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花魁大比,自己反倒成了香饽饽,这是乐天万万没有想到的。
乐天在意的只是借助花魁大比来赚钱银钱,而不知女伎在得花魁大比后,“一经品题,声价十倍”的道理。
“先生送了那盈盈与兰姐儿二人的词,妾身自问姿色风情不逊与她二人分毫,为何先生不怜惜妾身!”
说话间,月茹姑娘施展出风月场中惯用的手段,面色泛春、眉目含情,伸出一又似莲藕般的玉臂搭在乐天的脖颈上,撩弄出万般风情,惹的小乐天再次斗志昂扬。
开玩笑,兰姐儿还在后院呢,说不定此刻正在偷听,乐天忙收敛心神将那旑旎的兴致压了下去。
见乐天不为自己美色所动,这月茹姑娘心中颇有几分吃惊,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先生莫非看不上妾身这蒲柳之姿?”说完月茹姑娘的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乐天,看到乐天跨间那高耸之处,莞尔一笑:“妾身在平舆也是排名前几的红牌,莫非入不得先生之眼?”
说话间,月茹与乐天的身形贴的更紧了些,微微侧身用肥腴的丰臀在小乐天身上来回蹭弄,开开合合不时有规律的夹动几下,那种感觉简直用言语难以形容,立时让乐天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乐先生在么?”
就在乐天极力控制自己之际,又有声音自门口传来。乐天揣测不知又是何人登门,又有些庆幸自己摆脱了月茹姑娘的纠缠,忙开口说道:“有人唤门,我且去看看何人!”
放开揽住乐天的一双手臂,月茹姑娘娇笑道:“怕是又是哪个同行来向先生讨情面的罢!”说话间,转身向后堂走去,口中又揶揄道:“妾身且先去后堂避避,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来会先生!”
乐天心中暗道不妙,若兰姐儿与这月茹姑娘碰面,不知会闹出一番什么景像。
不过此时也想不得这么多了,乐天硬着头皮向门前走去。打开院门,乐天见一婢女站在前面,后面立着一罩着面纱的婷婷佳人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立于门口的婢女乐天倒是识的,是侍奉在盈盈姑娘身边的婢女翠枝,那身后罩着面纱的佳人虽面罩纱巾看不清面容,想来必是盈盈姑娘无疑了。
“见过乐先生!”未待乐天开口,盈盈姑娘撤掉面纱福了一礼,又将面纱罩了起来。
乐天还礼道:“原来是盈盈姑娘!”
一旁的翠枝见乐天没有理会自己,有些嗔怪的说道:“我家姑娘前来拜访,难道先生就让我家姑娘在门外站着不成?”
“姑娘请!”乐天忙道,然而心中却犯起了嘀咕,此时兰姐儿与那月茹姑娘二人正在后院,若被这盈盈姑娘看到,心中定不知怎般看待自己。但眼下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请二人进屋。
转身走向正堂的时候,乐天脑海中思虑,似乎记得眼下报名花魁大比的名单中,并没有这盈盈姑娘名字,那这盈盈姑娘来寻自己何事,难道是为其他女伎寻做说客的不成。
“暂时闲居于此,没有丫环下人使用,恕乐某招待不周了!”分宾主落下,乐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随即又问:“姑娘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听乐天说话,面纱后面的盈盈姑娘并没有接话,守在一旁的翠枝轻声道:“怎么,我家姑娘来看看公子也不行么?”
听得翠枝这般说话,盈盈姑娘用带着几分嗔怪的语气,斥责翠枝道:“你这丫头讨打,怎这般与乐先生说话,还不与先生赔礼!”随后又笑着对乐天说道:“这丫头与我亲近惯了,难免说话时没大没小,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呀!”
“是你……”
“兰姐儿,想来你是为那花魁的头衔来寻乐先生的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月茹你来寻乐先生,也不是为了此事?”
还未及乐天与翠枝二人来及开口,只听得随着后堂传来两声惊叫,随即兰姐儿与月茹姑娘二人开始相互揶揄的话音传了出来。
听得声音,乐天面色立时尴尬起来。
盈盈姑娘虽说是清倌人,平日里常被召去侍宴弹琴献艺助兴,又岂听不出内堂传出这二人的声音又是何人发出的,乐天虽看不清面纱后盈盈姑娘的表情,但明显可以看出这盈盈姑娘眼中闪现出的惊愕与失望相混杂的神色。
片刻后,盈盈姑娘眼中神色恢复正常,用不掺杂任何情绪的声音说道:“翠枝,乐先生这里还有客人,我们便不打扰乐先生了!”说到这里微微压低身段:“先生,奴家先走一步了!”
话音落下,盈盈姑娘缓步向外走去。
跟在盈盈姑娘身边的翠枝狠狠的盯了眼乐天,带着几分怒意道:“我家姑娘本以为先生几日前受人奚落而情绪低落,特意来看望先生,没想到先生这里却不缺人开解,倒是我家姑娘有些多虑了!”
说到这里,翠枝快走两步跟在盈盈姑娘身后,又道:“姑娘你这回相信了,这天下间就没有不偷腥儿的猫!”
呃……
望着二人的背影,一时间乐天竟无言以对。随即乐天心中又微微一震,这翠枝说话字里行间都泛着醋味儿的犀利,莫非这盈盈姑娘对自己有些心意不成?
貎似有个貎美的清倌人做娘子,也是件非常惬意的事儿!
随即乐天又摇头,嘲笑自己意想天开,心中清楚似盈盈姑娘这般清倌人,按惯便大多都会寻个富户或是绅宦做妾,似自己这等身份低微而薪资微薄的衙中小吏有这等想法,与那想吃天鹅的蛤蟆没有什么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堂继续传来兰姐儿与月茹姑娘为了争夺花魁而相互戏谑的声音,乐天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然而当送走兰姐儿与月茹姑娘之后,又有几个伎家女子与老鸨寻到乐天这里,为花魁大比之事通融,惹的乐天避之不及。
及到五月初五花魁大比这一天,尚未及到黄昏日落之际,围观美人花魁大比的人群将平舆的大街小巷塞的满满的。
街上挤满了人,不止是平舆本地人,更有不少慕名来自其他州县之人。这些人都莫不是以一种望眼欲穿的神态,翘首以盼花魁大比的开始。
寻常若是提及去看选花魁,说出去定会被人扣上一顶好色的帽子,而今日不同往昔,人家乐贴司在花魁大比四字之前又加了“慈善”二字,况且在通告上还注明了举办花魁大比的原因。
这使的那些观望花魁大比的登徒浪子,都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纷纷声称乐意为朝廷的善政添砖加瓦。
街面上这般景像,是乐天一众人所未曾意料到的。于若琢与一班人忙调动家中仆人来维持秩序,乐天见势也央姐丈李都头派些差伇把守,这才勉强使场面没有混乱起来。
举办花魁大比的主场,被设置在一处颇为巨大的宅院内,夜幕刚刚来临之际,宅院周围挂着的百多只喜大红灯笼,被一众仆人点亮起来,立时间将夜色照的有如白昼一般,那种喜庆的氛围立时被渲染出来。
在宅院的入口处,更是铺了数十丈长的红地毯,将气氛彰显的十足。
在远处街头的一条巷子里,八十多顶披红挂彩的小轿中各坐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正等待着入场仪式的开始。
这一幕,不过是乐天抄袭自己上一世时,那些某某电影节明星们走红地毯的情节而己。想到又是一个“抄”字,乐天不由心叹,似乎这一世自己与这“抄”字结缘,甚至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甚至己经别无他法。
夜色彻底降临之际,噼哩啪啦的爆竹声在巨大的宅院外响起,随即五颜六色的烟花冲天而起,一时间整个平舆上空玉树银花璀璨无比,又引的人群好一阵骚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鞭炮烟花声停止,吹吹打打的喜乐声立时响起,震耳欲袭的萦绕于朱红色的府门,一顶顶小轿被打扮的宛如即将出闺的喜轿一般,由穿红披绿的轿夫抬到大院前,缓缓在红地毯前落下。
随即在唱名声中,一个个娇滴滴的女伎有如出嫁的娇娘一般,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大红盖头摭住了脸上的面容,在身边婢女的搀扶中下轿,走起路来如风摆荷叶一般顺着红地毯向大院内走去,立时间引来众多火辣辣的目光。
唱名声中,八十多位女伎入场足足用去了小半个时辰。在所有女伎进入宅院之后,看热闹的人群立时兴致高涨起来,为了一睹人间姝色纷纷解囊购票。
说实话,似这般火爆的场面,乐天起初也没有意料到。原本乐天没指望门票能赚的几个钱,眼下看到这兴致高涨的场面,乐天临时将原本一吊钱的门票提到了两吊,那看客依旧是纷纷解囊购买,甚至有不少人为了没购到门票,而扼腕叹息。
立在宅院上的乐天看到这掏钱一幕,脸庞上的笑容立时灿烂了许多。
十二位评委中,以那位李相公的地位最高,理所当然的坐在中间,至于乐天虽然是主要筹办着,却也不得不敬陪次席。
看到这般景像,那李相公眼中对乐天的赞赏之色愈浓,随即点头对身边的于若琢说道:“天色不早了,于兄开始罢!”
于官人点头称是,起身清了清嗓子,示意台下之人肃静才开口道:“今日诸位能莅临捧场花魁大比,做为发起人之一的于某心中不胜感激,在此于某先谢过诸位了!”
说完,于若琢拱手致意,随即又道:“常言道春宵苦短,于某便不打扰诸位的兴致了,现在于某宣布,平舆首届花魁大比,正式开始!”
说话间,丝竹声四起,所演奏的都是调子平缓、喜庆的曲子,又给花魁大比凭添了许多兴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号,正阳县丽闺坊元兴儿上场!”
于官人坐下,随即唱名声响起,一位穿着红绡衣、杏眼桃腮巧笑嫣然的女伎扭动腰肢走上台来,立时引来一片惊叹。随即那女伎将面孔朝向乐天盈盈一笑,遥遥的道个万福,再向其他几位考官行礼。
见这女伎最先向自己道福,乐天心中暗道不妙,这些考官中于若琢与自己交好,还有其余绅宦也便罢了,但这位李相公虽不知是官居何位,却是颇有头脸的人物,这元兴儿先向自己道福而后向这位李相公等人施礼,会不会使的这位李相公心中对自己生恙?
心中思虑间,乐天看了眼那李相公,果然发现其的面色中有几分不愉。
按照乐天之前定下的章程,本次花魁大比依照印像、自我介绍、才艺、机智问答、观众评比五项进行,女伎只需完成前四项,这第五项观众评比只能由恩客照顾了。
曾有人言,女昌是没有才艺的,女支是色艺双全的,此言未必全对,却也是有几分依据的。
是凡从其他州县来赴花魁大比的女伎,哪个不是姿色姝人之辈。这元兴儿上得台来便落落大方明艳照人,给人印像颇佳;待第二项考评做自我介绍时,话音宛转有若莺啼,更是愉悦人心;随即有婢女送上去玉笛演奏,做为第三项考评的内容。
出色的伎家女子哪有不擅长些乐器的道理,才能称得上是色艺俱佳。至于乐天抄袭后世选美中的第四项机智问答,则不会有什么太难的问题,无非都是些寻常的女伎职业素养,女伎们被伎家妈妈调教了良久,又如何回答不出来。
“二号,平舆平乐轩曲凌儿上场!”
四项考核步骤完成,元兴儿退下。随着唱名声响起,立刻又出来位身披白纱衫裙,十四、五岁的小女伎。虽然年纪不大,神态间略有些青涩却己是光采照人,清艳而不俗气,便是有画师圣手在此,也是难画其神韵。
这名唤曲凌儿的小女伎虽颜色明艳,然而在举止神态间却有几分羞涩与畏惧感,并不如其他女伎那般胆大。上台之后,依旧学着如元兴儿那般,先向着乐天遥遥道了个万福,之后才向其余几人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前些时日,于某曾见过这丫头的,记得这丫头还不曾挂牌出闺!”看到这曲凌儿,一旁的于官人低声说道。
对女伎之道不解的乐天,压低声音疑问道:“于官人何意?”
“原来贤弟不知?”看着乐天疑问的眼神,于若琢接着说道:“这曲凌儿与那盈盈姑娘都是清水巷平乐轩中的清倌人,虽然眼下盈盈姑娘是平乐轩中的头牌清倌人,但这曲凌儿却做为第二个盈盈姑娘来培养的,眼下还未挂牌出闺,想来是借今日花魁大比出了名气,再行出闺!”
平乐轩馆?此前乐天止去过盈盈姑娘那里一次,眼下才知道那里唤做平乐轩。
“这平乐轩向来只做清倌人的生意,通常由人牙子手里买下对曲乐有天赋的小女孩,经馆中乐师调教成为清倌人,也可以再转手卖与商贾官宦做妾!”于若琢在乐天耳边低声道,随即话音一转:“乐兄弟想来不知道,这平乐轩是吕家的产业!”
听到这个消息,乐天也是有些惊讶。
随即于若琢又是一笑:“原以贤弟有意沾染那修建福田院的差事,没想到却是有意摆了那吕押司一道!”
突然有错音声入耳,只见那李相公眉头轻挑,嚷道:“上台这般畏畏缩缩模样,还不如焌糟女子落落大方,这曲子弹的与荒板鼓又有何异?”
原来这曲凌儿终是年纪幼小了些,抽签时名次又抽的靠前,上台说话时声音里带着几分惧意的颤抖,及到才艺表演,抚琴时不小心弹错了几个音调。
对于这李相公的言谈,乐天吃惊异常,便是一旁的于若琢闻言,面色上也是露出几分尴尬。
古人喝酒需要加热,焌糟二字意为给酒加热的意思,这焌糟女子实为俗语陪酒女子之意,若从贩夫走卒口出说出,倒让人不觉有何怪异,然而此言却从一朝中官员口中说出,却让人有些难以接受;特别后边这荒板鼓三字更是俗言哩语,意思表演的不够专业专唱艺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李相公说话声音甚是响亮,惊的那台上的曲凌儿心神颤动,眸间竟有泪水滴出,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乐天双眼微眯,似乎意识到为什么这李相公不满,悄悄起身向女伎等候出场的后场走去。
刚刚来到后台,竟然让乐天失神了片刻,入眼处数十位姿色上佳的女伎坐在一起,怕是任何人此时都惊的合不拢嘴。
“乐先生不在台前做考官,来这后台是要见哪个相好的?”
就在乐天失神之际,这群姿色明艳的莺莺燕燕中,不知是从如个女伎口中冒出一句酸溜溜的话语,将乐天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忙收敛了下心神,乐天也未多做理会,说道:“待诸位姐姐登台之际,切记要向那坐在主位的相公施礼,千万不可弄错了!”
“不枉是让姐妹们挂念一番,先生果然是个贴心的人!”有女伎荡笑道,顺势向前靠了过来。
就在这时,那曲凌儿从场下退了下来,泪珠似断线般的滴落,将一脸的胭脂粉妆弄的花了。之前是因为怯场,加上又听了那李相公的话,哭的梨花带雨一般。随在曲凌儿身边的那伎家妈妈也是一脸怒意,口中更是啰啰嗦嗦:“你这死丫头恁般的不争气,婆子我……”
听了那婆子的数落,乐天轻挑眉头开口斥责道:“你这婆子若再在这里大声叫嚷,小心乐某叫人将你扔出去!”
“原来是乐先生……”那婆子也是识的乐天,忙改口道:“婆子我对家里的女儿与自己的女儿一般,又怎么真舍的教训!”说到这里一张老脸立时堆满了笑容,如同一朵老菊花扑蔌蔌的掉着粉渣,望着乐天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知先生何时有空,婆子我备下酒水,请先生光临!”
对吕家无甚好感,乐天也不想理会这老鸨,敷衍道:“待得乐某闲时再说!”
虽从未见过乐天,这曲凌儿也是知晓乐天的才名,见乐天生的神丰俊朗,眼下又出言为自己解围,眼中尽是谢意,羞涩的道个万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点了点头,乐天才离去。
待乐天回座,唱名声再次响起,这第三位上台的正是平舆本地青楼的翘楚红牌兰姐儿,这兰姐儿不愧为本地最红的女伎,上台落落大方,特别是之前乐天教与其的猫步,更是走的如若柳扶风摇曳多姿,生生将一身的妩媚风蚤挥洒出来。
之前得了乐天的提点,兰姐儿远远的向这李相公道了个万福,才向其他人施礼,引得这李相公颇为满意,兴致也比之前更高了些。
“这兰姐儿不愧是平舆的头道红牌,几日不见这走路的姿态竟比那些小脚妇人还有味道,更比那些路岐人更不知强了多少倍,这般姿色便放在京师汴梁,怕是也会有一席之地!”想来兰姐儿颇对这位李相公的味口,使的这位李相公口中称赞不绝,不过这李相公依旧是一嘴的俗言俚语,当真显的与其的身份有些不符。
路岐人,宋代的俗语,是指路边卖唱之人
穿越以来在乐天的印像中,貎似在汴梁为官的京官不是出自于太学便是出于科举,熟读四书五经,哪有似李相公这般满嘴尽是俗言哩语的人物,心中揣测这位李相公的来历。
平舆连同来自临近州县的女伎足有八十多位,一个晚上的时间显然是不够的,之前乐天便将花魁大比的日期定成了两日。花魁大比定为几日并不是乐天关心的重点,真正让乐天关心的是,借着这次花魁大比能赚取了多少的银钱。
当然时间持续的愈长,筹措赚取的银钱也便越多。
望着那些坐于台下的看客,盘算着有多少进账的乐天,神色间突然一凝,意外的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此人目光闪避,帽子将面容摭挡住了半边,然而眼中却是颇有兴致的盯着台上的女伎观看。
此人是谁,此人是平舆的知县父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目光向别处投去,故意装做没有看出陈知县。乐天心中知道朝中有制,不许官员携家眷赴任,这陈知县此时年轻体健,又怎么忍的住寂寞。想到这里,乐天心中揣测是不是要替这位知县老爷操操心,纳个妾什么的,也好稳住自己在县衙中的地位。
朝中虽有制不许携家眷赴任,却没说不可以任上纳妾,当年苏东坡贬谪惠州时也不是带着王朝云同行,况且霍县尉也不是在任上纳了小妾。虽朝中有制,也可相机而动。
回想起前几日见到那吕押司,乐天心中就忍不住暗喜,那吕押司将筹建福田院与慈幼局所需银钱算计的几乎不遗巨细,让自己几乎没有一分油水可沾。没想到回头这差事便被应到自己头,想起当时吕押司那般表情,乐天就没来由的暗爽。
八十多位女伎云聚,赘述这花魁大比的过程颇费笔墨,怕是也让人厌烦。
然而在花魁大比上品花,却是为人津津乐道之事,在平舆人人以到场品花为荣,甚至私下里门票被从两吊钱的价格炒到了四吊以上,依旧还是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总之这次花魁大比不只是在乐天的眼里,还是众位主考官的里中看来都是举行的很成功。而乐天的心中却在打着算盘,粗略的算计了一下,两日门票的收入便近二百贯,送与女伎一吊钱一朵的鲜花,还有十贯钱一个的花蓝,被那些土豪财主们成打的送到相好的女伎名下。
直到最后一名女伎登台落幕,第二场花魁大比结束时己是子夜时分。看了眼天色,身为主考官之一的于若琢起身拱手,对台下说道:“今日天色己晚,请诸位明日移步清河花船,在下等人介时将花榜公布出来!”
话音落下,只听得嘘声一片。一众人等了两夜,更有一些乡绅花费了许多银钱来捧场相好的女伎,眼下却又盼了个空,心里岂能快活。
听得声音,于若琢一笑:“诸位心情于某了解,但明日必会在清河岸边开榜公布花魁榜单,且此次毋需花费银钱,与万民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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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城南清河外游船如织,不少外县来的船只聚在了河边码头,还有不少花船泊在岸边传扬出悦耳的曲调,更有从其他州县闻声赶来花间浪子纸醉金迷流连于此。更多的是期待着想要知道,两日的花魁大比,这花间状元会落入谁家。
这两日歌舞笙箫直到午夜,直到午间时分,乐天才起床洗漱,随后便与一众花魁考官聚首,在酒楼上打起了副本。却未多饮,直至傍晚时分,才齐齐的向城南清河岸边行去。
出了城门,夜幕己然渐渐降临,清河岸边停靠着一条目测长十数丈,上有船舱二层的楼船煞是显眼,比起其它楼船显的大了许多,昏暗的夜幕中看不甚清这楼船的外表,但船家早早的挂了许多红色灯笼,依旧隐约间瞧的出有漆画彩绘,当真是颇为的华丽。
花魁名次将要揭晓,此时清河岸边己然聚集了不少人,那几十位参赛的伎家女子也尽数乘着小轿在船岸上等候。
这般场面,也是煞为壮观。
乐天等人登了船,便有个四十多岁的伎家婆子前来迎接。
那婆子见过礼后望着乐天,试探着问道:“这位可是乐先生么,我家女儿久仰先生大名,翘首盼望了许久,听闻先生在平舆举动花魁大比,老身特带女儿从蔡州赶了来……”
“你这婆子恁的啰嗦!”于若琢在一旁笑道:“怪不得你伸着头将楼船借与我等之用,原来是另般打着主意!”
原来这婆子与于官人也是识的。
那婆子只是一笑:“请几位官人上顶层,婆子早己经准备妥当!”
乐天随着于若琢与李相公几人登楼梯上了花船的顶层,穿过一道锦绣帷幕,进了最边上的阔大舱间,四周开着轩窗,地上遍铺毛毯,步行无声。十多盏挂在舱外的大红灯笼,映衬的喜庆气氛十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于若琢等人并未停步,又上二层之上走去,只见二层之上俨然是一间高台小亭,能居高临下的看着风景,而此时正值春夏之交温度刚好适宜,在这里看风景饮酒当真是幸事一桩。
一行人上了船顶,立时有仆人摆上可靠可坐的软榻,依偎在这软榻上乐天当真感觉舒服的很,这古人对于享受的追求,丝毫不逊于后世人。每个席位前又摆置着案几,放置着各色果点菜肴,周围又点了罩上灯纱的巨烛,将夜间照亮的如白昼一般。
然而今日来此享受之事暂且后靠,还是要直奔主题的。
依照一众人之前的商议程序,着手下仆从在花船停靠的岸边燃起爆竹做足声势,爆竹将声熄,又是一阵冲天的焰火,随即吹吹打打的鼓乐声响起。
为了等待花魁大比结果,很多人早己来到花船附近,有钱人包下花船身边有女伎陪伴慢慢等待,无钱人守在河边看着热闹。
待鼓乐声落下,于若琢起身出场,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花魁大比的结果。
一榜取十人,二榜取二十人,三榜取三十人,总共取了六十名姿色财艺上佳的女伎。
当然能来平舆争夺花魁的外地女伎,姿色才貎自然绝平庸,出榜时一二三榜本地女伎与外地女伎各占一半,也是为了显示花魁大比的公平。
花魁大比在平舆举行,本地的女伎自然占了地利、人和的便宜。兰姐儿是本地头红牌,诸位主考大多与兰姐儿相好过,况且这李相公对兰姐儿也印像颇佳,不约而同的多打了几分,再加上兰姐儿的恩客们又舍的花钱,鲜花、花篮劳什子的送了一堆,这花魁的头衔便稳稳的落在兰姐儿的头上。
名次公布,倒也没有什么人说出什么不公来。那一直没怎么言语的李相公突然起身,目光投向乐天,面容上露出几分恶作剧的笑容。
看到这李相公脸上泛起的笑容,乐天突然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那李相公清了清嗓子,对花船外说道:“今日平舆花魁大比,头榜取十名花魁仙子,而乐小先生之前声称仅赠词三首与状元、榜眼、探花,李某觉得着实有愧诸家娘子,所以李某觉的乐小先生今日当送词十首以谢头榜十位花魁!”说到这里,这李相公目光投向于若琢等诸人:“诸位以为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言一出,引的于若琢等人心下一惊,起先那十位花魁娘子听闻了这个消息,除状元、榜眼、探花之外的七位女子皆是心中欢喜了一番,在岸上眼巴巴的望着乐天,生怕乐天不应允此事。
然而不少围观的读书人心中也是惊讶,李白斗酒诗百篇不过是传言而己,前三首乐先生怕是己经备好了的,可是这后七首又如何那般好填的。
不过,很快有许多人一齐随着这位李相公鼓噪起来,这些人看上去大多都是读收人的装扮,原因不疑有他,只因乐天这阵子蹿红的太快,诗词上的名望己然压本地士子一头,令本地士子颜面无存,这鼓噪起哄之人大部分是起着看乐天出丑的笑话。
乐天闻言也是一惊,这相公这般说话是何用意,难道是报复花魁大比时那有女伎先向自己施礼,而有意报复自己,令自己受奚落出丑?
于若琢等人也知道作诗填词岂是一躇而蹴之事,乐天纵是有些诗才,也无法经的起这般消耗。
见于若琢等人并未开口,这位李相公扬了扬下巴:“既然诸位不开口阻拦,也便是同意了李某的意见!”说话间,这位李相公对侍候在一旁的手下道:“去!传我的话下去,将头榜十位娘子带到花魁上来,由乐小先生赠词!”
“小底遵命!”那随在李相公身边的手下应了一声,便去船下带人上来。
与这李相公认识不过数日,发现此人身为京官却出言有些卑俗,还有这般恶做剧嘴脸,着实令乐天觉的意外,不过想现在时值乱世将临、奸佞丛生横行的北宋末年,心里也便释然了。
不过转念一想,花魁大比己经让自己扬名蔡州府县,这赠词更是自己扬名的机会,惹的乐天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每人赠词一首,着实是故意刁难人啊,很快乐天开始搜肠枯肚的搜索前世练字帖时的那些诗词,希望能足够自己今夜抄袭之用。
登登登的上楼声响起,只见花魁大比的头榜三位娘子登楼而来,随即依照原本的设计,有人为花魁、榜眼、探花三位娘子戴凤冠、披霞帔,俨然有若出闺新人一般,也意味授与花魁的仪式完成。
看着三位娇滴滴的花魁娘子,那李相公轻笑道:“花魁、榜眼、探花三位到齐了,请乐小先生赠词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凤冠霞帔的兰姐儿莲步轻挪走到乐天案前,道了个万福后端酒敬上,笑盈盈道:“奴家也不是先生初次赠词了,今日能成花魁还望先生不负,再次赠词与奴家!”
说话间,双手端酒至乐天唇边喂上。
乐天饮下杯中酒,轻慽眉头,心中想起元好问点绛唇的词牌,朗朗念道:“沙际春归,绿窗犹唱留春住。问春何处,花落莺无语。渺渺吟怀,漠漠烟中树。西楼暮,一帘疏雨,梦里寻春去。”
众人听得乐天作词,如同出口成章一般,随即明白过来,为了此次花魁大,乐天早便备下这三首词,脱口而出也在顺理成章之中。
那李相公早安排好人在一旁抄书,乐天每念得一句便抄的一句,书写速度之快也堪为一绝,乐天念完也便抄写完毕。
“谢先生赠词!”兰姐儿再喂了杯酒与乐天,低声在乐天耳边低声道:“今夜先生可得空闲,奴家这个花魁愿侍候在先生左右!”
得花魁相侍,乃人生一大快事,所有人莫不顾盼于此。
乐天轻轻摇头,低声道:“今夜你且伺候好那李相公便可,此人身份非我等所能相比!”
兰姐儿心思灵巧,眼底有几分黯然却依旧是点了点头,向那李相公走去。
待兰姐儿离开后,那榜眼娘子走上前来,这榜眼除了霞帔外着了身翠黄色的羽衣,面容有若新月,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显然是舞姿过人的女子。
“奴家上蔡玲珑阁齐柳月见过乐先生,请先生怜爱赠词!”这榜眼小娘子自报家门,上前敬了乐天杯酒,又为乐天夹了口菜,随即硊坐于乐天一旁,静静候着。
沉吟片刻,乐天缓缓念道:“顷水一方,玲珑阁有伎家舞姬绝妙,赋此宫腰束素,只怕能轻举。好筑避风台护取,莫遣惊鸿飞去。一团香玉温柔,笑颦俱有风流。贪与萧郎眉语,不知舞错《伊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词风着实是符合乐小先生一向悲春伤秋,莺莺燕燕的调子!”未待那上蔡县的榜眼齐柳月说话,那李相公在一旁开口说道:“这三首词想来乐小先生在大比前己然备下,不如一气的念出来罢!”
这人是来拆台的么?听得这李相公这般说话,乐天在心中道。
身为风尘中人,齐柳月非常得体的再敬了杯酒与乐天,不过心中更是兴奋,乐天这首词将自己嵌入其间,也是有意侍于乐天身边,但还是在乐天的指点下去陪侍那于官人。
探花得主是汝南韩琦儿,不待这韩琦儿上来敬酒,乐天念道:“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啼莺声住?鬓边觑,试把花卜归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那韩琦儿上前敬过酒后,被安置在一位绅宦身旁。
望着花船下的诸家女伎,乐天迅速转换着自己的状态,起身自斟自饮一杯,整个人身上立时散发出一股执狂气息,挥手笑道:“且将余下那头榜七位娘子带上楼船,乐某便依李相公之言,一一赠词与诸家美娇娘!”
入得头榜却无缘三甲,那头榜其余七位女伎心中高兴而又失望,高兴是的能入得头榜,失望的无缘三甲,与乐郎君的美词失之交臂。
听得乐天在花船上口放豪言,头榜余下的七位女妾心中怎能不胜欢喜,
有围观放花榜的士子却是望着花船上的乐天,每人表情各不相同,嫉妒者巴不得乐天马上出丑,好奇者自是乐得看得热闹,至于乐天的粉丝拥趸,则是希望偶像今晚能创造奇迹。
在这些自命为读书人的士子看来,一晚能连填出七首词,本就是极难之事。若是能再填的意境雅妙,这般词才怕是能与本朝的晏几道与冯延己争辉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随着响动的楼梯声,脂粉香气扑面而来,头榜余下的七位女伎各自打扮的花枝招展,走到花船之上,一颦一笑间透露着无限风情。
这七位女伎上得楼船,先是盈盈的对着船上诸人一礼,随后按榜单排名列成一队,静静等候乐天赠词。
排在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颀长轻盈的秀气美人,发髻如云、衣衫素雅整洁,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羞涩。
那女伎上前敬了乐天杯酒,静静的侍立在一旁。乐天饮下却未立时说话,而是沉吟了许久,又抄得一首:“纤月黄昏庭院,语密翻教醉浅。知否那人心?旧恨新欢相半。谁见?谁见?珊枕泪痕红泫。”
谢了杯酒,那女伎也有意侍在乐天身旁,却在乐天的指点下,陪侍船上另一位绅贾。
香气扑来,头榜排名第五的女伎巧笑倩兮移步上前,为乐天敬了杯酒、布了筷菜,依旧侍立在一旁等待。
抄到这个时候,乐天渐渐感觉到抄袭的难度,低头沉吟起来。
此刻乐天深深的感谢上一世的自己,若不是寻常附庸风雅的练习字贴,怕是脑子里根本记不住这些诗词。眼下肚子里虽有些词,却不能再这般卖弄了,也要懂的惜言如金的道理。
乐天摆出一副慽眉沉思的模样,似乎在这一刻,乐天被前世神马金马、金鸡百花、奥斯卡那些影帝灵魂附体,深沉的俨然一副大家的模样。
那候在旁边的女伎与席间一众人也不催促,知道填词绝不是一躇而蹴之事,其间曲调字词平仄还有意意,更是难在五言七言律诗之上。
沉吟了足有小半盏茶的光景,乐天才念道:“东风不解愁,偷展湘裙衩。独夜背纱笼,影著纤腰画。爇尽水沉烟,露滴鸳鸯瓦。花骨冷宜香,小立樱桃下。”
众人听了,这词也合了乐天一向花间曲调,又今晚的景,都道了声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头榜十名,哪个不是光彩明艳、姿色上佳之人,论起姿色俱与兰姐儿不相上下,只是兰姐儿占得地利人和,才擢升为榜首花魁。余下那五名女伎走马观花的走将上来敬酒,乐天每次都是沉吟些时刻,一一作词相赠。
这般景像落在一众人的眼中,每人都是暗自心惊不己。若是说这前三首是乐天早前备下的,倒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后七首却哪是那般容易应对的,便是平时备下的,也不可能应眼下这般风月场景。
每次乐天都是略做思索后念出,而且就水准来说,这七首的意境词调,虽远不如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般隽永经典,但就这七首诗应境界而言,绝不落俗套下乘。本朝虽有周邦彦与李易安这般词作大家,但就水准而言,这乐天着实有与二人一拼的实力。
这李相公京官出身交游文广,自是见多识广之辈,见过的文人多如牛毛,更是自负有几分才气而自视甚高。虽说对乐天办事的手段还是颇有些赞赏,然而因为乐天出身于小吏,心中对乐天所谓的才名其实有几分不屑,心中实有些不服气,故而临时起意,将原本的三首词改成了十首,有意让乐天出出丑。
但见眼下乐天这般肆意挥洒词作的潇洒模样,这位李相公心中却也感觉到有些自叹弗如。
待得将最后一首词作“抄”念完,乐天观望了左右一众人后,依红偎翠的模样,遂仰天长叹道:“纤月灯红楼船,语笑佳人侍酒,知否那人心?空恨各有相伴。谁见?谁见?独影自酌轻叹。”
听得乐天又开口赋词,船上所有人先是一怔随即笑出口来,原来今日花魁大比的十二位考官中除一人因有事未来外,每人身边尽有头榜前十的美娇娘伴在一旁侍酒,唯独此间最大的主角,作抄袭了十首新词,劳累了大半个晚上的乐天没有女伎陪侍而一人独坐,貎似颇有些落寞。
见得乐天这副模样,于若琢笑道:“眼下花船外尚还有七十多位佳丽,乐贤弟若是看中哪位美娇娘唤来便是!”
“乐小先生一人独坐,倒不如让那个人生若只如初见来陪侍,也好解了乐小先生的一番相思之苦!”主位上,那李相公偎在女伎的怀中,放荡形骸的说道。
“似乎那盈盈姑娘未来参加花魁大比!”有人说道。
由着身边的女伎喂酒布菜,那李相公戏笑道:“乐小先生的相思之苦,今晚又是难解啊!”
乐天在吟诗作词之际,其余人等酒己半酣,此时更有人调笑道:“乐贤弟似乎对清倌人情有独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于官人虽在畅饮,心里却是清楚的:“于某没有记错的话,这花魁大比似乎只有平乐轩派了个未出闺的雏儿来参加,不如唤上来侍在乐先生身边!”
立时有人去楼下将那曲凌儿带了上来,侍在乐天的身旁。这曲凌儿刚刚来到楼上,立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被领到乐天的身边坐下,见是乐天才不至于心中太过忐忑。
看了眼这曲凌儿,那李相公撇了撇嘴:“李某道是何人,原来是那个荒板鼓!”说完便与身旁的女伎吃酒调笑,不在理会。
这曲装凌儿被平乐轩当做下一个红牌培养,尚未出闺接客,自是没什么经验,听得这李相公再次出言,立时间眼中多出了几分湿润。
见这曲凌儿举止含羞娇怯,姿色生的也是俊俏非常,特别眼下那娇怯、悲伤之态,更是使人我见犹怜。乐天轻揽曲凌儿肩头,低声道:“你且在我身边斟酒便是!”
被乐天触到肩头,这曲凌儿反射般的将香肩轻闪,眼眶中泪水几欲滴出,似乎更加委屈起来。出于职业素养,立时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忙极为勉强的向乐天一笑。
虽说这曲凌儿生的貎美,但这此刻这笑容与哭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这曲凌儿如何能进的了二榜,乐天心中也是清楚的,既然曲凌儿被当做平乐轩下一道红牌来培养,这花魁大比中平乐坊自然是肯花些银钱,只要多送上些花篮便可。
见曲凌儿这般扭捏模样,引的乐天此刻也觉的颇有些乏味,若是换成那些久经风月场的女伎陪酒,自己调笑间手上再沾着便宜才叫做欢乐快活,眼下这曲凌儿碰不得说不得,见自己喝完杯中酒,便机械般的倒上,除此外便不知做甚,连自己都感觉的浑身都不自在。
“这位爷行个好,我家姑娘在船上,容婆子我上船!”
就在乐天心生郁闷之际,花船下有婆子叫道。
“那婆子因何事喧哗,扰了相公的酒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若琢虽与身边女伎吃酒嬉戏,然而心思大半都放在那李相公的身上,听花船下有人说话,便开口斥责道。
“是于大官人么?”那婆子在岸边叫道:“婆子是平乐轩的刘婆子,我家姑娘曲凌儿在官人船上,婆子我生怕侍俸诸位官人不周,特意来看看的!”
“你家姑娘好好的,刘婆子你且在岸上候着!”于若琢知道这曲凌儿是未出阁接过客的清倌人,家中婆子放心不下也是正常的,便开口说道。
那刘婆子又说道:“婆子我不止是寻家中女儿,更是想见乐先生!”
乐天不解,貎似自己从未曾与这刘婆子打过交道,这刘婆子寻自己做甚?
“原来乐小先生不止是被年轻貎美的女伎倾慕,在这些半老徐娘的眼中也是吃香的紧!”听到那婆子说话,酒至半酣放浪形骸的李相公调笑道,随即又高呼:“让那婆子上来,李某且看看这乐小先生是怎般的召婆子喜爱!”
李相公说话,自是无人敢阻拦,那刘婆子笑呵呵的上得船来,见自家曲凌儿侍坐在乐天身旁,心中也是放心了许多。连忙向船上所有人施了一礼:“婆子见过诸位官人!”
那李相公醉眼迷离的调笑道:“莫非婆子你这朵残花,也想陪在乐小先生左右侍酒?”
“婆子我人老珠黄,哪敢有这般心思!”刘婆子一笑,随即又说道:“若是放在二十年前,婆子我也是朵鲜花,自是愿意侍俸在诸位官人身边的,只是现在没有卖相不中用了!”
这刘婆子吃风月场中饭良久,说话自是到位的很,引的一众人笑的前仰后合。
人家喝酒泡妞,自己则吟弄了一晚的诗词,临到末了却由曲凌儿这个雏来侍酒,着实让乐天心生无奈。此时又被李相公出言戏弄,更觉苦闷,只好问道:“刘妈妈寻我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刘婆子有些有支捂的开口道:“婆子想向乐先生求首词与我家女儿!”
闻言,曲凌儿将目光投向乐天,满眼的期期艾艾。
“这不合花魁大比的规矩!”于若琢替乐天拒绝:“今夜乐先生原本止赠词三首,赖李相公出言,乐兄弟才追加了七首,你这般说话当真是不合规矩的很!”
“不错!”有人在席间附和道:“若是应了你刘婆子,那乐先生将如何与其他伎家交待!”
众人反对,也在刘婆子的意料之中,忙说道:“婆子我愿出十贯钱,买乐先生首词!”
“少了!”那醉眼迷离的李相公将手一拍桌案:“操办平舆花魁大比,今夜乐小先生又赠词十首,不日小乐先生大名传扬天下耳,十贯钱买首词,你这婆子倒是打的一手占便宜的好算盘!”
不知这李相公的身份,但见此坐于主位,于若琢等人只能倍坐,自是个有来历的人,这刘婆子又怎没有眼力,忙改口道:“婆子我愿出二十贯讨首词!”
二十贯一首词,这价钱自是不低。随即一众人将目光落在乐天的身上,看乐天是何态度。
卖词,倒是自己的来钱的一个门路,虽说自己至少还可以抄出几十首,止可惜自己肚子里的货实属于不可再生的稀缺资源,自然是金贵的很。不知这李官人为何出言说自己词卖的便宜了,但乐天心中清楚,这李相公定是抱着看自己笑话的心态。
略做思虑后,乐天抬头道:“刘妈妈的好意,乐某心领了,只是乐某今日着实不想卖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听到乐天一口拒绝,众人皆是吃惊,这二十贯钱一首的词当真算不得便宜,在县衙当差一月才几贯薪水,莫非这乐贴司还不肯知足?
不过转念一想,乐天出言拒绝也在情理之中,若这刘婆子能用二十贯买到乐天的词,这乐先生便不是那众人口中那能作出桃花庵歌的桃花郎君了。
更有人暗竖大拇指,尝有人言桃花郎君乐先生身具魏晋名士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原本一脸期期艾艾的曲凌儿,闻听乐天出言拒绝立时眼泪汪汪,眼神里尽是哀怨。
二十贯银钱放在面前,试问天下间有几人不会动心,乐天自也是毫不例外。
然而乐天的心中更有自己的一番想法,今晚是花魁大比谢幕的收官之做,所有筹集的银钱都要当场清点送到县衙,自己原本只打算作抄词三首,被那李相公出言搅和了一番成为十首,自己己然吃了大亏。
若是自己收了这刘婆子的买词的钱,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落了个下乘,无异于自毁名义,实在是得不偿失;若是将这钱充公,自己再次成了冤大头;倒不如不应允的好,反倒让自己落得一个清高的声名。
这刘婆子好不晓的道理,乐天心中暗骂道。
表面上一脸的清高之像,哪有人知道乐天的内心此刻正在滴血,二十贯啊……
醉眼惺忪的望着乐天,那李相公取笑道:“乐小先生江郎才尽耳?”
“小吏不胜酒力,当是再作不得词了!”乐天推脱,随即又与于若琢说道:“花魁大比己然落幕,还请于官人将筹集的善款公诸与众,连夜解往县衙,以明我等拥护朝廷善政之心!”
乐天所言正中在场人的心思,眼下花酒吃的醉意朦胧,身旁女伎又花枝招展秀色可餐,早己摁捺不住想要一亲芳泽怜爱的冲动,各人立时将刘婆子买词之际抛诸脑后,尽皆点头称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众清点了一下花魁大比的进项,共计有两千多贯的收入,乐天令早候在花船边的差伇将这些官钞交子、铜钱锁入铁柜押解县衙。
所有人中最苦闷的还是乐天,那李相公与于若琢等人各自揽着头榜女伎去寻、欢做乐,唯独乐天一人带着衙中差伇,去县衙解送银钱。
那刘婆子挽着曲凌儿,看着乐天的眼神中虽有些不满,不过在一众人中却不敢说些什么。
临下楼船前,李相公带着几分醉意来到乐天身边:“乐小先生这小吏的差事不做也罢,随本官去河阳赴任,只要你用心办事,本官日后定会为你谋个官职,决不亏待于你!”
此言一出,正欲拥伎而狎的诸人望着乐天的眼神里,立时充斥着羡慕。
这己经是第二次有人招揽自己了,而且听来还是信心十足的模样,一时间乐天有些心动。转念一想自己尚不清楚这李相公的来历,待打听清楚后再做打算。随即乐天作礼道:“请容小人思虑后,再回相公的话!”
听得乐天说话,众人尽是惋惜之声。
那李相公眼中闪出些许失望之色,随即目光投向于若琢:“若琢,你也是太学舍人出身,虽家中富足但在这乡间闲居终不是长久之计,也该出仕了!”
脸上现出几分喜色,于若琢忙道:“日后就依仗李兄了!”
突然间乐天想起了赵明诚,按照历史的轨迹似乎赵明诚也会在这几年内起复。
自己只是县衙小吏,居江湖之远不问庙堂之事。想到这里,乐天与一众人作别,带着衙伇押着银钱向县衙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己入半,县衙花厅内却是灯火通明,令库吏书办清点着乐天押送来的银钱,不论是陈知县还是严主簿二人皆是一脸的喜意。
待到清点完所有银钱,命库吏将银钱入库,陈知县表扬了乐天两句,便借口困倦去后衙睡了。
目送陈知县离去,严主簿却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乐天心中立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这陈知县与严主簿怕是又有什么差事要派自己去做。
“坐!”严主簿对乐天说道,随后吩咐杂伇道:“上茶!”
县衙吏员、差伇在老爷面前向来只有站立的资格,何时有坐着的权力,惊的乐天口中连呼不敢。
“本官视你为心腹,让你坐你便坐!”严主簿开口道。
闻言,乐天才神色拘谨、屁|股小心翼翼的挨着椅子沿坐下。那端茶水上来的杂伇见得乐天居然坐在主簿老爷面前,吃惊之余眼中尽是羡慕,对乐天的神色也是越发的恭谨起来。
这杂伇在县衙里十多年侍候数任老爷,何时曾见过有衙伇吏员坐在老爷面前的,眼下这乐贴司可是破了天荒的。
有老爷面前有椅子坐,吏员哪有这般资格,乐天心中却越发的忐忑,揣测无事献殷勤这严主簿又要分给自己什么差事。
“花魁大比上你识的那位李相公是何人,你可知道?”严主簿开口道。
不是寻自己办事?乐天有些意外,忙道:“属下只知那李相公是于官人的同窗,却不知是何许人也,只知道这位李相公将要去河阳赴任,其余的属下一概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严主簿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表情,开口道:“你口中这位李相公唤做李邦彦,怀州人,曾倚仗家中有些资产,交好于赴京赶考的举人,入京后被补为太学生,后被当今官家赐与进士及第!”说话间,严主簿拱手朝天。
李邦彦?
听到这个名字,乐天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几日打交道的是那六贼之一,暗道多亏自己没答应那李邦彦随其幕僚,恐怕弄不好自己刚凭借抄些诗词刚刚弄出点名声,便要变的臭不可闻了。
没在意乐天的表情,严主簿自顾自的说道:“这李邦彦生的一副好皮相,写文章有些功底才思也算是不错。只是自幼在民间长大,熟习猥鄙之事,口中常吐俗言哩语,又喜欢蹴鞠,汴梁尝有人称其为李浪子!”
严主簿这般说话,自是与那满口俗言哩语的李相公对上号来,随即又说道:“举办花魁大比筹到银钱,你功劳甚大,如今又博的许多才名,本官说与你听也是让你洁身自爱!”
这严主簿是什么意思,乐天立时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难道是严主簿听到这李邦彦要收自己为幕僚的消息了么?乐天揣测不定。
呷了口茶水,严主簿说道:“今日留你,是有事吩咐与你办的!”
这位二老爷终于将话音步入了正题,乐天又是一阵头大,这二老爷难道又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不成。
没有在意乐天的表情,严主簿自顾自的说道:“这修建福田局、慈幼院,还有布医施药的安济坊,修建的花费尚好计算,但只要运转起来,那花费必会如流水一般,所以知县大人与本官计算了一番,认为你筹集来的这些银钱尚不足以支付一年运转的所需花费。”
直到这里,乐天才发现,这严主簿说话时似乎也在刻意躲避自己的面容,显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
乐天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马上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乐天没有接话,严主簿才有些尴尬的说道:“所以,县尊与本官商议,按你之前的谋划,那些僧道寺观是不是也应该交纳些善款?”
听这语音,乐天立时头大起来,自己之前为二位老爷献策,虽说谋划的好,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有太多的困难,没想到眼下这位二老爷又将差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难道真的当自己的生财童子不成。
又想想自己,从做捕快到升为贴司,似乎也没赚到什么好处。
“本官与你说话,你心里在想着什么?”自己说话,见乐天一直不搭腔,严主簿感觉到自己很没面子,语气立时变的严历起来。
二老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是啊,是啊,主簿老爷说的极对,这事情着实是有些难办!”乐天忙口中应着,打着马虎眼,心里着实不想接这桩差事。
“怎么?”见乐天这副态度,严主簿心中更是不悦,眉头一挑厉声道:“大老爷与本官视你为心腹,你这厮竟不想为县尊与本官排忧解难?”
这话说的语气太重,令乐天几乎猝不及防,心中惊悸之余乐天忙立起身形,表忠心道:“属下愿为二位老爷排忧解难!”
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能者多劳?乐天腹诽。
听得乐天表态,严主簿点了点头才表示满意。
随即,这位二老爷又叹了口气道:“县尊与本官算来算去,去僧道庙观中讨取善款之事,只能交付与你,除你外别人也完成不了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真看得起自己,还是拿自己当冤大头?乐天在心中腹诽了起来。
只是这差事确实难办的很,乐天苦着脸说道:“僧家道家向来只进不出,属下接了这个差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这差事太难办,能拖一天是一天,乐天在心中想道。
“本官也知道这桩差事太过难办!”严主簿说道,向着乐天伸手示意:“你且坐下说话!”
应了声,乐天老老实实的坐下,心中却在想反正就一个拖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若是你二位老爷将小爷逼的急了,小爷就与那李相公去河阳。
“知道这桩差事办起来很有难度,所以县尊与本官商议了一番,你做事向来肯出力,绝不能薄待于你!”望着乐天,严主簿抛出一个极为香甜的诱饵:“若是你能将这桩差事办成,刑房押司的职位就由你来接任,你可不要辜负了县尊与本官的一番厚望!”
听到刑房押司的职位,乐天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亮了。
虽说乐天现在忝任衙中贴司,这名为贴司的职位听上去很玄幻、很高大上,似乎颇有些份量。然而说的明白些,这贴司一职叫上去好听,其实只比寻常书吏的级点高那么一点,在待遇上也没有什么优渥,更无什么特别的权力。只因为乐天在县衙是大老爷、二老爷面前的红人,众人才心存敬畏。
若是没有这个缘由,恐怕是平舆县衙不会有几人会将乐天当做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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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朝廷分设工、吏、刑、礼、户、兵六部,县衙分也分为工、吏、刑、礼、户、兵六房,就某种程度上来说,县衙俨然是缩小版的朝廷。
县衙六房每一房的主事便是押司,所以一县之中往往最少设置六个押司,各自分管一房。其中以吏房押司最有实权,分管着县中里正、保长、耆长等诸不入流微末小官的任免,更对本县吏胥等用人的铨选、授任、考核等任务有着不小的话语权。
工部最有油水,水利、城工、桥梁、学校等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与公益服务性工程建设,那吕押司便是主管工房的,乐天抢了他的差事,这吕押司又岂会善罢干休。
刑房主管案件,自是油水丰厚之处,而且手握司法权柄;至于户房主管具体管理本县财务、田粮、赋税和盐务等经济活动,由于赋税业务非常重要且十分繁忙,也是有不少油水的。
礼房负责本县重大社会节庆活动的礼俗、祭祀工作。同时,还要承担宣传教化和官办学校的教育管理。
至于兵房可谓是县衙中最为清水的地方,除了那几十个弓兵外基本上无兵可管,寻常治字归负责治安的“捕班”管理,日常工作主要从事马政、与送些书信,基本上没有人愿意在兵房做事。
刑房的张押司年纪业己老迈,不过恋栈刑房的油水,又怎肯离去。不过这一次,张押司是不走也得走了。
“天色不早了,这几日你也辛苦受累,且早些回去休息罢!”严主簿开始送客,在乐天起身告辞之际,再次叮嘱道:“事成之后,这刑房押司的位置便是你的!”
应了一声,乐天出了县衙,心中开始盘算起来,是在平舆当押司好,还是随那李邦彦去河阳当幕僚比较好。
二者权衡利弊了一番之后,乐天觉的那李邦彦眼下只是被贬谪,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日后起复必为宰辅,又不知要做下多少的坏事,自己若做了他的幕僚少不得为虎做伥,免不了落下骂名,可谓得不偿失,甚至六贼倒台后自己免不了受不牵连,再者说过些年头乱世将临,自己见这县衙小吏不好做,可以扭头便跑,全身而退。
打定了主意,乐天开始在心中在思虑这向寺庙观宇讨要善款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深露重,街上的人早己经散了,乐天便决定不去城外的桃园居住,径自回家。
叫开家门,菱子见到自己先是一阵惊喜的大呼小叫,围在乐天身边叽叽喳喳,随即又是一脸的紧张之色。
推门走进院子,乐天故意挑弄道:“菱子,这几日老爷我不在家,没人管束你,你是不是上房揭瓦了!”
“上房揭瓦的,恐怕另有其人罢?”
没等菱子开口说话,突然传入耳中的声音令乐天生生的打一冷颤,立时觉的整个人都陷入到冰窖中。
是阿姊!
“进来说话罢!”
就在乐天身体僵硬之际,乐氏在屋内又说道。
乐天小声的对菱子说道:“你怎么不告诉我,阿姊在家?”
委屈的撇了撇,菱子什么也不敢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别埋怨菱子,是我说的,若这丫头敢向你通风报信,我就家法伺候!”屋里再次传来乐氏的话音。
“阿姊!”进了屋,乐天老老实实极为恭谨的站在乐氏面前。
出乎乐天意料,阿姊乐氏并没有大发雷霆。
“你也不小了,阿姊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教训你了!”乐氏轻叹了口气,又道:“你筹划这花魁大比的原因,你姐丈也与我说了,虽说你为平舆做了件好事,可终是毁了你的声名,恐怕日后本县不会有哪个良家愿与我乐家结亲!”
见阿姊不再责罚自己,又口称担心自己婚事,乐天笑着夸口道:“阿姊毋需担心小弟的亲事,小弟现在得大老爷青眼,全县不知有多少儿女家准备与小弟结亲!”
“你现在在平舆的风头可是一时无两!”乐氏哼了一声,嗤笑道:“据说现在全县的女伎,都巴不得向你乐贴司自荐枕席!”
听见乐氏说话,菱子不知是受了什么触动,忙硊在地上眼泪汪汪的说道:“奴婢不要别人自荐枕席,奴婢愿自荐枕席伺候老爷,伺候老爷一辈子!”
乐天与姐姐乐氏皆是一怔。
“奴婢干活从不偷懒,请姑奶奶与老爷不要赶奴婢走!”菱子接着可怜巴巴的说道。
菱子越说,乐天与乐氏越是不大明白,乐天不解道:“菱子,老爷何时说过要赶你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抹着眼泪,菱子抽泣着说道:“姑奶奶说平舆有那么多的女人要自荐枕席伺候老爷,老爷的被褥铺盖,奴婢一向拆洗的勤利,从没犯过过失……”
听得菱子说话,乐天似乎明白什么,问道:“菱子,老爷且问你,自荐枕席是什么意思?”
菱子睁大了眼睛,极认真的说道:“自荐枕席不就是拆洗被褥伺候老爷么?”
“哈哈……”
乐天与阿姊乐氏闻言,齐声笑了出来。
“奴婢说的有错么?”菱子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望着笑着前仰后合的乐氏姐弟,眼睛里尽是满满的疑惑。
“乐先生,我家老爷请您去平乐轩盈盈姑娘那里品茶听曲儿!”
县衙里,乐天正在冥思苦想如何去寺庙道观中索要银钱,却见于官人府上的一个面熟的家丁,递上请柬。
点头接下,乐天问道:“你家老爷除了乐某外,还请了什么人?”
“我家老爷似乎只请了先生一人!”那家丁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摆手让那于家仆人退去,乐天心中不解,这于官人凭空请自己喝茶听曲是何意思。
凭着与于若琢的关系,乐天没有多想,知会了同房书吏一声,便从衙里溜了出来。
听得乐天出门,同房的几个书吏忙应承着,似乐贴司这等大老爷面前的红人,与自己这些同僚打招呼那是给自己面子,几个同房书吏也愿意卖得人情。更何况近日有传言,大老爷有意让乐贴司做那刑房的押司,这几个同房书吏更恨不得大拍乐天的马屁。
刚刚走到衙门入口,迎面碰上那吕押司,这吕押司看到乐天迎面走来,一张脸黑的如同焦碳一般,眼中尽是浓浓的恨意。
见这吕押这般模样,乐天反而一笑,心道你吕押司自做自受,临到头来又如何怨的别人。
穿街走巷,乐天一路来到清水巷,刚进了平乐轩的大门,那守在院内凉亭里的于若琢便迎了上来。
见到于若琢,乐天忙施礼道:“于官人上次助小弟举办花魁大比,小弟还未曾宴请致谢,于官人又怎请起小弟在这里吃茶了!”
“乐贤弟筹办花魁大比,是为了朝廷善政,更是为了平舆百姓,为兄也从旁协助,也不过是为本县略尽绵薄之力!”于若琢说话间,将乐天引到凉亭里。
“见过乐先生!”凉亭内,薄妆浅黛的盈盈姑娘怀抱琵琶,着着一身鹅黄色的衫子,礼仪性的浅浅一礼。
乐天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哟,是哪阵风将乐先生您吹来了!”
就在乐天刚刚坐下之际,几日前花船上见过的那刘婆子一路小跑的过来。
“刘妈妈,我且与乐先生有些事谈,待过一阵你再过来!”
那刘婆子还未到近前,于若琢说道。
于官人在县衙也是有头脸的人物,那刘婆子闻听话语,虽心有不甘依旧是恭谨微笑的退到一旁。
放下怀中琵琶,素手自罐中取出上等茶饼,动手为乐天与于若琢沏了壶茶,又各自斟好,盈盈姑娘才退到一旁,轻轻弹起曲儿。
从进门到现在,乐天未从盈盈姑娘的眼中发现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对自己也未有任何交流,由始至终都是以着一种职业性的礼仪程式。
饮了口茶,于若琢轻赞了一声,才说到正题。“贤弟,为兄十数年闲赋故里,眼下决定追随李兄去河阳!”
“那李相公看面相是大富大贵之人,来日必登宰辅之位,虽眼下仕途不顺,但很快就会时来运转!”出于对历史上李邦彦的认识,乐天开口说道。
“怎么?”听乐天所言,于若琢微惊:“莫非贤弟还精通相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在摇头,打着马虎眼说道:“小弟对相术可谓是一窍不通,但这李相公相貌决非寻常人!”
于若琢点头,也不再多问,随即叹道:“贤弟也知道,为兄虽不是豪强富绅,却也有簿有田产,按理说吃喝不愁,了此一生也罢!”随即话音一转:“自上次为兄险些被那吴阿大陷害,才知道钱财虽有通友之义、能逢凶化吉,却终不如权势二字来的利落,所以为兄打算出仕!”
“恭喜于兄了!”乐天以茶代酒,随即又说道:“于兄是太学舍人,出仕后最低也应是七、八品的官员!”
未置可否,于若琢又说道:“为兄远赴他乡,家业虽有人看守,却难免不被人觊觎,或是发生些纠纷!”说到这里于若琢望着乐天拱手,认真的说道:“在为兄离乡这段时日,还请乐贤弟在衙中多多照拂我于家,虽不求乐贤弟偏袒,但求乐贤弟秉公!”
“于官人说的哪里话,你我二人乃君子之交,又曾数度助过在下,这份情义乐某又岂能忘记!”乐天忙拱手回礼,又说道:“于官人且远行出仕,只要乐某在平舆一日,便会在大老爷面前尽力维护于家!”
听得乐天承诺,于若琢微笑致谢,呼道:“刘妈妈可在?”
早便候在一旁的刘婆子忙一路小跑走到近前,笑眯眯的说道:“于官人,唤婆子何事?”
于若琢望着乐天,笑道:“于某要为盈盈姑娘赎身,将姑娘送与乐先生,以解乐先生人生若只是如初见的相思之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于若琢话音落下,惊的乐天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正怀抱琵琶弹曲儿的盈盈姑娘也是愕然的停顿下来,檀唇微张着怔在那里。
“于……官人,您……您的意思是要为盈盈姑娘赎身?”那刘婆子也是吃惊的说道。
“不错!”于若琢点头。
“唉呀,这事婆子我可做不了主,还得要与当家的说说!”刘婆子掩去脸上惊意,随即又陪笑道:“于大官人您知道,我们平乐轩向来只做清倌人的生意,园子里的姑娘都是未曾梳拢过的黄花大姑娘,盈盈姑娘又是我平乐轩的头道红牌……”
于官人轻挑眉头:“你当于某出不起银钱么?”
“瞧婆子这张欠打的嘴!”刘婆子忙伸手做打嘴状,又笑道:“咱平舆谁不知道于大官人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富户……”
不奈烦的摆手,于若琢说道:“且快去寻那能够做主的说话,于某在这里候着!”
“是……是……”刘婆子应了一声,出了门一路小跑着出了门。
两世为人乐天也是头一次遇到被送女人这种事,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道:“于官人……”
“毋需多言,此事为兄说的算了!”于官人大手一摆。
那本面无表情的盈盈姑娘此刻也是羞红了脸,放下怀中琵琶扭身进入房中,再也不肯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楼楚馆中的女伎也都是些命苦之人,卖身契握在别人手里,身不由己的陪人强颜欢笑,何况韶华易逝,最后的出路无非有四:一是趁年轻寻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嫁了;二是待年老色衰时攒下足够的银钱,买下些女伎自己做老鸨,一生离不开这风尘;或是攒下银钱开个小小店铺维生;第四种最是凄凉,心灰意冷后遁入空门,与青灯古佛相伴了此死残生!”望着盈盈姑娘的背影,于若琢叹道。
此刻的乐天正因为被送女人而神态大窘,嘴里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于若琢又说道:“我见贤弟对盈盈姑娘也有几分情义念想,所以欲做这成人之美!”
“吕押司,近日有传言,大老爷欲提携那姓的乐小子顶替张某的位置,你我向来进退一致,若张某的位置不保,吕贤弟你以后在县衙也会越发显的孤掌难鸣!”
户房廨所,刑房张押司刚刚进门,就大倒苦水。
正在翻看账簿的吕押司闻言,也是心烦意乱。好好的一桩差事变的赚不到几分油水,放在谁身上不憋屈。
见吕押司不言,张押司又挑拨道:“这乐的竖子着实可恶,居然想在慈幼局与福田院差事里捞油水,从咱们兄弟嘴中抢肉吃,见捞不到好处,便又下黑手,让你吕贤弟白白忙活一场……”
这话正说到吕押司的气头上,眼下吕押司翻看的正是这修建福田院的账目,立时间面色泛青。
闻听乐天要接下慈幼司与福田院的差事,吕押司便命侄女婿刑文勾结江湖骗子史三,结果自损手脚,令侄女婿刑文被赶出县衙,失去了左膀右臂;本想压低建造福田院与慈幼局的银钱,让乐天无利可图,结果这差反倒落在了自己的头上,经手几千贯银钱却占不得多少好处,心中窝火可想而知。
自进入县衙做事至今,吕押司也是三十多年的老公门了,一手衙门官场学问玩的门清,谁知自从遇上了乐天,却是连连吃憋败北。张押司这番话如同火上浇油,将吕押司心中的怒意彻底点燃。
“吕押司,衙外有个姓刘的婆子,说是平乐轩的妈子要寻押司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有门子来报。
平乐轩是吕家的产业,刘婆子来寻定是有事发生,吕押司打发走门子,便去衙外见那刘婆子。
现在的张押司眼看地位不保,也是屁颠屁颠的跟在吕押司身后,一齐向衙外行去。
“吕老爷!”那刘婆子见了吕押司,先是道了个万福。
吕押司急冲冲的问道:“你来寻我,难道是园子里出了什么事?”
“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刘婆子说道:“那于若琢于官人,想要为盈盈姑娘赎身,若是寻常姑娘,婆子自然不会来麻烦老爷,只因盈盈是平乐轩的头道红牌,所以婆子我做不了这个主!”
一旁的张押司上前趁机说道:“于官人出面为盈盈姑娘赎身,怕是那位经过平舆的李相公看上了盈盈姑娘,据说那位李相公是于官人的同窗,此前一直在京为官,眼下将要出知河阳,这个面子不好不给!”
张押司也是消息灵通之人。
“错了,错了!”那刘婆子摇头说道:“这位老爷说错了,那于官人出钱为盈盈姑娘赎身,不是为了那李相公,而是将盈盈姑娘送与县衙的乐贴司!”
听这刘婆子说话,吕押司一挑眉头,问道:“于官人为盈盈赎身是送与哪个乐贴司,你与我说清楚了!”
刘婆子连忙说道:“我平舆还有哪个乐贴司,自然是被称为桃花庵主、桃花郎君的乐天乐贴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是这个竖子!”闻听乐天的名字,吕押司怒从心起,厉声道:“不赎!”
刘婆子被吕押司的话音吓了一跳,立在一旁不敢吱声。
一旁的张押司想了想,说道:“吕押司,这于官人我们可以不必理会,但于官人身后的那位李相公我们可要在意了,听人说这位相公曾有意招揽乐天那个竖子,若是那李相公以势压人,我们也没有办法!”
闻言,吕押司沉默不语。
让于若琢为盈盈姑娘赎身,则便宜了乐天,这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若是不准,又得罪了于若琢甚至李相公等那一票人,此事越发的让吕押司头痛。
犹豫间,一旁的张押司双眼微眯,脸上露出一抹奸滑的笑意:“张某有一计,既可让盈盈姑娘落不到乐天那厮的手中,又能让大老爷与乐天二人日后生隙,更能让大老爷日后亲近我等,可谓一石三鸟!”
“此话怎讲?”吕押司不明其意,但心中越发的好奇起来。
张押司在吕押司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惹的那吕押司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沉思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光景后,心中依旧没有做出决定:“此事容吕某思虑再三!”
“吕兄,有舍才有得!”张押司在一旁继续说道。
吕押司依旧是双眉紧锁,显然是犹豫不决,随即又转头对刘婆子说道:“你去与那于官人说,这盈盈姑娘己然名花有主,请于官人再寻一位罢!”
刘婆子不明所以,自己只是个应差事的,得了东家这般吩咐,自己便说的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到工房案前,吕押司独坐心中思虑良久,最终起身向县衙后厅走去。
于大官人为盈盈姑娘赎身并转送与乐天的消息,己经在平乐轩中传扬开来,园子里的乐伎纷纷来房里向盈盈姑娘道喜,羞的盈盈姑娘只躲在闺房里,却又忙收拾着自己的衣衫首饰物件。
青楼楚馆中的女子虽说嫁与人妇,也不过落得妾氏的身份,似乐天这般家中并无妻氏之人少之又少,且况乐天身俱才名,在县衙中又有几分手段,使的平舆富户大多与之交好,平乐轩中的乐伎们对盈盈姑娘有这般结果,也是非常的羡慕。
就在一众乐伎围着盈盈姑娘取笑、祝福之际,那刘婆子得了吕押司的话来到了自家院子外,心中怕于官人与乐天生怒,在门前停歇了好一段时间,心中想好了说词,才走进院门。随后来到乐天与于若琢面前,施礼后极为拘束的说道:“于大官人,我家老爷说了,盈盈姑娘己经名花有主,大官人怕是不能为姑娘赎身了!”
“什么?”于若琢的面色立时难看起来。
乐天也是轻挑眉头。
“刘婆子,你将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于若琢挑着眉头说道。
见于官人这副模样,刘婆子心中开始害怕,这于官人也是有本事的人,口中嗫嗫嚅嚅的说道:“婆子我也是听我家老爷说的,盈盈姑娘己经是名花有主了,据我家老爷话音中的意思,那位也是有些来历的人!”说话时又为自己壮胆,生怕这于官人对自己训斥谩骂。
“我怎不知此事?”刘婆子的话很快被传到了盈盈姑娘耳中,盈盈姑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质问刘婆子。
“这是吕老爷说的,婆子我只是传话而己!”刘婆子忙撇清干系。
“你不过是个歌伎,卖身契都掌握在东家的手里,又哪里有自做主张质问的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县衙来到自家平乐轩的吕押司,一脸得意的走进平乐轩院中,看了眼乐天又对于若琢拱了拱手,转而说道:“盈盈,这次你还要感谢吕某了,为你寻了一桩上好的姻缘,总比你与小吏做妾要享福的多!”
“这几年奴家也是攒下些银钱的,且又为平乐轩挣下许多银钱,还望吕老爷怜悯,奴家许为自己赎身!”盈盈姑娘屈身行礼,试着问道。
听到盈盈姑娘这般说话,吕押轻笑:“你若有两千贯银钱,吕某就许你自赎己身!”
“你……”
听话音,盈盈姑娘明白这吕押司明摆是在为难自己,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吕押司脸上堆满了笑容,语气变的和善起来:“盈盈,吕某不过是与开个小小玩笑,你若知道吕某将你许与哪户人家,你便会对吕某感激不尽了!”
“我若不从呢?”盈盈姑娘直视着吕押司,皎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薄怒。
“这由不得你!”吕押司摇了摇头,继而加重了语气:“不要忘了,你的卖身契在还在吕某的、手中!”
盈盈姑娘气的身体有些颤抖:“奴家死也不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风月场中厮混之人,大多都认为清楼楚馆中的女伎与客人不过是逢场做戏,何曾有人动过什么感情。眼下不论乐天还是于官人还有平乐轩中的乐伎,才意识到盈盈姑娘对乐天还是有些心意的。
突生变故,更关系到自家姐妹的命运,乐伎们纷纷躲在暗处观看。
“吕某说过,这由不得你!”吕押司冷笑道:“你们这些人身契在吕某人手中,我吕志方开的是乐伎馆,你们这些女子只需卖艺便可,若我吕志方若是开得怡春阁那般的风月场,你们便是去接客也无可厚非!”
闻听言语,整个平乐轩的乐伎面色立时变的难看起来,更有些乐伎想到伤心处,轻声的抽泣起来。
“吕押司,此事可否通容!”许久未曾做声的于若琢在一旁拱手说道:“不知那位先生出了多少银钱,于某愿意奉上双倍为盈盈姑娘赎身!”
“于官人!”于若琢为本地富户,又是本地于姓之首,吕押司也是客套的拱手回礼,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说道:“吕某也算是半个生意人,但在此事上却有心无力,着实是身不由己!”
随即用带着几分得意,又带着几分挑衅的眼神看了眼乐天,继续用无奈的语气说道:“这盈盈姑娘是县尊大老爷看上的人,吕某着实做不了主!”
此言一出,莫说是于若琢与乐天,便是平乐轩中所有的人立时都吃了一惊,随即一众乐伎投向盈盈姑娘的眼中不再是怜悯,而是无限的艳羡。
原来那张押司在吕押司耳边低语了一阵,出的便是将让吕押司将盈盈姑娘送与陈知县为妾的主意。
盈盈姑娘是平乐轩的红牌清倌人,此时正值青春之时,吕押司又怎舍得将盈盈姑娘送与陈知县。在工房廨所里,吕押司心中也是揣测了许久,最终才狠下心来。
过了知县老爷的签押房,吕押司直接对陈知县说明来意。
陈知县也不过二十几岁,正值身强体壮的时候,每夜夜深之际也是春宵难熬,若不然前几日怎能乔装去看那花魁大比。这姑娘陈知县自是见过的,本县才艺俱佳排名头号的清倌人,心中立时欢喜非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大老爷心中虽然欢喜,却是依旧板起脸来扮做一副假正道的模样。
吕押司是混迹衙门的老油子,又怎么看不出陈知县欲拒还迎的心思,一顿阿谀奉承之后,陈知县也就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与知县老爷为妾,和与乐天做妾,二者间的差距可谓天上地下。
“怎么样,可满足这桩姻缘?”吕押司望着盈盈,继而笑道:“盈盈你这些年为我平乐轩也是有功劳的,吕某断然没有委屈你的想法!”
得知陈知县看中了盈盈姑娘,于若琢看了眼乐天,满脸尽是无奈与爱莫能助。
“多有得罪了!”吕押司向于若琢拱了拱手,随即投向乐天的眼神中越发的得意,用带着几分挑衅的语气吩咐道:“刘婆子,且去我家将盈盈姑娘的身契拿出来,再与盈盈购置几件新衣首饰,将物什拾缀好,准备明日过门!”
那刘婆子应了声,忙叫几个丫头乐伎将盈盈送到屋里,又按吕押司的话出门去寻盈盈的卖身契。
连身契文书都拿捏在别人手中,自己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盈盈姑娘望着乐天中带着几分幽怨,任由几个丫头拥到房间里。
旁若无人一般,吕押司继续吩咐仆从:“去订顶八人抬的大轿明日用,与那轿夫讲一定要提前收拾干净利落披红挂彩,回来再买上些爆竹烟花,明日盈盈出阁时用!”
张押司谋划的果然不错,只要盈盈姑娘过了门,日后自己只要放出些乐天与盈盈的风言风语,足可以让县尊与乐天生隙,自己想要整死乐天不过是动动手指而己,自己在这平舆又可以再次风光无限了。想到这里,吕押司心中越发的得意起来。
“此事,吕某也是对不起官人!”吕押司脸上堆笑,虽针对乐天,但也不能拂了于若琢的面子,忙拱手道:“这样罢,这平乐轩除了盈盈姑娘,官人看上了哪位姑娘,尽管赎身便是,价格上吕某一定会让官人满意!”
自己心中终是装着自己的事情,对于事情的变化,于若琢也不想深究其间原由。只是心底担心待日后自己随李邦彦出仕,家中虽安排好了,但着实需要有人照拂,特别是再遇到吴老大那般的泼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在衙中做事,又是心思灵活、有本事、能办事之人,有乐天在衙中照拂,本县断不会有人为难于家。想来想去,于若琢便生出将盈盈姑娘赎身,送与乐天为妾的想法。
既然无法为盈盈姑娘赎身,换个颇有姿色的女伎送与乐天也好。打定主意,于若琢说道:“既然盈盈姑娘名花有主,于某也便不强求了,那么于某想为凌儿姑娘赎身!”
于官人在本地极具声望,同窗中又多朝中官员,吕押司自是不敢拂了于若琢的面子。对于平乐轩做红牌调教培养的曲凌儿,虽心中有所不舍,但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又着人去家中取了曲凌儿的卖身契。
原本在房里看热闹的曲凌儿,想到自己这些人的身契文书都握在他人手里,还有耳中常听闻女伎们悲惨的命运,心中开始无限伤感起来,方才哭的悲悲慽慽,但似落得盈盈这般归宿,在女伎中却是最好的了。随即心中开始为自己的前途开始担忧起来,突然闻听到有人为自己赎身,一时间也是惊的合不拢嘴。
吕押司去为陈知县纳妾预订酒席了。临走前看了一眼乐天,笑意盎然的说道:“明日大老爷纳妾,吕某还要去杏花楼定置酒度,恕不相陪了!”
说话间与乐天二人拱手告辞,临行前又挑衅般的看了眼乐天,冷笑道:“介时,二位可千万不要忘了去吃喜席!”
望着吕押司离去的背景,乐心中开始生出几分疑惑出来,于官人正欲为自己买下盈盈姑娘,那边陈知县要纳盈盈姑娘为妾,事情看起来像似巧合,然而在心中总觉的哪里总有些不对。
但又一想,花魁大比那日曾见县尊便装出游,动了纳妾的念头也是正常的,只是这吕押司会因此,而会得到大老爷的亲近。
思虑间,那婆子回转到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张文书递与于若琢,“这是凌儿姑娘的身契,还望先生收好!”
“乐贤弟,这曲凌儿也是有艺貌双全的女子,更难得的是还未曾抛头露面过!”一手交钱一手拿身契,说话间,于若琢将手中的身契文书递到了乐天手里。
这就收了一个姑娘?
头次被人送了姑娘的乐天,脑海中不知兴奋还是紧张,忘了向于若琢道谢,下意识的接过文书,也未曾言语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不快些将那凌儿姑娘带来与乐先生!”于若琢见乐天这副模样,道是乐天心中满意非常。
“二位官人且喝口茶等待片刻,容我家凌儿姑娘收拾一番!”侍候在旁的婢女说道。
未过盏茶的光景,几个丫头嘻嘻哈哈的把曲凌儿推了出来,这曲凌儿本就未曾抛头露面的挂牌,此时表情羞涩到了极点,此时更是羞的抬不起头来,更不敢拿眼去瞧乐天。
负责调教曲凌儿的刘婆子抹了两把不知是真是假的眼泪,拉着曲凌儿的手说道:“丫头,似寻到你盈盈姐那般好的归宿,我们这些倡家女子百不出一,但这乐先生也是个不错的人,有才气,又在衙门里做事,在平舆也是个名士,以后要好好伺候乐先生,不似在家中可以随意的耍些小性子,离了倡家也算是脱离苦海了!”
听这话语,这刘婆子似乎也是真情流露,乐天想道。
不过,没娶妻便纳妾,这好像不合规矩罢?随即乐天又想道。
自己一个月只有三贯钱的薪水,想要养活一个小妾一个丫头,现在太拮据了,乐天再次想道。
不过话说回来,于若琢这礼对于自己来说送的可够重,这曲凌儿被当做平乐轩新生代红牌儿来培养的,足足花了近二百贯钱才赎买来的。
就在乐天心中想道、想道、再想道的时候,于若琢手下的家仆己然叫来了轿子,只等着乐天带着曲凌儿离去。
曲凌儿与一众姐妹道别后,提着装着几身衣服的包裹还有些随身的物件,便随乐天出门上了轿子。
这曲凌儿还未挂牌演出接客,自然是没有什么行礼,轻来轻往倒也方便的很。
乐天在前面领着路,轿子跟在后边,不一刻的光景便了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推开门,家里的菱子正在扫洒,见了乐天开门忙迎了上来:“老爷今天怎下差的恁早,奴婢还未曾生火做饭……”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菱子突然闭上了嘴,一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只见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美丽小娘子正随在老爷的背后走进院子,紧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见菱子无来的开口痛哭,不止是乐天吃惊,身后曲凌儿也是惊的合不拢嘴,只是惊讶的看着乐天,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一边抹着眼泪,菱子一边嚅嗫着说道:“老爷就会骗人……奴婢说过会自荐帎席的……老爷还是领来了……”
听得菱子说话,身边的曲凌儿斜眼吃惊的瞅着乐天,小嘴张的几乎能吞下个鹅蛋。
菱子哭讲哭,但乐天分明能从曲凌儿的眼神里,看出了其间蕴含的另一层说词:这么小的女孩,你也能奥奥叉叉?禽兽啊……
某人表示很无辜,但此时所有的语言都显的那么无力……某人心想道,早知道这样前几日晚上当场就该和菱子这丫头解释明白,这自荐帎席是什么意思,免的自己现在出这么大的洋相。
身契文书都在某人的手里,曲凌儿心中也没有其他办法,很同情的上前劝慰菱子,某一刻菱子终于不哭了,但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这位新来的姐姐不能与自己抢为老爷洗衣叠被、烧菜做饭的活儿……
“这丫头果然是一辈子做奴婢的命……”
被菱子一番哭闹,表示现在被弄的很是狼狈尴尬的某人,在心中暗暗腹诽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得到曲凌儿不与自己争抢铺床叠被等活计的承诺后,菱子才破涕为笑,喜滋滋的以为自己婢女的地位无可撼动,才欢天喜地的洒扫做饭去了。
这处宅子还是乐天父母遗留下来的,正门与两间厢房还有三大间的正屋,均是砖瓦构造,虽有些年头却还是坚固的,除了做为厨房的东厢外,西厢是菱子的住所。古代以东为上,东屋自是乐天的住处,至于曲凌儿虽是未曾接过客的清倌人,但身份摆在那里,身家再是清白,按照惯例,也只能拥有做妾的名份。
未挂过牌出阁,曲凌儿除了几件首饰便是几件衣物,也没有什么家什,乐天将曲凌儿安排在西屋。菱子毕竟还小,自是不懂的这些劳什子的规矩,也不肯让乐天与曲凌儿动手,自己便将屋子里打扫个干净,事物也都摆设的好了。
曲凌儿只比菱子大上几岁,两个丫头聊了会,倒也投缘,曲凌儿又送了菱子一身不穿的衣衫,菱子越发的欢快起来。
菱子做奴婢的觉悟是真高啊,某人又叹息道。
望着曲凌儿,乐天叹道:“跟了我,怕是你要受苦了……”
“凌儿也是出自贫苦人家,自是吃得惯苦的,只求先生不要随便将凌儿转卖便是!”曲凌儿说道。
安顿完曲凌儿,乐天突然想起今日吕押司的嘴脸,心中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沉思半响后终于感觉出其间的意图,忙出了门赶往县衙。
“你是说县尊要纳妾?而且纳的是那盈盈姑娘?”廨所内严主簿也有些吃惊。
“千真万确,属下刚刚从吕押司口中听到的!”乐天说道。
“本官这几日一直在县衙,为何没听到半点风声?”严主簿依旧不肯相信。
“见过主簿老爷!”就在这时内堂门子敲门,听到主簿老爷的允许后,手持着大红请柬走了进来。随即施了一礼,双手将请柬恭恭敬敬的呈到严主簿的案上:“知县大老爷明日纳妾,己在杏花楼订下了酒席,这是吕押司吩咐小人送与主簿老爷的请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主簿这才相信了乐天的话。
那内堂门子说完,见乐天在此,忙说道:“乐先生的请柬,小的这便送到您的书案上!”
乐天点头,那内堂门子才施礼离去。
乐天压低了声音说道:“主薄老爷您也知道,属下与那吕押司因福田局的差事向来不睦,若是此次因为献盈盈姑娘为县尊妾氏,而受大老爷青眼,属下的日子必不好过矣!”
“一派胡言,县尊又岂是那般的人!”严主簿斥责乐天道,又道:“在县尊与本官的眼中,你做事颇为得利,只要你尽心做事,又如何会为难与你!”
“大老爷做事向来公允,为官英明!”乐天忙拍马屁,话音一转问道:“主簿老爷,还记的属下曾作过人生若只是如初见否?”
听到乐天说话,严主簿立时眯起了眼睛,感觉到乐天话语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很多人都传言,这首词是属下为盈盈姑娘所作!”乐天说话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也不否认也不承认,面色越发的凝重起来:“但这足以成为被吕押司利用,成为老爷与属下离心离德的原因!”
严主簿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显然认为乐天分析的没有错。
“若是如此,属下只能在此感谢主簿老爷的知遇之恩,远离平舆避祸,追随那李相公去河阳了!”乐天将自己最后的退路说了出来。
阻止大老爷纳妾,这个想法任何人听来,都会认为乐天胆大疯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此时乐天己经别无他法,因为心中确定,这吕押司日后肯定会因为自己抄的这首人生若只如初见,做为打击自己的理由,弄些自己与盈盈姑娘的绯闻,从而让陈知县一点一点的对自己生厌以至于憎恨,那时的自己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一般。
乐天心中也不得不承认,吕押司这一步棋下的果然狠毒,若是如此自己将来只能被迫远走他乡。
严主簿也在沉思中,陈知县纳妾自己并不反对,便是自己来平舆赴任久了,也有一种春宵难度的感觉,何况这陈知县才二十几岁,又怎么能受的了寂寞。但若是因为陈知县纳妾,而使的乐天远走他乡,或是成为那李邦彦的幕僚,这样一来对陈知县与自己都影响甚大,甚至可能影响到自家的仕途前程。
试问若赋与吕押司于乐天相等的权力,他敢从黄通判胞弟黄达手里讨回酒钱么?能招待好那转运使冯保,顺带坑了一把黄达么?最后还令知县老爷与自己落得好大一个人情;能替知县推翻旧案赢取清名么,又有诸多筹钱良策么?怕是这吕押司中饱私囊还来不及。
再者说一点,便是与上官、名士筵席间迎来送往,这吕押司能似乐天这般出口成章,抓面子么?
怕是这吕押司除了捞钱以外什么都不会!
而且乐天做为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许久以来做事不仅深得己心,更是让自己省心省力,又岂是他人可以替代的。
想到这里,严主簿说道:“本官可以在县尊那里说说,让县尊断了纳盈盈姑娘为妾的念头,但是……”
但是什么?乐天突然觉的,严主簿说话突然间也这般不爽利了。
停顿间,严主簿一张老脸也是微红,才接着说道:“本官或许可以让县尊不纳那盈盈姑娘为妾,但你需要为县尊物色一良家女子,且是出身好又知书达礼……”
乐天明白了,严主簿是要自己再为县尊大人再物色一个小妾人选,乐天忙道:“此事,属下会尽力去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主簿点了点头,随即又叮嘱道:“一定要是要好人家的女儿……”
“属下知道……”乐天又忙不迭的说道。
“本官话还未说完!”严主簿依一张老脸开始有几分泛红,说起话来也开始吞吞吐吐:“那个……若是有合适的,你也与本官物色一下……”
原来您老人家也思春了,要寻个年轻女子的话,也不怕人家笑你一束梨花压海棠么!
乐天暗笑,细想想这严主簿也不过四十岁而己,口中依旧应了下来。
“不过……老爷!”乐天又说道。
“何事?”严主簿不解。
“那吕押司要将盈盈姑娘送与大老爷,大老爷不妨顺水推舟……”
严主簿打断乐天的话语,语气中有些惊诧与不满:“你的意思是送与你?”
“属下不敢有此奢望!”乐天忙道:“属下是为那盈盈姑娘求情的,盈盈姑娘的身契握在吕押司的手中,大老爷若是反悔,这吕押司会将气撒在盈盈姑娘身上,免不得将其转卖到做皮肉生意的烟花馆巷中去!”
想想也是,严主簿应下了乐天的要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知县纳妾,吕押司在杏花楼不过订了四、五桌的席面,主要宴请县衙里的头头与本县的几位富户,声势却做的十足,一时间几乎大半个平舆都知县陈知县纳妾的事情。
回到办公的屋舍,乐天心神依旧有些不大平静,一是担心严主簿能否成功说服陈知县,二若是说服陈知县后,自己又去哪里为陈知县与严主簿寻两个妾氏。
“今日门子为大老爷在衙中散发喜帖,说是大老爷纳妾,你可知道?”
就在乐天心中思虑之际,姐丈李都头走了进来。
“小弟也是刚刚知晓!”乐天忙起身:“姐丈来的内衙,所为何事?”
“再有些时日便到了夏收时节,为兄要准备下乡收税的诸项事宜了!”李都头说道,随即面露难色:“二郎你与为兄做个建议,明日大老爷纳妾,我等要送什么礼物为好?”
漫不经心翻看着手中的大红喜帖,乐天嗤笑道:“什么都不要送!”
“什么?”李都头险些蹦了起来。
乐天又淡淡的说道:“大老爷这次多半是纳不成妾的!”
不知乐天因何口出此言,但李都头身为公门中人,对于吕押司送盈盈姑娘与大老爷为妾之事的用意,揣测一番后也是明白过来。眼下听得乐天这般话音,似乎自己的这个内弟要出手阻止这桩姻缘。
虽有些心惊诧异,但自己这个内弟鬼主意出的多了,而且向来坑人不眨眼,李都头也有些麻木了,便也不在细问,随即又道:“二郎,你阿姊让我给你带个话,又为你说了桩亲事,让你下了差去家里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点头,问道:“这次是哪家的娘子?”
李都头口中含糊的说道:“且回家去问你阿姊!”随即口中含糊的离去。
下了差,来到阿姊家,见自家阿姊己然操持了一桌饭菜,却不见自家姐丈。
“阿姊,我家姐丈呢?”乐天有些意外,抱起小外甥一边耍乐一边问道。
乐氏擦了擦手,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不自然:“怕是有人吃请,去哪里灌那些猫尿去了!”
“你姐丈都与你说了罢,阿姊为你张罗了桩亲事?”乐氏说道:“对方也不是外人,是你姐丈的堂妹,生的倒也算是标志!”
生的倒也算是标志?乐天听出了话音间的意思,又想起姐丈说话时含糊不清,那就是长相一般般了。
想起曲凌儿那青涩而又皎好的脸蛋,乐天还想早些回去,有些难为情的支吾道:“今日,于官人送了小弟一个……女子,一会还要回去安顿!”
养小妾、养婢女,指望那每月三贯钱的薪水,经济状况本就有些拮据,若是现在再养个老婆,压力不知又会大上多少,再者说听阿姊口中的意思,姐丈这个堂妹的长相可远不如秦家小娘子那般可人啊!
乐天是外貌协会的,又怎么会愿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阿姊本还为二郎的亲事操心,没想到有人上门的为二郎送人!”乐氏微惊,脸上却是带着几分笑意,问道:“这女子什么出身,为何被送?”
既然张了口,乐天也便不再畏畏缩缩,如实相告:“于官人近日要远赴他乡,要小弟照拂他于家,特将一风尘女子买下送与儿子,算是答谢的礼物!”
“风尘女子?”闻言,乐氏的面色立时黑了下来:“我就知道,你这辈子是与风尘女子脱不了干系,那些花街柳巷没脸没皮之人还是早些决断的好,免的将来祸害家门有辱文风!”
乐天忙解释道:“阿姊,这女子是未曾接过客的清倌人,比菱子长不了几岁!”
“那阿姊也要去看看!”乐氏的态度十分坚决,从乐天手中抱过儿子,便要带着乐天出门。
“二郎来了?”还未走到门口,李都头正好出现在门前,又见乐氏抱着儿子要出门的样子,忙问道:“马上吃饭了,这是要去哪里?”
望着李都头,乐氏却是一笑:“去哪里?去看看别人送你舅弟的小娘子!”
“什么意思?”李都头不解,好奇的的问道。
“于官人送小弟一个女子!”乐天说道。
“哪家的姑娘?”李都头吃惊更是好奇,凑上来笑嘻嘻的问道。
“没出过阁的的清倌人!”乐天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都头越发的来了兴致:“那为兄也去为二郎长长眼!”
“你觉的,姐丈见弟媳合适么?”乐氏白了自家夫君一眼,便出了门。
“也是啊!”李都头摸了摸脑袋,神色凝重起来:“大老爷纳妾之事,你要小心了!”
大老爷纳的妾,是属下曾经的相好,对任何上级来说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县衙里都是老油子,又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小弟自有安排!”乐天没有心情与姐丈攀谈,应付了两声便回了家。
到了家中,乐天进了屋,见阿姊正端在堂中,曲凌儿在一旁小心的侍候着。菱子则抱着小外甥,神情也是非常的专注。
“我家虽不是什么富户,却也非贫苦人家,家中女眷也要学的针织女红,入得疱厨,你虽从未曾事过此事,可慢慢学之……”
看得姐姐这般姿态,显然对这曲凌儿也是非常满意。
见得乐天进来,乐氏又说道:“曲凌儿这丫头本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只因家中逢了灾,才被卖与了人牙子,流落到风尘中,既然到我乐家,自今日起就算我乐家的人了!”
虽说暂时没给曲凌儿定下名份,这小妾己然是板上钉钉的事。
说到这里,乐氏又道:“二郎你现在也不小了,许多事不阿姊教训,做什么事都好自为之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乐氏接过菱子手中的儿子便要离去。
“姑奶奶,奴婢己经做好饭了,您留下一起用饭罢!”菱子忙道。
“不了!”乐氏说道。
“菱子,送送姑奶奶!”乐天说道。
菱子应了一声,送着乐氏出去。
直到阿姊离去,曲凌儿依旧是一副紧张的样子,乐天笑着安慰道:“我家阿姊人看上去有些严厉,其实人好的很,很容易相处!”
曲凌儿点了点头,见菱子不在,乐天上前将曲凌儿拥入怀中,窘得曲凌儿满面绯红,却又不知应该怎样,毕竟被送与乐天的那一刻,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心中半是期待又半是害怕。
用过饭,天色己完全黑了下来,乐天安排菱子回自己屋里睡觉,自己钻到了屈凌儿的房间里。
见到乐天,曲凌儿更是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向着乐天屈膝见礼。乐天笑道摆手道:“己经是一家人,就不必多礼了!”又道:“我这家中窄小,不比你原来的住处……”
“老爷说的哪里话!”曲凌儿忙道:“妾身沦落贱籍,幸亏随了老爷,若不然日后免不得要做那卖唱赔笑之事,甚至被转来卖去,终生过不得安生日子,怕是一生凄苦……”
说到这里,曲凌儿滴起了眼泪,惹的乐天忙去宽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爷,洗脚!”
就在乐天为曲凌儿拭泪安慰之际,菱子端着木盆走了进来。
“放在这里,你且回去睡觉!”乐天说道。
放下木盆,菱子不解的问道:“时辰不早了,老爷为何不回自己屋里睡,纠缠在曲家姐姐这里做甚?”
“这个家是老爷的,老爷想睡哪里就睡哪里!”乐天大手一挥,又纠正道:“这个家没有曲家姐姐,只有曲姨娘!”
曲姨娘是什么意思,菱子不大明白,但只是冲这称谓来揣测,新来的小娘子决不是与自己抢洗衣叠被等活计的。想到这里,打着自己小算盘的菱子放心的回到自己屋里。
见菱子走了,乐天扑上前去将曲凌儿搂了过来:“在这家里,怕是要委屈你了!”
“妾身只求安稳平淡!”曲凌儿脸红的似火烧一般,又用几近细不可闻的低声说道:“妾身还未曾经过人事,还望老爷多多怜惜!”
这话说的够明显的了,惹的乐天心中兴奋不己。之前曾有几次机会摘去这顶童男的帽子,却又意外的失去了大好机会,今日终于可以修得正果了。
月光在乐家的院子里洒下一地清霜,西屋的竹床上突然间响起一道压抑的摇曳声,在静谧的夜里颇有些明显。
摇曳声落下,一声极力压抑的痛呼声传出口来,随即令那竹床的将刚刚再次响起的摇曳声嘎然而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痛么?”
“有点!”
“那先拿出来,等一会不痛了再来!”
“不要!”
摇曳声再次响起,只不过声音比之前要小了许多,显然某人在极力的控制着力道与节奏。
“拿出来洗下罢!”
“不要!”
“为何?”
“妾身想给老爷生个公子!”
听着身下的女子如此说话,乐天越发的怜惜,这个年代为妾的女子,若是不给家主生个男孩,恐怕这一辈子在家里也没有半点位置。
脚步声传来,随即开门声响起,菱子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曲姨娘睡的这张床坏了么?怎么吱吱嘎嘎的摇晃了足有小半个时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然后,菱子手里掌的一盏油灯将室内照个通亮。
“啊……”
菱子看到床上持祼纠缠的男女二人,吓的手中的油灯险些掉了下来,随即将油灯放在案上,如没头苍蝇一般的钻出了曲姨娘的西屋。
灯光下,乐天先是吃惊,随后又见身下曲凌儿一张俏脸羞的绯红,身下还有着几点血渍,曲凌儿虽是未经人事的处子,然而身子却是凹凸有致,回想起方才鱼水之时,拿捏起来颇有感觉,特别是冲击时,那幽滑细窄的感觉妙不可言。
眼下这么一具若着脂玉雕琢的身体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种冲击力对乐天可想而知。
只是还是大孩子的菱子见到这一副活舂宫,不知会不会对将来的心理发肓有什么影响。
被好心前来查看床铺的菱子看着正着,曲凌儿忙拽着被子将身子盖住,初经人事的一张俏脸羞的如红布一般,随即脸也深深的埋在被褥下,更不敢正眼瞧乐天。
错了!
曲凌儿曲姑娘这称谓今夜成为了过去,现在应唤成曲姨娘了。
“你明明是初经人事的处子,对房、事怎有些熟悉?”望着褥上的鲜血,乐天回想起二人方才行事时,曲凌儿配合的极为默契,心中不解的问道。
脸蒙在被子里,曲凌儿害羞的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妾身初被卖入伎家里,曾有老鸨打算让妾身做那皮肉生意,后来发现妾身有唱曲弹琴的天赋,便让妾身走清倌人的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次,哪里解的了乐天的饥可,略做休息之后,乐天便要再次翻身上马。
当!当!当……
夜里,前面敲门声甚至响亮。
正在提枪上马的乐天,不由皱起了眉头:“谁大半夜的敲门?”
“谁啊?”回到西厢房菱子一脸通红,先是以为曲姨娘初到家里胆子小需要老爷陪伴,随后又琢磨着二人在榻上那是什么动作与原因,被敲门声吓的一跳,随即叫了出来。
“是乐先生家么?”
夜里声音传的极远,趴在曲姨娘身上的乐天分明听得这敲门之人是一个女子,而且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个女子。打搅了正要进行的好事,乐天也是一脸的不耐。
“来了,来了!”菱子披起衣衫,起身前去开门。
随着大门开启的声音响起,菱子与那人说了两句,跑到西屋门外有些不悦的说道:“老爷,又一个姨娘来寻您!”
“胡扯,你家老爷哪来的那多姨娘!”床上乐天斥道,却是一骨碌的爬起身来,一边披衣一边安慰曲姨娘道:“我且去看看何人来寻我!”
“听外面的声音像是盈盈姐的婢女翠枝!”曲凌儿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细想门外的声音,好像就是那翠枝。
曲凌儿想了想又说道:“翠枝来寻老爷,想来是盈盈姐着她来寻的!”
“怎么?你介意?”乐天侧身问道。
“老爷的事,妾身又如何做的了主!”曲凌儿说道。
穿好衣衫,乐天又安慰了两句曲凌儿,才来到门外。
“求求先生,救救我家盈盈姑娘!”候在菱子房里的翠枝见到乐天,猛然硊了下来。
乐天惊讶扶起翠枝,又有几分无奈的说道:“你家姑娘被吕押司做主与知县大老爷做妾,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又如何说的了一个救字?”
翠枝被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脸悲慽的说道:“乐先生对细情有所不知,若是盈盈姐被大老爷纳为妾氏,最多不过能在这两年的过些安稳日子,两年后又不知要落得怎样的下场!”
这话说的!
一个风尘女伎能被一县之尊纳为妾氏,不知会羡煞多少同行姐妹,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万劫不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翠枝痛苦流涕哀求半响,却见乐天依旧有些不己为意的模样,心中生出几分恼意:“我家盈盈姑娘对先生也有情意的,不料先生却是个薄情寡意之人,早知便不来寻先生了!”
盈盈姑娘对自己有情意?乐天心中也是模棱两可的猜测,听了翠枝的话音,这才有些相信。
“老爷,翠枝深夜前来,怕是盈盈姐姐真是有了很大的难处!”这时曲凌儿披衣走来。
白日之事,乐天心底也是憋了口气的,但绝不能将今日与严主簿所说之话透露出来,瞬间又使出了演技,怆然叹道:“吕押司送女,大老爷纳妾,我一个小小的贴司又能有什么办法?”
“盈盈姐知道先生行事足智多谋,所以特遣小婢来央求先生想个办法,退去大老爷纳妾之事!”翠枝又央求道:“盈盈姐曾说过,若明日被知县大老爷纳为妾氏,或许鱼幼微的下场,便是盈盈姐日后的归宿!”
这话说的似乎有些重了,乐天心中也是微惊,末唐鱼玄机的故事,自己也是知晓的。鱼玄机原名幼微,初嫁于官员李亿为妾,因不为李亿妻所容,终被李亿所弃,后改名鱼玄机,出家咸宜观为道士,自此过上了半倡半道的生活。
后因打死婢女绿翘而被判杀,其间又有诸多说法,令人真假难辩。但红颜薄命,着实令人唏嘘。
听到盈盈姑娘将自己比做鱼玄机,乐天脑补,又联想了一番,听翠枝这话音中的弦外之音,莫非陈知县也是位惧内的主儿不成?
心中又想,陈知县的伯父是当朝有名的铮臣陈瓘,更是被权朢蔡京等人所迫害,陈知县就算是太学中上舍中最为优异的学生又如何,只怕为伯父所牵累,这仕途走的不会太顺利。
所以乐天在一番脑补之后断定,这陈知县娶妻想来是傍上了朝中某人大腿,俱内也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了。
见乐天一直处于沉默之中,面色上似有松动,翠枝又说道:“我家盈盈姑娘想见先生一面,不知先生肯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罢,我且随你去走一遭!”经不住翠枝软磨硬求,乐天只得点头答应。
见乐天答应,翠枝高兴的走在前面领路,乐天转身吩咐道:“菱子且先插好门栓,不要睡的死了,待老爷回来时再开门!”
菱子垂头口中应是,面色依旧绯红低头不语,显然还在为那不该看到的一幕而害臊。乐天转头向曲姨娘问道:“我夜深出去,你不生气?”
己经华丽转身为曲姨娘的曲凌儿,反倒诧异:“妾身生什么气,大老爷为一家之主,何必要看妇人颜色?”
封建社会就是好啊,将三从四德的思想彻底的灌注于妇人骨子里,真是所有男人的福因啊,某人叹息道。
在翠枝的带领下,乐天来到了清水巷,没有走前门,而是从后门偷偷的溜进到了平乐轩内。
想来这盈盈姑娘在平乐轩颇有人缘,若不然半夜也不会任由翠枝通行无阻。其实乐天却是想错了,过了明日盈盈姑娘就会被知县大老爷纳为小妾,这些人巴结还来不及呢,又岂敢得罪盈盈姑娘。
其实乐天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趟来的是对是错,按照自己的计划,严主簿劝阻陈知县纳妾,能否行的通自己心中也是没底,盈盈姑娘的姿色在平舆风月场中可是排在前面的,又是清倌人,陈知县若是迷了心窍,自己只能采取另一套方法了。
不过今夜盈盈姑娘着翠枝来寻自己,倒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看来盈盈姑娘并不想为知县做妾,自己不妨借势顺水推舟将知县老爷纳妾之事,搅到黄的彻底,顺便再搅弄的满城风雨,连带着吕押司也坑一把,最好是体无完肤、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翠枝将乐天送到房间入口,乐天自行走了进屋去。
“你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到乐天,盈盈姑娘紧锁着眉头,眼中没有半点欣喜。
“恭喜姑娘……”乐天说道,却不知应该怎么说下去,是恭喜姑娘嫁与知县老爷,还是恭喜姑娘做妾?总之怎么说都别扭。
“我有什么好恭喜的!”盈盈姑娘冷笑一声,反倒望着乐天屈膝一福,皎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嘲意与揶揄的说道:“倒是奴家要恭喜乐先生纳妾,想来今晚己经春风一渡了罢?”
呃……乐天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不想与知县为妾?”不过也没什么好尴尬的,乐天直切主题。
“对!”盈盈姑娘点头,回答的干脆。
“为何?”乐天揣着明白当糊涂,依旧问道:“你不知有多少良家与女伎对你都眼热的紧么,恨不得取而代之?”
“妾身与你说,陈知县的正妻与那前朝李亿正妻一般,同是嫉妇、悍妇,你认为奴家还会往火坑里跳么?”盈盈姑娘说的明明白白。
乐天不解:“你怎知道?”心下不明白,这陈知县任上身边没有家中佣人,盈盈姑娘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陈知县初来平舆上任时,迎来送往间,奴家侍宴抚琴时听及陈知县一个故旧提起的!”盈盈姑娘说至此处,轻挑眉头:“乐先生以为妾身会甘心情愿的效仿鱼幼微,将自己的命运操纵于他人之手!”
“不会!”乐天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为清倌人,盈盈姑娘一身清高的紧,眼下眼中却流露出哀求之色:“奴家知道先生向来足智多谋,所以请先生为奴家想办法推掉此事!”
“与你出主意,乐某只会开罪知县大老爷,又有何好处?”乐天忍不住戏弄道。
“好处?能将此事替奴家推掉,最大的赢家便是先生了!”盈盈姑娘轻轻一笑:“其中用意,便需要奴家多言了罢!”
“姑娘说话,乐某越发的不明白了!”乐天再次装起了糊涂。
盈盈姑娘轻笑:“妾身对先生所做之事都曾留意过,先生又何必装起糊涂,奴家不过是吕押司的一个棋子,先生才是吕押司的目标,奴家没说错罢?”
乐天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盈盈姑娘虽只是楚馆中的乐伎,却将吕押司在整桩事情的用意看的一清二楚。
见乐天有些吃惊,盈盈姑娘又说道:“妾身迎来送往,故而先生在平舆所为,奴家也是听说过的!”
“姑娘怕痛么?”乐天问道。
“何意?”
“姑娘会写字么?”
“废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头暴汗,乐天没想到,一向淡雅恬静的盈盈姑娘,也有这般剽悍。
……
“好,那姑娘现在就按乐某所说的去做,确保明日以后姑娘得自由身!”乐天说话的语气信心满满。
……
回到家里,己经是下半夜了,菱子毕竟还小,合衣躺在床上睡的甚熟,还是有着姨娘之实,无姨娘之名的屈凌儿来给自己开的门。
闩好门栓,望着眼前的可人儿,乐天腹中火气升腾,拦腰抱进屋里,又是一番怜爱。
及至天明,乐天早早的起床,来到县衙。
看样子,某人积攒的火力十足,第二日居然没有手脚酸软。
今日乐天上县衙,立时间便感觉到气氛与寻常不大一样,分明可以看到同僚们眼中异样的目光,这些目光中,有人同情、有人嘲弄、更有幸灾乐祸,种种不一而足。
都是混迹公门的老油条,只要用脑子细加考虑,就明白这吕押司下了一盘多大的棋,又针对乐天布下一个什么样的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常言道‘美色当前,忠义让步。’莫说一个小小的吏员,乐天在众人眼里,行情急剧下降。
看到这些人的种种表情,乐天立时联想起了世道人心四字。
轻轻一笑,乐天依旧保持着与往常一样的神态,客气的与诸位事僚打着招呼,若无其事一般。随即走到主簿廨所前,便要进去拜见严主簿。
那守在廨所门前的门子,见到乐天一改从前模样,面无表情的说道:“主簿老爷正忙,乐贴司还是回头再来罢!”
果然是世态炎凉啊,看样子自己的行情暴跌的厉害啊。
口中一声冷哼,乐天却是不予理会这门子,径直向主簿廨所内走去。
那门子还想阻拦,却又停了下来,心想虽然乐天将在大老爷面前失势,但在二老爷近前却还是得宠的,也不敢再强行阻拦。
“你来了!”见是乐天,严主簿脸上带着几分苦笑。
先是施了一礼,乐天又自嘲道:“小人在二位老爷面前尚未失势,主簿老爷这门现在都不好踏入了!”
“事情己经妥了!”严主簿意简言骸,将结果说与乐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凑上前去,神色间也是颇为惊讶:“那盈盈姑娘才艺姿色在平舆也是一绝,大老爷……”乐天这下半句是‘又岂是这般容易说动的’却是说不出口。
“县尊熟读圣贤之书,又岂是迷恋女色之人!”严主簿大手一挥,为陈知县抹粉儿,却不说自己劝阻陈知县费了多少口水。
说的好像你们不迷恋女色一样,乐天在心中腹诽。脸上却是换上一副阿谀的笑容:“主簿老爷说是!”
得到严主簿确切的消息,乐天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见乐天这副模样,那守在主簿廨所门外门子吓了一跳,心中开始忐忑起来。
除了三位老爷,衙中无人管束乐天,虽说在众人眼中乐天行情直下,暂时还是没有人敢捋虎须的。
乐天出了门,尺七、涂四、张彪三人每日按步就班的候到衙门外,等候乐天的差遣。
将三人引至一僻静处,乐天对三人如此这般的安排了一番,随即让三人各自散去。转过头,乐天又回到县衙,向大老爷的签押房走去。
乐天在衙门里进进出出,又游走在二老爷与大老爷的公房,有人取笑乐天不自量力,现在还想咸鱼翻身,又有不少人扼腕叹息,乐天进入衙门所办之事也是看在眼中的,难免不会为乐天惋惜。
在这些人的眼中,大老爷今日纳妾之时,便是乐天失势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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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整个平舆百姓都知大老爷纳了自家盈盈姑娘为妾,吕押司鼓乐班子就请了两家,这两家班子为了将对方比下去,更是拼了命的吹吹打打,试图压倒对方一头。
大门外停着一顶八人抬的大轿,更是有一众身着喜服的随从候着,煞时引人注目。
“吉时己到,请新娘子上轿!”门外的司仪高喊道,随即鼓乐班子更加卖力奏起催轿乐。
“盈盈,吉时己到,该上轿了!”刘婆子着了一身大红喜袄,扭动着腰肢去催盈盈姑娘出门上轿。
“不好了,盈盈姑娘寻了短见……”
就在刘婆子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之际,盈盈姑娘的贴身婢女翠枝哭叫着跑了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一脸喜色的人群立时间乱成一团。
那一脸得意的吕押司,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一出,立时间也是有几分乱了分寸,不过很快镇静下来,捉住翠枝斥骂道:“没用的东西,怎么在一旁伺候的!”随即又问道:“盈盈现在怎么样?”
“幸亏奴婢等人发现的及时,姑娘才没有大碍!”翠枝忙说道。
听到盈盈没事,吕押司才放下心来,吩咐道:“快去请郎中!”心中又气又急,自己想要讨好大老爷的紧要关头,怎么会遇上这么一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到乐天吩咐,守在平乐轩门外的尺七、涂四、张彪等人见状,各自分头消失在人群当中。
很快,整个平舆的大街小巷、茶楼饭馆都在流传着一个惊人的消息,本县吕押司强逼本县红牌清倌人盈盈姑娘,嫁与知县大老爷为妾,那盈盈姑娘宁死不从,在平乐轩秀闺中悬梁自尽,幸亏被婢女及早发现,才没有香消玉殒。
很快关于盈盈姑娘寻短见的各种流言版本,在平舆坊间流传开来。
有人说,乐贴司曾与盈盈姑娘定下终身,盈盈姑娘却被吕押司强逼,送与知县大老爷做妾,盈盈姑娘自感身不由己而绝望,才会以身殉情。
还有人说,是知县大老爷看中了盈盈姑娘的美色,命令吕押司强行拆散乐贴司与盈盈姑娘,将盈盈姑娘强行纳为小妾。强抢民女型
更有人说,吕押司将盈盈姑娘送与大老爷为妾是假,想离间知县大老爷与心腹乐贴司才是真,吕押司实为不耻小人也。阴谋论型
每一条再经过无数人及各种渠道相传,又演变成无数个版本,越发变得真真假假似是而非。
……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传言满天飞,而且传的有鼻子有眼,成了平舆最大的新闻。
各种消息真真假假,又假假真真,但哪一条听起来联想起来都十足的有逻辑性,特别经的起推敲。
若是有细心人仔细观查,这些消息最先发布的源头,都与乐天手下三个帮伇有些干系,不过没人敢说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请来的朗中诊断盈盈姑娘伤势无碍之际,却突然听到县衙有人前来,引的这吕押司急忙上前,以为是大老爷赚新人上轿迟了,忙亲自出去迎接。
见到县衙传话之人,吕押司面色微怔,随后眉眼中堆满了笑意,这传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对头乐天。
然而当听到乐天闲口传达大老爷话语,吕押司却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都呆立在那里。
乐天传达大老爷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大老爷断然没有纳妾的意图,所有一切都是吕押司为了巴结讨好大老爷,而自导自演的一厢情愿。
此时吕押司脑海中嗡鸣,回想起昨日自己去县衙花厅提及纳妾之事,大老爷还喜笑颜开,怎么今日却变了卦。吕押司从心底生出一股冲动,此时很想去县衙花厅寻知县老爷问个清楚,但很快又理智的压住了这个念头。
世上最黑的地方是哪里,未必是衙门,但一定是灯下。
传达完大老爷的意思,乐天脸的笑意戛然而止,立即变的阴沉无比,大声道:“吕押司,果然好本事啊,为了一己私利讨好大老爷,你强行逼迫乐伎盈盈姑娘,使的盈盈姑娘自寻短见,险些香消玉殒,这简直天理不容!”
说到这里,乐天的话音越发的凌厉:“你且与乐某去县衙走上一趟,乐某要去大老爷那里去告你一状!”
“你……”听了乐天所言,吕押司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原本以为一切尽在算计之中,怎般想到会有这等变故,吕押司又气又急又怒,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有人将那郎中唤来,有人为吕押司掐人中……平乐轩门前乱做一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乐轩门前闹出这么一幕,早己经围的人山人海,之前听闻本县第一清倌人盈盈将与县尊大人为妾,自是引来不少人前来观看。当听到盈盈姑娘自寻短见的消息后,更是有不少人担心,又有传言是为吕押司所逼,更是义愤填膺。
声势己然做足,乐天目光扫过人群,拱手朗声道:“吕押司为一己私利,逼迫盈盈姑娘强嫁,险些出了人命,可有人愿随乐某去县衙将此人讼于大老爷?”
乐天这般说辞说的义正文严辞,但围观者也不是傻瓜,立时有些人响应。
响应的人还是有些少啊,乐天摸了摸鼻尖,又开始鼓动:“盈盈姑娘的身契握于吕押司手中,今日落此几至险死的地步,他日吕押司又不知会如何虐待欺凌与盈盈姑娘类似的其他姑娘,我等岂能见弱女子落难受辱?岂不枉生为七尺男儿之身!”
不得不说,乐天说话还是有几分鼓动性的,再加上盈盈姑娘的倾慕者众多,响应者也渐渐多了起来。
那吕押司被下人拍胸捶背掐人中,好不容易才醒转过来,听得乐天这一顿鼓噪,气的眼前又是一黑,背过气去。
当下乐天与着几十个读书人还有围观的百姓,浩浩荡荡的奔县衙而去。
被严主簿劝阻纳妾,陈知县心中多少有些怨气,听到门子来报更是恼怒乐天多事。但有多人联名告官,还是按制整理衣冠升堂。
县衙大堂上,乐天很有选择的将事情的前一段缘由删减下去,只是讲盈盈姑娘被吕押司逼迫强嫁而自寻短见,请知县大老爷体恤黎民疾苦,允许盈盈姑娘自赎己身,脱离贱籍。
明白人不需要多问,知县大老爷象征性的问了下事情缘由,便应了乐天等人的请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知县大老爷的告牌被发放出去,为盈盈姑娘脱去贱籍,允许其自赎其身。
县衙内一众差吏眼下也是头脑发懵,昨日吕押司命人四处散发喜帖通知大老爷纳妾,今日却见大老爷却是否认的一干二净。
吕押司是混迹公门多年的老油条,决不会昏聩的拿大老爷纳妾之事开玩笑,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很快众人想起,今日早上乐天前后去过主簿老爷与大老爷公房,想来是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令大老爷断了纳妾的念头。想到此处,众人望着乐天的眼神都带着畏惧之色,没想到乐天会如此得大老爷的青眼,将盘踞县衙多年的吕押司打压成这般模样。
盈盈姑娘得到县衙判断,当日便自赎其身,并为婢女翠枝赎了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盈盈姑娘也没有像众人猜测般那样投奔乐天,而是来到县衙门前长长的叩头,高呼三声青天大老爷,就此远离平舆。
纳不成妾、收不到贺礼,一场闹剧后,只落得一个青天大老爷虚名的陈知县心中也是颇有几分恼火,以至于数日内,几乎没有差吏敢去后衙花厅与签押房。
话说回来,如果纳了盈盈姑娘为妾,陈知县才会成了士林同僚的笑柄,会有人云某某人小妾曾是属下的相好,这种事情放在谁的面子上也挂不住。
陈知县是情商与智商双高的人,更不是冯保那种见了女人走不动道的庸人。所以对聪明人不需要多解释,只经严主簿点拨一番,陈知县立时明白吕押司殷勤为自己纳妾的背后,设下了什么样的阴谋,将心中怒意尽数迁怒于吕押司身上,只是吕押司一直告病在家,才没有发作而己。
而某人白日上差品茶,晚上归家抱着新纳的小妾没羞没臊,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
很快,乐天安逸的日子不再,这日刚刚上了差,便有内堂门子来传,道是大老爷传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日子到头了!
听大老爷传唤,乐天心下也是有了准备,忙向签押房行去。
见了乐天,陈知县面色铁青:“严主簿己经将差事布置与你,为何只见你于公门中厮混,整日闲游,不见半分效果?”
这差事是主簿大人吩咐与自己的,今日大老爷突来询问,怕是对自己不满,借机敲打自己。
面对大老爷的质问,乐天开始大倒苦水:“大老爷,僧家与道家自古难缠的紧,又岂有将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的道理!”
“若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难道朝廷钱粮养的都是酒囊饭袋不成?”陈知县一甩衣袖。
乐天拍着马屁,细细说道:“大老爷博鉴群书,自是知道前朝梁武帝曾出家为僧,朝臣们花钱赎回之事,所以自古佛道僧尼又岂是那般好应付的,小人怕事情行的急了,反倒不利!”
“这天下是官家的天下,那些佛道僧尼想造反不成?”陈大老爷冷哼一声。
“造反,这些人自是没这个胆子!”随即乐天又讨好的说道:“在大老爷眼里看来,小人这些时日看似清闲,实则不敢有半点懈怠,时刻为完成大老爷吩咐下来的差事在做着准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迈步走入县衙,乐天直接来到快伇班房,寻到自家姐丈:“从秦家收缴而来的酒水,分去一半与快班的兄弟们,也算是兄弟们的辛苦费!”
“这怕是不妥罢!”李都头有些为难的说道:“二郎,私分收缴物资,按律可是与贪墨同罪!”
“姐丈若是想秦家亡,大可以将这些酒水全部上缴于县衙,姐丈若让秦家活,就与兄弟们将车上的酒私分一半,若是胆小不敢收取也罢,那便将其中一半酒坛打碎便可!”
李都头听出乐天的意图,低声问道:“二郎是想放秦家一马?”
“秦家三番两次戏弄于我,令我颜面尽失,又岂能咽得下这口气!”乐天冷哼一声,面容上带着几分冷笑:“我没有兴趣要这秦放的命,这流五百里徒十年却是难免!”
能做得了快伇都头,李都头自是行事果断之人,自是知晓此其间利害,转身将收缴来的水酒大半分与执差的差伇与帮伇。
一人分得四、五十斤的酒水,怎么值得贯把银钱,这些差伇人人喜笑颜开,足抵的上自己一月的薪酬,当真算不得少。
刑房押司的任命没有落实下来,乐天自然没有资格审理案件的,但这不妨碍乐天在衙门里行事。
顺来酒楼的上到东家下至厨伇跑堂尽数被押进大牢,每个人都是颤颤惊惊。
见得乐天来到县衙大牢,管理牢房的节级、押狱俱是赔着一张笑脸。
节级,放在今日来说就是监狱长;押狱,相当于现在监狱里的一般干部管教,职位比狱卒略高一些而己。论起职位二者都是高于乐天的,但谁让乐天是三大老爷面前的红人,惹不起啊。
不能在刑房审案,这监狱也是能审案的不错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到押解秦放一众人的牢房,乐天开口斥问道:“你们都是何人?家住哪里?”
“乐贴司问你们话呢!”一旁的押狱狐假虎威的喝斥道。
有个年纪稍大的人犯赔笑着说道:“误会,都是误会,小人酒楼里的酒水都是从酒务进的,小人这里还有酒务出酒的凭证,那些差爷抓错了人!”
乐天去顺来酒楼吃过几次酒,看此人也是有几分眼熟,随即想起此人是顺来酒楼的掌柜。
酒楼私酿酒水与买入私酒,在行业倒不是什么秘密,拍户自然会在酒务票证上做足功夫,但在内行人面前,这些门道一看便知,再者说查出两千斤的酒水,与酒务多少也是有出入的。
乐天冷冷笑一声:“你这意思是说,县衙里的兄弟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抓人玩?”
“小人不敢这样说!”那掌柜忙陪笑:“定是什么地方出了误会,定是什么地方出了误会……”
酒楼里迎来送往,这掌柜自是人精,眼珠一转,随手指着那十几岁的小厨伇,对乐天说道:“官爷,小民都是正经守本分的生意人,绝不敢做那等犯科之事!”说到这里,伸手一指那举报的小厨伇,叫道:“官爷,想是这小厨伇学厨怕苦怕累,因受了惩罚,故意诬陷我等私酿酒水,还望官爷查清还我等清白……”
“冤不冤枉,你说的不算!”乐天摇头冷笑,隔着牢房直视着那个小厨伇,说道:“你举报顺来酒楼私酿酒水,而掌柜却声称是你因怨恨而故意诬陷,若果真如此,你少不得蹲上几十年大狱!”
那小厨伇只是个半大孩子,虽说是因心中怨恨举报,然而被押入大牢己经吓的心惊肉跳,又被乐天吓唬一番,忙硊下磕头道:“老爷,小人举报的句句属实,小人每日细细观察过,酒楼每日售出酒水,官酿、私酿各占一半,刘掌柜口中所说自酒务购酒的凭证虽是真的,却是平日里累积攒下来的!”
点了点头,乐天转过头来,冷笑道:“刘掌柜,你还有甚话说?”
刘掌柜是人精儿,自是知道官字两个口的道理,若是开口否认顶撞,怕是这牢里的刑具便先让自己尝尝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刘掌柜不再口发一言,乐天又说道:“厨伇、跑堂若肯揭露私酿酒水一事,签字画押后可将功抵过,饶过知情不报之罪,若是缄口不言,按与主犯同谋处置,绝不手软!”
这句话说到最后之时,乐天才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与神态,居然得了知县陈大老爷的几分真传,那语气与神态边自己都觉的特像,只是最后的称谓却是出不了口,自己只是吏员非官,若不然最后那句说成本官绝不手软,当是威风的紧。
官字两个口,可以开口说你有罪,也可以开口说你无罪。厨伇、跑堂都是需要养家糊口之人,各自互相望了一眼,齐齐硊地表示自己愿意揭发。
放走了那十多个跑堂与厨伇,乐天面露笑意,让节级与押狱退下,向那顺来酒楼的东家走去,随即冷冷一笑:“你就是顺来酒楼的秦东家么!”
听乐天识的自己,顺来酒楼东家秦放也是有些吃惊。
“其实我们也是有机会结为亲家的,只是啊……”乐天说话时顿了顿,一张笑脸立时变了模样:“只是你那老爹太过糊涂,竟然三番两次的戏耍乐某人!”
之前乐天没有自报家门,这秦东家只道乐天是管事人,当从闻乐天口中听到自称乐某人三字,脑海中立时想起什么,惊的身形顿时一颤,面色变的苍白起来。
“是你……”牢房内的秦东家不由的退了两步。
对于自家老父为了妹妹选婿,两次退亲乐家之事也是清楚的,却没想到今天自己会落到乐天的手里,秦放被吓个。
其实对于悔亲之事,这秦放也是有些后悔的,乐天虽然只是县衙小吏,却是大老爷面前的红人,在平舆可谓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更是身负才名,只是声名略有些浮浪。
“是我!”乐天轻轻一笑。
一旁的刘掌柜,心里也是一惊,听东家话音里的意思显然是得罪过这位差爷,被人家拿住了痛脚整治,随后又想起按宋刑统,对私酿酒水的惩治,整个人立时瘫软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乐天承认,这秦东家立时心中生怒,又想起那被查抄的足有两千斤的私酒,知道自己免不得落得人头落地的下场,一口唾液和乐天吐了过去,开口骂道:“你这公报私仇的忘八端,秦某人与你不共戴天!”
二人站的距离太近,乐天一时不查险些被口水喷个正着,立时心中生怒:“大胆人犯,竟然辱骂污辱衙门用员,当真是胆大包天!”
远处的节级与押狱听闻乐天怒吼,齐齐的跑了过来,对那秦东家喝道:“左右何在?这厮污辱乐先生,还不拿下行刑!”
听到上级喝斥,狱中几个行刑的牢子,狰狞的走了过来,便要打开牢门,打秦东家的板子。
“慢!”
乐天摆了摆手,脸上竟然流露出笑意。
左右两边牢子住手,那秦东家一双眼睛变的血红,骂道:“秦某私酿酒水又被小人陷害,左右都是个死,今日又怕了你不成,就是秦某人死了,化成厉鬼也会寻上你乐天,生生的将你咬成碎片!”
这台词听起来耳熟的很,乐天想原来这套说辞在宋朝时就有了,怪不得流传这么广。
“是条不怕死的汉子!”乐天轻笑了起来,却不再理会秦东家,而是向那刘掌柜走去。
“你唤做什么?”乐天问道。
“小的刘四!”刘掌柜回道,随即扑嗵一声硊在地上,哭求道:“老爷,小的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还望老爷饶了小人,留小人一条活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套台词更是耳熟,乐天笑道:“你不过是个掌柜,做事都是按东家的吩咐,最重也不过算是个从犯!”随即又开口道:“我且问你,这顺来酒楼经营有多少年月了,你又做了多少年的掌柜?”
“小的自老东家开店时就跟着,从跑堂做到了掌柜!”刘掌柜回道。
乐天又问道:“这顺来酒楼什么时候开始由你们少东家掌管的?”
“去年老东家将酒楼交与少东家打理,现在还时不时的来店里打理!”刘掌柜又回道。
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意,甚至乐天的声音都带着不可自抑的兴奋:“这么说,私酿酒水不只是你们少东家的意思,你们老东家也是有份参于的?”
“狗贼!狗贼!狗贼!”听到乐天这般说词,那秦少东家情绪激动至极,张口骂了出来。这知道为何乐天不再理睬自己,而去询问刘掌柜,竟然是拉自己父亲下水,心中虽然愤怒到了极点,却又不敢再度开口谩骂乐天,只得高声叫道:“私酿酒水之事,只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家老父毫无干系!”
“你们听见了么?这私酿酒水之事,秦员外也是有份的!”乐天转身看着那节级与押狱,笑道:“二位派个手下传话与我家姐丈李都头,现下派差伇去抓捕那秦员外!”
“乐先生,乐大爷,此案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家老父没有丝毫干系!”听到乐天要着人去拿自己父亲,秦少东家高声哭叫道。
听到乐天之言,那狱中节级与押狱心中也是打了个冷颤,这乐贴司的目的是要秦家灭门么?
心叹这乐贴司行事够心黑手狠,自己这些人在百姓眼里虽有恶名,但行起事来与乐天比起来,实属是良善之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牢房里阴暗潮湿,气味更是刺鼻难闻,乐天似浑然不觉一般坐在椅上静静等待,那顺来酒楼少东家秦放此时神态萎蔫,没有半点精神。
“老夫犯了何罪,你们这些公差为何要抓老夫!”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随着脚步声传来,牢房的通道里传来老者的挣扎叫嚷声。
“你秦家父子犯了我大宋的律令私酿酒水,居然还敢出言狡辩?”那押解的差伇冷笑道。
“爹……”听到那老者的声音,神态萎蔫的秦放惊呼道。
“大郎……”那老者等到秦放的声音,忙急声应道。
在两个差伇的押解下,一位老者被带到乐天面前。
刚刚进入昏暗的牢房,那老者还未适应牢房里的昏暗,尤自挣扎着。
“秦员外,许久不见了!”拿起一盏油灯照在那老者的脸上,乐天看清了那张曾两次斥喝自己老者的面容,带着几分得意的冷笑道:“秦员外,你与令郎经营顺来酒楼,私自酿酒数千斤,按我大宋律,难道拿不得么?”
“我秦家向来奉公守法的做生意,何时曾私酿过酒水?”那秦员外一双眼睛还没适应牢房里的阴暗,又问道:“你是谁,为何诬陷秦某?”
乐天摇头冷笑:“令郎都己经亲口招认了,您人家又何必硬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渐渐适应了牢房里的黑暗,秦员外看清了乐天的面容,惊的合不拢嘴:“是你……”
“是我!”乐天点头,又笑道:“秦员外,没想到你我二人会在这种地方见面罢!”
看着此刻秦员外愕然吃惊的模样,乐天心中一阵暗爽,你秦家三番两次在亲事上戏弄于我,让我在平舆险些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若不是我心思机捷办事得力,又得到大老爷青眼,又抄些诗词博些才名,恐怕自己在平舆真的抬不起头来。
“狗贼、小人,原来是你在寻机报复我秦家……”秦员外目眦欲裂,整个人几乎暴动起来,想要向前冲来痛揍乐天一番,却又被两个差伇死死的按住。
骂声在牢房内回荡不止。
摇了摇头,乐天从墙上取下支鞭子,打量了一番,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渍:“不知是该说你们秦家人有骨气还是说缺心眼儿,到了这个地方不乖乖认错,还敢大声咆哮、辱骂衙中人员,当真以为这牢房的刑具都是吃素的么?”
“乐先生,私酿酒水是我秦放一时为利是图,与我家父亲毫无干系,还请您放了我家父亲!”到了这个时候,秦放也知道在人屋檐下的道理,忙在一旁叫喊道。
经营酒楼多年,秦员外怎不知道私酿酒水的处置,听得儿子认罪,自是明白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果,立时哆嗦着喊道:“私酿酒水乃是老夫所为,与犬子无关!”
“好一个父子情深!”乐天将身体靠在椅子上,冷笑两声,猛然一抽手中鞭子:“人证俱在,你父子二人皆与此案有关,如何还相互包庇?”
父子俩被乐天一锅烩了,这秦员外如置冰窟,浑身颤抖的叫骂道:“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这狼心狗肺、人品不端的乐家小儿,当初不与你结亲果然是对的!”
这秦员外傻啊,到了这个时候不向乐先生认罪赔礼,居然还旧事重提,不是他是怎么攒下家私做得生意的,狱中节级、押狱还有两个牢子在心中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秦员外骂的犹自不痛快,又叫道:“乐家小儿,你公报私仇,天理难容!”
别说这些衙门狱卒,便是乐天也是被秦员外的大无畏勇气所惊呆,三番两次旧事重提又谩骂自己,真正当这县衙大牢里的刑具都是摆设么!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性,你真正乐某不敢动你不成?”乐天眼睛一瞪,吩咐道:“来人,给我上刑!”
衙中三大老爷去了蔡州,山中无老虎,你乐贴司真拿自己当大老爷了不成,那狱中节级听到乐天发号施令,心中腹诽起来,但转念又想起乐天此时得势,倒也不能拂了乐天的面子。
话音出口,乐天也有些后悔起来,自己平日里见大老爷威风凛凛的审案,似乎中了毒,不知不觉生出了官瘾,自己有些角色错位啊!
“乐先生,方才门外有位贺姓员长求见大老爷!”这时有个门子来到乐天身边低声说道。
乐天低声说道:“大老爷不是去蔡州了么?”
“小的也是这么说!”那门子又接着说道:“那位贺员外见大老爷不在,便来开口说是寻乐先生您,说是与您有交情的!”
“这个姓贺的员外,唤做什么名字?”乐天问道。
那门子回道:“这位贺员外未报出姓名,只是自言家住在城北,说是与先生相熟的!”
随即乐天想了起来,这贺员外自己也是通过于官人结识的,举办花魁大比时此人也是出过银钱出过力气的,自己不好拒绝。吩咐道:“且好生看守这三人,不要生出什么乱子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乐天向县衙外行去。
来到县衙门口,乐天见那贺员外立在门外,忙上去拱手作揖道:“花魁大比后,乐某一直公务缠身没能去府上登门致谢,实在是有些对不住贺官人了呐!”
“哪里的话!”那贺员外也是拱手见礼:“听闻乐先生近日纳妾,为兄未来及庆贺也是失礼的紧啊!”
客气一番,那贺员外直接说明来意:“听闻今日县衙公差将那顺来酒楼从少东家到堂倌,自上至下捉个干净,据说是酿了些私酒!”
“贺兄怎知此事?”乐天不解,暗道这贺员外老灵退的消息,莫非是为秦家做说客的。
贺员外没有隐瞒,直言道:“那秦员外与贺某是远房表亲,我家表兄让我来官府打听,若乐贤弟肯与通容,那秦家定会酬以重谢!”
果然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可惜比起发财,自己的面子貌似更重要一些。
“呵呵……”乐天想到这里,轻笑一声:“贺官人消息不大灵通,来的也迟了些,莫说是那秦少东家,便是你那表兄秦员外俱现在都押在县衙的大牢里!”
乐天话音一出,将这贺员外惊的目瞪口呆,之前秦员外还只是央自己来县衙看看,自家儿子进了大牢,为何才不过个把时辰,这秦员外也进了大狱。
“不过是私酿些酒水,这在酒楼拍户音不算是什么秘密,又何需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贺员外好言说道,随即又沉声道:“为兄知道乐贤弟在县衙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不如乐贤弟出面,为兄出钱替秦员外上下打点一番,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伤了同为乡梓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按以往的惯例,谁家若遇上了此等事情,必会寻些体面的人来公衙探访,然而再做营救打算,这贺员外便是那探路之人。
就在乐天正欲说话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乐天转眼望去,却是菱子跑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老爷……”
“何事这般惊慌?”乐天问道。
菱子平静一下气息,说道:“姑奶奶方才带着个漂亮姨娘到了咱家,差奴婢来寻老爷与姑老爷回家……”
听得菱子说话,乐天叱道:“家中哪有那多姨娘!”
意识到自己说话错误,菱子连忙改正道:“方才奴婢在家中做活,姑奶奶领着标志的小娘子来到家中,便着奴婢来寻老爷与姑老爷!”
“那小娘子姓甚名谁?”乐天想不出这小娘子到底是谁,但绝非是伎家女子,自家阿姊最不待见的便是伎家女子。
菱子想了想说道:“那小娘子唤做什么,奴婢不清楚,只是姑奶奶称她为秦小娘子!”
乐天立时眯起了眼睛,脑海中回想起那日在巷口中所见的惊艳女子,随即心中暗道莫非这秦家小娘子因为父亲与兄长被捉,求到阿姊那里去了?
思虑一番,乐天越发肯定自己心中这般想法。父亲与兄长被抓,寻常的女儿家自是没了主意,更不可能抛头露面的进入公门。这秦小娘子居然能寻到阿姊自己家,一则为了亲情,二则也是能屈能伸之人,倒是让乐天心中敬佩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家几近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一个弱女子抛头露面四处求人,在一旁的贺员外闻言,心中更生恻隐,自己本是秦家表亲,更有出力责任。
只是这贺员外不知,秦家曾两次与乐天毁亲之事。
捉了秦员外父子,坐在班房里的李都头心中也是有些不安,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里乡亲,若是真因私酒将这秦家父子杀头,在这平舆恐怕自己真的难以抬头做人。
大宋虽有大宋的律令,然而总是有回旋余地的,若是换成杀人越货的案子,必须依律严惩,而私酿酒水之罪,就在这软性回旋余地中。
李都头出门来寻乐天,恰好遇到乐天与贺员外,得了菱子的话,齐齐的向乐天家中赶去。
进得屋里,乐天见自家阿姊坐在那里,那秦家小娘子立在姐阿姊身旁,曲凌儿则是回避躲到了西屋。
那秦小娘子见乐天回来,身后竟跟着自家表叔贺员外,忙上前见礼。乐氏见有人来,也起身与贺员外见了礼。
一时间,乐天倒有些尴尬起来,自己捉了秦小娘子的父兄,脸皮再厚此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为贺员外见过礼后,那秦小娘子走到乐天面前,再次敛身行礼,杏目含泪:“还请乐先生搭救我家父兄,秦芷在这给您行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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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秦小娘子以为放下身段,亲自来求阿姊就有用么?乐天心中冷笑,自己又不是那种见了女色走不动路,看到美女哭鼻子就心软的善男信女。
在秦家私酿酒水这桩案子上乐天是话事人,李都头在这个时候也不好开口说话,一旁的贺员外也在盘算着如何劝解乐天。
“秦家小娘子不必多礼!”乐天连虚扶也未曾虚扶,自顾自己的坐在了椅上,见乐天这副模样乐氏显然清楚心中有气,示意一边的菱子,去扶起那秦家小娘子。
叹了口气,乐天说道:“按我大宋律令,私酿酒水满五十斤流五百里徒十年,满四硕便是杀头的死罪,而从你秦家酒楼里查出私酒足有近两千斤,父兄做为酒楼的东家,自是难逃其罪!”
宋时盛酒一硕便是一石,约合现在不到一百二十斤,四硕便是接近五百斤,也便是说私酿五百斤酒者按律当斩。
“啊……”秦小娘子长年深居绣楼高阁,与外界无甚联系,听得乐天这般说话,刚刚被菱子扶起的身段被吓的瘫软下来。
勉强立起身形,那秦家小娘眼眶里蓄满泪水,沉默了半响,突然硊在地上,泣道:“妾身愿以身相许乐先生,此生愿做牛做马来报达先生,还求先生搭救我家父兄!”
闻言,乐天心中非一般的震惊,暗叹这秦芷虽生于深宅高楼身子柔弱,但这心性果然坚毅,行事更是果断。
古人常有家贫者卖身葬父之举,今日见这秦小娘子的孝道也是不输古人。
那与秦家表亲关系的贺官人,闻言也是吃了一惊,心中对这个表侄女也赞赏非常,立即上前说道:“贺某与秦员外是姑表兄弟,按理芷儿还称呼贺某一声表叔,今日芷儿如此说话,贺某也乐得为这桩姻缘做个媒妁的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秦家小娘子与贺员外这般说话,乐氏眉眼中露出喜意,对贺员外与秦芷说道:“二位且先在屋中候着,我与二郎说上两句!”
说话间,阿姊将乐天拉到院里:“阿姊知道,秦家两次悔亲令你伤了颜面,不过我乐家与秦家也没有甚么生死大仇,人家秦小娘子又以身相许,况且阿姊也对这秦小娘子喜欢的紧,不如二郎与这秦小娘子现在便订下。二郎再想些办法将那秦员外父子众牢里救出来,将来再寻个好日子纳聘将这秦小娘子娶回家里,不止罢了两家恩怨,还结成亲家,岂不是两全齐美!”
秦小娘子生的貌美又是富家女,自己当真喜欢的紧,只是眼下那秦家父子皆明白是自己公报私仇将其拿入大牢中的,若自己答应了秦小娘子的请求,这与自己的名士范有些冲突啊!
若日后此事传扬出去,自己免不得在平舆落得个欺男霸女的恶名,乐天不禁犹豫起来。
不过,这般诱人的条件,自己当真还舍不得拒绝。
转念又一想,今日三位老爷皆不在县衙,难得自己猴子称大王一次,若三位老爷明日回了县衙,自己可就有权不使,明日做废了。
想到这里,乐天面容上表情做勉强状:“阿姊此事怕是有些难度,二郎只能说试将一试!”
乐氏不满:“什么试一试,阿姊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将那秦员外父子救出来。”
说话间,乐氏领着乐天回到屋里,面露笑容说道:“我家二郎是个腼腆、又奉公做事的人,不然也不会得大老爷青眼,方才我教训了二郎一番,二郎答应尽全力搭救秦员外父子!”
“多谢乐家姐姐!”秦芷屈膝行礼,脸却倏的红了,不敢抬眼去看乐天。
乐氏上前扶住,笑道:“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旁的乐天突然开口道:“衙门里上下总是要打点的!”
听到乐天开口,贺员外忙从怀中掏出几张官钞交子:“这是表兄秦员长托我打点衙门的银钱,先生尽数拿去!”
将官钞接到手中,乐天扫了眼,足有百贯之多,又说道:“秦小娘子且先回家中等候,我这去县衙打点!”
“妾身此生必不忘先生大恩!”秦小娘子又是敛身一礼。
拱了拱手,乐天与姐丈李都头来到县衙。先与那蒋孔目二十贯银钱,让蒋孔目带着刑房的吏员吃酒,权当是封口费,又与快班差伇十贯银钱吃酒,最后来到县衙大牢,那节结、押狱二十贯银钱封口。
都是混迹公门的老油条,见到乐天递来的银钱,自是知道其中缘由。
看到乐天到来,那秦家父子皆是口中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自知秦家得罪了乐天,按律这死罪是难免了,心里倒也不再忌惮乐天什么。
脸上露出笑意,乐天看着秦员外说道:“你有一个好女儿!”
听到乐天说话,秦员外立时吓的周身颤抖,险些瘫软在了地上。自己因儿子被抓而被乐天攀拉着抓进大牢,心道这乐小子莫非要对自家女儿下手,难道真的要斩草除根不成。
“父亲……”隔着牢房,那秦放望着乐天的目眦欲裂:“姓乐的,你休要打我妹妹的主意,小心你不得好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片刻后,那秦员外颤颤巍巍的站直身体,对乐天说道:“私酿酒水是我父子二人所为,与我家女儿无关,罪不及家人,还请乐先生放过小女罢!”
“秦员外,你们父子可以走了!”乐天不想废话,直接说道。
什么?听到乐天出言,秦员外父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私酿了两千斤酒水,就这样被无罪释放了不成?
“你家女儿与贺员外上下奔走打点,这才让你父子二人落得侥幸!”乐天说话间,吩咐牢子将牢门打开,将秦家父子与那刘掌柜放了出来。
随即乐天又说道:“秦员外,你父子到家后,莫要忘了拿出一百贯银钱送到县衙刑房,这些银钱是你私酿酒水的罚银!”说完后,乐天又提点了一句:“若是见不到这银钱,免不得再请二位来县衙大牢,到时候可不止是坐监这般简单了!”
秦家父子愕然,事情怎发生这般变化,但料想是表弟贺员长使了力气,也便放下心来,那刘掌柜对着乐天一番叩谢,才死里逃生般的离去。
望了眼秦家父子离去的背影,乐天又是摇头长叹,自己还要为这私酒之事善后。
秦家父子到家未久后,便派人送来一百贯银钱至刑房,随后乐天命人开了官府票据让那仆人带回,又命蒋孔目就顺来酒楼私酿酒水一事,写了张官府处理告示,贴在县衙前以通报全县,以儆傚尤。
私酿酒水两千斤,按律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然而乐天让捕快衙伇私分了其中的一半,又用酒务的票据合法化了一些,最后落实为私酒的不过只有几百斤。
县衙有明眼人暗中观察此事,将事情的经过尽数看在眼中,只是不明白乐天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然而却没有人说出半个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论手段黑,谁有快班都头的手段黑,论得势,又有谁比乐天更得大老爷青眼。县衙中便是有些对乐天不满,想动小心思的人,也是聪明的选择闭上嘴巴。
忙碌了大半天,乐天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临近下差时迷糊间听得有人开门进来,睁眼见进屋之人是吏房的鲁押司,忙强打精神起身见礼。
鲁押司还过礼,脸上堆笑道:“乐先生今日可得空闲?”
“鲁先生寻我何事?”乐天有些惊诧,自己在县衙里与这鲁押司几乎没有什么往来,今日为何寻上了自己,不过乐天也知道想要在县衙里吃的开,伺候大老爷的同时,也必须交好一班同僚。
“有人做东,托鲁某来请乐先生赴宴,还请先生光临!”鲁押司直接说明来意。
乐天心中不明,问道:“何人请我?”
“有人得罪了先生,特意宴请先生赔罪的!”鲁押司笑着说道。
什么人得罪了自己?乐天诧异的同时,在脑海搜索着,猜测莫非是秦家人不成。
见乐天一副不解的模样,那鲁押司向门外喊了一声:“你们两个还不进来与乐先生见礼赔罪!”
在乐天惊讶的目光中,两个略有几分熟悉,一脸赔笑的面孔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是你们……
“见过乐先生,小人昨日不知先生光临,险些犯下错事,还请无生责罚!”那二人进了乐天办工的房舍,立时单膝脆于地上。
这单膝脆地的二人是谁?正是昨日拿住乐天,险些打了乐天板子的射桥镇里正与耆长。
原来昨日有人认出乐天,这射桥镇的里正与耆长放走乐天后,并未在意乐天的身份,那认出乐天之人连着冷笑数声,语气带着嘲弄之意,将乐天的身份说了出来,立时惊的这射桥镇里正与耆长二人身上冷汗淋漓。
乐天的职位着实不值一提,但乐天的靠山却是本县的父母大老爷,这如何不让二人心惊肉跳,二人昨天一夜未曾睡好,今日一早起来赶赴县城,寻吏房主事鲁押司来与乐天说情。
吏房主管平舆各乡镇吏目的任免,这鲁押司自是这些里正与耆长的顶头上司。
“哼哼……”乐天鼻间轻哼两声,冷笑道:“昨日险些挨了你二人的板子,差些让乐某名声扫地!”
“他二人今日特来向先生认错,且摆下了酒席与先生赔罪!”听到乐天言语不善,这鲁押司也是赔笑道。
说实话,乐天真还未把此事放在心里,这二人却上门赔罪了,不好拂了鲁押司的面子,又可以借机与鲁押司拉近关系,又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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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酒设筵的地点,没有选择在平舆几座规模最大的酒楼,而是被摆在乐天的相识、双桥巷伎家沈蝉儿的家中。
乐天不由的苦笑,这射桥镇的里正与耆长怕也是听到了自己在外的名声,特意选在伎家招待自己。
一行四人行到双桥巷沈蝉儿的宅院前,那早己等候多时的沈蝉儿便迎了上来,挽起乐天手臂,眉眼间带着笑意,脸上却是做出一副哀怨姿态:“乐先生可真是个寡情薄幸的人儿,奴家出了力为先生破了案,先生便不再来理会奴家了!”
上一次能为张彪洗冤,为大老爷博取清名,还多亏这沈蝉儿,对此乐天心中也是有些愧疚,也是笑道:“蝉姐儿说的哪里话,乐某也是想念蝉姐儿的很,只是公务繁忙不得脱身耳!”
说话间,乐天手臂也是揽在沈蝉儿的腰肢上。
“先生尽说好听的来哄骗奴家!”神情看似嗔怒,然而沈蝉儿却是将整个身体贴进了乐天怀中,主动的投怀送抱,半是哀怨半是调笑的说道:“听闻于大官人将平乐轩蓄养未出阁的清倌人曲凌儿买下送与先生,这些时日先生怕是将时间都忙在那曲小娘子的身上,根本想不起奴家了!”
初夏衣衫渐薄,隔着衣衫乐天感受着沈蝉儿丰腴腻滑的躯体,佯怒道:“为罚你说话这般没有分寸,先生我今夜便将力气使在你的身上,到时定要你求饶不得!”
“听姐妹们说,眼下莫说是整个平舆,便是蔡州府的女伎也眼巴巴的盼望先生临幸呢!”沈蝉儿话音间尽是惊喜,随即又说道:“那奴家更要放肆了,巴不得先生多留此几日呢!”
对此,那鲁押司也是满意的紧,安排在沈蝉儿这招待乐天,也是安排在了正地方。
听得沈蝉儿说话,那射阳镇的里正与耆长不由有些目瞪口呆,在双桥巷沈蝉儿处宴请乐天是鲁押司的意思,之前只知道乐天在县衙颇有威风,没想想到在青楼楚馆中还有这般声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望着乐天,二人满脸尽是讨好与艳羡的模样。
随在沈蝉儿身后还有三名女伎,迎上前来分别陪着鲁押司与那射桥镇的里正、耆长,进屋分主次在筵席上坐下。
鲁押司是老公门,酒场上的事门熟,充当说合的帮闲自是手到擒来;这射桥镇的里正与耆长也非寻常人家充任,俱是镇上的富户,自是有些见识,也烘托着气氛;至乐天两世为人,见识又岂非一般人可比,话题间又多聊了些风月场中事,更是应景。
杯盏交错间,一场酒席吃的其乐融融。
昨日,这射阳镇里正与耆长二人从那路人口中得知乐天是知县老爷眼前的红人,心中还有些不大相信,今日来寻鲁押司也是带着试探之意。
打听之下二人没想到这看似寻常的少年,在平舆当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当即央求鲁押司出面,二人摆酒为乐天赔罪。
女伎相伴,乐天酒吃的尽兴,心中突然想起开元寺的事情来,开口问道:“你二人是射桥镇的里正与耆长,想来就是射桥本地土生土长的人物,对那开元寺也是非常了解!”
乐天会问及此事,那里正自是乐得解说,赔笑道:“不瞒乐先生说,属下自幼在射桥镇长大,幼时常在开元寺中玩耍,对那开元寺如同自家一般了解!”
“曹里正说的对,我二人都是射桥本地人,甚至那开元寺中的和尚大半都是射桥本地人,更有不少与我等自幼相识!”那耆长也是讨好的说道。
“所以我等虽未曾出家,但懂的寺庙里的佛理规矩甚至要胜于庙中和尚!”那里正又说道。
前世在影视剧中,常见寺庙里有未成年的小和尚出家修行,为何自己去开元寺中殴斗时见到的都是时值青壮年的和尚,乐天说出心中不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有所不知,在咸平四年时,十岁的伢子便可以出家,但依官府律令还算不上正式出家,先要得到寺中证保,才能得到衙门承认,女子年满十五、男子年满十八,才允许正式剃度受戒!”那里正说道,顿了顿后又道:“后到了天圣八年时,朝廷颁令,男子出家为僧道者,必须年满二十,方得为童行!”
原来在这个年代,二十岁以上才能够做和尚,怪不得自己在开元寺里见到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和尚,乐天在心中道。
那耆长突然开口道:“这开元寺的住持方丈悟和,论起在俗家中的关系,还是我家的远房表叔呢!”
听得话语,乐天来了兴致:“真的?”
“在下岂能哄骗先生!”这耆长讨好的说道:“悟和方丈在俗家时本姓吴唤做吴七根,年轻时生的也颇为俊秀……”
“还好意思提你那表叔吴七根的旧事!”射桥镇的里正打断了耆长的话音,取笑道:“据家中老辈们说,这悟和方丈在并不是本县人氏,而邻县上蔡人氏,年轻在俗家时模样长的俊秀,颇有些女人缘,常好勾引良家,尽是裤裆里的臜事,有一次不知勾搭哪个富户家的小妾,被那员外知晓后派人追打,为了躲避风头,才投到开元寺做了和尚!”
“这吴七根不止是俊俏,说起话来也是伶牙利齿,更是会经营人、懂得借势用势之道,深得上任老住持信任,最后做了这开元寺的住持方丈!”
没想到悟和住持年轻时还有这么一段风流旧事,惹的席间所有人捧腹大笑。
酒意上头,鲁押司也是放荡形骸起来:“常言都说和尚是色中恶鬼,这老方丈许多年不弄风月,怕是早己经憋坏了!”
“先生好坏!”坐在鲁押司怀中女伎做羞涩状。
鲁押司又笑道:“坏与不坏,今夜你便知分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吃酒的乐天,双眼微眯片刻似心中有所想,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笑意。
酒吃的差不多了,四人身边各有女伎相伴,人借酒劲酒乱人性,四人被身边女伎各自搀扶着各回各房。
在临行前乐天便己经让尺七回家告诉菱子,自己今日在外有应酬,且先自己睡了。眼下己到了后半夜,己然有几分醉意,乐天也不想回家了,这沈蝉儿相貌生的也是皎好,便留宿在这里。
穿越至今,乐天才第一次正式夜宿伎家。
沈蝉儿在平舆名伎虽未第一梯队,却也是第二梯队的首位,身形不大不小,生得十分均匀好看,前后凹凸有致,丰腴而不多余,行起房、事来,各种应技百般耍弄,侍候的乐天飘飘欲仙,妙不可言。
然而乐天也并未木头一块,两世为人,前世又曾深研过过东方某岛国爱情动作片,诸般招式使将出来,沈蝉儿这红鸾纵横沙场的女将军也是有些吃不消起来,暗道乐天从哪里学来的这百般花式,自己以前看的什么宝典什么心经,与乐天施展出来的招式,都弱的没谱。
一番狂风骤雨后,二人皆是累了,无力的躺在床上休息。
虽然躺着,乐天却依旧是手脚不老实,在沈蝉儿的身上游动着:“上次来蝉姐儿这时,我记得除了丫头外,只有蝉姐儿一人,今日怎见得院里多了三个女伎?”
“奴家要多谢先生!”沈蝉儿翻身贴在了乐天的身上,那表情恨不得缠住乐天永远不放:“自上次先生在奴家这里吃酒到半夜,奴家的生意便越发的好了,更没有无赖敢来纠缠,后又得了先生以词相赠,妾身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
乐天笑道:“蝉姐儿怕是赚足了钱,买了女伎,升格打算做老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轻轻的推了乐天一把,沈蝉儿笑道:“奴家倒是有这个打算,只是眼下手里还没有这么银钱,这三个女伎里那两个陪乡把佬的是无籍私倡,为怕官府盘查,耍乐起来花不得几个钱的!”
“你这女伎,能否借我用上段时日,少则半月多则一月?”乐天突然开口问道。
“借用她们做甚,先生甚是想耍乐了,奴家这段时日尽可闭门谢客,专门来陪侍先生!”沈蝉儿娇声道,用滑腻腻的身子蹭着乐天。。
乐天笑道:“蝉姐儿的身价太高,乐某可雇不起!”
“奴家伺候先生是不要银钱的?”沈蝉儿脸上越发的娇娆,随即又道:“莫非先生的兴致特别?”
“蝉姐儿想到哪里去了!”乐天翻身将沈蝉儿压在身下,一边挑弄一边说道:“那三名女伎虽有些模样,却又怎比的了蝉姐儿的姿色,我只是借你手下的女伎办些事而己!”
听得乐天这样说话,沈蝉儿脸上有些惊讶,又些不大明白的说道:“办事?似我等这些风尘女子又有何能耐,帮得了乐先生做事?”
“机秘!”乐天一笑:“乐某还要再深入的了解一下蝉姐儿,不知蝉姐儿还有什么武艺没使出来?”
“没想到先生坏起来无人可及!”蝉姐儿露出一副娇涩模样:“先生还是怜惜下奴家,那些难度太高的姿势,奴家虽勉强摆出来却是难度的很!”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样子岛国片当不得真,最多只能算做娱乐片,不能算做科教片。
第二日天亮,四人起床各自洗漱了一番,在沈蝉儿这聚在一起用过早餐便要离去。
乐天对鲁押司说道:“鲁先生,乐某还有事与蝉姐儿讲,劳烦先生替乐某上差时支会一声!”
鲁押司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压低了声音说道:“鲁某还真是羡慕先生这个年纪与体力,年轻就是好啊!”
说话间,鲁押司便要带着那射桥镇的里正与耆长离去。
“鲁先生,在下还有些事要曹里正二人帮忙!”乐天说道。
听到乐天用到自己,这射桥镇的里正与耆长心中欢喜:“乐天生若有用得到属下之处,属下定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乐天点头:“你二人且先随鲁先生去县衙等候,一个时辰后,乐某自是会去寻你二人!”
这二人口中连忙称是,随后跟在鲁押司身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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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姐儿也红鸾帐中弓马十八般武艺娴熟的女将军,乐某于一夜也是销魂的紧!”乐天也是调笑。
沈蝉儿端起细瓷碗,舀着匙汤水喂到乐天的口里,又调笑道:“见先生此前似老正道般,没想到坏起来却是没边!”
咽下喂到嘴边的汤,乐天正色道:“蝉姐儿,昨日说的事可曾忘了?”
沈蝉儿忙说道:“奴家把她们三个唤来,先生看中哪个便挑去!”
听乐贴司相唤,那三个女伎急急来到乐天面前,分别敛身见礼。虽不知乐天唤三人何事,但乐天在平舆花街柳巷间如雷贯耳的大名,却是让三人目光变的期期艾艾起来。
打量了一番面前三名女伎,开口道:“这位着绿衫子的小娘子过来,乐某有话与你说!”
听到乐天选到自己,那身着绿衫的女伎喜不自胜,又有几分羞涩的说道:“不知先生唤奴家何事?”
“乐某有桩事要吩咐与你做,不知你是否愿意?”乐天说道,神色间没有丝毫之前的轻佻之色。
“能为乐先生驱使,是奴家前世修来的福份!”那绿衫女伎忙敛身敛礼。
“能得乐先生的清眼,绿浓当是修来的福气!”一旁的沈蝉儿轻笑,随即又道:“绿浓模样生的俊俏,此事若是成了,日后有乐先生相助,在平舆楚倌间的名气,怕是比我还要响亮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乐天与绿浓有事要说,沈蝉儿也是识趣之人,十分应景儿的带着那两个女伎退了出去,留下乐天与这名为绿浓的女伎。
将自己心中所想一五一十与这绿衫女伎说了一遍,末了又加了一句:“乐某所说之事,你可以答应也可以拒绝,但绝不能将乐某所说之事说与外人知道!”
那女伎思虑片刻,忙说道:“先生吩咐,奴家自是答应!”
听这女伎答应,乐天又道:“事情成之后,乐某都会付姑娘以酬劳的!”
这唤做绿浓的女伎迎来送往,常从恩客口中听说过乐天的手段,自是连声应允。
事情安排妥当,乐天又吩咐道:“你回去且收拾一番,一会便随乐某回去!”
“先生把奴家的人带走,得到奴家的允许了么?”沈蝉儿妖妖娆娆的走了进来。
“这事蝉姐儿若是去了,行事怕是比那女伎更为得力!”乐天调笑着,顺势将那沈蝉儿揽在怀里,又道:“蝉姐儿是索要好处么?”话是如此,一双手越发的不老实起来,大概是那参葺汤枸杞汤起了作用。
半个时辰后,乐天带着一身良家女子装扮的绿浓出了双桥巷,径直来到县衙门前。
射桥镇的曹里正与王耆长早等候在衙门外多时,见到乐天忙上前迎来,随后看到跟在乐天身后的女伎绿浓,虽心中诧异,却是不敢开口多问。
示意二人不要多礼,乐天吩咐道:“你二人将这女子带回射桥镇,与她在开元寺外租间民房,不要让那些无赖搅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乐天将这女会送到射桥是何用意,这二人忙应承下来,也不敢开口多问。
随即乐天又对这绿浓说道:“乐某吩咐与你的事,你可记住了?银钱不够用了,托人传话与乐某!”
“奴家一定不负先生所托!”这句唤绿浓的女伎应道。
打发走这三人,乐天便迈步向县衙内走去。
“乐先生……”
一只脚未及迈入县衙,乐天只闻听身后有人呼唤自己,随即转过头来,见是一个婢女装扮的女子在寻自己。
见这婢女眼生的紧,乐天问道:“你是……”
“奴家是平乐轩的婢女,曾经伺候过盈盈姑娘!”这婢女一边说话,一边从身上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与乐天面前:“盈盈姑娘在离去前,曾与奴婢一封书信,嘱咐姑娘在离去后才能交与先生!”
接过这婢女递来的书信,那婢女敛身行礼方才退去,乐天回到办差屋舍,缓缓展开信笺,一行行出自妇人之手的娟秀小楷跃然纸上,只见上面写着:
妾身顾氏拜上乐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妾本良家,奈何命运多舛,身难由己,流落倡家。虽身卑人微,然却谨守礼节,更幸得先生相助,才未蹈幼微之辙。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
妾,身贱|人卑,断不敢奢望与先生似鸳鸯双飞并膝,却愿花颜共坐。然先生躬身侍于父台,妾侍先生侧,徒毁先生清誉前程,反不如远赴他乡。
愿先生寻端淑仪妆,修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妆心中有慰耳。
他日若与先生相逢,定细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不奢求正妇,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以侍先生耳。
看完手中信笺,乐天才知道这盈盈姑娘姓顾。随即心中不唏嘘,这盈盈姑娘在信中先是悲叹自己命运,又感谢乐天相助,后又说不敢奢望成为乐天正妻,但愿成为侍妾,又因乐天在衙门做事,若是纳了自己,怕毁去乐天声名。
随后又祝愿乐天寻一良家端配,末尾又话音一转,说二人若是有缘相缝,定梳妆打扮长侍乐天左右。
青楼女伎识文断字,念得几首诗词便有人谓之才女,这盈盈姑娘一手小楷写的端庄非常,言辞也是优美非常,当称得上是才女。
半是唏嘘半是兴奋,长叹一声后,乐天才将盈盈姑娘的书信收起。道乐天为何兴奋,毕竟被人喜欢本身就是件值的高兴的事,乐天也是寻常人,又怎么能够例外。
感概了半响,早上又做了一回,乐天倚着休息,在半睡半醒间,前衙的门子敲门进来通报:“三位老爷快要回衙了,还请乐先生前去迎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老爷回衙,衙中吏员自是列队迎接。
不多时,县衙诸多吏员列队立于县衙之外,等候大老爷的轿辇。
远远的看到县衙三大老爷的轿辇仪仗进了城门,衙中吏员们不再交头接耳,一个个挺直了腰杆。
“青天大老爷,为小老儿做主哇!”
眼见着大老爷的轿辇快要到了县衙门前,突然间立在两边的人群中,有一道带着悲慽的呼叫,响起在县衙门前。
什么情况?这怎么还演起了拦轿喊冤叫屈的戏码,乐天心中想道,眯起眼睛想要看起热闹。
无奈衙门前的仪仗还有同僚林立,将乐天的视线挡了下来,乐天想看也是看不到那拦轿喊冤之人的面容。
“落轿!”
听到有人拦轿喊冤,早己被青天大老爷光环附体加身的陈知县立时在轿中说道,又吩咐身边差伇:“去看看是何人在本官面前拦轿喊冤!”
乐天本着一副看热闹的姿态旁观,突然间心底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为何感觉到方才拦轿喊冤的声音有些耳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乐天也顾不得什么斯文规矩,从同僚的队伍中向前挤去。
“大老爷您在堂上如青天昭昭,然而衙中胥伇却欺下瞒上,令这朗朗晴空变成乌云蔽日!”那道声音继续在人群中传出。
好不容易挤到近前,乐天一看那手捧状纸之人,立时惊个目瞪口呆。
那人硊于地上,一双手举过头顶,怆然喊道:“青天大老爷,小老儿要告本县吏员乐天视朝廷法度于无物,恃权势欺男霸女,为祸县里!”
闻言,县衙外立时哗然声一片,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乐天的身上,有人惊愕,有人幸灾乐祸,还有人不明就里。
这硊于地面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被乐天抓进县衙大牢,那顺来酒楼的老东家秦员外。
陈知县闻言,眉头也是一挑,随即沉声道:“接下这老者的状纸,将这老人家带入县衙细细查问!”
眼下这老者在县衙前,大庭广众下状告乐天,陈知县心下也是微惊,来平舆上任半年多了,也学了许多做官的门道,更是清楚轻重缓急,将事情先且压下去再说。
何况陈知县心中还有另一层想法,整个平舆都知道乐天是自己一手培养的心腹,若是乐天犯罪,无疑是在证明自己用人不明,伸手打自己的嘴巴。
头上有青天大老爷光环的陈知县,自是有着不俗的演技,双手抱拳对四周说道:“诸位乡亲父老,本官身为平舆父母自当遵守朝廷法度为民做主,无论是谁做下做奸犯科之事,本官必将严惩不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青天大老爷的众口称赞中,陈知县迈步向县衙走去,恰好看到本次事件的主角之一乐天,口中重重的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做为平舆的名人,识得乐天之人不在少数,立时间不少人将目光都投在了乐天的身上。
硊在地上刚刚起身的秦员外,此刻也看到了乐天,上前一把拽住乐天的衣领,怒声道:“你这狗贼,卑鄙小人,且随老夫去县衙大堂见官!”
被秦员长拽住衣领,用力拉扯得帽歪衣斜,令乐天显的颇为狼狈。
在众人面前,自己这个名士可谓是斯文扫地啊,乐天在心中叹道。
想到这里,乐天眼珠一转,随后扑嗵一声硊在地上,扯着秦员外的衣襟说道:“岳父大人,小婿自知因公事忤逆了泰山老大人,老泰山也不必将小婿对簿公堂,于此又与我两家有何益处,反倒我两家颜面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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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乐天所言,所有围观者睁大了眼睛,原来这秦员外是乐家己经结亲,随即更是大跌眼,这岳父居然将女婿告了,
闻听乐天所言,秦员外气的吹胡子瞪眼:“你这贼子休要胡言,老夫何时承认你是我秦家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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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员外父子庆幸劫后余生之际,己在家中等候的表弟贺员外突然提起女儿婚事,更是将女儿去乐家结亲之事说了一遍。
之前以为乐天寻酿造私酒的由头来拘禁自家父子,无非是想敲诈些好处,眼下好处到手,才将自家父子二人放了回来。没想到乐天还将主意打到了自家女儿的身上。不过把柄拿在乐天的手里,秦员外心中虽然愤怒,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顺来酒楼被查,在平舆自是掀起一阵波动。那因得罪乐天而被县衙免职的刑文知道此事后寻上门来,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后,在秦员外身旁煽风点火。
不仅失了银钱,女儿又被这可恶的家伙霸占,秦员外如何咽的下这口恶心气,在刑文的挑拨下心中更是火起,随即又心中揣测,乐天勒索了好处后,自是不敢将自己徇私舞弊之事张扬,不如借机将这门亲事毁去。
在刑文鼓动下,秦员外连夜写了张状纸,将昨日事情的经过写的似是而非,只言乐天假言自家私酿酒水,敲诈勒索、欺男霸女等等。刑文在衙门里做过,自是通晓文案律法,又为状纸润了润色。
听到秦员外开口闭口的斥责乐天,走到县衙门前的陈知县挑起了眉头,开口斥道:“光天化日下,吵闹若市井无赖,成何体统!”
听得陈知县斥责,这秦员外才冷哼一声住了口,气哼哼的向县衙大堂走去。
望着秦员外的背影,乐天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昨天替这未来老丈人摆平了杀头的大祸,这老家伙今天就翻眼不认人,将自己告到了县衙。
“先生……”
尺七时时候在县衙前,听候乐天的差遣,眼下见乐天被秦员外缠住告了官,非常有眼色的凑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吩咐道:“速去城北贺家庄,将那贺老爷寻来,于此间事情说与贺老爷知道,道我在县衙等他前来做证!“
尺七应了一声,匆忙向城北赶去。
“县尊与本官方才离开两日,你怎弄的这般模样?”严主簿下了轿,随即又惊诧道:“只听闻你被人送了个还没给名份的妾氏,这又如何有了岳父,而且还将你告上了衙门?”
“一言难尽啊!”乐天长叹,眼下被未来岳丈告官,也无心向二位老爷行礼。
不理会这些,严主簿知道自己能够搞定,又问道:“开元寺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碰了个大钉子!”乐天无奈回道,又抱怨:“那开元寺中的和尚好生凶恶,属下被寺里的那些贼秃生生打将出来!”
“这么说事情没有办妥?”严主簿有些吃惊,又说道:“昨日在蔡州,知州大人还特意问及福田院与慈幼局的事情,眼下这差事没成,县尊大人少不得给你些脸色!”
“听说你家岳丈将你告到县衙?”坐于最后面那顶官轿的霍县尉也下了轿,来到乐天面前问道。
“乐先生,大老爷着你上堂了!”未待乐天说回,那县衙的门子来唤乐天。
乐天连忙行礼:“二位老爷,恕属下不能多陪了!”向县衙大堂赶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的严主簿与霍县尉二人对视了一眼,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也是跟在乐天身后向县衙行去。
县衙外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随着乐天的到来,自发的为乐天让开一条道路。这些人要看看,近日在平舆风头最劲的乐贴司,如何被自家岳丈告了。
上了公堂,乐天便见秦员外站在原告的位置上,显然这被告的位置就由自己来站了。
“被告……”
刚刚来到县衙大堂,惊堂木在知县大老爷的手中响起。
乐天忙施礼道:“禀大老爷,本案中小人还有证人未到,能否宽限小人半个时辰!”
“准!”陈知县点头道。
见大老爷应允,乐天立在一旁,眼角的余光却发现,那本应进入县衙廨所的严主簿与霍县尉二人都立在县衙大堂的一边,正饶有兴致的看着热闹。
向二老爷近前挪了挪身子,乐天低声说道:“二位老爷不去廨所办公,立于此处是何用意?”
“按我朝律令,我二位也有陪审的资格!”严主簿扶须微笑,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心中无语,口中又不好说些什么,心中开始思虑如何应付这将自己告上县衙的岳父。
足足过去了小半个时辰,那贺员外还未来,不止是乐天心中着急,端坐在大堂上陈知县心中也不耐,从府成赶往平舆一路舟车劳顿,身体也是疲惫的很。
做为原告的秦员长等的不奈,上前说道:“大老爷,这贼子是在无故拖延时间!”
若这贺员外不来,难道自己要去寻秦家小娘子来当堂对证么,秦家小娘子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又怎能抛头露面。若是往坏了想,这秦家小娘子经不住父兄嗦使而悔约,再者说那贺员外与自己也没有什么甚深的交情,倘若再反水……
想到这里乐天身上不由出了一层冷汗。
假使……秦家上下与贺员外串通沆壑一气,自己恐怕真的有口难辩了。
乐天心中越发的没底,忙上前一步,硊在大堂上说道:“大老爷,小人犯了包庇之罪,还请大老爷责罚!”
听乐天出言,所有人心中越发的好奇起来,这秦员外上告乐天也便罢了,为何这乐天还要自暴己丑,难道是犯了失心疯不成?
立在一旁的主簿老爷与县尉老爷闻言,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出彼此眼中的笑意。以二人对乐天行事的了解,乐天绝不会做这束手投降之事,定是玩的以退为进的把戏。
“被告自言犯下了包庇之罪,是否与本案有关,若无干系,择日另行升堂处置!”听乐天所言,陈知县也是有些意外,心中不清楚乐天用意,说出的话也是可轻可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属下所犯之罪,确与本案有关,还请大老爷让属下当堂说个清楚!”乐天说道。
陈知县也知道乐天不会无的放矢,点头道:“被告且说!”
乐天坦然说道:“属下曾得大老爷谕令,暂时监管平舆酒务,恰在昨日,有线报称本县顺来酒楼东家等人私酿酒水,但昨日县衙诸位老爷俱是去了蔡州公干,属下无法请示,只得寻快伇班头李都头帮助,着了些差伇查抄了顺来酒楼,在顺来酒楼的秘窖里查出了八硕私酒,随后属下便将顺来酒楼上下一众人等拿到了县衙大牢!”
闻乐天所言,陈知县也是轻挑眉头,暗想本官不在,你动用的声势到是不小。
不过眼下不是追问乐天僭职之事,陈知县开口道:“按我大宋律令,私酿酒水满四硕者斩,这顺来酒楼的东家其罪当诛!”
那立在一旁的秦员外听了刑文的蛊惑,以为乐天拿了银钱,不会再提及秦家私酿酒水之事,没想到乐天还是将此事搅开了出来。
“八硕的酒水,足足可以砍两次人头了!”乐天看了眼秦员外,眼中泛起森冷的笑意,又继续说道:“小人审讯过录了口供,这私酿酒水,秦家父子与掌柜大厨皆有份在内,所以属下觉的此案处置起来麻烦,此案涉案人员上下足有十数人之多,本就法不责众,上秦员外是属下的岳丈,属下便徇私枉法包庇下来。”
随即,乐天怕知县大老爷听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那顺来酒楼的老板,便是现在立于公堂上的原告,也是属下的岳丈秦员外!”
“国法岂能松驰废度!”闻言,陈大清天一拍惊堂木,现出一副正气凛然之态,斥道:“你这刁滑小吏,又是如何徇私枉法包庇此案人犯的,与本官细细说来!”
“回大老爷的话,那八硕的私酒平摊到一众人犯身上,每人尚不足百斤,以法不责众之说,我大宋的榷酒律令便成了一纸空文!”说到这里,乐天又故意加重了语气:“但若论罪责,秦氏父子可当首罪,掌柜、厨子算是从犯,但依旧不在重罚之内,加上秦员长与属下是翁婿关系,所以属下便判罚没秦家所酿私酒,另罚钱百贯以示惩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法律量刑都有着弹性尺度,陈知县自是通晓其中门道,并不打算深究:“如果来说,并不算做偏袒!”随即又问道:“可有凭证?”
“属下处理过此案后,刑房蒋孔目收取秦家罚银一百贯,并开出票据与秦家,并且将案情写成布告张贴在县衙外,以儆效尤!”乐天应声答道,随即又说道:“大老爷可命刑房吏员询问!”
“无耻!”听到此处,秦员外朝着乐天骂道,拱手向陈知县说道:“大老爷,这贼子说起话来分明是避重就轻,行起事来却是假公济私,借审我秦家私酿酒水之案的便利,要挟我家女儿与这贼子为妻,这竖子顾左右而言它,如何不将这些欺男霸女之事,在大老爷与全县百姓面前说个清楚!”
哗……
围观在县衙外的百姓立时哗然声一片,每个人都望着乐天,眼神里尽是一副惊讶之色。本县也有不少人也听说秦家小娘子生的秀美俊俏,秦家又家产丰厚,在本县读书人中可谓是良配。
“肃静!”陈知县一拍惊堂木,将四起的议论声压下,目光投向乐天喝道:“被告,原告指责你利用职权便利欺男霸女,可有此事?”
“小人沐受君恩,又得大老爷教化知书明事礼,又怎能做出欺男霸女,为非做歹之事!”乐天做蒙冤状为自己辩解。
说话音目光投向秦员外,乐天又对陈知县说道:“大老爷,小人年纪尚轻,有些事情尚不甚清楚,今日可否在大堂上请教秦员外?”
不知乐天打的什么主意,陈知县依旧点头道:“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岳父大人!”乐天笑着向秦员外躬身作揖。
“小贼休要胡乱喊叫,老夫何曾答应你与自家女儿的亲事!”听到乐天唤自己为岳父,秦员外几乎恼羞成怒厉声开口喝斥道。
没有理会秦员外的训斥,乐天笑着开口说道:“小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岳父老泰山,若是父母不在,儿女的婚事由谁来做主?”
无耻啊,某人居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很多人心中想道。
心中万分厌恶心乐天,但在县衙大堂,秦员外不好再度发做,只好回答道:“若父母不在,儿女的婚事当由兄嫂做主!”
“若兄嫂不在呢?”乐天又问道。
“若兄嫂不在,则有亲眷做主!”秦员外答道。
“多谢岳父大人赐教!”乐天点头笑道,对秦员外一笑,施礼说道:“昨日岳父大人与舅兄因私酿酒水,被小婿拿入县衙大牢,按岳父大人方才对婿的说教,令嫒的婚事,则可由亲眷做主!”
听到乐天这般说话,秦员外才意识到自己被乐天绕了进去,开口骂道:“你这小贼休要在强词夺理!”
“原告注意,不得咆哮公堂!”陈知县喝道。
乐天心中暗道,这秦员外虽赚下些家业,可行事却远不始秦小娘子那般坚决果断,引得乐天看自己这位岳父的眼神都越发的鄙视起来。
不再理会这秦员外,乐天转身向陈知县施礼说道:“禀知县大老爷,昨日那秦家小娘子与自家表叔,也便是秦员外的表弟贺员外寻到小人阿姊,那秦家小娘子与小人阿姊表示愿意嫁与乐某,而贺员长则愿做媒妁见证,小人家中阿姊也是万分喜爱秦小娘子,阿姊便替小人应下了这门亲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定亲之事推到了自家阿姊的身上,不知是该夸奖乐天机智,还是该说乐天无耻,反正乐天是将自己推个干干净净,陈知县也不好说些什么。
将自己责任推个干干净净后,乐天直视着秦员外,厉声说道:“你家女儿的心甘情愿与我结亲,又有堂堂正正的媒妁之言,如何到了你秦员外的口中中,便成了乐某欺男霸女、假公假私语与巧取豪夺?”
乐天,你还能无耻点么?县衙内不少明白人,不由的在心中发问。
面对乐天如同连珠炮般的发问,还有自我圆场与辩驳,秦员外被辩驳的哑口无言。
说到这里,乐天再向陈知县躬身一礼,说道:“属下自问查办此案时虽心存偏袒秦家,却不违我大宋律令,更无欺男霸女之实,然而秦员外却恩将仇报,将属下告到县衙,当真是属忘恩负义!”
乐天本还想骂的痛快一些,又想起了秦家小娘子,将奚落秦员外的话语收敛了许多。
没理会乐天方才之言,陈知县缓缓道:“依被告所言,八硕酒合成九百余斤,十数人分担其罪当判不得重刑,罚没充公,再处以罚没银钱,这般处置也是按法度办事!”
什么叫偏袒,什么叫得大老爷青眼,公堂上下看得清清楚楚。这八硕的私酒的执法尺度可大可小,但知县大老爷并不想深追乐天的责任,也不想抓住私酒一事不放。
私酿酒水之罪在量刑上可轻可重,况且在此案上,陈知县博取不到什么清名,所以并不想多做纠缠。但就秦家私酿酒水一案上,陈知县对乐天自做主张,心中也是愤怒非常,但乐天做为被自己一手提拨起来的心腹,又不得心存袒护,免的自己落了面子。
压下心中怒意,随即陈知县又问道:“本官且问被告,被告言称秦家小娘子与你结下婚约,是有人做媒妁的,不知身为媒妁的那人可愿出堂做证?”
乐天忙说道:“小人己经着人去请那贺员外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说话间,县衙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诸位乡亲且都让让,容贺某上堂做证!”
县衙前围观的民众闻言,立时让开一条道路,随即那贺员外走了进来。
见贺员外走来,秦员外面上怒意更重,重重的冷哼一声:“贺炎之,你做的好事,老夫还未寻你算账,你却还敢上堂做证?”
闻言,陈知县一拍惊堂木,喝道:“原告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倘若再犯,小心本官治你个咆哮公堂之罪!”随即又开口问道:“堂下所来何人?”
“见过父母大老爷!”贺员外拱手做礼,接着说道:“草民姓贺名炎之,本县贺庄人氏,与堂上原告秦老万是姑表兄弟,昨日我那秦家侄女与乐先生定下婚约时,草民便在近前做媒为证!”
“这么说,被告所言并无半点不实?”陈知县问道。
贺员外回道:“回父母大老爷的话,乐先生所言句句属实!”
“贺炎之,你个吃里扒外……”听到贺员外如此说,秦员外大怒。
“原告屡次咆哮公堂,当真以为本官念你年迈,便不敢动刑惩罚不成?”陈知县怒声道。
“大老爷,我父老迈体弱昏聩,望大老爷开恩莫要动手惩戒!”就在陈知县话音落下,县衙大堂外有人开口呼道,随即一人奔至县衙大堂。
见到来人,乐天心下微惊之际,面色也凝重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待陈知县开口询问,那人向端坐在堂上的陈知县施礼作楫道:“小民秦放,见过父母大老爷!”
“你是何人?”陈知县问道。
“小民是原告之子!”秦放说道。
见到儿子来到,秦员外说道:“大郎你来的正好,你且与大老爷说说,这姓乐的贼子是如何公报私仇,欺男霸女的!”
那秦放对陈知县施礼说道:“大老爷,小民一时糊涂贪图蝇头小利私酿了些酒水,被乐贴司拿住,如今痛心改过,对于官府的处置也是心服口服!”随即话音一转,又说道:“舍妹与乐贴司的姻缘,也是二人情投意合,且有我家表叔为媒证妁,自然也是做得了数的!”
哗……
大堂外看热闹的人群又是一阵哗然,对待乐天的态度,这秦家父子二人的态度竟然迵异不同。
“畜生,逆子!”秦员外被儿子话语气的险些没有背过气去。
没有理会父亲的谩骂,秦放又对陈知县做礼道:“我家父亲年老体迈,行事己然有些糊涂,今日上堂告官也是昏聩之举,还请大老爷不要计较!”
“你这逆子……”听得秦放言,秦员外双目圆睁,上前便要揪打儿子。
“公堂之上,原告竟三番两次无视本官告诫藐视公堂,若不是看在原告年老体弱,定然大刑伺候!”到了这个时候,陈知县也知道此案己然成了糊涂案,没有审下去的必要,喝道:“左右来人,将这秦老儿叉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两边差伇上前,秦放拜求道:“大老爷,我家父亲年老昏聩,除了记忆不好外,还会时常无端发怒动軏打骂我等子孙,还望大老爷不要怪罪!”
陈知县点了点头,又道:“且将你家父亲带回去医治,免的再搅闹公堂,浪费公帑!”
说完,陈知县道了声退堂,头也不回的向后堂走去。
那秦放急声应着,与贺员外对视了一眼,二人齐齐上前将秦员拉住,向外走去。
此时的秦老员外几乎憋屈出了内伤,自己与儿子被乐天算计,险些遭了杀头的祸事;自家的女儿,竟然未经自己允许,成了仇人的未婚妻子;更可气的是自家儿子与表弟,竟然合起伙来偏向自己的这个仇人,现又被二人死死的架住,又有火无处发不能奈何。
看着秦员外被架了出去,乐天心底也是不大明白,这贺官人偏向自己说话理所当然,为何这本应看自己不顺眼的大舅子秦放,也突然改了口风,偏向了自己。
见衙门里退堂,那围在县衙外看热闹的百姓也是各自散去。
“乐先生,大老爷在后堂传唤!”
就在乐天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后衙门子来到大堂,对乐天说道。
闻言,乐天心中无奈,也知道自己在秦员外一案上做的有些过了,本想以为可以瞒将过去,却没想到这秦老万如同不怕死般的闹到了公堂,眼下去了后堂怕是少不了一番训斥。
“你倒是越发的长本事了,本官不在县衙,居然能干涉到刑房、事务,还险些弄出笑话出来!”刚刚走进签押房,乐天便看到坐在书案前的陈知县一张脸阴沉无比,顿时感到气氛如乌云压顶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陈知县训斥,乐天忙扑嗵硊地道:“属下也不想管此事,只是三位老爷都赴蔡州公干,小人才僭越了职责!”
“你这杀才昨日之为,与小人得势有何二致?”陈知县恨然道:“若你再这般无赖,便不要怪本官将你逐出这县衙!”
“属下定不敢再犯了!”乐天忙道。
“起来罢!”陈知县冷哼道,敲打完乐天,将话音步入正题:“开元寺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听到陈知县发问,乐天起身大倒苦水,极委屈的说道:“那开元寺中贼秃好生猖狂霸道,小人去说明来意,将大老爷抬将出来,那住持老和尚如铁公鸡般一笔不拨,还丝毫不给面子,手下的知客僧更是凶狠,嘲讽戏弄属下,纠集僧众追打小人,若非小人跑的快,免不得斯文扫地!”
“出家人如何这般强横?”陈知县闻言也是一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前朝开国时,曾有十八武僧救唐王之事,现在那少室山上还有太宗皇帝的手书石刻,寺僧的凶猛可见一斑,小人又如何敢欺骗大老爷!”乐天忙道。
为了给自己添加悲情戏码,乐天连唐朝开国时少林寺武僧的旧事都搬了出来。
想乐天不至于因此事欺骗自己,陈知县开口道:“难为你了!”随即眯起了眼睛,面上泛出几分愁容:“如此说此事极难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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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陈知县面露愁容,知道又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刻,乐天忙道:“大老爷毋需担忧,属下正在想办法,迟则两月快则半月,属下便能让那老贼秃乖乖的送上银钱!”
听乐天出言,陈知县将信将疑:“此事当真?”
“小人怎敢欺骗大老爷!”见陈知县将信将疑的表情,乐天又道:“小人愿立下军令状,若完不成这差事,小人愿回家种田!”
“你且下去尽心办事罢!”听乐天这样说话,想来心中己经有了主意,再加上今天这一路颠簸身子早己乏了,陈知县挥了挥手让乐天退下。
不过,乐天又纳闷了起来,在自己的印像中陈知县一向以高冷的形像出现,并不如今日这般好说话的,寻常自己犯了些小错,哪一次不是被骂个狗血淋头,为何今日却这般容易的放过自己。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啊!
乐天左右思虑了良久,依旧没有半点头绪,索性便不再去想。
从后堂出来,经过公堂上这一番折腾,乐天也无心再去公房,昨夜在沈蝉儿榻上奋战了半夜,早上又再度交锋,也感觉到身子骨有些空了,出了衙门便向家中行去。
就在乐天刚刚走出衙门之际,一顶小轿抬了过来,挡住了乐天的去路,随即落了下来。
未待乐天开口说话,那侍在轿旁的丫头,突然开口道:“乐先生家中也是家中有妾将要有妻之人,又蒙受县尊擢拨,当勤于公事,却如何彻底不归,行那眠花宿柳放荡之事!”
这是谁家的丫头?敢当街训斥自己?听这说话的语气,貌似还曾读过书,乐天心底暗自惊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这般敢开口训斥自己的人物,整个平舆满打满算怕是连一掌之数也没有,乐天接着郁闷。
乐天眯起了眼睛,盯着那侍在轿边的丫头端详,看模样有几分面熟,随后才想了起来,这丫头自己虽不知道唤做什么名字,好像是伺俸在秦家小娘子身边的婢女,想来这小轿里坐的便是秦家小娘子了。
随即乐天又明白过来,这话虽从丫头的口中说出,却是明摆着是这秦家小娘子在向自己表示不满啊。随即又细想下来,心中却是有些吃惊,听这语气显然是知道自己昨夜去了哪里。
“梅红……”
轿中传来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令乐天确定轿中所坐的便是秦家小娘子。
“妾身此来是向先生致歉的!”轿中秦小娘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来是为秦员外之事么?”乐天开口问道,随即又冷笑道:“你那父亲太不成器,不知乐某花了多大的心思,才将私酒的斤两减去一半,只罚些银钱,才让秦家渡过此关,不至于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你这父亲倒好,居然不要命的往枪头上撞!”
说到这里,乐天加重了语气:“多亏乐某在大老爷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若不然大老爷发怒,将此案推倒重来,乐某去职事小,你秦家恐怕真的就是家破人亡了!”
小爷我夜宿伎家是有些德行欠亏,但绝不能让你秦家小娘子压住。
秦家小娘子听乐天所言,心中犹有些不大信服:“我秦家私酒被查,也不是因先生所起?”
乐天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说道:“有你家酒楼那个小厨伇举报,便是我乐天不去缉查,也会有张天、李天之流的前去搅扰,秦家小娘子认为凭你父兄的本事,能躲的过此劫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论斗嘴,秦家小娘子又岂是乐天的对手,不过乐天说的也有道理。
见自家小姐不再言语,那侍在一旁名唤梅红的婢女又说道:“先生有了婚约,家中己有一房妾氏,怎么能在外放浪不归,眼里还有我家小姐么?”
咦,这说话的语气与之前相比,明显有些画风不对啊!
这次乐天才细细的打量着这侍在轿旁的婢女,见这婢女看年纪似乎比秦家小娘子小些,虽说皮肤被阳光晒的黑些,模样却生得颇为耐看。随即乐天想起在这年代还有陪嫁通房丫头一说,难道这婢女明着在替自家小姐叫屈,实则是在为自己护食不成。
哦,乐天心里终于明白了,之前那文绉绉训斥自己的话语,想来是这秦家小娘子教这丫头说的。想到这里,乐天便不再与这婢女梅红计较。
见乐天不再说话,这唤做梅红的婢女觉得自己得了理,又不肯饶人的说道:“姑爷也是有才气的名人,何必成天往青楼跑,落下品行不端的笑名!”
任由你这小丫头无休止的得理不饶人,待你主仆二人日后嫁入乐家,小爷我岂还有夫纲可言。
想到此处,乐天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丫头生于深宅,岂懂得外面的事情,姑爷我出入伎家也是身不由己为衙门办差,你以为衙门中的事务与你手中的针织女红一般,真是妇人之见!”
“再者说,柳三变、苏子瞻哪个不是花间行乐月下眠,后世有何人会评价他二人品行不端,尽谓其士子风流的雅事是也!”对于自己在风尘中的偌大名气,乐天自信可以直追这二位先贤,心中也是颇有几分自得的。
与小爷我斗嘴,你这毛丫头只有完败的份,乐天心道。
“士大夫的风流雅事乃是好男风,姑爷招惹了一堆野女人,居然也敢自谓士子风流?”梅红反唇相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丫头都是从哪里听来这些阿臜话的?乐天望着梅红的眼神里尽是惊诧。
见乐天不在言语,梅红越发的得意:“士大夫好男风,古己有之,男色小官儿夺不了正房位置……”
“梅红住口,姑娘家的别没遮没拦的没羞!”见自己这婢女说话越发的不像话,秦家小娘子忙开口斥责道。
听了梅红的话,乐天也是有些尴尬,这时才注意了一下为秦家小娘子抬轿的轿夫,居然是两个身形强壮的壮妇,这下心里才放心了许多。
心中为这丫头口无遮拦感到无语,乐天开口斥道:“前朝太宗皇帝时,太子做乱岂不知是因男风之事?好男风卑下龌龊,何来风流雅事一说!”
说到此处,乐天拱手向天又言:“近日衙门邸报上记载,当今官家下达律令,男为娼,杖一百,告者赏钱五十贯!”说到此处,乐天狠狠的望着梅红一眼,愤道:“你这丫头再敢胡乱言语,小心姑爷我治你个有伤风化之罪,将你下入大牢!”
听到乐天所言,那梅红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胡乱说话。
坐在轿里的秦家小娘子,却是在捂嘴笑了起来。随即又止住笑意,正色说道:“常言道诗言志,无论是最先传唱的盈盈曲与人生若只如初见,到后来花魁大比的十首填词,大抵都不过是招蜂引蝶之作,那桃花庵歌与咏针却又有些放浪形骸的愤懑与讽刺挖苦了,难以与先生平时行事风格相符,以致于妾身丝毫从先生的词作中,寻不出先生志向!”
闻言,乐天心中也是微惊,立时心中明白秦家小娘子话中的意思,自己行事上以在衙门里向上爬为志向,根本无丝毫桃花庵歌中的放浪之意,看不出自己以诗言志的意思。
不过乐天心中又苦笑起来,这秦小娘子又哪里知道,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这些自己所谓的大作都是从后世作品中抄袭而来的,哪有一丝是自己的志向。
其实自己的志向很简单,娇妻美妾大宅子,富裕平安一辈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乐天一笑:“你家先生今生真的没有什么追求,无非只求丰衣足食罢了!”
闻言,轿子里的秦家小娘子捂唇而笑,又说道:“据妾身所知,先生在衙中一月最多不过三贯钱的薪水,如何养活的了妾身与那己经进门的小妾、还有使用丫头!”
这是自己最大的痛脚,被秦家小娘子提起,显然自己被赤祼祼的鄙视了!
吃吃的笑声再次传了出来,只听得脚步声渐远,秦家小娘子的那顶小轿缓缓离去,那婢女梅红不时的扭过头对乐天做着鬼脸,一副解气的得意模样。
没有银钱,夫纲不振啊!乐天心中叹道。
长吁短叹中,乐天开始构思如何赚取银钱之类的事情。
“乐贤弟!”就在乐天心中沮丧之际,忽闻有人呼唤自己。
随即乐天抬起头来,见呼唤自己之人正是那于若琢于官人,不知今天怎这般的巧,竟然相遇上了,忙走过去与于若琢见礼。
“听闻乐贤弟与秦家结了亲事!”于若琢带着几分笑意的说道。
显然此事己然成为平舆大街小巷的谈资,乐天苦笑着无奈的点了点头。
“你那未来岳丈秦员外为人还是蛮好的,只是性子过于迂腐梗直了些!”于若琢劝慰道,随即一笑:“为兄近日便要远赴河阳,怕是无缘吃贤弟的喜酒了,走,今日就算为兄提前喝贤弟的喜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点头,突然间想起陈知县纳妾之事,说道:“于官人,你于家是平舆本地大姓,能物色出一两个姿色上佳,又识文断字的小娘子么?”
“贤弟这是何意?”于官人不解,又道:“莫非你不中意秦家小娘子,想要从我余家寻一桩亲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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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兄想的多了!”乐天连忙摆手,压低了声音说道:“此事若成,乐某敢保证,数年之内这平舆没有人敢打您于官人产业的主意!”
听了乐天所言,于若琢来了兴趣,自己虽说要随着李邦彦出仕,或可说混上个一官半职,但要做的风生水起,又哪里那般容易,若不然自己那边官没有做成,家业又受人惦记才是最悲催的。
于若琢与自己交好,乐天也便一五一十将陈知县想要纳妾的意图说了出来。
将事情说完后,乐天说道:“于姓是本地大姓,寻出个把姿色过人的小娘子应不是难事,于兄可将这小娘子认为兄妹或是女儿,与大老爷为妾,日后于兄离开平舆又有何虑!”
“多谢乐兄弟点拨!”听到乐天的建议,于若琢也是满心欢喜。虽说乐天得大老爷青眼,但还是要看大老爷的脸色,未必事事面面俱到,然而选一姿色过人的本家女子嫁与大老爷为妾,那效果又不一样。
二人自午后饮到傍晚,喝高了的于官人还要拉乐天去青楼中耍乐,却被乐天拒绝了。
今日被未过门的秦家小娘子点拨了一番,乐天也知道要有些节制,不然到时过门的秦家小娘子一言数口,自己弄不好反目生嫌。北宋不比明清,妇道人家受礼教束缚,弄不好妇家以求一别,回了娘家,夫妻便各归本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贴司与押司虽只是一字之差,然而二者地位却不可同日而语。
贴司只是县衙里雇佣的寻常书吏,而押司在属于在朝廷吏部在册的额定吏员,所以贴司的地位远在押司与孔目之下,只不过乐天是大老爷的心腹,才看起来在县衙里似乎与六房押司平起平坐一般。
许以押司一职,陈知县有让乐天尽心办事的因素,但这去朝廷吏部报备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当初吕押司算计自己不成,随后被自己反过来算计了一下,没想到还产生出这么一个肥缺,这李氏族长若是不说,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传言刑部押司的位置是为乐天留着,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工房押司这个位置,留意的却是太多了。工房,掌握着全县水利、城工、桥梁、学校等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与公益服务性工程建设,也是衙门里油水最为丰厚的地方,又怎么能不被人惦记。
酒过三巡,李氏族长道:“乐先生是李毅的内弟,与我也不是外人,若乐先生能助任东上位工房押司一职,李某定必有厚报!”
乐天也是笑道:“李官人言重了,此事容在下打探大老爷口风后,再见机行事!”
听到李毅的名字,乐天微微一怔,随即才想了起来,自家姐丈李都头的名字唤做李,多年来只呼喊姐丈,几乎将姐丈的名字忘了。
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乐天心中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眼下衙中两位老爷囊中羞涩,有兴修工程水利的打算,在这个关节眼上,工房押司一职更引人注目,自己还想从中捞取些好处,眼下空不正好,或者自己再向二位老爷说说,来任这个工房押司。
李氏族长经历世事自有一套识人之术,稍做接触对乐天立时刮目相看,暗道难怪此人能得县衙三大老爷青眼,行起事来颇有城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底正在揣测间,乐天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眼下大老爷纳妾之事有了眉目,为严主簿纳妾之事还没有着落,既然你李家求到小爷我了,那小爷也给你们李家寻个万金油的差事。
想到这里,乐天笑着说道:“李员外,主簿严老爷曾托负在下一事,此事对于在下来说有些难度,但若是托与李员外办,不过是举手之劳!”
听了乐天的话,李氏族长心中一喜,能与二老爷搞好关系的机会又怎能错过:“能为主簿老爷效力,李某荣幸之至!”
见李氏族长没有拒绝,乐天将严主簿纳妾之事说了一遍。为了增加筹码,乐天又忽悠道:“虽说本朝有一任三年之说,但本朝连任之事的先例不胜枚数,主簿严老爷年近四旬,或许可在平舆任上多停留几年!”
想要办的事情得到只得到乐天模棱两可的回答,但这二老爷纳妾的消息又是意外收获了。三年也好六年也罢,能抱住这条腿就好,李氏族长自是应允了下来。
至此一席酒吃的宾主各自欢喜,随后李氏族长又邀乐天去青楼耍乐,被乐天果断的拒绝了。
有了昨日阿姊与秦家小娘子的警告,乐天多少也要收敛一些,再者说这两天有些房、事过度,年轻人的身体也要保养啊!
一夜无话,第二日上了差,于官人差家仆传话,请乐天去于府一叙。
以于若琢于官人与自己的交情,既然着人来请自己定是有事,在县衙里厮混了半个上午,乐天又顺便打听了几位老爷的举动,见没有什么事情,便出了衙门向于府行去。
来到于府,二人寒喧了片刻,于官人直奔主题:“贤弟托为兄办的事情,为兄颇花费了些心思,今日寻贤弟来是让贤弟做个选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托于若琢办的事情,处然是指为陈大老爷纳妾之事,听于若琢这般说,显然是有了人选,而且看样子不止是一个。乐天笑问道:“人在哪里?可符合要求!”
“自然是读过些书的良家女子,相貌也端庄俊俏!”于官人说道。说话间于官人引乐天来到屏风后,随后示意管家将选中的良家女子引来。
片刻后,两个面带几分羞涩的女儿家被管家带到堂上,乐天在屏风后见二女相貌生的颇为标志,显然于官人为此事也是十分上心的。
于官人行事更是稳重,这二女都是为县尊选妾的,自己与乐天自是要避嫌于暗处观望。
暗中观察过二女容貌,乐天道:“有劳于兄费心了,这二女俱生的端庄,想来大老爷见了也会满意的很,只不过还要请大老爷自己来做主!”
于官人点头称善,命家人摆下酒宴二人小酌。
席间,于若琢也不见外,与乐天说道:“衙中传言,刑房押司一职非乐贤弟莫属,贤弟是陈县尊的心腹,不知那工房押司的任命,县尊可有打算?”
眼下于官人也问及此事,显然平舆各家族都在垂涎这刑房押司的职位,于若琢与自己虽说交情菲浅,但乐天着实也不知道大老爷心中是如何打算的,也只能实话实说,不过依旧玩了个心眼,直言说不止是于官人连同李氏族长也在留意着这个工房押司的位置,甚至还有其他家族在盯着这个位置。
关注的人越多,这位置得到的难度就越大,这个位置你们各家抢罢,要小爷在大老爷面前说好话也行,你们各家惦量着办。
酒只浅酌,乐天便要拱手作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官人惊讶:“为兄不日便要赴河阳与李官人做幕僚,你我兄弟二人相聚的时日渐少,贤弟何不与为兄痛饮一番!”
“酒是要喝的,不过却不在今日!”乐天笑道:“于兄在大老爷纳妾之事上费心了,既然有了人选,小弟自然要去大老爷那里交差!”
于官人点头称是。
“还请于官人略摆酒筵,小弟将大老爷引来!”乐天又道。
陈知县光临,于官人心中自是高兴,忙应承下来。
说话间乐天作别,径直来到县衙直奔大老爷备签押房而去。
见是乐天,那内堂门子忙为乐天通报。
乐天刚刚进门,陈知县便闻到乐天一身酒气,挑眉骂道:“你这杀才,上差时一身酒气,越发的视朝廷法度于无物耶!”
大老爷就爱拿谱摆架子,乐天在心中道,却依旧是一副笑脸连连做礼道:“大老爷教训的是,小人再也不敢了!”
口中冷哼了一声,陈大老爷一副清高的模样问道:“来寻本官,所为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回道:“本县于若琢于官人今晚请大老爷赴宴!”
为大老爷纳妾这事,自然不能大声说出口,乐天凑到近前陈知县近前,道:“属下与于官人为大老爷物色了两个清白人家的女儿,俱生的标致,一时拿不定主意,还请大老爷亲自决断!”
春宵难度的陈大老爷闻言,心中也是兴奋万分,却依旧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朝廷有制,官员无故不得私出公衙,本官岂能以私废公耶!”
心中明明急的不得了,还跟小爷玩起了清高,乐天腹诽之余又祭出个消息:“那于官人交好属下,于官人与答应与前日路经平舆的李官人去做幕僚,日后与大老爷难免官场相见……”
总之,陈知县是个好面子腼腆的人,乐天要用尽某种手段让这位大老爷将借口变的光明正大,才不能有损老爷的形像。
李邦彦那是路经么,那是为了美色耍乐特地绕路平舆。
不过乐天所言,也是触动了陈知县的某根神经,官场上是有山头的,纵然不能交好攀附,但也不能得罪,遂点头道:“本官便与你同赴于府!”
一顶小轿候在县衙后门,乐天引着陈知县坐入轿中,出了城赶赴于府。
对于乐天的办事效率,陈知县很满意,看着生得颇为标志的二女有点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怕这位大老爷失态,乐天在旁边道:“大老爷若是喜欢,不如都纳入房中罢!”
“你这杀才,胡言败坏本官清誉!”陈知县冷轻哼一声,心底倒是有这般想法,然而此事若被朝中主管风宪的吏员查觉,免不了参上自己一本,有损名声事小,极有可能被罢职归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官人做东,乐天敬陪末席,又是一场宴饮。
天色渐黑,乐天陪着载着陈知县的小轿出了于府,随在陈知县轿后的又是一顶小轿,轿中坐的正是那被陈知县选中的美貌小娘子。
乐天与于官人二人如何不知道陈知县此时心情,久旱之地自是需要雨露恩泽滋润,二人皆言称大老爷公事繁忙,陈大老爷自是乐得有此借口,便带着那看中的小娘子离去。
于官人是会做人的人,在陈知县临行前十分有眼力的送上一笔纳妾的礼仪,连带着乐天的那一份也出了。于官人知道,乐天当差不过数月,哪有什么积蓄,自然一并的封了贺礼。
大老爷任上纳妾在本朝实属正常,但陈大老爷终是年轻面皮薄了些不肯声张。
事实上古时很多县衙大老爷又想立牌坊又想做裱子,家里有事往往会在县衙外贴上一张告示,某年某月大老爷生辰,衙中吏员不得庆贺;或某月某日大老爷夫人寿诞等等不一而足,嘴头上这么说,县衙内的老油子哪有不懂得大老爷的意思,纷纷封出贺礼。
做为大老爷的心腹,乐天知道大老爷嘴上不说,心中也是有想法的,暗中撺着县衙上下每人出了份贺礼。
乐天的心里也有了想法,待与秦家小娘子成过亲后,自己也该寻个要会正式的大张旗鼓的给曲凌儿小妾的名份,收取些贺礼才是重要的。
这一日,乐天正在衙中闲极无聊,门子来报,门外有人来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命门子将那人带来,乐天立时认了出来,来人正是那射桥镇的曹里正。
乐天是大老爷面前的红人,能给乐天办事,那曹里正也是觉的寻到了比吏房鲁押司更有力的靠山,原本只需寻常乡勇传话的事,这位曹里正亲自赶了过来。
“见过乐先生!”曹里正脸上堆笑施礼做揖,又说道:“绿浓姑娘托属下与先生传话,说是事情办妥了!”
计算了一下时间,乐天心中也是惊讶,从自己将那绿浓姑娘送去射桥镇,前后不过二十来天的时间,居然这么快就得手了。
曹里正也只是传话,并不知道那绿浓姑娘与自己传话里的意思,但心想乐天让绿浓姑娘办事,定然是大事,更不敢多问。
让曹里正在旁等待,乐天转身去霍县尉那里,请调姐丈李都头与几个快伇与自己同赴射桥镇。这一次乐天动用快伇自是与上次查秦家私酒不同,上次衙中三大老爷俱不在衙,这一次必须按规矩办事,并且拿了正式办案的牌票。
这一次乐天正式的很,手拿办案牌票去寻姐丈李都头,请李都头寻了几个嘴严的心腹快伇,并且让这些人换成百姓装束。
李都头不解,乐天不予解释,带着一行人随着曹里正来到射桥镇。
汝南第一大寺,开元寺的香火旺盛非常,引来诸方众多善男信女,射桥镇自是繁华直追平舆县城。
当晚乐天与李都头等人住入客栈,夜色入幕后,自己则在曹里正的带领下来到紧临开元寺,一座毫不起眼的小院前。
引路的曹里正敲了敲院门,不久院门打开,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出现在乐天面前,见到乐天眉眼中泛起喜意,将乐天迎进了院里。
曹里则正很有觉悟的留在院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了院子,乐天打量了一番,这座院子与开元寺比邻而建,中间只隔着一道院墙。
屋内,绿浓敛身行礼道:“奴家见过乐先生!”
乐天一笑,安慰道:“乡下不比县城,环境恶劣的很,这些时日你辛苦了!”
绿浓说道:“能为先生办事,奴家岂会有怨言!”然而眼中却尽是媚色,望着乐天带着几分春意。
正事要紧,乐天没心思与这女伎调笑耍弄,问道:“事情办妥了?”
“先生所托之事,奴家当尽心去办,那人如今己沦为奴家裙下之臣!”绿浓眼里耀出几分得意,又道:“只不过这身子骨比不得年轻人!”
得到绿浓的肯定答复,乐天心中高兴,说道:“明日夜间将此人引来!”
绿浓点头称是,眼中期期艾艾:“今日先生不如留在这里,奴家愿陪侍先生!”
“正事要紧,且曹里正还候在门外,仓猝下免不了煞了风情,耍乐的不痛快!”乐天推辞,又不好让这小娘子失望,上前又占了几下便宜方才离去。
绿浓也不好说些什么,将乐天送出门外。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个上午又是无事,李都头与几个差伇被乐天限制在客栈内不得外出。无聊之下几个差伇推李都头来问:“二郎,来了射桥镇两日,无公事可做,你又约束我等出入,兄弟们都是心中烦闷!”
不似从前那副温和模样,乐天说起话来声音带着几分寒意:“今晚便有公事可做,不过莫怪内弟说话丑陋,今晚若是谁出了什么差池,影响到我的计划,我让他在大老爷那里吃板子吃到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郎舅二人相处多年,李都头从未见过乐天有过今日这般模样。衙门缉捕盗贼凶犯,李都头也经过不少阵仗,眼下真真切切感觉到乐天言语间的杀意。
将话说到这个地步,李都头也不好多问,回到房里没有多做解释,也是以极为严厉的语气来约束下属。
一日捱了过去,夜色降临,乐天将李都头与几个捕快唤来,命几人换上差伇装束,面色凝重的说道:“今晚事若成,大老爷定会嘉奖各位,若是因哪位出现了差迟,耽误了大事,结果我便不多说了!”
都是老公门,见乐天这副架式几个捕快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忙点头应是。
说完,乐天带着李都头几人出了客栈,向绿浓租住的那座院子行去。
轻轻的敲了几下院门,绿浓姑娘将院门打开,引乐天几人进入院中。
几个差伇见来到一处小娘子的宅院,心中也是惊讶,今日乐贴司带自己一行人来到一小娘子宅院中做甚,然而几人觉的今日乐天身上煞气浓重,不好开口询问,齐齐的将目光投到了李都头的脸上。
李都头心中也是不解,以公事化的语气询问乐天:“乐贴司,带我等来此做甚?”
“当然是为了公事!”乐天环视着几个捕快,语气越发的郑重:“除了正屋之外,所以地方都可以隐藏,隐藏后不要发出半点声响,没有乐某号令,不许擅自乱动!”
几个捕快对视了一点,同时点头称是。
乐天又开口道:“留我一人在卧室,诸位全部隐藏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了命令,李都头与手下捕快各自寻得地方隐藏,或是柴房或是厢房。
见一众捕快尽数躲好,乐天对绿浓说道:“你且不要紧张!”
“奴家迎来送往,自是大方的很,又哪里紧张!”绿浓娇笑,带着几分娇媚的挑弄的说道:“事城后,先生要如何报达奴家呢?”
乐天轻笑道:“乐某定会捧红姑娘!”
绿浓轻笑道:“这还不够,奴家要先生以身相陪!”说话间,一双手臂环上了乐天的脖颈:“只要先生愿意,奴家愿夜夜相陪!”
“打扮一下罢,估计那色中饿鬼也快该来了!”乐天伸手占了下便宜。
露出一副不大情愿的模样,绿浓无奈道:“奴家应付那色中饿鬼当真是恶心的很,今日终于熬到头了!”
当!当!当……
两更天的时候,屋外的墙上传来敲击响的声响。
乐天听了出来,三重一轻,很有节奏。
“他来了!”听到敲击声,绿浓忙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点头,躲到另一间屋内。
“来了,来了!”见乐天躲好,绿浓略做梳拢了下发髻走了出去,将横放在墙角的梯子竖了起来。
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乐天透过空棂向外望去,只见在夜色里,一道肥胖的身影从墙头翻过,顺着绿浓竖起的梯子从墙头上爬了下来。
佛跳墙!
看到这般情景,乐天想起了上一世的一道名菜,只不过这大和尚翻墙是为了美色,而非美食。
没想到此人身形肥胖,爬墙头的身手倒是颇为矫健,同时乐天也庆幸多亏自己多叫了几个捕快来,若是一对一的动手,自己还真不知道是不是此人的对手。
从梯子上下来,那肥胖的身影一把将绿浓揽在怀里,低沉而压抑的吟笑声在夜幕中传荡:“小娘子,等得是不是急了?”
“你且小声些!”绿浓从那肥胖的身影里挣脱出来,压低声音说道:“莫要让街坊邻居听到,不然今后让奴家如何做人!”
“好……好……我的小心肝,老衲听你的便是!”那肥胖的身影一把将绿浓再次拥入怀里,向屋里行去。
待到了屋里,那肥胖的身影如肥猪吃糠一般。开始在绿浓的身上手嘴齐用,半响后迫不急待的去除自己的衣衫,待身体半祼露出一身颤颤的肉后,开始解起绿浓姑娘的衣衫。
借着灯光,乐天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唇角间的冷笑越发的浓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唉呀……”绿浓埋怨道:“你弄痛人家了,你只解自己的衣衫便是,莫要弄坏了奴家的身衫,且让奴家自己来解!”
“好!好!好……”那肥胖的身影忙不迭的说道,自顾自的除下自己身上的衣衫,很快的脱了个精光。
待绿浓身上的衣衫除的只剩下贴身肚兜儿,那肥胖的身影一把将绿浓抄在怀中,向床上走去。
“将灯吹灭,奴家害羞的紧!”绿浓也是经过伎家妈妈调教的,说起话来娇柔痴缠,煞是诱人,显的专业素质十足。
“熄灯做甚!”一个光光的脑袋摇晃着,口中吟笑道:“佛爷我就喜欢你这副娇羞的模样,灯下越看就越是欢喜!”
借着灯光,从门缝里看到那颗光秃秃的脑袋在灯光下闪着亮光,特别脑门上是那九个戒疤尤为醒目,乐天脸上的笑意是浓重了几分,目光却是越发的阴冷起来。
吱嘎……
肥胖的身子压在床榻上,那木榻发出一道不堪重负的声响,随即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入床榻上传了出来。
床上的那个肥胖身影正如同猪拱白菜一般,用嘴拱着绿浓躯体的各个部位。
乐天走起路来没有半点声音,俯身拾起那被抛在地上的僧袍,呵呵冷笑起来:“和尚是色中饿鬼,此话说的一点也不假!”
正在兴头上的大和尚突然听到乐天的话音,身形一震,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悟和住持理佛果然勤奋,不止是寺庙里的诸位佛陀每日都拜了个遍,连那密宗的欢喜佛也要拜一拜,看眼下的情形,似乎悟和住持还要效仿那欢喜佛陀成佛证道!”乐天接着冷笑道。
这大胖和尚正是开元寺的当家住持,悟和老方丈!
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的悟和住持,一双眼睛望着乐天,声音颤抖的说道:“你是何人?”
乐天摇头冷笑:“大师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想大师每日迎来送往忙碌的很,自是记不住乐某这等无名小卒!”
“你要怎样?”悟和颤抖着声音问道,随即看了一眼榻上的绿浓,瞬间明白下来:“你二人……”
“仙人跳!”乐天轻笑。
明白自己着了对方的道,司和冷静了下来,开口道:“你二人这般,无非是想要些银钱,不如说个数字,老衲拿与你们便是!”
“要多少银钱,乐某自然会说与你听!”乐天眼中神色得意非常,侧脸对外说道:“兄弟们都进来,见识下开元寺住持悟和老方丈,正在效仿欢喜佛的模样!”
只听得乐天话音落下,呼啦啦的脚步声传来,以李都头为首,五、六个穿戴齐整的捕快涌入到了房间内。
原本以为可以花些小钱就可以摆平二人的勒索,没想到此人竟还有着官府的背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都头与手下几个捕快在隐匿身形时,从传来的声音中便将事情猜测出来,心里就憋着笑意,进入内室看到这活舂宫的一幕,一齐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将自己这些人引到射桥镇,再看乐天之前那般肃杀模样,只当是要抓捕什么江洋大盗,没想到却是为了抓一个和尚与小娘子偷情。
僧袍被乐天拿在手里,赤身祼体的悟和方丈又羞又怒,却又不敢发做,只得忍气吞声的问道:“施主是何人?”
“开元寺为汝南寺中魁首,以大师的身份,自是记不住乐某这一介小吏了!”乐天轻笑,接下来的话音中又带着几分清冷:“大师还记得前些时日,乐某曾奉县尊之命登门拜位,反被贵寺僧众打将出去的事情么?”
身为住持,悟和迎来送往的贵人不知有多少,这些人无不是向寺中布施的,何曾有人来向寺院讨要纳捐,乐天可谓是蝎子的粑粑独毒一份粪,走后又与寺中僧侣打了一架,这偌大的事,悟和又怎不和道。
听了乐天的话,悟和立即想了起来,脸庞上露出一副原来是你的惊讶表情,没想到乐天居然如此记仇,竟用这种手段来整治自己,压着怒意问道:“施主究竟意欲何为?”
乐天一笑:“乐某自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
这话说出来,别说悟和不肯相信,便是李都头与手下的几个捕快怕是也不信,心中尽是腹诽道,你被人家打了出来,使出这般手段报复,难道说你心胸开阔么?
顿了顿,乐天才说道:“乐某这般做,当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整个平舆的父老着想!”
这话说的稀罕,不过李都头心中也是有些格局的人,转念想乐天带着自己这些差伇出来,料想不会公器私用。
“乐某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大师每年从开元寺中的香火钱中拿出一部分,来供养本县的老弱病残,这也是你们支持朝廷善政之举,也是以慈怀为怀!”乐天淡淡的说道,见这悟和这副模样,乐天语气又变的阴冷起来:“悟和大师,你认为如何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这个时候,悟和方丈自知己经没有选择,轻叹一声后说道:“老衲愿意倡施主之举!”
闻言,李都头与身边一众捕快眼中皆是带着惊意,脸上更是现出愧色,之前还以为乐天是小肚鸡肠的报复这大和尚,却没想到是为了这般原因,心中对乐天钦佩起来。
见悟和方丈答应,乐天向绿浓问道:“笔墨纸砚放在哪里?”
“奴家这便去拿!”身为伎家,自然不为因为身体祼露在一群男子面前而羞涩,绿浓姑娘缓缓的将衣衫穿戴整齐,走去将笔墨纸砚拿来摆好。随即捥袖开始为乐天研墨,随后盈盈道:“先生请!”
好在前世喜好附庸风雅,练过许久时间的字帖,乐天笔尖蘸墨在纸上落笔,将悟和方丈在某年某月,与良家女子通奸一事写个明白。
写完之后,乐天看着悟和道:“悟和大师,来签字画押罢!”
“老衲己答应你说的事情,为何还要签字画押?”悟和怒道。
“今日若是放走了你,日后空口白牙谁肯相信乐某所言,你在开元寺中德高望众,且僧众信徒无数,怕是乐某话音一出,便会被那些善男信女用吐沫星子淹死,保不准还会摊上官司!”乐天冷声道,随即加重了语气:“大师还是签了罢!”
悟和方丈怒道:“将衣衫还给老衲,让老衲这般赤身祼体岂不有辱佛门斯文?”
“大师寻妇人做那苟且之事,又如何想到过斯文与戒律几字?”乐天一脸冷笑的揶揄道。
无奈,悟和方丈便这样赤身祼体起来走到乐天近前,押下法号与俗家大名按了手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就成了!”乐天冷笑,将手中衣衫还与悟和方丈,又道:“若是早如此,免得乐某费上这一番周折麻烦了!”
说到这里,乐天也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目光扫过李都头与同行的差伇说道:“劳烦诸位同僚还有绿浓姑娘,都将各自大名签上去罢!”
说话间,乐天面色又是阴冷了下来:“不过乐某丑话说在头前,今夜之事除了这大和尚开口反悔,或乐某公开外,你们这些人都要将此事烂在肚子里!”说到这里,乐天的目光扫过左右,声音再次变的阴冷无比:“这中间若是有人失言,将事情说了出去,乐某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
包括李都头在内的一众捕快此时也是不得不佩服乐天,人家乐先生如何不得大老爷青眼,为了完成大老爷交等的差事,连这等手段也使的出来。
但听了乐天的话音后,一众人也是齐齐的打了个冷颤,连声应允发誓,虽说自己这些人混迹于公门,对公门里厚黑无耻的套路熟悉无比,但最多不过是勒索商铺些钱财,或是搜刮百姓些油水,如何能想的出这般算计人的套路,自己这些人在公门里惯用的那些套路与乐天相比,反倒显得自己像似良善之人一般。
一众差伇上前将自己的名字签在纸上,几人心中都明白,这签在纸上的名字,日后必会被大老爷看到,也是自己立功的证据。
最后那绿浓姑娘也是走上前来,签上了自家的名字。只不过那名字是与悟和签在一起,或是说为同罪之人。
吹干了纸上的墨迹,乐天对着己经穿好衣衫的悟和方丈说道:“明日乐某会光临开元寺,与你敲定善款等诸项事务!”
“老衲知道!”悟和方丈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计划完成的很圆满,令乐天的心中颇为自得,又说道:“乐某在平舆以至蔡州都是有些名气的,乐某明日驾临贵寺,悟和方丈知道该怎么做了罢?”
“这……”悟和方丈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那意思很明显,若是知县大老爷驾临,这场面自是要做的足些,你乐先生不过衙中一介寻常吏员,这场面做的大了也不合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这悟和方丈脸上的表情,乐天立时看出其为难之意,喊出姐丈李都头手下的一个嘴皮子利索的心腹捕快,说道:“许三柱,你与这老方丈说说乐某现在有多大的名气!”
听到乐天使唤自己,这许三柱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挺着胸脯说道:“乐先生不止深得大老爷赏识,所做的词名更是名扬附近州县,甚至朝中的几位相公看了乐先生的大作,都交口称赞,俱称乐先生为名士!”
一个小人物能吹出什么花来,全凭自己的杜撰罢了,不过听在乐天的耳中却是颇为舒服。
许三柱识字不多,但在公门里醺染久了,自然对公门里那些迎来送往的套路熟悉无比,捧哏拍马吹嘘也来的利落。
不知是许三柱吹捧的到位,还是被乐天手中的字据凭证所胁迫,这悟和方丈只好说道:“老衲明白,会尽力去做的!”
乐天又开起了条件:“这位绿浓姑娘也服侍了你些时日,你看着给些补偿罢!”
“老衲明白!”悟和方丈自是知道乐天的意思,眼下自己有短处被乐天拿在手中,己然成了乐天手中的提线木偶,又如何不肯就范。
“且去罢!”乐天笑道,又言:“大师莫要忘了,乐某明日会去寺中叨扰一番!”
悟和点头,又有些忐忑的说道:“贫僧虽为住持,但下边还有四大座首,有些事情也不是贫僧一个人能做的了主的!”
闻言,乐天不由的挑了挑眉头:“你这般说话,莫不是有推托之意?”
“贫僧不敢!”悟和头顶冒出了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眯着眼睛,心道事情办到这里,居然还要麻烦一些,沉默了半响后,乐天又道:“你只需点头便是,至于那四大座首,乐某会让他们同意的!”
听了乐天的话,这悟和方丈才狼狈的离去,与来时一般,竖梯攀墙而去。
“走,乐某今晚请客,不醉不归!”
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乐天把手一挥极豪爽的说道:“待回衙后,乐某为诸位在大老爷面前请功!”
将绿浓安置在与自己住在的那家客栈内,乐天带着几个差伇呼啦啦的寻了家酒馆,天色己晚,那店家正要打烊,见是一众差伇不敢说些什么,忙上了些酒菜,乐天与几个捕快胡吃海喝了一顿,方才回到县衙。
李都头倒不曾在意,几个同来的捕快却是上了心,知道乐天明日还要去那开元寺,酒也不敢饮的过头。
那日被开元寺一众和尚追打出来,令乐天颇为狼狈,心中与这开元寺就结了仇怨。脑子里一直思虑如何完成大老爷吩咐的差事,又一直想着如何报那日被僧众逐打之仇。
然而开元寺家大业大,又是汝南第一大寺,整个蔡州地界的权贵都常来这里,自己一个小小的书吏又能如何,想要撼动开元寺与蚍蜉撼树又有何异?
那日,在沈蝉儿那里吃酒耍乐,先是听闻那耆长提及悟和年轻时在俗家的旧事,席间口听到和尚是色中饿鬼的戏言,当时只是一笑而过。但就在与沈蝉儿颠龙倒风之际,乐天突然有了计较,想起了仙人跳的手段。
这绿浓姑娘能被乐天选中,自是生的标致,这绿浓姑娘虽是风尘中人,但举手投足又有良家之态。
有伎家的魅诱风情,又有良家羞涩姿态,这样的妇人,莫说是正常的男子,便是吃斋理佛的和尚见了,也不免动了凡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心中有了计较,乐天便安排射桥曹里正为开元寺近前,为绿浓姑娘租了处独院的民居,又让这绿浓姑娘每日去开元寺中烧香拜佛,扮做一位寡居的良家施主模样,且每次上香出手都极为阔绰,动辄以十数贯的银钱布施与寺中。
某人心中慽慽,这些钱财也是自己辛苦所得,若是事情不成,只能哭晕于家中。
不得不说,乐天慧眼识人,这绿浓姑娘又有几分天生的演技,每日入寺中进香又出手阔绰,引的寺中一众和尚侧目连连,更是将住持悟和的目光紧紧的吸引住,遂借口与施主谈论禅理与这绿浓姑娘一室共处,而绿浓姑娘得了乐天的授意,更是有意无意的勾引这悟和方丈。
住持方丈悟和方丈虽年届六旬,骨子里的花花心思不比年青时少上半分。一个存心勾引,一个有意破戒,一来二往,二人便厮混在了一起,遂了乐天的心愿。
将这老秃头引起到了自己床上,也就意味着可以向乐天交差了,绿浓姑娘便寻到曹里正去寻乐天。
仙人跳!
成本不高,成功率却很高!
经过很简单,剧情很老套,可千百年来无数人还是前扑后继的栽在这个简单的伎俩下,便是传说中的佛门高僧也不例外。
乐天心中自叹,此前最多不过是做些得罪人的差事,今天倒是越发的有长进了,开始做的得罪佛的差事。心中又叹,这差事还是当初自己挖坑埋的自己,不过到眼下好歹这差事算是完成了。
转念乐天又想,自从入了衙门,自己经手的差事基本无油水可捞,这一次貌似还搭进去不少,一定要寻个法的捞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日天色刚刚放亮,那射桥镇的里正耆长便在客栈的大堂里候着,在客栈的外面还有十几个手持棍棒的乡勇肃穆而立,令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客栈里住着什么大人物。
某人要二访开元寺,架势自然要做的足些。
有人要问,乐天既然将差事完成了,为何不回县衙报喜,还要在这开元寺盘桓什么。
乐天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做为一个得力能干的好下属,自然要将差事办的妥当具体,大老爷要做的事情只是大决断,这些琐碎的小事还是这些属下来做的好。既然自己应了大老爷的差事,自然要做的完整,九十九步己经完成了,这最后一步也就顺手完成吧。
今日乐天游览开元寺是假,与这悟和老和尚敲定具体事项才是真。
一众乡勇弓兵开道,六位捕快护在身旁,装模做样的乐天颇有几分大老爷的架势。而那开元寺的住持方丈,则带着寺中的一众班首、执事迎在寺外,看阵势颇为的隆重,令那些来开元寺进香的善男信女纷纷避让,道是哪个老爷来理佛烧香。
那日曾将乐天追打出去的知客僧见了前呼后拥的乐天,心下大惊,忙去房内将随身的衣物打个包裹持着度牒,扮做行脚僧的模样偷偷从后门离寺而去,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这平舆的地界上自己是呆不得了。
与这悟和住持见礼,二人间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一个口称对方是得道高僧,另一个吹捧对方为天下名士,听得一众随在身旁之人险些将胃里的早饭吐将出来。
就在一众人向寺内行去之时,在乐天身边殷勤伺候的许三柱有些不大明白的吐出句话:“先生,您说过的那尊欢喜佛,为何小的没听过寺里有过供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走进签押房的严主簿,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只道是乐天被陈知县斥责,并未曾放在心上。
望着乐天,严主簿打趣道:“莫非你又似上天那般假公济私纳了哪家的小娘子,被家人告到了县尊这里?”
“这杀才耍刁弄滑,怕是为了邀功,什么哄骗上官的手段都使的出来!”陈知县有些不耻的说道。
听得陈知县的话音,严主簿一脸惊诧,不明白陈知县话语中的意思。
没想到自己尽心尽力办事,却得陈知县这般猜测,乐天感到有些冤枉,依旧压着性子道:“既然大老爷不相信属下之言,那小的便事情的前后说个明白,只是大老爷不怕被污了耳朵便成!”
陈知县冷哼一声:“你且说来!”
随即,乐天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如何将女伎绿浓安置在开元寺附近,又如何让绿浓色|诱住持悟和,自己又如何带着一众差伇去捉讦,整个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自己尽心尽力做事却不被相信,乐天免不得生出几分火气,自怀中将那张住持悟和签字画押的凭证拿了出来,道:“大老爷、主簿老爷,凭证在此,可证小人是否有半句虚言!”
严主簿展开乐天递来的纸笺,望着悟和方丈在纸上签字画押与按下的手印,随手向陈知县递了过去。
看清纸笺上的内容,陈知县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惊叹乐天的手段与心机的同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敛去惊愕,陈知县脸上难得的露出笑意:“你能这般尽心办事,本官颇为欣慰,只是这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主簿从旁插言道:“县尊太过良善,对付什么样的人,便要用什么样的手段!”
收好递还的纸盏赁证,乐天说道:“此事只有字契上的几人知道,还请二位老爷不要声张!”
陈知县与严主簿皆是点头,严主簿向陈知县拱手说道:“县衙贴司乐天,办事尽心尽力,又得县尊大人教化识书明礼,本衙工房尚缺押司一名,下官认为贴司乐天可以胜任,特请大老爷准许!”
“准,可擢乐天为工房押司!”陈知县点头道。
陈知县错怪乐天,做为副手严主簿便要极力弥补二人间裂痕,陈知县心中也存愧疚,当即点头答应。事实上二人还有着另外一层意思,之前曾示意过乐天,二人在任上几乎无甚油水可迎来送往,让乐天任这工房押司,也是有意让乐天为二人尽心办事的便利。
“大老爷,属下还有一事?”乐天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何事?”陈知县问道。
乐天鼓起勇气说道:“那名为绿浓的女伎被属下雇佣了足有半月的时间,再加上住赁开元寺旁民房的费用,又往开元寺里投了不少香火钱,是否能将这些花费全部报销出来,不然属下怕是做上一年的押司,也填不满这个钱窟窿!”
既然二位老爷夸自己办事用心了,多少自己也要找点补偿回来。
“这个事情上不得台面,想个别的由头报上来罢!”严主簿摇头轻笑,又说道:“这几日你也累了,今日且回去休息罢,任命今日便会传发下去,明日你只管上任便是!”
施礼道谢,辞了二位老爷,乐天出了衙门向自家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装扮与之前无异,但乐天的称谓再次发生了改变,所到之处无不敬称为乐押司,这让乐天颇为欣慰了一阵,小小的虚荣了一番。
眼下在平舆,乐天可算做是真正有实权的人物了。
无论是做押司还是做贴司,乐天都是清闲的很,眼下做了押司,有一堆手下,工房的这些事务,自己只需动动嘴便可,根本不需要亲自去办。
随即,乐天将之前攒下的一些事情办理妥当。
李氏族长也没想到自己曾为亲信谋求的差事,被乐天占了去,但对于乐天这个大老爷面前的红人,态度更加友好起来。设筵席说是庆祝乐天高升,席间说道为严主簿寻小妾的事情己经办的妥了,只是不知道主簿大人是否满意。
为了攀上严主簿,为严主簿纳妾这件事上,李氏族上也是花费了心思力气。这严主簿己年近四十,寻常良家的二八女子如何肯与做妾,只寻得一个本家失偶寡居的二十多岁妇人。
乐天将此事说与严主簿,严主簿饥可的久了,也便不挑肥捡瘦。在乐天与李官人带着严主簿,暗中见了那小妇人,那小妇人生的貌美颇合严主簿心意。
当晚乐天便着人用一顶小轿,将那貌美小妇人抬到了严主簿的官舍。
刚刚操心完严主簿纳妾之事,于若琢去河阳赴任,乐天免不了送别一番。以李邦彦的人脉,再加上于官人本就是太学生的资历,吏部便补个八品的官职。
开元寺接下慈幼局与福田院诸多差事,陈知县免不了出面做做样子,在乐天的安排下亲自去了趟射桥镇,手书功德赋词以嘉奖,被乐天寻工匠刻在一块硕大的功德碑,吹吹打打的抬进了开元寺。
脸面上的事情做足,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收季节到来,衙门里开始忙碌起来,差伇下乡催税,吏员们忙着对收取上来的粮钱清点记账入库,只有乐大押司依旧是一副清闲模样。
这倒不是乐天清闲,只是乐天负责的是工房着实管不了户房的事,只是将手下的书吏调去户房使用,自己仍在工房优哉游哉的过着清闲日子。这此时日在尺七、涂四、张彪三人的查访下,再加上各个乡镇的报备,己经确定本县需要修缮的地方,只等着夏收后钱粮充盈开始动工。
夏收的这段时日,老天爷倒也照顾,天气一直晴朗,让百姓收好了庄稼。
然而一连半月滴雨未落,天气日渐干燥,甚至有些旱了。
这一日不知怎的刮起风来。
为防火患,日夜间都有更夫敲着梆子叫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很不幸,这一日城中有户人家生火做饭,意外的走了水,风助火势,火借风势,瞬间将连带着临近数家房屋尽皆点燃。
做为亲民官的知县陈大老爷,亲自带着衙伇们手拿水囊、水袋、麻搭、啷筒出了县衙,指挥百姓灭火。
然而这个时代的房舍都是木质结构,一连十数日滴雨未下,房屋几乎是沾火就着,不止是最初的几家房屋燃烧起来,随着火势蔓延起来,竟然将半个平舆点燃了起来。
其中火灾最为严重的是临近县衙的一带,随风势而走的火势,竟然将县衙前的快伇班房点燃了。
看到这般火势,陈知县一脸焦躁之色,身边的严主簿眼中也是露出几分沮丧,伺候在一旁的乐天,也感觉到二位老爷神色间不愉,微眯起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把火烧掉了近半个平舆,这场火灾当真算不得小,朝廷势必会派人下来查看,父母官免不了被追责,陈知县望着仍在燃烧的熊熊烈火,急的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
思虑了半响,乐天将手一招,那在远处听候使用的尺七与涂四跑了过来,乐天将二人拉到近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在二人耳边小声嘀咕了一番,随即二人表示明白跑到远处,眼睛紧紧的盯着乐天,随时准备按乐天的指令行事。
“二位老爷!”乐天来到陈知县与严主簿二人的身边,低声呼道。
看到乐天似游手好闲般的立在身旁,陈知县面色越发的难看,开口斥道:“你这杀才,不去救火在这里做甚?”
“今日火借风势,小人等再如何努力,怕也是无力回天了,只求受灾百姓保全性命便好!”话说到这里,乐天话音一转:“二位老爷为何不为自己打算?”
这话正说在陈知县与严主簿二人的心坎上,眼下平舆发生火灾,二人的前程极有可能受到影响。二人对视了一眼,示意乐天说下去。
乐天压低了声音,在二位上官的耳边低语了一阵子。随即陈知县将目光投向严主簿,征求其的意见。
“此法甚善!”一旁的严主簿稍做沉吟,说道。
“二位大人,看好各自目标!”乐天说话间,向远处的尺七与涂四点了点头。
得到乐天的指令,只见尺七与涂四各自分别向一间火势极小的房舍里钻去,随即那房舍里有呼救声传来。
“吾乃本县父母,怎忍看本县百姓垂死!”听到呼救声的陈大老爷口中传出一声悲怆的吼叫,向那传来呼救声的房子狂奔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边的严主簿也是悌然道:“本官誓与本县百姓同生死!”话音落下,这严主簿也是飞身而去。
这所有人都在救火,但二位老爷似乎也太过腼腆,说话的声音竟然有点低,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没起到应有的效果。
对二位老爷的演技,乐天表示出强烈的鄙视,这二位老爷只能按照自己这个导演的构思来进行,却没有达到要求。
演员不好怎么办,那只能靠导演补救了,若是导演不好怎么办,那只能靠特效补救了,但这里没有特效师,所幸乐天是个好导演而且还身兼主配的角色。
二位老爷刚刚跑动,导演与主配乐天便发挥出补救的功底,悲怆的伸臂高呼道:“二位老爷要以身犯险,快快来人拦住二位老爷!”
身兼导演与主配二者合一,可想乐天肩上责任有多么重大,而且此刻只能叫喊,不能进入到画面里抢戏,否则影响到主角的光辉形像,更影响画面质量与和谐感。
二位老爷刚刚跑到那的屋子前,乐天悲慽的喊出第二声:“二位大老爷为我平舆父母,更是社稷股肱,怎可如此自轻姓命!”
两声高亢的悲怆,有若杜鹃啼血,立时引来所有救火百姓与衙伇的注意。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乐天的视线延伸而去,只见陈大老爷与严二老爷飞身钻入着火的房子里。数息之后,就在人们反应过来,飞身向那着火的房子冲去之际,只见在冒着浓烟的房屋里,两位老爷各自吃力的拖拽着一人,艰难的退了出来。
官袍宽大,二位老爷这一进一出之间,宽袍大袖己然被火燃着,连同发髻也被灼去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不是故意蹭到火焰上,但导演乐天此时很满意,险些开口喊了句ok!
“快去看二位大人是否无恙!”乐大导演喊出第三名台词,一众差伇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替两位大老爷拍灭官袍上的火焰。
乐天也是急忙赴前硊地,口中哭出第四句台词:“大老爷万金之躯,何必以身犯险?”
“陈某赴任平舆半年,却未想天降如此灾祸,定是陈某施政不明,以累天谴!”说到这里陈知县将头上官帽拿将下来:“若如此,陈某甘愿去职!”
“大老爷万万不可!”乐天双膝硊地连连向前挪动,泣然道“大老爷不必自责,自大老爷上任以来,昭雪冤枉,轻傜薄税,我平舆百姓安居乐业,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足可见大老爷仁政!“
李都头也在近前,看自家内弟这般模样,也是灵机一动,双膝硊地高呼道:”大老爷有何错焉,平舆百姓有何错焉,定是我等署吏胥伇施政有失,触怒了上天,大老爷又何必自省自责!“
见乐天与李都头郎舅二人硊于地上,周围的老公门又如何不知是为何意,立即痛哭流涕,效仿起来,一时间场面甚为感人。
动作设计,戏份全数完成,想不到的是群众演员的出色发挥。
画面很和谐,很感人,很有渲染力,乐导演自我评价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残垣断壁间冒着袅袅青烟,令整个平舆县城笼罩在一片烟幕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气味。
一场大火将半个平舆焚为赤地,近万人居无定所,一个惨字怎生了得,所幸火灾发生在白日,没造成什么伤亡。
灾后重建,分流安置解决灾民的居住与吃饭,件件都是令人头痛的事情。
然而,水火无情,青天有义!
县衙两位老爷火场救人的壮举,在平舆百姓口间口相传,陈知县陈青天的高大形象深深印在平舆百姓心中。
当然,中间又怎么少的了某人的推波助澜。
大火燃了一日方才被扑灭,整个县衙都起来,乐天也是忙的未曾合眼。做为工房押司,乐天与一众工房书吏在估计灾后重建所需银钱时,有门子寻来传话,大老爷招唤。
放下手中差事,乐天来到签押房,未曾见礼便见陈知县与严主簿还有霍县尉三大老爷齐聚一堂,在那里交谈着什么,神情如临大敌一般。
躬身见礼,乐天只听得陈知县问道:“安置灾民,县公馆可曾占用?”
“除去投亲的灾民外,还有不少灾民无处安置,这县公馆自然是用得到的!”乐天回道,不过心中不明白大老爷问这又是何意。
严主簿说道:“蔡州那边传来的消息,知州老大人亲任安抚使,带着州府一众官员前来平舆巡视灾情,这县公馆自然要用的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时候来不是添乱么,安置灾民己经忙不过来了,谁还有空去接待那位老爷们!乐天在心道。
“人祸可避,天灾难躲,知州大人前来平舆,也是代表当今官家安抚受灾百姓!”见乐天不解的模样,严主簿解释道,随即挑起了眉头:“你也知道,那黄通判因酒债之事与县尊不睦,这黄通判也在此行的一众大人中!”
乐天刚进衙门做事时,以为通判只是知州副手,不过是个冷灶官而己,但在熟悉宋朝官制之后才发现,这通判名义虽说是知州的副手,然而其实际权力却丝毫不比做下主官的知州要小,州衙下达的公文要知州与通判二人联合署名才有效果,除此外通判还能直接奏报朝廷的权力,并对下属县军同级级别的官员进行课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