年时,十岁的伢子便可以出家,但依官府律令还算不上正式出家,先要得到寺中证保,才能得到衙门承认,女子年满十五、男子年满十八,才允许正式剃度受戒!”那里正说道,顿了顿后又道:“后到了天圣八年时,朝廷颁令,男子出家为僧道者,必须年满二十,方得为童行!”
原来在这个年代,二十岁以上才能够做和尚,怪不得自己在开元寺里见到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和尚,乐天在心中道。
那耆长突然开口道:“这开元寺的住持方丈悟和,论起在俗家中的关系,还是我家的远房表叔呢!”
听得话语,乐天来了兴致:“真的?”
“在下岂能哄骗先生!”这耆长讨好的说道:“悟和方丈在俗家时本姓吴唤做吴七根,年轻时生的也颇为俊秀……”
“还好意思提你那表叔吴七根的旧事!”射桥镇的里正打断了耆长的话音,取笑道:“据家中老辈们说,这悟和方丈在并不是本县人氏,而邻县上蔡人氏,年轻在俗家时模样长的俊秀,颇有些女人缘,常好勾引良家,尽是裤裆里的臜事,有一次不知勾搭哪个富户家的小妾,被那员外知晓后派人追打,为了躲避风头,才投到开元寺做了和尚!”
“这吴七根不止是俊俏,说起话来也是伶牙利齿,更是会经营人、懂得借势用势之道,深得上任老住持信任,最后做了这开元寺的住持方丈!”
没想到悟和住持年轻时还有这么一段风流旧事,惹的席间所有人捧腹大笑。
酒意上头,鲁押司也是放荡形骸起来:“常言都说和尚是色中恶鬼,这老方丈许多年不弄风月,怕是早己经憋坏了!”
“先生好坏!”坐在鲁押司怀中女伎做羞涩状。
鲁押司又笑道:“坏与不坏,今夜你便知分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吃酒的乐天,双眼微眯片刻似心中有所想,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笑意。
酒吃的差不多了,四人身边各有女伎相伴,人借酒劲酒乱人性,四人被身边女伎各自搀扶着各回各房。
在临行前乐天便己经让尺七回家告诉菱子,自己今日在外有应酬,且先自己睡了。眼下己到了后半夜,己然有几分醉意,乐天也不想回家了,这沈蝉儿相貌生的也是皎好,便留宿在这里。
穿越至今,乐天才第一次正式夜宿伎家。
沈蝉儿在平舆名伎虽未第一梯队,却也是第二梯队的首位,身形不大不小,生得十分均匀好看,前后凹凸有致,丰腴而不多余,行起房、事来,各种应技百般耍弄,侍候的乐天飘飘欲仙,妙不可言。
然而乐天也并未木头一块,两世为人,前世又曾深研过过东方某岛国爱情动作片,诸般招式使将出来,沈蝉儿这红鸾纵横沙场的女将军也是有些吃不消起来,暗道乐天从哪里学来的这百般花式,自己以前看的什么宝典什么心经,与乐天施展出来的招式,都弱的没谱。
一番狂风骤雨后,二人皆是累了,无力的躺在床上休息。
虽然躺着,乐天却依旧是手脚不老实,在沈蝉儿的身上游动着:“上次来蝉姐儿这时,我记得除了丫头外,只有蝉姐儿一人,今日怎见得院里多了三个女伎?”
“奴家要多谢先生!”沈蝉儿翻身贴在了乐天的身上,那表情恨不得缠住乐天永远不放:“自上次先生在奴家这里吃酒到半夜,奴家的生意便越发的好了,更没有无赖敢来纠缠,后又得了先生以词相赠,妾身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
乐天笑道:“蝉姐儿怕是赚足了钱,买了女伎,升格打算做老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轻轻的推了乐天一把,沈蝉儿笑道:“奴家倒是有这个打算,只是眼下手里还没有这么银钱,这三个女伎里那两个陪乡把佬的是无籍私倡,为怕官府盘查,耍乐起来花不得几个钱的!”
“你这女伎,能否借我用上段时日,少则半月多则一月?”乐天突然开口问道。
“借用她们做甚,先生甚是想耍乐了,奴家这段时日尽可闭门谢客,专门来陪侍先生!”沈蝉儿娇声道,用滑腻腻的身子蹭着乐天。。
乐天笑道:“蝉姐儿的身价太高,乐某可雇不起!”
“奴家伺候先生是不要银钱的?”沈蝉儿脸上越发的娇娆,随即又道:“莫非先生的兴致特别?”
“蝉姐儿想到哪里去了!”乐天翻身将沈蝉儿压在身下,一边挑弄一边说道:“那三名女伎虽有些模样,却又怎比的了蝉姐儿的姿色,我只是借你手下的女伎办些事而己!”
听得乐天这样说话,沈蝉儿脸上有些惊讶,又些不大明白的说道:“办事?似我等这些风尘女子又有何能耐,帮得了乐先生做事?”
“机秘!”乐天一笑:“乐某还要再深入的了解一下蝉姐儿,不知蝉姐儿还有什么武艺没使出来?”
“没想到先生坏起来无人可及!”蝉姐儿露出一副娇涩模样:“先生还是怜惜下奴家,那些难度太高的姿势,奴家虽勉强摆出来却是难度的很!”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样子岛国片当不得真,最多只能算做娱乐片,不能算做科教片。
第二日天亮,四人起床各自洗漱了一番,在沈蝉儿这聚在一起用过早餐便要离去。
乐天对鲁押司说道:“鲁先生,乐某还有事与蝉姐儿讲,劳烦先生替乐某上差时支会一声!”
鲁押司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压低了声音说道:“鲁某还真是羡慕先生这个年纪与体力,年轻就是好啊!”
说话间,鲁押司便要带着那射桥镇的里正与耆长离去。
“鲁先生,在下还有些事要曹里正二人帮忙!”乐天说道。
听到乐天用到自己,这射桥镇的里正与耆长心中欢喜:“乐天生若有用得到属下之处,属下定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乐天点头:“你二人且先随鲁先生去县衙等候,一个时辰后,乐某自是会去寻你二人!”
这二人口中连忙称是,随后跟在鲁押司身后离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奴家煨好了参葺杞子汤来与先生补补身子!”蝉姐儿端着托盘上着两只细瓷碗儿走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羞涩,一碗放在乐天面前,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又在乐天耳边低声道:“先生昨夜好生勇猛,奴家身子都有些受不住了!”
“蝉姐儿也红鸾帐中弓马十八般武艺娴熟的女将军,乐某于一夜也是销魂的紧!”乐天也是调笑。
沈蝉儿端起细瓷碗,舀着匙汤水喂到乐天的口里,又调笑道:“见先生此前似老正道般,没想到坏起来却是没边!”
咽下喂到嘴边的汤,乐天正色道:“蝉姐儿,昨日说的事可曾忘了?”
沈蝉儿忙说道:“奴家把她们三个唤来,先生看中哪个便挑去!”
听乐贴司相唤,那三个女伎急急来到乐天面前,分别敛身见礼。虽不知乐天唤三人何事,但乐天在平舆花街柳巷间如雷贯耳的大名,却是让三人目光变的期期艾艾起来。
打量了一番面前三名女伎,开口道:“这位着绿衫子的小娘子过来,乐某有话与你说!”
听到乐天选到自己,那身着绿衫的女伎喜不自胜,又有几分羞涩的说道:“不知先生唤奴家何事?”
“乐某有桩事要吩咐与你做,不知你是否愿意?”乐天说道,神色间没有丝毫之前的轻佻之色。
“能为乐先生驱使,是奴家前世修来的福份!”那绿衫女伎忙敛身敛礼。
“能得乐先生的清眼,绿浓当是修来的福气!”一旁的沈蝉儿轻笑,随即又道:“绿浓模样生的俊俏,此事若是成了,日后有乐先生相助,在平舆楚倌间的名气,怕是比我还要响亮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乐天与绿浓有事要说,沈蝉儿也是识趣之人,十分应景儿的带着那两个女伎退了出去,留下乐天与这名为绿浓的女伎。
将自己心中所想一五一十与这绿衫女伎说了一遍,末了又加了一句:“乐某所说之事,你可以答应也可以拒绝,但绝不能将乐某所说之事说与外人知道!”
那女伎思虑片刻,忙说道:“先生吩咐,奴家自是答应!”
听这女伎答应,乐天又道:“事情成之后,乐某都会付姑娘以酬劳的!”
这唤做绿浓的女伎迎来送往,常从恩客口中听说过乐天的手段,自是连声应允。
事情安排妥当,乐天又吩咐道:“你回去且收拾一番,一会便随乐某回去!”
“先生把奴家的人带走,得到奴家的允许了么?”沈蝉儿妖妖娆娆的走了进来。
“这事蝉姐儿若是去了,行事怕是比那女伎更为得力!”乐天调笑着,顺势将那沈蝉儿揽在怀里,又道:“蝉姐儿是索要好处么?”话是如此,一双手越发的不老实起来,大概是那参葺汤枸杞汤起了作用。
半个时辰后,乐天带着一身良家女子装扮的绿浓出了双桥巷,径直来到县衙门前。
射桥镇的曹里正与王耆长早等候在衙门外多时,见到乐天忙上前迎来,随后看到跟在乐天身后的女伎绿浓,虽心中诧异,却是不敢开口多问。
示意二人不要多礼,乐天吩咐道:“你二人将这女子带回射桥镇,与她在开元寺外租间民房,不要让那些无赖搅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乐天将这女会送到射桥是何用意,这二人忙应承下来,也不敢开口多问。
随即乐天又对这绿浓说道:“乐某吩咐与你的事,你可记住了?银钱不够用了,托人传话与乐某!”
“奴家一定不负先生所托!”这句唤绿浓的女伎应道。
打发走这三人,乐天便迈步向县衙内走去。
“乐先生……”
一只脚未及迈入县衙,乐天只闻听身后有人呼唤自己,随即转过头来,见是一个婢女装扮的女子在寻自己。
见这婢女眼生的紧,乐天问道:“你是……”
“奴家是平乐轩的婢女,曾经伺候过盈盈姑娘!”这婢女一边说话,一边从身上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与乐天面前:“盈盈姑娘在离去前,曾与奴婢一封书信,嘱咐姑娘在离去后才能交与先生!”
接过这婢女递来的书信,那婢女敛身行礼方才退去,乐天回到办差屋舍,缓缓展开信笺,一行行出自妇人之手的娟秀小楷跃然纸上,只见上面写着:
妾身顾氏拜上乐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妾本良家,奈何命运多舛,身难由己,流落倡家。虽身卑人微,然却谨守礼节,更幸得先生相助,才未蹈幼微之辙。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
妾,身贱|人卑,断不敢奢望与先生似鸳鸯双飞并膝,却愿花颜共坐。然先生躬身侍于父台,妾侍先生侧,徒毁先生清誉前程,反不如远赴他乡。
愿先生寻端淑仪妆,修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妆心中有慰耳。
他日若与先生相逢,定细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不奢求正妇,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以侍先生耳。
看完手中信笺,乐天才知道这盈盈姑娘姓顾。随即心中不唏嘘,这盈盈姑娘在信中先是悲叹自己命运,又感谢乐天相助,后又说不敢奢望成为乐天正妻,但愿成为侍妾,又因乐天在衙门做事,若是纳了自己,怕毁去乐天声名。
随后又祝愿乐天寻一良家端配,末尾又话音一转,说二人若是有缘相缝,定梳妆打扮长侍乐天左右。
青楼女伎识文断字,念得几首诗词便有人谓之才女,这盈盈姑娘一手小楷写的端庄非常,言辞也是优美非常,当称得上是才女。
半是唏嘘半是兴奋,长叹一声后,乐天才将盈盈姑娘的书信收起。道乐天为何兴奋,毕竟被人喜欢本身就是件值的高兴的事,乐天也是寻常人,又怎么能够例外。
感概了半响,早上又做了一回,乐天倚着休息,在半睡半醒间,前衙的门子敲门进来通报:“三位老爷快要回衙了,还请乐先生前去迎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老爷回衙,衙中吏员自是列队迎接。
不多时,县衙诸多吏员列队立于县衙之外,等候大老爷的轿辇。
远远的看到县衙三大老爷的轿辇仪仗进了城门,衙中吏员们不再交头接耳,一个个挺直了腰杆。
“青天大老爷,为小老儿做主哇!”
眼见着大老爷的轿辇快要到了县衙门前,突然间立在两边的人群中,有一道带着悲慽的呼叫,响起在县衙门前。
什么情况?这怎么还演起了拦轿喊冤叫屈的戏码,乐天心中想道,眯起眼睛想要看起热闹。
无奈衙门前的仪仗还有同僚林立,将乐天的视线挡了下来,乐天想看也是看不到那拦轿喊冤之人的面容。
“落轿!”
听到有人拦轿喊冤,早己被青天大老爷光环附体加身的陈知县立时在轿中说道,又吩咐身边差伇:“去看看是何人在本官面前拦轿喊冤!”
乐天本着一副看热闹的姿态旁观,突然间心底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为何感觉到方才拦轿喊冤的声音有些耳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乐天也顾不得什么斯文规矩,从同僚的队伍中向前挤去。
“大老爷您在堂上如青天昭昭,然而衙中胥伇却欺下瞒上,令这朗朗晴空变成乌云蔽日!”那道声音继续在人群中传出。
好不容易挤到近前,乐天一看那手捧状纸之人,立时惊个目瞪口呆。
那人硊于地上,一双手举过头顶,怆然喊道:“青天大老爷,小老儿要告本县吏员乐天视朝廷法度于无物,恃权势欺男霸女,为祸县里!”
闻言,县衙外立时哗然声一片,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乐天的身上,有人惊愕,有人幸灾乐祸,还有人不明就里。
这硊于地面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被乐天抓进县衙大牢,那顺来酒楼的老东家秦员外。
陈知县闻言,眉头也是一挑,随即沉声道:“接下这老者的状纸,将这老人家带入县衙细细查问!”
眼下这老者在县衙前,大庭广众下状告乐天,陈知县心下也是微惊,来平舆上任半年多了,也学了许多做官的门道,更是清楚轻重缓急,将事情先且压下去再说。
何况陈知县心中还有另一层想法,整个平舆都知道乐天是自己一手培养的心腹,若是乐天犯罪,无疑是在证明自己用人不明,伸手打自己的嘴巴。
头上有青天大老爷光环的陈知县,自是有着不俗的演技,双手抱拳对四周说道:“诸位乡亲父老,本官身为平舆父母自当遵守朝廷法度为民做主,无论是谁做下做奸犯科之事,本官必将严惩不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青天大老爷的众口称赞中,陈知县迈步向县衙走去,恰好看到本次事件的主角之一乐天,口中重重的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做为平舆的名人,识得乐天之人不在少数,立时间不少人将目光都投在了乐天的身上。
硊在地上刚刚起身的秦员外,此刻也看到了乐天,上前一把拽住乐天的衣领,怒声道:“你这狗贼,卑鄙小人,且随老夫去县衙大堂见官!”
被秦员长拽住衣领,用力拉扯得帽歪衣斜,令乐天显的颇为狼狈。
在众人面前,自己这个名士可谓是斯文扫地啊,乐天在心中叹道。
想到这里,乐天眼珠一转,随后扑嗵一声硊在地上,扯着秦员外的衣襟说道:“岳父大人,小婿自知因公事忤逆了泰山老大人,老泰山也不必将小婿对簿公堂,于此又与我两家有何益处,反倒我两家颜面尽失!”
好劲爆的消息!
听乐天所言,所有围观者睁大了眼睛,原来这秦员外是乐家己经结亲,随即更是大跌眼,这岳父居然将女婿告了,
闻听乐天所言,秦员外气的吹胡子瞪眼:“你这贼子休要胡言,老夫何时承认你是我秦家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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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员外父子庆幸劫后余生之际,己在家中等候的表弟贺员外突然提起女儿婚事,更是将女儿去乐家结亲之事说了一遍。
之前以为乐天寻酿造私酒的由头来拘禁自家父子,无非是想敲诈些好处,眼下好处到手,才将自家父子二人放了回来。没想到乐天还将主意打到了自家女儿的身上。不过把柄拿在乐天的手里,秦员外心中虽然愤怒,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顺来酒楼被查,在平舆自是掀起一阵波动。那因得罪乐天而被县衙免职的刑文知道此事后寻上门来,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后,在秦员外身旁煽风点火。
不仅失了银钱,女儿又被这可恶的家伙霸占,秦员外如何咽的下这口恶心气,在刑文的挑拨下心中更是火起,随即又心中揣测,乐天勒索了好处后,自是不敢将自己徇私舞弊之事张扬,不如借机将这门亲事毁去。
在刑文鼓动下,秦员外连夜写了张状纸,将昨日事情的经过写的似是而非,只言乐天假言自家私酿酒水,敲诈勒索、欺男霸女等等。刑文在衙门里做过,自是通晓文案律法,又为状纸润了润色。
听到秦员外开口闭口的斥责乐天,走到县衙门前的陈知县挑起了眉头,开口斥道:“光天化日下,吵闹若市井无赖,成何体统!”
听得陈知县斥责,这秦员外才冷哼一声住了口,气哼哼的向县衙大堂走去。
望着秦员外的背影,乐天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昨天替这未来老丈人摆平了杀头的大祸,这老家伙今天就翻眼不认人,将自己告到了县衙。
“先生……”
尺七时时候在县衙前,听候乐天的差遣,眼下见乐天被秦员外缠住告了官,非常有眼色的凑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吩咐道:“速去城北贺家庄,将那贺老爷寻来,于此间事情说与贺老爷知道,道我在县衙等他前来做证!“
尺七应了一声,匆忙向城北赶去。
“县尊与本官方才离开两日,你怎弄的这般模样?”严主簿下了轿,随即又惊诧道:“只听闻你被人送了个还没给名份的妾氏,这又如何有了岳父,而且还将你告上了衙门?”
“一言难尽啊!”乐天长叹,眼下被未来岳丈告官,也无心向二位老爷行礼。
不理会这些,严主簿知道自己能够搞定,又问道:“开元寺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碰了个大钉子!”乐天无奈回道,又抱怨:“那开元寺中的和尚好生凶恶,属下被寺里的那些贼秃生生打将出来!”
“这么说事情没有办妥?”严主簿有些吃惊,又说道:“昨日在蔡州,知州大人还特意问及福田院与慈幼局的事情,眼下这差事没成,县尊大人少不得给你些脸色!”
“听说你家岳丈将你告到县衙?”坐于最后面那顶官轿的霍县尉也下了轿,来到乐天面前问道。
“乐先生,大老爷着你上堂了!”未待乐天说回,那县衙的门子来唤乐天。
乐天连忙行礼:“二位老爷,恕属下不能多陪了!”向县衙大堂赶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的严主簿与霍县尉二人对视了一眼,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也是跟在乐天身后向县衙行去。
县衙外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随着乐天的到来,自发的为乐天让开一条道路。这些人要看看,近日在平舆风头最劲的乐贴司,如何被自家岳丈告了。
上了公堂,乐天便见秦员外站在原告的位置上,显然这被告的位置就由自己来站了。
“被告……”
刚刚来到县衙大堂,惊堂木在知县大老爷的手中响起。
乐天忙施礼道:“禀大老爷,本案中小人还有证人未到,能否宽限小人半个时辰!”
“准!”陈知县点头道。
见大老爷应允,乐天立在一旁,眼角的余光却发现,那本应进入县衙廨所的严主簿与霍县尉二人都立在县衙大堂的一边,正饶有兴致的看着热闹。
向二老爷近前挪了挪身子,乐天低声说道:“二位老爷不去廨所办公,立于此处是何用意?”
“按我朝律令,我二位也有陪审的资格!”严主簿扶须微笑,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心中无语,口中又不好说些什么,心中开始思虑如何应付这将自己告上县衙的岳父。
足足过去了小半个时辰,那贺员外还未来,不止是乐天心中着急,端坐在大堂上陈知县心中也不耐,从府成赶往平舆一路舟车劳顿,身体也是疲惫的很。
做为原告的秦员长等的不奈,上前说道:“大老爷,这贼子是在无故拖延时间!”
若这贺员外不来,难道自己要去寻秦家小娘子来当堂对证么,秦家小娘子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又怎能抛头露面。若是往坏了想,这秦家小娘子经不住父兄嗦使而悔约,再者说那贺员外与自己也没有什么甚深的交情,倘若再反水……
想到这里乐天身上不由出了一层冷汗。
假使……秦家上下与贺员外串通沆壑一气,自己恐怕真的有口难辩了。
乐天心中越发的没底,忙上前一步,硊在大堂上说道:“大老爷,小人犯了包庇之罪,还请大老爷责罚!”
听乐天出言,所有人心中越发的好奇起来,这秦员外上告乐天也便罢了,为何这乐天还要自暴己丑,难道是犯了失心疯不成?
立在一旁的主簿老爷与县尉老爷闻言,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出彼此眼中的笑意。以二人对乐天行事的了解,乐天绝不会做这束手投降之事,定是玩的以退为进的把戏。
“被告自言犯下了包庇之罪,是否与本案有关,若无干系,择日另行升堂处置!”听乐天所言,陈知县也是有些意外,心中不清楚乐天用意,说出的话也是可轻可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属下所犯之罪,确与本案有关,还请大老爷让属下当堂说个清楚!”乐天说道。
陈知县也知道乐天不会无的放矢,点头道:“被告且说!”
乐天坦然说道:“属下曾得大老爷谕令,暂时监管平舆酒务,恰在昨日,有线报称本县顺来酒楼东家等人私酿酒水,但昨日县衙诸位老爷俱是去了蔡州公干,属下无法请示,只得寻快伇班头李都头帮助,着了些差伇查抄了顺来酒楼,在顺来酒楼的秘窖里查出了八硕私酒,随后属下便将顺来酒楼上下一众人等拿到了县衙大牢!”
闻乐天所言,陈知县也是轻挑眉头,暗想本官不在,你动用的声势到是不小。
不过眼下不是追问乐天僭职之事,陈知县开口道:“按我大宋律令,私酿酒水满四硕者斩,这顺来酒楼的东家其罪当诛!”
那立在一旁的秦员外听了刑文的蛊惑,以为乐天拿了银钱,不会再提及秦家私酿酒水之事,没想到乐天还是将此事搅开了出来。
“八硕的酒水,足足可以砍两次人头了!”乐天看了眼秦员外,眼中泛起森冷的笑意,又继续说道:“小人审讯过录了口供,这私酿酒水,秦家父子与掌柜大厨皆有份在内,所以属下觉的此案处置起来麻烦,此案涉案人员上下足有十数人之多,本就法不责众,上秦员外是属下的岳丈,属下便徇私枉法包庇下来。”
随即,乐天怕知县大老爷听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那顺来酒楼的老板,便是现在立于公堂上的原告,也是属下的岳丈秦员外!”
“国法岂能松驰废度!”闻言,陈大清天一拍惊堂木,现出一副正气凛然之态,斥道:“你这刁滑小吏,又是如何徇私枉法包庇此案人犯的,与本官细细说来!”
“回大老爷的话,那八硕的私酒平摊到一众人犯身上,每人尚不足百斤,以法不责众之说,我大宋的榷酒律令便成了一纸空文!”说到这里,乐天又故意加重了语气:“但若论罪责,秦氏父子可当首罪,掌柜、厨子算是从犯,但依旧不在重罚之内,加上秦员长与属下是翁婿关系,所以属下便判罚没秦家所酿私酒,另罚钱百贯以示惩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法律量刑都有着弹性尺度,陈知县自是通晓其中门道,并不打算深究:“如果来说,并不算做偏袒!”随即又问道:“可有凭证?”
“属下处理过此案后,刑房蒋孔目收取秦家罚银一百贯,并开出票据与秦家,并且将案情写成布告张贴在县衙外,以儆效尤!”乐天应声答道,随即又说道:“大老爷可命刑房吏员询问!”
“无耻!”听到此处,秦员外朝着乐天骂道,拱手向陈知县说道:“大老爷,这贼子说起话来分明是避重就轻,行起事来却是假公济私,借审我秦家私酿酒水之案的便利,要挟我家女儿与这贼子为妻,这竖子顾左右而言它,如何不将这些欺男霸女之事,在大老爷与全县百姓面前说个清楚!”
哗……
围观在县衙外的百姓立时哗然声一片,每个人都望着乐天,眼神里尽是一副惊讶之色。本县也有不少人也听说秦家小娘子生的秀美俊俏,秦家又家产丰厚,在本县读书人中可谓是良配。
“肃静!”陈知县一拍惊堂木,将四起的议论声压下,目光投向乐天喝道:“被告,原告指责你利用职权便利欺男霸女,可有此事?”
“小人沐受君恩,又得大老爷教化知书明事礼,又怎能做出欺男霸女,为非做歹之事!”乐天做蒙冤状为自己辩解。
说话音目光投向秦员外,乐天又对陈知县说道:“大老爷,小人年纪尚轻,有些事情尚不甚清楚,今日可否在大堂上请教秦员外?”
不知乐天打的什么主意,陈知县依旧点头道:“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岳父大人!”乐天笑着向秦员外躬身作揖。
“小贼休要胡乱喊叫,老夫何曾答应你与自家女儿的亲事!”听到乐天唤自己为岳父,秦员外几乎恼羞成怒厉声开口喝斥道。
没有理会秦员外的训斥,乐天笑着开口说道:“小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岳父老泰山,若是父母不在,儿女的婚事由谁来做主?”
无耻啊,某人居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很多人心中想道。
心中万分厌恶心乐天,但在县衙大堂,秦员外不好再度发做,只好回答道:“若父母不在,儿女的婚事当由兄嫂做主!”
“若兄嫂不在呢?”乐天又问道。
“若兄嫂不在,则有亲眷做主!”秦员外答道。
“多谢岳父大人赐教!”乐天点头笑道,对秦员外一笑,施礼说道:“昨日岳父大人与舅兄因私酿酒水,被小婿拿入县衙大牢,按岳父大人方才对婿的说教,令嫒的婚事,则可由亲眷做主!”
听到乐天这般说话,秦员外才意识到自己被乐天绕了进去,开口骂道:“你这小贼休要在强词夺理!”
“原告注意,不得咆哮公堂!”陈知县喝道。
乐天心中暗道,这秦员外虽赚下些家业,可行事却远不始秦小娘子那般坚决果断,引得乐天看自己这位岳父的眼神都越发的鄙视起来。
不再理会这秦员外,乐天转身向陈知县施礼说道:“禀知县大老爷,昨日那秦家小娘子与自家表叔,也便是秦员外的表弟贺员外寻到小人阿姊,那秦家小娘子与小人阿姊表示愿意嫁与乐某,而贺员长则愿做媒妁见证,小人家中阿姊也是万分喜爱秦小娘子,阿姊便替小人应下了这门亲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定亲之事推到了自家阿姊的身上,不知是该夸奖乐天机智,还是该说乐天无耻,反正乐天是将自己推个干干净净,陈知县也不好说些什么。
将自己责任推个干干净净后,乐天直视着秦员外,厉声说道:“你家女儿的心甘情愿与我结亲,又有堂堂正正的媒妁之言,如何到了你秦员外的口中中,便成了乐某欺男霸女、假公假私语与巧取豪夺?”
乐天,你还能无耻点么?县衙内不少明白人,不由的在心中发问。
面对乐天如同连珠炮般的发问,还有自我圆场与辩驳,秦员外被辩驳的哑口无言。
说到这里,乐天再向陈知县躬身一礼,说道:“属下自问查办此案时虽心存偏袒秦家,却不违我大宋律令,更无欺男霸女之实,然而秦员外却恩将仇报,将属下告到县衙,当真是属忘恩负义!”
乐天本还想骂的痛快一些,又想起了秦家小娘子,将奚落秦员外的话语收敛了许多。
没理会乐天方才之言,陈知县缓缓道:“依被告所言,八硕酒合成九百余斤,十数人分担其罪当判不得重刑,罚没充公,再处以罚没银钱,这般处置也是按法度办事!”
什么叫偏袒,什么叫得大老爷青眼,公堂上下看得清清楚楚。这八硕的私酒的执法尺度可大可小,但知县大老爷并不想深追乐天的责任,也不想抓住私酒一事不放。
私酿酒水之罪在量刑上可轻可重,况且在此案上,陈知县博取不到什么清名,所以并不想多做纠缠。但就秦家私酿酒水一案上,陈知县对乐天自做主张,心中也是愤怒非常,但乐天做为被自己一手提拨起来的心腹,又不得心存袒护,免的自己落了面子。
压下心中怒意,随即陈知县又问道:“本官且问被告,被告言称秦家小娘子与你结下婚约,是有人做媒妁的,不知身为媒妁的那人可愿出堂做证?”
乐天忙说道:“小人己经着人去请那贺员外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说话间,县衙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诸位乡亲且都让让,容贺某上堂做证!”
县衙前围观的民众闻言,立时让开一条道路,随即那贺员外走了进来。
见贺员外走来,秦员外面上怒意更重,重重的冷哼一声:“贺炎之,你做的好事,老夫还未寻你算账,你却还敢上堂做证?”
闻言,陈知县一拍惊堂木,喝道:“原告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倘若再犯,小心本官治你个咆哮公堂之罪!”随即又开口问道:“堂下所来何人?”
“见过父母大老爷!”贺员外拱手做礼,接着说道:“草民姓贺名炎之,本县贺庄人氏,与堂上原告秦老万是姑表兄弟,昨日我那秦家侄女与乐先生定下婚约时,草民便在近前做媒为证!”
“这么说,被告所言并无半点不实?”陈知县问道。
贺员外回道:“回父母大老爷的话,乐先生所言句句属实!”
“贺炎之,你个吃里扒外……”听到贺员外如此说,秦员外大怒。
“原告屡次咆哮公堂,当真以为本官念你年迈,便不敢动刑惩罚不成?”陈知县怒声道。
“大老爷,我父老迈体弱昏聩,望大老爷开恩莫要动手惩戒!”就在陈知县话音落下,县衙大堂外有人开口呼道,随即一人奔至县衙大堂。
见到来人,乐天心下微惊之际,面色也凝重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待陈知县开口询问,那人向端坐在堂上的陈知县施礼作楫道:“小民秦放,见过父母大老爷!”
“你是何人?”陈知县问道。
“小民是原告之子!”秦放说道。
见到儿子来到,秦员外说道:“大郎你来的正好,你且与大老爷说说,这姓乐的贼子是如何公报私仇,欺男霸女的!”
那秦放对陈知县施礼说道:“大老爷,小民一时糊涂贪图蝇头小利私酿了些酒水,被乐贴司拿住,如今痛心改过,对于官府的处置也是心服口服!”随即话音一转,又说道:“舍妹与乐贴司的姻缘,也是二人情投意合,且有我家表叔为媒证妁,自然也是做得了数的!”
哗……
大堂外看热闹的人群又是一阵哗然,对待乐天的态度,这秦家父子二人的态度竟然迵异不同。
“畜生,逆子!”秦员外被儿子话语气的险些没有背过气去。
没有理会父亲的谩骂,秦放又对陈知县做礼道:“我家父亲年老体迈,行事己然有些糊涂,今日上堂告官也是昏聩之举,还请大老爷不要计较!”
“你这逆子……”听得秦放言,秦员外双目圆睁,上前便要揪打儿子。
“公堂之上,原告竟三番两次无视本官告诫藐视公堂,若不是看在原告年老体弱,定然大刑伺候!”到了这个时候,陈知县也知道此案己然成了糊涂案,没有审下去的必要,喝道:“左右来人,将这秦老儿叉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两边差伇上前,秦放拜求道:“大老爷,我家父亲年老昏聩,除了记忆不好外,还会时常无端发怒动軏打骂我等子孙,还望大老爷不要怪罪!”
陈知县点了点头,又道:“且将你家父亲带回去医治,免的再搅闹公堂,浪费公帑!”
说完,陈知县道了声退堂,头也不回的向后堂走去。
那秦放急声应着,与贺员外对视了一眼,二人齐齐上前将秦员拉住,向外走去。
此时的秦老员外几乎憋屈出了内伤,自己与儿子被乐天算计,险些遭了杀头的祸事;自家的女儿,竟然未经自己允许,成了仇人的未婚妻子;更可气的是自家儿子与表弟,竟然合起伙来偏向自己的这个仇人,现又被二人死死的架住,又有火无处发不能奈何。
看着秦员外被架了出去,乐天心底也是不大明白,这贺官人偏向自己说话理所当然,为何这本应看自己不顺眼的大舅子秦放,也突然改了口风,偏向了自己。
见衙门里退堂,那围在县衙外看热闹的百姓也是各自散去。
“乐先生,大老爷在后堂传唤!”
就在乐天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后衙门子来到大堂,对乐天说道。
闻言,乐天心中无奈,也知道自己在秦员外一案上做的有些过了,本想以为可以瞒将过去,却没想到这秦老万如同不怕死般的闹到了公堂,眼下去了后堂怕是少不了一番训斥。
“你倒是越发的长本事了,本官不在县衙,居然能干涉到刑房、事务,还险些弄出笑话出来!”刚刚走进签押房,乐天便看到坐在书案前的陈知县一张脸阴沉无比,顿时感到气氛如乌云压顶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陈知县训斥,乐天忙扑嗵硊地道:“属下也不想管此事,只是三位老爷都赴蔡州公干,小人才僭越了职责!”
“你这杀才昨日之为,与小人得势有何二致?”陈知县恨然道:“若你再这般无赖,便不要怪本官将你逐出这县衙!”
“属下定不敢再犯了!”乐天忙道。
“起来罢!”陈知县冷哼道,敲打完乐天,将话音步入正题:“开元寺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听到陈知县发问,乐天起身大倒苦水,极委屈的说道:“那开元寺中贼秃好生猖狂霸道,小人去说明来意,将大老爷抬将出来,那住持老和尚如铁公鸡般一笔不拨,还丝毫不给面子,手下的知客僧更是凶狠,嘲讽戏弄属下,纠集僧众追打小人,若非小人跑的快,免不得斯文扫地!”
“出家人如何这般强横?”陈知县闻言也是一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前朝开国时,曾有十八武僧救唐王之事,现在那少室山上还有太宗皇帝的手书石刻,寺僧的凶猛可见一斑,小人又如何敢欺骗大老爷!”乐天忙道。
为了给自己添加悲情戏码,乐天连唐朝开国时少林寺武僧的旧事都搬了出来。
想乐天不至于因此事欺骗自己,陈知县开口道:“难为你了!”随即眯起了眼睛,面上泛出几分愁容:“如此说此事极难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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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陈知县面露愁容,知道又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刻,乐天忙道:“大老爷毋需担忧,属下正在想办法,迟则两月快则半月,属下便能让那老贼秃乖乖的送上银钱!”
听乐天出言,陈知县将信将疑:“此事当真?”
“小人怎敢欺骗大老爷!”见陈知县将信将疑的表情,乐天又道:“小人愿立下军令状,若完不成这差事,小人愿回家种田!”
“你且下去尽心办事罢!”听乐天这样说话,想来心中己经有了主意,再加上今天这一路颠簸身子早己乏了,陈知县挥了挥手让乐天退下。
不过,乐天又纳闷了起来,在自己的印像中陈知县一向以高冷的形像出现,并不如今日这般好说话的,寻常自己犯了些小错,哪一次不是被骂个狗血淋头,为何今日却这般容易的放过自己。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啊!
乐天左右思虑了良久,依旧没有半点头绪,索性便不再去想。
从后堂出来,经过公堂上这一番折腾,乐天也无心再去公房,昨夜在沈蝉儿榻上奋战了半夜,早上又再度交锋,也感觉到身子骨有些空了,出了衙门便向家中行去。
就在乐天刚刚走出衙门之际,一顶小轿抬了过来,挡住了乐天的去路,随即落了下来。
未待乐天开口说话,那侍在轿旁的丫头,突然开口道:“乐先生家中也是家中有妾将要有妻之人,又蒙受县尊擢拨,当勤于公事,却如何彻底不归,行那眠花宿柳放荡之事!”
这是谁家的丫头?敢当街训斥自己?听这说话的语气,貌似还曾读过书,乐天心底暗自惊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这般敢开口训斥自己的人物,整个平舆满打满算怕是连一掌之数也没有,乐天接着郁闷。
乐天眯起了眼睛,盯着那侍在轿边的丫头端详,看模样有几分面熟,随后才想了起来,这丫头自己虽不知道唤做什么名字,好像是伺俸在秦家小娘子身边的婢女,想来这小轿里坐的便是秦家小娘子了。
随即乐天又明白过来,这话虽从丫头的口中说出,却是明摆着是这秦家小娘子在向自己表示不满啊。随即又细想下来,心中却是有些吃惊,听这语气显然是知道自己昨夜去了哪里。
“梅红……”
轿中传来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令乐天确定轿中所坐的便是秦家小娘子。
“妾身此来是向先生致歉的!”轿中秦小娘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来是为秦员外之事么?”乐天开口问道,随即又冷笑道:“你那父亲太不成器,不知乐某花了多大的心思,才将私酒的斤两减去一半,只罚些银钱,才让秦家渡过此关,不至于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你这父亲倒好,居然不要命的往枪头上撞!”
说到这里,乐天加重了语气:“多亏乐某在大老爷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若不然大老爷发怒,将此案推倒重来,乐某去职事小,你秦家恐怕真的就是家破人亡了!”
小爷我夜宿伎家是有些德行欠亏,但绝不能让你秦家小娘子压住。
秦家小娘子听乐天所言,心中犹有些不大信服:“我秦家私酒被查,也不是因先生所起?”
乐天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说道:“有你家酒楼那个小厨伇举报,便是我乐天不去缉查,也会有张天、李天之流的前去搅扰,秦家小娘子认为凭你父兄的本事,能躲的过此劫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论斗嘴,秦家小娘子又岂是乐天的对手,不过乐天说的也有道理。
见自家小姐不再言语,那侍在一旁名唤梅红的婢女又说道:“先生有了婚约,家中己有一房妾氏,怎么能在外放浪不归,眼里还有我家小姐么?”
咦,这说话的语气与之前相比,明显有些画风不对啊!
这次乐天才细细的打量着这侍在轿旁的婢女,见这婢女看年纪似乎比秦家小娘子小些,虽说皮肤被阳光晒的黑些,模样却生得颇为耐看。随即乐天想起在这年代还有陪嫁通房丫头一说,难道这婢女明着在替自家小姐叫屈,实则是在为自己护食不成。
哦,乐天心里终于明白了,之前那文绉绉训斥自己的话语,想来是这秦家小娘子教这丫头说的。想到这里,乐天便不再与这婢女梅红计较。
见乐天不再说话,这唤做梅红的婢女觉得自己得了理,又不肯饶人的说道:“姑爷也是有才气的名人,何必成天往青楼跑,落下品行不端的笑名!”
任由你这小丫头无休止的得理不饶人,待你主仆二人日后嫁入乐家,小爷我岂还有夫纲可言。
想到此处,乐天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丫头生于深宅,岂懂得外面的事情,姑爷我出入伎家也是身不由己为衙门办差,你以为衙门中的事务与你手中的针织女红一般,真是妇人之见!”
“再者说,柳三变、苏子瞻哪个不是花间行乐月下眠,后世有何人会评价他二人品行不端,尽谓其士子风流的雅事是也!”对于自己在风尘中的偌大名气,乐天自信可以直追这二位先贤,心中也是颇有几分自得的。
与小爷我斗嘴,你这毛丫头只有完败的份,乐天心道。
“士大夫的风流雅事乃是好男风,姑爷招惹了一堆野女人,居然也敢自谓士子风流?”梅红反唇相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丫头都是从哪里听来这些阿臜话的?乐天望着梅红的眼神里尽是惊诧。
见乐天不在言语,梅红越发的得意:“士大夫好男风,古己有之,男色小官儿夺不了正房位置……”
“梅红住口,姑娘家的别没遮没拦的没羞!”见自己这婢女说话越发的不像话,秦家小娘子忙开口斥责道。
听了梅红的话,乐天也是有些尴尬,这时才注意了一下为秦家小娘子抬轿的轿夫,居然是两个身形强壮的壮妇,这下心里才放心了许多。
心中为这丫头口无遮拦感到无语,乐天开口斥道:“前朝太宗皇帝时,太子做乱岂不知是因男风之事?好男风卑下龌龊,何来风流雅事一说!”
说到此处,乐天拱手向天又言:“近日衙门邸报上记载,当今官家下达律令,男为娼,杖一百,告者赏钱五十贯!”说到此处,乐天狠狠的望着梅红一眼,愤道:“你这丫头再敢胡乱言语,小心姑爷我治你个有伤风化之罪,将你下入大牢!”
听到乐天所言,那梅红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胡乱说话。
坐在轿里的秦家小娘子,却是在捂嘴笑了起来。随即又止住笑意,正色说道:“常言道诗言志,无论是最先传唱的盈盈曲与人生若只如初见,到后来花魁大比的十首填词,大抵都不过是招蜂引蝶之作,那桃花庵歌与咏针却又有些放浪形骸的愤懑与讽刺挖苦了,难以与先生平时行事风格相符,以致于妾身丝毫从先生的词作中,寻不出先生志向!”
闻言,乐天心中也是微惊,立时心中明白秦家小娘子话中的意思,自己行事上以在衙门里向上爬为志向,根本无丝毫桃花庵歌中的放浪之意,看不出自己以诗言志的意思。
不过乐天心中又苦笑起来,这秦小娘子又哪里知道,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这些自己所谓的大作都是从后世作品中抄袭而来的,哪有一丝是自己的志向。
其实自己的志向很简单,娇妻美妾大宅子,富裕平安一辈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乐天一笑:“你家先生今生真的没有什么追求,无非只求丰衣足食罢了!”
闻言,轿子里的秦家小娘子捂唇而笑,又说道:“据妾身所知,先生在衙中一月最多不过三贯钱的薪水,如何养活的了妾身与那己经进门的小妾、还有使用丫头!”
这是自己最大的痛脚,被秦家小娘子提起,显然自己被赤祼祼的鄙视了!
吃吃的笑声再次传了出来,只听得脚步声渐远,秦家小娘子的那顶小轿缓缓离去,那婢女梅红不时的扭过头对乐天做着鬼脸,一副解气的得意模样。
没有银钱,夫纲不振啊!乐天心中叹道。
长吁短叹中,乐天开始构思如何赚取银钱之类的事情。
“乐贤弟!”就在乐天心中沮丧之际,忽闻有人呼唤自己。
随即乐天抬起头来,见呼唤自己之人正是那于若琢于官人,不知今天怎这般的巧,竟然相遇上了,忙走过去与于若琢见礼。
“听闻乐贤弟与秦家结了亲事!”于若琢带着几分笑意的说道。
显然此事己然成为平舆大街小巷的谈资,乐天苦笑着无奈的点了点头。
“你那未来岳丈秦员外为人还是蛮好的,只是性子过于迂腐梗直了些!”于若琢劝慰道,随即一笑:“为兄近日便要远赴河阳,怕是无缘吃贤弟的喜酒了,走,今日就算为兄提前喝贤弟的喜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点头,突然间想起陈知县纳妾之事,说道:“于官人,你于家是平舆本地大姓,能物色出一两个姿色上佳,又识文断字的小娘子么?”
“贤弟这是何意?”于官人不解,又道:“莫非你不中意秦家小娘子,想要从我余家寻一桩亲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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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兄想的多了!”乐天连忙摆手,压低了声音说道:“此事若成,乐某敢保证,数年之内这平舆没有人敢打您于官人产业的主意!”
听了乐天所言,于若琢来了兴趣,自己虽说要随着李邦彦出仕,或可说混上个一官半职,但要做的风生水起,又哪里那般容易,若不然自己那边官没有做成,家业又受人惦记才是最悲催的。
于若琢与自己交好,乐天也便一五一十将陈知县想要纳妾的意图说了出来。
将事情说完后,乐天说道:“于姓是本地大姓,寻出个把姿色过人的小娘子应不是难事,于兄可将这小娘子认为兄妹或是女儿,与大老爷为妾,日后于兄离开平舆又有何虑!”
“多谢乐兄弟点拨!”听到乐天的建议,于若琢也是满心欢喜。虽说乐天得大老爷青眼,但还是要看大老爷的脸色,未必事事面面俱到,然而选一姿色过人的本家女子嫁与大老爷为妾,那效果又不一样。
二人自午后饮到傍晚,喝高了的于官人还要拉乐天去青楼中耍乐,却被乐天拒绝了。
今日被未过门的秦家小娘子点拨了一番,乐天也知道要有些节制,不然到时过门的秦家小娘子一言数口,自己弄不好反目生嫌。北宋不比明清,妇道人家受礼教束缚,弄不好妇家以求一别,回了娘家,夫妻便各归本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贴司与押司虽只是一字之差,然而二者地位却不可同日而语。
贴司只是县衙里雇佣的寻常书吏,而押司在属于在朝廷吏部在册的额定吏员,所以贴司的地位远在押司与孔目之下,只不过乐天是大老爷的心腹,才看起来在县衙里似乎与六房押司平起平坐一般。
许以押司一职,陈知县有让乐天尽心办事的因素,但这去朝廷吏部报备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当初吕押司算计自己不成,随后被自己反过来算计了一下,没想到还产生出这么一个肥缺,这李氏族长若是不说,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传言刑部押司的位置是为乐天留着,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工房押司这个位置,留意的却是太多了。工房,掌握着全县水利、城工、桥梁、学校等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与公益服务性工程建设,也是衙门里油水最为丰厚的地方,又怎么能不被人惦记。
酒过三巡,李氏族长道:“乐先生是李毅的内弟,与我也不是外人,若乐先生能助任东上位工房押司一职,李某定必有厚报!”
乐天也是笑道:“李官人言重了,此事容在下打探大老爷口风后,再见机行事!”
听到李毅的名字,乐天微微一怔,随即才想了起来,自家姐丈李都头的名字唤做李,多年来只呼喊姐丈,几乎将姐丈的名字忘了。
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乐天心中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眼下衙中两位老爷囊中羞涩,有兴修工程水利的打算,在这个关节眼上,工房押司一职更引人注目,自己还想从中捞取些好处,眼下空不正好,或者自己再向二位老爷说说,来任这个工房押司。
李氏族长经历世事自有一套识人之术,稍做接触对乐天立时刮目相看,暗道难怪此人能得县衙三大老爷青眼,行起事来颇有城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底正在揣测间,乐天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眼下大老爷纳妾之事有了眉目,为严主簿纳妾之事还没有着落,既然你李家求到小爷我了,那小爷也给你们李家寻个万金油的差事。
想到这里,乐天笑着说道:“李员外,主簿严老爷曾托负在下一事,此事对于在下来说有些难度,但若是托与李员外办,不过是举手之劳!”
听了乐天的话,李氏族长心中一喜,能与二老爷搞好关系的机会又怎能错过:“能为主簿老爷效力,李某荣幸之至!”
见李氏族长没有拒绝,乐天将严主簿纳妾之事说了一遍。为了增加筹码,乐天又忽悠道:“虽说本朝有一任三年之说,但本朝连任之事的先例不胜枚数,主簿严老爷年近四旬,或许可在平舆任上多停留几年!”
想要办的事情得到只得到乐天模棱两可的回答,但这二老爷纳妾的消息又是意外收获了。三年也好六年也罢,能抱住这条腿就好,李氏族长自是应允了下来。
至此一席酒吃的宾主各自欢喜,随后李氏族长又邀乐天去青楼耍乐,被乐天果断的拒绝了。
有了昨日阿姊与秦家小娘子的警告,乐天多少也要收敛一些,再者说这两天有些房、事过度,年轻人的身体也要保养啊!
一夜无话,第二日上了差,于官人差家仆传话,请乐天去于府一叙。
以于若琢于官人与自己的交情,既然着人来请自己定是有事,在县衙里厮混了半个上午,乐天又顺便打听了几位老爷的举动,见没有什么事情,便出了衙门向于府行去。
来到于府,二人寒喧了片刻,于官人直奔主题:“贤弟托为兄办的事情,为兄颇花费了些心思,今日寻贤弟来是让贤弟做个选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托于若琢办的事情,处然是指为陈大老爷纳妾之事,听于若琢这般说,显然是有了人选,而且看样子不止是一个。乐天笑问道:“人在哪里?可符合要求!”
“自然是读过些书的良家女子,相貌也端庄俊俏!”于官人说道。说话间于官人引乐天来到屏风后,随后示意管家将选中的良家女子引来。
片刻后,两个面带几分羞涩的女儿家被管家带到堂上,乐天在屏风后见二女相貌生的颇为标志,显然于官人为此事也是十分上心的。
于官人行事更是稳重,这二女都是为县尊选妾的,自己与乐天自是要避嫌于暗处观望。
暗中观察过二女容貌,乐天道:“有劳于兄费心了,这二女俱生的端庄,想来大老爷见了也会满意的很,只不过还要请大老爷自己来做主!”
于官人点头称善,命家人摆下酒宴二人小酌。
席间,于若琢也不见外,与乐天说道:“衙中传言,刑房押司一职非乐贤弟莫属,贤弟是陈县尊的心腹,不知那工房押司的任命,县尊可有打算?”
眼下于官人也问及此事,显然平舆各家族都在垂涎这刑房押司的职位,于若琢与自己虽说交情菲浅,但乐天着实也不知道大老爷心中是如何打算的,也只能实话实说,不过依旧玩了个心眼,直言说不止是于官人连同李氏族长也在留意着这个工房押司的位置,甚至还有其他家族在盯着这个位置。
关注的人越多,这位置得到的难度就越大,这个位置你们各家抢罢,要小爷在大老爷面前说好话也行,你们各家惦量着办。
酒只浅酌,乐天便要拱手作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官人惊讶:“为兄不日便要赴河阳与李官人做幕僚,你我兄弟二人相聚的时日渐少,贤弟何不与为兄痛饮一番!”
“酒是要喝的,不过却不在今日!”乐天笑道:“于兄在大老爷纳妾之事上费心了,既然有了人选,小弟自然要去大老爷那里交差!”
于官人点头称是。
“还请于官人略摆酒筵,小弟将大老爷引来!”乐天又道。
陈知县光临,于官人心中自是高兴,忙应承下来。
说话间乐天作别,径直来到县衙直奔大老爷备签押房而去。
见是乐天,那内堂门子忙为乐天通报。
乐天刚刚进门,陈知县便闻到乐天一身酒气,挑眉骂道:“你这杀才,上差时一身酒气,越发的视朝廷法度于无物耶!”
大老爷就爱拿谱摆架子,乐天在心中道,却依旧是一副笑脸连连做礼道:“大老爷教训的是,小人再也不敢了!”
口中冷哼了一声,陈大老爷一副清高的模样问道:“来寻本官,所为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回道:“本县于若琢于官人今晚请大老爷赴宴!”
为大老爷纳妾这事,自然不能大声说出口,乐天凑到近前陈知县近前,道:“属下与于官人为大老爷物色了两个清白人家的女儿,俱生的标致,一时拿不定主意,还请大老爷亲自决断!”
春宵难度的陈大老爷闻言,心中也是兴奋万分,却依旧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朝廷有制,官员无故不得私出公衙,本官岂能以私废公耶!”
心中明明急的不得了,还跟小爷玩起了清高,乐天腹诽之余又祭出个消息:“那于官人交好属下,于官人与答应与前日路经平舆的李官人去做幕僚,日后与大老爷难免官场相见……”
总之,陈知县是个好面子腼腆的人,乐天要用尽某种手段让这位大老爷将借口变的光明正大,才不能有损老爷的形像。
李邦彦那是路经么,那是为了美色耍乐特地绕路平舆。
不过乐天所言,也是触动了陈知县的某根神经,官场上是有山头的,纵然不能交好攀附,但也不能得罪,遂点头道:“本官便与你同赴于府!”
一顶小轿候在县衙后门,乐天引着陈知县坐入轿中,出了城赶赴于府。
对于乐天的办事效率,陈知县很满意,看着生得颇为标志的二女有点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怕这位大老爷失态,乐天在旁边道:“大老爷若是喜欢,不如都纳入房中罢!”
“你这杀才,胡言败坏本官清誉!”陈知县冷轻哼一声,心底倒是有这般想法,然而此事若被朝中主管风宪的吏员查觉,免不了参上自己一本,有损名声事小,极有可能被罢职归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官人做东,乐天敬陪末席,又是一场宴饮。
天色渐黑,乐天陪着载着陈知县的小轿出了于府,随在陈知县轿后的又是一顶小轿,轿中坐的正是那被陈知县选中的美貌小娘子。
乐天与于官人二人如何不知道陈知县此时心情,久旱之地自是需要雨露恩泽滋润,二人皆言称大老爷公事繁忙,陈大老爷自是乐得有此借口,便带着那看中的小娘子离去。
于官人是会做人的人,在陈知县临行前十分有眼力的送上一笔纳妾的礼仪,连带着乐天的那一份也出了。于官人知道,乐天当差不过数月,哪有什么积蓄,自然一并的封了贺礼。
大老爷任上纳妾在本朝实属正常,但陈大老爷终是年轻面皮薄了些不肯声张。
事实上古时很多县衙大老爷又想立牌坊又想做裱子,家里有事往往会在县衙外贴上一张告示,某年某月大老爷生辰,衙中吏员不得庆贺;或某月某日大老爷夫人寿诞等等不一而足,嘴头上这么说,县衙内的老油子哪有不懂得大老爷的意思,纷纷封出贺礼。
做为大老爷的心腹,乐天知道大老爷嘴上不说,心中也是有想法的,暗中撺着县衙上下每人出了份贺礼。
乐天的心里也有了想法,待与秦家小娘子成过亲后,自己也该寻个要会正式的大张旗鼓的给曲凌儿小妾的名份,收取些贺礼才是重要的。
这一日,乐天正在衙中闲极无聊,门子来报,门外有人来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命门子将那人带来,乐天立时认了出来,来人正是那射桥镇的曹里正。
乐天是大老爷面前的红人,能给乐天办事,那曹里正也是觉的寻到了比吏房鲁押司更有力的靠山,原本只需寻常乡勇传话的事,这位曹里正亲自赶了过来。
“见过乐先生!”曹里正脸上堆笑施礼做揖,又说道:“绿浓姑娘托属下与先生传话,说是事情办妥了!”
计算了一下时间,乐天心中也是惊讶,从自己将那绿浓姑娘送去射桥镇,前后不过二十来天的时间,居然这么快就得手了。
曹里正也只是传话,并不知道那绿浓姑娘与自己传话里的意思,但心想乐天让绿浓姑娘办事,定然是大事,更不敢多问。
让曹里正在旁等待,乐天转身去霍县尉那里,请调姐丈李都头与几个快伇与自己同赴射桥镇。这一次乐天动用快伇自是与上次查秦家私酒不同,上次衙中三大老爷俱不在衙,这一次必须按规矩办事,并且拿了正式办案的牌票。
这一次乐天正式的很,手拿办案牌票去寻姐丈李都头,请李都头寻了几个嘴严的心腹快伇,并且让这些人换成百姓装束。
李都头不解,乐天不予解释,带着一行人随着曹里正来到射桥镇。
汝南第一大寺,开元寺的香火旺盛非常,引来诸方众多善男信女,射桥镇自是繁华直追平舆县城。
当晚乐天与李都头等人住入客栈,夜色入幕后,自己则在曹里正的带领下来到紧临开元寺,一座毫不起眼的小院前。
引路的曹里正敲了敲院门,不久院门打开,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出现在乐天面前,见到乐天眉眼中泛起喜意,将乐天迎进了院里。
曹里则正很有觉悟的留在院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了院子,乐天打量了一番,这座院子与开元寺比邻而建,中间只隔着一道院墙。
屋内,绿浓敛身行礼道:“奴家见过乐先生!”
乐天一笑,安慰道:“乡下不比县城,环境恶劣的很,这些时日你辛苦了!”
绿浓说道:“能为先生办事,奴家岂会有怨言!”然而眼中却尽是媚色,望着乐天带着几分春意。
正事要紧,乐天没心思与这女伎调笑耍弄,问道:“事情办妥了?”
“先生所托之事,奴家当尽心去办,那人如今己沦为奴家裙下之臣!”绿浓眼里耀出几分得意,又道:“只不过这身子骨比不得年轻人!”
得到绿浓的肯定答复,乐天心中高兴,说道:“明日夜间将此人引来!”
绿浓点头称是,眼中期期艾艾:“今日先生不如留在这里,奴家愿陪侍先生!”
“正事要紧,且曹里正还候在门外,仓猝下免不了煞了风情,耍乐的不痛快!”乐天推辞,又不好让这小娘子失望,上前又占了几下便宜方才离去。
绿浓也不好说些什么,将乐天送出门外。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个上午又是无事,李都头与几个差伇被乐天限制在客栈内不得外出。无聊之下几个差伇推李都头来问:“二郎,来了射桥镇两日,无公事可做,你又约束我等出入,兄弟们都是心中烦闷!”
不似从前那副温和模样,乐天说起话来声音带着几分寒意:“今晚便有公事可做,不过莫怪内弟说话丑陋,今晚若是谁出了什么差池,影响到我的计划,我让他在大老爷那里吃板子吃到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郎舅二人相处多年,李都头从未见过乐天有过今日这般模样。衙门缉捕盗贼凶犯,李都头也经过不少阵仗,眼下真真切切感觉到乐天言语间的杀意。
将话说到这个地步,李都头也不好多问,回到房里没有多做解释,也是以极为严厉的语气来约束下属。
一日捱了过去,夜色降临,乐天将李都头与几个捕快唤来,命几人换上差伇装束,面色凝重的说道:“今晚事若成,大老爷定会嘉奖各位,若是因哪位出现了差迟,耽误了大事,结果我便不多说了!”
都是老公门,见乐天这副架式几个捕快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忙点头应是。
说完,乐天带着李都头几人出了客栈,向绿浓租住的那座院子行去。
轻轻的敲了几下院门,绿浓姑娘将院门打开,引乐天几人进入院中。
几个差伇见来到一处小娘子的宅院,心中也是惊讶,今日乐贴司带自己一行人来到一小娘子宅院中做甚,然而几人觉的今日乐天身上煞气浓重,不好开口询问,齐齐的将目光投到了李都头的脸上。
李都头心中也是不解,以公事化的语气询问乐天:“乐贴司,带我等来此做甚?”
“当然是为了公事!”乐天环视着几个捕快,语气越发的郑重:“除了正屋之外,所以地方都可以隐藏,隐藏后不要发出半点声响,没有乐某号令,不许擅自乱动!”
几个捕快对视了一点,同时点头称是。
乐天又开口道:“留我一人在卧室,诸位全部隐藏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了命令,李都头与手下捕快各自寻得地方隐藏,或是柴房或是厢房。
见一众捕快尽数躲好,乐天对绿浓说道:“你且不要紧张!”
“奴家迎来送往,自是大方的很,又哪里紧张!”绿浓娇笑,带着几分娇媚的挑弄的说道:“事城后,先生要如何报达奴家呢?”
乐天轻笑道:“乐某定会捧红姑娘!”
绿浓轻笑道:“这还不够,奴家要先生以身相陪!”说话间,一双手臂环上了乐天的脖颈:“只要先生愿意,奴家愿夜夜相陪!”
“打扮一下罢,估计那色中饿鬼也快该来了!”乐天伸手占了下便宜。
露出一副不大情愿的模样,绿浓无奈道:“奴家应付那色中饿鬼当真是恶心的很,今日终于熬到头了!”
当!当!当……
两更天的时候,屋外的墙上传来敲击响的声响。
乐天听了出来,三重一轻,很有节奏。
“他来了!”听到敲击声,绿浓忙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点头,躲到另一间屋内。
“来了,来了!”见乐天躲好,绿浓略做梳拢了下发髻走了出去,将横放在墙角的梯子竖了起来。
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乐天透过空棂向外望去,只见在夜色里,一道肥胖的身影从墙头翻过,顺着绿浓竖起的梯子从墙头上爬了下来。
佛跳墙!
看到这般情景,乐天想起了上一世的一道名菜,只不过这大和尚翻墙是为了美色,而非美食。
没想到此人身形肥胖,爬墙头的身手倒是颇为矫健,同时乐天也庆幸多亏自己多叫了几个捕快来,若是一对一的动手,自己还真不知道是不是此人的对手。
从梯子上下来,那肥胖的身影一把将绿浓揽在怀里,低沉而压抑的吟笑声在夜幕中传荡:“小娘子,等得是不是急了?”
“你且小声些!”绿浓从那肥胖的身影里挣脱出来,压低声音说道:“莫要让街坊邻居听到,不然今后让奴家如何做人!”
“好……好……我的小心肝,老衲听你的便是!”那肥胖的身影一把将绿浓再次拥入怀里,向屋里行去。
待到了屋里,那肥胖的身影如肥猪吃糠一般。开始在绿浓的身上手嘴齐用,半响后迫不急待的去除自己的衣衫,待身体半祼露出一身颤颤的肉后,开始解起绿浓姑娘的衣衫。
借着灯光,乐天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唇角间的冷笑越发的浓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唉呀……”绿浓埋怨道:“你弄痛人家了,你只解自己的衣衫便是,莫要弄坏了奴家的身衫,且让奴家自己来解!”
“好!好!好……”那肥胖的身影忙不迭的说道,自顾自的除下自己身上的衣衫,很快的脱了个精光。
待绿浓身上的衣衫除的只剩下贴身肚兜儿,那肥胖的身影一把将绿浓抄在怀中,向床上走去。
“将灯吹灭,奴家害羞的紧!”绿浓也是经过伎家妈妈调教的,说起话来娇柔痴缠,煞是诱人,显的专业素质十足。
“熄灯做甚!”一个光光的脑袋摇晃着,口中吟笑道:“佛爷我就喜欢你这副娇羞的模样,灯下越看就越是欢喜!”
借着灯光,从门缝里看到那颗光秃秃的脑袋在灯光下闪着亮光,特别脑门上是那九个戒疤尤为醒目,乐天脸上的笑意是浓重了几分,目光却是越发的阴冷起来。
吱嘎……
肥胖的身子压在床榻上,那木榻发出一道不堪重负的声响,随即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入床榻上传了出来。
床上的那个肥胖身影正如同猪拱白菜一般,用嘴拱着绿浓躯体的各个部位。
乐天走起路来没有半点声音,俯身拾起那被抛在地上的僧袍,呵呵冷笑起来:“和尚是色中饿鬼,此话说的一点也不假!”
正在兴头上的大和尚突然听到乐天的话音,身形一震,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悟和住持理佛果然勤奋,不止是寺庙里的诸位佛陀每日都拜了个遍,连那密宗的欢喜佛也要拜一拜,看眼下的情形,似乎悟和住持还要效仿那欢喜佛陀成佛证道!”乐天接着冷笑道。
这大胖和尚正是开元寺的当家住持,悟和老方丈!
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的悟和住持,一双眼睛望着乐天,声音颤抖的说道:“你是何人?”
乐天摇头冷笑:“大师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想大师每日迎来送往忙碌的很,自是记不住乐某这等无名小卒!”
“你要怎样?”悟和颤抖着声音问道,随即看了一眼榻上的绿浓,瞬间明白下来:“你二人……”
“仙人跳!”乐天轻笑。
明白自己着了对方的道,司和冷静了下来,开口道:“你二人这般,无非是想要些银钱,不如说个数字,老衲拿与你们便是!”
“要多少银钱,乐某自然会说与你听!”乐天眼中神色得意非常,侧脸对外说道:“兄弟们都进来,见识下开元寺住持悟和老方丈,正在效仿欢喜佛的模样!”
只听得乐天话音落下,呼啦啦的脚步声传来,以李都头为首,五、六个穿戴齐整的捕快涌入到了房间内。
原本以为可以花些小钱就可以摆平二人的勒索,没想到此人竟还有着官府的背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都头与手下几个捕快在隐匿身形时,从传来的声音中便将事情猜测出来,心里就憋着笑意,进入内室看到这活舂宫的一幕,一齐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将自己这些人引到射桥镇,再看乐天之前那般肃杀模样,只当是要抓捕什么江洋大盗,没想到却是为了抓一个和尚与小娘子偷情。
僧袍被乐天拿在手里,赤身祼体的悟和方丈又羞又怒,却又不敢发做,只得忍气吞声的问道:“施主是何人?”
“开元寺为汝南寺中魁首,以大师的身份,自是记不住乐某这一介小吏了!”乐天轻笑,接下来的话音中又带着几分清冷:“大师还记得前些时日,乐某曾奉县尊之命登门拜位,反被贵寺僧众打将出去的事情么?”
身为住持,悟和迎来送往的贵人不知有多少,这些人无不是向寺中布施的,何曾有人来向寺院讨要纳捐,乐天可谓是蝎子的粑粑独毒一份粪,走后又与寺中僧侣打了一架,这偌大的事,悟和又怎不和道。
听了乐天的话,悟和立即想了起来,脸庞上露出一副原来是你的惊讶表情,没想到乐天居然如此记仇,竟用这种手段来整治自己,压着怒意问道:“施主究竟意欲何为?”
乐天一笑:“乐某自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
这话说出来,别说悟和不肯相信,便是李都头与手下的几个捕快怕是也不信,心中尽是腹诽道,你被人家打了出来,使出这般手段报复,难道说你心胸开阔么?
顿了顿,乐天才说道:“乐某这般做,当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整个平舆的父老着想!”
这话说的稀罕,不过李都头心中也是有些格局的人,转念想乐天带着自己这些差伇出来,料想不会公器私用。
“乐某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大师每年从开元寺中的香火钱中拿出一部分,来供养本县的老弱病残,这也是你们支持朝廷善政之举,也是以慈怀为怀!”乐天淡淡的说道,见这悟和这副模样,乐天语气又变的阴冷起来:“悟和大师,你认为如何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这个时候,悟和方丈自知己经没有选择,轻叹一声后说道:“老衲愿意倡施主之举!”
闻言,李都头与身边一众捕快眼中皆是带着惊意,脸上更是现出愧色,之前还以为乐天是小肚鸡肠的报复这大和尚,却没想到是为了这般原因,心中对乐天钦佩起来。
见悟和方丈答应,乐天向绿浓问道:“笔墨纸砚放在哪里?”
“奴家这便去拿!”身为伎家,自然不为因为身体祼露在一群男子面前而羞涩,绿浓姑娘缓缓的将衣衫穿戴整齐,走去将笔墨纸砚拿来摆好。随即捥袖开始为乐天研墨,随后盈盈道:“先生请!”
好在前世喜好附庸风雅,练过许久时间的字帖,乐天笔尖蘸墨在纸上落笔,将悟和方丈在某年某月,与良家女子通奸一事写个明白。
写完之后,乐天看着悟和道:“悟和大师,来签字画押罢!”
“老衲己答应你说的事情,为何还要签字画押?”悟和怒道。
“今日若是放走了你,日后空口白牙谁肯相信乐某所言,你在开元寺中德高望众,且僧众信徒无数,怕是乐某话音一出,便会被那些善男信女用吐沫星子淹死,保不准还会摊上官司!”乐天冷声道,随即加重了语气:“大师还是签了罢!”
悟和方丈怒道:“将衣衫还给老衲,让老衲这般赤身祼体岂不有辱佛门斯文?”
“大师寻妇人做那苟且之事,又如何想到过斯文与戒律几字?”乐天一脸冷笑的揶揄道。
无奈,悟和方丈便这样赤身祼体起来走到乐天近前,押下法号与俗家大名按了手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就成了!”乐天冷笑,将手中衣衫还与悟和方丈,又道:“若是早如此,免得乐某费上这一番周折麻烦了!”
说到这里,乐天也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目光扫过李都头与同行的差伇说道:“劳烦诸位同僚还有绿浓姑娘,都将各自大名签上去罢!”
说话间,乐天面色又是阴冷了下来:“不过乐某丑话说在头前,今夜之事除了这大和尚开口反悔,或乐某公开外,你们这些人都要将此事烂在肚子里!”说到这里,乐天的目光扫过左右,声音再次变的阴冷无比:“这中间若是有人失言,将事情说了出去,乐某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
包括李都头在内的一众捕快此时也是不得不佩服乐天,人家乐先生如何不得大老爷青眼,为了完成大老爷交等的差事,连这等手段也使的出来。
但听了乐天的话音后,一众人也是齐齐的打了个冷颤,连声应允发誓,虽说自己这些人混迹于公门,对公门里厚黑无耻的套路熟悉无比,但最多不过是勒索商铺些钱财,或是搜刮百姓些油水,如何能想的出这般算计人的套路,自己这些人在公门里惯用的那些套路与乐天相比,反倒显得自己像似良善之人一般。
一众差伇上前将自己的名字签在纸上,几人心中都明白,这签在纸上的名字,日后必会被大老爷看到,也是自己立功的证据。
最后那绿浓姑娘也是走上前来,签上了自家的名字。只不过那名字是与悟和签在一起,或是说为同罪之人。
吹干了纸上的墨迹,乐天对着己经穿好衣衫的悟和方丈说道:“明日乐某会光临开元寺,与你敲定善款等诸项事务!”
“老衲知道!”悟和方丈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计划完成的很圆满,令乐天的心中颇为自得,又说道:“乐某在平舆以至蔡州都是有些名气的,乐某明日驾临贵寺,悟和方丈知道该怎么做了罢?”
“这……”悟和方丈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那意思很明显,若是知县大老爷驾临,这场面自是要做的足些,你乐先生不过衙中一介寻常吏员,这场面做的大了也不合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这悟和方丈脸上的表情,乐天立时看出其为难之意,喊出姐丈李都头手下的一个嘴皮子利索的心腹捕快,说道:“许三柱,你与这老方丈说说乐某现在有多大的名气!”
听到乐天使唤自己,这许三柱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挺着胸脯说道:“乐先生不止深得大老爷赏识,所做的词名更是名扬附近州县,甚至朝中的几位相公看了乐先生的大作,都交口称赞,俱称乐先生为名士!”
一个小人物能吹出什么花来,全凭自己的杜撰罢了,不过听在乐天的耳中却是颇为舒服。
许三柱识字不多,但在公门里醺染久了,自然对公门里那些迎来送往的套路熟悉无比,捧哏拍马吹嘘也来的利落。
不知是许三柱吹捧的到位,还是被乐天手中的字据凭证所胁迫,这悟和方丈只好说道:“老衲明白,会尽力去做的!”
乐天又开起了条件:“这位绿浓姑娘也服侍了你些时日,你看着给些补偿罢!”
“老衲明白!”悟和方丈自是知道乐天的意思,眼下自己有短处被乐天拿在手中,己然成了乐天手中的提线木偶,又如何不肯就范。
“且去罢!”乐天笑道,又言:“大师莫要忘了,乐某明日会去寺中叨扰一番!”
悟和点头,又有些忐忑的说道:“贫僧虽为住持,但下边还有四大座首,有些事情也不是贫僧一个人能做的了主的!”
闻言,乐天不由的挑了挑眉头:“你这般说话,莫不是有推托之意?”
“贫僧不敢!”悟和头顶冒出了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眯着眼睛,心道事情办到这里,居然还要麻烦一些,沉默了半响后,乐天又道:“你只需点头便是,至于那四大座首,乐某会让他们同意的!”
听了乐天的话,这悟和方丈才狼狈的离去,与来时一般,竖梯攀墙而去。
“走,乐某今晚请客,不醉不归!”
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乐天把手一挥极豪爽的说道:“待回衙后,乐某为诸位在大老爷面前请功!”
将绿浓安置在与自己住在的那家客栈内,乐天带着几个差伇呼啦啦的寻了家酒馆,天色己晚,那店家正要打烊,见是一众差伇不敢说些什么,忙上了些酒菜,乐天与几个捕快胡吃海喝了一顿,方才回到县衙。
李都头倒不曾在意,几个同来的捕快却是上了心,知道乐天明日还要去那开元寺,酒也不敢饮的过头。
那日被开元寺一众和尚追打出来,令乐天颇为狼狈,心中与这开元寺就结了仇怨。脑子里一直思虑如何完成大老爷吩咐的差事,又一直想着如何报那日被僧众逐打之仇。
然而开元寺家大业大,又是汝南第一大寺,整个蔡州地界的权贵都常来这里,自己一个小小的书吏又能如何,想要撼动开元寺与蚍蜉撼树又有何异?
那日,在沈蝉儿那里吃酒耍乐,先是听闻那耆长提及悟和年轻时在俗家的旧事,席间口听到和尚是色中饿鬼的戏言,当时只是一笑而过。但就在与沈蝉儿颠龙倒风之际,乐天突然有了计较,想起了仙人跳的手段。
这绿浓姑娘能被乐天选中,自是生的标致,这绿浓姑娘虽是风尘中人,但举手投足又有良家之态。
有伎家的魅诱风情,又有良家羞涩姿态,这样的妇人,莫说是正常的男子,便是吃斋理佛的和尚见了,也不免动了凡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心中有了计较,乐天便安排射桥曹里正为开元寺近前,为绿浓姑娘租了处独院的民居,又让这绿浓姑娘每日去开元寺中烧香拜佛,扮做一位寡居的良家施主模样,且每次上香出手都极为阔绰,动辄以十数贯的银钱布施与寺中。
某人心中慽慽,这些钱财也是自己辛苦所得,若是事情不成,只能哭晕于家中。
不得不说,乐天慧眼识人,这绿浓姑娘又有几分天生的演技,每日入寺中进香又出手阔绰,引的寺中一众和尚侧目连连,更是将住持悟和的目光紧紧的吸引住,遂借口与施主谈论禅理与这绿浓姑娘一室共处,而绿浓姑娘得了乐天的授意,更是有意无意的勾引这悟和方丈。
住持方丈悟和方丈虽年届六旬,骨子里的花花心思不比年青时少上半分。一个存心勾引,一个有意破戒,一来二往,二人便厮混在了一起,遂了乐天的心愿。
将这老秃头引起到了自己床上,也就意味着可以向乐天交差了,绿浓姑娘便寻到曹里正去寻乐天。
仙人跳!
成本不高,成功率却很高!
经过很简单,剧情很老套,可千百年来无数人还是前扑后继的栽在这个简单的伎俩下,便是传说中的佛门高僧也不例外。
乐天心中自叹,此前最多不过是做些得罪人的差事,今天倒是越发的有长进了,开始做的得罪佛的差事。心中又叹,这差事还是当初自己挖坑埋的自己,不过到眼下好歹这差事算是完成了。
转念乐天又想,自从入了衙门,自己经手的差事基本无油水可捞,这一次貌似还搭进去不少,一定要寻个法的捞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日天色刚刚放亮,那射桥镇的里正耆长便在客栈的大堂里候着,在客栈的外面还有十几个手持棍棒的乡勇肃穆而立,令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客栈里住着什么大人物。
某人要二访开元寺,架势自然要做的足些。
有人要问,乐天既然将差事完成了,为何不回县衙报喜,还要在这开元寺盘桓什么。
乐天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做为一个得力能干的好下属,自然要将差事办的妥当具体,大老爷要做的事情只是大决断,这些琐碎的小事还是这些属下来做的好。既然自己应了大老爷的差事,自然要做的完整,九十九步己经完成了,这最后一步也就顺手完成吧。
今日乐天游览开元寺是假,与这悟和老和尚敲定具体事项才是真。
一众乡勇弓兵开道,六位捕快护在身旁,装模做样的乐天颇有几分大老爷的架势。而那开元寺的住持方丈,则带着寺中的一众班首、执事迎在寺外,看阵势颇为的隆重,令那些来开元寺进香的善男信女纷纷避让,道是哪个老爷来理佛烧香。
那日曾将乐天追打出去的知客僧见了前呼后拥的乐天,心下大惊,忙去房内将随身的衣物打个包裹持着度牒,扮做行脚僧的模样偷偷从后门离寺而去,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这平舆的地界上自己是呆不得了。
与这悟和住持见礼,二人间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一个口称对方是得道高僧,另一个吹捧对方为天下名士,听得一众随在身旁之人险些将胃里的早饭吐将出来。
就在一众人向寺内行去之时,在乐天身边殷勤伺候的许三柱有些不大明白的吐出句话:“先生,您说过的那尊欢喜佛,为何小的没听过寺里有过供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走进签押房的严主簿,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只道是乐天被陈知县斥责,并未曾放在心上。
望着乐天,严主簿打趣道:“莫非你又似上天那般假公济私纳了哪家的小娘子,被家人告到了县尊这里?”
“这杀才耍刁弄滑,怕是为了邀功,什么哄骗上官的手段都使的出来!”陈知县有些不耻的说道。
听得陈知县的话音,严主簿一脸惊诧,不明白陈知县话语中的意思。
没想到自己尽心尽力办事,却得陈知县这般猜测,乐天感到有些冤枉,依旧压着性子道:“既然大老爷不相信属下之言,那小的便事情的前后说个明白,只是大老爷不怕被污了耳朵便成!”
陈知县冷哼一声:“你且说来!”
随即,乐天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如何将女伎绿浓安置在开元寺附近,又如何让绿浓色|诱住持悟和,自己又如何带着一众差伇去捉讦,整个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自己尽心尽力做事却不被相信,乐天免不得生出几分火气,自怀中将那张住持悟和签字画押的凭证拿了出来,道:“大老爷、主簿老爷,凭证在此,可证小人是否有半句虚言!”
严主簿展开乐天递来的纸笺,望着悟和方丈在纸上签字画押与按下的手印,随手向陈知县递了过去。
看清纸笺上的内容,陈知县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惊叹乐天的手段与心机的同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敛去惊愕,陈知县脸上难得的露出笑意:“你能这般尽心办事,本官颇为欣慰,只是这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主簿从旁插言道:“县尊太过良善,对付什么样的人,便要用什么样的手段!”
收好递还的纸盏赁证,乐天说道:“此事只有字契上的几人知道,还请二位老爷不要声张!”
陈知县与严主簿皆是点头,严主簿向陈知县拱手说道:“县衙贴司乐天,办事尽心尽力,又得县尊大人教化识书明礼,本衙工房尚缺押司一名,下官认为贴司乐天可以胜任,特请大老爷准许!”
“准,可擢乐天为工房押司!”陈知县点头道。
陈知县错怪乐天,做为副手严主簿便要极力弥补二人间裂痕,陈知县心中也存愧疚,当即点头答应。事实上二人还有着另外一层意思,之前曾示意过乐天,二人在任上几乎无甚油水可迎来送往,让乐天任这工房押司,也是有意让乐天为二人尽心办事的便利。
“大老爷,属下还有一事?”乐天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何事?”陈知县问道。
乐天鼓起勇气说道:“那名为绿浓的女伎被属下雇佣了足有半月的时间,再加上住赁开元寺旁民房的费用,又往开元寺里投了不少香火钱,是否能将这些花费全部报销出来,不然属下怕是做上一年的押司,也填不满这个钱窟窿!”
既然二位老爷夸自己办事用心了,多少自己也要找点补偿回来。
“这个事情上不得台面,想个别的由头报上来罢!”严主簿摇头轻笑,又说道:“这几日你也累了,今日且回去休息罢,任命今日便会传发下去,明日你只管上任便是!”
施礼道谢,辞了二位老爷,乐天出了衙门向自家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装扮与之前无异,但乐天的称谓再次发生了改变,所到之处无不敬称为乐押司,这让乐天颇为欣慰了一阵,小小的虚荣了一番。
眼下在平舆,乐天可算做是真正有实权的人物了。
无论是做押司还是做贴司,乐天都是清闲的很,眼下做了押司,有一堆手下,工房的这些事务,自己只需动动嘴便可,根本不需要亲自去办。
随即,乐天将之前攒下的一些事情办理妥当。
李氏族长也没想到自己曾为亲信谋求的差事,被乐天占了去,但对于乐天这个大老爷面前的红人,态度更加友好起来。设筵席说是庆祝乐天高升,席间说道为严主簿寻小妾的事情己经办的妥了,只是不知道主簿大人是否满意。
为了攀上严主簿,为严主簿纳妾这件事上,李氏族上也是花费了心思力气。这严主簿己年近四十,寻常良家的二八女子如何肯与做妾,只寻得一个本家失偶寡居的二十多岁妇人。
乐天将此事说与严主簿,严主簿饥可的久了,也便不挑肥捡瘦。在乐天与李官人带着严主簿,暗中见了那小妇人,那小妇人生的貌美颇合严主簿心意。
当晚乐天便着人用一顶小轿,将那貌美小妇人抬到了严主簿的官舍。
刚刚操心完严主簿纳妾之事,于若琢去河阳赴任,乐天免不了送别一番。以李邦彦的人脉,再加上于官人本就是太学生的资历,吏部便补个八品的官职。
开元寺接下慈幼局与福田院诸多差事,陈知县免不了出面做做样子,在乐天的安排下亲自去了趟射桥镇,手书功德赋词以嘉奖,被乐天寻工匠刻在一块硕大的功德碑,吹吹打打的抬进了开元寺。
脸面上的事情做足,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收季节到来,衙门里开始忙碌起来,差伇下乡催税,吏员们忙着对收取上来的粮钱清点记账入库,只有乐大押司依旧是一副清闲模样。
这倒不是乐天清闲,只是乐天负责的是工房着实管不了户房的事,只是将手下的书吏调去户房使用,自己仍在工房优哉游哉的过着清闲日子。这此时日在尺七、涂四、张彪三人的查访下,再加上各个乡镇的报备,己经确定本县需要修缮的地方,只等着夏收后钱粮充盈开始动工。
夏收的这段时日,老天爷倒也照顾,天气一直晴朗,让百姓收好了庄稼。
然而一连半月滴雨未落,天气日渐干燥,甚至有些旱了。
这一日不知怎的刮起风来。
为防火患,日夜间都有更夫敲着梆子叫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很不幸,这一日城中有户人家生火做饭,意外的走了水,风助火势,火借风势,瞬间将连带着临近数家房屋尽皆点燃。
做为亲民官的知县陈大老爷,亲自带着衙伇们手拿水囊、水袋、麻搭、啷筒出了县衙,指挥百姓灭火。
然而这个时代的房舍都是木质结构,一连十数日滴雨未下,房屋几乎是沾火就着,不止是最初的几家房屋燃烧起来,随着火势蔓延起来,竟然将半个平舆点燃了起来。
其中火灾最为严重的是临近县衙的一带,随风势而走的火势,竟然将县衙前的快伇班房点燃了。
看到这般火势,陈知县一脸焦躁之色,身边的严主簿眼中也是露出几分沮丧,伺候在一旁的乐天,也感觉到二位老爷神色间不愉,微眯起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把火烧掉了近半个平舆,这场火灾当真算不得小,朝廷势必会派人下来查看,父母官免不了被追责,陈知县望着仍在燃烧的熊熊烈火,急的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
思虑了半响,乐天将手一招,那在远处听候使用的尺七与涂四跑了过来,乐天将二人拉到近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在二人耳边小声嘀咕了一番,随即二人表示明白跑到远处,眼睛紧紧的盯着乐天,随时准备按乐天的指令行事。
“二位老爷!”乐天来到陈知县与严主簿二人的身边,低声呼道。
看到乐天似游手好闲般的立在身旁,陈知县面色越发的难看,开口斥道:“你这杀才,不去救火在这里做甚?”
“今日火借风势,小人等再如何努力,怕也是无力回天了,只求受灾百姓保全性命便好!”话说到这里,乐天话音一转:“二位老爷为何不为自己打算?”
这话正说在陈知县与严主簿二人的心坎上,眼下平舆发生火灾,二人的前程极有可能受到影响。二人对视了一眼,示意乐天说下去。
乐天压低了声音,在二位上官的耳边低语了一阵子。随即陈知县将目光投向严主簿,征求其的意见。
“此法甚善!”一旁的严主簿稍做沉吟,说道。
“二位大人,看好各自目标!”乐天说话间,向远处的尺七与涂四点了点头。
得到乐天的指令,只见尺七与涂四各自分别向一间火势极小的房舍里钻去,随即那房舍里有呼救声传来。
“吾乃本县父母,怎忍看本县百姓垂死!”听到呼救声的陈大老爷口中传出一声悲怆的吼叫,向那传来呼救声的房子狂奔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边的严主簿也是悌然道:“本官誓与本县百姓同生死!”话音落下,这严主簿也是飞身而去。
这所有人都在救火,但二位老爷似乎也太过腼腆,说话的声音竟然有点低,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没起到应有的效果。
对二位老爷的演技,乐天表示出强烈的鄙视,这二位老爷只能按照自己这个导演的构思来进行,却没有达到要求。
演员不好怎么办,那只能靠导演补救了,若是导演不好怎么办,那只能靠特效补救了,但这里没有特效师,所幸乐天是个好导演而且还身兼主配的角色。
二位老爷刚刚跑动,导演与主配乐天便发挥出补救的功底,悲怆的伸臂高呼道:“二位老爷要以身犯险,快快来人拦住二位老爷!”
身兼导演与主配二者合一,可想乐天肩上责任有多么重大,而且此刻只能叫喊,不能进入到画面里抢戏,否则影响到主角的光辉形像,更影响画面质量与和谐感。
二位老爷刚刚跑到那的屋子前,乐天悲慽的喊出第二声:“二位大老爷为我平舆父母,更是社稷股肱,怎可如此自轻姓命!”
两声高亢的悲怆,有若杜鹃啼血,立时引来所有救火百姓与衙伇的注意。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乐天的视线延伸而去,只见陈大老爷与严二老爷飞身钻入着火的房子里。数息之后,就在人们反应过来,飞身向那着火的房子冲去之际,只见在冒着浓烟的房屋里,两位老爷各自吃力的拖拽着一人,艰难的退了出来。
官袍宽大,二位老爷这一进一出之间,宽袍大袖己然被火燃着,连同发髻也被灼去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不是故意蹭到火焰上,但导演乐天此时很满意,险些开口喊了句ok!
“快去看二位大人是否无恙!”乐大导演喊出第三名台词,一众差伇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替两位大老爷拍灭官袍上的火焰。
乐天也是急忙赴前硊地,口中哭出第四句台词:“大老爷万金之躯,何必以身犯险?”
“陈某赴任平舆半年,却未想天降如此灾祸,定是陈某施政不明,以累天谴!”说到这里陈知县将头上官帽拿将下来:“若如此,陈某甘愿去职!”
“大老爷万万不可!”乐天双膝硊地连连向前挪动,泣然道“大老爷不必自责,自大老爷上任以来,昭雪冤枉,轻傜薄税,我平舆百姓安居乐业,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足可见大老爷仁政!“
李都头也在近前,看自家内弟这般模样,也是灵机一动,双膝硊地高呼道:”大老爷有何错焉,平舆百姓有何错焉,定是我等署吏胥伇施政有失,触怒了上天,大老爷又何必自省自责!“
见乐天与李都头郎舅二人硊于地上,周围的老公门又如何不知是为何意,立即痛哭流涕,效仿起来,一时间场面甚为感人。
动作设计,戏份全数完成,想不到的是群众演员的出色发挥。
画面很和谐,很感人,很有渲染力,乐导演自我评价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残垣断壁间冒着袅袅青烟,令整个平舆县城笼罩在一片烟幕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气味。
一场大火将半个平舆焚为赤地,近万人居无定所,一个惨字怎生了得,所幸火灾发生在白日,没造成什么伤亡。
灾后重建,分流安置解决灾民的居住与吃饭,件件都是令人头痛的事情。
然而,水火无情,青天有义!
县衙两位老爷火场救人的壮举,在平舆百姓口间口相传,陈知县陈青天的高大形象深深印在平舆百姓心中。
当然,中间又怎么少的了某人的推波助澜。
大火燃了一日方才被扑灭,整个县衙都起来,乐天也是忙的未曾合眼。做为工房押司,乐天与一众工房书吏在估计灾后重建所需银钱时,有门子寻来传话,大老爷招唤。
放下手中差事,乐天来到签押房,未曾见礼便见陈知县与严主簿还有霍县尉三大老爷齐聚一堂,在那里交谈着什么,神情如临大敌一般。
躬身见礼,乐天只听得陈知县问道:“安置灾民,县公馆可曾占用?”
“除去投亲的灾民外,还有不少灾民无处安置,这县公馆自然是用得到的!”乐天回道,不过心中不明白大老爷问这又是何意。
严主簿说道:“蔡州那边传来的消息,知州老大人亲任安抚使,带着州府一众官员前来平舆巡视灾情,这县公馆自然要用的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时候来不是添乱么,安置灾民己经忙不过来了,谁还有空去接待那位老爷们!乐天在心道。
“人祸可避,天灾难躲,知州大人前来平舆,也是代表当今官家安抚受灾百姓!”见乐天不解的模样,严主簿解释道,随即挑起了眉头:“你也知道,那黄通判因酒债之事与县尊不睦,这黄通判也在此行的一众大人中!”
乐天刚进衙门做事时,以为通判只是知州副手,不过是个冷灶官而己,但在熟悉宋朝官制之后才发现,这通判名义虽说是知州的副手,然而其实际权力却丝毫不比做下主官的知州要小,州衙下达的公文要知州与通判二人联合署名才有效果,除此外通判还能直接奏报朝廷的权力,并对下属县军同级级别的官员进行课考。
通判的品阶虽然只是八品或是从八品,然而手中权力却与四、五品知州老爷不相上下。副手与一把手有同样的权力,这恐怕只有在宋朝才能见到,这也是宋代皇帝以小制大施政思想。
无独有偶,后世明清也有巡视地方的七品巡按御史一职,其主要职责是代天巡狩,藩服大臣以及考察府县官员,颇为风光,也有以小制大制大之意。
“若是这样,这县公馆更要分一半安置百姓了!”想了想,乐天说道。
“不可!”霍县尉摆手,说道:“此次平舆大火,上官不追责我等己经不错了,若是招待上再有所怠慢,大人心生怨恨……”
“大老爷若是想挑毛病,招待的好与不好,都会寻出一堆的毛病!”乐天说道,随即又试探的问道:“想来大人口中所说的怕上官怨恨,于县尊来说,那真正危险之人应是那黄通判罢?”
陈知县木然点了点头,年前黄家酒债之事,显然就是黄通判借机向自己勒索些好处,而通判又有上报朝廷的权力,免不了借平舆火灾来打击自己,心情不免沮丧。
乐天沉默片刻,才说道:“先且看那蔡州府的一众老爷是何态度,若是态度有异,大老爷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何为以不变应万变?”严主簿知道乐天主意颇多,有些好奇的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说出了一句上一世的经曲名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听到乐天这般说话,霍县尉哑然失笑:“上官面前,我等卑微,如何以小博大?”
没有回答霍县尉,乐天向陈知县请示道:“平舆逢此大灾,朝廷赈济一时半刻也不会到来,请县尊准许属下向本乡富户募集钱粮!”
见乐天说的有理,陈知县应道:“准!”
陈知县随即又道:“我等安置灾民,这次招待上官之事,便交与你了!”说话间拿出一张单子递与乐天:“这是州府传来的名单,你且看一看。”
应下差事,乐天心中也明白陈知县的意思,眼下这个时候正是衙中三大老爷表现的时候,若去逢迎上官,必然为人所诟病。
随后乐天展开手中名单细细观看,排在第一位的名字唤做叶梦得,显然应该是蔡州知州;第二位的名字,乐天自是熟悉,是那位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黄炳黄通判,至于以下杂佐官员,乐天只是在公文中见到过。
只是乐天望着那叶梦得的名字,感觉有几分眼熟,似乎曾在哪里听说过的一般。
“县尊让你招待这些上官,自然有上官的用意!”严主簿说道,随即又道:“蔡州府尊叶老大人出身文人世家,其从祖父为当朝名臣叶清臣,四世祖为咸平年间进士,母亲更是苏门四学士之一晁补之的妹妹,叶老大人曾在朝任翰林学士,在蔡州时也曾向我问起过你!”
自己的名字传到上官的上官耳中,还曾提起过自己,乐天心中不知是喜是忧,若这位叶老爷是个风尘浪荡人自己倒是不怕,若是位正统老学究,免不了批自己个诗词浮浪。
想到这里,乐天又有些懊悔,早知如此不如抄些正儿八经的诗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救灾的事情还有很多,几位老爷又相互间说了几句,各自散去。
就在乐天准备返回工房廨所之际,被严主簿唤住。
“主薄老爷唤属下何事?”乐天不解道,眼下乐天己然做了押司,属于读书人之列,自是无需再在上官面前自称小人。
严主簿将乐天带到自己办公的廨所,道:“乐押司,坐!”
这一句坐,让乐天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自己与县衙三大老爷说话向来都是站着的,如今严主簿却说了一个坐字,着实令自己受惊,忙推辞道:“属下不敢!”
不过乐天也知足了,若是穿越到了明清,见到官老爷只有做磕头虫份,怕是现在膝盖上己经生出了老茧。
常言道无功不受禄,主簿老爷这般客气,定然是事出有因,乐天想道。
严主簿挑起眉头:“让你坐你便坐!”
乐天感觉严主簿今天热情的有些不正常,也不敢再做推辞,欠着屁股半坐在了椅子上。
见乐天坐下,严主簿开口问道:“你道为何那黄通判胞弟要欠下平舆酒债?”
“属下不知!”乐天很实在的回答道。心中却在腹诽,你们上官老爷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小书吏又怎么能知道内情。随即心中又猜出一些:“主簿老爷的意思是,平舆上任县尊是有意为陈县尊留下这笔酒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主簿点头。
陈知县尚未上任,便留下这么一个坑,难道是得罪谁了,乐天心中揣测道。突然想到陈知县的伯父陈瓘,道:“莫非是因为县尊伯父陈老大人之故?”
“正是这个原因!”严主簿点了点头。
这位陈瓘陈大人得罪了蔡京,一路贬谪,几乎被整治的体无完肤,自家侄儿为官,也免不了倍受牵连,如此来也在情理之中。随即乐天又不明白了,像赵明诚那般,受父亲赵挺之所牵累,被勒令退居还乡,为何陈知县却能出仕当官?随即乐天说出心中的疑问。
对于乐天的提问,严主簿点了点头:“县尊伯父陈瓘陈老大人为蔡相所忌,接连谪贬,县尊做为陈老大人子侄,纵是太学上舍出身,想要出仕并不容易。”
乐天听出严主簿话音中的弦外之意,陈县尊还有其他靠山。
见乐天似懂非懂的样子,严主簿也不再兜圈子:“既然说到这里,本官便与你托底,县尊夫人的祖父便是曾任本朝宰辅的张商英张老相公!”
像乐天这样连平舆也没出过的土包子,哪里知道朝廷里的事情。
虽说乐天是地地道道的土包子,但也是听得明白了,这个本朝宰辅张商英张老相公的前面还缀了一个“曾”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张老大人要么挂了,要么就是致仕退休了。
如此来说,陈知县虽然入仕,却近乎于倒了靠山,在官场上可谓举步维艰。不然,这黄炳与平舆前任县尊,也不会给陈知县挖了这么一个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即乐天又想到,怪不得盈盈姑娘不肯与陈知县为妾,怕也是知道到些内情,这知县夫人要比陈知县强势。
原来自己抱的这条大腿,这么不牢靠!
“这陈瓘陈老大人曾任太常博士一职,那时黄通判正在太学念书,陈老大人行事向来刚正不阿,曾因学业之事将黄通判降舍,从而结下仇怨。”严主簿道明了黄通判与陈知县恩怨的来由。
虽然乐天不是读书人,但与于若琢交往了许多时日,对本朝科举也是有些了解些,身为太常博士的陈瓘将还是太学生的黄通判降舍,也就意味着黄通判原本有机会可以像陈知县这般,出任便可为一县主官,而降舍之后,只能像严主簿这般充任杂官。
怪不得黄通判要为难陈知县,这个仇结的可不是一般的大。
严主簿接着又说道:“本官知你办事向来稳妥谨慎,又是县尊与本官心腹之人,此次蔡州诸位大人来平舆巡视灾情,所有相关事宜就拜托与你周旋了!”
主簿老爷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乐天心中苦笑。早知如此,当初自己不管是跟着那冯保还是李邦彦,总比留在平舆的好,可眼下自己己经没得选择了。
恍惚中,乐天仿佛看到在陈知县去职后,自己被新任知县逐出县衙的落魄模样。说不定日后在服徭伇的那一众苦力中,就有自己挥汗如雨的身影。
想到这里,乐天明白自己现在与陈知县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倘若陈知县去职,自己在平舆也会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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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侍俸上官又岂是那般容易的,乐天掰指算来,自己进入县衙不过三月,遇到官场事情,立时显现出自己官场底蕴的不足。
官场上迎来送往的那一套,乐天着实不大熟悉,又怕在上官面前失了礼仪,在县公馆馆驿那里寻了本有关礼仪的书带在身上,拼着命的恶补了一番,免的在上官的上官面前出什么洋相。
乐天所要熟悉的不止是这些迎来送往的礼仪,还要做些别的打算以应付蔡州一众巡视灾情的官员,甚至乐天所要面对的压力,比起陈知县也丝毫不小。
蔡州到平舆不过四十余里,坐轿最多半日的路程,火灾发生的第三日午前便有驿卒来报,蔡州的几大老爷己经到了城外十里,陈知县等三位老爷带着衙中一众吏员,迎在城门前等候。
陈知县、严主簿依旧穿着那身被火焚过的官服,又加上两日未曾合眼,整个人都显的憔悴许多。
视查灾区,朝廷自有接送、会见、供奉等一众相宜的礼仪,接送时不讲排场,会见时面色悲慽诉说灾情,供奉时只吃寻常的简单菜食,更无女伎相陪。
将一众上官送到县公馆,陈知县三位县官便接着投身在抗灾赈民的活动中去,以给上官留下一副公事勤勉的印像。
余下的招待事项,就全部由乐天接下了。为了保证一众上官老爷的安全,陈知县特意从县衙抽调些快伇,保护在县公馆内。
待几位老爷们用过午饭略做休息,乐天出现在几位上官老爷的面前,施过礼满脸赔笑的说道:“几位老爷,我平舆遭灾,诸多百姓流离失所,所以这县公馆也被安排住下不少灾民,使的老爷们居处狭促,实在是失老爷们的体面!”
之前,乐天将县公馆的吏员屋舍被划与灾民居住,又封了通往前舍的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乐天模样年轻,一位清瘦面黄少须的官老爷笑道:“你平舆没有老成持众的吏员们么,怎么叫一个半大的小吏来伺俸我等?”
“衙里经验老道的吏员俱去赈灾济民了,小人年纪尚轻,只好留在公馆听候诸位老爷们差遣!”乐天忙回道。
说话间,乐天注意了这位老爷的长相,立时生出几分眼熟的感觉,随即想了起来,那杏花楼东家黄达与此人面容极像,想来便是此人便是那位在蔡州担任通判一职,黄达的胞兄黄炳了。
“年纪轻轻倒是伶牙利齿!”身为蔡州知州兼任安抚使的柳知州微微一笑:“且在前面领路,带本官去视查灾情!”
查看灾情不过是走个形式,进得平舆便能看到半城化成焦土,不早些趴在案子上向朝廷写赈灾陈情,好换来朝廷免赋免税的旨意,你查看个屁啊!乐天在心中腹诽道。
乐天不敢违抗,带着众位府城老爷出了县公馆。
“这平舆县本官也是曾来过的,虽说只是中上之县,却也富庶殷实,没想到好好的一座城,被烧成这副模样,可见陈知县寻常防范意识之低下!”出了县公馆,望着遍地焦土,黄通判叹息道。
话音中的意思,是傻子都能听出来。
“黄通判此言有失偏颇!”叶知州摇头,又道:“我大宋工商兴旺,百姓富足,又无宵禁之令,故而火患时有发生,当今官家每年都过问此事!”
听言听音,从叶知州的话音来看,显然对陈知县等人没有任何落井下石的意思。
细端详这位叶知州,见此人不过四十余岁,相貌生得儒雅,带着一股读书人的气质,常言道腹有诗书气自华,想来这便是读书读了来的气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片刻后,又有一位随行官员带着几分嘲意说道:“陈知县赴任平舆不过半年,便逢上了这等大灾,难道是在平舆任上施政不明、不得民心,上天有感么?”
这话说的太恶毒了罢,乐天想道。不过陈知县不在这里,自己一个小小押司,也不至于为了一句话来顶撞那些比自己顶头上司级别还高的官老爷。
同时,乐天也在观查这些州城老爷们的神色,揣测每人心中想法。
“你这小吏过来!”那位官员说完话后,将目光投向乐天,开口问道:“陈知县在平舆任上可有什么不当失职之举么?”
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乐天。
这是掺沙子挖墙角的节奏么,乐天心道。脸上赔笑对一众老爷施礼道:“据小人所知,陈父台赴任本县,洗冤案、革弊鼎新,特别在最近朝廷传令兴修福田院与慈幼局一事上,连同僧道都愿资助陈父台一臂之力,陈父台任上功绩可窥一斑,小人真不知陈父台有何不当之举!”
“你这刁钻贱吏,想是陈凌元培养的心腹,问你也是白问!”那官老爷见乐天如此回答,不由的心头火起。
自得了大老爷青眼,在平舆何曾有人这般辱骂自己,今日凭白无故遭骂,乐天也是心生怒意,开口道:“这位老爷,小人曾翻看过本朝历年火情,在我朝明道元年禁中也曾走水,大老爷方才的那番话,岂不有失当之虞!”
宫禁失火,你也敢说是不得民心,上天有感么?乐天虽然脸上带笑,眼底的神色却是带着几分轻蔑。
话音刚刚落下,乐天心中便后悔了,暗暗责怪自己犯了年轻气盛的毛病,这一反嘴便得罪了一位上官老爷。
有几位官员听乐天出言,也是轻轻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所说的明道元年禁中走火,是指仁宗年间宫中刚刚修好了文德殿,当夜便发生火灾,一路蔓延到崇德殿、长春殿、滋福殿、会庆殿、崇徽殿、天和殿、承明殿堂、延庆殿这八处宫殿,宫室基本被烧毁。
当时已经就寝的宋仁宗和皇太后慌慌张张跑到御花园避火灾。火灾后,皇帝没了处所,只好移居到延福宫。
“你这小吏倒是牙尖嘴利,口不饶人!”叶知州笑骂,随即又点了点头:“这小吏话虽说的刁钻,却也不无几分道理,本朝明道年间宫禁失火,时宦乾置狱治火事,后查明是为宫中裁缝熨斗失火所致。案件与人犯被下入了开封府,而时任开封府权知府事程琳却执不同意见,认为后宫人口密集,御厨里的锅碗瓢盆与炉灶俱接近宫殿的木制建筑,时间久了,质地又干燥,很容易起火,这是天灾,不是人祸。”
顿了顿叶知州又道:“时任监察御史蒋堂又与帝言,宫禁大火看不出明显缘由,或许是上天之意,宫中仆伇皆为弱者,难免不会屈打成招,若君再赐死,那更是加重天谴,我朝仁宗皇帝终宽大处理此事,无人被除死!”
叶知州话说的婉转,也直接表明了自己对平舆火灾的看法。
听叶知州的话音,乐天为陈知县捏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那被乐天问住的官员,随即又说道:“陈凌元任上考绩如何,当然不能以一小吏口中评价为准,我等当要询问平舆百姓才是!”
“本官也认为王大人所言极是!”那黄通判如是说道。
闻言,叶知州不可觉察的挑了挑眉头,其余随行官员则缄言不语。
听话音中的意思,这二位官老爷是明摆着要整治陈知县啊,乐天不由的眯起了眼睛。随即想起了陈知县递与自己的那份名单,名单上只有一个姓王的老爷,在蔡州府里担任户曹参军,想来就是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在前面带路,行了不到里许便来到一处院落。这院落是本县的一处学堂,临时被县衙征用来安置灾民。
见有官员来临,那被字置在院落中灾民也是乐意出来看个热闹。
未待乐天等人进门,有口讼佛号传来,乐天等人举目望去,只见一队身披袈裟的僧侣也是向着这处安置灾民的院落走来,每人均面色凝重。
那王参军挑刺儿的说道:“这个时候不赈济灾民,引来这些和尚却是做甚?”
等那群和尚近了些,乐天主动上前施礼道:“见过悟和住持!”
这群僧侣带头之人正是开元寺住持悟和方丈。
“原来是乐檀樾!”见到乐天,那悟和方丈寄稽首道。悟和方丈本是方外之人,见到州城来的老爷自是不需上前见礼。
“大师何故来此?”乐天忙道。
“贫僧听闻县城发生火灾,今日特率本寺僧众送些米粮前来,并为此次火灾中罹难的施主超度!”说至此处,悟和方丈与手下的僧众齐齐的颂了声法号。
“有劳大师了!”乐天忙回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敢问陈父台现在何处?”悟和方丈又问道。
“大师寻县尊何事?”乐天问道,又言:“大老爷现在正在赈济安置灾民,想来无时间与大师相见!”
悟和方丈点头道:“若陈父台公事烦忙,贫僧便不急于求见了,还请乐檀樾转告陈父台,按陈父台的安排,本寺己然将开办福田院与慈幼局的房舍收拾打扫出来,随时可以迎孤老寡幼入住;又寻了块上好的田地做漏泽园以葬遗尸荒野者!”
“大师以慈悲为怀,乐某钦佩之至,代平舆乡梓向大师致谢了!”说话间,乐天一揖到地。
口诵佛号,悟知方丈忙扶起乐天,道:“出家人当有悲悯之心,乐檀越又何需如此!”
置办福田院与慈幼局的政令,朝廷己经传达许久,然而各地因为财力之事而久拖不决,平舆能够率先完成,自是本县主官的一大政绩,日后升迁有望。
“如此看来平舆置办福田院与慈幼局,都是佛家的功劳,与那平舆知县陈凌元又有何干?”王户曹参军撇了撇嘴,随即又说道:“今日见那陈知县一身官袍破坏装扮,不过是在二位老爷面前沽名卖直罢了!”
就在这王户曹参军声音落下之际,围观的难民中有一人闻声喝道:“是哪个生儿子不长匹眼的,在这里满口喷粪,污蔑我平舆父母老大人!”
这一声喝骂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将几位自蔡州来的老爷惊的目瞪口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胆,何人敢公然辱骂朝廷命官?”有府城随行的吏员上前喝骂道。
“怎么,怕了你不成?”那张口骂人的难民站了出来,浑然不惧的望着向着自叫嚣斥骂的差吏。
“找打!”这些州城的差吏自是看不起平舆的乡巴佬,免不得有些骄横,也是为了维护户曹参军王老爷的面子。
“有人敢在背后污蔑本县父母陈大老爷,我张彪就敢曰他八辈祖宗!”那壮汉又骂了一声,接着说道:“若不是陈大老爷缉拿真凶,平了我张彪的冤案,老子也不能站在这里说话!”
这壮汉都自报家门了,看官们自然知道是谁。
“好大的胆子!”见张彪开口又骂,那州城的来的差吏骂骂咧咧的说道:“今天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真以为州城的差爷们是吃素的!”
说完,那差吏便要拿手中刀鞘来砸张彪。
“有本事你便打死老子!”张彪浑然不惧,一把将胸前的衣衫扯开,露出身上的累累疤痕,又叫道:“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老子没死在冤狱里,难道会死在你的手里不成?”
见那府城的差吏要动手打人,有灾民见势也是站了出来叫道:“我们县城的差爷们从没这么霸道,你们府城的差爷凭什么打人!”
灾民中又有人叫道:“我平舆遭了大灾,府城不调拨钱粮被褥,反倒来我们平舆横行霸道,这还有天理么!”
“敢污蔑我平舆父母大老爷,视我平舆无义士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那府城的差吏刚面露凶相之时,立时灾民们纷纷跳了出来,围着几个府城差吏叫骂道、喝责,后面不少看热闹的灾民开始向这些府城老爷们聚拢过来,隐隐间有呈现包围之势。
甚至更有一些激动的灾民,开始援胳膊捥袖子。
看到这一幕,自府城来的几个差吏吓的脸都绿了。直到这个时候,这些差吏才会明白过来,在本朝为何每每有某地发生灾害之时,朝廷都会招募流民充入军队,饥民流民填不饱肚子,暴|动起来,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不要说几个府城差吏,便是府城来的几位大老爷也是一脸惊色,心里也明白,此时平舆百姓刚遭过火灾,家业物什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心情正值郁闷狂暴之时,任何一点的矛盾激化,都会引起不可预料的后果。
想到这里,几位老爷脚步连连后退,生怕激化出民变来。若是巡视灾情弄出个民变,恐怕一个开革是免不了的。
看到这般乱像,乐天急忙上前安慰:“诸位乡梓,请稍安毋躁……”
这时,难民中的一人高呼道:“乐押司,小人这一条命都是陈父台他老人家不惜万金之躯,从火海里救出来的,有人在背后污蔑陈大老爷,你让小民于心何忍,小民若当做没心没肺的没听到,与禽兽又有何异?”
“不错,尺七说的对,我涂四的这条命也是主簿老爷从火海里救出来的,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小人一辈子做牛做马也难报达,有人在背后说老爷的坏话,与欺凌我涂四的父母又有什么不同!”又有一人叫道,顺便将之前说话之人的名字也说了出来。
“陈大老爷与主簿老爷于火海中救人,皆是我等所见,为何有人敢污蔑辱骂我平舆青天大老爷!”又有人悲愤的叫道。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舆本地民风还是朴实的,只是某人不朴实罢了。乐天带着州城老爷们巡视的难民安置地,自是乐天之前精心策划好的。
说来陈知县到平舆赴任至今,为官倒也清廉,尽力约束城中差伇,又连破了几桩案子,寻常百姓对陈知县的印像也非常好。听到有人为陈知县打抱不平,又有人鼓噪,再加上一把大火家业尽失,免不得群情激愤。
看到眼前这等乱相,乐天一脸急我,眼底又现出几分喜色,转身与叶知州几位老爷施礼说道:“几位老爷,还是暂且先回县衙休息罢!”
一众从州府来的老爷们连连点头,也是急着要离开这事非之地。心中清楚平舆百姓刚刚遭了灾,真若是在此地闹起了民变,自己一行人最先遭殃,能不能保住一条性命都是难说。
便是侥幸全身而退,随后朝廷便会下令路府调查下来。
在这个时候舆论与朝廷会先会同情弱者,自己几人不论说出什么话的人都会受到株连,之后,某某某官员视查某地因言行不当引发民变,被暴打云云之类的奏章,会被某个钦差立即奏到汴京。
再然后自己一众人会被言官们弹骇,再然后被夺去官职回家赋闲,最后被一众闲官写进某某野史、某某笔记、某某见闻,成为本朝官场一桩千古流传的笑谈,甚至连姓氏名谁都会被记个清清楚楚,随传记流传百世。
写灾情呈文那是兼任安抚使叶知州的事情,当然黄通判也可以写,若呈文中直言所见,不过是为陈知县添加政绩,这黄通判自然没了写的兴致。
今天这一幕,也是乐天不得己安排的,若是好言与府城的几位老爷说起陈知县在平舆的政绩,这些老爷们断然不会理会与相信的。
所以顽疾还要猛药医,这样虽是剑走偏锋,效果却是良好的很。
前后不过个把时辰,一众州城老爷们巡视平舆的过场便早早落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巡视平舆的几位州城老爷平安送回县公馆,乐天长出了口气,想来经过自己这一番设计,陈知县可以高枕无忧了。
“山上飞泉,漫流山下知何处?乱云无数,留得幽人住。深闭柴门,听尽空檐雨。秋还暮,小窗低户,惟有寒蛩语。”
就在乐天心下放松之际,忽闻得公馆内有人沉吟浅酌,念出一首词来。
这词怎么听得熟悉,乐天心道。在心中田忆了半响后,忽想了起来,这点绛唇的词牌,自己上一世临摹字帖时也是看到过的。
遁着着声音寻去,乐天转过道花墙,却见那叶知州正坐在凉亭内,案前摆着笔墨纸砚想来是要动手写些文书。
听到脚步声,那叶知州转过身,正见乐天立在门口。
“小人鲁莽,打扰了老大人雅兴!”乐天忙向那叶知州躬身行礼。
平舆火灾,自己却浅吟风月,被小吏撞见,这叶知州也是有些尴尬,面色一板正要说些什么,随即眼中又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问道:“听闻平舆有一小吏作人生若只如初见,不知此人现在何处?”
“回老大人的话,这木兰花词正是小吏所作!”乐天忙道。
听得乐天承认,叶知州眼中露出几分笑意,又问道:“一半残阳下小楼,知否那人心?旧恨新欢相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忙道:“小人不求上进,做得几首浪荡小词,徒污了老大人耳目,实在是罪过!”
剽窃诗词到了这个时候,乐天早己脸不红心不跳,坦然面对了。
“人不风流枉少年!”叶知州轻笑。
乐天忽从前世的记忆里想了起来,这叶梦得叶知州也是在北宋时也是一代词家,虽远比不得晏几道、苏子瞻等大家,在宋词中却也是有些名号的,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据说其的一首贺新郎是做与一位女伎的,某种程度来说与自己也算是同道中人。
即为同道中人,乐天也不担心这叶知州批诉自己只会作些浮浪艳词,忙拍马屁道:“今闻老大人所作点绛唇,当真有本朝晏几道与柳三变之韵,实当世佳作也!”
听到乐天奉承,叶知州脸上露出笑意,道:“听闻平舆火灾,本官食不某味,匆忙赶来平舆,见除了焚毁些屋舍外,百姓几无伤亡,实慰心怀,一时兴起做了首词,却是有些失态了!”
乐天心道这分明是为自己辩解,忙紧抱大腿:“大老爷心系平舆,见百姓无虞,真情流露!”
“你这小吏倒是会说话!”叶知州点头微笑:“若不是平舆火灾,本官倒是想与你探讨诗词一二!”
“大老爷真是抬煞小人了,小人做的那些浮浪词句,哪里上得了台面!”乐天忙道,随即又言:“小人只求大老爷呈文与朝廷,救济我平舆百姓!”
“本官正在酝酿呈文,你这有趣的小吏便来了!”叶知州笑道,又言:“眼下平舆火患,本官怕是无缘与你吟弄风月,你这小吏若有机会去蔡州公干,便来府衙与本官那里走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忙施礼:“小人不胜惶恐!”心中却是不由暗喜,自己又寻到一个抱大腿的机会,貌似这条大腿比陈知县还要粗些更牢靠些。
叶知州点了点头,又道:“你且下去罢,本官还有公事要办!”
“小人就不打扰老大人勤勉公务了!”应了一声,乐天施礼转身轻声退去。
“乐先生,那黄通判方才出了县公馆,刚刚上轿不知要去哪里!”
就在乐天来到县公馆门房之际,捕快许三柱走了过来,在耳边低声说道。
闻言,乐天心中立时生出不妙的感觉来,忙道:“速派人跟在身后,看这位黄老爷去了哪里?”
许三柱应了一声,忙出了公馆。
守在县公馆的捕快都是乐天从姐丈李都头手下调来的心腹,在保护诸位上官安全同时,也有监视的用意。
面色凝重起来,心中不好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今日黄通判没寻到整治陈知县的由头,但也绝不会善罢干休,定是想方设法寻些线索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剂猛药的效果,怕是要大打折扣啊,听到黄通判出了县公馆的消息,乐天心中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两刻钟的光景后,许三柱一路小跑来到县公馆,在乐天耳边低声道:“乐押司,那黄通判去了杏花楼东家黄达黄老爷那里!”
挑着眉头,乐天吩咐道:“多派两个人守在黄府门外,黄府有什么人出入,去了哪里,随时报与我知道!”
“小人己经派人在那里盯守了!”许三柱在衙门里也厮混了五、六年,办事自然妥当。
心中不好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乐天的面色也是变的越发凝重。坐在县公馆的门房里,手指在桌案上反复的敲动着,毫无节奏感可言,但却能让人感觉到乐天此刻心中的不安。
又过了两刻钟的时间,有帮伇来报:“乐先生,黄府管家出门向顺来酒楼东家,秦员外家中行去!”
敲动桌案的声响戛然停止,乐天的面色变的极度难看起来,吩咐道:“再去打探!”
“先生,先生,秦家秦官人来寻!”
就在乐天心神不宁之际,尺七跑进县公馆门房,神色间带着几分慌张。
“何事?”乐天故做镇静。
“秦家少东家想要见先生!”尺七说道。
“请进来!”乐天忙道,忙又摆手:“还是我去见他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间,乐天出了县公馆门房,见到秦族忙拱手道:“秦兄!
秦放是将要做自己舅兄之人,乐天自是不能失了礼仪,却见那秦放面色中带着几分慌张,令乐天心中越发的感觉到不妙。
也顾不得许多礼仪,秦放拉着乐天衣袖走到一处僻静之地,扫视四周说道:“这里说话可方便?”
“尺七是自己人,秦兄有话尽管直说便是!”乐天回道。
轻叹了口气,秦放说道:“方才黄员外府上管家来到我家,请我父亲去黄府说是有事相商……”说到这里时,秦放说话吞吞吐吐起来。
“黄家与你秦家都是开酒楼生意的,常言道同行是冤家,据我所知你两家平素并无往来,这黄家如何会寻到你家?”虽隐隐间猜测出了什么,但乐天依旧故做不知。
秦放犹豫的说道:“乐先生也知道,家父并不赞同你与舍妹的亲事,甚至上一次还闹到了公堂……”说到这里,秦放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随即又道:“今日那黄府管家便是以此事来说服家父,说可以推掉舍妹与乐先生的亲事,家父经受不住诱或前往!”
一切事情心中立时知晓,此前乐天只是感觉,现在终于确定这黄通判打的是这般主意。
就在这时,那许三柱去而复还,自是识的秦放的,来到乐天身边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道:“乐押司,那黄府的管家将秦员外请了去!”
乐天只是点头,目光直视着秦放,道:“当初缉拿你家私酒的案子,秦兄难道不记恨于乐某么,今日又为何告之?”
“秦某是生意人,自是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私酿酒水一事,有小厨伇告密,便是乐先生不去缉拿,也还有其他差伇搜捕!”说到这里秦放拱手施了一礼,正色道:“若不是先生顾及乡梓之情,将二十硕的酒水改成八硕,怕是秦某的这颗人头早己不在脖颈之上了!”
乐天点头,又说道:“为了救你父子,你家妹妹也是个坚决果断之人,当日乐某并没有逼婚的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某回家后,也是听过舍妹解释的,所以心中不怪罪先生,更是感激不尽!”秦放点头,随即面容上现出几分恼色:“只是家父……”
长长的叹了口气,乐天不由的眯起了双眼:“此事我己知晓,秦兄请回吧!”
“依家父的性子,在下也无法阻止!”秦放点了点头,向着乐天躬身一礼:“还请先生早做准备!”
看着秦放离去的背影,乐天脸上现出一抹苦笑。早做准备?这黄通判为了整治陈知县,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个局,自己将如何去破?
是自己连累了陈知县,还是陈知县连累了自己?到了这个时候,乐天自己不想去计较,怕是也说不清了,总之二人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事情最坏的结果,按照本朝官家不杀士大夫之祖训,陈知县被判包庇失察之罪,贬谪去职,而自己的命运却是要悲惨的许多,自己不是正经的读书人,退亲、丢了小吏的差事,甚至还可能要面临牢狱之灾。
难道要束手待毙不成?乐天阴沉的面容上越发的冷厉。
许久,乐天整个人如同一尊泥塑般,未曾动弹半分。
尺七跟在乐天身边,心知乐天此时处境,不敢打扰半分。
足足盏茶的光景后,乐天才转身与尺七说道:“将涂四与张彪唤来,我有事与你三人说!”
得了乐天的话,尺七快步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舆县城里很快流传了一则过时的消息,蔡州通判胞弟,也就是本县杏花楼、得月楼还有怡春阁的东家黄达,曾欠下本县酒务五千贯酒钱,本县陈父台上任后,经过无数次讨要还将这笔钱讨要回来,却得罪了那黄达……
事情的经过说的似是而非又模棱两可,却又让人浮想连连,一时间这条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扬开来。
黄昏时分,黄通判的轿子落在县公馆门前,一脸笑意的黄通判从轿中走出,进了县衙。
“青天大老爷,可要为我等小民做主啊……”
就在黄通判回到县公馆盏茶的光景后,县公馆门前突然传来一声悲怆的哭叫声,只见一位华服老者手举讼状,立于县公馆门前。
“何人在此大声喧哗,还不速速退去!”
见老者立于公馆门前哭泣,守在公馆门前的差伇冷喝道。
坐在公馆门房里的乐天,听到这道熟悉的悲鸣声,目光顺着门房的缝隙向外望去,不由挑起了眉头,愤怒、阴冷等代表不同情绪的目光在眼眸里闪动。
这道身影,乐天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好不同意自己亲事的丈人儿秦员外。
听到公馆外差伇驱赶,秦员外叫喊的声音越发的悲怆:“小老儿要告本地胥吏乐天利用职权假公济私、欺男霸女,本地陈知县偏听偏信,偏袒无耻胥伇,有失职之责!”
守在县公馆前的许三柱又岂不识的秦员外,更是知道秦员外前些时日将乐天告上县衙之事,何况此时还牵扯到了本县县尊,忙喝斥道:“年迈昏庸的老东西还不快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口的差伇们一边驱赶一边叫喊道:“休要在这里胡乱叫嚷,免的惊动州城的老爷们休息!”
“平舆县衙暗无天日,难道州城里的老爷们也闭塞如此么,难道这世上当真是黑白颠倒,让我等草民无见天之日么?”秦员外悲怆的呼喊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县公馆附近便是民宅,听得秦员外在这里哭叫,立时有不少百姓聚拢了过来,自有识的秦员外的,在一旁指指点点看起了热闹。
看到县公馆近前聚拢的百姓越来越多,秦员外更是放大了声音,哭诉道:“诸位街坊邻居,想来也是识得我秦某的,前些时日小老儿告官无门,没想到小老儿连亲生女儿被恶人霸占,也讨要不回,今听闻州府老爷巡视平舆,小老儿特来投状。还望州府老爷还平舆一片青天!”
见赶不走这秦员外,许三柱吩咐身边差伇:“且将这老东西架回家去!”
就在这时,县公馆的侧门打开,一个文人装束的吏员走了出来,道:“何人在大声喧哗,搅扰了老爷们办公!”
乐天看了眼那吏员,自是识的,这吏员自黄通判进城,便一直跟在其的近前,想来是黄通判的心腹。
州府的吏员不好得罪,许三柱忙向那吏员施礼说道:“回先生的话,一个神经有些问题的老叟在这里搅闹吵嚷而己!”
没有理会许三柱,那吏员走到秦员外近前,露出一副亲切之色:“老丈,你来此地所为何事?”
秦员外将状纸举过头顶道:“听闻州府的老爷到了平舆,小老儿在平舆所遇不公告官无门,特来向老爷们申诉的!”
“告官?”那吏员眯起了眼睛,道:“老丈若是告官,可选错了地方,这里是县公馆,告官应去县衙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员外呼道:“县衙胥吏只手遮天,大老爷断案糊涂,这平舆县衙又如何能替小老儿做主!”
“不可能罢!”那吏员摇头,故做惊讶与不可置信的表情道:“听平舆百姓称,平舆父母陈知县为官向来清明,有陈青天之誉,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怎成了昏庸之人!”说到这里,这州城来的吏员板着一副面孔,语气陡然变的冷厉起来:“莫不是你这老倌儿混淆事非,有意污蔑朝廷命官?”
闻言,秦员外也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冷哼道:“若是那陈知县能公平评断,小老儿又何必告到这里来?”
这黄炳的随吏不是寻常人,乐天心中暗道,随即又是冷笑,多日不见自己这位准岳父秦员外,演技倒是长进了许多,且看你们这些人如何将这戏演下去。
就在这时,那通判黄炳走了出来:“出了何事,公馆门前为何这般吵闹?”
“回通判老爷的话,这位老人家告平舆知县刑讼不明!”那史员忙施礼道。
“喁?有这等事?”黄通判挑了下眉头故做惊讶,又道:“且将状纸呈上来,与本官一观!”
说话间,那吏员将秦员外将手中状纸呈到黄通判的手里。
接过状纸,黄通判扫了两眼,眉头一挑,猛然喝道:“朗朗乾坤,竟有此事?”
说到这里,黄通判冷哼一声,双手抱拳向天道:“本官蒙官家天恩,担任蔡州通判,怎容这等龌龊之事生于朗朗乾坤之下,本官定与你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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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黄通判慷慨陈词落下之后,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叶知州的身影出现在县门馆门前,身后还跟随着一众州府同行的官员。
看到叶知州出得门来,黄通判忙对秦员外说道:“老先生,这位是蔡州知州叶大人,你有什么委屈与大人说便是!”
“大老爷,与小老儿做主哇!”见得叶知州,秦员外神色越的悲怆起来。
见这般场影,叶知州也是轻挑眉头,问道:“老丈,发生何事,为何这般悲愤?”
秦员长呼道:“小老儿要告本县押司乐天欺男霸女,还要告本县县尊昏聩失察,偏袒属下!”
“叶大人,这是老先生呈上来的讼状!”黄通判不失时机插言,将手中讼状递到叶知州的手中。
接过讼状,叶知州细看了一遍,随即眉头轻挑,将目光投向秦员外:“老人家,讼状上所述可否属实?”
“千真万确!”秦员外说话斩钉截铁。
“老人家,公堂之上容不得半点虚假不实,更何况此案还涉及一县父母朝廷命官,你当真可想仔细了!”叶知州出仕为官近二十载,自是见惯了官场各种伎俩,从听到秦员外在县公馆外会呼叫时起,便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
听到叶知州如此发问,秦员外神色微怔,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懊悔起来,自己一时受黄达鼓惑,告的可是平舆父母官……现在冷静下来,不禁有些后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秦员外显露出怯懦之色,黄通判忙说道:“老人家,在大老爷面前不要拘束,将心中委屈说出便是,天下是官家的天下,哪容的下小人猖狂!”
随即又对叶知州说道:“知州大人,我等身为州府官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分君之忧,更有督促治下官吏之责,如今有百姓告官无门,我等又岂能袖手旁观!”
显然这是给秦员外打气。
听到黄通判为自己壮胆,秦员外立时多了几分勇气:“大老爷,小老儿也是黄土埋身之人,又岂敢有戏弄大老爷的心思。”
叶知州点头,吩咐道:“接下状纸,传原告与被告,本官明日于县衙大堂公审本案!”
立时间,秦员外将乐天告到州府老爷那里的消息,迅速在平舆县城传扬开来。
县衙签押房内气氛压抑,陈知县、严主簿还有乐天都沉默不语。
“没想到黄炳身为一州通判,竟然连这般下做手段都使得出来了”严主簿最先打破了沉默,一脸怒色道:“挑词架讼,与那讼棍又有何两样!”
乐天双膝硊地,说道;“都怪属下行事不知自爱,以致于玷污了大老爷的清誉,被那黄通判捉住机会攻讦!”
“起来罢!”陈知县摆手,摇了摇头:“与你并无多少干系,这黄炳想要整治于我,还怕想不出由头!”
“黄炳拿此事做文章,怕是会影响到县尊前途与清誉!”严主簿想了想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发那日,我三人俱去了州府,陈某最多不过被知州大人斥责个约束下属不严的失察之罪。再者说,叶知州与本官伯父同殿为官,也是有些交情的!”陈知县恍若不在意一般,又将目光投向乐天,说道:“此案怕是本官连累了你!”
自己替陈知县担心原来是多余的,人家根本没把这当回事,乐天心道。转念又想,陈瓘、张商英虽说眼下并不得志,但在朝中还是有着人脉香火情的。
眼下还是多替自己担心罢,或许人、职两空的下场,就是明日后自己的归宿。
“也罢,不做这押司也没什么大不了,日后本官请你来做本官的西席,凭你之才,怕是比做这押司更能大显伸手!”陈知县又说道。
既然这样,乐天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又客套了几句,起身与二位老爷告辞。
出了县衙大门,乐天回头用留恋的眼神看了眼县衙,心中暗叹在大人物的斗争中,倒楣的永远是自己这些小卒子,这便是小人物的悲哀。
格局!
在乐天迈步欲向家中走去时,脑海中突然间跳出这两个字。貌似自己的格局,只是想保住自己县衙小吏,所以一直处于被动的地步,任由别人来摆弄自己。
乐天家住城西,火灾那日恰好刮的是西风,家中才躲过火势的蔓延。
乐押司又被自己的岳父秦员外告了,这条八卦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平舆传播着。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乐天被秦员外上告到了来平舆视察的知州大老爷那里,顺带还告了本县父台大老爷,更是吸人眼眶。
有人惊讶、有人兴奋、有人疑惑,更多的人是冷眼旁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把大火烧没了小半个平舆城,百姓无事可做者居多,况且县衙又发放赈灾口粮,第二日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无所事事的百姓早早的便聚到县衙外,人山人海一般的看起了热闹。
点不点卯,乐天己经不在乎了,曲姨娘伺候着乐天起床,吃饱喝足,在家里收拾好一切,只听得门外有人唤自己的名字。
“菱子开门,看是何人呼唤老爷!”乐天吩咐道。
菱子开门,回来时手中拿着一物,道:“外面有个公差说,将这个东西让奴婢交与老爷手里!”
看到菱子手中之物,乐天立时认了出来,这是官府传唤自己今日过堂的牌票。
打开牌票看了看,乐天未曾言语,便揣在怀里便出门向县衙走去。
这东西还是不要让曲姨娘看到了,免的妇道人家为自己担心。
今天主角光环加持在乐天的身上,乐天走在街上立时成为万众嘱目的焦点,那些围在县衙外的百姓见乐天到来,立时为乐天让开一条道路,使的乐天颇有几分气场。
进了公堂,乐天目光扫视了一番,心道今天人来的还真齐,只见以前陈知县端坐的正堂位置,现在坐的是叶梦得叶知州,在叶知州的左右分别坐着黄通判与陈知县,其他一些府衙来官员也各有座位,严主簿与霍县衙也俱坐于其间。
乐天只顾得见一众老爷,却感觉有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转眼望去,正是那状告自己的准岳丈秦员外,此时秦员外眼中尽是冷笑,如同小人得志般的嘴脸显露无遗。
昨日,秦员外得到过黄通判的保证,此案一审,不仅让乐天丢了差事,顺带还有会落个被判个流放之类的下场,再者说自己抱上了黄通判这条大腿,也不需要怕陈知县报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乐天到了场,秦员外开口道:“禀大老爷,小老儿要告本县吏员乐天视朝廷法度于无物,更是借公职之便利,借机拿捏到小老儿私酿酒水之罪,强迫小老儿女儿与其为亲,行欺男霸女之实,为祸县里,尝有人敢怒不敢言!”
告官的说词还是与上次的这般老套路,就不能来点新鲜的,乐天心里嗤笑。
就在乐天嗤笑间,很快新套路自秦员外嘴里传了出来,只听秦员外说道:“小老儿曾告上县衙,可本县陈父台却偏袒乐天,使小老儿无处得报!”
听了秦外员的告词,叶知州向乐天问道:“被告,原告诉你假公济私,欺男霸女,你可有何话说!”
乐天自辩道:“这秦员外所言有失偏颇,小人曾得县尊委以监管平舆酒务之责,得到秦家酒楼厨伇举报秦家私酿酒的线报,恰逢当日县衙三大老爷赴蔡州公干,小吏只好自做主张带本县差伇前去缉查私酒,将秦家父子缉入县衙,但秦家所酿私酒并不足判流放之刑,小吏又顾及乡梓情而,只判以罚些银钱了事!”
叶知州问道:“本官且问你,刑罚之际应由刑房处理,你只监管酒务,又如何做的了刑罚的主张?”
“回大老爷的话!”乐天忙道:“本县刑房押司正值空缺,这量刑处罚也不是小人做主,而是刑房孔目按律而施,并无任何不妥!”
“这也说的过去!”叶知州点头,又问道:“那秦老丈告你公报私仇,强迫秦家小娘子与你为亲,欺男霸女,你又做何解释?”
“大老爷,此事小人冤枉!”乐天叫道,又言:“家姊见小人年纪渐长,便四处为小人物色良配,便看上了秦员外家的秦小娘子,起初秦家也是中意小人的,后秦员外不知为何悔掉亲事,就此做罢!”
秦员外在一旁插嘴说道:“那是老夫看你人品不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乐天只是一笑,接着说道:“不料又过了些时日,这秦员外竟找上门来,欲再续两家秦晋之好!”
“那是老夫吃了猪油蒙了心!”秦员外又冷哼了一声。
听到这里,叶知州面容上生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被告接着说下去!”
乐天接着说道:“秦家父子私酿酒水被小人拿到县衙,秦家小娘子亲自上门求我家阿姊,愿与我家再结良缘,以换取其父兄平安,我家阿姊也是很钟意秦家小娘子的,便应下了这门亲事,况且秦员外表弟当场做媒妁之言,所以小人真不知道,小人这岳父泰山告小人欺男霸女又是从何说起!”
“一派胡言!”秦员外冷哼,随即对叶知州施礼道:“老大人,礼法纲常乃立身之本,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时小老儿尚押在衙中,小老儿的表弟又有何理由为老夫女儿亲事做主!”
说到这里,秦员外将目光投向陈知县,道:“由此可见,当日本县陈父台在审理本案时,有意偏袒下属!”
秦员外话音落下,黄通判站起对叶知州拱手说道:“知州大人,那小吏说话看似有几分道理,然若依此为据,父母之命全成空话,岂不乱了纲常,世道人心还有可救乎?”又接着又说道:“所以属下认为当日陈知县对本案判断偏颇失当,当查其昏聩失职之罪,更要上报朝廷,以儆尤效!”
顿了一顿,黄通判眼中厉色闪现,目光投向乐天道:“这小吏巧言令色,借秦家私酒一案之机,假查案之公、济纳娶之私,行公报私仇之实,欺秦家之男霸秦家之女,当去职严惩不怠。”
黄通判终于露出本来的狰狞面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县衙大堂上一众老爷与诸多围观百姓惊诧的目光中,乐天辞衙而去。
在座的官员虽有不少出身杂流,却也是也算是读书人,品咂了一番乐天那首应景的言怀,倒对乐天生出了许多同情,又不免对黄通判生出几分鄙视。
半响后,诸多官老爷才想了起来,今天升堂貌似为了审理某人以权谋私、欺男霸女,怎么审着审着就变了味道,成了县衙小吏与州府通判间的唇枪舌战,最后又演变成奸人攻讦忠良的戏路,直到以县衙小吏愤而辞衙离去而落幕。
在一通的没想到中,黄通判沦为官场笑柄,叶知州也是乐得看黄通判的笑话,宣布退堂了事。
热闹笑话看的差不多了,一众州府老爷还有巡视火灾的公事要做。这些官老爷又不是朝廷的御使言官,再者说又要维护官员体面,这些既像事实又似捕风捉影的事,谁又会吃饱撑了的去理会。
昨夜在回家路上,乐天脑海中突然蹦出格局二字,前思后想,乐天才发现自己的格局真的小了些。
在思虑良久之后,乐天毅然选择以退为进,与黄通判撕破面皮,一则可以摆脱黄通判借秦老万发起对自己与陈知县的指控;二来又能博取些同情与声望,最后又抄了首极为应景的诗,落得完美收官。
只可惜那宜家宜室的秦小娘子,与自己再次失之交臂。
敲开了自家家门,菱子见是自家老爷,奇怪道:“今天老爷下差的恁早?”
听是自家老爷回来了,曲姨娘也是从屋里迎了出来:“平素老爷上差都是一天,今日上差不过个把时辰,怎么早早的便回来了!”
“你家老爷我辞了差,归家赋闲了!”乐天大手一挥,端起菱子奉上的茶水,大口的喝了起来,方才在县衙大堂上一通口水大战,着实是渴了。
曲菱儿闻言不语,心中似在想着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下茶碗,见曲菱这般模样,乐天开口安慰道:“凌儿莫要耽忧,老爷乡下家中尚有几亩薄田,城外还有于官人送的桃园,虽说日子可能清苦些,但吃喝用度却是不需愁的!”
“老爷误会妾身了!”闻言,曲凌儿却是一笑:“老爷不在衙中做事,自然少了迎来送往的应酬,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
菱子虽然年纪小些,却对乐天那些风流事也是知道些的,吐着舌头说道:“曲姨娘的意思菱子明白了,老爷少了应酬,也少了被那些坏女人勾引的机会!”
乐天面色微红,这丫头哪来的恁多说词。
自从那夜撞见了乐天与屈凌儿的床事之后,菱子便如同开窍了一般。
曾被当做清倌人调救的曲凌儿自是知书达礼,在一旁道:“这样也好,老爷落得清静,也省的未过门的秦家主母再心生怨意!”
“休要再提秦家!”闻言乐天面生憎色,道:“今日正是那秦老儿将老爷我告到知州大人那里,你家老爷又岂是贪恋美色之人,当场与那秦家恩断情绝,并且大大的痛骂了那通判老爷一顿,就此归家读书踏踏实实做学问!”
“老爷又被那秦员外告了?”菱子吃惊。
听到乐天的话,曲凌儿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张了张嘴又不知如何劝慰乐天。
空气尚有火灾后余烬冒出的气味,乐天进了屋里说道:“城里火患空气污浊,你二人不如随老爷我腾到桃花庵里住上几日,待城里干净了,再搬回来住!”
“好啊,好啊!”菱子拍手叫道,随即面色又有些犹豫:“老爷城外那桃园忒大了些,空荡荡的宅子奴婢住了害怕!”
“有老爷在,怕什么!”乐天说道:“快去收拾包裹,随老爷出城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自己在县衙上弄出那般大的声响辞衙回家,自然是要做出一副名士的模样,眼下县城空气污浊,不如到桃花庵躲个清静,又为自己凭添出几分清名,乐天如是打算。
自己在县衙公然与黄通判撕破了面皮那又怎样,平舆还是陈知县当家做主的。便是黄通判便连做三任通判,做为一个八品官,最多不过是迁到什么小州府当个知州,朝廷又怎能让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呆的过久。
当!当!当……
就在菱子收拾包裹之际,有敲门声传来,菱子忙去开门,片刻后回得屋来,手里捏着个鼓鼓的大信封,对乐天惊讶的说道:“今天奇怪了,老爷哪来恁多的书信!”
看到菱子手里的信封,乐天心中没来由的一惊,暗道莫不是今日在县衙玩的离谱了,这些官老爷们又给自己发个牌票,为难自己一番。
心中忐忑的接过信封,目光扫过信封上一行娟秀小字,乐天才将几乎悬到嗓子眼的心放到了肚子里,笑道:“原来是畅春亭的月茹姑娘!”
菱子大字不识得几个,但听得乐天说话,小嘴立时噘了起来:“定是哪个没羞没臊的坏女人写信来勾引老爷!”随即轻哼了一声,去曲凌儿屋里收拾包裹。
看到菱子这般模样,乐天暗自好笑,将那鼓鼓的小信封拆开顺手将里边的事物拿将出来,伸手抖落开来。
“嘻嘻……”不可抑制的轻笑声自曲姨娘的口中传了出来,曲姨娘又害羞的转过脸去,极力压抑着笑声,惹得娇柔的身子一耸一耸的颤动。
“曲姨娘,你在笑什么……”菱子听到曲凌儿的笑声跑了过来,也是马上差红了脸,呸呸的唾弃几声:“又是哪家不要脸的坏女人,将这没羞没臊的事物都送了过来。”
乐天也是一脸的尴尬,自那信封里抖出的事物,是一件女人贴身的小衣儿,此刻正挂在自己的手里,显然还是穿过的,尤自散发着淡淡的脂粉与体香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月茹姑娘,胆子也忒大了些,连这等东西都送的来……乐天无奈,又无限暇想。
当!当!当……
又是几道敲门声传来。
菱子听了,小脸一副情愿的去开门,嘴里嘟嘟囔囔:“别又是哪家不知廉耻的坏女人又送上了什么不知羞耻的事物……”
对于菱子的话,乐天表示无语,顺手将手中的那件贴身小衣儿藏了起来。
“大兄,你来了……”
随着菱子的声音,那张彪走了进来。
曲凌儿忙回内屋避让。
张彪进了屋对乐天礼道:“老爷……”
“我不在县衙做事了,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在我家姐丈手下给你寻个事做!”乐天说道。
张彪说道:“小人是来向老爷禀报,在老爷辞衙后,那黄通判被老爷羞的回了县公馆,收拾了一番回蔡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某将他说成那般模样,他要还有脸在平舆呆下去,那才奇怪了!”乐天冷笑。
张彪也是一脸的兴奋,转身对菱子说道:“丫头,你不知道老爷今天在县衙有多威风,将那通判老爷逼问的哑口无言!”
立时间,菱子望着自家老爷,崇拜的满眼的都是星星。
乐天洋洋得意,正要开口说话,又听到传来敲门的声响,菱子一听噘起了小嘴:“老爷今日怎恁多的事情!”
张彪出去开门,随即匆匆的赶了回来,禀道:“老爷,主簿老爷的仪仗来了。”
闻言,乐天不由的怔住。这主簿老爷怎么会亲自寻上门来。
不敢有半分怠慢,乐天当即整了整仪容,指使张彪开门,亲迎到了门外。
“你这小吏,倒是好大的脾气,居然敢出口顶撞通判老爷,更还敢在知州老大人的面前扬长离去!”开门出去,乐天还未行纳拜之礼,便见严主簿从轿中走了出来,厉声说道,然而眼中却是带着几分笑意。
在县衙里挨骂惯了,在乐天的眼里看来,老爷们越是这样骂你才越把你当成自己人,若是突然的对你客气,那倒是不得不小心了,所以心中还是不在意的。
行过礼,将主簿老爷迎进屋内上座,让菱子奉上茶水。乐天才说道:“小人也是逼不得己,为势所迫,如此也好,小人可以在家里好好读书,趁着现在年少,或许还有考取功名的机会!”
眼下,乐天不以属下自称而是称以小人,意味是自己现在己不在县衙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乐天说话,严主簿不由的笑了起来,在自己看来,虽说乐天做的几首诗词,但若是论起经义,乐天肚子里的那点货就只能呵呵了,想要考取功名纯属扯淡。
不过对乐天这种自我吹嘘,严主簿还是善意的没有揭穿,开口斥到:“现下平舆火患,县尊大人正当用人之际,你却贪逸求闲,怎对得起县尊对你的一手提携。”
乐天忙谦虚的说道:“小人之前险些为县尊惹下祸事,若再去县衙执弄刀笔,又不知会为大老爷徒增几分烦恼麻烦!”
听得乐天这般说话,严主簿先是笑了几声,又劝慰了一番,临走前又轻飘飘的扔下几句话,大概意思是少在这里矫情,好好在家里休息两天,老老实实的回县衙上差,别耍什么小性子,县尊的耐性也是有限的等云云。
“恭喜老爷!”送走了严主簿,张彪拱手说道:“老爷怕是更得县尊青眼了!”
菱子又问道:“老爷还去桃花庵么?”
“去,为何不去?”乐天反问道。
在县衙大堂上以退为进辞衙而去,又趁机抄了首词,不就是为自己刷出些声望么,自然要去桃花庵里住上两天,把戏做的足些。
刚刚搬到桃花庵,乐天也没闲着,常有人经过桃园时,能听得乐大才子在桃园里吟出些愤懑的诗句,与此前那些柔绵绵的香艳词大相径庭。
在桃花庵刚刚住了半日,菱子便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原还以为桃园里人少自己会害怕,没想刚刚搬来半日后,便有一些娇滴滴的小娘子以各种名义寻上门来,来就来罢还都自带些吃食水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把火烧了半个平舆,连带着将城内的青楼伎馆也被烧没了几家,这些青楼楚馆中的女伎没了住处,官府安置的临时处所又鱼龙混杂各色人等均有,免不了常有登徒无赖来骚扰这些女伎,惹的若秦心中好不烦恼。
听闻乐天辞衙而去,又搬到城外的桃花庵,这些身在倡籍眼下却与自由身没有什么区别的女伎们便接踵而来,一则凭借着与乐天迎来送往的交情借住,二来想借着乐天的名气,为自己添添声名。
女伎们这般做也是得到自家老鸨们赞同而且是大力支持的,眼下平舆火患刚过,那些有钱有闲的员外与财主们也怕被舆情唾骂,故而不敢流连青楼,使的本地风尘业更加萧索,甚至有些本地女伎去了府城。
不管是有没有住处,这一众女伎在乐天面前都声称自己没了栖身所在,可怜兮兮的请求乐天收留。乐天心中也知道,自己所谓的才名也是靠这些女伎们传唱与吹捧起来的,其中一些乐伎与曲凌儿也是相识的,乐天更不好意思拒绝,便腾出些宅院与这些女伎住下。
见老爷与曲姨娘应了下来,做为小婢女的菱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把一张小嘴噘的老高。
安置过这些女伎,乐天看着气哼哼的菱子就觉的好笑。蓦然间乐天发现,眼下到了夏日这丫头衣服穿的薄了,那原本豆芽菜般的小身板初现发育的迹像,胸前开始有些微微凸起,整个人也水灵了起来,要不了几年后又是一个小尤物。
正应了那句花间行乐月中眠!
就算是去职,桃花乐郎君也是风光无限,桃园深处莺歌燕语,不时有曲乐悠扬,引的每每经过桃园的行人不免一番羡慕。
只是有曲姨娘与菱子在身边,这些来桃花庵借住的女伎们眼巴巴的望着乐天,一副动了舂心,想要献身的模样。
望着一众可餐的秀色,乐天也是垂涎三尺,只是自己被曲凌儿与菱子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看的死死的,就算夜里上个茅厕,菱子也是把便盂递到了身边,没有半分偷腥的机会。
好日子总是短暂的,老爷们给了面子,乐天也不能不知好歹,逍遥了几日又不得不回到县衙。
走在街上,乐天便发现遇到的差伇吏员们对自己越发的恭谨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刚进了县衙,守在县衙大门前的门子就施礼与乐天说道:“大老爷让乐先生来了,直接去签押房拜见!”
进了县衙,乐天直奔签押房,只见县衙三大老爷俱在场,忙行礼问候。
陈知县一如从前,脸上依旧是高冷的模样,看了眼乐天,斥道:“公堂之上,顶撞上官,你到是越发的长进了!”
一旁的霍县尉望着乐天,也是轻哼了一声:“县尊与主簿大人还有本官,在为平舆火患焦头烂额之际,你倒在城外躲个清闲,据说还有莺歌燕舞,有女伎主动投怀送抱?”
乐天看的出来,这霍县尉的语气似在发怒,然而说话时的眼神里尽是羡慕。
接连被老爷训斥,乐天忙口中告罪,严主簿只是在一旁只是点头微笑。
上官老爷骂过出了气,还得回到下事上。严主簿将目光投向乐天说道:“县尊与我等人正在商议火患后重建之事,你身为工房押司,唤你来也是听听你的见解!”
“主簿老爷抬举了,属下见识浅薄,又哪里有什么见解!”乐天忙谦虚道,又问:“不知三位老爷商议的如何?”
严主簿说道:“我等的意思是,有能力重建房舍的百姓可以在原址重建,或没有能力者,县衙可以借贷银钱重建,至于无实力不想重建者可以将宅基转卖与他人重建,也可以由官府可以按市价将宅基买将下来重建!”
“属下认为这办法虽可行,但隐患却是颇多!”乐天想了想说道。
“为何?”严主簿惊讶,古时火灾后频繁,惯例即是如此。
陈知县面容上闪现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说道:“你可是有想法,说出来听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也不推辞,说道:“火患过后原有宅基己经模糊难寻,若许灾民原址重建,必将会因相互抢占宅基而经官争讼,甚至在修建宅院时可能刻意占取路面;再则新建房屋为了争抢宅基必将比邻而建,本朝房屋多土木结构,若再有走水灾事发生,必又如眼下这般模样!”
话音落下,霍县尉也是点头道:“此次火患,便是因为比邻屋舍太近,才难以扑救!”
“接着往下说!”陈知县示意乐天。
“属下认为,应将发生火患的土地宅基全部由官府出资买下征用,再在原址之上建上宅院,或租或卖与百姓居住!”乐天两世为人,将前世房地产公司的那一套说辞摆弄出来。
略做估算,严主簿眯着眼睛说道:“买下小半个平舆县城的土地,再修建屋舍,这怕是需要一笔不少的银钱!”
陈知县也是眯起了眼睛,吩咐道:“你且继续说下去!”
“属下认为,欲重建平舆必先做好城市规划!”乐天接着说道。
听到城市规划四个字,陈知县感觉新鲜的很,不禁发问:“何为城市规划?”
乐天继续说道:“属下认为,重建半个平舆城并不是一躇而蹴之事,应徐徐图之,将需重建的地方分几步修建,一来占用的银钱较少,二来也便于管理!”
“属下认为,第一步,先修好城内道路,在城内路边挖出沟渠池塘引清河之水,可以留做走火时应急之用……”
严主簿插嘴道:“说的有道理,此次平舆火患,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在扑救火灾时无水可用,眼睁睁的看火势蔓延,将半个平舆焚成为赤地!”
乐天又接着说道:“属下认为,这些建好的屋舍之间用水渠相隔,便是意外走水,也能迅速就地取水,将损失降至最低限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法不错!”陈知县也是极罕见的表示赞赏。
得到大老爷的赞赏,乐天心中轻笑,继续说道:“第二步,便是县城房屋的建设,属下认为县衙购入的宅基可以分成两部分建设,一部分是建造供百姓居住的民宅,这部分可以允许百姓自由买卖,若百姓无实力购买,也可以按月花钱租赁住居,但严禁百姓将民宅做为商用,若发现严惩不怠;另一部分临街宅基可以建为经营的铺面,形成一道商业区,将这些铺面或租或卖与商家经营买卖生意!”
乐天所言,严主簿立时明白过来,抚须点头道:“民宅做民居之用,商业铺面做经商之用,官府虽初时投入巨大,但日后可以月月收取租金,得利不少!”
说话间,严主簿望着乐天的眼神中尽是赞赏。
乐天这般城市规划的理论,若是放在了明清,免不了被御使言官们参个与民争利,然而在宋代土地兼并严重,朝廷税收不足财政赤字严重,故而盐铁茶酒皆为官营,乐天这般城市规划理论说白了就是公营房地产,只要能够为朝廷增加税赋,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况且在两宋时,衡量一个知县是否合格的主要标准,便是为朝廷收取的税赋是否足额。
便是南宋中兴四将之一的岳武穆,也曾在江西建过不少的公租房,让百姓租赁居住。
听到这里,陈知县眼中也尽是喜色:“你且回去速速将你所说的城市规划写成文稿,与本官细细端详!”
此次平舆火患己经报与朝廷,若是平舆重建的好,落在朝廷官家的眼中,平舆知县便是能臣干臣,足可以平步青云,特别像严主簿与霍县尉二人这等杂官出身,基本升迁无望之人,也能看到晋升的曙光。
“是!”乐天应了一声,施礼便欲退去。
“慢着!”未待乐天退到门口,陈知县又将乐天唤住,又道:“你且回来!”
乐天依旧立于一旁,等候陈知县差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知县问道;“朝廷赈济尚未到位,县衙钱粮不丰,如何赈济眼下受灾百姓?”
“可向慈善大户捐银助工!”乐天回道。
陈知县接着说道:“县衙钱粮终是有限,依你城市规划之策,大兴土木必所耗银钱甚糜,当如何筹集银钱?”
听到陈知县的话,乐天恨不得连抽了自己几个耳光,眼下的情景与上次自己与陈知县献策,向寺庙讨要银钱的情形又何其的相似,自己挖坑最后还是埋了自己。
自己无端的提起什么城市规划,乐天心中不由的骂自己嘴贱。懊恼归懊恼,乐天还要想办法。
“以工代赈!”沉默了半响,乐天开口说出自己的第一点建议:“半个平舆化为赤地,自然失业者众多,不能让这些人白白消耗赈济的口粮,不然每日吃饱喝足之后无所事事,难免不会生些事端,眼下先将这些人组织起来清理县城的废墟,为重建做前期准备。”
“然后在一期规化重建工程开启后,全县征发劳伇,与这些人一起修建房屋宅院!”
陈知县与严主簿点了点头。
乐天又说道:“至于银钱方面,除了朝廷的赈济外,可以招揽本县富户言明,向官府借贷银钱后,在商业区建成之后,允许这些富户优先挑捡商业区最好的门面店铺购买!”
“你且下去,待本官与严、霍二位大人商议之后再做计较!”陈知县示意乐天回去,在乐天退出房间前又说道:“在明日早上,本官要看到你那个什么城市……对了,那个什么城市规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出了大老爷的签押房,乐天忍不住一声长叹,心里直埋怨自己这张嘴太臭,恨不得连抽几巴掌,吃饱了撑的提什么城市规划,这下又给自己凭白添了许多烦恼的麻烦事。
嘴贱了不是!
不过,是凡工程都是赚钱的差事,这在历朝历代都是不争的事实,自己又身为工房主事,重建平舆的银钱,出入都由自己掌握,说不定又会收取多少好处,乐天不由的兴奋起来。
随即乐天想起前世的那些二房东,这些人不上班不做事,只需将将租来的房子转手再租出去,中间就赚了一大笔差价。想到这里,乐天心中又有了主意,规化中将最好地段商业区的房子要多盖些,房价也一定要提的高些,平舆的富户再有钱,想来一次也拿不出许多银钱来买。
自己可以借机将这些卖不出去的门面房租下来,再租将出去,过一过那二房东的瘾。
想到这里,乐天的干劲立时变的十足,回到工房照猫画虎的写起了城市规划。
“妙域!”待乐天走了之后,严主簿对陈知县说道:“似乐押司所言,只要说动本县富户出一部分银钱,县衙再出一部分,可以做为先期启动资金,想过不了多久,朝廷赈灾的款项便会到位,便可以全面启动重建工程。而且眼下夏收己过,正是农户闲暇时节,可以征发全县民伇,若人数不足可以招募邻县游工,秋收前便可完工,又不耽误秋忙,更免的使灾民们无法过冬。”
“若按乐押司所说那般完成平舆重建,朝廷势必派员来查,县尊之名传入官家耳中,势必前途无量耳!”霍县尉在一旁说道。
……
回到工房廨所,在一众下属的恭维声,乐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先是着手下书吏们统计估算重建平舆需要花费多少银钱,随即伏在案上开始奋笔直书,构思城市规划的伟大蓝图。
乐天向来做事慵懒,这在县衙内是众所周知的,却见今日乐天依换了个人一般,伏在案上奋笔直书,人人面色惊讶,只道是乐天被县尊重又召回心底兴奋罢了。
之前不少的县衙吏员,以为乐天不过是依靠阿谀奉承,才得到大老爷青眼。然而几日前乐天在县衙大堂上与通判老爷的一番唇枪舌战,见识到乐天强大的战斗力后,才意识到乐天的手段与战斗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通判老爷都吃了瘪,那吕押司栽到乐天的手里也就一点也不窝囊了。现在这些吏员再见乐天,尽是一脸信服的模样。
时间紧,任务重,这句话落在乐天的身上一点也不假,放在后世做出一个城市规化最少需要数月乃是年许的时间,眼下陈知县只给了乐天一天的时间,那等紧张程度可想而知了。
后世有着成熟的城市规划,而且各个城市的布局也是大同小异。古代有着历史局限性,乐天当然不能全套的抄袭照搬,又在上面按着着宋代的局限性改动了许多。
反正抄着抄着也是习惯了,抄了诗词如今再抄城市规划又有何不可。
伏案笔耕不辍,几乎到了废寢忘食地步,在忙活了一个昼夜后,乐天才起身伸展了一下身体,来活动下有些麻木的身体。随即又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自己照猫画虎写出来的平舆城市规划书。
看着这份平舆城市规划书,乐天目光就有有些发光,如同见到了闪闪发光的元宝一般。
这是城市规划书么,这明明是一沓沓官钞好不。
签押房内,陈知县望着忙了一夜,将一双眼睛熬的通红的乐天,说道:“听下面的吏员说,你昨夜在县衙为了公事彻底未眠?”
“大老爷安排的事情,属下敢不用心去做!”乐天说话间,将手中的一沓文稿呈到陈知县面前案上。
将乐天呈上的文稿拿在手中,陈知县问道:“这便是你熬夜写出来的城市……”
“城市规划!”乐天忙接着说道。
“嗯,城市规划!”陈知县翻看着手中乐天递上来的规划书,细细的端详起来,当翻到最后一页时,却是一幅绘制的大图,随即展了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旁的严主簿也是好奇,乐天用了一天的时间做出的这个什么城市规划,倒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起身来到陈知县身后细看。
从图上来看,这明显是绘制着整个平舆的地图,然而陈知县眯着眼睛看了两遍,又反复的调转了一番,却依旧没看懂图上绘制的是什么意思。
乐天在一旁察颜观色,显然看出陈知县依旧一副懵懂的样子,忙说道:“由于时间太急,小人这图画的潦草了些,小人这给大老爷细细解说一遍。”
听乐天说话,陈知县点了点头。
从陈知县手中拿过地图,乐天指着绘在地图上的两条线,说道:“本次火灾未能及时扑灭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水源不足,房舍相互距离太近,火灾快速蔓延不得施救,为此属下设想从城南清河开沟挖渠引水进入城内,以务不急之需的水源,涝时还可以向城外排水;二来,修建新房时在街道间,将两栋房舍间拉开距离,也可以减少被明火殃及……”
“你这杀才,绘的是甚么地图,若传扬出去岂不为人耻笑!”就在乐天解说之际,陈知县突然出口骂道。
陈知县突发怒火,令乐天不明所以,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严主簿。
轻哼了一声,陈知县鼻也朝天并没有理会乐天。
严主簿显然己经看出门道,上前将乐天手中的地图掉过来,笑道:“我朝绘制地图上南下北左东右西,为何你这杀才却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若示与外人面前,岂不是贻笑大方!”
之前陈知且看不懂地图,其实也怪不得陈知县,乐天绘制的地图是上南下北左西右东,然而在明代以前,中国的地图是上南下北左东右西。
在古时,中国大多总是受北方向南攻击的战争多一些,而且古时地图大多是用来做战使用的,上南下北左东右西的设定在作战时与进攻方向是一致的,方便指挥战争,况且在中原历代君王均以正统为诩,蛮夷如何能居得了上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了严主簿的话,乐天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口中连连告罪。
费了一通口舌,乐天化繁为简,将什么合理布局,什么因地制宜、综合开发、配套建设,将后世的城建规划理论与陈知县说了一遍。好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保障社会公众利益,等诸多意识的概念,让乐天又少费了不少口舌。
陈知县听得半懂不懂,但毕竟是太学上舍生员,领悟力远非寻常人能及,略做揣测心也便明白了。
待乐天说完,陈知县又仔细盯着地图端详了一番,随即伸手指向地图上所绘的县城南门附近:“你在县城南门这里,设下这么大的一片空地做何用途的?”
“依属下所设想,这是广场唤做平舆广,供百姓娱乐休闲之用!”乐天回道。
陈知县眯着眼睛哼道:“这片广场占用土地甚广,且又不实用,徒耗土地要它做甚?”
“大老爷,凡事都有先入为主之说!”乐天忙解释道:“是凡官员来我平舆,必经南门而来,其他州县一进县城,便是一副拥挤混乱气像,而我平舆遭此火患更是遍地焦土,如今在南门建一广场,上官来我平舆一进门便有清洁宽广气像,会使人有耳目一新之感,必会对我平舆印像大大改观!”
“说的有几分道理!”一旁的严主簿闻言,也是点头。
乐天接着说道:“而且属下以为,在广场上可设一石碑,唤做纪念碑,将某年某月平舆火患记于其上……”
未待乐天说完,陈知县愤而生怒:“你这杀才,恐人不知本官任上发生火患,徒使我留名受辱?”
“县尊,谬也!”一旁的严主簿忙阻止陈知县,说道:“平舆火患虽生发在你我任上,却不是你我之失,若运做的好了,也是县尊任上之功,这石碑足以让县尊的功绩显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这些地图上黑红不等的小点代表什么?”陈知县又问道。
“回大老爷的话!”乐天说道:“这红色的小点,代表屋舍间的公用茅房;那黑色的小点代表百姓泼倒垃圾的垃圾堆;茅房中的便溺可以做为肥地服料,可由城外家户拉走;至于这城中百姓产生的生活垃圾,则由官府雇佣人手送出城外。”
“此法甚妙!”严主簿点头:“时值初夏,蚊蝇肆虐,这般处理,也能够防止瘟疫流行!”
乐天发现自己还是说的不大明白,又费了会口舌,将什么维护公共安全,公共卫生与市容景观,又与陈知县说了一遍,最主要的一条就是一定要做好面子公程,让州府的老爷们下次再来平舆时,一定要有耳目一新感觉。
西方在古罗马时代便有了公共厕所,直到晚清,中国才有了公共厕所。乐??在这个时代提起了公厕的概念,在中国显然是超时代的。
转念乐天又一想,只是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依这些要面子的士大夫德行,会不会顾及斯文体面憋着内急,也拒绝去这种做为新生事物的地方方便。
轰隆隆……
正在说话间,天空中有滚滚雷声传来,紧接着有雨点砸落在瓦上的声音响起。
陈知县看了一眼屋外,叹道:“时值初夏,要忙的怕是不止火灾后的重建,还要忙防汛防涝罢!”
话音落下,陈知县又看了眼乐天说道:“明日知州老大人要回蔡州府城,今晚本官要为老大人送行,你也来做陪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似这样的送行宴,乐天打心里不想去,几日前在县衙大堂与黄通判一番较量,己经够露脸的了,这个时候自己再凑上前去,难道是想让这些州府老爷们记清自己长的是什么样子么。
无奈大老爷点了自己的名字,硬着头皮也得去啊。
看乐天因熬夜眼睛红的如同兔子一般,陈知县道:“将城市规划书留在这里,你且回去休息,本官与严大人再斟酌商量一番!”
施礼退出主簿廨所,乐天又回到工房,督促手下吏员快些统计重建平舆的花费,又??衙内无事,寻了把雨伞便向县衙门口行去。
雨下的不大不小,看情形一时半刻也停不下来,熬了一夜困的很,乐天也顾不了这么多,钻入雨中向家里走去。
走到家门口,见一顶小轿停在家门附近,看上去似乎有几分眼熟,不过身上被雨淋的几近湿透,乐天也顾不了许多,伸手便要叫门。
未待开口叫门,手敲在门上时,大门竟自然开了。
推门进屋,乐天把雨伞挂在一边,一边脱着被雨淋湿的衣衫,一边说道:“菱子,把老爷的换洗衣衫拿来,你这丫头忒大意了,白日竟然不知将门拴上,现下城里遭了灾不甚太平,若来了歹人可如何是好……”
话音戛然而止,乐天身体僵硬在那里,只见菱子、曲凌儿从西屋走了出来,这倒没有什么,只是在她俩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貌美的小娘子,此刻看到乐天只穿着贴身内衣的模样不由的捂上了双眼。
秦家小娘子,她来家里做什么?
男女总是有别的,乐天神色间略有些尴尬,转身去了东屋,自己胡乱从柜子里拿了件衣服出来套在身上,才重新回到正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乐天出来,秦家小娘子上前敛身一礼,神色间带着哀求之色,对乐天说道:“恳请乐先生不要计较我家父亲!”
乐天知道,这是秦家小娘子为父亲所做之事来身自己赔礼了,示意菱子将秦家小娘子扶起来,随即心中叹道,这秦老头倒底长不长脑子,这一双儿女的性格与这老家伙差距咋这么大呢,倒底是不是他亲生的,还是他婆娘和隔壁老王生的。
乐天示意菱子上前去扶,自己依旧坐在椅上。
面容上不复之前轻松的模样,此时乐天的情绪中带着几分怒意:“你家父亲当真是好的很,去县衙告我也便罢了,这一次居然在知府老大人面前,将县尊与我俱都告了,若不是事先我拿捏到了那黄通判的一些痛脚,怕是乐某头顶上少得顶个以权谋私、欺男霸女的罪名,最后落得流放、充军的下场!”
乐天所说,这秦小娘子又怎么不知道,依旧低着身段说道:“近日平舆火灾,我家的产业也是尽被附之一炬,家父半生心血毁于一旦,所做之事均是一时心急糊涂,还请乐先生不要计较!”
“乐家与秦家俱都世居平舆同为乡梓,乐某也好说话,县尊那里肯不肯罢休,乐某却不敢说!”乐天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家大兄便没与你说,若秦员外赢了官司,会将县尊大人置于何地?”
显然秦小娘子被乐天的话吓的不轻,双膝硊地道:“县尊那里还请先生生美言!”
沉默了片刻,乐天才说道:“虽然你我的姻缘没了,但乡梓之情还要顾及,大老爷那里乐某还是会想办法劝阻的!”
说话间,乐天示意菱子与曲凌儿二人将秦小娘子扶了起来,毕竟自己脑袋里装的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对下硊这些事情不习惯也甚为反感,更看不得一娇滴滴的小娘子硊在自己面前求饶哭泣。
秦小娘子依旧没有起身,接着说道:“我秦家家业被毁,只剩下些许本钱以图东山再起,暂时拿不孝敬县尊老爷的银钱,容许我家宽限些时日。
秦小娘子所言虽听入耳中,乐天却不正面回答,心中思虑了片刻后说道:“最近为了赈灾重建,县衙里有些新的举措,秦小娘子回去转告令兄,到时县尊与乐某或许会用到令兄,也是你秦家立功的机会,县尊那里自然会宽恕你秦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了乐天的话,秦小娘子连连点头,虽不明白乐天口中所说的事情是什么,但回去一定要如实说与家兄知道。
打发走秦小娘子,乐天心中有不小的失望,原以为这秦小娘子为求自己放过她的父亲,会再次上演以身相许的桥段,没想到只有下硊,便没有后来的故事情节。
或许是这秦小娘子根本就不想嫁与自己,或许是秦小娘子害怕自己父亲因婚事再次上告衙门,等等一系列缘故不敢再提此事。
这秦老万的一对儿女这么好,怎么这秦老万却是如此的不开窍,乐天也是心中郁闷。
乐天一脸郁闷之色落在曲姨娘的眼里,曲凌儿只是捂嘴暗笑,却不说话。
菱子毕竟还小,说起话来快言快语:“奴婢还以为秦家小娘子这次前来,还与上次那般俱是来提亲的,没想到只是为求老爷办事!”
话说到乐天的心里,乐天面色不由的有些尴尬,正巧瞥见菱子手上戴着一个亮闪闪的镯子,喝道:“菱子,你腕上镯子哪里来的,是不是借买菜之机克扣菜金为自己置办的!”
听了乐天的话,菱子先是愕然,瘪了瘪嘴险些哭了出来。
“老爷莫要错怪了菱子!”曲姨娘上前忙说道,伸出手腕露出一个与菱子腕上一模一样的手镯来,说道:“这是秦家小娘子送来的两只一模一样的镯子,分别与妾身一只,菱子一只!”
“是老爷错怪你了!”乐天又是尴尬了一番,才把安慰菱子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菱子虽说在这家里是奴婢的身份,但乐天又何是拿菱子当过下人看待,再者说曲凌儿本身也是出身低微,这一家三口也是其乐融融。
随便吃了些东西,乐天一直睡到临近酉时,方才醒转过来,想起大老爷今晚在县公馆摆宴为叶知州送行,一骨碌从榻上爬了起来,洗漱了一番,赶紧赶往县公馆。
这雨不大不小的下了一天,看天色没有丝毫停将下来的意思,乐天又是拼着湿了身衫,才赶到县公馆。
平舆火灾,宴席自然要办的恭俭一些,若办的奢华了,被御使言官们知晓,免不得几本奏折奏到官家面前。
宴席设在公馆内一间寻常的厅堂里,乐天随在县衙三大老爷,还有一个学政一个巡检的身后进得厅去,发现除了本县的几大老爷外便是州府的一众老爷,没有任何外人参加。
说实话这样的宴会令乐天很失望,一无伎家佐酒,又无歌舞助兴,而且菜式也不算精美,席间只有一众老爷在那里大谈空谈赈灾之策,或是治国之道,就实际而言,那些讨论的赈灾之策,连自己写的那份城市规划书十分之一也不及。
乐天也发现了,陈知县与严主簿二人在席间也只是应承,那城市规划书中所提到的事情一点也没说出口,不禁让乐天浮想连连。要么是陈知县对自己的这份城市规划没看上眼,要么就是想对这些老爷们保守秘密。
在座品阶最差的也是个九品官,乐天一个县衙押司又哪能插的上半句话心中越发的责怪自己这位顶头上司,官员们聚会何苦带上自己这个小小吏员。
其实陈知县带上乐天也是有自己用意的,近来乐天才名远播,也算是小有名气之人。况且大家都是文官,词来诗往的,带着乐天这样一个既可以装点门面,又可以以诗词助兴的小弟,又何其的风光。
在座诸位老爷俱是一袭官袍,唯有乐天这一袭文吏黑色布袍显眼的很,那王户曹参军看到乐天坐于席间,趁个无人说话的空当,就拿话来挤况乐天,道:“这位小吏不是在县衙大堂辞衙而去了么,怎么今日又现身于公馆,莫非是恋栈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方虽说品阶不高,但也是从八品的户曹参军,乐天一介布衣小吏,又怎敢公然与其顶嘴。
陈知县闻言,轻挑了下眉头,在陈知县看来乐天是自己的亲信,出言讽刺乐天与扫自己面子又有何区别。
那王户曹参军心中又何不是这般想,这陈知县自己是动不得的,但身边这小卒子又如何涮不得。
“这小吏虽在县衙辞归,却是在下将其召回县衙的!”严主簿忙开口回道。毕竟陈知县年纪轻轻便为一县正堂,正所为前途无量,与杂官斗嘴岂不是失了身份。
王户曹参军冷笑:“这小吏能被严主簿召回,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严主簿又是轻轻一笑:“这小吏堪称干吏,若不是为糊口当差,放在元佑以前,单凭诗赋之才足以登你我之位!”
这个评介是相当高的,便是在叶知州心中也是深以为然。
“现下朝廷以三舍制取士,早己不是以诗赋取士的年代,诗词做的再好,不过是旁门小道!”那王户曹参军也是知道乐天才名的,又再次取笑道:“陈知县养着这样的小吏不会是用来装点门面,徒浪费公帑的罢!”
闻言,陈知县不由挑起了眉头。
看了眼窗外的雨水,叶知州摇头道:“今一日雨水未歇,黄梅时节又将至,怕是日后又要防涝,我等尽不得闲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显然叶知州不想因吵嚷奚落而坏了气氛,故而岔开话题。
见知州大老爷这般说,那王户曹参军忙迎合道:“知州老大人说的是,眼下梅雨时节将至,老大人定不得闲下,下官愿鞍前马后与大人分忧!”
听这王户曹参军说话,乐天便知其典型的小人嘴脸,心中不由的冷笑。说道:“方才听王老爷教训,小人心中忽有感而发!”
听乐天似乎要有诗作,叶知州好奇:“莫非你又有诗作了?“
乐天拱手施礼,道:“小人有首诗要送与王参军老爷,在诸位老大人面前献丑了!”
众人一听乐天要送词与王户曹参军,眼中立时露出几分笑意,这王户曹参军几次讥讽乐天,乐天这次是打算还击了。
闻言,王户曹参军面色立时变的难看起来。
乐天冷冷一笑,开口吟道:“小官事大官,曲意逢其喜。事亲能若此,岂不成孝子。”
这王户曹参军的嘴脸被乐天刻画的惟妙惟肖,本人更是连羞带怒满面通红,想要发做。在上官前又不好发做,只好恶狠狠的盯了乐天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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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的诸位官老爷为了维持官员体面,脸上依旧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中却在暗暗发笑,候在外面候着的一众府城差伇也是强忍着笑意。
王户曹参军是自己的下属,自己好歹也要维持下官员体面,叶知州训导乐天道:“做人要识大体,遇事要沉的住气,出言莫要如此愤懑尖酸刻薄;你年纪轻轻便能充任押司,又颇有些才名,只要肯用心勤勉公事,只要再熬些年资历,他日也能立于庙堂!”
有宋一朝虽说官吏分流,但却未如后世明清那般,堵死吏员升官的道路,朝中有律是凡资历年限足够的吏员皆有升任杂官的机会。
叶知州对乐天印象不错,又道:“汝以诗词载道成就才名,天下尽颂之,当珍惜不可轻废。虽汝出仕艰难,但不妨以李杜为楷模,切不可再愤懑刻薄,毁己名声!”
“老大人教训的是,小吏当谨记在心!”乐天忙避席拜道。
被乐天奚落的王户曹参军望着乐天,眼底尽是愤恨之色,眯了眯眼睛,脸上愤色褪去换成了一副笑脸,对叶知州说道:“之前下官以为这小吏不过是虚有才名,没想到却是出口成章,当时让下官惊讶的很!”
“这是什么意思?”不止是乐天,席上诸人皆是有些摸不到头脑。
王户曹参军又说道:“听严主簿言,这小吏是为干吏,年纪轻轻便充任押司一职,蔡州府县实属罕见。王某想这小吏如此干练,留在平舆岂不是埋没了人才,不如知州老大人将这小吏调到州府使用!”
在座的官员心中有些奇怪,这王户曹参军突然间像换了个人般,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乐天心底冷笑,又怎么看不出这王户曹参军的用意,若是自己被调到州府使用,就成了其手上的面团,想怎么拿捏自己就怎么拿捏,想怎么整治就怎么整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建平舆,乐天不可或缺,政绩前程就在眼前的陈知县忙起身施礼说道:“叶老大人,这小吏本官使用的熟了,况且重建平舆正值用人之际,下官一时离不得他!”
“诶!”王户曹参军一摆手,说道:“在州府为吏与在平舆为吏皆是为朝廷出力做事,陈县尊又何必舍不得放人呢!”
这几日乐天的表现,叶知州也是看在眼中的,况且乐天又做的一手好词,蔡州处于汴梁的交通要道上,距离汴梁只有七驿之地,常有朝廷大员路过,需要自己这个知州迎来送往。想了想,叶知州也是点头道:“王户曹参军说的对,在州府与平舆俱是为朝廷效力,陈知县又有何舍不得?”
“平舆此时正待重建,这小吏熟悉民情事务,故而属下一时离他不得!”陈知县忙道。
“也罢!”叶知州叹气,又说道:“待平舆完成重建之后,再将这小吏调到州府也不迟!”
没想到前后不过几句话,自己便要换个衙门供职,竟然由不得自己,乐天满心无奈。又一想府城有被自己得罪的黄通判,还有不怀好意的王户曹参军,就不由的有些脊骨发凉。
席间州府的一众官老爷也是神色各异。
又叙叨小半个时辰,一众官老爷又相互敬了几杯酒,这宴席也便散了,只是在宴席散场前,乐天分明可以看到那王户曹参军不时的看了自己一眼,尽是不怀好意的笑意。
回家的路上,乐天心中揣测,待平舆重建后,自己就辞了这押司,大不了去寻于官人那里寻个差事做,也比被调到蔡州当差受那两个恶官的气好。
第二日,送走府城前来巡视的一众官员。陈知县与严主簿将乐天唤到签押房,就平舆县城重建,如何征地,还有征地补偿与房舍售价,仔细的论证了一番。
平舆半个县城化成白地看上去灾情严重,实际上比起旱涝、地震灾害诸等要轻许多,就陈知县而言,当真是一次出政绩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日,在县衙外贴起了县城发生火灾地区征地的告示,告示贴出立时引起舆情汹汹,有赞同者有反对者立时吵成了一片。
火灾那日,由于气候干燥再加上大风天气,很多百姓未来的及将家中细软房契带出,房舍便被焚成了灰烬,眼下没有了房契,就无法证明发生火灾的房舍是自己所有,但在县衙的告示里却写的分明,房契被焚毁的户主,只要在官府中查到存档就可以证明土地为其所有。
虽说有人表示反对,但仅就这一项足以引起不少人拥护。
家被烧了,家中细软财物也是被烧得所剩无几,想要重建屋舍多少也有些吃力,县衙出台的征迁补偿,颇让人有些心动。
“乐先生,您手下有个帮伇来报,说是有急事寻您!”县衙花厅内,乐天正与县衙三大老爷商议征迁后重建后的诸项具体事项,外堂门子跑过来说道。
乐天忙对陈知县说道:“属下这便去看看!”
“不必了!”陈知县摆手,道:“让你那手下进来罢!”
过多久,尺七一路小跑了过来,一见县衙三大老爷在场,立时施礼问候。
“有什么事,尽管道来!”乐天说道。
尺七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外面闹起来了!”
“什么闹起来了?”乐天不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喘了两口气,尺七说道:“小人在外面听到,那黄员外与秦员外还有吕押司等人聚在一起,议论官府贴出的补偿条件太低,不同意县衙提出的征迁要求,眼下正鼓动那些己经签了征迁契约的百姓,闹着反悔呢!”
“竟有此事?”陈知县不由挑起了眉头。
事关政绩前程,陈知县的面色立时变的铁青了起来,没想到这黄家、吕家,外带那个死犟的秦员外,一起联合起来给自己使绊子。
未过片刻,前门堂的门子带着个捕快进来,那捕快急声说道:“大老爷,不好了,有一群人正向县衙走来,叫嚷着要毁掉契约!”
陈知县一张脸变的难看无比,事情的起因眼下己经不重要了,现在要命的是这些人若是真的闹起来,不仅是自己的面子不好看,更不要说什么政绩前程工程,便是今年绩考时,蔡州黄通判那一关就过不去,若是眼下再弄出点人命岔子来,自己这顶官帽恐怕真的戴不了多久了。
“县尊莫要生气,徐徐图之!”严主簿在一旁劝道。
未曾言语的霍县尉也是一脸的凝重:“此事瞎子都能看的出来,是黄通判在幕后一手操纵,由其胞弟出面拢络人手反对县衙征迁。若其得逞,重建平舆工程失败,县尊会落得庸官的声名;若再闹出人命,这黄通判更有理由来为难县尊大人!”
陈知县思虑了片刻,命令道:“霍县尉,召集捕快护在县衙门前,但不得与那些刁民发生冲突,谁若是敢违了本县的命令,小心本官将他刺配流放!”
“是!”霍县尊应了一声,忙去集合手下的三班快伇。
陈知县目光扫过严主簿与乐天,又道:“随本官一齐出去看看罢!”说完率先向县衙门口走去。
前世在报纸新闻上,常看到听到某地因为拆迁补偿什么的,闹出人命官司案件的,乐天没想到自己刚刚制定了一个城市规划,便有人开始带头闹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基建工程当真是不好做!
此时县衙外,己经是人山人海了,有六、七十个人围在县衙门口与门子差伇对恃,在远处还有许多围观的百姓,在那里看着热闹。
这六、七十个立在县衙大门外与门子差伇对峙的,正是被鼓动起来闹事的征迁户,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三人乐天俱是认的,分别是黄员外、秦员外,还有曾在工房任职的吕押司。
听说因为有人因征迁闹事,本县巡检也得到了消息,忙将手下那百十多号弓手调了过来,护在县衙门外,但却只是采取观望态度。
县衙大门外,门差伇与那些被黄员外蛊惑来的征迁户处于对峙的状态,
一众征迁户看到陈知县与乐天走了出来,立时情绪激动了起来,有如烧沸了的水一般。
“朗朗乾坤,县衙官吏贪婪无耻,借平舆重建之机,大肆压低价格收购百姓宅基,与民争利,实为奸贼也!”
“快快将我们签下的契约还来,我们不鉴了,只想在原址重新自己盖房子!”
“如果县衙老爷们不同意我们的请求,我们就联名告到州府里去,州府若不理,就告到路府里去,实在不行就告到汴梁,让官家与我们评评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乱糟糟的一副场景,让乐天、陈知县等人不由的皱起眉头。
“诸位父老乡亲,且听本官一言!”陈知县上前一步拱手,随后又说道:“我平舆为何在十日前会发生如此大的火灾,起火后又为何难以扑救,诸位乡梓可曾想过么?”
一个征迁户说道:“陈父台,您说的这些我们不关心,我们只关心的是宅基的问题,前几日我们一时糊涂签下了契约,现在我们反悔不成么?”
“君子无信不立!”陈知县道。
那吕押司冷冷一笑,上前说道:“陈父台,您老人家别说什么有信无信的,吕某也是在县衙里吃过几十年公饭的人,县衙里那一套吕某自是清楚的很,不知陈知县会在这重建平舆的差事里,会赚取多少的银两?”
陈知县做官不久,但何曾听过这等话语,脸色变的如同猪肝一般。
霍县尉面色清冷,喝道:“姓吕的,你聚众闹事,当真不怕国法不成?”
“国法是让你们这些官老爷们侵占我们百姓私宅的么?”吕押司似浑然不惧一般,又叫嚣道:“我等倒要去汴梁告上一状,朝廷律法在你等眼中视同无物,任凭你等巧取豪夺侵占民宅!”
乐天冷笑了一声,直视着吕押司说道:“你这些人口口声声的说要告御状,你知道汴梁城的大门往哪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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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父台明镜如水,定你是这狗贼出的主意侵夺我等宅基!”
“你这种人假公济私,不得好死!”
“果然是刁吏贱伇,你乐二郎不过一毛没长齐的娃子,眼下得势便学着狗儿咬人!”
……
那句骂的有点重,连县衙三般差伇齐齐的骂了进去,只听得唰唰的一阵抽刀声响,县衙前的一众捕快纷纷抽出了腰间长刀,那执堂的皂伇门子也将手中的半黑半红的水火棒扬了起来。
看到衙中差伇这般模样,黄达上前一步,伸手一指县衙前的差伇们,厉喝道:“怎么?你们强行夺人宅基,眼下难道还想打人不成?”
这黄达的身份,县衙又有谁人不知,衙前一众吏员闻言面色一滞,不约百同的后退了一步,身上散出的那点气势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到黄达释放出这般强大的气场,一众跟着闹事之人立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纷纷的向县衙挤了过来。
眼看势头有变乱的趋势,不止是乐天不由的后退了两步,便是县衙的三大老爷也是齐齐的退了几步。
见这般景像,黄达脸上也尽是一副笑意。
再向后退便是县衙大县,难道要退入县衙关上大门不可么?乐天心道,若是如此县衙三大老爷还有何威信可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县衙一众差伇步步后退,那被黄达等人寻来的搅闹之人更是壮了几分胆色。
见这些人越发的嚣张了,乐天心中也是怒急了,两世为人最恨这种无理取闹还胡搅蛮缠之人,冷视着那那向自己逼来之人,上前猛然踹了一脚,那个不由自主的退了下去,不待那人起身,乐天又是迈步上前左右开弓接连抽了几个嘴巴。
动做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嫌,惹的旁边几个差伇心底不由的叫了声好,更觉的解气,然而不敢如乐天这般。
看到乐天突然暴起打人,那步步紧逼的人群立时一静,尤自惊讶的那个被乐天痛打的人。
那人肚子上一个脚印,双手捂着的脸颊通红一片,尤自不敢相信的看着乐天,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本来这人还想还手的,但比了比个头,个子比乐天矮了半头,比了比身份,人家可是在平舆横着走的人物,只能不发一言的忍了下来。
黄达见势伸手一指乐天,开口叫道:“你这县衙走够,竟然殴打百姓!”随即又挑拨道:“这平舆还有王法了么?”
那秦员外见状,也是开口骂道:“这小畜生好大的胆子!”
感觉到有人给自己壮胆,这群闹衙之人静下来的吵嚷声再次爆发出来。
乐天口中一声冷哼,带着强大的气场向前走去,那刚刚挨了乐天胖揍,还有身边的几个人不由的将身形向后退去,竟自发为乐天让了条路。
这就是主角光环么,乐天带着强大的气场有如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一般,径直来到黄达近前,把那黄达吓的一惊,身形连连后退道:“你想干什么,我家胞兄可是通判老爷!”
乐天自是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厉声道:“黄员外,你身为本州的通判的脆弟,自应知晓本朝律法,这煽动百姓闯闹官府的罪名,想来黄员外你心里也是清楚的!”
见乐天不是来打自己的,黄达才壮起了胆子,做出一副为民请命的姿态:“今日只要县衙将签下的征迁契约归还百姓,黄某等人便自会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目睽睽中,乐天突然放下了身段说道:“黄老爷,可否宽限几日,也容衙中几位老爷商议一番!”
“你不过一县衙小吏,如何做的知县老爷的主!”乐天前倨后恭,让这黄达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轻蔑的看了一眼乐天,随即又斥责道:“你且退到一旁,待黄某与陈父台说话。”
方才险些闹出乱子,陈知县暗中也是捏了把冷汗。虽不知乐天方才话音里的意思,但想来乐天心中定是有了计较,略做思虑遂开口道:“黄员外可否给本官几日的时间,几日后要么本官送还契约,要么将契约上征地的条件再加以优渥!”
“陈父台既然发话,我等也不能不从,那黄某等人三日后再来听县尊答复!”黄达冷冷一笑,遥遥的身陈知县施了一礼,带着一众闹衙之人散去。
县衙签押房内,陈知县那带着书生气又可以称为小白脸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黑气,额头上的青筋更是清晰可见,显然陈知县在怒力抑着心中的愤怒。
气恼,又无可奈何,陈知县现在似乎连话也不想多说一句。
“那黄通判与县尊素来不合,估计现在这闹衙之事己经有人向蔡州传扬过去了!”霍县尉打断了平静。
陈知县未做言语,只是一声轻叹。
一直沉默的严主簿将目光投向了乐天,缓缓道:“方才在那黄达面前见你与黄达那般说话,似乎心中己经有了计较?”
乐天眯着眼睛在想问题,听了严主簿这句话,似没有多大的触动,只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属下想寻县衙所有差伇吏员训话!”
听乐天这般说话,霍县尉以为乐天要动粗,忙道:“莫要恃勇用强意气用事,若真的发生事端,必会影响县尊大人前程!”
乐天一笑:“诸位老爷在平舆任上不过数年而己,任满便会被迁往他处,而属下却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自是没有道理与乡梓拳脚相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乐天说话有理,严主簿也不多说什么,唤来后堂门子吩咐道:“传李都头与县衙各房押司,将衙中所有快伇吏员齐齐聚到县衙大堂,老爷有事商议!”
那后堂门子闻言,道了声是,便要匆忙传达命令去。
“等一下!”乐天将那后衙门子喊住,说道:“不止是快伇吏员,连前后衙的门子、杂伇、禁卒、仵作、库丁、仓夫、斗级、轿夫、伞扇夫、鸣锣夫,吹鼓手、灯夫、更夫、伙夫、马夫、县公馆伇员连同铺兵,是凡吃官府饭之人一齐召到县衙大堂。”
平舆人足接近上县,县衙差伇自是不在少数,细数下足有近二百余人。
见乐天弄出这般大的阵仗,陈知县心中也是微微吃惊。
半个时辰后,近二百号吏员差伇、还有各色杂伇等人物,聚在了县衙大堂之上。
县衙大门按乐天要求被关了上来,如同升一般陈知县坐于正常,严主簿与霍县尉分做左右,而乐天则立于陈知县下首。
一众吏员杂伇见这般阵仗,满脸尽是诧异,不知大老爷将自己唤来何事,更有些犯了些小错的人,心中更是惴惴。
见过礼,陈知县略做训示后向乐天使了下眼色。
乐天向陈知县施了一礼,才走了走了出来,立于平舆所有吏员杂伇面前。
乐押司,平舆大老爷面前最红的红人,公门里混饭的又岂有不识得之理,如今见乐天这副模样,便知道这位乐押司在大老爷面前恩遇俱增,俨然有稳做平舆县衙第四把金交椅之势,立时每人的脸上都挂着献媚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闹衙之事,众位也曾听说了罢!”乐天直接开门见山。
一众吏员差伇杂伇听乐天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倒有不少人宽心下来,乐天能问这番话,定然不是审案的,却竖着耳朵听接下来乐天还要说些什么。
“今日有百姓受奸人蛊惑聚集县衙闹事,按我大宋律法,实属大逆不道,但县尊心存仕善不想与那些受挟迫的百姓计较!”乐天话音平和的说道,随即语气一厉:“但县衙老爷也不想再有第二次闹衙的事情!”
这等事情与我等有何干系,许多差伇吏员杂伇如是想。
乐天冷笑了一声,目光扫过这二百多号差伇,似看穿所有人心思一般:“你们都在想,是不是此事与你等无干?”
奇了,这乐押司如何知道我心中所想?不少人心中暗道。
“此事说与你们无关也对,但到了乐某人这里,无关也变得有关了!”乐天说道,随即又是轻笑:“诸位都是土生土长世居于平舆之人,而且不少人就住城中,若是攀论起来,大家彼此间怕是都沾亲带故!”
一众人越发的摸不清头脑来,乐天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乐天接着说道:“今日有六、七十人为征迁宅基之事寻到县衙,若是攀起裙带关系这些人少不得与你等有些关连,若是就整个征迁地界,与你们人沾亲带故的更是不少,甚至有人的宅院就在征迁地内!”
话音虽然不淡,却令不少人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觉。
“县尊知道今日这些闹衙之人,多是受人挟迫蛊惑,可以不计今日之过。”初说话时乐天语气平静,然而声音未及落下,猛然加重了语气:“但来日再来闹衙,将置大老爷的面子于何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的同时,目光也变的阴沉锐利了起来:“所以乐某与诸位说上一句,请诸位下差后好生劝劝诸位被焚去屋舍需要征迁的亲戚,或是自家浑家,特别是那些今日参于闹衙之人,劝他们悬崖勒马当以大局为重!”
听了乐天的话,众人面部表情各不相同,有人沉思有人心中不屑,更多人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两世为人,乐天多少也洞察心机,轻笑道:“诸位是不是以为乐某所言,有些假大虚空,入不得诸位的耳?”
说到这里,乐天声音变的阴冷,连同目光也是变的冷冽无比:“乐某会一一排查尔等与这些征迁户的关系,并且详细记录在案,若是在场的任何一位身为征迁户的亲戚胆敢再来县衙闹事,乐某便会让你一齐受到株连,所以说诸位务必要将乐某所说之话听入耳中,以防到时出了岔子,怨乐某没有提醒尔等!”
话音阴冷,话语中的意思更加阴冷,不禁令在场的所有人打了个哆嗦,心道怪不得这乐二郎能如此得大老爷青眼,就这般手段是无人能想的出的。
随乐天去射桥镇捉奸的几个快伇,彼此间对视了一眼,又暗暗的为乐天翘了一下大拇指,来舒发对乐天的无限敬仰。
显然这一众吏员差伇杂伇等人被乐天的话语惊的目瞪口呆。
望着县衙大堂上的这些人,乐天又是冷冷一笑,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你们都给我记住了,谁让大老爷丢面子,我乐二郎就让他丢位置!”
这手段够狠!不少人暗中想道。
接下来乐天又说了一句,令众人更是心中一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近两百号吏员差伇立于县衙大堂上,按身份高低排列成行,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还要麻烦鲁押司一下,将乐某方才所言传于平舆各个乡镇里正耆长耳中,若是想做的久些,便这般去做!”乐天将目光落在了站在所有吏员最前面的鲁押司身上,面容上的笑意却和煦的如春风一般。
“是!”鲁押司面容抽搐了下,应声道。
在府衙中当差,一年的薪水最多不过才十多贯的银钱,这些点钱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更不要说能养活一家人。既然薪水不高,这些人就开始大搞灰色收入。若是论起灰色收入加起来,一年的进项,恐怕比知县老爷的官俸还要丰厚。
在乡担任里正耆长的这些人更是没有薪水,却依旧有人抢破头去当,原因是什么,更是无需言明。
乐天也是当过差伇的,自然知晓其中龌龊。
县城的一户宅院在寻常人眼中看来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在这些差伇的眼中看来,不过是一年的灰色收入而己,这些差伇们又岂肯为了间房舍丢了差事,再者说这房子还不是自己的,而且官府发放的征迁费用也是够丰厚的。
显然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陈知县与严主簿齐齐望了乐天一眼,眼中皆是流露出赞赏之色。
两世为人,乐天对自己前世,天朝那些开发商对付拆迁户时,那些文的武的黑的白的诸多套路,再熟悉不过了,没想到穿越后的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被玩上了一把。
事情己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只需要等待结果便成,陈知县做了一句最后的总结发言,吩咐道:“你们且退下,办好乐押司交待好的事情!”
齐齐的应了一声,一众差吏员差伇杂伇等人施了一礼,便要退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众人刚刚起身之际,乐天忽开口说道;“吕书司、范贴司,洪引事你三位稍留片刻!”
乐天的话音落下,正待走出县衙大堂的诸人望着这吕书司三人,神色不由的复杂了起来,隐隐间有几分同情,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匆匆退了下去。同时心中开思努力回想自己家有什么亲住在县城,又是前阵受了火灾的,总之,自己不能丢了差事。
听到乐天喊自己三人留下,这吕书司、范贴司,洪引事三人惧是面色慌张起来,原因无他,这三人俱是吕家安置在衙门里的眼线。
这三人都是吕押司吕何的亲信,平素交情菲浅,今日吕何这位前任工房押词公然与黄达等人闹衙,三人心中更是揣揣。
待所有人退去,乐天见三人一脸惊慌模样,淡笑道:“三位莫要惊慌,乐某请三位留下,是请三位替主簿老爷替吕家家主传个话,今晚酉时,主簿老爷在县公馆做东请吕老员外赴宴,务必请吕老爷赏光!”
说话间,一封大红烫金请柬递到了吕书司的手中。
今天吕押司随黄达闹衙,着实令三人吃惊,生怕自己被牵连,被乐天喊住时心中更是惴惴,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差遣。随即吕书司三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心中长出了口气,忙应衬了下来。
平舆火灾,县城内酒楼被焚毁近半,严主簿只好将筵席摆在了县公馆,同时也是怕引起消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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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公馆内。
酉时几近过半,那吕老爷还未现身。严主簿望着乐天,问道:“这吕家家主会来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会!”一旁应肯定的道,同时又分析:“自从刑手分被赶出县衙后,吕家按插在县衙的力量便开始衰弱,吕押司去职更使吕家有雪上加霜的感觉,所以属下断定这吕家家主一定会来!”
严主簿微微点头。
话音未落下多久,县公馆内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一位头戴幅巾、身穿锦袍,腰悬斑佩,富家翁般打扮的老者,由一个杂伇带领着,笑盈盈的出现在门口。随即迈步进屋,向着严主簿拱手做揖道:“让主簿老爷久候,吕某失礼了!”
见吕书司随在这老者的身后,乐天立时知晓这老者是何身份,严主簿也是起身拱手道:“老先生莫非是吕家家主?”
“不敢当,小老儿正是吕家一任族长!”那锦袍富家翁装扮的老者应道,随即脸上堆笑略有些抱歉的说道:“近日平舆火灾,小老儿在县城的宅院被焚成白地,只好迁到乡下居住,这一来一往,在路上便耽搁了时间,还请主簿老爷不要见怪!”
“吕老爷能够前来,严某便甚感欣慰!”严主簿回道。
客套了一番,分宾主落座。
上了酒菜,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酒过三巡后,乐天才开口道:“吕员外在城中的房产,原本座落在何处?”
“在东门九分巷附近!”这吕家家主口风严的很,也不多说一句废话。
乐天又接着说道:“近日县尊要重建平舆,或用银钱购收取受灾百姓的宅基,又或是以宅易地的方式来收取,吕员外以为官府施政如何?”
“房屋土地乃祖宗所留,若贸然卖与外人,岂不是败家所为!”不是这吕员外是说话滴水不露,还是别有用心,口风捂的严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些时日,乐天与吕押司斗法,这吕氏族长又怎能不知道。
乐天又问道:“今日那上任刑房押司吕何与黄、秦二位员外前来县衙外吵闹,吕员外可曾知晓?”
“看来这些人的想法与老夫不谋而合,皆以祖宗家业为重,才会做出这般举动!”这吕家家主面对乐天的置问,开始玩起了太极。
果然是人老成精,这吕押司所言竟然没有半分可让人拿捏的地方,使的乐天心中暗怒。
看样子不来些干货,这吕家老族长是不肯就范了,乐天说道:“据乐某所知,我平舆县衙胥伇差吏,多是由本地望族与富户推举选任的,眼下其余几家在县衙胥伇差吏中渐有坐大之势,而吕家在县衙却接连损兵折将,眼下这吕何更与黄达沆壑一气,公然对抗县衙与县尊做对……”
说话时,乐天一直在注意这吕员外的神色,只是令乐天失望的是,这吕员外依旧老神自在,似乎乐天所说的话与自己毫不相干一般。
“县尊有言,若有人不在征迁契约上签字,其所在县衙中担任公职的亲眷便会受到牵连,便去其在衙门中的职务。”说到这里,乐天加重了些语气:“若是吕家不依县尊大老爷之言,恐怕吕书司等人也免不得归家务农了!”
吕书司被官府辞退意外着什么,意味着吕家失去了布置在县衙中的最后的几个眼线,意味着吕家跌入低谷,不在有与其他家族一较高下的实力。
乐天的话音落下,吕家家主神色不再像之前那般淡然,面色瞬间难看了起来。随即望着乐天,冷笑一声:“这恐怕不是县尊的意思,而是乐押司的想法罢!”
“大老爷一心为民,在下只是全力辅助而己!”乐天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接下来的话音时需开始充斥着诱或力:“只要吕老先生肯在那份宅基契约上签字,并且劝说那吕何不再随同黄员外闹事,便可以保全家族力量,况且眼下刑房押司一职尚在空缺,主簿老爷可以在县尊大人面前美言两句,让吕书司做这刑房押司!”
闻言,那吕书司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随即目光中又尽是炽热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家家主怦然心动,却又有些为难:“那黄达是通判老爷的胞弟,我吕家也是……”
显然,吕家家主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吕家得罪不起黄通判。
“我朝为官自有着体制,一地为官最多不过两任,三任更是极少,这黄通判在蔡州两任近满,不知将迁往何处去。”乐天上前说道,又言:“一个是即将任满的通判老爷,一个是距离任满还有两年半的一县正印,孰轻敦重,吕老爷心中自有分晓!”
思虑片刻,吕家家主轻轻一笑:“吕家愿为县尊大人效犬马之劳!”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假,没有超出乐天的预计,这吕家家主终于被自己拿下。
事情办妥,乐天轻轻一笑,便不多做言语,余下的事由严主簿商量便是。
闹衙事件,不止是在平舆为引人注目,便是在蔡州府城中,也有着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一幕。
明眼人一看便知,黄达被推到了幕前,黄通判在暗中推波助澜。所有人都在暗暗的注意着这场角逐,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乐天推出的株连法果然十分成功,各路在衙中做事的差伇吏员们,回家后纷纷极力劝导家中那些身为征迁户的亲戚。
一个刑房押司的职位,更是收买了吕家,使前任押司偃旗息鼓,老老实实闭门不出。
眼看着随自己闹衙的人纷纷反水,那黄达与秦员外七窍生烟只急的破品大吓,终是无济于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初黄达向县衙叫嚣的三日之限,很快就到了。三日之限到来的这一天,县衙门前,没有预想中那般百姓聚集呼闹,办公的吏员差伇来来往往,一切又恢复了从前的那副模样。
一场闹剧终于平息了下来。
黄通判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自己谋划了许久,攻击陈知县堪称完美的计划,居然在乐天的轻描淡写中被化解开来,心中羞怒异常却又无可奈何。
一番痛骂的发泄之后,秦员外开始有些认命,自己似乎斗不过那个弱冠之年的少年,心中又不免有些后怕起来,接连两次得罪陈知县与乐天,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复。
蔡州府城中,一双双眼睛同时也在盯着平舆的这场闹剧。让这些做官做成老油条之人感觉意外的是,这场闹剧才刚刚开始,竟然就这般无声无息的落幕了。
从此,乐天这个县衙小吏的名字,印在了在蔡州一众冷眼旁观的官员心中。
百姓衙门前闹事,历来是亲民官头痛之事、处罚的重了极有可能引发民变;处罚的轻了,这些人有可能会得寸近尺。乐天的这种化解矛盾的方法,在官场中堪称经典之作。
平舆诸多大姓的族长,还有衙中不少吏员与所谓的读书人,看待乐天的目光也开始不一样起来,原本这些人以为乐天只是做得几首浮浪词句、凭借阿谀奉承的本事才得县尊青眼。寻常见到乐天时,言语间虽然恭敬,然而在眼神里总是流露出几分累视,私下中更是少不了议论喝骂。
然而自从乐天将闹衙事件平息后,这些人看待乐天的目光立时变了。从这一刻起,乐天的威信在平舆树了起来,不再是别人眼中那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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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钉子户,后世自有后世的一套办法对付,眼下乐天也不急于一时。只是盯着其余的征迁户们将宅基征迁补偿契约签完,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一个小小的平舆县诸多事务就这般难缠,不知以后到了州府自己还会遇到多少难缠的事情。在那个陌生的地方,谁是自己的朋友,自己是一点也不知道;但谁是自己的敌人,自己却是一清二楚。
再者说自己身无功名,若是出了事端,不可能像那些身负功名之人可以赦免无罪,一旦出现了什么纰漏,完全有可能小命不保。
开国太祖皇帝有不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之的家训,两宋对士大夫与读书人优渥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为历代绝无仅有。
乐天心中暗叹,这读书人的身份就是一块免死金牌,自己不过是衙中小吏,虽依靠抄些诗词扬名,然而在真正的士子眼中,依旧算不得是真正的读书人。
太累了……
一连数日窝在县衙办公的乐天终于喘了口气,回至家里让菱子备下热水,好好的将身上的疲惫彻底放松下来。一连数日窝在县衙里,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汗馊气。
几日不见乐天,曲姨娘与菱子心中也是欢喜异常,忙着在给浴桶添热水的菱子,一张小脸上红扑扑的。
“这丫头害羞什么,老爷又没有宽衣解带,呸,是脱衣服!”看着菱子一副脸红的模样,乐天调笑道,随后假模假样的说道:“别出去了,伺候老爷洗澡!”
听了乐天的话,菱子的脸越发的红了起来,隔着老远,乐天甚至都能感觉到菱子的脸上散发着温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最后一桶水倒到浴桶里,菱子逃似的溜掉了。
“菱子的脸怎红成那般模样,莫不是被老爷戏耍了?”就在乐天刚刚坐进浴桶里,曲凌儿走了进来。
“你怎么进来了!”看到曲凌儿进来,乐天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曲凌儿掩口轻笑:“菱子说老爷需要人伺候洗澡,便让妾身唤来了!”说话间,曲凌儿除去身上衣衫,只穿着粉红色的肚兜儿与小裤走到乐天近前,为乐天轻轻的按摩着身体。
一边享受着曲凌儿的的按摩,乐天一边欣赏着曲凌儿的美好姿态,饱满的胸脯,玲珑的曲线,联想起二人在榻上颠倒龙凤的模样。
那旖旎涟漪的念头自心中升起之际,让多日未有雨露之欢的乐天立时兴致昂扬了起来,起身一把抄起曲凌儿,掀下身上的肚兜儿,随即便要扯下那条小裤。
被乐天抄在怀中,曲凌儿啊的一声尖叫:“老爷不可,妾身这几日来了月事!”
一句话如同冷水一般,立时从头到脚将乐天淋个通透,默默的松开曲凌儿,乐天讷讷开口道:“好不应景儿!”
被乐天放在了地上,曲凌儿理了理乱了的发髻,捂嘴笑道:“菱子也快成人了,而且渐渐出落的大方起来,老爷不如收了她罢!”
按这个年代的习俗,十三、四岁的女孩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虽说乐天心中多少有了些花花的小心思,只是摧残这么小的幼苗,以于拥有着前世记忆与道德操守的乐天来说,还是下不了手的。只得大手一挥:“不必了!”
一具白花花而又曲线玲珑的身子在眼前晃来晃去,惹的小乐天斗志昂扬、炽火横生,心中却又无可奈何,乐天只好说道:“你身子来了月事,也不好伺候于我,且先回房休息去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曲姨娘应了一声,穿好衣衫出去,压抑的低笑声依旧传了进屋来。
正在乐天寻思是不是去寻个伎家那里发泄下火气时,反正自己僄伎也不花钱,甚至可能还有伎家倒贴。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开启,只见菱子咬着嘴唇,怯生生的走了进来,更令乐天吃惊的是,此时的菱子只穿着一件蓝色的肚兜儿,两个刚开始发育的小胸脯将肚兜儿支撑起两个小小的鼓包,那小小鼓包的上头,各有一粒小小的蓓蕾点缀在上面,让人看了不由的心神晃动。
更令乐天吃惊的是,菱子的下半截竟然甚么也没有穿,由于青春期到来引起的荷尔蒙分泌,菱子的小身板己不复之前竹竿般的模样,微微积累些脂肪的大腿与翘挺的臀部祼露着,连同胸前那一对牛角样的凸起,晃的乐天心神荡漾。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当初这小丫头在街上乞讨时干瘪的像个竹竿,进家不过才不过三月,就完全变了模样。
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只留脖子以上部位露出水面,乐天问道:“你进来做什么?”
“老爷不是说让奴婢伺候老爷洗澡么?”菱子咬着嘴唇说道,顿了顿又说道:“奴婢在家里时也曾听过,大户人家的奴婢在老爷洗澡时,也要替老爷搓背擦澡!”
乐天很大度的摆了摆手,道:“我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这规矩就不要了!”
菱子接着咬嘴唇:“方才曲姨娘也让奴婢来伺候老爷洗澡,再者说奴婢家的大兄也吩咐过奴婢……!”
说到这里,菱子欲言又止,脸色更红了起来。
“张彪与你说什么了……”乐天不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兄与奴婢说,老爷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要听……”菱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有些发飘。
菱子虽年纪幼小,之前对男女之事也开始有些懵懂了,那一日夜间撞见乐天与曲姨娘行房,立时对男女之事明白过来。
欲火横生,很想将眼前的萝莉就地正法了,但乐天总觉的道德上有些过意不去,在做了一番思想挣扎之后,乐天毅然选择了放弃,让这朵幼苗再长两年,待更加出落一些再采罢。
当!当!当……
敲门声很不应景的响了起来。
一脸羞涩状,心中正在忐忑的菱子如逢大赦一般的忙道:“老爷你且洗着,奴婢去开门!”
“记得穿好衣服!”在菱子要冲出房门前,乐天吩咐道。
菱子应了一声,忙去穿衣服,之后才去前面开门。
屈凌儿虽说还没定下名份,但小妾的身份己经是板上钉钉,自是不能出门迎客,便是凌子出门买米买菜,若有人来敲门,也只是隔着门与人说话不能抛头露面。
不过片刻的光景,菱子走了进来,递与乐天一封大红请柬。
擦了擦手,乐天接过请柬翻开,目光中却是现出几分诧异,这请柬却是前任工房押司吕何着人送来的,说是请自己去城南清河吃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城南,清河,吃酒,这六个字都不重要,但重要的是城南清河吃酒的地方,这城南的清河边码头虽说有几家馆子,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土馆子,唯一能够上的了台面的地方,只有停在清河岸边的那几般花船了。
想到这些花船,乐天的目光有些异样,眼下自己正好欲求不得,可谓瞌睡来了有枕头是也。
看到乐天犹豫不定,候在一旁的菱子催促道:“老爷,您去还是不去,那送帖子的家仆还立在门外等候呢!”转眼间,菱子见到乐天的上发飘,甚至还有些荡漾起来,心中立时感觉出了什么:“怕又不是什么好人来请老爷,奴婢这便将那送信的人打发走!”
“老爷的事情,哪里容的你来做主!”听菱子要自做主张,乐天声音轻哼了一声。
听到乐天的轻哼,菱子不敢再多说话,在心中小声的嘀咕道,怕又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请老爷出去鬼混了。
这吕押司与自己虽说有些过节,但看来吕家族长的面子上想来也应算是和解了,请自己赴宴想来也是亮出和解的意图。想到这里,乐天道:“你与那送信之人说,老爷晚上准时赴宴!”
菱子心中虽然不愿,依旧还是出门传话。
洗过澡,吃了些饭菜,乐天倒头便睡,直到太阳临近下山的时候,天气微微凉爽了,乐天才起床洗漱,随即对曲凌儿说道:“今晚老爷有应酬,或许很晚才回来!”
曲凌儿性子温婉自是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起身将乐天送到院子里,眼神里却是多了几分让人不可觉察的怨气。
在院子收拾晾好衣衫的菱子见乐天出门,也不迎送,口中嘟哝道:“老爷又出去鬼混,自奴婢进这个家,算来总共有十几日未曾回家睡觉了,外面的那些坏女人有曲姨娘这般漂亮么,又有奴婢这般会伺候人么?”
穿越到现在,乐天只在沈蝉儿那里夜宿一次,与其他伎家更没有发生任何超友谊的事情,结果到了菱子这里,怎么就变成了自己与女伎厮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了菱子的话,乐天也是神态大窘:“你这丫头,胡说甚么,老爷是公事在身岂是出去厮混!”
菱子似浑然不惧一般,挺了挺那刚刚发育的小胸脯,望着自家老爷说道:“凌姨娘身子虽然不利落,可还有奴婢啊,奴婢如何比不得外面的坏女人……”
好慓悍!
乐天终于无语了……
一旁的曲凌儿捂嘴更是笑个不停。
这菱子早上面对乐天时半是羞怯半是害怕,再说自家大兄也曾吩咐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老爷,不官是起居还是其他什么需求上的,又加上对男女之事的好奇与懵懂,心里终于鼓起了勇气。
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乐天对曲凌儿道:“你且看好这丫头,教她些规矩,不要让她再胡言乱语!”
说完,乐天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径直向城南清河走去。
刚刚出了门,乐天心中却是起了几多旖旎的想法,小丫头情窦初开,身子板也渐渐有些形状了,再过些时日后,自己怕是真顶不住这丫头攻势了。
出了城门,乐天来到清河岸边,却是不由的挑起了眉头,从桃花庵回到城中后几日未来城南,这城南清河上的花船却是比之前多倍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不是乐先生么!”
就在乐天打量清河上花船之际,一道妖妖娆娆有着万分风情的声音落入到了乐天耳中。
乐天转身,只见一顶小轿停在了自己身边,轿内一只素手将轿帘挑起,在扑鼻的脂粉香味儿中,一个妖娆娇、艳的小妇人从轿中走了出来。
“原来是兰姐儿!”乐天一笑,立时认出了这走出轿中的小妇人。
兰姐儿一如既往般妖娆撩人,面若桃花,见到乐天先敛身行了个礼,随即亲亲热热的贴进了乐天的身上,半是撒娇半是埋怨道:“自花魁大比后便没见到先生,奴家日日思念先生的紧,今日先生见到奴家竟,脸上竟没有半分的惊喜,奴家倒是白白的单相思了一场!”
面色微微尴尬,乐天又戏谑道:“今见了兰姐儿,乐某心中倒是惊喜,平日里对兰姐儿也是想念的紧,就怕你兰姐儿迎来送往的就是这两句台词应付人,白白伤了乐某这一颗心!”
“真的?”听乐天这般说话,兰姐儿眸子一亮,随即又恢复了平常,语气中更是带着许多幽怨:“先生莫要哄骗奴家,先生若是想念奴家的话,早便来寻奴家了!”
“乐某哄骗你做什么?”乐天回道,不过乐天这话说的可真的是真的,前些时日一个人单身独居春宵难耐时,常常幻想将兰姐儿压在身下的情形。随即将手一摊,做无奈状说道:“兰姐儿你也知道,乐某一个月在衙门里才不过三贯的薪水,去你那里坐上一坐,乐某怕是两个月都无米下锅喽!”
“先生去了奴家那里,奴家又怎么能收先生的银钱,在先生的眼中看来,奴家的心中就只有满眼的阿堵物,没有丝毫情义么?”兰姐儿又祭出了幽怨的大杀器。
“那黄家与乐某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兰姐儿怕也是早听闻了!”乐天又无奈,又替自己辩解道:“既然这样,乐某又何必去黄家名下的地方,去讨那无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奴家错怪了先生!”乐天说的这些话,兰姐儿也是清楚,撒娇的将身子往乐天的怀里蹭去,让乐天摩摩擦擦的感受兰姐儿那柔软丰满的身段。随即兰姐儿又抬起头,道:“说起来倒是很巧,今日有人请奴家出来陪客,奴家本来是拒绝的,但听那客人是先生,人便来了!”
没想到还真是这般的巧。
“是那吕押司请的你?”乐天问道。
兰姐儿点头,随即想了想又说道:“是吕押司牵的头,结账的怕是庄员外!”
听了兰姐儿的话,乐天心中不解的问道:“这庄员外又是何人?”
“乐先生与兰姐儿都在这里啊!”就在兰姐儿准备做答时,上一任县衙工房押司吕何,也就是乐天这职位的前任,从一艘花船上走了下来,远远的看到乐天与兰姐儿站在一起,拱手做揖道。
自己与吕家己化干戈为玉帛,往日恩怨也算是一笔勾销,乐天拱手回道:“见过吕先生!”
这吕何面容上虽带着笑意,但笑的很勉强,在双方见过礼后,身后随着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迎了上来,再次说道:“乐先生,吕某来与先生介绍位朋友!”
说话间,吕何将目光投向身边那四十多岁的男子身上,介绍道:“这位是本县庙弯镇的庄员外!”随即对着庄员外一笑:“这位乐先生就不需吕某向庄兄介绍了罢!”
与那庄员外见过礼,随后乐天旁边的兰姐儿也一一向这二人见礼,又客套了一番便向靠岸边的一条花船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艘花船也是上下三层,那花船上的老鸨听是乐天来了,忙亲自迎了出来,口中讲着久仰久仰蓬荜生辉之类的场面话,一边把乐天等人迎到花船上一处雅致的房间里。
可以看出这间雅间是花船上最好的一个房间,房间里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各色干果鲜果,端是赏心悦目的紧。
“吕先生又何需客气见外,开出这般场面!”乐天客气的说道。
“这个东可不是吕某做的!”吕何这位前任县衙工房押司忙摆了摆手,又道:“这东是庄员外做的,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下吕某的名义而己!”
听吕何这般说道,那庄员外哈哈一笑道:“在下知道乐先生眼光高,平舆青楼楚馆中的姑娘更都巴不得先生临幸,可先生却极少游戏风尘,在下一时无奈,不知道哪位姑娘才钟乐先的意,想起了先生曾赠词与兰姑娘,便将兰姑娘请过来做陪!”
乐天拱手苦笑:“庄员外的盛情,实在让在下却不得啊!”
随即乐天又在心中长叹,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在寻常平姓与一群所谓老正道的人眼中,自己是个眠花宿柳的风尘浪子,在一堆僄客的眼中,自己又是洁身自好的君子。
说了几句闲话,船上的老鸨把姑娘们喊来,乐天身边有兰姐儿坐陪,庄员外与吕何各选了一个貌美的女伎陪坐在身旁。虽说这两个女伎生的模样俊俏,但与兰姐儿相比,又稍逊了几分。
这老鸨本想把自家的姑娘推荐给乐天,还想请乐天为自家姑娘做上首词,但与兰姐儿一比,自家姑娘的姿色实在是逊了许多,只能打消念头暗自心叹,暗暗上心以后一定要买个姿色上佳的小娘子来调教。
谈笑间入席,兰姐儿己经不是再依在乐天的身边,而是将整个身子偎在了乐天的怀里,发梢有意无意撩在乐天的脖颈间,更是有意用自己的身段挨蹭着,让乐天那被压抑起的兴致,很快被激发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何曾任工房押司,说话间不时有意无意的为乐天说起在工房做事时的一些经验,乐天却能听出来吕何话语间的弦外之间,显然是有事求到自己。这庄员外听说话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说起话来见闻广博,颇有些见识。而乐天则两世为人,自是有许多的话头。
这庄员外话虽说的风趣,然而在说话间满口的生意经,字里行间总是离不开银钱二字。
边吃边聊,从黄昏到日落,又至夜深。这里庄员外突然下脑门,说道:“今日吃酒耍乐,玩的好生快活,在下居然将正事都忘记了!”
乐天就知这庄员外不会无缘无故的请自己吃酒,必定是有所图谋,笑道:“庄员外有何事,尽管说来!”
那庄员外一脸正色的说道:“近日平舆遭了火灾,听闻知县大老爷要重建平舆,在下想在从中谋些生意差事,不知道乐先生是否为难?”
乐天想了一想,开口说道:“重建平舆不过需要些木料、石料、砖瓦之物,员外莫不是想承下这些用度?”
兰姐儿何等伶俐之人,微微一笑对坐在吕押司与庄员外身边的女伎,说道:“二位姐妹随我出去透透气,留三位先生在这里议事。
那两名女伎也是点了点头,三人齐齐的退了出去。
这便是名伎与寻常女伎的区别,也就是行业素质,乐天心中不免轻叹。
“庄某正有此事!”那庄员外说道,目光投向乐天,拱手道:“先生现在任工房押司,更是大老爷前的红人,还请先生与大老爷那里通融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建平舆……”闻言,乐天的眼神延伸开来,思虑了片刻说道:“庄员外,这重建平舆是大老爷的政绩工程,事关县衙三大老爷的前程,所以不容有半点的马虎!”
庄员外闻言,只当乐天是有意加码,道:“庄员愿与先生合做此生意,赠先生一成干股,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有钱赚,谁不喜欢乐天一笑,只是乐天心中另有所想。继续说道:“庄员外有所不知,重建平舆不仅是个政绩工程,还是做给州府、路府诸位老大人看的,甚至是给朝廷与官家看的,容不得有半点的马虎!”
陪坐在一旁的吕押司听到乐天的话有些心急,小声劝道:“乐先生,行行有私,私私有弊,吕某见先生也是心思灵活之人,今怎这般的糊涂起来!”
没有正面回答吕押司的话,乐天一笑,悠悠的说道:“乐某还有一桩更大的生意要与二位做,不知二位可否愿意?”
听乐天这番话,庄员外与吕押司心中微惊,同时对视了一眼,不知乐天所言是为何意。
见二人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乐天缓缓说道:“重建平舆是个政绩面子公程,不敢有半点的马虎,所有的东西都要保质保量,做起来几无油水可言,而且又是灾后重建,用的朝廷赈济与百姓捐助,赚这等银钱颇受人瞩目,更是有损阴德!”
庄员外也是信奉佛道之人,听乐天这般言语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先生所说的大工程,又是什么意思?”
“吕某想起来了!”直到这时,吕押司才所有悟的说道:“吕某还在衙中当差时,听闻乐先生派人四处查看本县桥梁河坝,莫不是有此意?”
“吕先生果然猜到了!”乐天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乐天透露出来的消息,庄员外以商人特有的精明算计了一番后,也是笑着开口道:“建桥修坝的工程可比重建平舆要有赚头的多!”
乐天轻声问道:“庄员外想接下这桩差事么?”
商人重利,乐天这话问的有如将一个巨大的金元宝砸在庄员外面前,引的庄员外涎水直流。镇静了一下,庄员外问道:“乐先生的意思是?”
“庄员外先接下重建平舆供料的差事,将木料、石料、砖瓦尽以平价卖与县衙,除了些许运费成本外,不得赚取利润!”乐天说道。
闻言,庄员外摇了摇头:“这不等于白忙一场么?有谁会做这般近乎于赔本的买卖!”
听庄员外这般说话,乐天只是一笑不再说话。只是暗叹这庄员外经商的格局太差,终只能是做一个寻常商人的料。
乐天的话音落下,吕何眯着眼睛细细的思虑了一会,脸上突然泛起了笑意开口说道:“乐先生果然思虑周全!”
“吕先生,你的意思是……”
听吕何突然改口说出这番话,这庄员外开始有些摸不清头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显然吕押司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乐天轻笑道:“吕先生,将话解释与庄员外听听!”
没有说话,吕押司起身,向乐天长长一揖,口中说道:“乐先生果然眼光长远,胸有格局,吕某数次落于先生之下,今日才觉得输的心服口服!”
乐天忙起身回了一礼,口中客套谦虚了一番。
听吕押司这般说话,庄员外心中依旧是不明白,但也知道吕押司与乐天之前结怨之事,更是知道吕押司因乐天而去职,在听了吕何这番话后,也感觉到乐天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庄员外以成本价格购入木料、石料、砖瓦,供平舆县城重建,除了些许运费外,半分利益也不取,这足以成为佳话也!”吕押司将目光投向庄员外说道,顿了顿又说道:“庄员外为重建平舆出了如此大的力,也会博得一个偌大的善名,到修建桥梁堤坝时,县衙自是要优先照顾庄员外,不然全县百姓如何看待县衙。”
闻言,庄员外脸上尽是笑意。
吕押司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当然,这只是给县衙三大老爷一个由头而己,免的有人再插手其间生意!”
庄员外心中更是大喜,忙阿谀道:“乐先生果然才智过人,这谋略果然妙的很,怪不得那黄家前些时日,会丢那么大的面子!”
“过几日,乐某会向平舆各家富户募捐,待县城重建之后,会立于一碑,将平舆重建经过刻于其上,便是所损善款等诸多善举也是记录其上,使其流芳百世也。”乐天又说道。
“只要先高登高振臂一呼,庄某一定会立时响应!”庄员外忙说道。
乐天不禁有些无奈,这庄员外会不会使用措词,还登高振臂一呼,难道是要造反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脸上带着笑意,庄员外又接着问道:“乐先生知道本县要修哪里的河堤,又要修哪里的桥梁,有没有具体的数字,在下也好尽早做打算!”
乐天点头,将前些时候自己着人统计的数据说了一遍。
“修桥、修堤都要用到石材,平舆又无山地,只能从外地运来了!”庄员外脑中盘算了一番后说道,随即压低了声音与乐天说道:“此事若成,庄某愿赠一成干股与先生,还望乐先生不要推辞!”
乐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提醒道:“少了!”
庄员外是生意人,自是懂得其中的道理,更明白乐天的头顶上还有两位老爷,忙道:“几位老爷的,在下也必会送到,只是到时要乐先生出面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