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百号吏员差伇立于县衙大堂上,按身份高低排列成行,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还要麻烦鲁押司一下,将乐某方才所言传于平舆各个乡镇里正耆长耳中,若是想做的久些,便这般去做!”乐天将目光落在了站在所有吏员最前面的鲁押司身上,面容上的笑意却和煦的如春风一般。
“是!”鲁押司面容抽搐了下,应声道。
在府衙中当差,一年的薪水最多不过才十多贯的银钱,这些点钱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更不要说能养活一家人。既然薪水不高,这些人就开始大搞灰色收入。若是论起灰色收入加起来,一年的进项,恐怕比知县老爷的官俸还要丰厚。
在乡担任里正耆长的这些人更是没有薪水,却依旧有人抢破头去当,原因是什么,更是无需言明。
乐天也是当过差伇的,自然知晓其中龌龊。
县城的一户宅院在寻常人眼中看来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在这些差伇的眼中看来,不过是一年的灰色收入而己,这些差伇们又岂肯为了间房舍丢了差事,再者说这房子还不是自己的,而且官府发放的征迁费用也是够丰厚的。
显然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陈知县与严主簿齐齐望了乐天一眼,眼中皆是流露出赞赏之色。
两世为人,乐天对自己前世,天朝那些开发商对付拆迁户时,那些文的武的黑的白的诸多套路,再熟悉不过了,没想到穿越后的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被玩上了一把。
事情己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只需要等待结果便成,陈知县做了一句最后的总结发言,吩咐道:“你们且退下,办好乐押司交待好的事情!”
齐齐的应了一声,一众差吏员差伇杂伇等人施了一礼,便要退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众人刚刚起身之际,乐天忽开口说道;“吕书司、范贴司,洪引事你三位稍留片刻!”
乐天的话音落下,正待走出县衙大堂的诸人望着这吕书司三人,神色不由的复杂了起来,隐隐间有几分同情,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匆匆退了下去。同时心中开思努力回想自己家有什么亲住在县城,又是前阵受了火灾的,总之,自己不能丢了差事。
听到乐天喊自己三人留下,这吕书司、范贴司,洪引事三人惧是面色慌张起来,原因无他,这三人俱是吕家安置在衙门里的眼线。
这三人都是吕押司吕何的亲信,平素交情菲浅,今日吕何这位前任工房押词公然与黄达等人闹衙,三人心中更是揣揣。
待所有人退去,乐天见三人一脸惊慌模样,淡笑道:“三位莫要惊慌,乐某请三位留下,是请三位替主簿老爷替吕家家主传个话,今晚酉时,主簿老爷在县公馆做东请吕老员外赴宴,务必请吕老爷赏光!”
说话间,一封大红烫金请柬递到了吕书司的手中。
今天吕押司随黄达闹衙,着实令三人吃惊,生怕自己被牵连,被乐天喊住时心中更是惴惴,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差遣。随即吕书司三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心中长出了口气,忙应衬了下来。
平舆火灾,县城内酒楼被焚毁近半,严主簿只好将筵席摆在了县公馆,同时也是怕引起消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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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公馆内。
酉时几近过半,那吕老爷还未现身。严主簿望着乐天,问道:“这吕家家主会来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会!”一旁应肯定的道,同时又分析:“自从刑手分被赶出县衙后,吕家按插在县衙的力量便开始衰弱,吕押司去职更使吕家有雪上加霜的感觉,所以属下断定这吕家家主一定会来!”
严主簿微微点头。
话音未落下多久,县公馆内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一位头戴幅巾、身穿锦袍,腰悬斑佩,富家翁般打扮的老者,由一个杂伇带领着,笑盈盈的出现在门口。随即迈步进屋,向着严主簿拱手做揖道:“让主簿老爷久候,吕某失礼了!”
见吕书司随在这老者的身后,乐天立时知晓这老者是何身份,严主簿也是起身拱手道:“老先生莫非是吕家家主?”
“不敢当,小老儿正是吕家一任族长!”那锦袍富家翁装扮的老者应道,随即脸上堆笑略有些抱歉的说道:“近日平舆火灾,小老儿在县城的宅院被焚成白地,只好迁到乡下居住,这一来一往,在路上便耽搁了时间,还请主簿老爷不要见怪!”
“吕老爷能够前来,严某便甚感欣慰!”严主簿回道。
客套了一番,分宾主落座。
上了酒菜,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酒过三巡后,乐天才开口道:“吕员外在城中的房产,原本座落在何处?”
“在东门九分巷附近!”这吕家家主口风严的很,也不多说一句废话。
乐天又接着说道:“近日县尊要重建平舆,或用银钱购收取受灾百姓的宅基,又或是以宅易地的方式来收取,吕员外以为官府施政如何?”
“房屋土地乃祖宗所留,若贸然卖与外人,岂不是败家所为!”不是这吕员外是说话滴水不露,还是别有用心,口风捂的严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些时日,乐天与吕押司斗法,这吕氏族长又怎能不知道。
乐天又问道:“今日那上任刑房押司吕何与黄、秦二位员外前来县衙外吵闹,吕员外可曾知晓?”
“看来这些人的想法与老夫不谋而合,皆以祖宗家业为重,才会做出这般举动!”这吕家家主面对乐天的置问,开始玩起了太极。
果然是人老成精,这吕押司所言竟然没有半分可让人拿捏的地方,使的乐天心中暗怒。
看样子不来些干货,这吕家老族长是不肯就范了,乐天说道:“据乐某所知,我平舆县衙胥伇差吏,多是由本地望族与富户推举选任的,眼下其余几家在县衙胥伇差吏中渐有坐大之势,而吕家在县衙却接连损兵折将,眼下这吕何更与黄达沆壑一气,公然对抗县衙与县尊做对……”
说话时,乐天一直在注意这吕员外的神色,只是令乐天失望的是,这吕员外依旧老神自在,似乎乐天所说的话与自己毫不相干一般。
“县尊有言,若有人不在征迁契约上签字,其所在县衙中担任公职的亲眷便会受到牵连,便去其在衙门中的职务。”说到这里,乐天加重了些语气:“若是吕家不依县尊大老爷之言,恐怕吕书司等人也免不得归家务农了!”
吕书司被官府辞退意外着什么,意味着吕家失去了布置在县衙中的最后的几个眼线,意味着吕家跌入低谷,不在有与其他家族一较高下的实力。
乐天的话音落下,吕家家主神色不再像之前那般淡然,面色瞬间难看了起来。随即望着乐天,冷笑一声:“这恐怕不是县尊的意思,而是乐押司的想法罢!”
“大老爷一心为民,在下只是全力辅助而己!”乐天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接下来的话音时需开始充斥着诱或力:“只要吕老先生肯在那份宅基契约上签字,并且劝说那吕何不再随同黄员外闹事,便可以保全家族力量,况且眼下刑房押司一职尚在空缺,主簿老爷可以在县尊大人面前美言两句,让吕书司做这刑房押司!”
闻言,那吕书司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随即目光中又尽是炽热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家家主怦然心动,却又有些为难:“那黄达是通判老爷的胞弟,我吕家也是……”
显然,吕家家主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吕家得罪不起黄通判。
“我朝为官自有着体制,一地为官最多不过两任,三任更是极少,这黄通判在蔡州两任近满,不知将迁往何处去。”乐天上前说道,又言:“一个是即将任满的通判老爷,一个是距离任满还有两年半的一县正印,孰轻敦重,吕老爷心中自有分晓!”
思虑片刻,吕家家主轻轻一笑:“吕家愿为县尊大人效犬马之劳!”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假,没有超出乐天的预计,这吕家家主终于被自己拿下。
事情办妥,乐天轻轻一笑,便不多做言语,余下的事由严主簿商量便是。
闹衙事件,不止是在平舆为引人注目,便是在蔡州府城中,也有着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一幕。
明眼人一看便知,黄达被推到了幕前,黄通判在暗中推波助澜。所有人都在暗暗的注意着这场角逐,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乐天推出的株连法果然十分成功,各路在衙中做事的差伇吏员们,回家后纷纷极力劝导家中那些身为征迁户的亲戚。
一个刑房押司的职位,更是收买了吕家,使前任押司偃旗息鼓,老老实实闭门不出。
眼看着随自己闹衙的人纷纷反水,那黄达与秦员外七窍生烟只急的破品大吓,终是无济于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初黄达向县衙叫嚣的三日之限,很快就到了。三日之限到来的这一天,县衙门前,没有预想中那般百姓聚集呼闹,办公的吏员差伇来来往往,一切又恢复了从前的那副模样。
一场闹剧终于平息了下来。
黄通判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自己谋划了许久,攻击陈知县堪称完美的计划,居然在乐天的轻描淡写中被化解开来,心中羞怒异常却又无可奈何。
一番痛骂的发泄之后,秦员外开始有些认命,自己似乎斗不过那个弱冠之年的少年,心中又不免有些后怕起来,接连两次得罪陈知县与乐天,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复。
蔡州府城中,一双双眼睛同时也在盯着平舆的这场闹剧。让这些做官做成老油条之人感觉意外的是,这场闹剧才刚刚开始,竟然就这般无声无息的落幕了。
从此,乐天这个县衙小吏的名字,印在了在蔡州一众冷眼旁观的官员心中。
百姓衙门前闹事,历来是亲民官头痛之事、处罚的重了极有可能引发民变;处罚的轻了,这些人有可能会得寸近尺。乐天的这种化解矛盾的方法,在官场中堪称经典之作。
平舆诸多大姓的族长,还有衙中不少吏员与所谓的读书人,看待乐天的目光也开始不一样起来,原本这些人以为乐天只是做得几首浮浪词句、凭借阿谀奉承的本事才得县尊青眼。寻常见到乐天时,言语间虽然恭敬,然而在眼神里总是流露出几分累视,私下中更是少不了议论喝骂。
然而自从乐天将闹衙事件平息后,这些人看待乐天的目光立时变了。从这一刻起,乐天的威信在平舆树了起来,不再是别人眼中那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形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乐天的意料之中,黄达没有理会县衙发布的征迁令,秦员外也没有理会。
对于钉子户,后世自有后世的一套办法对付,眼下乐天也不急于一时。只是盯着其余的征迁户们将宅基征迁补偿契约签完,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一个小小的平舆县诸多事务就这般难缠,不知以后到了州府自己还会遇到多少难缠的事情。在那个陌生的地方,谁是自己的朋友,自己是一点也不知道;但谁是自己的敌人,自己却是一清二楚。
再者说自己身无功名,若是出了事端,不可能像那些身负功名之人可以赦免无罪,一旦出现了什么纰漏,完全有可能小命不保。
开国太祖皇帝有不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之的家训,两宋对士大夫与读书人优渥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为历代绝无仅有。
乐天心中暗叹,这读书人的身份就是一块免死金牌,自己不过是衙中小吏,虽依靠抄些诗词扬名,然而在真正的士子眼中,依旧算不得是真正的读书人。
太累了……
一连数日窝在县衙办公的乐天终于喘了口气,回至家里让菱子备下热水,好好的将身上的疲惫彻底放松下来。一连数日窝在县衙里,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汗馊气。
几日不见乐天,曲姨娘与菱子心中也是欢喜异常,忙着在给浴桶添热水的菱子,一张小脸上红扑扑的。
“这丫头害羞什么,老爷又没有宽衣解带,呸,是脱衣服!”看着菱子一副脸红的模样,乐天调笑道,随后假模假样的说道:“别出去了,伺候老爷洗澡!”
听了乐天的话,菱子的脸越发的红了起来,隔着老远,乐天甚至都能感觉到菱子的脸上散发着温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最后一桶水倒到浴桶里,菱子逃似的溜掉了。
“菱子的脸怎红成那般模样,莫不是被老爷戏耍了?”就在乐天刚刚坐进浴桶里,曲凌儿走了进来。
“你怎么进来了!”看到曲凌儿进来,乐天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曲凌儿掩口轻笑:“菱子说老爷需要人伺候洗澡,便让妾身唤来了!”说话间,曲凌儿除去身上衣衫,只穿着粉红色的肚兜儿与小裤走到乐天近前,为乐天轻轻的按摩着身体。
一边享受着曲凌儿的的按摩,乐天一边欣赏着曲凌儿的美好姿态,饱满的胸脯,玲珑的曲线,联想起二人在榻上颠倒龙凤的模样。
那旖旎涟漪的念头自心中升起之际,让多日未有雨露之欢的乐天立时兴致昂扬了起来,起身一把抄起曲凌儿,掀下身上的肚兜儿,随即便要扯下那条小裤。
被乐天抄在怀中,曲凌儿啊的一声尖叫:“老爷不可,妾身这几日来了月事!”
一句话如同冷水一般,立时从头到脚将乐天淋个通透,默默的松开曲凌儿,乐天讷讷开口道:“好不应景儿!”
被乐天放在了地上,曲凌儿理了理乱了的发髻,捂嘴笑道:“菱子也快成人了,而且渐渐出落的大方起来,老爷不如收了她罢!”
按这个年代的习俗,十三、四岁的女孩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虽说乐天心中多少有了些花花的小心思,只是摧残这么小的幼苗,以于拥有着前世记忆与道德操守的乐天来说,还是下不了手的。只得大手一挥:“不必了!”
一具白花花而又曲线玲珑的身子在眼前晃来晃去,惹的小乐天斗志昂扬、炽火横生,心中却又无可奈何,乐天只好说道:“你身子来了月事,也不好伺候于我,且先回房休息去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曲姨娘应了一声,穿好衣衫出去,压抑的低笑声依旧传了进屋来。
正在乐天寻思是不是去寻个伎家那里发泄下火气时,反正自己僄伎也不花钱,甚至可能还有伎家倒贴。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开启,只见菱子咬着嘴唇,怯生生的走了进来,更令乐天吃惊的是,此时的菱子只穿着一件蓝色的肚兜儿,两个刚开始发育的小胸脯将肚兜儿支撑起两个小小的鼓包,那小小鼓包的上头,各有一粒小小的蓓蕾点缀在上面,让人看了不由的心神晃动。
更令乐天吃惊的是,菱子的下半截竟然甚么也没有穿,由于青春期到来引起的荷尔蒙分泌,菱子的小身板己不复之前竹竿般的模样,微微积累些脂肪的大腿与翘挺的臀部祼露着,连同胸前那一对牛角样的凸起,晃的乐天心神荡漾。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当初这小丫头在街上乞讨时干瘪的像个竹竿,进家不过才不过三月,就完全变了模样。
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只留脖子以上部位露出水面,乐天问道:“你进来做什么?”
“老爷不是说让奴婢伺候老爷洗澡么?”菱子咬着嘴唇说道,顿了顿又说道:“奴婢在家里时也曾听过,大户人家的奴婢在老爷洗澡时,也要替老爷搓背擦澡!”
乐天很大度的摆了摆手,道:“我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这规矩就不要了!”
菱子接着咬嘴唇:“方才曲姨娘也让奴婢来伺候老爷洗澡,再者说奴婢家的大兄也吩咐过奴婢……!”
说到这里,菱子欲言又止,脸色更红了起来。
“张彪与你说什么了……”乐天不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兄与奴婢说,老爷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要听……”菱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有些发飘。
菱子虽年纪幼小,之前对男女之事也开始有些懵懂了,那一日夜间撞见乐天与曲姨娘行房,立时对男女之事明白过来。
欲火横生,很想将眼前的萝莉就地正法了,但乐天总觉的道德上有些过意不去,在做了一番思想挣扎之后,乐天毅然选择了放弃,让这朵幼苗再长两年,待更加出落一些再采罢。
当!当!当……
敲门声很不应景的响了起来。
一脸羞涩状,心中正在忐忑的菱子如逢大赦一般的忙道:“老爷你且洗着,奴婢去开门!”
“记得穿好衣服!”在菱子要冲出房门前,乐天吩咐道。
菱子应了一声,忙去穿衣服,之后才去前面开门。
屈凌儿虽说还没定下名份,但小妾的身份己经是板上钉钉,自是不能出门迎客,便是凌子出门买米买菜,若有人来敲门,也只是隔着门与人说话不能抛头露面。
不过片刻的光景,菱子走了进来,递与乐天一封大红请柬。
擦了擦手,乐天接过请柬翻开,目光中却是现出几分诧异,这请柬却是前任工房押司吕何着人送来的,说是请自己去城南清河吃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城南,清河,吃酒,这六个字都不重要,但重要的是城南清河吃酒的地方,这城南的清河边码头虽说有几家馆子,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土馆子,唯一能够上的了台面的地方,只有停在清河岸边的那几般花船了。
想到这些花船,乐天的目光有些异样,眼下自己正好欲求不得,可谓瞌睡来了有枕头是也。
看到乐天犹豫不定,候在一旁的菱子催促道:“老爷,您去还是不去,那送帖子的家仆还立在门外等候呢!”转眼间,菱子见到乐天的上发飘,甚至还有些荡漾起来,心中立时感觉出了什么:“怕又不是什么好人来请老爷,奴婢这便将那送信的人打发走!”
“老爷的事情,哪里容的你来做主!”听菱子要自做主张,乐天声音轻哼了一声。
听到乐天的轻哼,菱子不敢再多说话,在心中小声的嘀咕道,怕又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请老爷出去鬼混了。
这吕押司与自己虽说有些过节,但看来吕家族长的面子上想来也应算是和解了,请自己赴宴想来也是亮出和解的意图。想到这里,乐天道:“你与那送信之人说,老爷晚上准时赴宴!”
菱子心中虽然不愿,依旧还是出门传话。
洗过澡,吃了些饭菜,乐天倒头便睡,直到太阳临近下山的时候,天气微微凉爽了,乐天才起床洗漱,随即对曲凌儿说道:“今晚老爷有应酬,或许很晚才回来!”
曲凌儿性子温婉自是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起身将乐天送到院子里,眼神里却是多了几分让人不可觉察的怨气。
在院子收拾晾好衣衫的菱子见乐天出门,也不迎送,口中嘟哝道:“老爷又出去鬼混,自奴婢进这个家,算来总共有十几日未曾回家睡觉了,外面的那些坏女人有曲姨娘这般漂亮么,又有奴婢这般会伺候人么?”
穿越到现在,乐天只在沈蝉儿那里夜宿一次,与其他伎家更没有发生任何超友谊的事情,结果到了菱子这里,怎么就变成了自己与女伎厮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了菱子的话,乐天也是神态大窘:“你这丫头,胡说甚么,老爷是公事在身岂是出去厮混!”
菱子似浑然不惧一般,挺了挺那刚刚发育的小胸脯,望着自家老爷说道:“凌姨娘身子虽然不利落,可还有奴婢啊,奴婢如何比不得外面的坏女人……”
好慓悍!
乐天终于无语了……
一旁的曲凌儿捂嘴更是笑个不停。
这菱子早上面对乐天时半是羞怯半是害怕,再说自家大兄也曾吩咐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老爷,不官是起居还是其他什么需求上的,又加上对男女之事的好奇与懵懂,心里终于鼓起了勇气。
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乐天对曲凌儿道:“你且看好这丫头,教她些规矩,不要让她再胡言乱语!”
说完,乐天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径直向城南清河走去。
刚刚出了门,乐天心中却是起了几多旖旎的想法,小丫头情窦初开,身子板也渐渐有些形状了,再过些时日后,自己怕是真顶不住这丫头攻势了。
出了城门,乐天来到清河岸边,却是不由的挑起了眉头,从桃花庵回到城中后几日未来城南,这城南清河上的花船却是比之前多倍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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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乐天打量清河上花船之际,一道妖妖娆娆有着万分风情的声音落入到了乐天耳中。
乐天转身,只见一顶小轿停在了自己身边,轿内一只素手将轿帘挑起,在扑鼻的脂粉香味儿中,一个妖娆娇、艳的小妇人从轿中走了出来。
“原来是兰姐儿!”乐天一笑,立时认出了这走出轿中的小妇人。
兰姐儿一如既往般妖娆撩人,面若桃花,见到乐天先敛身行了个礼,随即亲亲热热的贴进了乐天的身上,半是撒娇半是埋怨道:“自花魁大比后便没见到先生,奴家日日思念先生的紧,今日先生见到奴家竟,脸上竟没有半分的惊喜,奴家倒是白白的单相思了一场!”
面色微微尴尬,乐天又戏谑道:“今见了兰姐儿,乐某心中倒是惊喜,平日里对兰姐儿也是想念的紧,就怕你兰姐儿迎来送往的就是这两句台词应付人,白白伤了乐某这一颗心!”
“真的?”听乐天这般说话,兰姐儿眸子一亮,随即又恢复了平常,语气中更是带着许多幽怨:“先生莫要哄骗奴家,先生若是想念奴家的话,早便来寻奴家了!”
“乐某哄骗你做什么?”乐天回道,不过乐天这话说的可真的是真的,前些时日一个人单身独居春宵难耐时,常常幻想将兰姐儿压在身下的情形。随即将手一摊,做无奈状说道:“兰姐儿你也知道,乐某一个月在衙门里才不过三贯的薪水,去你那里坐上一坐,乐某怕是两个月都无米下锅喽!”
“先生去了奴家那里,奴家又怎么能收先生的银钱,在先生的眼中看来,奴家的心中就只有满眼的阿堵物,没有丝毫情义么?”兰姐儿又祭出了幽怨的大杀器。
“那黄家与乐某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兰姐儿怕也是早听闻了!”乐天又无奈,又替自己辩解道:“既然这样,乐某又何必去黄家名下的地方,去讨那无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奴家错怪了先生!”乐天说的这些话,兰姐儿也是清楚,撒娇的将身子往乐天的怀里蹭去,让乐天摩摩擦擦的感受兰姐儿那柔软丰满的身段。随即兰姐儿又抬起头,道:“说起来倒是很巧,今日有人请奴家出来陪客,奴家本来是拒绝的,但听那客人是先生,人便来了!”
没想到还真是这般的巧。
“是那吕押司请的你?”乐天问道。
兰姐儿点头,随即想了想又说道:“是吕押司牵的头,结账的怕是庄员外!”
听了兰姐儿的话,乐天心中不解的问道:“这庄员外又是何人?”
“乐先生与兰姐儿都在这里啊!”就在兰姐儿准备做答时,上一任县衙工房押司吕何,也就是乐天这职位的前任,从一艘花船上走了下来,远远的看到乐天与兰姐儿站在一起,拱手做揖道。
自己与吕家己化干戈为玉帛,往日恩怨也算是一笔勾销,乐天拱手回道:“见过吕先生!”
这吕何面容上虽带着笑意,但笑的很勉强,在双方见过礼后,身后随着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迎了上来,再次说道:“乐先生,吕某来与先生介绍位朋友!”
说话间,吕何将目光投向身边那四十多岁的男子身上,介绍道:“这位是本县庙弯镇的庄员外!”随即对着庄员外一笑:“这位乐先生就不需吕某向庄兄介绍了罢!”
与那庄员外见过礼,随后乐天旁边的兰姐儿也一一向这二人见礼,又客套了一番便向靠岸边的一条花船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艘花船也是上下三层,那花船上的老鸨听是乐天来了,忙亲自迎了出来,口中讲着久仰久仰蓬荜生辉之类的场面话,一边把乐天等人迎到花船上一处雅致的房间里。
可以看出这间雅间是花船上最好的一个房间,房间里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各色干果鲜果,端是赏心悦目的紧。
“吕先生又何需客气见外,开出这般场面!”乐天客气的说道。
“这个东可不是吕某做的!”吕何这位前任县衙工房押司忙摆了摆手,又道:“这东是庄员外做的,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下吕某的名义而己!”
听吕何这般说道,那庄员外哈哈一笑道:“在下知道乐先生眼光高,平舆青楼楚馆中的姑娘更都巴不得先生临幸,可先生却极少游戏风尘,在下一时无奈,不知道哪位姑娘才钟乐先的意,想起了先生曾赠词与兰姑娘,便将兰姑娘请过来做陪!”
乐天拱手苦笑:“庄员外的盛情,实在让在下却不得啊!”
随即乐天又在心中长叹,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在寻常平姓与一群所谓老正道的人眼中,自己是个眠花宿柳的风尘浪子,在一堆僄客的眼中,自己又是洁身自好的君子。
说了几句闲话,船上的老鸨把姑娘们喊来,乐天身边有兰姐儿坐陪,庄员外与吕何各选了一个貌美的女伎陪坐在身旁。虽说这两个女伎生的模样俊俏,但与兰姐儿相比,又稍逊了几分。
这老鸨本想把自家的姑娘推荐给乐天,还想请乐天为自家姑娘做上首词,但与兰姐儿一比,自家姑娘的姿色实在是逊了许多,只能打消念头暗自心叹,暗暗上心以后一定要买个姿色上佳的小娘子来调教。
谈笑间入席,兰姐儿己经不是再依在乐天的身边,而是将整个身子偎在了乐天的怀里,发梢有意无意撩在乐天的脖颈间,更是有意用自己的身段挨蹭着,让乐天那被压抑起的兴致,很快被激发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何曾任工房押司,说话间不时有意无意的为乐天说起在工房做事时的一些经验,乐天却能听出来吕何话语间的弦外之间,显然是有事求到自己。这庄员外听说话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说起话来见闻广博,颇有些见识。而乐天则两世为人,自是有许多的话头。
这庄员外话虽说的风趣,然而在说话间满口的生意经,字里行间总是离不开银钱二字。
边吃边聊,从黄昏到日落,又至夜深。这里庄员外突然下脑门,说道:“今日吃酒耍乐,玩的好生快活,在下居然将正事都忘记了!”
乐天就知这庄员外不会无缘无故的请自己吃酒,必定是有所图谋,笑道:“庄员外有何事,尽管说来!”
那庄员外一脸正色的说道:“近日平舆遭了火灾,听闻知县大老爷要重建平舆,在下想在从中谋些生意差事,不知道乐先生是否为难?”
乐天想了一想,开口说道:“重建平舆不过需要些木料、石料、砖瓦之物,员外莫不是想承下这些用度?”
兰姐儿何等伶俐之人,微微一笑对坐在吕押司与庄员外身边的女伎,说道:“二位姐妹随我出去透透气,留三位先生在这里议事。
那两名女伎也是点了点头,三人齐齐的退了出去。
这便是名伎与寻常女伎的区别,也就是行业素质,乐天心中不免轻叹。
“庄某正有此事!”那庄员外说道,目光投向乐天,拱手道:“先生现在任工房押司,更是大老爷前的红人,还请先生与大老爷那里通融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建平舆……”闻言,乐天的眼神延伸开来,思虑了片刻说道:“庄员外,这重建平舆是大老爷的政绩工程,事关县衙三大老爷的前程,所以不容有半点的马虎!”
庄员外闻言,只当乐天是有意加码,道:“庄员愿与先生合做此生意,赠先生一成干股,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有钱赚,谁不喜欢乐天一笑,只是乐天心中另有所想。继续说道:“庄员外有所不知,重建平舆不仅是个政绩工程,还是做给州府、路府诸位老大人看的,甚至是给朝廷与官家看的,容不得有半点的马虎!”
陪坐在一旁的吕押司听到乐天的话有些心急,小声劝道:“乐先生,行行有私,私私有弊,吕某见先生也是心思灵活之人,今怎这般的糊涂起来!”
没有正面回答吕押司的话,乐天一笑,悠悠的说道:“乐某还有一桩更大的生意要与二位做,不知二位可否愿意?”
听乐天这番话,庄员外与吕押司心中微惊,同时对视了一眼,不知乐天所言是为何意。
见二人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乐天缓缓说道:“重建平舆是个政绩面子公程,不敢有半点的马虎,所有的东西都要保质保量,做起来几无油水可言,而且又是灾后重建,用的朝廷赈济与百姓捐助,赚这等银钱颇受人瞩目,更是有损阴德!”
庄员外也是信奉佛道之人,听乐天这般言语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先生所说的大工程,又是什么意思?”
“吕某想起来了!”直到这时,吕押司才所有悟的说道:“吕某还在衙中当差时,听闻乐先生派人四处查看本县桥梁河坝,莫不是有此意?”
“吕先生果然猜到了!”乐天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乐天透露出来的消息,庄员外以商人特有的精明算计了一番后,也是笑着开口道:“建桥修坝的工程可比重建平舆要有赚头的多!”
乐天轻声问道:“庄员外想接下这桩差事么?”
商人重利,乐天这话问的有如将一个巨大的金元宝砸在庄员外面前,引的庄员外涎水直流。镇静了一下,庄员外问道:“乐先生的意思是?”
“庄员外先接下重建平舆供料的差事,将木料、石料、砖瓦尽以平价卖与县衙,除了些许运费成本外,不得赚取利润!”乐天说道。
闻言,庄员外摇了摇头:“这不等于白忙一场么?有谁会做这般近乎于赔本的买卖!”
听庄员外这般说话,乐天只是一笑不再说话。只是暗叹这庄员外经商的格局太差,终只能是做一个寻常商人的料。
乐天的话音落下,吕何眯着眼睛细细的思虑了一会,脸上突然泛起了笑意开口说道:“乐先生果然思虑周全!”
“吕先生,你的意思是……”
听吕何突然改口说出这番话,这庄员外开始有些摸不清头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显然吕押司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乐天轻笑道:“吕先生,将话解释与庄员外听听!”
没有说话,吕押司起身,向乐天长长一揖,口中说道:“乐先生果然眼光长远,胸有格局,吕某数次落于先生之下,今日才觉得输的心服口服!”
乐天忙起身回了一礼,口中客套谦虚了一番。
听吕押司这般说话,庄员外心中依旧是不明白,但也知道吕押司与乐天之前结怨之事,更是知道吕押司因乐天而去职,在听了吕何这番话后,也感觉到乐天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庄员外以成本价格购入木料、石料、砖瓦,供平舆县城重建,除了些许运费外,半分利益也不取,这足以成为佳话也!”吕押司将目光投向庄员外说道,顿了顿又说道:“庄员外为重建平舆出了如此大的力,也会博得一个偌大的善名,到修建桥梁堤坝时,县衙自是要优先照顾庄员外,不然全县百姓如何看待县衙。”
闻言,庄员外脸上尽是笑意。
吕押司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当然,这只是给县衙三大老爷一个由头而己,免的有人再插手其间生意!”
庄员外心中更是大喜,忙阿谀道:“乐先生果然才智过人,这谋略果然妙的很,怪不得那黄家前些时日,会丢那么大的面子!”
“过几日,乐某会向平舆各家富户募捐,待县城重建之后,会立于一碑,将平舆重建经过刻于其上,便是所损善款等诸多善举也是记录其上,使其流芳百世也。”乐天又说道。
“只要先高登高振臂一呼,庄某一定会立时响应!”庄员外忙说道。
乐天不禁有些无奈,这庄员外会不会使用措词,还登高振臂一呼,难道是要造反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脸上带着笑意,庄员外又接着问道:“乐先生知道本县要修哪里的河堤,又要修哪里的桥梁,有没有具体的数字,在下也好尽早做打算!”
乐天点头,将前些时候自己着人统计的数据说了一遍。
“修桥、修堤都要用到石材,平舆又无山地,只能从外地运来了!”庄员外脑中盘算了一番后说道,随即压低了声音与乐天说道:“此事若成,庄某愿赠一成干股与先生,还望乐先生不要推辞!”
乐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提醒道:“少了!”
庄员外是生意人,自是懂得其中的道理,更明白乐天的头顶上还有两位老爷,忙道:“几位老爷的,在下也必会送到,只是到时要乐先生出面引荐!”
“那是自然!”乐天应道。同时开始盘算自己能得多少利钱。
事情说到这样,显然只差一步施行,只要庄员外舍的重建平舆的这笔利润,下笔生意必定赚的盆满钵满。三人又聊了一阵,才各自散去,各回各房,各上各伎。
天色己晚,自然是不能回家。酒喝的并不算高,乐天略有些身形摇晃的来到那船家老鸨为自己准备好的房舍里,开门见那兰姐儿己经躺在榻上,罗衫轻解玉、体横陈,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压抑了几日的乐天按捺不住,上榻抱着兰姐儿倒在榻上滚做了一团。
自知自己僄不起平舆第一名伎,乐天也从未问过兰姐儿陪宿的价格,但无疑兰姐儿一夜的僄资要比自己一月的薪水要高上许多,很可能要高上一倍也不止。
想到这里,乐天心中越发的兴奋起来,这僄兰姐儿有人付账又不用自己花费,不能浪费了这春宵一度,立时集中了火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正值青春年少,又是数日未曾泄火,在兰姐儿的身上征伐起来龙精虎猛,势大力沉,当是勇猛的很。这兰姐儿也是有诸多榻上的手段,待乐天长驱直入后,也是施展出诸般手段,将乐天伺候的舒爽非常。
这二人征伐起来,叫榻的声响,还有床榻的晃动,引的同居船上的诸多人侧目起来,更有无聊者开始为二人计算时间,在这般晃动与叫榻的声音中,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二人才鸣金收兵。
“那个房间里的老爷好生的勇猛,奴家接了这么久的客,还未听到有人这般厉害的!”就在乐天刚刚平躺在榻上,便听自舱外别的房间里有女子的声音。
这……船舱的隔音实在是不好,乐天一脸的羞涩。
烛光下,看到乐天这副模样,兰姐儿咯咯的娇笑了起来。
“奴家想求先生件事!”一场云雨过后,兰姐儿也是无力非常,软软的依在乐天的怀里,说道。
“何事?”乐天问道。
兰姐儿低声问道:“有传言先生或在过秋,或在深冬,要调任到蔡州府做事去了!”
“应该是罢!”乐天回答道,又摇了摇头:“具体的事情,乐某也不知虹,但结果多半会如此!”
听乐天说话,兰姐儿望着乐天,说道:“这平舆地小,奴家也想去府城,所以日后还求先生在府成帮衬!”
“我记的兰姐儿你是怡春阁的姑娘,怕是身契都拿捏在那黄达的手中,不得自由罢。”乐天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奴家虽沦于乐藉,但却是自由身的!”兰姐儿轻笑,又说道:“一把大火将怡春阁梦成白地,奴家己经跳槽自己单做了!”
跳槽,多么熟悉的词,然而乐天却知道,在古代只有女伎换了东家才叫做跳槽,而且是专属用词,其代表的身份意义与现代截然不同。
说到这里,兰姐的神色间又多出了几分黯然:“从同行姐妹们的遭遇来看,似奴家这等这等流落风尘之人,便是日后嫁入哪家,也不过是备受冷落之人。不如趁年轻多赚些银钱,免的将来落重无依无靠、凄凉非常的景像。”
说话间,身上不着一丝的兰姐儿又贴到了乐天的身上,眉宇间更多了几分惆怅。
青春年少,兰姐儿的身体又挨着自己擦擦弄弄,那刚刚泄过火的小乐天再次斗志昂扬起来,惹的乐天心神荡漾,随即又翻身上马,再次弄的整船风雨飘摇,令不少船上的僄客心中好生羡慕。
听到这般动静,某位有贼心却力有不逮之人,不由禁长叹道:年轻就是好啊,不似我等早早没了力气!
话说这兰姐儿能成为平舆第一名伎,不止是面相生的秀美,榻事自也是颇有妙处,身材纤秀丰腴,运动起来下面更是紧凑细致,令人十分的惬意,其中滋味更是令人识髓知味而妙不可言。
一夜数度共赴云雨,乐天纵是年轻气力也是乏了,直睡的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伸手一摸,那原本睡于身边的兰姐儿早己不知去向。起身寻衣衫正待洗漱,却感觉衣服里有东西甚为沉重,伸手摸去,却是硬梆梆、沉甸甸的硌人。
“这是什么物件?”乐天心惊,伸手向衣衫里摸去,细细观看却是两块银锭,足有十多两重。
古时所谓的银锭并不是我们现在电视剧里所看的元宝,事实上便是古代官铸的官银也是各式各样,饼状、船形、长方条形、猪腰形等各种都有,只是官银的纯度要比私银高出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望着两个银锭,乐天不由的发懵。而且在宋时,银锭虽是钱财,但主要流通的还是铜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足足半响后,乐天才明白过来,这是兰姐儿付与自己的僄资。
尻!自己被僄了!乐天险些开口骂了出来。不过转念又一想,原来自己还有这赚钱的潜质与本事,看样子将来有直逼柳三变的趋势。
望了一眼船外,乐天心中却是一惊,昨夜吃酒纵色过度,身子空虚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县衙内主簿老爷昨日说还有事吩咐自己去做,忙匆匆起身向县衙行去。
却说乐天来到县衙,刚刚见到严主簿,便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县衙内诸人正在忙于公事,你却不思进取怎么着怎么着等等之类云云的。
谁让自己来的迟了,上官老爷想喷就喷呗,乐天老老实实的在一边听着。
被狂喷了一通,直到严主簿喷的乏了,乐天才将那庄员外委托之事说了一遍。
“你这厮,有事不早说,害的本官浪费了那么多的口舌!”听了乐在的话,严主簿又训斥乐天道。只不过严主簿不再是方才那般模样,眼中立时蓄满了笑意,沉默了片刻又开口说道:“虽然本官未与这庄员外打过交道,但这庄员外的行事风格本官也是听说过一些的,向来是缁铢计较,何曾有这般大的手笔!”
说话间,严主簿将目光投向乐天,说道:“这主意想来是你出的罢,这庄员外可没有这般大的魄力!”
乐天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知道乐天不说便是承认,严主簿点了点头,又道:“本官也曾听人说,平舆以前的工程,有不少是这庄员外承接的。这庄员外博些善名也好,本官与大老爷也有了由头,将事交与他做!”
乐天知道,严主簿隐晦的表达了,对这庄员外提出的条件十分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汇报完毕,乐天正要退去,却被严主簿叫住。说道:“大老爷有件事安排你去做,你可是忘了?”
什么事?乐天在心中回想。
见乐天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严主簿提醒道:“善款募银!平舆重建所需要的募银!”
又是要钱的差事,乐天无奈,但又不敢说些什么,辞了严主簿向工房廨所行去。
还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当初这个募银之事还是自己提起的,乐天心中不由懊恼,随即揣测了半响,心中立时有了计较,摊开纸笔写了一份号召本县绅宦捐款捐物的信函,然后命手下的书吏抄将下去,只需将前头的称呼换了,再命人分别投入到这些富户绅宦的家中。
虽说平舆县城遭灾,但乡下却是安安稳稳的,根本没伤到平舆财主们的根基。
看到乐天着人散出的募捐信函,那庄员外第一个响应,捐了足有千把贯钱。
但也有例外的,譬如那黄达黄员外,家中三处产业被大火烧去两处,心中更是愤怒的紧,见有差伇将募捐善款的信函送来,当面便将捐纳信函撕成了碎片,扔在那差伇的脸上。
听闻到这个消息,乐天面容上并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只是微微一笑,未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说话,不等于乐天不与他黄达不计较,只是眼下手头要处理的事比较多,没时间与他计较而己。
这一世加上上一世,乐天虽有自己做人的准则,但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良善之人,更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
身为工房押司,头顶县衙三大老爷最为信任的属下,办事最强助手等等一堆头衔,乐天又岂能闲着。
擘如说眼下,乐天一边忙着发动劳伇平整县城火焚后的断垣残壁,手里还忙着另外一件事。历代以来,主官历来都只是动嘴发号施令而己,具体的事项还要手下的人来办,所以乐天这工房押司自是当仕不让了。
县衙中的差伇吏员都知道,重建平舆不像其它工程差事,并没有多少油水可捞,也懒的插手。
后世房产开发商为了推销自家的房产,自然要做出模型打出广告来招揽客户,眼下的平舆狼藉一片,只有让百姓看到平舆规划后的模样,才能从心底彻底踏实起来。
有前世的那些经验,乐天自然要效仿。从征发的劳伇中,寻了几个会做木匠活的劳伇,按照自己画好的平舆县衙规划书,正在赶做着一个两丈方圆的模型,力求精美完善。
“乐先生,大老爷唤您!”正在廨所中忙活,内堂门子来寻乐天,说道。
应了一声,乐天来到陈知县办公的签押房,施过礼说道:“大老爷召唤属下,不知所为何事?”
陈知县紧锁眉头:“除了那庄员外等数人外,响应者募捐者寥寥!”
朝廷的赈济还未曾到达,眼下重建平舆最缺的就是钱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没有签话,做思索状。
“你可有何办法?”见乐天不言,陈知县陡然加重了语气,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属下有了些计较,还望大老爷能够采纳!”乐天忙做礼说道,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在陈知县耳边低语了一阵。
听完乐天的言语,陈知县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思虑了半响后点了点头。
这一日,乐天正在工房审视着各项开支,临近午时,前堂门子站门前禀报说:“乐先生,有人急着寻你!”
乐天没有抬头,只是问道:“何人?”
那门子很是猥|亵的笑道:“那人是个半老婆子,说是清河伎家的程婆子!”
“哪个程婆子?”乐天挑眉,想了想又道:“不识的,不见!”
“原来先生不认得这程婆子?”那门子有些惊讶,却是不肯离去,说道:“这程婆子是城南花船上的伎家妈妈,先生举办花魁大比时,还曾乘过她家的花船做词,以赏诸位花魁!”
门子这么一说,乐天立时有了印像,不过一个伎家老鸨寻自己会有什么事,又见这门子一脸猥|亵嘻笑的模样,乐天拍案怒道:“平舆最近逢灾,县衙上下都忙的不亦乐乎,这样的人物你也敢来向我通报,究竟拿了那老鸨多少的好处!”
这门子拿了好处自是必然的,忙道:“小人也是替先生向那程婆子回绝的,只是那程婆子说寻先生有公事,并非其他原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编!你接着编,乐天心中冷哼,又说道:“乐某管的是工房,又不是刑房,她能有什么鸟公事,你是替她说情罢?”
“小的不敢有半点虚言!”那门子自是不敢得罪乐天,忙说道:“那婆子手里拿了张呈文,看样子确实是有事情!”
拿了官府的呈文,自然是有事情,估计是与征迁有关系的,乐天自然不能再推诿什么,挥手道:“将那婆子领进来罢!”
不过片刻,那程婆子走了进来,看到乐天笑了笑:“先生可还识的婆子我么?”
“何事快说!”工房廨所,乐天自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那程婆子叫道:“还望先生给个活路啊!”说话间,将一张呈文递到了乐天面前。
接过呈文,乐天草草的看了一遍,临呈文的末了,还有十几个签名的画押,甚至这十几个名字中自己还眼熟那么几个。
原来,因为平舆火灾,前几日陈知县下了禁令,严禁伎家赌馆开张。
乐天目光不屑,对着程婆子说道:“你们这些人忒没眼光,清河水系四通八达,平舆不让做生意,不能去府城还有其他州县做生意!”
在乐天眼中看来,什么伎家风月,说的明白些,不过是两腿一张便有钱来的事情罢了,这些事又何必寻到自己。
“乐先生怕是不晓着风尘业的内情!”程婆子苦笑道:“我等做这些生意又岂是好做的,应了那句话来说,官欺民讹孬种赖,我等若是去了其他州县,免不了受地痞官府盘剥,哪有那般容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又怎么不知道,是凡经营风尘业的哪个没有点背景,其中不知又有多深的水,就像怡春阁是黄达家的生意,平乐轩是吕押司家的买卖,没点势力敢经营么。这些人在平舆可称的上是地头蛇,若是去了其他州县,就只能低声下气,弄不好还会被人家弄个灰头土脸。
当然花魁大比与今日又不同,那些女伎是来参加大比的,又不是来抢生意,完全是两个意思。
禁了赌倒无所谓,但禁了风尘业,这些伎家难道要去喝西北风不成。
“有县尊大老爷下的禁令,乐某也是无能为力!”乐天摇了摇头,做无奈状。
这是陈知县的命令,自己又岂能管的了,乐天表示。
程婆子忙道:“同行们推举老身前来,就是想让先生与大老爷说说,我们诸家愿出银钱资助本县重建!”
朝廷赈灾的银钱还未调拨,平舆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啊,乐天道:“你且先回去,容我向大老爷探探口风再做决定!”
听乐天这般说,程婆子心知有些眉目的,谢过后,咧着嘴退了下去。
见那程婆子离去,乐天的脸上尽是笑意,
平舆火灾后,城里的花街柳巷大部分被火焚了去,便有头脑灵活的伎家从临近府县买了花船,摆在清河上继续做生意,有一家这样,其余诸家也是效彷,纷纷购入花船画舫,没几日的光景,便成了气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日,乐天被陈知县唤到签押房,正为筹募重建平舆的银钱发愁而问计于乐天。乐天恰想起清河边花船林立的模样,自知这些伎家的老板来钱容易,哪个不是身家丰厚,眼下却不肯募出半点银钱,乐天心中便有了定计。
于是乐天便出了一番主意,说平舆方才遭灾,城外便有人寻、欢做乐、风月无限,实有伤风化。陈知县心知肚明,立即下了项禁令,明令禁止本县风尘业与赌坊开张。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程老鸨上门来求乐天的一幕。
也许有看官会说乐天做不厚道,那些伎家奉乐天以上宾,伎家女子更是自荐帎席,乐天这样做着实是不大地道。
其实乐天怎不知道,无论是女伎对自己自荐帎席也好,还是伎家老鸨奉自己以上宾也罢,无非是想要寻自己做些诗词扬扬名气罢了。
伎家女子倒也好说,这些伎家老板却是忒小气了些,每个伎家都有头二十个女伎,一天的收入怎么也在一二百贯,一月下来便是数千贯的收入,如今平舆需要重建,这些守财奴却是不想拿出半分,也难怪乐天会将主意打到伎家的身上。
程老鸨求上门来,乐天口头答应,也招摇的去寻了陈知县,只是汇报了些日常工作却没有提及此事。
道是为何,县衙中自己虽说风头一时无两,但县衙内免不得有平舆诸家地头蛇的耳目,自己办不办此事,怎么能传不到那些人的耳中,做做样子还是很有必要的。
待价而沽的道理,又有几人不知晓,对方心中越急,这榨出的油水就越多。
很快便有忍不住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先生!”傍晚临近下差之时,那原来只是寻常吏员的吕书司,为了与吕家做交易,而被被乐天推举成刑房押司的小吕押司,来到工房廨所门前。
见小吕押司寻来,乐天笑脸相迎:“吕押司,快请进!”
这位新任的小吕押司满脸尽是笑意的走了进来,双手奉上一封烫金的大红请柬,恭谨的说道:“我家族叔请大人一叙!”
接过请柬,乐天翻瞄了一眼,才知道这是工房上任押司吕何差小吕押司送来的请柬,请自己赴宴一叙。
这新任的刑房小吕押司与前任工房吕押司是本家叔侄关系,这般说话也是应当。
乐天装做不解道:“前些时日,我与你家叔父刚刚见面!”
“在下也不知晓,只是今日午时我家族叔让在下将这请柬送与先生,再三叮嘱在下,请先生务必赏光!”这新任的小吕押司说道。
吕何经营的便是平乐轩,想来数日禁令下来,这吕押司也是有些吃不消了,才来寻到自己。或许这些伎家老板嫌之前那来寻自己的程老鸨份量不够,才托这吕押司出面。
乐天心中立时有了定计,接过请柬,笑道:“如今我与吕何吕先生也颇有交情,恭敬不如从命!”
见乐天欣然接受,小吕押司也是高兴非常,在乐天的工房廨所里谈论了许久,只听到下差的梆声,才与乐天一齐出衙,向城中的一处酒楼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换做往常,这吕何早便将乐天请到了花船或是伎家中做乐,只是眼下陈知县下了禁令,伎家花船皆不敢开门做生意,这才不得以请乐天去酒楼赴宴。
来到一家酒楼,刚刚进了大堂,便见吕何与三个财主装扮的人迎了过来,乐天与诸人纷纷见礼之后,吕何将这三人一一与乐天做了介绍。
果不其实,正如乐天所预料的那般,这三人在平舆不显山不露水,寻常低调的很,却是平舆几家伎馆的幕后老板,哪家在乡下都有几千亩的土地。
只不过乐天觉这席面上却是没有多少乐趣,陈知县下令伎家歇业,这酒席之上少了伎家歌舞陪坐,与几个老爷们在一起,终是少了许多气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吕何凑到乐天近前道:“几日前,那程老鸨来寻过先生罢?”
乐天点了点头,故做惊讶道:“吕先生怎知此事?”
“此事是程某做的孟浪了!”就在乐天话音落下之际,那被吕何引荐的程员长拱手说道。
“老程,你做事果然不稳妥!”就在这时,另一位张姓的财主从旁插嘴道。
“那程婆子不过是一老鸨,你让那等身份之人请乐先生办事,岂不是辱没了乐先生的身份!”另一位李姓员外也在一旁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听到四人说话,乐天摇头说道:“乐某能博得今日的几分薄名,还不仰仗诸多伎家传唱乐某那几厥粗词劣曲,乐某又怎不记得诸多伎家的好处!”
吕何忙说道:“先生所言大谬,先生大作堪称仙家之曲,人间又能几回闻,怎么容得先生自己这般轻薄自鄙!”
乐天摇了摇头,将话音扯回到正题道:“那日程老|鸨去县衙寻乐某,也是承蒙诸多瞧得起在下,乐某又怎能不识抬举,当即便去寻了县尊大人……”说到这里,乐天叹息一声。
小吕押司就在县衙,这几人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结果如何,齐齐的问道:“县尊大人是如何说的?”
在几个盼望的目光中,乐天接着说道:“前些时日,京西北路府衙有位老爷来平舆巡视灾情,见城南清河边花船画舫众,直言有伤风化,为此斥责了县尊一番,不得己县尊才下令封禁赌坊与风尘业,所以为此事,县尊免不得斥责乐某,所以乐某也是无能为力。”
待乐天话音落下后,几人齐齐喝骂那官员多事。
喝骂声止住后,那李员外极恳切的与乐天说道:“我等愿意联合本城伎家赌坊,为大老爷献上募银善款,只求先生再次向县尊进言!”
不止是这李员外心急,全城的伎家俱都是心急如焚,这禁上一天,规模大些的伎家就少了百多贯的银钱收入,若是连禁两月,至少要损失万把贯的银钱,心中如何不急,不如主动进献些善款,一来可以博得些声名,二来又能让大老爷通融。
那些开赌坊的老板也同样是心急如焚,更何况赌、色不分家,这几个员外开得了伎馆,又如何开不了赌坊。
“大老爷任上清明廉洁,不曾向本县百姓摊派苛捐,除些善款外,我等愿意资助大老爷笔墨书砚费用一二!”吕押司又接着说道。
陈知县上任平舆,做官着实可以说的上是清廉如水,要不然也不会在去了一趟蔡州后,落得囊中羞涩,不得己问计于乐天的尴尬场面,这吕何在衙中做了许久的押司,自是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诸位员外所言甚善,在下自是会再次禀呈县尊大人!”乐天点头,又问道:“不知诸位准备捐募多少善款?”
吕押司回道:“事先我等己经商量过了,本县最大的几家伎馆每家出银钱一千贯,中等伎馆六百贯,至于寻常的伎家一至三百贯不等!”
乐天想了想说道:“当真算不得少,我且再与县尊商议!”
粗略的算了一下,本县伎家也能募集到万把贯的银钱,虽说距离重建平舆所需的数字相去甚远,但着实也是笔不小的数字,乐天又岂有不答应之理。
“说完公事,吕某再与乐先生说下私事!”见乐天一口答应,吕何又说道。
“私事?”乐天心中有些不解,这吕何所言又是何意。
吕何略有些尴尬的轻笑了两声,却拿眼睛去瞧一旁自家族侄小吕押司,那小吕押司心领会意,说道:“因盈盈姑娘之事,我家族叔曾与先生闹的不愉快……”
乐天一笑,连忙摆手道:“此事早己过去了,休再提起,休再提起!”
吕何赔笑了两声,正色道:“那曲凌儿也是出自于我平乐轩……”
“是何意思?”闻言,乐天心生警惕。
“先生莫要误会!”见乐天神色凝重,吕何忙解释道:“吕某是说,这凌儿姑娘出于我家,眼下与先生在一起似乎没名没份,所以吕某想将曲凌儿认做女儿,嫁与先生为妾,一来凌儿姑娘有了名份,二来先生也是我吕家的东床快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古时妾氏家族与夫家来说根本无甚亲属名份,甚至妾氏在夫家几无地位可言,这吕家想将乐天拉至自家阵营,也是煞费了苦心。
以本朝规矩,这嫁女自然要有丰厚的彩礼,乐天如是想。
不止是乐天有些惊讶,其余的三个员外也是心中一惊,随即开口说道:“既然先生纳妾,我等也随上贺礼,还望先生笑纳!”
三人口中虽是道贺,心中都是暗骂吕何是老狐狸,眼下乐天在平舆风头一时无两,又有传言,乐天前些时日又得了知府大老爷的青眼,用不了多久会调往府城当职,以乐天的这般亲近上官的潜质,将乐天拉到吕家阵营,怎么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在心中暗骂自己没想到这一步的同时,三人又想起来乐天并未没有成家,从自家家族里寻个端庄秀雅的女子,认做女儿嫁与乐天,又岂不是一笔更大的买卖。
嘴上不说,这三人心中己经有了计较,暗暗留心回去操办此事。
又饮酒聊了些风月,一场酒喝的皆大欢喜,夜深也便各自散了去。
敲开门,回到家里,菱子在乐天的身上闻了又闻,才对曲凌儿说道:“姨娘,老爷的身上只有酒气没有胭脂气,今夜倒没去哪个坏女人那里鬼混!”
曲凌儿捂嘴,依旧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丫头……乐天竟然无语了。
“老爷口中的酒肉气息好难闻,奴婢伺候老爷洗漱去!”说话间,菱子将乐天引到一旁,递上沾着细盐的柳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那柳枝,乐天直皱眉头:“恁苦的东西,用来刷牙不知是不是受罪!”
“柳枝是苦了些,不用这个用什么,难道用手不成?”菱子睁大了眼睛迷惑,又说道:“只有贫贱|人家才用手来刷牙,奴婢在家里便是这样做的,老爷的身份尊贵,如何能像贫贱|人家那般做!”
无奈的接过柳枝刷牙,乐天一边皱着眉头嚼动抽刷,嘴里一边嘟嘟囔囔的说道:“明日我寻人做个牙刷出来,省的再嚼这柳枝的苦头。”
“牙刷,牙刷是什么?”菱子睁大了眼睛说道。
“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乐天哼了一声,说完便接过水杯漱嘴。
用毛巾擦过脸后,乐天对曲凌儿道:“你这样不明不白的住在我家,终不是个长久的法子!”
听乐天这么说,曲凌儿心底一惊,以为乐天要将自己转与他人,忙说道:“姑奶奶也是做主发过话的,让妾身做了先生的小……”
“我不是那个意思!”乐天看了出来,曲凌儿显然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忙将吕何所说之事对曲凌儿说了一遍。
听了乐天所言,曲凌儿心底也是万分欢喜,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坐不得轿子出门嫁人,眼下却是如愿了,虽说吕家是有意逢迎乐天,但这终是给了自己像样的名份。
菱子忙过来给曲凌儿道喜,羞的曲凌儿回了自己的房。
洗漱了一番的乐天哈哈一笑,将凌子安排回屋里,自己直奔某正在害羞的小妾榻上,又是翻云覆雨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日,来到县衙,乐天将昨夜之事与陈知县说了一遍,陈知县只是点头不语。
乐天看得出来,这陈知县自恃有些前途可奔,所以对于银钱这方面来说,虽说很是需要,但绝对不会强求,正所谓受而不攻是也。说的明白些,就是等人去送,不会伸着手去要。
有了陈知县的充许,乐天便去寻小吕押司去各家传话。
那些伎家闻言,各自将银钱送上县衙,私下又经乐天之手,向县衙送上一笔银钱。
做事自然要做的风光利落,乐天央着陈知县写了幅乐善好施的字,又着人制成匾额,敲锣打鼓的送到诸位伎家老板的那里。
张罗此事,乐天又命人将那做好的平舆规划模型罢在县衙门口,着差伇四处敲锣命人来县衙门前观看。
乐天深得前世城市规划与房地产商心得,又加上那几个木匠手艺出色,两丈见方的模型做的精致美观,引得围观的百姓欣喜惊奇,得知平舆重建之后便是这等模样,一时间更是惊叹连连。
只是有细心的人看了出来,那不肯将土地征迁于官府的黄家酒楼附近,分别被一条小河穿过,更是有一间名叫公共厕所的建筑置于门前,只是问起这公共厕所为何物时,大多人都是摇头不知。
公共厕所这个东西,在宋代根本没有出现,又哪有人知道是为何物。
便是向乐天请教时,乐天也只是用一句五谷轮之所来搪塞。世上不乏明白人,很快有人参悟出了五谷轮回之所的用意所在,不禁捧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即那人叹道,乐先生不愧是做出了人生若只是如初见的大名士,连出恭的地方都说的这般优雅。
黄家沦为众人眼中的笑柄,世上没什么比这更欺负与羞辱人的。
在听到自家酒楼门前将要被挖出一条沟渠,又要建什么任人便溺的公共厕所时,那黄达黄员外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在家里一连打了七、八个下人,摔碎了几十个碗盏。
事情到这就了么,当然不能,某人记仇的很,又怎能轻易的放过这黄达。
未过一日,便有几个差伇寻到黄员外府上,求黄员外在征迁契约上签字,被那暴跳如雷的黄达一顿棍棒打将出来,更不巧的是当时还有衙中吏员去黄府请求黄员外募捐,也被一齐的打了出来。
很快在平舆城里尽是有关于黄员外的传言,说是黄员外将县衙请求募捐的吏员打了出来,一文银钱也不肯捐献。
在某人的授意下,黄员外铁公鸡的名字不径而走,也因此事,那间侥幸躲过火灾的黄家酒楼,生意开始日渐下滑,以致于门可罗雀。
至于纳妾之事,乐天眼下只能往后推推了,毕竟平舆刚刚遭过火灾,自己正室未娶,却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纳妾,难免受人非议,被仇家捉住小辫子更不好,只能理智的推后了。
乐天心中又有些担心,待到平舆完成重建之后,这吕家还会不会将认曲凌儿为义女的事情提起,事实上乐天关心的不是认不认义女之事,而是这吕家肯不肯出那份嫁妆,若到时自己被一纸调令调至蔡州,这些人给自己来个人走茶凉,自己也一点奈何不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晨起,面对菱子递来用来刷牙沾过细盐的柳枝,乐天一脸的苦涩模样,极不情愿的接了过来。
这个东西比起后世的牙刷,刷牙时有如受刑一般。
来到县衙,乐天琢磨着自己身为工户房押司,掌管着全县的工匠,吩咐手下杂伇去寻个手艺不错的工匠,来为自己制做牙刷。
古时的工匠、尤其是兵工类的工匠是世袭制,手艺世代父子相传有传子不传女之说,故而做出的东西工艺精细专业,以至于户籍都是在朝廷户部籍录在册的,被视为国家财富。
就某种程度而言,这些工匠的实际地位比农民商人都要高出一声,在战争时期更是主要的掠夺对象,甚至宋朝周边的西夏与契丹也都喜欢招募、掠夺大宋的工匠艺人。
不多时,有杂伇带着位一位上了年纪的工匠前来,乐天也无需客套,将牙刷的形状画在纸上,又比划好了尺寸,与那老工匠说了一遍,又商议是用竹杆还是牛骨来做刷柄,最后又敲定用马尾做牙刷的刷毛。
待那老工匠走后,乐天心中不禁洋洋得意,世界上的第一柄牙刷就要在自己的手中诞生了。
忙完了订制牙刷的事情,身为工房押司、兼任重建平舆的总规划师、还有具体执行人,乐天几日里一直呆在工地查看进度,及时调整各种事项。
这一日,县衙门子来到工地上,对正在如同指点江山般的乐天说道:“乐先生,大老爷唤您!”
大老爷召唤,乐天岂敢耽搁,立即放下手中的所有事情赶到县衙。
“你这杀才,挟公以报私仇,岂是君子所为焉!”
刚被召到了签押房,乐天便迎来陈知县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报复那黄员外之事,被陈知县发觉了。
乐天忙为自己辩解道:“大老爷,那黄通判与其胞弟三番两次为难大老爷,属下心中不愤,故而出此下策,这公共厕所定是不会建在黄家酒楼门前的,属下不过是借此机会恶心恶心他们黄家罢了!”
听了乐天的辩解,陈知县依旧是一脸怒意的训斥道:“你这杀才,恐吾与那黄通判结怨不深乎?”
见大老爷在气头上,乐天也不再为自己辩驳,老老实实立在一旁挨训。
见乐天被训的耷拉着脑袋,严主簿在一旁劝道:“常言道主辱而臣忧,乐天这般做也是为县尊鸣不平,县尊便休要怪罪了!”
听严主簿上前替乐天求情,陈知县做出总结发言,斥道:“今日便饶过你这厮,若下次再犯,本官定要好好整治于你!”
虽说口中训斥乐天,陈知县知道黄达出了恁大的丑,心中也着实出了口恶气,两次明的暗的被黄炳整治暗算,心中早便积了一腔恶气,却依旧要做出一副不计前嫌的清高模样。
“你这厮虽有些才气,心眼却是忒小了些!”一旁的严主簿也是开口责怪,又言:“你岂知道官场险恶,县尊若树敌太多,日后仕途上岂不阻碍连连,若仅凭名人喜好而意气用事,日后必有不测矣!”
见严主簿也如是说,乐天只得连连告罪。
叹了口气,严主簿望着乐天,眼中泛出几分关心之色:“秋后若是蔡州府衙真的调你就任,你可为自己想好了退路?”
想起黄通判与那王户曹参军,乐天不由的吸了口冷气,只好说道:“蔡州府衙内有小人开罪的两个恶官,属下断然是不会去的,若州府强发调令,那属下只好辞衙了!”
“幼稚!”严主簿鼻间轻哼了一声,又开口道:“在本朝衙中招募书吏差伇或是自民间市井、或有的父子相承、世代执役;更有的临时调集,你便是辞了衙,那州府也会一纸征调将你征去州衙,又如何免除的了,只怕那时你要再次从贱伇做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得严主簿的话,乐天不由的头皮发麻,自己原以为自己最多不过辞衙不做,没想到还有这般严重的后果,一张脸立时做苦瓜状,施礼恳求道:“求二位老爷为小人指条出路!”
严主簿想了想说道:“这出路倒也不是没有,要么你辞衙后远走他乡,要么你编入本县学籍,充做秀才走科举的路子!”
在平舆有妾有房有美婢,远走他乡?这不可能!走科举?自己又不是那块料。
乐天的脸上难为的不成样子,摇头说道:“小人不过做的几厥上不得台面的词句,又不谙的经义,如何走的了科举的路子?”
“走科举倒也不失为办法!”一旁的陈知县眯着眼睛说道:“只要你为吏熬出资历,再在州学熬上几年,由本官与严主簿推荐,一个从九品的杂职怕是不在话下!”
几年?乐天不由的有些头大,若自己真得在州府衙中厮混,黄通判与那王户曹参军不知会寻多少个由头来整治自己。
“莫怕!”见乐天一脸担忧的模样,严主簿说道:“这黄通判在蔡州年底任期将满,介时免不了调去其他州府任期,若府衙来调,县尊寻个由头替你推去便是!”
眼下也只有此法了,乐天辞了二位老爷出了县衙。
陈知县与严主簿看中乐天的正是他的办事能力,有这样能让自己省心又肯卖力做事,还能出政绩的属下,哪个上官老爷又不喜欢。
来到县衙门前,乐天忙命木匠将模型上的公共厕所拿去。同时心中苦闷非常,那些经义,自己简直可以说是狗屁不通,怎么去县学时应付。
“乐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乐天一脸苦闷之际,突然听有在呼唤自己,转头望去立时认了出来,那唤自己之人,是前几日替自己制做牙刷的老工匠。
“原来是老丈!”对方年近六旬,乐天说话自然要施礼。
见乐天向自己施礼,那老工匠连连摆手,口中叫道:“先生莫要折煞了小老儿!”
“老丈如此年纪,如何受不了小子的一拜!”乐天笑道,却见这老工匠的手中拿着一只做工精巧的木匣,问道:“老丈手中木匣内所装何物?”
那老工匠忙道:“乐先生吩咐小老儿打造的牙刷,小老儿己然打造完毕,特带来与先生瞧瞧,不知先生是否满意?”
北宋时逢盛世,文风蔚然,连一寻常老叟说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
这老工匠在说话间,打开木匣,三只牙刷出现在乐天的视线中。那老工匠说道:“小老儿试过用竹蔑来做此物,只是竹蔑质地脆软,做到这等大小在打孔时极容易折断,所以小老儿将竹蔑改成牛骨,又特地打磨了一番!”
乐天细细的观看这三只由牛骨做柄的牙刷,这骨柄显然被精细打磨过的,莹莹的泛着一层似玉般的光芒,骨柄之上雕着虎头,竟有几分象牙般的质感,骨柄一端的马鬃毛系的整整齐齐,与后世的牙刷几无二致。
“不错,不错!”乐天叹道,伸手接过木匣,问道:“老丈,要多少银钱!”
听乐天这般发问,那老工匠连连摆手:“小老儿如何敢要先生的钱!”
身为工房押司,乐天不仅掌管着全县的工程,更有权力伇使全县的匠人,这老匠人如何敢向乐天要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三吊钱递到老匠人的手中,乐天道:“若乐某不与银钱与你,岂不遭人耻笑!”
宋代士兵的月饷不过两贯,工匠的工钱与兵士相差不大,乐天出这三吊钱也是合理非常。
那老工匠谢过便退去了。
打量着匣中的三支牙刷,乐天心中不禁暗暗得意,这世界上的第一个牙刷在自己手中诞生了,曲凌儿、菱子还有自己一人一只。
借午饭的空,乐天回到家后,将这牙刷拿与曲凌儿、菱子二人观看。
望着乐天手中奇怪的事物,菱子一脸好奇的问道:“老爷,这是何物?”
“牙刷!”乐天洋洋得意。
菱子将牙刷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又比划了一番,又问道:“这牙刷怎么用?”
“跟老爷学便是!”乐天拿起牙刷,沾上细盐在口中抽|动,含类不清的说道:“与老爷学便是!”
曲凌儿也是好奇的拿起牙刷在手里比划着,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以前在平乐轩时,姐妹们曾提起过东坡居士用过的一个洁齿方子,说是用松脂与茯苓做成的再碾成粉状,只是妾身从未曾用过的!”
“喁,那可要做来试试!”乐天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北宋末年己经有不少的洁齿方子,只不过乐天这连平舆都未出过的乡巴佬,又怎么能会知道那些洁牙的方子。
只是乐天不知道,正是这柄牙刷,险些让自己在日后面临牢狱之灾。
“你家老爷在家么……”
吃过午饭,就在乐天小寐,于半睡半醒之际,听有人在门外敲门,待菱子开门时,那人向菱子问道。
这个时候有人来寻自己定是有事,乐天起身对外唤做:“且让客人进来!”
说话间,那人被菱子带了进来,乐天自是识的,此人是刑房的小吕押司。
命菱子奉上茶水,乐天问道:“吕押司来此所为何事?”
小吕押司谢过后,说道:“今日有人在县衙投了封匿名信,举报本县百姓熊二与贼人合伙偷盗,在县城置下家产!”
乐天不解,问道:“依照惯例审办便是,何苦要寻乐某?”
小吕押司神色拘谨,道:“那熊二声称与乐先生是表亲兄弟,所以在下特意来寻先生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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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二?
还熊大呢!
在记忆里搜索这个人的名字,直到小半响后,乐天才有了几分印像,自己外公家姓熊,外公育有母舅兄妹四人,常言道‘姨娘亲,姨娘亲,死了姨娘断了亲’,这母舅家也是一般无二,自从母亲去世后,乐天与母舅家也便断来往,对表亲兄弟的印像也渐渐模糊了。
小吕押司讨好的说道:“事关乐先生亲戚,在下不敢擅自做主,便来寻乐先生了!”见乐天做思索状,又忙说道:“若先一不识得此人,是其胡乱攀附关系,在下便公事公办!”
思忖了半响,乐天从融合这具身体前主的记忆里,得知舅家表亲兄弟一共有七、八个,论排号自然有唤熊二的,开口道:“母舅家恰好有这么一个表亲兄弟,吕押司且不要顾及乐某,只需查此人是否做过违法的勾当,若有真凭实据,自然要依法办事!”
“只不过是匿名信举报,如何查的出真凭实据,十有八、九是受人陷害!”小吕押司苦笑,又说道:“是凡这样的案子,大多最后都是以查无实据为借口不了了之,但衙里的差伇免不了借这个由头来勒索当事人,什么鞋脚钱、查案钱、茶水钱定是少不了的,若贪心起来,免不得会将这熊二个勒索个倾家荡产!”
乐天也是做过几天差伇的,姐丈又是快伇都头,如何不通晓其中道理,差伇们伇钱菲薄,实在没有什么进项时,免不了使用些下作手段来为自己创收,这匿名举报信十之八、九是这样来的。
既然这熊二声称与自己有亲,且看看是否真实,若是真是自家表兄,自然要照顾下情面,乐天起身道:“正好我也要去上差,且看看这能二如何说话!”
见乐天这般说,小吕押司也随在乐天身边,一起去了县衙。
进的县衙刑房官舍,乐天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立于一旁,脸上尽是沮丧之色,仔细端详之下,此人虽有些面生,模样看上去也平常了些,却与记忆中舅父的模样还有几分相像的,想来此人便是那被举报告官的熊二是了。
熊二立在一旁,见得小吕押司带着乐天走来,忙迎了上来对乐天说道:“表弟,你可来了,表哥我凭白无故受了冤枉,表弟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这熊二上来便寻自己,乐天问道:“你识的我?”
“表弟不识的我?”熊二不免有些尴尬,忙说道:“俺是李屯镇熊家村人氏,家父讳名二进,表弟母亲也就是俺的姑娘,讳名三花,俺在家排名老|二,所以唤做熊二!”
连自家母亲的名讳都抬了出来,自然也对上了名号,乐天免不得唤一声表哥,问道:“你因何事被人告上县衙?”
刑房书吏见这熊二果然是乐天表亲兄弟,也不再多问什么。
“俺也不知道啊!”熊二沮丧着脸说道:“俺在乡下做点小买卖攒下些银钱,听说城里官府将有新房子卖,俺想到城里置办些家业,刚刚般到县城租了间房子,却糊里糊涂的被差伇用一张牌票带到了县衙,说俺犯了法!”说到这里,熊二一脸哭丧相:“表弟,俺知道你是个能人,一定要救俺出去啊!”
听熊二说到这里,刑房的大多数吏员心中有了计较,想来是哪个差伇手头正紧,听这熊二有些家产,便玩起了手段,借机诈取些钱物,却没想到这熊二居然与乐押司竟然还有亲戚关系,踢到了铁板上。
刑房对这些冤假错案也是见怪不怪,不过心底不免对那差伇的专业素质鄙视了一番,制造冤假错案你也要查清对方的底悉,乐押司是大老爷面前的红人,李都头又是捕快们的顶头上司,这样大摆乌龙简直是徒让人笑话。
“那举报信可有署名,是否有据可察?”虽说断了来往,毕竟姑舅家还是有香火情份的,乐天向刑房的几个吏员问道。
一旁的刑房孔目赶紧说道:“那举报信没有署名,且又无据可查!”
“既然查无实据,留这熊五在县衙做甚,还不速速放去,免的坏了官府的名声,毁了大老爷的清誉!”自从见了乐天的诸多手段后,小吕押司对乐天佩服的五体投地,简直是当做了榜样,便是拍马逢迎也是学的乐天的口气。
那熊二千恩万谢了一番,又与乐天说道:“是表兄不周,不与二郎走动亲近,以致两家断了来往,二郎不弃的话,今日表兄做东请二郎与这位吕先生一叙!”
小吕押司极为识趣的说道:“先生表亲兄弟相聚,在下便不凑什么热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忙道:“表兄先且归家去罢,表嫂想来也等的急了,况且小弟还有公事要忙,便不打扰了!”
见乐天推辞,那熊二又道:“待表弟忙完公事,表兄我再来寻表弟吃酒!”
见熊二离去,乐天也未在意,继续忙自己的事情。至于那些差伇,乐天便不想计较了,虽说细查下来想必会有些痕据可寻,但这些差伇都是姐丈的手下,也是有着香火情面的,何要需动那么大的干戈。
下差的梆声响起,乐天出了县衙,便见那熊二立在衙外,忙迎了上来:“二郎,下差了,表兄我可等了甚久时间!”
“表兄为何还不归家?”乐天问道。
“姐丈李都头呢?”未回答乐天的话,熊二反问道。
“这两天有公事,出差事去了别处!”乐天应道。
熊二笑着说道:“为兄早便回了家,你家表嫂一定要为兄请你吃酒,还要请上李都头,以报表弟的恩情,只可惜李都头有差事在身,今天怕是请不到了!”
“你我都是表亲兄弟,又哪里需要客套!”乐天摆手。
“不可,不可!”熊二也忙摆手,说道:“你家表嫂己在家里备好了酒菜,酒是自家秘方本酿制的土酿,又买了本地林家的卤肉,专意杀了只鸡,又去清河边买了鲜鱼,现在还炖在锅里,这酒菜都置办好了,表弟你可不能让表哥在你表嫂面前失了面子,说你表哥我无用,连表弟都请不来!”
看来这面子,自己是要给的,乐天笑道:“表哥既然这样说,小弟只好从命了!”
熊二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想请二郎去酒楼吃酒的,只是今日为了不让我在县衙受苦,我那浑家打点那拘我的差爷,花了不少银钱,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妨,无妨!”乐天摆手,毫不介意:“你我都是自家表亲兄弟,哪里见的了外!”
二人一路向北走去,走了不到一里路,熊二停了下来,指着临街的一栋二层小楼道:“县衙的房子带未建成,为兄暂时在这里租房居住!”
熊二能买自己规划的房子,做为房地产开发官商的乐天无故对熊五多出了几分好感:“听表兄说话,又从乡间搬到城里,也是个小有本事的人!”
“比起表弟在县衙里的威风,表兄我这二十多年就等于白活一般!”熊五摇头,说话间带着乐天上了楼梯,引到自家租住的屋舍。
“莲三,快来见过自家表弟!”一边上楼梯,熊五嘴里一边喊道。
乐天知道这年头文盲的比例还是不少的,很多不识字的贫苦人家又无钱请人起名,所以在给自家儿女取名,姓氏之后都以一二三四为名,所以只有读书人家才有名与字,所以对自己这表嫂唤做莲三也见怪不怪了。
只听屋中应了一声,一个小妇人手里正拿着做菜的家什出现在门口,面容上犹带着几分羞涩望着自家夫婿与乐天。
“还楞着做什么,还不见过叔叔!”熊五有些不奈的说道。
那小妇人忙屈膝见礼道:“叔叔万福,多谢叔叔拱救奴家相公,若不然奴家一介妇道人家,真不知将来如何是好,奴家在这里谢过叔叔的大恩大德了!”
乐天忙上前虚扶了一下,开口道:“自家姑表兄弟有难,表弟又怎不出手相助,何况表兄也是被人诬陷!”
借机,乐天打量自己这个表嫂,自己这个表嫂穿戴朴素,不施脂粉,一身布衣长裙,用了顶布帕包住了头长,一副良家妇人装扮。不过相貌却是生的十分标志,唇红齿白,柳眉杏眼,纵素衣布裙也掩不住天生的姿色。
这个年代,喊小叔子叫叔叔是正常的称谓。只是眼下的这般见面场景,却让乐天心中联想起了潘金莲与武松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又见自己这表兄熊二,模样虽说不上坏,但与好字也不搭边,如何寻得这般漂亮的婆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身为花柳丛间客的乐天,倒也没有什么失态之色,回了一礼后,在熊二的带领下进了屋里。
说话间二人宾主落座,那表嫂莲三娘先端来茶水与二人解渴,又上了酒菜,熊二与乐天连喝了几盅,又吃了几口肉,开始唠起了家常。
几盅酒下肚又说了几句话后,乐天开始感觉有些头晕眼花,心中纳闷虽说自己酒量不济,但饮寻常酒水斤把还是不会感到有酒意的,今日刚刚几杯酒下肚,便有些不胜酒力,头脑不受控制了。
看到乐天神情恍惚,酒意上头,那熊二又开始接连劝酒。
乐天强打起精神,道:“这酒……”
熊二笑道:“这酒是为兄自家用土法酿成的上好酒水,莫非表弟吃不出来?”
这酒水的度数不高,乐天更是清楚自己的酒量,立时感觉到有些不对,起身道:“今日己然饮的畅快,日后你我兄弟再聚!”
说罢,乐天起身摇摇晃晃便要向外走去。
那熊二见状哈哈一笑,脸上露出几分阴狠颜色,喝道:“姓乐的,都说你聪明过人,今日没想到会栽在我的手里罢!”
话音落下后,熊二望了自己浑家一眼笑道:“下面就看你的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话音落下后,这熊二呵呵一笑,出乎乐天意料的是,这熊二竟然趴在桌子上,装睡了起来。
望着乐天,那莲三娘口中嘻嘻的冷笑了一声:“乐郎君,奴家一直想与你欢喜一场,看来却是有缘无份了!”
这是什么戏码,乐天抑住头脑中的不适想道,但清楚眼下绝不是什么好戏码。
就在莲三娘话音落下后,这莲三娘伸手向自己的衣衫上扯去,嗤喇一声衣衫的破裂声响起,只见里边的肚兜儿露还有大片白花花的皮肉露了出来,煞是显眼。随即这莲三娘扯起嗓子尖厉的叫道:“来人啊,快救救奴家,来人啊……快救救奴家……莫要让奴家被人污了清白……”
这莲三娘一边口中嘶喊尖叫,一边扑向乐天,也顾不得自己春|光外露,十指如钩一般想要在乐天身上留下些痕迹。
虽头脑昏沉,但乐天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着了人家的道,这仙人跳还是自己玩剩下的,没想到还有把这招用来对付自己,想到这里,乐天强抑制着昏沉的头脑,抄起地上的坐礅,狠狠砸在那向自己扑来的莲三娘身上。
手起礅落,那莲三娘哎呦一声栽倒在了地上,口中痛的直哼哼,那一双白的晃眼的酥胸也是露了出来,随着喘|息声的起伏而波涛汹涌,煞是引人垂涎。
眼底失神了片刻,不过乐天两世为人,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眼下又是这等时刻,哪管的了怜香惜玉。
没想到乐天会这般凶猛,那趴在桌上装睡的熊二也是惊的睁开眼睛。乐天见这熊二,胸中怒火中烧,手中坐礅又是嘭的一声砸在熊二的身上,生生将坐礅砸个稀烂。
听到楼上屋内传来叫喊声,一阵脚步声自下通道里传来,显然是冲着这间屋里奔来。
乐天知道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更是知道此时定会有人做捉奸之人闯来,伸手抄起屋内家什快走两步来到楼梯口,一通没头没脑的砸了下去,那急奔上楼的几人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惨呼着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世为人,打群架的事情自己前世也没少做,乐天一不做二不休,又抄起一件家什又将倒在地上的熊二一顿猛砸,随即冲下楼去,将滚落在地上的几人还未来及起身的人又痛殴一顿,才出得门去。
听到惊叫声,早有些四邻百姓聚过来看热闹,这些人又如何不识的乐天,只见乐天一人独打几个,将几人打的倒地不起。
众人心中也是惊愕非常,只以为这乐押司不过是柔弱文人,没想到今日会这般凶猛,那围观看热闹的百姓更是不敢上前,由得乐天跌跌撞撞离去。
倒在地上的几人,哼哼唧唧了半响才忍痛爬起身来,没想到几个人上前,被对方打成这般模样,最后任由乐天扬长而去,心中又怒又恨。
那熊二跌跌撞撞的下了楼,看到这般场景,心中更怨恨恼怒非常,没想到自己算计的如此周密,还是让乐天走了去。
“那人……”一个人来到熊二近前,低声问道。
摆手示意那人不要多言,熊二做酒意发作状,对看热闹的四邻百姓拱手说道:“还请大家做个见好就收证,那乐押司在我家饮酒,没想到却酒后失德,乘在下不胜酒力之际,意图对我那浑家不轨,我那浑家哭叫挣扎,没想这厮竟下了狠手,不仅将在下与在下浑家打伤,连上前查看的邻里也一并伤了!”
一个从地上爬起来的人说道:“这等狗贼在我平舆官衙做事,岂是我等之福!”
“我等去县衙告他去!”又有人说道。
“对,我等去县衙告他,我就不信这平舆就暗无天日了么,任由这等人嚣张!”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挑动,立时众人舆情愤愤,只是此时天渐入夜,县衙夜里是不办工的,众人只好相约明日告官。
其实被乐天打倒的人中,倒真有两个是无关的百姓,这二人挨了打又觉得无辜,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走出里许,乐天仍觉头脑中依旧昏沉,知道那酒菜中定是被熊二下了迷药,来到一户人家宅子前,敲门讨要了些清水喝下肚中,又泼洒一些在自己的头上,这才让自己清醒了许多。
听那熊二的话音,像是早就要算计自己,又听那莲三娘的语气,似乎也不是什么正经良家,这二人敢在平舆算计自己,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谁是幕后黑手?乐天在心中揣测,思来想去这平舆敢得罪自己的怕是只是黄达了。随即心中又是愤恨,这熊二像极了自家表兄的模样,若是亲戚关系,竟连这等事情也能下的了狠手,这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第二日,县衙外便聚拢了六、七个人,手拿诉状在县衙门前哭叫,为首的是一个鼻脸有些青肿的小妇人,身后跟着几个头脸青肿还包着伤口的汉子。
三、六、九才是陈知县断案的日子,寻常的一些小案都是由刑房承接处置,主事刑房的小吕押司将状子接了下来,眼角扫了一下,心下震惊,这状子居然是告乐天酒后失德,意图对良家女子不轨,并殴伤一众施救之人。
此案干系重大,又涉及大老爷面前的红人,小吕押司心中立时没了主意,当目光落在那原告的名字上时,却立时认了出来,这原告正是昨日被乐天带走,与乐天是亲表兄弟的熊二,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几人,略去一众男子不说,这告官的小妇人虽然鼻青脸肿,生的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小吕押司又联想到乐天平日里的名声,心中又免对这状纸上的内容有些听信,但又不敢做主,这若是别人倒也罢了,可此案的被告是乐天,本县排名前五的能人,自己又岂能得罪,再者说自己能坐上刑房押司的位置,还多亏了乐天。
想到这里,小吕押司对熊二等人说道:“你几人且在这里等待,此事容我向上禀报!”
说话间,小吕押司出了门,却是没去县衙,而是先来到工房廨所寻到乐天,将手中的状纸拿与乐天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目光扫过状子,眼中立时间闪出一抹厉色:“好个大胆的贼徒,居然还敢告到县衙,真是不怕死了么!”
小吕押司在衙门里也是混过十多年营生的,自是知晓衙门里的黑幕,就算乐天真的犯了这案子,自己也会帮着瞒下去,随即开口问道:“乐先生,您看这案子……”
乐天说道:“将这案子交与大老爷处置,乐某自有计较!”
不愧是得大老爷的青眼的人物,底气果然足啊,小吕押司心中不禁叹道,既然乐天都这般说话,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了,辞了乐天,便将讼状送到了陈知县的签押房。
陈知县看完案子,不由的挑起了眉头,命门子将严主簿请了过来,将状子递与严主簿看了一番。
“其间必有隐情!”看过状子,严主簿说道:“乐天寻常行事心思缜密,又得大老爷青眼,也未见此人平素做过什么出格之事,且在风尘中更是名气甚嚣,何必做这自贱之事!”
严主簿说的不错,依靠抄袭诗词,乐天的名气甚至比县衙里的三大老爷还要响亮,在青|楼楚馆中,乐天的名声更大,一众伎家巴望着乐天临幸,哪里又需要去做那意图对良家女子不轨之事。
夏税己经收过了,重建平舆的事情交与乐天做了,陈知县自是没有多少公事要做,索性将原告熊二传来,又遣人去唤乐天,吩咐衙中皂伇升堂,
今天不是三、六、九审案的日子,大老爷却宣布升堂,衙中的一众捕快皂伇也是奇怪。便是过往的百姓也觉的好奇,今日大老爷怎么审起了案子,不少没参与重建平舆劳伇的闲人也聚在县衙外看起了热闹。
皂伇来传自己,乐天信步上了县衙大堂,正见那熊二立于公堂之上,哭天喊地的对着陈知县说道:“大老爷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何事,你且细细道来!”陈知县厉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熊二老老实实说道:“小民是李屯镇人氏,昨日不知何人向官府投了匿名信件,揭发小人与人合谋偷盗,可怜小民一向遵纪守法,如何做的这些坏事,被拘于县衙公房,其间小民想起有一表弟在县衙当差,便报上自家表弟的姓名……”
陈知县打断问道:“本官且问你,你那表弟姓字名谁?”
熊二接着说道:“小人的表弟姓乐名天,任本县工房押司!”熊二说话间,一指上得堂来的乐天,说道:“就是此人,昨日与小民做保,将小民从县衙中放了出来,小民为表达谢意,又欲攀拉两家关系,请乐天与小民家吃酒,不料这此人竟然垂涎小民浑家美色,趁小民酒醉不醒,欲行不轨……”
“休要胡言!”陈知县拍打惊堂木,喝道:“你既己酒醉不醒,又是如何知道那被要欲对你浑家图谋不轨的?”
这……也算是理由?熊二的脑子里有些空白,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说道:“小人酒醉却还有几分意识,听到我家浑家拒绝惊叫,小人便醒转过来,看到那乐天正欲对我家浑家不轨!”
一旁的乐天只是听这熊二喊叫,始终不好一言。
衙前班房的捕快们也是好奇,今日非三、六、九审案的日子,大老爷居然审起案来,又无多少事情,便到聚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听得熊二这般说话,全县的百姓都不信乐天会做出这等事,谁不知道乐天在青|楼楚馆中的名气,莫说是平舆,便是蔡州的名伎们也敞开门的自荐帎席。
那随着乐天等人去射桥镇捉奸悟和许三柱等人,自是看过乐天玩仙人跳的手段,没想到这熊二敢将这手段使在乐天的身上,在没有取得捉讦在床的情况下,还要闹到公堂之上,这与自己作死有什么两样,几人望着熊二的目光中尽是鄙视之色,神色间尽是不屑。
陈知县又是一拍惊堂木,喝道:“这些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本官又岂能偏听偏信,你可有证据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民自是有证据的!”公堂上,熊二挺胸叫道:“小民的娘子与左邻右舍皆可做为本案的人证。”
出于偏袒乐天的目的,陈知县说道:“你家娘子与你俱为原告,故做不得人证,你说的那左邻右舍的证人呢!”
陈知县偏袒乐天也只能偏袒这般地步,只是这熊二还有其他人证,自己这个当知县老爷的也没有办法。
熊二说道:“大老爷,证人俱在外等候呢!”
“唤证人上堂!”陈知县道。
堂上皂伇也是跟着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未久,有五个人走了进县衙大堂。只见这一并上堂的五人基本上都是鼻青眼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人人身上带伤。
“你等都是何人?”陈知县开口问道。
“小民见过大老爷!”那几个齐齐施礼,只见为首一四十多岁的男子上前,说道:“小民等人俱是这熊二寻来的证人!”
望着这为首之人,陈知县问道:“你姓字名谁,家住哪里,又是哪里人氏?”
“小民姓梁贱名小五,世居平舆,家住城北灰墙巷!”这为首的四十多岁男子说道。随即其余四人也是报了姓名籍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且将所见之事一一与本官道来,不得有半点虚言!”陈知县声音平淡,随即一拍手中惊堂木厉声道:“若本官发现你有半句虚言,定严惩不怠!”
“小人不敢有半句虚言!”这梁小五打了个哆嗦,接着说道:“原告熊二是小民家的租客,昨日黄昏后小民收了生意归家,恰听到楼上租房的熊二混家尖叫哭喊,又听闻屋里传来打斗声,小民等人上楼观望,只见一人从楼上扔下诸多家什,小民等人一时不察,被打的自楼梯上跌落下来,此人甚是凶狠,待我等倒地不起时,又痛殴了我等一番方才扬长而去!”
县衙外围观人群讶然声一片,此人的战斗力着实强悍,几乎是以一敌六了。
陈知县问道:“本官且问你,你可识得那人的相貌?”
“小民自是识的那人!”梁小五揉着直到现在还在发痛的伤口,伸手一指乐天,说道:“昨日从熊二房中冲出来将我等打伤的,便是这县衙的乐押司!”
陈知县追问道:“昨晚天色昏暗,你可看清楚了那人面容?”
“回大老爷的话,昨日事发时日头尚未曾落下,小民自是看的清清楚楚,正是本县的乐押司!”梁小五说道。
“我等也是看的真切,这乐押司出得屋来时一身酒气,走起路来更是跌跌撞撞!”其余四人也是齐齐应声道。
梁小五身为熊二的房东,出了这等事情自然要担待出面做证,何况还挨了乐天的一顿臭揍。
对方有了人证,情形对乐天十分的不利。
陈知县挑了下眉头,将目光投向乐天,说道:“被告,你可有何话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自诩自己是坑人的老祖宗,没想到今日被人算计的这般彻底,甚至到了有口难辩的地步。暗道难不成是自己整日想着坑人,挨了报应不成?
“回大老爷!”听陈知县问话,乐天上前一步,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熊二本是小人表兄,昨日受人举报被传到县衙刑房,求小人答救,小人念及母舅亲情,查其并无做奸犯科后将其释放。傍晚这熊二请小人吃酒,小人推托不过,却不料席间这熊二在酒水中下了迷药,小人心知不妥……”
未待乐天把话说完,熊二指着乐天厉声道:“你这阿臜厮,休要血口喷人,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酒,没想到……!”
嘭……
陈知县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原告不得咆哮公堂!”
熊二不敢再有言语,只是愤愤的看了一眼乐天。
这熊二不是一般的人啊,乐天心道。又接着说道:“小人感觉到那酒水中被人动了手脚,便要离席回家,却没想到这熊二的浑家却撕扯起自家衣衫,口中大呼小叫,声称小人欲强行辱其清白,更见有四、五人冲上楼下,小人忍着不适,使了一番拳脚将这几人打散,才逃得一条生路,若不然不知会落何等下场!”
听乐天这般说话,一众围观之人也感觉有几分道理,按乐天的说法,就是自己中了仙人跳的套路,再者说有你熊二在家,乐天便是酒醉,也不会有强行上你浑家的道理。
话说到这里,乐天将目光投向熊二,眼神一厉道:“大老爷,小人也有状要告,就告那熊二诬告,图谋不轨两项罪状!”
哗……
众人闻言,立时哗然声一片,便是熊二也是惊的目瞪口呆,这乐天突然间来个剧情反转,又将自己反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觉的,听熊二说话看有许多道理,又有邻里做证;听乐天说话也觉出其中有颇多可疑之点,二人孰是孰非,一时间也是百辨难认。
陈知县又挑了挑眉头,心中也有些认可乐天的说法,只不过熊二有了人证,乐天只是一人独辩,说服力少了许多。
“大老爷,你可要替奴家做主啊!”就在乐天话音落下后不久,一个美貌的小妇人哭哭啼啼的上得堂来。
“你是何人?”陈知县问道。
那小妇人屈膝施礼,拭着眼泪说道:“妾身是熊二的浑家,妾身昨晚险些被那人面兽心的人的辱了清白……”说到这里,这小妇人又哭哭啼啼了起来。
陈知县感觉这案子棘手的很,熊二等人陈词几乎是证据确凿一般,乐天说的虽有几分道理,但终是一家之言难以服众,又不想失了乐天这样一个手下,看了眼外面天色,道:“你二人各执一词,本官也是难以判断,眼下天至正午,且先退堂,容下午再行开堂审理。”
一句退堂话音落下,陈知县向后衙走去。熊二冷冷的看了乐天一眼,带着自家浑家与几个证人退去,随即县衙外看热闹的人也便散了。
愁眉不展,乐天摸到了严主簿的廨所里,喊道:“请主簿老爷救我!
看着乐天一脸的苦相,严主簿骂道:“让你寻常浪|荡厮混,这下吃到苦头了罢!”
“小的兢兢业业为大老爷做事,主簿老爷也知晓,小人得罪了不少人,昨日是受人陷害了!”乐天只好为自己辩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叹了口气,严主簿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开口说道:“那熊二看似有备而来,又有人证,大老爷眼下也只能用一个拖字了!”
乐天心里是明白了,大老爷拖住案情,自己要想办法在这段时间里寻到转机,若不然咸鱼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寻常些鸡毛蒜皮的小案,都由县衙刑房理办了,只有遇到杀人放火的大案才会惊动到大老爷,而且是在每月规定的三、六、九日开堂审案。
今日非每月三六九开堂的日子,大老爷开堂审案早己惊动了城中百姓,那些无事闲人齐齐聚到县衙外看热闹,立时一个轰动本城的消息传扬开来,本县女伎人翘脚巴望的花间风流客乐押司被人告了,罪名是醉酒后强女干良家女子未遂。
县衙里审着案,县衙外的平舆却如同开了锅一般,没有什么消息比桃色新闻传播的更快,乐天被告官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有人骂乐天人面兽心,把黑手伸向良家女子了;有人不信,满城的伎家都巴望着乐天临幸,乐天怎会自毁前程。
午时,诸家昨晚忙活了一夜,方从榻上慵懒起身洗漱过的女伎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惊的目瞪口呆,自家都恨不得敞着门、光着身子等乐天临幸,可这桃花郎君竟宁愿去强讦良家女子,也不愿临幸自己这些本城名伎,这明明是对本城诸家女伎的污辱啊。
很快就有伎家不服了,奴家天生丽质,更饱读诗书,又曲艺精通,且还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如何比不上一个良家女子,心中越发的愤然。
花街柳巷里、清河画舫间,心中愤懑的女伎绝不是一个两个,听闻上午这桩官司还未审完,下午还要继续再审,平舆的女伎们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寻了小轿要去县衙旁观。
于是乎,一道奇异的风景线出现在平舆的县衙门前,一顶顶小轿落在县衙的门前,县衙大堂尚未审案,一个个撑着油纸伞遮阳的女伎围在了县衙外,都齐齐的望着县衙里等着大老爷开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微风拂过,整个县衙方圆里许范围内,都是扑鼻的胭脂水粉味儿。
来县衙外围观的女伎各自有着不同的心思,有的是乐天死忠粉,如兰姐儿与沈蝉儿等人,是被乐天赠过诗词的,更是被临幸过的;另一类人是来看乐天笑话的,这样的人以月茹姑娘为代表,索词不得、献身不得,以致于由羡生怨由怨生恨;第三类是怜惜乐天才名的,乐天抄出的那一首首词,正应了小妇人的心,这些粉丝们自是担心乐天前程。
用百花云集、争芳斗艳,来形容县衙大堂前再也不为过了。今天这般阵仗足以与花魁大比有的一拼了。
用过午饭,稍过休憩,随着一声门子升堂喽的喊声,两旁皂伇手持水火棍立好,陈大老爷从后堂走到了前衙,端在座位上目光四下扫视的一瞬时,脸上不由的泛上几分惊讶之色。
便是吃过的琼林宴,见过大场面的陈知县,日后也不得不为今日县衙大堂外之盛况感概,甚至在自家笔记中载曰:县衙外诸芳云集之盛况,尝闻所未闻也!
在陈知县带原告、带被告的命令下,熊二一众人再次来了大堂之上,那熊二的浑家依旧是抹着眼泪,口呼大老爷为奴家做主之类的词调,来为自家博取同情。
乐天也是跟着走了上堂上,看到衙外围观的女伎,却是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这里明明是县衙大堂,怎么自己有一种到了花街柳巷的感觉。
兰姐儿、沈蝉儿、小宏桃、胡媚儿……这些可都是本城的名伎,今怎么都来到县衙外了,乐天心中纳闷。
“咦,这不是确山县的许莲三么,怎么来到了这里?”就在陈知县手拿惊堂木,将要拍下之时,只听得县衙大堂外有人吃惊的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许莲三这名字听起来稀松平常,让人一听就知道是没读过书的许姓人家为自家孩子起的名字。
这名字落在别人的耳中也便罢了,但落在乐天的耳里,却是另外一种情况。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熊二呼唤他浑家便唤的三,难不成本县有女伎认的这莲三娘。想到这里,乐天向县衙外围观的女伎望去,问道:“不知道这县衙大堂上,是哪个唤做许莲三?”
“那在大堂上的女子便是唤做许莲三!”围观的女伎中,有道怯生生又有几分熟悉的话音传了过来。
显然那女伎指认熊二浑家的名字,便是唤做许莲三。
听到有人认出自己,熊二浑家身体微震,目光也是向县衙外望去,寻找那认出自己之人。
乐天刚刚进了县衙,离围观的人群距离较近,遁声音望去,这说话的女伎自己竟然认得,竟是那曾帮自己玩仙人跳坑了开元寺住持的绿浓,脸上立时泛起几分喜意,走到绿浓近前问道:“这位姐姐,这熊二的浑家唤做许莲三,难道不是本县女子么?”
见乐天过来与自己说话,绿浓一脸的兴奋,手指着熊二浑家说道:“这许莲三奴家自是认识的,与奴家都是确山县人,是不在籍的私娼!”
那熊二的浑家被揭穿了老底,故做不识的绿浓的说道:“你这不要脸的倡妇休要污人清白,奴家的名字不唤做什么许莲三,你若再胡乱说话,小心奴家向大老爷告你污人清白!”
县衙外围观的女伎足有百十个之多,听得熊二浑家这般喝骂,立时齐齐的心生怒意。
被熊二家娘子斥骂的绿浓自是心生愤怒,双手叉腰回骂道:“许莲三,你莫要装什么清白人家女子,三月前你在确山县小庙街的小店里,还褪了裙子张着腿的接客,上到八十老翁,下到十几岁的半大小子,连挑都不挑,怎么突然就变成良家女子了!”
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绿浓的骂声落下,县衙外哄笑声一片。
陈知县也是哭笑不得,但案子到了关键时候,却也不出言阻拦,甚至听了这骂声,心底还莫名的升起一股兴奋感。
绿浓骂过,看了眼乐天,心中意识到了什么,张嘴接着骂道:“你这不要脸的浪|蹄子,乐先生这般风趣儒雅的人儿,怎看得上你这等给钱就张腿的货色,还说乐先生要强讦你,怕是你将大把的银钱摆在乐先生面前,乐先生也不会上你的榻!”
闻言,乐天在心中暗道,其实只要给我相当可观的银钱,我想我会考虑的。
被绿浓一番痛骂,熊二家娘子也是生了怒意,也不再做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撒泼的骂道:“绿浓,你这不要脸的骚|蹄子,你本身也是不在籍的裱子,今日为何要难为老娘!”
哗……
这熊二家娘子话音出口,立时一片哗然,熊二家娘子这般叫骂,无异于承认了绿浓之前的话语,自己便唤做许莲三,着实是确山县不在籍的私倡。
既然闹到这等地步,这熊二状告乐天的案子,连逻辑性都缺乏起来,本县的名伎排着队的等候乐天临幸,乐天难道真的会去强讦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私倡?
莫说是县衙外围观的人群,便是替熊二做证证人中的两个,也开始有些怀疑起来。
一瞬间,乐天有一种恍惚感,自己抄袭诗词替自己扬名的是伎家;破案透露案情的是伎家;帮自己玩仙人跳坑了老和尚的还是伎家;如今自己受人陷害险些无法翻身,做为奇兵突然翻盘的还是伎家,难道伎家女子是自己的福星么?
许莲三的身份被人家起底,熊二立时感觉到不妙,忙对陈知县说道:“大老爷,小民浑人以前的确是不在籍的私倡,但从嫁与小民后便已从良,不再做那等营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知县本就知道此案其间蹊跷,眼下更是明白了八、九分,却未说话,将目光投到了乐天的身上。
看到陈知县将目光投向自己,乐天心中立时明白过来,上前说道:“大老爷,这熊二浑家身份可疑,更说明熊二伙同妻氏对小人诬告与图谋不轨!”
“大老爷,被告血口喷人!”听乐天这般说话,熊二忙说道。
没有理会熊二,陈知县将目光投向熊二浑家许莲三,说道:“熊许氏,本官且问你,你何时与这熊二成的亲,又是何人做媒妁之言的?又是何时迁到平舆居住的?”
“妾身是四月前与我家丈夫认识,又……”被绿浓揭了老底,又被陈知县问询,这许莲三此时心中己是慌了阵脚,说起话来结结巴巴支支捂捂。
嘭……
陈知县一拍惊堂木,喝道:“许氏,你且将你知道的事情一一说来,若不然小心本官大刑伺候!”
熊二知道,眼下许氏己然露出了马脚,陈知县若再审下去,所有事情全部会露了馅,开口打诨呼道:“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难道大老爷要凭借着刑讯一个柔弱妇人,屈打成招么?”
之前这熊二手中有人证,陈知县便是想偏袒乐天也是有心无力。听绿浓揭了熊二浑家的老底,又联想乐天以同样手段坑过开元寺方丈悟和,陈知县立时便有了计较。
听得熊二在公堂之上撒泼,陈知县心中对熊二这样无事生非的刁民更是心存厌恶,摔下签牌道:“好个刁民,公堂之上撒泼耍诈,公然污蔑朝廷命官,左右先拉去打二十大板!”
这叫杀鸡骇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噼哩啪啦一顿板子,只打得熊二哼哼唧唧,屁|股上被打得开了花,仍是不改市井无赖之气,放起刁来说道:“大老爷审案不公,平舆县衙暗无天日……”
听得熊二这般哼唧,陈知县越发的恼怒,喝道:“好个刁民,到了这个时候还敢撒泼,左右且拉过去掌嘴三十!”
只十几下,就打的熊二牙齿脱落,满嘴是血。
“奴家招,奴家招!”这沈莲三只是做皮肉生意,如何看过这般血腥场面,见熊二被打成这般模样,早就吓的抖做一团,开口叫道。
这沈莲三不是熊二浑家,前些时间叉|开腿在确山地面上卖时,恰好遇到了熊二来僄,见这沈莲三有几分姿色,熊二将她到了平舆,后受熊二安排在乐天饮用的酒中下些迷药,然后在乐天药力发作时见机行事。
见沈莲三招了,那五个人证中的三个是熊二寻来的同谋,此刻再也不敢抵赖,免的受大刑加身的痛苦,全都招供了,自己是受了熊二的收买做假证。那房东与另一人是不知情的,纯属是路见不平,被熊二鼓蛊利用。
陈知县一拍惊堂木,喝道:“熊二,本官且问你,你可还有何话说?”
“小人招!”眼下熊二不敢再逞强,肿着一张嘴将事情的原由说了一遍,自己虽唤做熊二,却不是乐天舅父家的熊二,而是乐天舅父堂兄家的儿子,与那熊二长的也颇为相似,那封莫须有的匿名举报信也是熊二自己举报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与乐天攀上关系,好展开下一步的行动。
案情大白。
不过乐天又岂肯就此罢手,对陈知县拱手说道:“大老爷,这熊二心机深沉,敢下药迷倒县衙吏员施实诬告,必是有所依仗,请大老爷明察,以还小人一个公道!”
乐天在平舆得罪的人就那么几个,莫说是陈知县便是整个县衙的人也能猜出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乐天说话,熊二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忙开口道:“所有事情都是小民一人所为,并无人指派!”
“乐某与你无怨无仇,你有何动机要陷害乐某人?”乐天走到熊二面前,声音一厉:“你若再不肯说实话,县衙牢房中那几十套刑具让你挨着尝个遍。”
熊二这等厮混的人物,如何不知道县衙大牢是何等阴暗的地方,而且自己得罪的还是乐天,进了县衙大牢,自己死了要比活着强。
想到这里,熊二生生的打个冷颤,又想起指使自己做事之人的背景,思来想去想到一个人物,开口道:“是那顺来酒楼秦老东家指使小人做事!”
陈知县眯起了眼睛,问道:“是哪个秦掌柜,你且与本官说清楚!”
熊二忙说道:“就是本县顺来楼酒的东家秦老万!”
乐天不由的眯起了眼睛,这秦老万虽说性子犟强一直与自己对着干,却不至于出这等下作手段,定是这熊二在胡乱攀拉。
想到这里,乐天上前照着熊二就是一脚,骂道:“你这阿臜货,定是在胡乱攀咬!”
“不得咆哮公堂!”见乐天发飙,李知县一拍惊堂木,随手扔出一只签牌道:“去秦家,将那秦老万带到堂上!”
闻言,乐天心中一惊,陈知县莫非糊涂了不成,眼下是个明白人都能猜的出来此事是黄达在背后搞的鬼,怎么陈大老爷就偏听偏信去寻那秦老万的麻烦了。
很快乐天明白过来,陈知县是打算将案子追到熊二这里就可以了,顺带整治一下秦老万那个老犟头,谁让这老头西三番两次的随在黄达身边与县衙做对,至于黄达嘛,陈知县是要放其一马的,毕竟黄达的后面站着的是黄炳,大家同是混官场的,彼此要照顾一下情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者说就算将黄达捉来又怎样,难道你能动用大刑逼供不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借机敲打一下秦老头,也是警告那黄达一下。
想到这里,乐天不由的长叹了口气,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过了没多久,那奉命去拿人的衙伇回来复命,顺来酒楼的老东家秦老万被带到了县衙。
只见秦老万吹胡子瞪眼的站在县衙在堂上,喝道:“老夫究竟犯了大宋的哪条法律,要将老夫拘到县衙之上?”
反正与县衙早就撕破了面皮,这秦老员外也就破罐子破摔。
没有理会秦老万,陈知县低头对熊二说道:“人犯熊二,你且抬头看看,可是此人指使你污陷本县乐押司的?”
熊二整日吃东喝西的厮混,自是识的顺来酒楼的老东家秦老万,开口道:“是他,就是他指使小人诬陷乐押司的!”
熊二自然不是傻子,心中明净的很,眼下能寻个替死鬼最好,找到了主使人自己只能算做过从犯,若将所有罪责压在自己身上,自己免不了判个流放徒刑。
刚被带到县衙大堂,便被人栽了个罪名,秦老万哪里肯认,张嘴骂道:“你放屁!”
“被告不得咆哮公堂!”陈知县狠狠的拍了下惊堂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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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名一时半刻定不下来,陈知县只是冷笑,把手一挥命差伇将所有嫌犯押入牢房,待日后再审。
未待散堂,乐天便被一众女伎围了起来,这个说恭喜乐先生陈冤得雪,那个说乐先生福人自有天像,什么人善人欺在不欺之类的万金油般的词话如潮涌来。
这般景像,陈知县与严主簿也是摇头苦笑,做为自己亲信的乐天受熊二诬告,起到关键作用的竟然是一个女伎,索性退堂而去,便不计较了。
与一众女伎应衬了半响,乐天才走到那绿浓面前,面带歉意的说道:“乐某上次赊欠姑娘的人情尚且未还,这次又得姑娘相助,让乐某不知如何报达了!”
一众女伎望着绿浓又羡又嫉,这绿浓相助了乐先生,在平舆红起来了怕是指日可待。
绿浓一改方才与沈莲三吵架时的凶悍模样,慢声细语的说道:“奴家倒不求先生什么,只求先生得闲时去奴家那里坐坐而己!”
这话说的自是明白。
看热闹讲看热闹,案子结了热闹也便散了,女伎们自然不能耽误了自家晚上的生意,与乐天客套了一番也便各自散了去。
谈笑有红颜,往来尽粉黛!
县衙外的一幕,人家乐押司依红偎柳谈笑风声,引的无数人艳羡无比。
送完各路女伎,乐天刚要回工房廨所,只见尺寸寻了过来,替自家阿姊传话,道是自家阿姊唤他去家里走一趟,乐天没有多想,将手头上的事情安排了下,又向衙里告了假,往阿姊家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了阿姊家门,只见外甥迎头跑了过来,说还说不大清楚的小嘴中,直喊乐天叫新郎倌,乐天一把抱起外甥,把买来的零食递到外甥怀里进了屋,见自家阿姊一脸喜色,问道:“阿姊着尺七唤我何事?”
“阿姊家的大门快要被人踩烂了?”乐氏笑道。
“为何?”逗弄着外甥的乐天心中不解。
乐氏笑的合不拢嘴:“阿姊原以为二郎性情浮浪,喜流连于花街柳巷,常担心你连个出身好的亲事都寻不到!”
撇了撇嘴,乐天表示万分无奈,自己这阿姊为自己操心操的太多了罢,再说以自己的性子又怎么少的了女人。
乐氏又说道:“这两日先后有我们李家族长、许家、吕家、范家几户员外,着媒婆上门与你说亲,阿姊一时难以抉断,特唤你来看你中意哪家的姑娘!”
翻看了下名帖,乐天见这名贴上的姑娘俱是出身本地富户人家,对自家阿姊说道:“阿姊,这些人家的姑娘都深居闺阁之中,小弟又如何知道品性、模样?”
“二郎说的也是!”乐氏点了点头。
当!当!当……
就在姐弟俩说话间,有敲门声传来。
乐天前去开门,开门一股香风迎面扑来,只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站在面前,立时认了出来,眼前这小娘子是秦家小娘子秦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中对秦老万多少还有些怨恨,乐天开口道:“秦家小娘子来此做甚?”
语气甚至清冷。
听得乐天这般语气,秦芷儿一双眼眸立时雾水迷离,眼泪几乎就要掉了下来,强忍着说道:“请先生救家父一救!”
“案子由大老爷审理的,乐某是半点忙也帮衬不上!”乐天一口回绝道,便要伸手关门。
听得乐天一口回绝,秦小娘子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扑蔌蔌的落了下来。
“二郎……是谁呀?”恰在乐天欲关门之际,屋内的乐氏问道。
听到乐氏在屋中说话,秦小娘子忙唤道:“乐家阿姊是我!”
自家几时来过年轻的小娘子,听得话音乐氏好奇走出屋来,看到被乐天拒之门外的秦家小娘子,于心不忍道:“二郎你心也忒狠了些,怎能让一个女儿抛头露面立在外面?”
自家阿姊发话,乐天只好让开,待秦小娘子进得院来后,乐天向外望了望,除了一顶小轿外,没见到秦小娘子的婢女梅红。乐天门后好奇的问道:“怎不见你那小跟班了?”
秦小娘子先是向乐氏行了一礼,又与乐天说道:“妾身怕那丫头出言无状,顶撞了先生!”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秦小娘子想的倒也周到,知道自己此来求人的,梅红那丫头伶牙利齿,免不了惹自己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对秦员外印像极差,但乐氏对秦家小娘子的印像还是非常好的,忙说道:“站在院子里做什么,且进屋里说话!”
这秦家小娘子扑通一声硊在地上,哀求道:“还请先生救救我家父亲,妾身愿做牛做马伺奉先生!”
“这是做甚!”乐氏忙前将秦小娘子拉了起来,掸去沾在衣裳上的尘土。
“你家父亲忒不识好歹,三番两次与县尊还有乐某等人做对,今日又有人诬告乐某,指认幕后主使是你家父亲,眼下你家父亲落得这般境地,实是咎由自取!”乐天摆手道。
“二郎,今日又发生了何事?”乐氏开口问道。今日乐氏不曾外出,如何今日大堂上的事情。
乐天也不隐瞒,将今日大堂上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只是将那证人绿浓的身份,改成是一围观的好心妇人。
乐氏问道:“阿姊倒要去好生感谢人家,不知那人住在哪里?”
“小弟己经感谢过了,就不劳阿姊费心了!”乐天忙推辞道。
做为当事人的秦家,经过托人打探,秦芷自然知道事情的经过,在一旁苦苦说道:“秦芷自知悔亲之事令乐家颜面无光,今秦芷愿意侍俸先生一世,望先生不弃……”
“不敢!”乐天摇头摆手:“你那父亲若知你与我又私下定亲,这次怕是会告到州府路府,又要吵闹的不得安生!”
想起秦员外前后闹出的这些事,便是喜欢秦小娘子的乐氏也是一脸的不悦,对秦芷说道:“你本是我为二郎看好的良配,只是你那父亲实不成器,弄出的诸多事端更不必说了,现在许多大户人家都争着与我家二郎结亲,我家二郎又何必再惹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间,乐氏颇有几分得意的展示了下手中媒婆送来的名帖。
听得连乐氏也这般说话,秦小娘子把心一狠,说道:“先生的正房大妇,秦芷是不敢奢望了,若先生不弃,妾身愿做个暖床叠被的妾室,照料先生起居!”
秦家小娘子话音出口,乐天与阿姊乐氏俱是心中一惊,齐齐对视了一眼,这秦家虽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但也算是殷实富裕人家,这等家庭的女儿又如何能与人做妾。
“莫要说笑!”乐天摇头道。
“妾身岂是说笑之人!”秦小娘子斩钉截铁,口中说道:“只要先生肯搭救我家父亲,秦芷做年做马也要报达先生大恩!”
乐天并不接话,心道你与我结亲,你家父亲都搅闹的不安,若成了乐某的小妾,怕是天都会被那秦老万搅塌了下来。
说话间,秦小娘子向乐天与乐氏敛身一礼,走出门去。
“不必理会!”乐天冷哼,并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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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阿姊聊了会,乐天便回了家。
“听说今日有人把老爷告上县衙了!”刚刚叫门就见菱子开门问道,看模样似己经守在门口等待了好长时间,专门问自己这件事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菱子,乐天没有否认,问道:“你不为老爷我担心么?”
“连通判老爷都奈何不了老爷,几个蟊贼又能怎样!”菱子一脸崇拜的说道。
曲凌儿听到乐天的声音,也从屋内迎了出来,一脸急色的说道:“老爷您没事罢!”
“没事!”安慰了几句曲小妾,乐天才进了屋里,身子斜依在椅子上彻底放松下来,今日若不是绿浓认出了那沈莲三,自己纵是有县尊庇护,但想要澄清事实,可要颇费一番周折了,而且自己这声名还要受些影响。
吃过晚饭,天色也黑了。
乐天感觉到今日异常疲倦,曲凌儿则识趣异常的为乐天捶背捏肩的伺候着。
正在惬意之际,忽听得门外有人敲门,乐天心中不悦,吩咐凌子说道:“若是来寻我的,直接就说老爷不在!”
得了乐天的指令,菱子只是开门,冲着门外叫道:“来人莫要敲了,我家老爷不在!”
只听得一个女子在门外说道:“妾身今夜来投,夫君如何不见妾身?”
莫说是乐天,便是曲凌儿与菱子听声音也是一惊,细听这声音又有些熟悉,齐齐的将目光投向乐天,想了起来,说道:“是秦家小娘子?”
菱子不解道:“老爷,您不是与她退亲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比菱子大了三两岁,屈凌儿也不过是大一点的女孩,一脸的惊讶的问道:“她唤老爷叫夫君,又自称妾身,老爷何时与他拜的天地?”
“她怎真的来了?”乐天一脸的吃惊。
起身来到门口,打开自家院门,乐天便见到秦家小娘子与婢女梅红提着灯笼站在门口。
乐天再看,在秦芷的身后还立着一个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竟然是秦芷的兄长秦放。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对于秦芷这个时候来到自家,乐天也是一脸的不解。
秦芷儿屈膝见礼道:“妾身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今日妾身在夫君面前说了话,自然是做数的!”
后边的秦放走上前来,将一张纸契递到乐天的手里,语气略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是在下与李家嫂子写下的婚书契约,待明日在县衙户房盖过印就可以正式生效了,就算我家父亲想要反悔也没有用!”
由灯笼照着,乐天接过婚契翻看了一下收在手里。
夜色中,看不清秦放面容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其一肚子的无可奈何。
叹了口气,秦放说道:“我家妹子生于深闺,衣来伸手惯了,若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请乐先生不要怪罪!”
乐天神情木然的点了点头,此刻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种罪恶感,貌似自己在强抢民女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半响后,乐天才说道:“要不了几日,你家父亲便自牢中出来!”
得到乐天的承诺,秦放点了点头。
自己尴尬,乐天也尴尬,这秦放指挥自家的佣人将几个箱子抬到乐天家的院子里,又向乐天拱了拱手,带着几个下人便离开了。
“你这算是过门么?与私奔倒是差不多,若是到了你家父亲嘴里,又是私定终身,免不得闹上县衙!”院子里,乐天问道。
秦芷默默的说道:“明日夫君将婚契拿去县衙,盖上户房的大印,妾身便永远是夫君的人了!”
“莫说是大红灯笼,今夜连红对子也没一副,这能叫做小妾过门么?”乐天摇头。
“小妾……”
听得乐天的声音,曲凌儿与菱子齐齐惊讶的说道。
“对,是小妾!”秦芷冲着曲凌儿与菱子点了点头。
这原本的预备主母,名分却变成了小妾,这如何让人吃惊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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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颇有些尴尬,乐天轻咳了声:“进屋坐罢!”
进了屋,秦芷请乐天坐下,自己则是站在一旁。曲凌儿与菱子见秦芷站立,也不好坐下立在一旁,二人脸上各是一种表情。
秦芷的婢女梅红则是带着挑剔的眼神,左右打量着乐家,貌似十分的不满意,那神情如同为自家小姐叫屈一般。
见梅红还是端着在大户人家做婢女的姿态,乐天也懒的与她计较。心中则是有些叹息,一个原本富裕人家的小姐眼下却落得与自己做妾,换成自己是侍候的婢女,怕也会是和梅红一个模样罢。
“都坐罢!”见几人都不肯坐,乐天说道。
在家中,便是菱子在家里的名份上是婢女,乐天也没将她当做仆伇看待,除了让菱子做些家务外,其余时候在乐天面前或坐或立都是可以。
“尊卑有序,奴婢又岂有在家主面前坐下的道理!”
听了乐天的话,菱子欠了欠身子便要坐下,却听得梅红叫了一声,刚刚欠下的身子又弹了起来,一脸惊讶的望着梅红,随后噘起了小嘴,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听到梅红说话,秦芷轻声喝斥道:“梅红,休要胡言!”
龙多旱,人多乱,若这样下去,这家里日后必不太平了,看样子自己日后要大振夫纲了。想到这里,乐天轻咳一声:“在我家除了分工不同,人人平等!”
这话说出口去,秦芷与梅经二人皆是瞪大了眼睛望着乐天,满脸尽是惊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己熟知乐天性子的曲凌儿,说道:“我家老爷性子温和、宽容大度,在这家里自无拘束!”
曲凌儿与秦芷自是不同,曲凌儿出身于伎家,自然将身段放的极低,一向以老爷来尊称乐天。秦芷由于之前与乐天有婚约在身,眼下虽为妾氏,却是富裕人家出身,称乐天为夫君也是理所当然。
菱子则是示威般的瞧了眼梅红,自顾自的坐在一边,脸上尤带着笑意。
没想到乐家是这般情况,秦芷整理了下思路,浅浅说道:“夫君也知道,妾身家的产业被焚为白地,眼下家中重建酒楼正缺银钱,所以妾身投奔并未置办什么嫁妆,还请夫君莫要嫌弃!”秦芷一边说话一边瞧着乐天的脸色。
这是一个是以女方的嫁妆来决定出嫁女子地位的年代。
见秦芷这般小心翼翼的说话,又想起秦芷白日在阿姊家那尴尬万分的模样,乐天不免心生怜惜:“你且问问我在衙中为吏时,可曾敲诈勒索过本城商户,又曾贪图过别人钱财?”
“就是知道乐先生为伇时心存良善,我家老爷起初才同意这门亲事,只是姑爷行为不端……!”梅红心直口快的提及旧事。
“休要多嘴胡言!”生怕梅红再揭旧疮疤引乐天不快,秦芷忙训斥,又忙说道:“梅红这丫头被妾身宠坏了,向来说话口无遮拦,还望夫君不要怪罪。”
当初乐天做快伇时,倒不是乐天心地良善才没有生那勒索钱财的念头,而是因为乐天抄袭诗词混出了些许名声,为了爱惜羽毛才强压下这个念头,没过多久后又陈知县被提贴司,也就失去了直接面对众多商家的机会,没了做这阿臜事的机会。
乐天摇头苦笑,岔开话题道:“我这宅院甚小不比你秦家宽阔,明日后搬去城外桃园居住,那里要宽阔一些!”
秦芷忙道:“妾身委身与夫君,自是不敢挑剔,眼下城内居无定所的百姓甚众,有地栖身,妾身己是心满意足了!”
“你且住与东房,我去西房居住!”乐天安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芷回道:“东房乃是正室主母所居之所,妾身如何配的上!”
记得那秦员外家中也是纳有小妾的,秦芷自然也懂得些规矩,曲凌儿住在西屋,秦芷方才这番说话是说的理所当然,还是有意吃醋自己与曲凌儿居住而表达不满?乐天心中也是猜测不定。
不能让自家婢女看了笑话,乐天望着菱子与梅红说道:“你们两个收拾一下,回屋睡下!”
梅红想了想,问道:“奴婢要去哪里睡?”
乐天摆手道:“今夜与菱子挤上一挤,待明日搬到桃花庵便宽敞了!”
梅红无奈,菱子撇嘴,二人在院子里收拾了一下,一起去挤西厢房的那张小床。
曲凌儿心思灵巧,也寻个借口回到了自己屋里。
屋里只留下乐天与秦芷二人,看着秦芷,乐天心中有一些不忍:“今日一无花轿爆竹、二无亲朋好友庆贺,实是委屈了你!”
“妾身福薄,还请夫君怜惜!”秦芷只说道。
虽说那秦员外三番两次的搅弄自己,但眼下乐天总觉得自己似欠了这秦芷一般,无奈道:“你是与曲姨娘同住,还是去东屋独住!”
听乐天这般说话,秦芷脸涨红了起来,几次张口欲说些什么,却又将话咽了回去,直到最后才起身,强颜说道:“莫非夫君嫌妾身容貌丑陋?”
这明显是上榻的暗喻,一个良家女子能这般说话,实是用了平生最大的勇气,乐天这两世欢场老手又如何听不出其间道理,说道:“今日太过仓猝,无红烛喜字无凤冠霞帔,实是太过委屈与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旧时人家纳妾也是家里一大喜事,大小户人家无不张灯结彩宴请宾朋,再者说吕家也要认曲凌儿为义女,举行过认亲仪式后,也要为这个义女大肆操办一番,哪有秦家小娘子这般模样的。
“妾身本可与夫君结成连理,纳于正室,奈何家父……”秦芷说到这里,眼神忧郁,顿了顿后又说道:“一切都是妾身命薄,怨不得他人,只求夫君念妾身遭遇,此生怜惜罢了!”
真是一个孝女,不知这秦老万修了几世才修来的福气,有这般的女儿,乐天心道。
“你可想好了,此生进了我乐家,就是我生家的人了!”乐天看着秦芷,说道。
秦芷点了点头:“进了乐家的门,生死都是乐家的人,妾身断不后悔!”又道:“妾身的行礼中,有两套新的床褥铺盖,只需拿来使用便是!”
两个丫头己经回房睡了,乐天刚想自己动手,那菱子与梅红两个丫头不知怎么听到了动静,齐齐的走了出来,一齐动手将东屋收拾了一下,才又回房睡下。
老宅虽然齐整,但乐天心中总感觉太对不起秦芷。
“官人……”见乐天一副犹豫的模样,秦芷一声嘤咛轻倒在乐天怀里,一切都不必多说了。软玉温香落入怀中,乐天就势抱住秦家小娘子,心中也不再犹豫,横抱起秦家小娘子向榻边走去……
“妾身虽不是乐家大妇,但在老房正室破身,也是算是妾身的补偿!”秦芷羞的将头埋在乐天的怀里,口中轻轻的说道。
女人啊,只是有意思的动物,乐天在心中想道。
东室,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后,又是一道极力压制的痛呼声在黑暗中传来,在这道痛呼声落下许久后,大床又传来一阵摇曳声,许久后,那床在剧烈的摇动了几下,立时戛然而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后半个时辰的光景,少女变少妇,秦家小娘子就成了乐家姨娘。
“妾身有一事不解,不知当问不当问?”
许久之后,黑暗中乐天听到秦姨娘开口向自己问道。
借着着外面洒下的月光,乐天见秦姨娘的脸上不复先前的痛苦模样,拥着怀中佳人怜惜道:“你我夫妻己连为一体,又有何事不能开口问询的!”
“这妻字,妾身可当不得!”秦姨娘开口道,声音却是惋惜之至,又说道:“妾身若没有记错,曲姨娘进门也有两、三个月了,为何还未曾有喜?”
在这个时代,男人被问起这件事很伤自尊,乐天只是一笑,:“是为夫不让她怀的?”
“为何?”秦姨娘不解:“书上尝有言,男女行敦伦之事必出嗣之说么?”
乐天道:“凌儿的年纪尚小,为夫不想让她怀的太早!”
“为何?”秦姨娘想追问到底。
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后世的那些青舂期教育神马的简直就是不伦之念,乐天也没有大晚上给自家秦姨娘普及生|理卫生知识的必要,只是回答道:“今夜夜深,有事明日再说,睡觉!”
就在乐天欲闭目睡觉之际,突然有一种压迫感袭来,自己一月三贯多的收入刚刚养活自自己、小妾、还有丫头菱子,眼下家里凭空多出两口,立时多出好大的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自己手头上有许官人赠的点银钱,又坑了悟和方丈百多贯,还向县衙里巧立名目报销了些额外花耗,实际上自己除了这二百多贯银钱,还有兰姐给的两锭银子,自己真的就没有什么家产了,城外桃园一年的收入不过十多贯,怎能养得起一家五口人,来日家还免不了再多出几张吃饭的嘴。
以眼下家中的这般景像,自己只能开源不能节流啊,再者说自己日后若真去蔡州,这平舆地面上的油水可就就捞不成了,难道要坐吃山空不成?
眼下做什么生意才能来钱啊?乐天叹了口气。
听到乐天叹气,秦姨娘问道:“夫君因何事不快?”
“为了孔方兄那阿堵物!”乐天随口回道。
听到自家夫君为银钱犯愁,秦姨娘也说道:“我家父亲最近也因银钱犯愁,总想将家里田地卖了再建酒楼!”
乐天抓住了商机,说道:“你家那酒楼,可让我入股?”
“以我家父亲那脾气,怕是不允!”秦姨娘摇头道。
“那以你名义如何?”乐天试着问道,又言:“为夫在衙中任职一月不过数贯钱的薪俸,眼下家中人口渐多,为夫又怎能让你等受苦!”
进了乐家的门成了乐家的人,秦姨娘角色转变非常快,与乐天说道:“妾身听大兄说,重建酒楼尚缺数百贯银钱,若夫君有的话,妾身可以回家与大兄商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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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乐天又想起了一句千古至理,女生外相!
拥着怀中的秦姨娘,不知不觉的睡了,睡梦中乐天听得有人开门,随即耳边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乐天睁开了眼睛,只见己是第二日清晨,婢女梅红进了屋来,正服侍穿戴齐整的秦姨娘梳理。
正睡着觉有生人闯了进来,乐天还是有些不大习惯:老爷尚未起床,你这丫头怎进得屋来?”
“奴婢要伺候我家小姐梳理!”梅红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见乐天醒了过来,初经人事的秦姨娘脸上微微泛红,小声道:“夫君,梅红自小伺候我,己经习惯了!”
陪嫁丫头,暖床叠被……
一系列的联想突然浮现在乐天脑海里,引得乐天望着主仆二人的眼神里显现出几分暧昧来。
看到乐天的眼神,秦姨娘一张脸立时粉红了起来。
吃早饭时,看着秦姨娘偶尔轻慽的眉头,一旁的梅红说道:“小姐,这饭菜吃的惯么?”
秦姨娘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点头。
梅红对乐天说道:“老爷,家里的早饭有些太过粗糙了,我家小姐怕是吃不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嫌不好吃,你可以自己做啊!”菱子开口抢白道,又有些委屈的说道:“人家天没亮就起来准备吃食了!”
“你这丫头休要胡说,这饭菜合口的很!”秦姨娘斥责梅红道,又对乐天歉然一笑:“夫君,梅红这丫头在我家被宠溺惯了,说起话来难免有些没大没小,还请夫君不要怪罪,容妾身以后多多管束!”
乐天只是笑着点头。
心中里却是清楚的很,秦姨娘家是开酒楼的,家中伙食自是好的很,菱子小户人家出身,又会做得什么珍馐美味,便是拿来上好的食材,煮出来怕也是味同嚼蜡一般,自己与曲姨娘吃东西向来从不挑剔,倒也是习惯了,秦姨娘定是有些不大习惯的。
正在吃饭的曲姨娘看了眼乐天,又看了眼秦姨娘,怯怯的开口道:“老爷,妾身这里住的惯了,不想去桃花庵住!”
“是呢!”菱子也是开口说道:“奴婢与曲姨娘想的一样,不想离开这里!”
曲姨娘白了眼菱子,说道:“傻丫头,不要叫什么姨娘,叫姐姐便是!”
“宅院这么小,怎么挤的下嘛!”梅红嘟着嘴小声说道,显然是刚挨了自家小姐训斥,才压低了声音。
梅红住过大宅院的,在秦家又受小姐宠爱,自然是一人独住一个房间,哪里与人合住过。
看样子这个家是有分成两派的节奏,乐天不由的有些头大,却又不明白曲凌儿与菱子二人的意思,自己这个院子太小,住下五口人着实是有些拥挤了,为何还舍不得搬走。
吃过饭上差,乐天点过卯后去工地上视查了一番,有手下来报,有人来寻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那人带来,乐天见是一仆伇装扮的人,只见那人向自己施礼道:“见过姑爷!”
“你是……”对这个称谓,乐天还有些迷惑,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了:“你是秦家的人?”
“小人是!”那人神态恭谨,又说道:“我们少东家着小的前来传话,请姑爷吃酒,还请姑爷务必赏光!”
看时辰也快至午时,乐天应道:“前面带路!”
见了秦放,郎舅二人相互见礼落座,互敬酒水饮了几杯后,秦放试探着说道:“我家小妹己入了府中,妹婿是不是将我家父亲放出来!”
这时,乐天才想起来,自己与秦芷的那张婚契还未曾盖上户房的大印。随即回道:“你家父亲也就是岳父老泰山大人那脾气你也知道,若早早的放了出来,怕又是不得安宁!”
“我家父亲年老体迈,经不起牢中折腾艰苦!”秦放的声音中带着哀求之色。
“有妹婿我应衬,自不会让老泰山在狱中受到委屈!”乐天摆手,又说道:“只是眼下乐某要想办法让老泰山接纳乐某,不然……”
“还望妹婿好生照顾我家父亲!”秦放明白乐天的意思,无奈的点了点头,只得扯开话头:“今日我妹妹回家,听说妹婿你有意与我家合伙做生意!”
“确有此意!”乐天点头,又说道:“听秦芷说,你家有意卖掉家中田产?”
“一把火焚了家业,又缺银钱周转,眼下这般举动也是迫于无奈!”秦放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家中田产是立命、根基,怎可轻卖!”乐天说道,又言:“我愿将银钱放在秦芷名下,入股你家酒楼,且不参于酒楼管理,你看可好?”
秦放想了想,便点了头。要卖掉家中田产,秦放自是不大情愿,与人合股做生意,虽说要被剥去些利益,但也只能这样了,再说秦芷与乐天为妾,也是自家人。
不说生意,乐天又开口问道:“我规划的平舆布局,你也是看过的罢?”
“布局甚是巧妙,可避免再蹈上次火灾之后辙!”秦放点头,看过了乐天的城市规划模型,秦放也不得不佩服乐天的才干,虽说自家妹妹与乐天为妾,心中还很无奈的,但不得不佩服乐天的才干。
“这平舆重建后,出售房屋的权力就在我的手中,介时秦家自然可以优先选择繁华路段的最好的铺面!”乐天笑道。
闻言,秦放心中大喜,随即又有些犹豫道:“这最好的铺面,恐怕价钱不菲罢?”
“把你家那铺面原址卖与官府,再加些银钱如何不能拿下,如果还不够的话,可以选择分期付款购房!”乐天拿出了后世房产开发商的销售理念。
秦放有些不大明白:“分期付款?”
无奈,乐天又为秦放灌输了一通后世经商的理念。
说起经商,郎舅聊的其乐融融,秦放更是对乐天的理念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下午乐天还要上差,故而只浅酌了些,没有喝的尽兴,甚至秦放有如遇知音,有些恋恋不舍起来。
辞了秦放,乐天来到户房,那户房的徐押司忙着起身与乐天见礼,二人客套了一番之后,乐天拿出秦放与自家阿姊签字画押过的婚书,道:“今来寻徐押司不为别的,麻烦先生在这上盖个印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过婚书,这徐押司细细看了一遍,忙拱手道:“恭喜,恭喜!”
嘴中说着恭喜,这徐押司心中却是大惊,自是知道这秦家几次对乐天悔亲,为此不惜闹到公堂之上,结果这秦家女儿非但没逃过乐天的摩爪,连乐家的正室大妇也没做成,反倒成了小妾。
这徐押司也不得不佩服乐天的手段,忙拿出户房的大印盖在婚书上,口中连连恭喜:“乐先生,在下日后定要讨杯喜酒喝!”
乐天一笑,心道你准备好贺礼便是,秦芷过门、曲凌儿过门,肯定要大办一番。
“乐先生,你原来在这里,让小的一顿好找!”就在乐天与作押司应衬间,后堂的门子来寻。
“莫非是大老爷来命你来寻我?”乐天问道。
后堂门子答道:“不是大老爷寻你,是主簿老爷唤你有事!”
收起婚书与徐押司道声告辞,乐天忙向主簿廨所走去。
看着乐天的背景,徐押司满眼的羡慕:“尚未成亲,便纳了两房如花似玉的小妾,这般齐人之福,本县有谁能与其相比!”
“年纪轻轻不求上进,酒色均沾,有辱斯文!”乐天进了主薄廨所,施过礼后便迎来严主簿一通训斥,显然是闻出了乐天的一身酒气。
乐天忙为自己辩解:“小人白日饮酒所为却是公事,只为说服那秦家少东家将土地卖与官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果如何?”严主簿问道。
“成了!”乐天笑道。
点了点头,严主簿说道:“能得知州叶大人青眼是你的福份,叶大人年底免不得调你去蔡州府衙,只要你肯用心办事,再熬些年头资历,一个九品的杂职是有希望的!”
随即严主簿话音一转,说道:“本官曾打听过,在蔡州府衙似你这样熬资历的吏员也不在少数,你不是县学生员,又无秀才功名,轮到你又不知要用多长时间!”
其实我不想当官,也不想去蔡州府衙,乐天却不敢大声说,只能在心底说道。
“本官与本县教谕说过了,允你入县学充做生员,也算是为你获取功名铺上半条路!”严主簿说道,又伸手一指案的一堆书藉:“这些经义都是本官与县尊读书时用过的,你且带回去好好研读,入了县学自然用得上!”
离开主簿廨所,乐天又去牢房走了一趟,叮嘱牢头好生照顾秦老万一番,那牢头自是应允。
看到一堆书藉,乐天不由的头大,那些之所者也的文言文着实很费脑子,自己真的不想翻弄,但依旧还得谢过严主簿。
下了差,见乐天抱着一摞书藉回家,秦姨娘、曲姨娘与家里的两个丫头眼底尽是好奇:“老爷如此上进,莫非要寒窗苦读,考取功名?”
乐天只是苦笑。
秦姨娘忽的说道:“妾身也觉夫君这个宅院虽小,但却很温馨,不想般去桃花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奴婢也觉的这个家很好,与菱子挤在一张床上很有安全感呢!”梅红也跟着说道。
这思想转变的忒快了罢?
早上说要搬去桃花庵的是你主仆二人,晚上怎么就突然变卦了,乐天不由的迷惑起来,目光投处曲凌儿与菱子,说道:“你们给她二人灌了什么迷魂药,怎得突然就变了?”
梅红心直口快:“桃花庵离清河上那些花船画舫太近,搬去了那里居住,岂不是给了老爷偷|腥的机会!”
“梅红姐姐说的对!”菱子也捧哏道。
曲凌儿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掩着嘴的笑。
呃……
乐天无语。
梅红这般与乐天说话,秦姨娘却没开口斥责,掩口笑道:“老爷的风流性子在平舆有谁不知道!”
之前还为家中会分成两派而头疼,没想到这两派只用了不到一天的光景就合二为一了,而且看样子还要对自己严防死守,防止自己勾三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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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乐天面色尴尬之际,一个中年妇人推门进来,向乐天施礼又开口问道。
这妇人眼生的很,乐天将目光投向秦姨娘问道:“她是何人?”
“她是家里的王厨娘!”一旁的梅红嘴快,答道:“我家少东家怕老爷家的饭菜不合小姐口味,专门将家里的王厨娘调来,与老爷家里做饭!”
“小姐自小吃惯了我做的饭,换了口味自是不合味口!”那王厨娘说道。
秦芷低声道:“今日妾身回了娘家,未与夫君请示,还望夫君不要责怪!”
乐天点头,正未接在意秦芷的话,只是安慰道:“县衙我己打点过了,你家父亲在牢中好的很,过两日便会出来!”
王厨娘的手艺果然不错,这顿饭乐天吃的果然比以前有滋有味,看样子自家的膳食技术水平有待提高,直接命令菱子随在王厨娘身边学艺。
用过晚饭,天色尚早,乐天自是不能与秦姨娘或是曲姨娘做那没羞没臊的事,家里放着美貌小妾,自己才不会去花街柳巷,但这年头又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又无聊的很。秦姨娘也算是大家闺秀,对琴棋书画有些涉猎;曲姨娘是伎家妈妈悉心调|教的清倌人,对这些也是有造诣的,唤梅红拿来棋子,二人对弈了起来。
在秦芷身边呆的久了,对于围棋梅红也是懂的一些的,在一旁看着热闹;菱子虽然不懂,却是凑起了热闹。
那王厨娘做完饭便走了,现下只余乐天一个没人理会的闲人。前世对下棋这种事,乐天只是附庸风雅略略看过,上不得半点心。自家两个小妾秀色可餐,下起棋来更是迷人,乐天上前凑起了热闹,却发现自家两个小妾一本正经的对弈,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值的乐天注意的是,自家这两个小妾,表面上看是在那里对弈,但暗中似乎都在较着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斗总比武斗强,乐天心道。
没有人理会自己,乐天无趣的靠在椅子上,开始想自己的事情。
也该是为自己想想了,若自己去了蔡州府衙做事,自己如何应对那黄通判与那王户曹参军。在平舆自己虽可以搅弄的呼风唤雨,但出了平舆自己连只虫都算不上。去了蔡州,自己怕是只有伸头挨宰的份。
想到这里,乐天渐渐皱起了眉头。
如同庙中的木雕泥塑一般,乐天足足呆坐了半个时刻,突然间,乐天起身面露喜色道:“有了!”
正在对弈的两房小妾闻声吃了一惊,纷纷望着乐天,不知乐天为何变成这般模样。齐齐说道:“夫君吓煞妾身了,为何这般模样?”
没理会自家两个小妾,乐天吩咐道:“菱子铺纸磨墨!”
不懂围棋,菱子看的几乎打了瞌睡,但为了给曲姨娘壮壮声势,自然要跟在一旁,听了乐天吩咐,菱子应了一声,忙跑了过来给乐天铺纸磨墨,摆脱那无聊的陪衬。
听到菱子磨墨时发出吱吱的声响,梅红在一旁嗤笑道:“你这妮子笨手笨脚的,磨墨如何要用这么大的劲力,好好的砚台怕是都磨的漏了底!”
“你磨的好,你来磨!”菱子递了梅红一个大大的白眼,反嘴说道:“我向来是这样磨的,老爷从来也没怪罪过!”
这两丫头斗嘴,绝对可以看作是两房小妾暗斗的延续,乐天在一旁只作观察不做发言。
“我来就我来!”梅红走了过来,伸手夺过菱子手中墨条,说道:“让你来看看本姑娘是怎么磨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两丫头对嘴,秦姨娘与曲姨娘只是相对一笑,又低头对弈去了。
刚刚研墨,便听到砚台里又传来声响,梅红十分老道的低头看了一眼,撇嘴道:“老爷家这墨条的品质也忒差了些,难怪磨的时候有声响!”
菱子作了一个不屑的眼神,乐天只是摇头,只道是自己又被鄙视了。
拿着手中的墨条,梅红一边磨一边用教徒弟的语气对菱子说道:“拿墨时,食指要放在墨的顶端,拇指和中指夹在墨条的两侧。磨的时候要轻,按下去时稍微重一点。磨墨要慢,用力要匀,研墨要用清水,倒水要适量,不要太多。好墨研时细润无声,差墨研时声音粗糙。”
菱子虽然不服气,但看梅红磨墨时着实比自己强,也便不再嘴硬什么了。
梅红继续说道:“执墨研磨方式可分为三种,一种以垂直推拉前后磨,另一种以斜的角度前后或圆旋转磨,还有一种是不规则的随便磨,无论那一种磨法,都不可太用力,用力过猛就无法磨出光泽。”
乐天也不得不承认,这梅红懂的比自己还多,自己前世只有现成的磨水,哪里懂的这么许多门道。
墨磨好了,乐天展开宣纸,思虑了半响落笔下去。
梅红看着乐天写字,半响后拿起一张纸,说道:“老爷这字写的虽然工整,却是匠气太重!”
“你这丫头懂甚,便来瞎做评论!”听梅红聒噪评论自己写字,乐天有些忍耐不住,开口斥道。
梅红一挺小胸脯:“奴婢虽识字不多,但小姐写字时曾与奴婢说过写字的技巧要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梅红不可对老爷无礼!”正在下棋的秦姨娘开口斥道,忙走了过来:“夫君莫要怪罪梅红,梅红这丫头说话向没遮拦,却是真心为主人家好!”
见秦姨娘开口求情,乐天只是一笑,大度的说道:“你家夫君怎是那等与丫头计较的小肚鸡肠之人!”
“夫君在写什么?”秦姨娘看着乐天写出的稿子,有意岔开话题说道。
乐天把注意力又放回到笔下,回道:“剧本……”
话说了一半,乐天才想起来在这个时代是没有剧本一词的,忙开口道:“呃……不,是词话!”
“词话?”听到乐天这般说话,便是曲姨娘也走了过来,一脸不解的问道。
难道词话这个词在宋代也没发明出来么?乐天发现,与这个时代的人说起后世的常用词语,真的是难以解释。
不明白乐天口中所说的词话是什么意,秦姨娘拿起一张墨迹己经干滞的纸稿,细细的读了起来,眼中神色越发的感兴致起来,看完一张又拿起另一张观看,直到把手头的几张看完,兴冲冲的说道:“夫君快些写,这词话写的真有意思呢!”
曲凌儿也拿起纸稿看了一遍,眼中也尽是兴奋之色:“老爷词话写的甚好,快快更新,妾身也要看!”
更新?乐天不由的睁大了眼睛,这个年头也有催更么,难道不打赏一下再催更么?哪怕在脸上直接啵儿两下也有动力啊。
菱子大字不识几个,一脸茫然的望着眼前的稿纸说道:“老爷写的是什么,怎让二位姨娘这般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曲凌儿对菱子说道:“菱子,老爷写的词话,有一章正是根据你家哥哥的案子写的!”与菱子处的时间最久,曲凌儿自然知道菱子大兄张彪受冤,在乐天的帮助下沉冤得雪的事情。
“今日妾身见老爷抱回许多书籍,只道是老爷好学上进,眼下却写这词话作甚?”秦芷深居闺阁自是没听过这些事情,虽觉的新鲜好奇,却又不解乐天的举动。
“你家夫君我又岂能做那无用功之事!”乐天一笑。
秦芷与乐天二人走到一起,可谓是纠结曲折,在识的乐天之后,秦芷也打听过乐天的为人,自然知道乐天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物,绝不会凭空的瞎忙。
“你家夫君我,总不能做一辈的书吏罢!”菱子懂事,把泡好的茶水端来,乐天接过茶碗饮了一口,接着说道:“府衙小吏熬些年资,也能混得从九品的杂职,但你家夫君若是那样熬的话,熬个一二十载,头发都怕是熬白了!”
秦芷笑道:“所以夫君便想起了写这个词话,来为自己表功不是?”
“指一本词话表功,能有多大的机率,又有谁会看的到!”乐天一笑,又说道:“为夫是想将这些词话写成剧本,请些女伎表演弹唱出来!”
曲凌儿眼睛一亮,说道:“老爷这个想法甚妙!”
宋时还没有词话与戏剧,乐天一提出这个概念,曲凌儿与秦芷立时觉的足够新颖。
“夫君果然是旷古奇材!”吟的一手好诗词,又规划重建平舆,眼下又提出了戏剧的构思,想起乐天种种所为,秦芷不禁叹道。
对于秦芷的赞叹,乐天只是一笑,目光渐渐深遂了起来:“娘子你也知道,你家父亲是受了何人的掇弄,去叶知州那里状告为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自家父亲是受熊二攀咬才进了大牢,但对于黄家,秦芷心中也是痛恨,又想起了自家父的遭遇,敛身行礼道:“还请夫君救我家父亲出来!”
扶起自家秦小妾,乐天说道:“老泰山大人,为夫自是要搭救出来,只不过在救人之前,为夫要想出对策让你父亲接受你与我为妾之事,免的到时麻烦!”
顿了顿,乐天又说道:“为夫虽说是得叶知州老大人的青眼,但若是去了蔡州府衙做事,免不了要受那黄通判的挤兑,所以这词话剧本一则为了与为夫表功,二来替陈知县扬名,三来嘛也是彰显出为夫与黄通判势如水火的关系,这样黄通判若挤兑为夫,怕是也要受百姓喝骂!”
“夫君心思果然缜密!”秦芷说道,随即却是又挑起了眉头:“只是夫君要与伎家排演这词话……”
秦小妾的意思,乐天又哪里不知道,说道“你家夫君哪里是那种见到女人走不动路的好|色之徒,写这词话戏曲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便是要还人的人情!”
对于乐天的那些事,曲凌儿知道的比较多,忙问道;“老爷又是欠了谁的人情?”
乐天面色郑重:“昨日为夫险些被熊二诬陷,若不是女伎绿浓识得那女伎沈莲三,仗义直言后,你家夫君才得了清白明;若非绿浓姑娘,你家夫君虽能动用办法洗清罪名,但时间拖的久了,难免不会败坏了声名,所以这个人情不可谓不大,不可以不还,岂是为夫吟得一两首词所能还的起的!”
“这绿浓姑娘虽流落风尘,但心地良善,耿直不输须眉!”秦姨娘点头说道,望着乐天眉眼中却突然泛起了笑意,压低声音对曲凌儿说道:“你对老爷的底细熟些,老爷在平舆的花街柳巷里,究竟有多少相好的?”
呃……
乐天再次无语了,算是大家闺秀的秦姨娘,在成了妇人之后,怎变的这般八卦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想到秦小妾这一句话,立时引来主仆四人的热烈目光。
这是什么回事,怎么开始扒起自己的风流史来,乐天思有些短路。
其中最有发言权的便是菱子,到家里最早的菱子首先发言:“奴婢算过,自从奴婢来府上做工,老爷共计有七天没在家里住过,还有五个半夜没在家里住过!”
闻言,乐天恼怒的问道:“老爷我七天没在家中住过也便罢了,五个半夜没在家中住过又是何意?”
“半夜没在家中住过,是说老爷后半夜回来了,那七天老爷说去公干,至于去没有去,奴婢便不知道了!”菱子很认真的说道。
原来菱子将乐天那几日去李屯镇出公差,也算计了进去。
曲小妾掩着嘴说道:“妾身在平乐轩时,只知道老爷从未有夜宿伎家之事,只不过自从进了老爷家门之后,老爷未曾出公差,也有外面夜宿过两次,老爷回来后,妾身还曾在老爷的衣衫上闻到有脂粉味儿!”
“就两次彻夜未归,而且身上有脂粉味?”梅红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随即又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说道:“姑爷在平舆花街柳巷中有恁大的名气,却为何行事比我家少东家还知自爱?”
方才心中还有几分恼意,听得梅红这般说话,乐天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好奇:“我那舅兄,也就是你们少东家也好夜出不归?”
“姑爷与我家少东家相比,如同正人君子了!”梅红撇了撇嘴。
好劲爆的消息,乐天不由的震惊,心中又有些纳闷,脸上露出为何我不知道的表情,毕竟自己常行走在风尘中,怎会遇不到有同样爱好的这位大舅哥。转念又一想,这秦放也算是浪|荡子了,怪不得能见得自家妹妹与人做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乐天一副不解的模样,曲小妾说道:“秦家虽然富裕殷实,却未必是豪强之家,如里去得起老爷常去的地方!”
想想也是,乐天知道自己僄的都是至少几贯钱一夜的本城名伎,这秦放玩一次两次还行,去的多了,囊中也会羞涩。
梅红似乎深得八卦真传,向曲凌儿问道:“常听人说,姑爷去那种地方不用花钱,满城的伎家都盼着姑爷去,真有此事么?”
乐天无奈,却又不能开口斥责,眼下这一家五口,四口都在八卦自己的事情,若是动了怒气,恐怕晚上在榻上行事,自家小妾都不肯应承自己,弄起来与讦尸没有两样,只好由着去了,但依旧板脸说道:“只许议论老爷这一下,下不为例!”
话音落下后,乐天只是叹息,看样子自家还是底蕴不足,这小户人家的家教实在是不咋样,日后要加强约束了。
本来还有些顾忌的曲小妾胆子大了起来,笑道:“在平舆花魁大比之前,只是本地女伎巴望着老爷光临,大比之后,莫说是平舆怕是蔡州府的伎家也恨不得抬着轿子请老爷去,据说现下伎们家都有三个愿望!”
这话说的梅红与秦小娘子同时睁大了眼睛,又齐齐的问道:“是哪三个愿望?”
“一个赚的万千家资;二是嫁入进士府邸;三是与相公一夜缠|绵词曲相赠!”曲小妾细细的说道,随即又是一笑:“只是咱家老爷眼光高的很,非姿色过人的绝不染指,更不要说作词相送了!”
突然间,乐天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将目光投向梅红。
梅红被乐天突然投来的目光吓了一跳,不由的缩了缩身子,向自家小姐身后躲去,口中却依旧在逞强:“姑爷为何拿这般眼光来看奴婢?”
“你家少东爷那般德行,你……”乐天带着几分深意的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问的梅红脸面通红,躲在自家小姐身后不肯说话。
“夫君莫要胡问!”秦小妾也是面色微红,白了眼乐天,口中却是轻笑:“梅红还是好好的女儿家!”
这话说的梅红更是不敢抬头,陪嫁丫头的身份越发的明显了。
菱子立时觉察出几分不对来,看了看发育良好的梅红,又瞧了眼自己还有些干瘪的身体,满脸尽是无奈。没办法,本钱没有梅红足啊!
呵呵的干笑了几声,乐天充耳不闻,埋头接着写自己的词话,由四人任意八卦分说,不在理会。
直到时近三更,乐天才住笔洗漱了一番,才爬上自家秦小妾的榻,颠龙倒凤自是不必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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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宁元年十二月,朝廷令全国普办县学,规定县学由令、佐掌之,县学置长、谕各一人,并支取俸禄,并职事人相宜量置,学长负责县学日常工作,学谕为其副职,以经术来训导县学生员。
此外县学还置直学一名,负责管理县学生员名册、考勤,斋长、斋谕各一人,负责管理县学纪律,斋长、斋谕均是从县学生员中选取,此外县学里还设钱粮官一名,管理县学的学钱、学粮。
政和二年,朝廷又下令本县县令佐官任管勾专切检察学事,来加强对县学的管理。
这八个字的官称念起来显的拗口至极,乐天念了几遍才记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日上差,乐天有意翻看了有关县学的记载,心中对当今的这个道君皇帝也是好奇的很,就道君皇帝实行的教育制度来说,这位道君皇帝当算不得昏庸,甚至有几分明君之相,眼下这种县学、府学、太学制度,己然有了后世学校的雏型,只是这个朝代奸臣庸官太多,让这种制度蒙尘。
名义上陈知县挂着管勾专切检察学事的头衔,自然有权力将乐天调入县学成为生员,之前的乐天不过混过私塾,进入县学那得是优等生才有的待遇,如今乐天却是一躇而蹴。
而且县学生员的名额有着严格的限制,一县不过二百多人。
进入县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县学生源的主要来自于三个方面,一是官府吏员子弟,为求自家子弟能当官做吏,官吏们舍得在子弟身上花钱,送他们去县学念书;二是乡绅富豪家的子弟,其的目的与官府吏员相同。
这第三种生员来源便是寻常平民百姓,县学生员中前二者占据大多数名额,平民百姓者极少。
特别是崇宁年间三舍法实施以后,县学生员得免身伇,越发的吃香起来,从官吏到富绅皆是抢破头般的将自家子弟往县学里送,甚至不惜花大价钱买通考官寻人替考,以求进入县学。
这县学生员的身份何其的吃香,也就可想而知了,当初乐天在清河岸边被几个读书人耻笑,也就有着这方面的原因。
如今乐天得了生员名额,终于将身份变成了读书人。
士子啊,金贵的很!
知县挂职在县学只是个虚名,真正管理县学的是县学学长,如同今日的校长一般,北宋三舍制的实施,使的县学学长的职位成了最为热门的官位,那些几乎不识字的官宦富家子弟,寻人替考自然要献上大笔的贿赂,县学的几位学官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了。
与后世明清不同,后世明清二朝,县学学官们可以说是清水衙门中的清水衙门,怕是整个人都能饿出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顺便插言一句,正是宋朝这些县学学官的贪婪,最直接的后果便是导制宣和年间道君皇帝废去三舍制,科举制又粉墨登场。
其实三舍制在当时实施由于弊端丛生,反倒不如科举制公平,科举制相对而言更适合社会进程的发展,才是平民子弟进阶统治阶级的快车道。
直到意识到县学生员给自己带来的好外时,乐天才明白陈知县给自己一个生员名额,是多么大的一个人情,想来是对自己的一个补偿罢。
由于平舆火灾,县学官舍临时被当成了居民安置点,县学生员纷纷放假回家,县学的几个官员也便放松下来,但还是要在县学官舍办公的。
又去工地督促一番进程,乐天才直奔县学官舍。
安置灾民时,乐天便曾去过县学,所以对县学官舍门清。县衙朝拜时更是常与程学长、方教谕见面。只不过那程学长与方教谕扮着一脸清高相,向来瞧不起胥使出身的官吏。
很快来到了学长教谕的廨所公房,现在乐天也算是正经的读书人了,走进程学长的官舍,向着那程学长一礼:“学生乐天见过程学长!”
看着乐天,程学长点了点头,面对着乐天这个县尊面前的大红人,依旧还是一副清高模样,以训诫的语气道:“你虽能做得几句轻薄浮浪之词,不过是小道尔,县学讲授经义才是大道,你可要细心听讲了!”
虽看不惯这程学长鼻孔朝天的模样,但乐天依旧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施礼道:“学生谨尊教诲!”
左右打量乐天半响,见乐天无甚举动,这程学长轻眯眼睛,文绉绉的吟道:“束脩敬师纲常也!”
这是什么节奏,乐天有些发懵,突然间回想起融合之前那个乐天灵魂的记忆,束脩是送与老师的学费,这程学长这样开口,竟然明目张胆向自己索要赂贿,难道不知自己与陈知县的关系么?敢这样小瞧自己,莫非这学长读书读成了呆子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乐天心中生出几分怒意,回道:“索贿怠徒伦理乎?”
没想到乐天敢反驳自己,这程学长轻挑眉头,心中生怒却未立时表现出来:“进了县学动辄绩考,当不得有半点松懈?”
乐天岂听不出这弦外之音,程学长这话摆明了是在威胁自己,若自己在县学绩考时不及格,自己这生员的名额便保不住了。
学校黑的居然到这种程度。
“锦瑟无端五十弦!”看着乐天有些发怔,程学长又念道,神色间颇有些得意。
这五十弦代表的是五十吊钱还是五十贯,乐天也弄不清楚,但这是狮子大开口的明码标码却是肯定的。
话说回来,若是一目不识丁的富家公子哥,就算花五十贯买一终生生员,就算不去县衙当差,免去身伇也是非常合算的。可惜现在立在程学生面前的是乐押司,靠几厥诗词扬名天下,有名士之称的桃花郎君,在平舆更是排名前几号交椅的人物,岂又吃程学长这套的。
乐天一笑:“走音错韵好不羞!”
敢还公然还击自己,简直是不识好歹,程学长眼中立时泛起几分怒意,却又抑压下来,冷冷道:“且回去好生念书罢,切莫荒废了学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客套了一句,乐天辞了那程学长,便出了县学官舍。
在平舆官场混的风生水起,为何到了县学,乐天弄的满肚子的郁闷。这程学长表面上说的好似师严长慈一般,却是明目的向自己要起了好处,难道真不怕自己到陈知县面前告他一状么。
这只怪乐天对宋体的社会体制不太了解,或者说是乐天对这个年代的教育体系一窍不通。
有了县学生员的身份,除可以免身伇以外,平民子弟也是入仕的正途。
县学学官除管理县学生员外,也要受到上一级学官的管制。所以这程学长除了要受陈知县的指导考核外,还要受蔡州府衙学官的直接领导,实际上程学长受到蔡州府衙学官的管制要更多一些。
正因为这层体制,将县学官员与一般县衙佐官区别出来,而且能够担任担任县学主官的大抵都是科举出身的人物,正因为如此,便是太学上舍出仕的陈知县也不能将县学学长当做寻常佐官对待,在应酬交往中,时时也要尊称对方一声老师。
学官每年也是有考绩的,县学里虽说有二百多名生员,除了花钱进学的生员外,也需要一些有真才实学的生员来充点门面,若不然每年向州学推举秀才,选了一群草包送上去,这程学长怎能与上级学官交差,又通过考核。
很不幸,乐天被程学长当成了草包中的一员。事实上程学长也清楚乐天的底,除了做两首诗词外,对于经义几乎是一窍不通。这样一来,程学长将乐天当做肥羊来宰也就不奇怪了。
县学考试,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乐天的身上,令乐天有些透不过气来。
一脸郁闷的来到县衙,乐天唤来等候使用的尺七、涂四、张彪三人,吩咐三人想办法去寻那程学长不为人知的短处,只要能拿捏到这程学长的一些把柄,还怕什么个县学考试不成。
将事情安排下去后,乐天径直走进县衙大牢,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牢子见乐天走了进来,忙行礼道:“乐先您这身子如何来的了这肮脏的地方!”
听到牢子说话,那管制县衙牢狱的节级与押狱齐齐的走了过来施礼,节级笑着说道:“乐押司怎得来了,有事着人传属下去便可以了,怎劳得您的大驾!”
那押狱也讨好的说道:“属下按着乐先生的吩咐,不曾让那秦员外吃半点的苦头!”
乐天笑着还礼道:“辛苦二位了,改日乐某请二位吃酒!”
二人口称不敢,等待着乐天的指示。
客套完毕,乐天道:“将那熊二押来见来!”
当下有牢子将那押熊二押了过来,节级与押狱知乐天有话要问,极识趣的寻个借口退去。
“乐先生,小人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才冒犯了您,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次罢!”看到乐天,那熊二双膝脆地,以头触地连连求饶。
乐天冷哼了一声:“当日在县衙大堂,你诬陷乐某的那般威风哪里去了?”
“乐先生,看在你我两家姻亲的情面上,您就放过小的这一次罢!”熊二求道。
听熊二这般说知,乐天更是面带怒容:“你若念及乐熊两家姻亲的情份,又何必设局算计乐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是那黄家的管事唆使小人,小人见利忘义才做下了这等糊涂之事!”熊二一脸苦相的说道。
“黄家?”乐天一挑眉头,有知故问:“哪个黄家?”
熊二忙回道:“就是黄达黄员外家唤做黄财的管事!”
“你不是说唆使你的是秦员外么,怎么成了黄家的管事,为何你当日在公堂上不说清楚?”乐天眯起了眼睛。
熊二为难的说道:“乐先生,那黄家的厉害您也是知道的,小人虽拿了银钱办事,事情暴露也不敢攀咬,而且全县与先生您有隙的就黄、秦两家,秦家在县衙没有什么根基,小人只好攀咬后者了!”
乐天冷笑了一声,冷冷道:“你可知道,攀咬了秦员外,也得罪了乐某?”
秦员外与乐天几乎水火不容,这是全县都知道的,熊二听了乐天的话,立时迷惑了起来。
乐天一笑,不屑道:“想来你不知道,这秦家小娘子是乐某人的小妾,这秦员外也就是乐某的岳丈大人,你说是不是得罪!”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熊二的耳中,却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熊二知道黄家自己是得罪不起的,所以才攀咬在平舆几乎没有什么根基的秦家,没想到这秦家也攀咬不起了。
乐天轻笑:“以你诬陷的罪行,徒三千里、杖刑八十的是跑不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乐天的话,熊二连连打了几个咆哮,杖刑八十,撑不住的话一条小命都交待在这里,便是侥幸撑过了这八十杖刑,被流放到边关做苦伇,也是注定十死无生。想到这里,以头触地磕的嘭嘭直响,哭求道:“求先生放小的一条生路!”
“以你的罪责,流放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但只要按乐某说的去做,乐某可以在大老爷那里与你说情,将你流放的近些,至于杖刑也可以挨的轻些!”乐天说道。
流放的近些,杖刑挨的轻些,意味着自己可以活的一条性命,熊二忙道:“小的愿意听从乐先生安排!”
乐天点了点头,与熊二说道:“只需你一口咬定是秦员外是幕后主使便可,与其他人等一概无关!”随后又安排了几句。
听完了乐天的话,熊二一脸惊诧,不由问道:“先生不打算寻那黄家的楣头?”
“这是你能问的?”乐天横了一眼熊二,脸上现出几分戾气。
熊二连忙说道:“是,是,是,小人多嘴了!”
要来纸笔,乐天写了份供状,让熊二在上面签字画押。
刚刚纳了秦家小娘子为妾,乐天哪有空儿去寻那黄达的楣头,再说陈知县都不想多过问此事,自己一个小小的押司又怎奈黄家如何,眼下要先将秦员外摆平才好,若不然这秦员外出了大牢,又是一番搅弄不得安生。
将牢子唤来,乐天扔下些银钱,摆手道:“且将这熊二先押回牢去!”
牢里自有牢里的规矩,牢子们全指望着打点钱过日子,乐天自是知道的,那牢子拿钱谢过,将熊二押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并没有离开,待那牢子回来,说道:“带我去见那秦员外!”
来到秦员外监外,那秦员外听有人来,抬眼望去,见是乐天不由的冷哼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秦员外,久违了!”乐天立在牢外沉声道。
秦员外只是不予以理会。
见自己这位岳父依旧不肯理会自己,乐天冷哼一志声,声色俱厉的说道:“你三番两次的与乐某为难,乐某不为难你也便罢了,这次居然与人设下如此龌龊凶局,险些使的乐某知陷囹圄,你秦员外好恶毒的用心!”
秦员外脾气暴躁,怎听得乐天如此说话,整个人跳了起来,冲着乐天叫道:“乐家小子,你休要胡言乱语,老夫何曾做过如此歹毒之事?”
乐天直视秦员外,厉声道:“那熊二己然在供状上签字画押,指证是受你幕后指使,难不成是假的?”
说话间,乐天将方才熊二签下的那份供状拿在手中晃了晃。
秦员外起身走到囚栏前,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身体内的力量,似乎瞬间被抽空了一般。
被人指认成幕后主使,秦员外窝了一肚子的火,却丝毫奈何不得,但心中也知道主使熊二的非黄家莫属,但自己在县衙毫无根基,黄家势力强大,乐天又是平舆官场的能人,又如何能翻的了案情。眼下自己成了幕后主使,那秦家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能跳出来与自己说话。
眼下落得如此地步,秦员外心中开始有些懊悔,早知这样自己就不该毁去乐天与自家女儿的亲事,以至于自家在平舆如无根的浮萍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叹息道:“罪名坐实,流放杖刑怕是一样也少不得,不知道您这身体能不能承的住!”
知道自己无法翻身,秦员外只是长叹一声,颓废的坐在地上。
乐天接着说道:“你家秦小娘子前日又寻到我家……”
“芷儿又要怎样?”秦员外闻言,整个人似条件反射般的跳了起来。
“为了求乐某撤去诉控,救你出狱,你家女儿提出要与乐某做妾!”乐天回道。
此时若是做妻,秦员外或许尚可答应,说是做妾,秦员外如同被马蜂蜇过一般,再次一蹦三尺的大叫道:“万万不可,我秦家女儿怎可与人做妾!”
“乐某没有答应!”乐天修炼到撒起谎来毫不脸红的境界,淡淡的说道:“秦小娘子与乐某做妻,你秦员外都搅闹的惊天动地,你家女儿若与乐某为妾,天知道你秦员外会不会一把火烧了我们乐家!”
“算你识相!”秦员外松了口气,神色隐隐间还有几分得意。
真能苦中做乐!
乐天又接着说道:“昨日,你家女儿又寻上门来,再次声称只要乐某将你救出大牢,愿委身为妾!”
乐天玩起了温水煮青蛙的策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可怜的女儿,都是为父害了你啊!”秦员外长叹一声,老泪纵横。
随即乐天又是轻轻一笑:“昨夜你家女儿轻装简从,住了进了乐某的家中!”
“啊……”闻言,秦员外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乐某没有碰令千金,一直到今日乐某上差,令千金依旧留在府上,但只怕令千金的名声受损!”乐天继续说道。
秦员外捶胸顿首,涕泪长流,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看样子,秦员外似乎己经认命。
“乐某还是那句话,你有一个好女儿!”乐天又说道:“方才听得手下来报,你家女儿己经与人说起,来我家做了妾氏!”
“啊?!”闻言,秦员外呆若木鸡一般,不再有半句言语。
温水煮的火候烧的差不多了,乐天转身离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轻飘飘的留下句话,乐天出了县衙大狱,让自家这位岳父一个人好好的发呆,慢慢去适应这个既成事实。
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岳父是怎么开门做生意的,希望他会明白道理的。正如自己前世开始踢足球时,一心想做一个最耿直、优秀的足球运动员,然而渐渐发现现实与理想差距却是太远,假球与黑哨充斥在绿茵场上,慢慢的自己的理想被磨灭了去,认同了那些现实中的潜规则。
不认同现实的后果,不用说也是想的到的。
平舆虽小,但还是修有城墙的。
立在城墙上,乐天看着自己规划的平舆新城,大半个平舆城如同一个巨大的工地,足有数千征发来的劳伇在工地上不停的忙碌着,从废墟中清理的垃圾被从西门运出,一切都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一条将清河水引入县城的沟渠渐显雏形,己经有些被清理干净的墟址,正按照自己的规划在开挖地槽打起了地基,相信用不了多久,一片新城就会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成为平舆的新气象。
“关防重地,闲人不得进入!”
就在乐天在城头瞭望平舆之际,忽听得城下有吏伇喝斥。放眼向城下望去,只见得一个仆伇打扮的人欲走上城头,被把守城门的差伇挡住。
随即又听得那人与那看守城门的吏伇说道:“我家主人有请乐先生,容在下上城禀报!”
“那也不行!”把门城门的吏伇似铁面无私一般。
乐天不由一笑,这仆伇难道看不出来,那把门的吏伇明显是想索取些好处,随即乐天明白过来,家仆出来奉老爷办事,何曾有钱与这些差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向城下走去,开口问道:“何事?”
那仆伇显然是认识的乐天的,施礼道:“见过乐先生,我家主人请先生一叙!”
乐天不解:“你家主人是谁?”
“我家主人是庄喜庄员外!”那仆伇回道。
乐天想了起来,这庄喜便是那吕何介绍与自己认识,要供给建材石方的庄员外,寻自己定是为了建材石方之事,乐天点头道:“前面带路!”
见面的地点,依旧是清河边的花船上。
刚到岸边,便见那庄员外己定立在花船船头,乐天遥遥见礼:“庄兄!”
看到乐天到来,庄员外顺跳板走下花船,还礼道:“听说乐先生进了县学,恭喜!恭喜!”
“庄兄是如何知道的?”乐天不解,自己早上才去县学报道,为何刚到中午这庄员外便知道了。
“我家侄子也在县学读书,恰好今日去了县学,故而为兄知道的早些!”庄员外笑道,随即见四下无人,低声道:“那程学长可曾向先生索要过好处?”
“你怎知道?”乐天又是惊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石那老假正道怎会诚实!”庄员外说话也不见外,笑道:“似县学那等清水衙门,若不向生员索贿,他喝西北风去啊!”
程石想来就是程学长,这名字起的倒真是讽刺,随即乐天挑眉道:“这程学长明日张胆的索要赂贿,难道竟无生员上告么?”
“上告?”庄员外摇头轻笑:“这程实除了不向家境贫寒的优异学员索要好处,其余那些花钱进学的便是他不开口讨要,哪个又不向他送上厚礼!”
见乐天依旧是一副不解的模样,庄员外又在乐天耳边低声说道:“这县学的生员有七成是花钱买进学名额的,只为求个免的身伇,只有余下的三成才是有真才实学的,这程学长正是因为这个进项,才在这个学长的位置上做的牢靠的!”
三舍制就是毁在这些人手里的!
乐天对县学的黑幕知之甚少,听了庄员外的这一番话,立时皱起了眉头,才知道这县学中的黑幕是相当的大啊,虽说这是个自己拿捏程学长的把柄,但若是戳了这张黑幕,怕自己不只是要得罪了全县的富绅,甚至还会触动了蔡州府学,这可是自己担待不起的。
思来想去,只好将这个念头做罢,待以后再寻这程学长其他的把柄计较。
乐天岔开了话题:“庄员外今日寻我何事?”
“听说前几日有无赖诬告先生,今日为兄特意为先生摆酒压惊的!”庄员外说道。
说话间,二人上了船。
刚到船上,便有几个女伎迎了上来,乐天一看尽是自己相熟的,分别是兰姐儿、绿浓还有沈蝉儿,不由的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庄员外还是十分懂的乐天心思的。
见了绿浓,乐天上前微微一礼:“前日多谢绿浓姑娘仗义直言,若不然乐某便是跳到清河里也洗不清了!”
“妾身哪受的先生的礼!”绿浓忙屈膝还礼,盈盈的说道:“先生说的哪里话,先生做事向来为公无私,妾身一向景仰先生的紧,又岂能让先生清誉蒙垢!”
沈蝉儿也是上来见礼,最后来轮到兰姐儿,兰姐的目光却是有些哀怨:“先生好个薄情的人儿,家里有了新欢,却忘了妾身这个旧爱!”
呃!乐天不由的无语,自己是反拿了兰姐儿僄资的。
趁入席间,庄员外低声道:“听闻近日先生纳了秦家小娘子为妾,怕先生晚上不得空出来,为兄才选在中午摆宴的!”
闻言,乐天不由的苦笑,这庄员外是嘲笑自己在家受管制了么。庄员外知道自己纳了秦小娘子为妾,想来兰姐儿也是知道的,若不然今日说起话来怎么会有些酸溜溜的。
沈蝉儿陪伺着庄员外,绿浓与兰姐儿将乐天夹在中间。突然间乐天想起了自己写词话的事,眼下正是个机会,趁机开口问道:“你三人可会弹唱?”
“先生这是何意?”绿浓有些惊讶的说道,轻笑道:“伎家女子哪个不会拨弄些乐曲!”
“倒是乐某孟浪了!”乐天笑道,随后将自己写词话的事情说了一遍。
兰姐儿睁着眼睛吃惊道:“先生是说想要邀请我等出演扮演词话中的角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是此意!”乐天回道,目光扫过三位女伎问道:“你们可有意向?”
沈蝉儿不解道:“奴家不懂,演这词话是与谁看?”
“自然是演给全县的百姓看!”乐天答道。
话音落下,三个女伎彼此望了望,还是不明白乐天的意思。
戏剧,在宋代时还没有产生,最多不过在街头巷尾有些说些小故事的艺人,直到南宋才渐渐现出些评书的雏形,乐天的这个想法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太前卫,纵是前卫的伎馆中人一时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新生事物,使的乐天心中突然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诱之以利,才能动其心。
乐天孜孜不倦的扼杀着自己的脑细胞,绝不能让自己的戏剧大业落了空,换了一个角度思维来说此事,与沈蝉儿说道:“沈姑娘可还记的你义助乐某,破那张彪被冤一案么,乐某正是将此案写成词话,由诸位姑娘演绎出来……”
“此法大善啊!”不愧是生意人,深具商业头脑的庄员外终于听出了门道,未待乐天说完便插言,随即抚掌道:“蝉儿姑娘之大义,可从词话戏剧中彰显出来,更使姑娘名气大震,还能褒奖本县陈父台,可谓是一举两得!”
“真的?”被庄员外点拨开了窍,沈蝉儿惊喜的说道。
乐天点头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目光投向绿浓,庄员外又说道:“绿浓姑娘义助乐先生摆脱诬陷,此事也可写与词话戏剧之中,姑娘大义更为天下人所知!”
“绿浓姑娘仗义直言,使乐某摆脱诬陷,几厥词又能表达的了谢意,乐某无以为报,只想到了此种办法为报!”乐天终于说出自己最初的用意。
听得乐天这般说话,绿浓忙起身再次施礼:“小女子不胜感激,在此谢过了!”
绿浓与沈蝉儿皆有戏码成了主角,一旁的兰姐儿有些坐不住了,嗲声的娇道:“蝉儿姑娘与绿浓姑娘都有词话,先生也要写个词话与奴家!”
乐天一笑:“兰姐儿舍身伺俸那前来平舆搜刮的冯转运使,虽说写起来有所隐晦,但乐某如何不能移花接木写上些别的桥段在姑娘身上,使姑娘扬名!”
兰姐儿兴奋的在乐天的脸上亲了一口,又喂了乐天一杯酒水,绿浓忙布菜与乐天口中。
乐天正了正颜色,说道“这些且往后压上一压,在这三幕剧排演之前,乐某要请三位姑娘,再邀上几位姑娘先演上另出一戏剧!”
“是何词话剧?”三个女伎齐齐的问道。
面色肃穆起来,乐天道:“一场火灾使我平舆化成白地,乐某想将此事排成戏剧!”
庄员外与三女齐齐的望着乐天,等着乐天说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继续说道:“平舆火灾,使我百姓无栖身之所,县尊大人更是以身犯险火海救人,如今平舆重建,要不了数月,一座新城便会矗立起来,介时朝中大员少不得来平舆巡视,乐某欲在当时上演此剧!”
望着乐天,庄员外眼睛眯了起来,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一县衙小吏会在几月内一飞冲天,成为县尊眼中的红人,平舆官场中的风云人物,乐天这般才干岂是寻常人可比拟的。
平舆重建己经是陈知县一大政绩,这戏剧若是排演出来,更可使陈知县扬名。
这样的人,如何不得县尊青眼。
想到这里,庄员外起身道:“乐先生,你且写好词话,庄某愿出银钱资助此剧上演!”
“我等姐妹愿意出演,还可拉些有弹唱功底的姐妹加入!”兰姐儿几人也想通了其间关节,异口同声的说道。
“多谢庄员外与三位姐姐鼎力相助,乐某感激不尽!”乐天躬身一礼,眼下银钱有了着落,演员也有了着落,乐天如何不欣喜非常。
“先生说的哪里话!”庄员外回礼,兰姐儿三人也是齐齐敛身回礼。
事情既己议妥,且放在身边,乐天话音一转,笑道:“庄员外今日寻我,不只是为了吃酒压惊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听到乐天这般说话,兰姐儿这职业素质极高的三人识趣的退了下去。
商人趋利,眼下与乐天也算是熟识了,庄员外说话自不必闪烁其词:“前些时日得吕先生引荐,在下得以结织乐先生,更是与先生说起建材的生意,不知先生是否向县尊大人提及此事,到时还请先生为在下引荐!”
当初乐天说起这供给平舆重建材料的生意,基本是无利可图。又给这庄员外画了一张修桥补堤的大饼,却只能看不能吃,如何不叫人心中惦念。
来之前乐天就知为了此事,听庄员外将此事提了出来,乐天拍了拍脑门,做懊悔状:“哎呀,乐某倒是将此事忘记了!”
见乐天如此模样,庄员外眼中不免现出几分失望之色。
上次,乐天回到县衙便与陈知县、严主簿提及此事,为何眼下又做出这般模样,乐天自然有自己打算的,虽说是吕押司介绍庄员外与自己认识,但乐天心中却打起了小算盘。
虽说那吕押司与自己和解,但毕竟之前有过龌龊,更何况吕押司为人攻于心计,自己还是小心为妙,免的自己一时大意中了什么圈套,不得不防啊。更何况平舆做土方石料生意的商户比比皆是,借着这段时间乐天也有意要摸清这些商户的脉。
歉意的笑了笑,乐天为自己寻起了借口:“庄兄也知道,几日前乐某被那无赖诬陷,刚刚理清头绪,所以耽误到现在还未来及向县尊禀报生意上的事情!”
见乐天这般解释,也是合情合理,庄员外忙说道:“是在下心急了!”
经过这十多日的观察,对石料、木材、砖瓦的价格也是有了大致的了解,乐天又说道:“庄员外莫要心急,既然庄兄提起,乐某这几日便与衙中老爷去说!”
听乐天这般说,庄员外面露喜色:“那有劳先生了!”又加了一句,“事成之后少不了先生的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让庄员外放心,乐天又道:“县尊自是不会见你,乐某会将严主簿引荐与你认识,具体的操作事宜,庄兄可以亲自与主簿老爷商谈!”
庄员外哪里知道乐天想了这么多,还以为乐天另有计较,现在才算放下心来。
下午还有差事,乐天浅酌即止,虽有美色在旁,然这几日家有新纳的秦小妾,每日榻上辛勤耕耘不止,哪有多余的力气再耕外面的土地,与这庄员外又聊了一阵,在兰姐儿几人失望的目光中,乐天告辞离去。
回到县衙,乐天寻到严主簿,将庄员外的事情尽了一遍,这事情眼下也耽误不得了,平舆火灾后的墟址快清理完毕了,过些时日就等着要进料彻底开工了。
严主簿想了想,说道:“平舆重建所需的石料、砖瓦、木材也不是个小数字,在不赚银钱的前提下,这庄喜一人独包也不是不可,但修桥补堤却是个大工程,估计要花费个三、四万贯,到时就算这庄喜有个善人称号,怕也不是这庄喜一人所能包的下来的,便是包下来日后也免不了麻烦不错,县尊与本官商议过后,也觉的此事不妥!”
“县尊与主簿老爷的意思是……”闻言,乐天心中一惊,立时感觉到其中的麻烦来。
严主簿意简言骇:“多寻几个商户!”
乐天明白过来,暗道自己还是嫩了些,远没有严主簿这等人物老奸巨滑,想的长远。
偌大个修桥补堤的工程,石材木料包给一个人做太引人注目,免不得有人觊觎利益,甚至从间做些手脚什么的。若多几个商户一起合做此事,也便没有那么显眼了。
严主薄又说道:“县尊与本官为此事出面终是不妥,外头还要你来出面!”
乐天自是应承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了主薄廨所,乐天刚来到工房,就听有门子来报,说外头有人来寻。
命门子将那人唤了进来,乐天一见却是认得,此人是县学里除了程学长以外的二把手蒋学谕,暗道莫非此人也是来寻自己讨要好处的,难道自己成了县学生员后,真的就成了那西天取经的唐僧,大小是个妖怪都想咬上一口,想到这里乐天心里不免起了些怒意。
“原来是蒋学谕,学生不知老师光临,有怠慢之处还望老师不要怪罪!”虽说心中悦,乐天却不敢托大,忙站起身来,说话更是客客气气。
这蒋学谕也是还礼口称:“乐先生!”
以往日乐天的性格,自是对这些自命清高的老爷不在回事,眼下自己成了生员,不得不受其管制。而且就职位来说,这县学蒋教谕还是个在朝廷吏部名册里在藉的官儿,所以说乐天的地位还比不得这蒋学谕。
县学学长是朝延正式的从九品的官员,县学除了学长的官员外,还有一个末入流的官员,便是这县学学谕。
什么是末入流,国朝自一品大员至从九品之外,还有一个没有品级的官号便是这末入流,府衙里那些熬资历从吏员补升为官员的大多数都是这个品阶,乐天若是熬资质将来也就是混成这个品阶,这些末入流的小官除了有什么功绩外,大部分人的仕途也止步于此了。
县学学谕、驿丞、县公馆馆丞都属此类,可以说这末入流的官员是最悲催的官,在正经官员的眼里,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官,地位比差伇高不了哪去,甚至油水也比不了县衙里的差吏。
乐天忙命人奉上茶水,问道:“不知教谕光临,有何贵干!”
啜了口茶水,蒋学谕笑道:“乐先生进学县学,可喜可贺啊!”
话说的没头没脑,让乐天不明白其的意思,只好说道:“学生功课荒废许久,还要承蒙老师多加指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点了点头,蒋教谕说道:“你是新入学的生员,按朝廷律制,初试补入县学的学生,帘试以别伪冒,所以这绩考是免不得的!”
与那程学长一个说词,莫不是二人串通好了来向自己讹诈钱财?乐天心道。
“学生荒废学业己久,老师能否给予照顾?”乐天试探着问道,想看看这蒋学谕下一步何说词,以观其变。
叹了口气,蒋学谕点头道:“你平日公务繁忙,这功课自然是荒废了,我又怎不知道,但这朝廷的法度却不可不循!”
乐天的心不由的有些发凉,暗道果然是二人串通好了的。
就在乐天思虑对策之时,蒋学谕却是一笑,目光扫过乐天办公廨所,见屋内没有别人,房门更是紧闭,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轻轻推到乐天的面前。
目光落在这纸条上,只见这纸上写着三道试题,细看之下分别是一道经义、一道论、还有一道策题。
“这是……”乐天不解。
“且收起来!”蒋学谕压低了声音,又说道:“本官知道你学荒废,特意将这绩考的试题拿与你来!”
乐天心中一惊,忙将这纸条收入怀中,忙开口谢道:“多谢老师照顾,学生感激不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口中虽如是说,乐天知道这蒋学谕寻自己绝不是向自己示好这般简单,也不会是向自己索要好处,定是有什么事要求到自己。
“一场初试而己,算不得什么!”蒋学谕摆手,又说道:“县学生员旬月便要斋课私试,季一周之,孟月试义,仲月试论,季月试策,并不落得轻松!”
闻言,乐天险些跳了起来,这县学一季内便要考三次,每月考一次,这也太紧张了罢!
很快乐天稳下心性,略做揣测心中便明白过来,蒋学谕用考试来吓呼自己,更是说明问题,有事要求到自己。
“学生整日忙于衙中事务,更是自在惯了,且功课又荒废的太久,这县学不上也罢!”乐天一边大倒苦水抱怨,一边观看蒋学谕的表情。
蒋学谕把手一摆:“乐押司说的哪里话,有蒋某在又岂能让你丢了这县学生员!”说到这里,蒋学谕低声道:“有人托我与乐押司有事商量,就看乐押司愿不愿意了!”
“何事?”乐天故做不解的问道。
“明日午时,谢员外、林员外在百花酒楼做东,请先生一叙!”蒋学谕说道。
想了想,乐天说道:“这二人为何事宴请于我,还请老师说个明白,若超出了学生的能力范围,岂不尴尬!”
“对于乐押司来说此事乃小事一桩,这谢员外与林员外俱是本城经营土石建材的商户,乐先生主持平舆灾后重建,二人想分一杯羹,所以托我来中间说和此事!”蒋学谕终于透出了此来的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如此,乐天明白过来。这谢、林二人定是许了蒋学谕的好处,才让这蒋学谕来寻乐天,蒋学谕更是以考试的试题为交换条件,来促成二人的生意。
别说,真的是瞌睡来了有人送帎头,乐天心中不止为这考试的事情发愁,还为方才严主簿交待的事情为难,眼下就有了下文,一时间心中也不禁暗喜了一番,不过乐天依旧不动声色,做沉思状。
“怎样?”见乐天不语,蒋学谕倒有些沉不住气来,一双眼睛期期艾艾的盼望起来。
也无怪乎这蒋学谕沉不住气,县学那些混日子的草包生员为了混过季考过关,将送礼的大头都送到了程学长那里,对自己这个学谕几乎是爱理不理,所以这蒋学谕没有什么油水可捞,靠每月的那点薪俸外度日,这日子过的也是艰难。
几日前,陈知县与县学打过招呼要将乐天送到县学,初起时这蒋学谕还未曾在意,不知这林、谢二人如何知道了乐天进县学的事情,这二人与蒋学谕有些亲戚关系,便寻了来,请其在中间说和,更是许下了好处,这蒋学谕又如何不肯卖力做事,甚至连卖考题的事情都做了出来。
况且此时乐天在平舆如同呼风唤雨一般,与乐天拉好关系,日后办事也利落一些。
乐天想了想心中有了计较:“好,明日学生定按时赴约!”
“你我之间的关系不要让人知晓!”临走前,蒋学谕又对乐天说道。
乐天自是明白蒋学谕的意思,点了点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望着蒋学谕的背影,乐天一脸哂笑,这便是穷酸文人性子,既要面子的假清高,暗地里还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蒋学谕除了有想捞取好处的想法外,平日里也被那程学长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眼下难得寻这么一个渲泄的机会,也想看看那程学长吃瘪的表情。
随即乐天心中又是一叹,宋朝的读书人若都是这么一个德行,被异族欺负了这么多年也便不奇怪了。
傍晚时分下差,尺七、涂四、张彪三人在衙外向乐天复命,综合三人所述,这县学的程学长除了收受生员的赂贿外真还没有其他什么劣行,令自己拿不到拿捏程学长的把柄。收受生员赂贿的把柄,乐天自然是不能拿的,想想只好做罢。
只要那程学长不再为难自己,自己也犯不到与其撕破脸皮。
有看官要问,尺七三人不过是些没有公职如闲汉般的帮伇,为何打听消息的动做会这般迅速,乐天早上吩咐下去的事,晚上就有了结果?
帮伇这个群体极为特殊,既依附于官府,又游离于府衙体系之外,帮伇们为了彼此间行事方便,彼此间常常互通消息有无,时间久了便形成本地的一张情报网,眼下乐天是平舆的风云人物,诸多帮伇自是巴望着,尺七几人打听起事情来也就方便的很。
回到家门前,乐天敲门,菱子开门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然而仅仅是片刻后,一张小脸便变的有些不高兴起来。
见菱子这副模样,乐天不由的有些纳闷,心中猜测在家里菱子怕是与梅红吵嘴拌架了。
吃饭时,乐天越发的感觉家里的气氛怪异起来,屋子里只有自己说话,除非自己问到了谁,谁才开口应了一句,随即又陷入到了寂静之中。
这家倒底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右环视了一番,不止是菱子不高兴,便是自己的两个小妾也是面带不愉,连带着梅红瞅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
难道自己不在家,家里的这两房小妾间由原本的暗中较劲上升到了冷暴力,抑或是言语间有了冲突?乐天开始发挥想像力。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想到这里,乐天不由的有些头痛。
家庭合睦最重要,协调好两个小妾关系是重中之重,眼下自己还未娶正妻,若娶了正妻家里又会是什么模样。乐天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圣贤有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家合万事兴……”
梅红冷冷一笑,口中带着几分嘲意:“姑父还是先修己身,端正行为再来说甚么齐家治平天下罢!”
秦小妾看了自家婢女,斥道:“梅红不得多嘴!”
“小姐,奴婢说错了么?”梅红罕见的反了嘴,向乐天投来一个大大的不满眼神:“我家小姐进乐家的门才过两天,姑父就出去与那风尘女子厮混,置我家小姐与何境地!”
这……是怎么回事?乐天的目光诧异,怎么将矛头对向自己了。
梅红这般与自己说话,秦小妾也不开口斥责,一双眼睛只是不住的流泪。
“老爷是有些过了,秦姨娘刚刚过门,老爷却去那烟花之地,实是不该!”就连那一向不多说话的曲小妾也开了口,道起了乐天的不是。
曲小妾也与秦小妾说话,这说明家里没有发生什么冷战,乐天倒是松了一口气。不过,等等,她们几个怎么知道自己去了风月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菱子也是投来一个大大的不满眼神,开口说道:“奴婢闻过了,老爷的身上有三种香气,其中两种很浓,还有一种淡些,这些脂粉气奴婢很熟悉,想来这三个不要脸的坏女人早前就与老爷勾搭过的!”
菱子不止是揭发,还有推理,顺带说起了乐天的前科。
终于知道为什么家里人都对自己不满了,这也能闻的出来,这菱子的鼻子难不成是狗鼻子。
总之家里没发生内部矛盾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乐天只得解释道:“今日老爷我有些公事要谈,应酬时难免不会有伎家在旁侍酒!”
对于乐天的解释,梅红显示出极大的不屑:“我家少东家出去鬼混后,回来后也常是这么个说词!”
乐天彻底无语了,自己说实话也没有人相信,只得扯起虎皮做大旗:“便是县尊迎来送往,也免不了有女伎坐陪,如何老爷出去应酬,便成了鬼混?”
梅红依旧神色不屑:“那是因为老爷行止向来不端!”
“与你们这些妇道人家说不明白!”乐天无奈,只好猛往嘴中扒饭。
夫纲不振啊,乐天在心里苦叹。
吃过饭,乐天吩咐梅红磨墨,自己要赶着写词话。趁这空又与秦小妾说道:“我今日见了岳父大人,岳父大人身体好的很,只要他老人家不再犯什么失心疯的话,这两日就会出狱了!”
“多谢夫君!”秦小妾屈膝一礼,神色倒没有之前那般委屈了,只是张了张口又欲言又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秦小妾这般模样,乐天开口问道:“你心里有事便说出来,莫要憋坏了身子,在我家没有太过的规矩,我也不会甚拘束你们言行的。”
见秦芷依旧是有些难为情的样子,乐天又安慰道:“你且放心,今日我去船上吃酒,实是为了公事,不要想的偏了!”
犹豫了片刻,秦芷开口道:“妾身不是为了此事,妾身兄长今日来寻妾身!”
“我那舅兄来寻你是为了何事?”乐天问道。
长于闺阁中的秦姨娘向来养尊处优,也只对乐天开口求过情,便是眼下乐天成了自己的夫君,说起话来也是惴惴不安,一边说话一边看乐天眼色:“夫君也知道,这次火灾使我家产业损失极大,我家兄长听说夫君总管本城重建更负责采办事务,所以想做些土石建材的生意!”
秦放眼下无事可做,又不能做吃山空,只好想到了这个主意。
又一个寻自己要做生意的,还是自己的大舅哥,乐天想了想问道:“你家向来经营的是酒楼产业,我那舅兄做过土石建材生意么,就敢插手?”
秦芷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行礼道:“还望夫君成全!”
“既然舅兄托你开口了,我也不好驳了面子,明日百花酒楼,本城几个要做土石建材生意的商户做东与我相聚,叫上你那哥哥与我一起去!”
听乐天答应,秦芷送上个甜甜的笑容:“谢谢夫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笔蘸墨汁,乐天开始构思酝酿故事情节,其它几章且先放后一些,眼下平舆火灾重建,建好后朝廷必然是要视察的,这才是这词话中的重头戏。
灾情、事实,加上春秋笔法的戏说揉合在一起。陈知县火海舍身救百姓,一个公正无私的父母官跃于纸上,伇吏灭火、邻居互救,平舆火灾百姓的悲情都要凸显出来,配合平舆灾后重建,朝廷赈济,沐浴天恩,无疑是后世的一场官场主旋律超前九百年出现。
仅仅十数息间,一个个情节出现在乐天的脑海里。这个年代没有戏剧,自己这词话再排练成戏剧公演下来不知会何等的震撼。
想到这里,乐天不禁血脉贲张起来,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兴奋劲,立时间笔走龙蛇。
至于怎样具体排练这幕平舆火患,乐天己经想好了,今日庄员外资助自己五十贯银钱用来排练,乐天打算用这些钱来购置道具服装,至于不够的再向陈知县申请便是了,陈知县见了这等歌功颂德的剧目,自然会舍的拨些银钱,哪个官员不喜欢属下拍自己的马屁,彰显自己的政绩,而且乐天这个马屁拍的是如此清新脱俗。
上溯三千年无人可比,连同九百年后的风|骚都独领了。
后世有人评云:乐公不止于戏剧鼻祖,亦是后世主旋律剧目之鼻祖也!
以至于后世的梨园弟子供奉的祖师爷不是唐明皇,而是宋代一代婉约、豪放派词人乐天,甚至那些道教神乐观中,供奉的主管声乐的神祇也是乐天。此事后话,暂且不表。
今夜秦小妾与曲小妾二人也不再对弈手谈,纷纷挨在乐天身边,一个为乐天素手研墨,一个为乐天校勘谬误,连菱子与梅红也是候在一旁,竖着听着词话里的故事,望着自家老爷的眼里尽是崇拜的目光,同时也说着一些在街上道听途说来的灾后故事,乐天也是择其间较为真实而感人的故事录入其中。
隔行如隔山,乐天动起笔来才发现,虽说自己笔走龙蛇洋洋洒洒的写了足有近万字,看起来煞是情节生动、感人肺腑,但发现若是排成戏剧,心里却没有多少的谱。毕竟文字表达方式,与肢体语言表达方式有着太多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止是乐天心中的不足,也是后世改编为电视剧为人所诟病的地方。
“天不早了,夫君明日还要操劳公事,早些休息罢!”不觉间到了三更时分,曲姨娘极贴心的说道。
乐天依旧笔耕不辍,口中答道:“赶稿要紧,排练更要紧,必须要在平舆重建前完成此剧的排练!”
秦姨娘无奈,想了想说道:“夫君不若先写出词话的主要枝干,妾身姐妹俩也是会写字的,在家中闲来也是无事,不如在夫君的词话中润色,待老爷夜晚下差时再做审校!”
“此意甚好,就这样办了!”听秦小妾这样说,乐天眼前一亮,放笔叫道,又叭的在秦姨娘脸上亲了一口,只羞的秦姨娘躲回屋里,曲小妾与两个丫头掩着嘴儿不停的笑。
有了这么一个偷懒的办法,乐天如何的不高兴。
“你们两个丫头洗漱下也去睡罢!”乐天吩咐梅红与菱子,又在曲小妾耳边说道:“今夜去你房里休息!”
“尚未过了三日,老爷如何去的妾身房里!”曲姨娘笑道,伸手指了指秦姨娘居住的西屋。
想想也是,乐天伸手在自家曲小妾的屁股上捏了一把,低笑道:“明晚,老爷我定饶不了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夜无话,第二日乐天上了衙,差尺七与那庄喜庄员外传话,今日午时与自己同去百花楼赴宴。秦姨娘那里自是有人与舅兄秦放传话,便无需乐天多问了。
上差点过卯,陈知县与严主簿出了县衙视查重建的工程进度了,乐天寻个由头留在了县衙。昨夜赶稿子赶的太晚,上了榻没忍住,与秦小妾又胡天胡地了半个时辰,现在睡眠严得不足,感到头晕眼花,雾眼迷离的,借着二位老爷不在衙中的光景,偷懒补上一觉。
眼下平舆重建正在大兴土木,县衙里除了留下维持运转的几个吏员外,大多数吏员都被抽调了出去,除了几个门房与皂伇外,整个县衙如同空了一般。
就在乐天打着瞌睡,迷迷糊糊间,只听得有门子来报:“先生,有个伎家婆子来寻!”
半睡半醒间被吵醒了,乐天心中非常不耐烦,摆手道:“不见!”
这个时候有伎家婆子来找自己,被陈知县撞见免不得挨些训斥责罚,再者说自己如今是县学的生员,做为读书人也开始要些体面名声了。
“先生……”那传话的门子只是不走。
“拿了人家的门规钱了罢!”看门子这副表情,乐天没有气的问道。
那门子嘿嘿的笑,显然是默认了。
都是在衙门里混饭吃的人,乐天自是知道规矩,也不难为这门子,说道:“与那婆子说,衙中有令办公之时概不会客,若有事情下了差再说!”
这话说的很官方化,不过也很管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着趴在桌案上打盹补觉,在乐天又似睡未睡间,只听那门子再次来报:“先生,门外又有有伎家婆子来寻!”
“不是己经说过了么,办公之时概不会客,难道你耳朵聋了不成!”打盹被吵醒的乐天心中不耐烦到了极点,说话也比之前厉害了许多。
那门子小心翼翼的说道:“乐先生,这次不是一两个伎家婆子,小人看了下足有十多个,正聚在县衙外候着呢!”
“这是什么情况?”乐天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前些时日县衙收了伎家捐献的善款,眼下这些伎家若有什么事情,还真不能袖手旁边,若不然不止是损了官府的威望,还折了自己的名声。
想到这里,乐天睡意全消,起身道:“且看看去!”
出了县衙大门,乐天便看到十多个伎家老|鸨立在那里,见了自己如同狼群见了羊一般围了过来。
这些伎家老|鸨中的大部分,乐天自是认识的,倒也没在意。
只听得一个个老|鸨纷纷开口问道:“听说先生最近要排演什么戏剧词话,是真的么?”
虽然各说各的,但都是这么个意思。
这一个个老|鸨问完后,纷纷望着乐天,等待答案。
“你怎知道此事……”话只说到一半,乐天便闭上嘴来,心中想了起来昨日在花船上,是自己与兰姐儿三人说起的。只不过没想到事情会传的这么快,不过一日的光景,整个平舆的伎家都知晓此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事正在酝酿之中!”乐天大大方方的承认。
王老|鸨望着乐天,说道:“听说先生有意请兰姐儿、沈蝉儿还有那绿浓姑娘出演这词话?”
乐天与平舆这三名女伎交好,是所有伎家妈妈都知道的。
“你们就是从她三人口中听来的消息罢?”乐天反问道。
王老|鸨点头承认,目光期期艾艾的说道:“婆子我斗胆求先生个人情,先生排演词话戏剧,能不能将我家小桃红也加进去?”
就在王老|鸨话音落下后,其余的婆子也是纷纷叫道:“是啊,是啊,我家姑娘相貌也是生的甚是端庄,先生能不能将我家姑娘加进去?”
果然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昨日自己一时兴起与兰姐儿说起排演词话之事,没想到一句无心之语,便引来这么多的女伎与伎家婆子关注,却也是一件好事,倒省了自己四下奔走寻找演员的麻烦。
见乐天有些犹豫,那王老|鸨最先开口道:“若先生肯答应我家姑娘参演戏剧词话,不仅不要银钱,婆子我愿出钱二十贯!”
“婆子我愿出!”
“我也愿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要先生允我家姑娘参演加入,婆子我不在乎花些银钱!”
……
看到这般场面,乐天不由的愕然,不过一想后世有不少小演员为了一个角色争的死去活来的,其情形与今日是多么的相像。只是这些伎家老|鸨连自己思路都没有弄清,就开始争先恐后的来凑热闹,倒是有些让人无语了。
之前乐天还为排练经费不足而发愁,看眼下情形,不止是排练经费不用发愁,便是演员也不需要自己四下张罗了。
双手示意这些婆子住声,乐天罕见的拱手作揖道:“多谢各家妈妈抬举,既然各家妈妈抬举乐某,有意让自家女儿参与,乐某自然欢迎,只不过要凭借各自演技,逐一进行筛选!”
有伎家婆子不明所以,纷纷开口问道:“演技?先生所说的演技是为何物?”
演技是什么,这倒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其实乐天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演员,一个披着古代皮囊的演员,只是说不出口罢了。清理了一下思路,乐天给的解也很简单:“演技就是让你笑,你马上就可以笑的出来;让你哭,你马上就能落下泪来;欢喜、悲伤、忧郁、兴奋等等各种表情随心所欲的在脸上达露!”
听得乐天这般解,一众伎家婆子齐齐的笑出声来:“乐先生,你说的演技原来是这般简单,先生又打算何时筛选啊?”
“待乐某写好词话之后便开始筛选,俱体时间乐某会通知的诸位妈妈的!”乐天说道,只是心中不解,看样子这些伎家妈妈似乎对自己所说的演技无所谓一般。
见乐天这般说话,一众伎家老|鸨与乐天道别,各自散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一众婆子散了去,乐天转身正欲回衙补觉,只听门子对自己说道:“先生所说的演技原来这般简单!”
“演技简单么?”乐天不解,向那门子问道。
那门子很认真的说道:“先生方才所说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是伎家妈妈调|教自家女儿的基本功……”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乐天点了点头,却突然争那门子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这是为何?
微微侧身,乐天顺着门子的目光向自己身后望去,正见一身官服的陈知县眼中正饱含怒意的望着自己,旁边站着严主簿。原来这二位老爷视察工程回来了,因为县衙南面都被火焚,二位老爷并没有坐轿而行。
“见过大老爷!”乐天忙施礼道。
“你倒是越发的长本事了!”陈知县冷哼了一声:“前些时日,那熊二诬告与你,诸多女伎来县衙围观,本官同情于你,没治你个有伤风化之罪也便罢了,今日为何在衙前聚焦十多个伎家老|鸨,把这平舆县衙门前当成了什么地方?”
说完陈知县又是一声冷哼,甩袖向县衙走去。
“让本官如何说你!”严主簿来到乐天身边也是一声轻叹,又说道:“县尊推举你进县学学习,又想助你熬个资历充官,你这般做,岂不是给县尊脸上抹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自己又被误会了。
乐天忙道:“主簿老爷莫要责怪,常言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属下这般做,全是为了县尊与主簿老爷的前程着想!”
“呵呵……”被乐天一番气的笑了起来,随即严主簿极罕见的挑起了眉头:“县衙门前聚了一群伎家老|鸨,居然说是为了本官前程,当真是荒唐可笑之至!”
说话间,严主簿也是一甩衣袖口中冷哼,进得衙去。
在县衙一众同僚的眼中,乐天接连被二位老爷斥责,行情立时直下。
穿堂而过,乐天追到了签押房,只见严主簿也坐在签押房中,为二位老爷见过礼后,开口将处自己的想法解说番了一遍
就在乐天闭口,准备接受二位老解表扬自己之际,只见得陈知县眉头一挑,开口斥道:“你这杀才,尽做投机取巧之事,本官又岂是卖直邀名之人!”
见陈知县依旧还是原来那副高冷模样,乐天心中略有不满,这又不是在大庭广众之,如何要这般做做。
“让本官说你这厮什么好,又惹县尊大人生气!”严主簿看了一眼乐天,又开口斥道:“你且先退下去,在主簿廨所等我!”
乐天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多时,严主簿来到了自己的廨所,开口道:“你这想法很不错,但要将重点放在君恩褒奖上!”
听严主簿这般说,乐天知道陈知县心里是同意了,忙回道:“属下明白!”又问道:“这词话稿件近两日便要完成了,属下拿与大老爷过目!”
严主簿点了点头,显然很有这个必要。在严主簿看来,乐天将写好的这个词话排练出来,既彰显君恩浩荡,又可以为陈知县与自己表功扬名,自然要把把关了。
想了想,乐天又说道:“主簿老爷,熊二诬陷属下一案,属下不打算追究秦员外责任,还望主簿老爷在县尊面前美言,放了那秦员外!”
严主簿有些意外:“那秦员外两次三番的附在黄家身边与县尊做对,与你又势为水火……”说到一半时,严主簿停了下来,瞅着乐天问道:“何意?本官知道你不是个心胸狭宽阔之人。”
“我纳了秦小娘子做小!”乐天实话实说。
严主簿瞥了眼乐天,教训道:“年轻人要求学上进,不要只想着贪慕美|色!”
“主簿老爷教训的是!”乐天规规矩矩的庆道。
嘴上虽如是说,乐天心里却不断的腹诽,暗骂道你这老色|棍还好意思说我,你快四十了不也是纳了个小么,而且还是厚着脸皮托的小爷我去给你保媒拉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这事情,本官这便去与县尊计议,只是你要看好那岳父,免的他出了狱再发失心疯,胡乱搅闹!”严主簿叮嘱道。
自己这个岳父还真不省心,不止是自己觉的头疼,连县衙的二位老爷也感到无奈。
对此乐天心中早便有了计较,上前说道:“属下己经替老爷想好了定计,熊二诬陷属下的案子暂且脱延不审,我那岳父可以用年老多病为理由申请保外就医,且先放出来,属下这岳父出了县衙大牢,若还执迷不悟,那便借口案子重审,再捉来关入大牢便是!”
“可!”严主簿点了点头,又说道:“明日便让秦家人来县衙接这秦老万,若这秦老万再敢胡闹生事,本官就让他在县衙大牢蹲到寿终正寝。”
这二人一个比一个狠。
“是,属下定会好生约束属下那岳父的!”乐天忙应道,心中又想起了几家商户的事,说道:“主簿老爷,眼下有四家商户与属下接洽,要承下重建平舆建材土方的生意!”
头上戴着工房押司的帽子,但乐天心中清楚,自己不过是一跑腿的角色,真正主事的还是县衙里二位老爷,这样的事情必须如实禀报。
“哪四家?”严主簿问道。
乐天回道:“除了那庄喜外,昨日县学蒋学谕又为本县林姓与谢姓两家商户牵线搭桥!”
“县学是清水衙门,蒋学谕日子过的清苦,赚些腿脚钱也在情理当中!”严主簿知道蒋学谕的情况,这般说话也便是准了的意思,顿了顿又追问道:“这最后一家来寻你的商户是谁?”
“是属下的舅兄,秦员外的儿子秦放!”眼下纳了秦小妾,秦放是自己的舅兄,乐天说话的时候颇有些不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此,严主簿神色清淡,不置可否。半响后才叹了口气道:“赴任平舆以来,县尊与本官为公事四下操劳,便没有轻松过!”
这是给自己暗示,想要弄些好处的意思么?乐天心中揣测,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主簿老爷的意思是……”
“重建平舆,上沐皇恩,下抚百姓,银钱账目一定要干净,不容有半点马虎!”乐天没有等来严主簿的具体指示,只是得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严主簿前面说的那句,意思明显是为自己叫苦叫屈的,后面的话,又突然间要清廉如水,究竟是什么意思,乐天有些摸不清脉。
“与他四人商谈的事就交与你了,本官与县尊便不参与了!”严主簿说道,随即又摆了摆手:“你且下去罢!”
施了一礼,乐天刚要转身退去,只听得严主簿又说道:“县尊吩咐了,你那词话快些写完,尽早呈到县尊那里批注!”
看样子县尊比自己还心急,乐天心道。
走出主簿廨所,己经时近正午,想起昨日与蒋学谕的约定,乐天出了县衙直奔百花楼行走。
不多时,乐天来到百花楼近前,远远便看到蒋学谕候在那里,旁边还立着两位中年人,想来是委托蒋学谕牵桥搭线的林、谢二位商户。
“多谢乐先生给我这份面子!”未待乐天开口,那蒋学谕先开口说道。
乐天心中不由暗暗鄙视了蒋学谕一番,以自己县学生员的身份倒要开口喊蒋学谕一声老师,现下却反了过来,这蒋学谕为了求财,也便没了什么风骨。乐天依旧施礼望着那二人,说道:“这二位莫非便是老师为学生引荐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林谢二位人也是客气异常,与乐天拱手问候,说些久迎久迎蓬荜生辉的场面话。
就在乐天与林、谢二人客套间,得到乐天邀请的秦放与庄喜二人也看到了乐天,忙走了过来,看到乐天身边的林、谢二人昌,眼中现出几分思虑之色,立时明白些什么。
都是平舆商户,寻常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自是不大陌生,彼此间相互施礼问候,又客套了一番。
“林、谢二位朋友,这庄员外与秦兄是乐某请来的,二位不会介意罢?”见过礼后,乐天笑着说道。
“来者为客,乐先生的朋友就是我二人的朋友!”林、谢二人都是在场上厮混之人,说起话来自然得体。虽说心中所些疑问,却不敢表现出来。
说话间,一众人进了百花楼,由店内伙计领到一处雅静通风的小厅内。
众人分宾主落座,一众人口上客气,心中却是各有算计。
上了酒菜,六人都是老油条般的人物,没有人谈论生意上的事情,都只吃吃喝喝聊聊劝劝,仿佛多年的好友一般,气氛也变的轻松下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蒋学谕最先忍不住了,忽然猛的一拍脑门,切入正题说道:“诸位投缘,闲话说的高兴,连正事都忘记了!”
众人都心知肚明,只是等由谁最先开这个口了。
自己是事情的主角,乐天也愿意捧这个哏:“蒋老师,您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学谕目光扫过众人一笑,对乐天说道:“这事说起来也是俗不可耐之事,听闻乐先生主持平舆重建之事,我这两位亲戚想从里面找几口饭吃,不知道此事与乐先生为难么?”
终于说到正事,乐天轻轻一笑:“不为难!”目光又投向秦放与庄喜二人,说道:“这二位也是想在工程中找些饭吃,所以今日被乐某也唤来了!”
那林、谢二人,还有庄员外与秦放皆不知乐天是什么意思。
但众人都知道,这平舆重建的工程,两、三个人分头做起木料、石料、砖瓦,还都有些赚头,若是四、五个人一齐做,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众人的表情,乐天都看在眼中,淡淡一笑:“诸位只看中平舆工程中的这块鱼肉,却没看到后边的熊掌!”
除了庄喜事先被乐天透过底外,其余四人都是一头的雾水。
乐天开始说起了大道理:“重建平舆不仅是个政绩工程,更是做给州府、路府诸位老大人、甚至是给朝廷与当今官家看的,容不得有半点的马虎。所有的东西都要保质保量,账目开支要明白准确无误,用的都是朝廷赈济与百姓捐助,赚这等银钱太过引人注目。”
随即乐天的目光又扫过在座的几人,说道:“在座的诸位的面子,乐某都要给,但乐某也要劝诸位将目光放的长些,不要只盯着眼前的这点小利!”
乐天这一通大道理说的不清不楚,那林员外心中不解:“在下不明白乐先生的意思!”
“乐某的意思很简单,诸位接了重建平舆供料的差事,将木料、石料、砖瓦尽以平价卖与县衙,除了些许运费成本外,不得赚取利润!”乐天认真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是让我等白忙一场么,有谁会做这赚吆喝,不赚钱的生意?”那谢员外摇头说道。
乐天一笑:“谢朋友若想不做这生意也可以,但恕乐某将丑话说在前头,秋后修堤建桥铺路的生意,谢朋友恐怕就休想再染指了!”
谢员外心中一惊,原来县衙还要修堤建桥铺路,直到这时,心中才明白乐天口中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意思。
事情办的很妥当,一众人很快接受了乐天的建议。
不过乐天最后还是决定让各家少许的赚上一些,中间乐天自然有自己的算计,好从中间提点些好处,与衙中二位老爷交差。反正账目清晰,重建平舆所需的石料建材比市面上便宜,这清廉的名声也便有了。
酒酣耳热间,乐天碰了碰庄喜的杯酒,压低了声音说道:“庄兄,在下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来抢生意,而且都要顾及到面子!”
“庄某有自知之明,恁大的生意又岂是庄某一个人可以独揽的,便是独揽了,背后也免不得遭人嫉妒暗算!”庄喜说话也是识趣,随即二人一饮而尽。
借出门小解之际,乐天又缠上了蒋学谕,说道:“最近学生忙于公事,实无时间钻研学习,先生既然将考题泄与学生,不如好事做到底,将答案也写与学生罢!”
蒋学谕吃惊,没想到乐天是这般惫懒模样,不过自己从中间拿到了好处,自然得点头答应。
县衙里的二位老爷有意回避经手平舆重建财务之事,乐天这个工房押司,就成了名义上的大总管,当下拍板这平舆重建所需的材料由四家供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散了酒席,乐天与秦放并排下楼,低声道:“明日早上,你可以去县衙接老泰山出狱了!”
“多谢妹婿搭救我家父亲!”秦放欣喜非常,忙拱手说道。
“你我郎舅莫要客气!”乐天摆手,随即将话音一转说道:“老泰山出狱后,还望舅兄与老泰山传话,此案一日未结,老泰山一日便未曾摆脱嫌疑,只是县尊怜老泰山年老体弱,不忍见其在狱中受苦,特许保外就医,倘若日后案情有了什么变化,免不得再将老泰山羁押狱中审查!”
秦放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乐天话音里的意思,敢闹事的话,就抓回到县衙大牢,忙说道:“我定会将话传到父亲那里,让他老人家修心养性的!”
乐天正与秦放说话间,忽见那蒋学谕又折了回来,看模样是直奔自己而来。
“蒋老师何事?”见蒋学谕寻来,乐天问道。
蒋学谕说道:“方才有事忘了告知与你,程学长唤你明日去县学补试!”
“有劳蒋老师了!”乐天连忙拱手,向蒋学谕递了一个你明白的意思。
蒋学谕自是明白乐天的意思,心中又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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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鸡肋来形容乐天头顶这个县学生员光环,再为形像不过了。
乐天知道自己还不得不考下去,若不然平舆的那些读书人会嗤笑说,那个做出什么言怀、桃花庵歌的乐郎君不过尔尔,连县学生学员都过不了之类的风凉话。
下午上差,与衙中告假一天,理由很简单,自己要去县学补试。
在一众吏员的恭喜中,乐天不知是高兴还是无奈,还了还礼。
一夜无话,第二日乐天早早的到了县学,只见县学门前聚拢了几十个人,都是唐巾斕衫,读书人的装扮,想来是县学里的生员。
这些些县学生员看自己到来,齐齐的将目光投向自己,有人目光闪烁,有人窃窃私语。瞬间乐天明白过来,估计这些人也知道自己是来补试的,心中起了看热闹的想法。
在一众县学生员的注视中,乐天进了县学官舍,见到程学长,乐天一揖到地:“见过老师!”
县学官员与其他官佐不同,清高又清贵,连县尊也要唤这程学长一声老师,乐天自然也要恭恭敬敬。
“这是你的试题!”程学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从桌案上拿出一张试卷递与旁边的蒋学谕,又吩咐道:“蒋学谕且带他去做!”
应了一声,蒋学谕却先走到乐天的近前,令乐天张开双臂站好,一双手向乐天的身上摸索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蒋学谕这般举动,乐天心惊的同时,身形连连后退:“蒋老师,这是何意?”
蒋学谕面无表情:“我朝有令,但凡参加考试,皆要搜检!”
乐天明白过来,原来是防止考生作弊,只是这般搜身的手段,比起后世着实有辱斯文。
朝廷立下的规矩,乐天自然要遵守,任由蒋学谕搜身。搜检过乐天,蒋学谕又打量了乐天一番,语气中有些惊讶:“你只身而来?”
不明白蒋学谕话语中的意思,乐天茫然的点了点头。
“本学谕问你,既然明知前来补试,竟然加考篮也未带来么?”蒋学谕显然对乐天的态度不大满意。
直到这时,乐天才想了起来,这个年代的读书人但凡参加考试,都要提着一个篮子,便是俗称的考篮,里面除了装着笔墨纸砚外,还要装吃食若干,都是考场中必备的物品。
古时候,一场考试短则一日,长则数天,这考篮乃是考生必备之物,乐天两手空空连同笔墨纸砚也未带来便参加补试,这在大宋也是破了天荒的。
乐天只好替自己寻找借口,“学生这些时日一直忙于公务,一时心急便忘了!”随即又说道:“学生这便回去取来!”
“如此态度,还敢妄称自己为读书人!”程学长轻哼了一声:“不必了,且先用县学的!”
备齐了笔墨纸砚,蒋学谕带着乐天出了程学长办公的官舍,领入到隔壁一间房舍门口,说道:“你在这间屋里安生考试,待答题完成后唤门交卷便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学谕又压低了嗓音说道:“交卷的时间不要过早,以三到四个时辰为宜,莫要露出了马脚!”说完后依旧不放心,又叮嘱道:“一定写张草稿,切不可让程学长看出纰漏!”
见蒋学谕只是叮嘱自己,却没见那事先说好的答案,乐天心中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就在乐天心中焦虑之际,手中被蒋学谕塞了个纸团,乐天心中会意,不动声色的藏好。
进了做为考场的屋舍,乐天尚未来及打量,只听得门外传来喀咔一道声响,这间做为考场的屋舍居然被蒋学谕上了锁。
屋内只有几张落满了灰尘的桌凳,乐天拭去桌凳上的灰尘,展开程学长给的试卷,又展开蒋学谕暗中塞给自己的试题答案。
试卷上经义、论、策各一道,乐天自是一窍不通,展开蒋学谕传来的答案,乐天一连抄了两遍,一张故意抄的潦草混乱,特地涂涂抹抹了的一番用来当做草稿,考卷上则是一笔一划的写起了正楷。
莫说是答题了,这试卷上的三道试题乐天连抄了两遍,也是觉的手腕酸累,全部抄完后也时至正午,腹中也觉的有些饥饿。直到这时,乐天才明白过来,为何古代考生考篮中还要带些吃食的原因了,眼下自己只好忍忍了。
又忍了个把时辰,乐天收拾好笔墨纸砚,走到门前大声说道:“学生交卷!”
不多时,那蒋学谕前来开门,眼中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显然是埋怨的乐天交卷的时间过早了。
乐天眼中的神色也是无奈,自己的肚子也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拿试卷草稿,乐天来到程学长面前:“请老师批评!”
程学长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手持朱笔,审阅着乐天的试卷,眼中闪出几分吃惊之色。程学长知道乐天只在私塾中读过几年书,就那样的水平,能做出眼前这样的试卷,程学长立时便知端倪。
心中本还想整治乐天一番的,又想起乐天在平舆的能力,揣测了半响,程学长终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犹豫半响,程学长手执朱笔在试卷上三道题上各点了个圈,表示通过,继续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本卷经义、论、策三题,你的作答只能算做平庸,本官念于忙于公事荒废了学业,故而取你,但若季考三场不过,这生员功名还会被黜去的!”
话虽说的苛刻,但毕竟是通过了。从现在起乐天彻底摘掉自己半个读书人的帽子,成为正八经儿的读书人。
谢过程学长与蒋学谕,乐天出了县学公舍。
就在乐天刚刚出了县学公舍,只见两个士子装扮的人物走了过来,开中一人拱手道:“这位可是乐先生?”
拦住乐天的二人,看年纪都二十多岁的模样,想来都是县学里的生员,乐天回礼:“敢问二位高姓大名?”
“在下姓李,名成东!”为首的生员倒也不见外,又笑了笑说道:“说来你我也不见外,你家姐丈李都头还是李某的本族兄长!”
“原来是李兄,幸会!幸会!”乐天连忙拱手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舆地界不大,本乡本土相互联姻,要是攀起亲来,谁和谁家都有些亲属关系。
李成东旁边这一位冲乐天笑了笑,自我介绍道:“在下姓庄名贤,本县庙湾人氏!”
乐天拱手回礼,突然间想起庄喜庄员外似乎也是庙湾人,说道:“本县庙湾庄喜庄员外,是你何人?”
“那是家中叔父!”庄贤回道。
竟然没有外人。
“乐先生补试通过了没有?”李成东小声的向乐天问道。
“通过了!”乐天点头。
至于是如何通过的,毋需乐天必多说。事实上县学里的这些破事大家都明白,正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庄贤家中富裕,又有结交乐天的心思,拱手道:“虽说在下与乐先生初识,却是一见如故,我见先生补试连考篮也未带来,想来还未用过午膳,庄某做东,还望先生赏光!”
“是啊!”李成东在一旁也是点头,说道:“今日先生补试通过,也算是我二人摆酒为先生庆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了县学生员的身份,就可以罢除官府征发的劳伇,这对寻常百姓来说是桩喜事,但对乐天来说却是可有可无,真谈不上是什么喜事,除了有一日乐天不做这押司,才有些用处。
李、庄二人存心结交,乐天自然不好驳二人的面子,随即又唤了几个交好的县学生员,去寻了家酒楼。
吃酒聊天,乐天很快与一众县学生员相熟了。
酒酣耳热间,有一生员喝的兴奋,“过些时日,听说在蔡州的最为著名的春苑楼,有场集会!”
“什么集会?”有人问道。
“是场雅事!”那生员说话间两眼冒光:“这集会是蔡州天中诗舍举办的,据说是要集诗出本集子!”
乐天问道:“这天中诗社很有名气?居然有出诗集的底气?”
坐在旁边的李成东低声与乐天说道:“在蔡州自古号称天中之地,这诗社敢以天中冠名,当然也是颇有些名气,甚至在京西北路也是排在前几位的诗舍!”
之前那口若悬河的生员说的犹不过瘾,继续说道:“这一次听说他们要尽地主之谊,邀请路府内其他州县士子一齐做场雅集,也有共襄盛举的意思!”
“这天中诗舍如此出名,更打算出本诗集,那参加的人岂不是要挤破头?”乐天喝了口酒开口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上的!”那生员接着说道:“据说这次雅集是天中书舍几个舍首发起的,分别向路府各个府县递了请柬!”
目光投向庄贤,乐天问道:“这么说,我平舆也会有人物参加?”
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庄贤摇了摇头,又是羡慕又是无奈的说道:“府城的那班人物都是鼻孔朝天的货色,这天中书舍中的成员更都是府学的生员,自是瞧不起县学生员,办这雅集四下送了请柬,也不会邀请我们的!”
听庄贤这般说话,就连方才那提起雅集的生员也没了声音。
酒足饭饱,一众生员又发了一通牢骚,也便散了。
县学生员补试通过,乐天也便松了口气,自己有着大把的事情要去忙,至于以后县学季考什么的,就交给蒋学谕去做了,自己到时走走过场就罢了。
除了忙平舆重建之事外,将那词话也写的完整了,乐天拿去给陈知县与严主薄批改校注了一番,才正式定了稿。
另外陈知县又给这词话取了名字,唤做烈火苍生。
定稿之后,乐天正式进入筹备状态,从本县挑选了几十个伎家女子做为演员,来排练这部唤做烈火苍生,有史以来的第一部戏剧,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部主旋律剧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食之无肉,弃之有味!
用鸡肋来形容乐天头顶这个县学生员光环,再为形像不过了。
乐天知道自己还不得不考下去,若不然平舆的那些读书人会嗤笑说,那个做出什么言怀、桃花庵歌的乐郎君不过尔尔,连县学生学员都过不了之类的风凉话。
下午上差,与衙中告假一天,理由很简单,自己要去县学补试。
在一众吏员的恭喜中,乐天不知是高兴还是无奈,还了还礼。
一夜无话,第二日乐天早早的到了县学,只见县学门前聚拢了几十个人,都是唐巾斕衫,读书人的装扮,想来是县学里的生员。
这些些县学生员看自己到来,齐齐的将目光投向自己,有人目光闪烁,有人窃窃私语。瞬间乐天明白过来,估计这些人也知道自己是来补试的,心中起了看热闹的想法。
在一众县学生员的注视中,乐天进了县学官舍,见到程学长,乐天一揖到地:“见过老师!”
县学官员与其他官佐不同,清高又清贵,连县尊也要唤这程学长一声老师,乐天自然也要恭恭敬敬。
“这是你的试题!”程学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从桌案上拿出一张试卷递与旁边的蒋学谕,又吩咐道:“蒋学谕且带他去做!”
应了一声,蒋学谕却先走到乐天的近前,令乐天张开双臂站好,一双手向乐天的身上摸索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蒋学谕这般举动,乐天心惊的同时,身形连连后退:“蒋老师,这是何意?”
蒋学谕面无表情:“我朝有令,但凡参加考试,皆要搜检!”
乐天明白过来,原来是防止考生作弊,只是这般搜身的手段,比起后世着实有辱斯文。
朝廷立下的规矩,乐天自然要遵守,任由蒋学谕搜身。搜检过乐天,蒋学谕又打量了乐天一番,语气中有些惊讶:“你只身而来?”
不明白蒋学谕话语中的意思,乐天茫然的点了点头。
“本学谕问你,既然明知前来补试,竟然加考篮也未带来么?”蒋学谕显然对乐天的态度不大满意。
直到这时,乐天才想了起来,这个年代的读书人但凡参加考试,都要提着一个篮子,便是俗称的考篮,里面除了装着笔墨纸砚外,还要装吃食若干,都是考场中必备的物品。
古时候,一场考试短则一日,长则数天,这考篮乃是考生必备之物,乐天两手空空连同笔墨纸砚也未带来便参加补试,这在大宋也是破了天荒的。
乐天只好替自己寻找借口,“学生这些时日一直忙于公务,一时心急便忘了!”随即又说道:“学生这便回去取来!”
“如此态度,还敢妄称自己为读书人!”程学长轻哼了一声:“不必了,且先用县学的!”
备齐了笔墨纸砚,蒋学谕带着乐天出了程学长办公的官舍,领入到隔壁一间房舍门口,说道:“你在这间屋里安生考试,待答题完成后唤门交卷便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学谕又压低了嗓音说道:“交卷的时间不要过早,以三到四个时辰为宜,莫要露出了马脚!”说完后依旧不放心,又叮嘱道:“一定写张草稿,切不可让程学长看出纰漏!”
见蒋学谕只是叮嘱自己,却没见那事先说好的答案,乐天心中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就在乐天心中焦虑之际,手中被蒋学谕塞了个纸团,乐天心中会意,不动声色的藏好。
进了做为考场的屋舍,乐天尚未来及打量,只听得门外传来喀咔一道声响,这间做为考场的屋舍居然被蒋学谕上了锁。
屋内只有几张落满了灰尘的桌凳,乐天拭去桌凳上的灰尘,展开程学长给的试卷,又展开蒋学谕暗中塞给自己的试题答案。
试卷上经义、论、策各一道,乐天自是一窍不通,展开蒋学谕传来的答案,乐天一连抄了两遍,一张故意抄的潦草混乱,特地涂涂抹抹了的一番用来当做草稿,考卷上则是一笔一划的写起了正楷。
莫说是答题了,这试卷上的三道试题乐天连抄了两遍,也是觉的手腕酸累,全部抄完后也时至正午,腹中也觉的有些饥饿。直到这时,乐天才明白过来,为何古代考生考篮中还要带些吃食的原因了,眼下自己只好忍忍了。
又忍了个把时辰,乐天收拾好笔墨纸砚,走到门前大声说道:“学生交卷!”
不多时,那蒋学谕前来开门,眼中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显然是埋怨的乐天交卷的时间过早了。
乐天眼中的神色也是无奈,自己的肚子也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拿试卷草稿,乐天来到程学长面前:“请老师批评!”
程学长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手持朱笔,审阅着乐天的试卷,眼中闪出几分吃惊之色。程学长知道乐天只在私塾中读过几年书,就那样的水平,能做出眼前这样的试卷,程学长立时便知端倪。
心中本还想整治乐天一番的,又想起乐天在平舆的能力,揣测了半响,程学长终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犹豫半响,程学长手执朱笔在试卷上三道题上各点了个圈,表示通过,继续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本卷经义、论、策三题,你的作答只能算做平庸,本官念于忙于公事荒废了学业,故而取你,但若季考三场不过,这生员功名还会被黜去的!”
话虽说的苛刻,但毕竟是通过了。从现在起乐天彻底摘掉自己半个读书人的帽子,成为正八经儿的读书人。
谢过程学长与蒋学谕,乐天出了县学公舍。
就在乐天刚刚出了县学公舍,只见两个士子装扮的人物走了过来,开中一人拱手道:“这位可是乐先生?”
拦住乐天的二人,看年纪都二十多岁的模样,想来都是县学里的生员,乐天回礼:“敢问二位高姓大名?”
“在下姓李,名成东!”为首的生员倒也不见外,又笑了笑说道:“说来你我也不见外,你家姐丈李都头还是李某的本族兄长!”
“原来是李兄,幸会!幸会!”乐天连忙拱手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舆地界不大,本乡本土相互联姻,要是攀起亲来,谁和谁家都有些亲属关系。
李成东旁边这一位冲乐天笑了笑,自我介绍道:“在下姓庄名贤,本县庙湾人氏!”
乐天拱手回礼,突然间想起庄喜庄员外似乎也是庙湾人,说道:“本县庙湾庄喜庄员外,是你何人?”
“那是家中叔父!”庄贤回道。
竟然没有外人。
“乐先生补试通过了没有?”李成东小声的向乐天问道。
“通过了!”乐天点头。
至于是如何通过的,毋需乐天必多说。事实上县学里的这些破事大家都明白,正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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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场雅事!”那生员说话间两眼冒光:“这集会是蔡州天中诗舍举办的,据说是要集诗出本集子!”
乐天问道:“这天中诗社很有名气?居然有出诗集的底气?”
坐在旁边的李成东低声与乐天说道:“在蔡州自古号称天中之地,这诗社敢以天中冠名,当然也是颇有些名气,甚至在京西北路也是排在前几位的诗舍!”
之前那口若悬河的生员说的犹不过瘾,继续说道:“这一次听说他们要尽地主之谊,邀请路府内其他州县士子一齐做场雅集,也有共襄盛举的意思!”
“这天中诗舍如此出名,更打算出本诗集,那参加的人岂不是要挤破头?”乐天喝了口酒开口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上的!”那生员接着说道:“据说这次雅集是天中书舍几个舍首发起的,分别向路府各个府县递了请柬!”
目光投向庄贤,乐天问道:“这么说,我平舆也会有人物参加?”
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庄贤摇了摇头,又是羡慕又是无奈的说道:“府城的那班人物都是鼻孔朝天的货色,这天中书舍中的成员更都是府学的生员,自是瞧不起县学生员,办这雅集四下送了请柬,也不会邀请我们的!”
听庄贤这般说话,就连方才那提起雅集的生员也没了声音。
酒足饭饱,一众生员又发了一通牢骚,也便散了。
县学生员补试通过,乐天也便松了口气,自己有着大把的事情要去忙,至于以后县学季考什么的,就交给蒋学谕去做了,自己到时走走过场就罢了。
除了忙平舆重建之事外,将那词话也写的完整了,乐天拿去给陈知县与严主薄批改校注了一番,才正式定了稿。
另外陈知县又给这词话取了名字,唤做烈火苍生。
定稿之后,乐天正式进入筹备状态,从本县挑选了几十个伎家女子做为演员,来排练这部唤做烈火苍生,有史以来的第一部戏剧,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部主旋律剧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县尊唤属下何事?”
这一日,乐天上差刚刚点过卯,便被陈知县着人唤到了签押房。
陈知县吩咐道:“本县解往淮康军的军粮,你跟着走一趟罢!”
蔡州府是南方通向京师汴梁的必经之地,更是军事要地,故而设淮康军驻以军队。
听到陈知县的安排,乐天有些不解,迟疑的问道:“大老爷,解送军粮是户房押司的事务,属下……”
见乐天发问,陈知县说道:“前些时日叶知州派人巡视平舆重建,对重建的进程很是满意,特别是对你提出的城市规划方案赞不绝口,所以叶老大人有调你去身边当差的意思!”
说到这里,陈知县眼中有不舍之意,接着说道:“叶老大人抬举于你,或许你将来可以博个好前程,本官不好阻你前途,故让你借解送军粮之机,好去蔡州探探路。”
陈知县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八品知县,在平舆的地界上虽说是一言九鼎,乐天帮助自己甚多,但自己却帮不了乐天博个好前程。眼下乐天得了叶梦得叶知州的青眼,自己就应当放行,时下平舆重建工程的框架己经完成,事务没有以前那忙碌,正好让乐天去探探路。
“叶老大人调小的去身边听用,小的能不去么?”乐天壮着胆子问道。
“不成器的杀才!”听到乐天如是说话,陈知县勃然怒道:“难道你是井里的虾蟆,只能看到井口大的天?”
劈头盖脸的挨了一通训斥,待陈知县住口后,乐天才说道:“县尊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小的实不忍心离大老爷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话说的甚是好听,心里却有着自己的盘算,平舆重建自己花费了大量心血,眼下自己惦记的是那些将来建好的门面房,还有秋后建桥修堤铺路的工程,自己忙活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点好处,眼下快到关键时刻,又怎么舍得弃这些好处离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听乐天这般说话,陈知县心中也有些怆然,又语气深长的说道:“你若经营的好,将来或许你我有同殿为臣的机会!”
这日清晨,乐天与那户房押司带着一队征来的乡丁劳伇,押着供给淮康军的军粮,乘船向蔡州府航去。正午时分,船队到达蔡州城外,待船靠了岸,乐天将这解送军粮的事情全部抛与户房押司,自己便跳下船向蔡州城行去。
事实上,陈知县让乐天来蔡州走一趟,实则有着自己的打算用意,眼下平舆重建的工程刚刚进行到一半,正是需要乐天的时候。做为州府下属陈知县又方便开口拒绝顶头上司的要求,只好让乐天自己来与叶知州说了,容宽限些时日待平舆重建完成后,再来州府听用。
进了蔡州城,乐天也没心情来欣赏蔡州的景致,边走边问,向蔡州府衙走来。
古时大部分衙署都设在城南的位置,蔡州也不例外,只是蔡州的州衙规制远比平舆要更加高大敞峻。州衙大门朝南开,两旁是墨黑的八字墙。
州衙大门外的街道两旁热闹无比,除了做生意的商家外,那些写讼状的枪手、挑词架讼的讼师、替人办事的掮客都成为州衙外的一道风景线。
刚来到县衙大门门前,那前门门子见乐天一身衙门吏员的打扮,也不阻拦任由乐天进去了。
进了州衙大门,又过了仪门,到了正堂前院,那守门的差衙见乐天眼生,又见乐天是吏员打扮,只是上下打量了几眼,让乐天进得前院。
进得前院只见大堂居中,左右各有通判、户蓸等诸多官员廨所,大堂外沿一排房府便是州衙的六房所在。
但凡是吃朝廷俸禄的人,都知道天下间所有衙门的布局基本一致,便是到了本朝任何一个衙门都不会寻错地方迷了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后院,终有门子拦住了乐天,开口道:“府衙重地,闲人免进!”
乐天知道这里是后衙,这般说话更是门子讨要好处的惯有手段,从腰间慎袋摸出一吊钱递了过去,问道:“知府老大人可在?”
一介县衙小吏来寻一州长官,落在寻常人耳里定会笑掉大牙。
但这门子迎来送往,场面经验自然是十足,心中清楚能来寻知州老爷的人要么身负重要公务,要么便是非寻常人物。这门子拿了好处,如实说道:“老大人前日去了上蔡,估计明日才能回衙,不如稍后再来!”
扑了个空,这叶知州明日才能回来,乐天只好出了府衙,反正今日回不了平舆,便在府衙附近寻了一家客栈落脚。
舟车劳顿了一上午,此时乐天也是饥肠辘辘,在店中楼下大堂叫了些吃食。
就在乐天自斟自饮间,只得听邻边座位上一个读书人说道:“那艺博苑今日开园,你可知道么?”
“人家开园子,与你我何干?”邻座另外一人吃着酒菜回道。
丝毫不在意同桌之人的冷淡,最先说话的读书人依旧谈兴十足,继续说道:“听说芤博苑今天要办文会来庆贺,蔡州的文人名士云集,便是那天中诗社的人也全部到齐了,据说今日一众才子各自吟诗做赋,要汇整成集的!”
那同桌之人依旧是一脸的冷淡,开口道:“三郎,大兄我劝你还是省省罢,眼下赚钱养家糊口开是才是正事,做那些诗词又不能当饭吃当钱花!”
听话音,这同桌吃饭是兄弟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中诗社?这名字听着耳熟,片刻后乐天记了起来,自己在县学补试那天,听县学的一个生员在酒桌上提起过的,似乎天中诗舍这些人个个自命不凡,都是一副才高八斗鼻孔朝天的模样。
就在内心嗤笑间,乐天忽又想到自己早晚要来蔡州府衙做事,倒不如借这个时机扬扬名声。
心中有了计较,乐天向那跑堂的小二问道:“店家,这艺博苑在何处?”
方才那喋喋不休的读书人听到乐天开口问话,如同遇到了知音一般,说道:“出了南城渡河,便是那艺博苑!”
乐天点头谢过,付了酒账,上楼回到房间,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士子装扮出城而去。
出了蔡州南门渡河上岸,便是偌大的一处园林。
乐天转入其中,只见入眼之处树木森密,每一株树木都是经花匠精气修剪过;巨石横亘,每一块都是千奇百怪,流水潺潺,鸟语花香,身处其间,有步入仙境忘俗之感。
见这般景像,乐天也不得不叹服,眼前这座园林与后世江南园林相比也毫不逊色,不知这园主是花了多少银钱才建造的这般美仑美奂。
北宋年间,关内腹地比江南还要富庶几分,只是经过战乱之后,中原才衰落下来。
古时的园林与后世不同,后世的园林是向游人卖票的,古时的园林是向百姓开放的,乐天进入其中并无人阻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欣赏这园林美景时,乐天耳中忽闻的园中有人吟诗做赋的声音,便循声而去,绕过几块花石,顺小径穿过一片树林,乐天只见眼前景像突然开阔起来。
原来眼前是片半大不大与河流相联的池塘,水面之上建着几个亭榭,亭榭间摆放着十数张案台,案台之上或是放着笔墨纸砚,或是放着饮食茶水瓜果。其间有人浅吟低诵,还有人意气风发的笔走龙蛇,一派吟风弄月的模样。
乐天再向远处望去,只见那边还有一众女伎伺陪,手中或拿琴瑟琵琶,或持丝竹管弦,有人吟诵一词,随即这些女伎弹唱出来,一派热热闹闹的模样。
在岸边稍稍绕行几步,乐天顺着那台阶向那水上亭榭间走去,那守在两边的家奴仆伇见乐天一副士子的装扮,还以为乐天是来迟的人物,俱不敢上前阻拦。
这些吟诗做对的士子书生自顾得自己快活,哪里在意突然闯进来的乐天,还只道是别人请来的,依然各自行其事的耍乐着。
虽说乐天不通经义,但吟诗做赋还是听得出好坏的,每有人吟完一首,乐天或是听人品评,或是插嘴发表几句高论,浑然忘我的置身其中。
就在乐天听人品评词句时,突然感觉有人向自己走来,转身一看,却是一位身披羽身,面若新月的美貌陌生女伎立在自己身边,睁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自己,似认的自己一般。
“姑娘是……”见这女伎颇有几分眼熟,一时间乐天又想不起这女伎的姓名来。
见乐天竟然不识得自己,那女伎眼中溢满失望之色:“乐先生竟记不得奴家了!”
乐天神色不免有些尴尬,只好为自己辩解道:“乐某有酒后失忆的怪症,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乐天这般辩解,那女伎觉得有趣,扑哧的笑了出来,盈盈一礼说道:“奴家是上蔡玲珑阁齐柳月!”
乐天立时记了起来,这齐柳月是平舆花魁大比中的头榜探花,说道:“数月一别,姑娘更胜往昔了!”
齐柳月轻轻一笑,似报复乐天方才不记的自己一般,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的说道:“这几月只闻的先生做了一首言怀,不见先生有其它佳做传诵,莫非先生江郎才尽!”
“平舆火灾,乐某吟风弄月,岂不为人诟病!”乐天回道。
听得乐天这般说话,齐柳月忙道:“是奴家不是了!”
“不怪你!”乐天轻轻一笑,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道:“今平舆重建尚未完成,且忽声张!”
齐柳月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在乐天身边,不时的为乐天喂些吃食,又有意无意的卖弄下风情。
这齐柳月在风尘中也是有名号的,与乐天说说笑笑早就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更引来一些仰慕齐柳月之人的嫉妒,只是这些人都以为乐天是主人请来的朋友,顾及主人面子与斯文不敢上前挑衅。
终于有倾慕齐柳月的士子忍受不住,走到乐天的近前,用带着几分挑衅的语气说道:“这位朋友眼生的很,今日聚会我等的诗词做俱己完成,似乎还没有听到阁下的大作,还请朋友不吝赐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园中人各自结伴说笑,或是讨论诗词,或是观景浅|吟|低唱,忽听有人高声出言挑衅,纷纷将目光向乐天这里投了过来。
“黄公子……”齐柳月看了眼向乐天出言挑衅之人,想要阻挡,却又欲言又止,想来这黄公子也是颇有来头之人。
“怎么?”听这齐柳月有偏袒乐天的意思,那黄公子眼中的神色越发的不满起来,显然是在吃醋。
一众人看了看乐天,又看了看乐天身边的齐柳月,再看了看那向乐天出言挑衅的黄公子,不少人心中立时明白过来。
士子书生在风月场中耍乐,为了能成为名伎的入幕之宾,相互间争风吃醋,斗诗斗词定输赢,己是寻常之事。
何况传扬出来更是一桩雅事美谈,某某某公子与某某哪个才子,二人文斗眠花魁什么的小道消息一传,可想有多么的吸人眼球,更何况胜了的不仅有名伎相陪,在士子中也是炫耀的资本。
寻常人僄伎那叫龌龊下践,人人为之不齿;读书人僄伎那叫品花韵味,乃是人人称道的风流雅事。君不见不论是后世的词话还是民间的传说,士子花魁的爱情戏是相当有市场的。
看到这般模样,园子里一众人也来了兴致,弄不好还能成为一段佳花。
“宾之!”有位年近三旬一身华服士子装扮之人上的前来,示意那出言向乐天挑衅的黄公子不要多语,随后向着乐天微笑拱手道:“这位朋友面生的很,不知是来自本路哪里的士子?”
乐天笑着回礼:“今日在下恰巧路过,见这艺博苑开园风景秀美,又听闻诸位吟风弄月,一时听得痴迷便闯了进来,倒是唐突了!”
听乐天这般说话,那人点头笑道:“如此说来,先生也是个雅人!”
“蹭吃蹭喝也说的这般冠冕堂皇!”那唤做黄宾之的年青士子开口嘲弄乐天,又说道:“杨兄,与他这等蹭吃骗喝之人啰嗦什么,赶将出去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那黄宾之说话,这人未多做理会,与乐天说道:“在下姓杨名颂,正是这园子的主人,不知先生是哪里人氏?”
原来是个土豪,乐天道了声久仰,拱手回礼:“在下平舆县学生员,贱名便不值一提了!”
“平舆?”听乐天说话,远处亭子里有人说道:“若纯论诗词,平舆的那位桃花郎君可为一号人物,可与本朝晏小相公、东坡居士、周邦彦周老大人,还有李易安相提并论!”
听有人议论自己,而且褒扬颇高,乐天心中也是升起几分醺然。
见乐天如此,那杨颂杨员外道:“朋友与那桃花乐郎君是否相识?”
“平舆偏僻小县,地狭人稀,自是认识的!”乐天回道。
“不过一身着黑袍的乡间小吏,做了几首词,如何能与本朝诸位相家相比!”那黄宾之听人提起乐天,眼中竟然现出几分怒气,又道:“前几月那乐天还有诗词传出,这几月却再未曾有过新作,怕是江郎才尽!”
宋朝有制,县衙中的书吏并不算是真正的读书人,依照国家制度只能穿黑色长衫,如今乐天有了县学生员的名份,自然有了读书人的身份,便是上差时穿其他颜色长衫,也不违反朝廷的制度。
为了讨好乐天,齐柳月从旁轻声道:“妾身听闻因平舆火灾百姓流离失所,那乐郎君于心不忍,便罢了浅吟低唱、吟弄风月!”
听到齐柳月为乐天辩解,又抬高自己的名声,黄宾之冷哼一声:“什么不忍低|吟浅唱,吟弄风月,分明是因为江郎才尽,而沽名钓誉罢了!”
“宾之,言辞有些过了!”那边有人道:“江某平日思量品酌这乐郎君的诗,尽是愤懑诛心之作,而词风里尽是春花秋月的缠|绵之作……”
这人分明是个剖析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有人轻笑道:“县衙黑衫小吏博不得前程功名,心中岂不尽是愤懑,只能眠|花宿|柳聊以自|慰了!”
“虽说此人是衙中小吏,但诗词中的意境、气象、寓意、遣词、韵律,还有速度,实是我辈能比的!”最先开口追捧乐天之人,显会是乐天的忠实粉丝,有些不服气开口反驳道,又言:“听闻平舆花魁大比时,那乐郎君一个多时辰内做词十首赠与花榜头甲前十,当惊世词才也!”
黄宾之闻言,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一个时辰作十首,难不成这乐天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不成?依黄某来看,那十首词定是事先写好了,临到场上卖弄罢了!”
这黄宾之为何要处处针对自己,乐天有些纳闷起来。
“那平舆花魁大比,奴家也是参加过的,侥幸得了个探花!”这也是自己一生的亮点,齐柳月面容上带着些许得意,又说道:“那花魁大比原本定下只有三甲之名,乐郎君才以词相赠,只是后来乐郎君怜惜头甲另外七人,临时又作了七首,奴家是在一旁亲眼所见的!”
“齐探花说的有理,江某事后也揣测了浪久,这后七首词作明显不如前三首的意境优美,临场发挥的痕迹太重,应做不得假的!”那江姓剖析家点头说道。
议论到这里也便罢了,那黄宾之将目光投向乐天,说道:“我说这位朋友,你是不是应留下大作,让我等品评一番?”
“罢了,罢了!”有人听黄宾之说话摇了摇头,开口道:“宾之,我天中诗社出集,岂能将寻常人的诗作录入,莫要为难人家,也莫辱没了我等!”
“天中诗社?”被人轻慢,乐天挑了挑眉头,眼中散出几分怒气。
那人嗤笑起来,与乐天说道:“你一县学生员,难道连蔡州赫赫有名的天中诗社也没听说过么?”
乐天丝毫不以为意:“在下入县学较晚,实不曾听说过天中诗舍,难道这天中书舍很有名么,更不知天中诗社有何大作传诵于天下?”
这新进县学的生员难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有意说这有意拉仇恨的话,一众人在心中想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些天中诗社的州学生员们闻言,立时眼中蓄满了怒意,齐齐的将目光投向乐天。
“你且睁大眼睛看看,这亭子间的笔墨诗词,如何算不得佳作?”那说之人显然是天中书社中的人物,闻言立时大怒,瞅着乐天,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阁下展下风采了!”
“那在下便献丑了!”乐天一笑,侧身对旁边的齐柳月,说道:“姑娘可会写字?”
“奴家会写!”齐柳月应道。
乐天轻笑道:“在下说,姑娘写可好?”
齐柳月轻轻点头。
这时有小厮忙将笔墨纸砚送了过来。
黄宾之本是齐柳月的倾慕着,见乐天让齐柳月动笔写字,心中挫败感油然而生,冷声道:“我天中书舍都是自吟自写,阁下何不自己动笔?”
乐天淡然回道:“这些时日在家里养成的习惯,向来只是动动嘴,这些研墨动笔的事情由小妾们代劳了,也算的上是红袖|添香了!”
小妾们……纳了小妾,还不止是一个!
众人听乐天说话,不禁挑了挑眉头,此人口气狂妄自大,难不成是平舆哪个土财主家的纨绔子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铺好宣纸,齐柳月执笔道:“先生说罢,妾身都准备好了!”
乐天点了点头,望着齐柳月的一双眼眸瞬间变的深情起来:“平舆花魁大比时与姑娘一面之缘,别离至今,姑娘未忘在下,在下也未忘的姑娘,吾梦中常常思念姑娘,数月来竟落得夜中难眠的难医痼疾!”
闻言,齐柳月若不是顾及形像,定会笑的前仰后合,掩口笑道:“先生真会说话!”
同时齐柳月心中一喜,乐天这般做作,定然有佳作出口,又想到这首词不是花魁大比的应景之作,是真正作给自己的,眼神立时变的期期艾艾起来。
“为表思念之情,在下拈诗一首,望诸位不要笑话!”乐天接着说道,随即望着齐柳月的眼神突然变的迷离起来,嗓音瞬间也变的忧伤低哑,浅浅吟道:“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逢场做戏本是女伎的拿手本领,听得乐天吟诗,齐柳月手捋衣袖开始落笔,当写第三句,听到第四句时,手中笔倏然停了下来,望着乐天一时有些迷离了。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园子里的不少人跟着吟道,不由的点头,口中称妙。
痴了片刻,齐柳月从迷离中醒转过来,轻轻一笑,这位桃花乐郎君,方才连自己是谁都识不得,又怎会对自己一往情深。乐郎君这逢场做戏的手段,便是自己这风尘女伎也甘拜下风。
心中哪里知道齐柳月的想法,乐天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展现自己影帝级别的演技,再度开口吟道:“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好!”
待乐天吟罢,那杨颂抚掌叫了声好,又言:“先生对这位齐姑娘一往情深,何不为纳为妾室,也好一解相思之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天继续飙起演技,面色做无奈状:“家有骄妻悍妾,乐某若将柳月姑娘纳入家中,柳月姑娘不知怕是会吃多少的苦!”
受苦未必,乐天心里首要想的是自己养的起么?
顿了一了顿,乐天拱手对杨颂说道:“今日在下冒昧闯入杨兄园子,又搅扰了半响,实是不该,这便退去了!”
见乐天要走,杨颂说道:“先生留下这诗作为何不留下大名?”
乐天拱手告辞,一边走一边说道:“乐府诗集多为无名氏所作,又何尝不是流传千古!”
随着离去的声音,乐天的背影渐行渐远,当声音完全落下时,身影己然完全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林荫丛中。
这词当为今日之最也,有人连连回味着诗句,不由的开口叹道。
平舆文风向来不胜,在京西北路更是藉藉无名,难道平舆如今风水变了么,尽出这等才华卓绝之辈,有人想。
那自命才高八斗,天中诗舍的才子们更是咬牙切齿,莫说自己这一众人今日做的诗词,便是历年来所做诗词也没有一首比得上乐天这首的,而且乐天做的是诗,这明显是在打天中诗社的脸。
此时不止是一众士子聚集过来,便是那些被邀请来的女伎也聚拢过来,将目光落在齐柳月手写的这首诗上,有女伎问道:“柳月姐姐,这位相公是何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人是谁?这平舆何时出了这等狂放不羁的才子,杨颂目光环顾左右,最后落在齐柳月的身上:“齐姑娘,此人是谁?”
齐柳月嫣然一笑:“奴家将这落款写下,杨官人便知了!”
说话间,齐柳月笔尖落于纸上。不一会的光景,只见一行比诗体正文小上一号的正楷小字落在侧边,分明写着政和七年六月辛巳,桃花庵主乐天赠词于上蔡齐柳月,柳月敬书。
此人便是蔡州最著名的才子桃花乐郎君?
注视着齐柳月在纸上的落款足足有数个呼吸,一众人才面面相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但料想齐柳月不会认错人的。
“此人不可能乐天!”黄宾之十分的不相信,又斩钉截铁的说道:“国朝有制,县衙小吏只能着着黑色长衫,若着士子长衫便为僭越!”
齐柳月轻轻一笑:“蔡州府的读书人认不得乐郎君没有什么稀奇的,妾身可是参加过平舆花魁大比的,又如何会认的错!”说到这里,齐柳月又是一笑,话音中带着几分傲然:“以乐先的才名,难道穿不起士子的衿衫么?”
天中诗社的一众才子们更是愕然,没想到被自己几人嘲弄了一番的无名士子。竟然是被蔡州读书人引以为傲的乐郎君,一个个面色羞愧难当,各寻个借口散了去,谁也不想再留在此地,被人当做笑话。
“这桃花庵主果然是格调多变,便是一向走愤懑刚毅格调的诗风,也突然变的婉约风韵起来!”别人散去,那江姓生员却依旧留在这里,仍自回味品咂着乐天留下的这首词。
看着这些四下散去的州学生员,杨颂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开园得此一诗,胜过千万矣!”
说罢,杨颂大笑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说乐天离了艺博苑,知道那齐柳月定会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众人的,心里不禁洋洋得意起来。渡了河向城中租住的客栈行来,只等着明日叶知州回衙,登门拜访了。
艺博苑一来一回,又呆了些时间,乐天回到客栈时己临近傍晚,叫了些吃食填饱肚子,又吩咐店小二烧些热水送到房里。
店小二来送热水时,乐天正刷牙,那店小二将热水放下,眼睛盯着乐天手中的牙刷细细的看了一阵,好奇又讨好的说道:“客官,您手里拿的是什么家什,看上怪怪的?”
用毛巾擦了擦嘴,乐天扬了扬手中的牙刷道:“这是牙刷,用来清洁牙齿的,与用柳枝洁齿是一个道理!”
那店小二讨好的笑了笑,口中说了句客官是个贵人后,便离去了。
洗漱完毕,乐天正要上榻休息,客栈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随即只听得这嘈杂的声响越来越近,最后如流水一般涌入到了客栈楼下的的大堂里。
闹出的动静相当的不小,甚至连街上瞬间也静了下来。
客栈木质构造,隔音效果极差,只听到掌柜说道:“几位军爷大驾光临,不知来小店有何贵干?”
想来这些军卒来势汹汹,掌柜说话的声音里尽是战战兢兢的颤音。
就在那掌柜的话音落下后,只听得一道冷冷的声音传了上来:“本官奉上司命令来你县里捉拿辽国的细作!”随即,又向属下命令道:“来人,随我冲上去,别让那细作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听得楼下的军卒齐齐的应了声是,随即这些人的脚步声化成一股滚滚洪流,楼梯蹬蹬蹬的响了起来。
听到楼下传来的话语,乐天心中微惊,又一想这蔡州是驻有淮康军的军事重镇,更是京师汴梁的南方门户,有番邦的奸作潜入这里倒也不足为怪。
嘭!
就在乐天心中揣测之际,只见屋里的房门在轰然声中被一脚踹的四分五裂,五、六个兵丁闯了进来,面色凶煞的注视着自己。
随后一个巡检模样的九品武官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乐天,冷冷说道:“报出你的姓名、身份、来历!”
“见过大人!”乐天拱手施礼,随即将自己身份凭证拿了出来:“在下是平舆县衙工房押司,此次是为押送军粮,才来的蔡州!”
听乐天这般说话那九品武官扑嗤笑了出来:“你这细作连编谎都编不圆满,通事局这些年训练的细作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听这武官称自己为细作,乐天忙开口辩解:“小人不是……”
不由乐天分说,那九品武官把手一挥,吩咐手下军卒道:“上了枷镣带走!”
说话间,那几个兵丁呼啦啦的围了上来,给乐天戴上了镣铐,推攘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客栈里所有住宿的客人都蜷缩在自己屋里,只将门缝开了一点看着外面的热闹。
被戴上镣铐的乐天头脑一阵发懵,不知道自己为何为落得这般田地,在下楼的时候只记得看到那曾向自己房间送过热水的店小二,畏畏缩缩的躲地角落里望着自己,似乎很是害怕,但又让自己觉的其的眼神似乎又不大害怕。
当啷!
一声门响,牢门被打开,乐天被推进昏暗的牢房里面,扑面而来的恶臭几乎令乐天将吃到肚子的饭吐了出来。
随着又是一阵锁链的声呼,身后的这扇牢门被上了锁。
“看好这个辽国细作,莫要让他自杀了!”昏暗的牢房中,那个九品武官对牢子吩咐道,随即话音又是一冷:“莫是他出了什么状况,你们这些人也别想活!”
听了那九品武官的话,州衙大牢中的节级、押狱还有一众牢子皆是吃了一惊,点头哈腰的将那九品武官送走。
那九品武官离去后,这些狱官与牢子不敢有任何大意,立时在乐天牢房的周围加了十多盏油灯,又给乐天上了道枷,防止乐天想不开自杀,又派了两个牢子时时看守,生怕乐天出了什么意外。
自己莫名的怎么就就成了辽国奸细,乐天百思不得其解。片刻后,乐天不由的流下了冷汗,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在艺博苑露脸抢了别人的风头,那天中诗社中的官宦子弟,看着自己不顺眼故事来整治自己?
思虑了半响,乐天又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读书人虽然喜欢争个高下,但大多数都是有气节的,还不会小气到往自己头上栽赃的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做了官之后,这些人有没有气节就难说了。
前思后想,乐天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些人将自己当做辽国细作的理由,也便不再想了。
“看到没,这位主肯定是辽国的细作!”
就在乐天心中思虑之际,只听外面看守自己,身材偏瘦的牢子说道。
旁边另一个体形偏胖的牢子接话道:“你怎么知道?”
最先说话的瘦牢子分析道:“寻常人被押到牢里的先要喊冤,你看这位气定神闲泰然自若,似没事人一般,此人不止是细作,而且在辽国定然是个有身份的人物!”
这是什么逻辑,进了大牢就一定要喊冤么?
自己在蔡州人生地不熟的,认识的人似乎只有叶知州一个,如果非要说还有的话,倒是还能加上两个,只不过这两个人是黄通判与王户曹参军,只能算在仇家队伍里。
不知道是何人陷害自己进了大狱,但敌暗我明,大牢里有多黑暗,做过差伇的乐天自是知晓的,目前唯一能够使力救自己的只有陈知县了。想到这里,乐天将目光投到两个牢身上,想许给这二人些好处,求二人去给陈知县带个话,遂开口道:“二位……”
听乐天说话,惊的这两个牢子如同雷击一般,齐齐的将身形向后退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两个牢子的动作表情,乐天心中也是惊异非常:“你二人这是做甚?”
那瘦牢子开口求道:“这位爷,您想说话可以去州衙的大堂上与老爷们说,小的只是混饭吃的一个贱伇,您还是放过小的罢!”
“为何?”乐天不解。
胖牢子也开口道:“听说早些年,西军曾捉到过一个西夏细作,那人策反了牢子后还未有所行动,便被皇城司发觉了,审问了一番后,那细作被放了回去,牢子倒掉了脑袋!”
“爷,您招还是不招,估计都没有生命危险,小的可还要头顶的这颗脑袋呢!”那瘦门子叫道。
听这牢子说怕受牵累,想找人向外送信的事就没指望了,乐天又不由的一阵长叹。
就在乐天满心无奈之际,只听得牢房外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片刻后,只见四名黑着脸面无表情的军校立在牢门前,冷冷的说道:“我等奉通判老爷与的指派,押解辽国细作乐天前去提审!”
说话间,这为首的军卒从腰间摸出一面铜牌。
就在这四个军校跑来之际,蔡州大牢当执的节级与押狱也跑了过来,验过军卒亮出的腰牌,又打开关押乐天的牢门。
听那军卒说话,乐天不止是心中一惊,头脑里也是轰鸣做响。如果自己没听错这军卒说话,提审自己的竟然是蔡州通判,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蔡州的通判老爷不就是黄炳么,弄了个仇人来审自己,自己不是细作怕也变成细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色己经完全黑了,在州衙大牢通往通判廨所的道路上,随着乐天挪动的脚步,镣铐在哗啦啦的作响,在静寂的夜幕中显的尤为刺耳。
听闻捉了辽国细作,在蔡州府衙正无事做的黄通判,心中不免好奇了起来,想起叶知府去了上蔡,府衙内驻留的官员中属自己最大,心中不由蠢蠢欲动,动起了审理细作的念头。
道黄通判为何动起审问细作的念头?只因黄炳在蔡州己经连任了六年通判,按大宋贯制,到由通判升到知州需要九年的资历,这就意味着黄炳还要在通判的位置上至少要再熬上三年。眼下捉了个辽国细作,而且眼下恰巧叶知州又不在州衙,正是自己抢功立功的机会。
若是自己问出了什么机密,或是挖出北国潜伏在本朝更大的内线,官家高兴之下,直接让自己这个八品通判直接坐到知州的位置上,甚至连升三级,做了京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想到这里,黄通判心底越发的兴奋起来。
沉重的枷镣铐在身上相当的不舒服,自狱中一路走来,乐天也是有点纳闷,这蔡州府衙自己也是来过的,看情形审问自己的不是州衙大堂,也不是州衙二堂,那会是哪里?
就在乐天思虑间,在士卒的押解下来到一座大堂门前,乐天抬头借着堂前灯笼的灯光才看清了大堂上的匾额,通判大堂。
通判大堂远没有州衙大堂那般气派,甚至看上去比平舆县衙大堂还要寒酸许多。虽说知州大多都是四、五品的大员,但做为知州副手的通判,大多只是从七品甚至从八品的品阶,这通判大堂又能气派到哪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有宋一代尚行以小制大,这种制衡之策,到了后世明朝更是被发扬光大,九府巡按制便为其代表。叶梦得虽为州衙里的最高长官签发的任何命令都需要黄通判签名,若不然没有半点法律效应。
哗啦啦的镣铐声由远及近,正坐于堂上的黄通判眼神渐渐火热起来,这镣铐的声响听在自己的耳中,仿佛是庆祝自己高升的锣鼓一般。
随着镣铐声的临近,一道身着囚服、戴着枷锁的身影走到到县衙大堂中。
“啪!”
看到这道身影,黄通判兴奋了起来,惊堂木在手中响起,用官威十足的语气口中厉喝道:“大胆番邦细作潜入我朝,窥我天朝机密,当真是十恶不赦,且将事情一一道来,本官定可饶你一命!”
刚进得通判大堂,乐天便听得惊堂木响与斥喝声,再然后便见到那张熟悉的脸。
台词不对!听得这斥喝声,这是乐天第一反应。乐天在县衙里厮混的久了,自然知道衙门里审案的套路,按道理官府审人先要问姓字名谁,哪里人氏,家住哪里,然后再问及案情,这位通判老爷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怎么对这套路似乎不大熟啊。
拖着镣铐枷锁,乐天又踱了几步才来到县衙大堂正中,说道:“通判老爷,您这惊堂木拍的早了,小人还走到大堂中间呢!”
虽说宋朝尚行以小制大,但由古至今历朝历代,像黄通判这样做为主官助手的佐贰官员也是最为悲催的一群人,签署州府发布政令上有个署名权,但基本上还是坐冷板凳的角色,府衙里寻常审案有推官负责,管钱粮有各司参军各自主管,平常这通判老爷着实没有什么事可做。
这黄通判以前在京城的清水衙门里做个小官,使了银钱好不容易才补到蔡州通判这个缺,连一县正印都没做过,更没审过几桩案子。
一个细作居然敢出言听嘲讽自己,黄通判开口斥道:“大胆细……”
然而话音只说到了一半,看到自己面前那张熟悉的脸,竟惊的有些合不拢嘴起来,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怎么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过通判老爷!”乐天拱手作礼。
啪!
认出了乐天,黄通判的神色间也有些惊讶,双眼微眯了片刻,面色陡然一冷,手中惊堂木再次落下:“大胆细作,硊下!”
“硊下……”听到黄通判这般说话,左右几个皂伇也是齐齐喝道。
在平舆前后被人告上县衙三次,见惯了场面的乐天又怎会被吓倒,拱手说道:“小人是平舆县衙的工房押司,并不是什么细作!”
黄通判问道:“你说你是平舆县衙的工房押司,不在平舆县衙当差,为何来到蔡州?”
“小人是奉陈县尊之命,解送军粮才来的蔡州!”乐天回道。
“呵呵……”黄通判冷笑了起来:“你这细作连谎说的都没道理,清点钱粮、押送军粮本是户房押司之责,你一个工房押司如何作的,本官看你分明就是狡辩?”
乐天正色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通判老爷若不信的话,可以派人询问我县县尊大人!”随即乐天话音一转,反问道:“大人口口声声说小人是北国细作,请问大人可有根据做为凭证?”
中国号称礼仪之国,古时候在称谓上更是讲究至极,在平舆县衙时乐天称呼陈知县叫大老爷,称严主薄为主薄老爷,从不曾以大人来称呼二人。因为在官场中,大人这个称谓,就相当现在同事之间,相互以对方姓氏以小张、小王、小李来称呼对方一般。在古代,大人二字也只限于同级或是上级对下级的称呼;下级若对上级使用这个称谓,便是藐视上级,如果非要称呼的话,前面定要缀上个“老”字,以显示尊敬。
所以诸位看官,不要为古装电视剧所迷惑,大人二字真不是随便称呼的,叫了你就等着穿小鞋罢。
称呼上,从通判老爷到大人,称谓上有了变化,正说明了乐天态度的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乐天轻蔑,黄通判气的面皮发青,却惊愕的发现,自己除了只是听说捉个细作在牢中看押以外,还真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乐天是辽国派来的细作。
和乐天打过交道,知道乐天滑不留手难以讯问,黄通判心中揣测,没有证据本官难道便奈何不了你了么,又是一拍手中惊堂森,喝道:“我蔡州为东京南方门户重镇,更有重兵把守,你这细作若要再为自己强言狡辩,小心本官大刑伺候于你!”
这己经是第二次与黄通判在公堂上相见了罢,乐天想到。
在县衙中当差,这样的场面乐天见的多了,自是不吃这套,乐天大声道:“黄大人是想屈打成招么?”
“好你个细作,不止是嘴硬,死到临头还这般张狂,当我大宋律法刑具是吃素的么!”听乐天说话,黄通判目光扫视左右皂伇,吩咐道:“左右与本官将这细作叉倒,先打上三十大板,杀杀他的威风再说!”
“是!”
左右皂伇齐齐应了一声,上前将乐天按倒在地。
我|靠……乐天险些骂出口来,这回自己装大发了,难道真的是要屁股开花的节奏么?
“慢着……”
就在乐天刚刚被按倒在地时,一个声音从大堂外远远的传了进来。
不知道说话之人是谁,但这道声音落在乐天耳中,却是如蒙大赦一般,虽说未必免的了皮肉之苦,却是可以拖延一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黄通判轻挑眉头,目光向大堂外望去:“何人在阻挡本官审案?”
在黄通判话音落下后,那道声音再次传来,声音中戏谑味道更是十足:“通判大人倒是好手段,在下捉个细作尚未来摸清底细审问,通判老爷倒是抢了先,这手段当真是高明的很呐!”
手脚上戴着重镣,脖子上戴个枷锁,趴在地上的乐天实不好转过头来,只听得在那道声音落下后,脚步声渐渐轻晰起来,从堂外跨到了堂内,又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乐天扬着头极力想看清此人的面目,但限于视觉角度,除了看到此人的穿着与寻常百姓一般,无法看清此人的相貌。
看到有人进来,黄通判冷哼道:“你是何人?”
那布衣百姓装扮之人,只是冷笑:“黄通判想着抢这份劳,难道就不问问这功劳是何人立下的么!”
在汴梁做过几年官,黄通判自然也是些眼力的,知道能这样说话的人定是有着依靠,声音平淡了许多,开口问道:“你一介布衣装扮,却自称本官,可有何根据?”
那人呵呵一笑,拿出一块腰牌递与身旁一个皂伇,道:“拿与你们通判老爷见识一下!”
厮混于州府衙门,这些皂伇还是有眼力的,忙双手接过那人递来的腰牌,奉与黄通判。
黄通判拿过腰牌看了其上的花纹,心中便是微惊,再看其上的一行文字,心神更是一滞,只见上面清楚的刻着,钦州防御使武功大夫带御器械田威。
很快黄通判醒过神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将腰牌奉与那人,又拱手道:“见过田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过腰牌那人点了点头,却未还礼。
黄通判在京城任过职,自然有些见识。这田威与自己二人虽说品阶上相当,而且自己还是文官,对方是武职,便事情不是这样看的,那田威官职中带御器械四字,分明是皇家近卫,岂是黄判这等人所能惹的起的。
那人收好腰牌,对黄通判微微一笑:“这正位,黄大人是不是该让让了?”
黄通判面色好不尴尬,却不敢说什么,忙道:“田大人请!”
田威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正位上,望着立在身旁的黄通判,田威懒洋洋的说道:“本官在蔡州一呆便是两年,刚立下些功劳,险些让你抢了去!”
黄通判面色尴尬,额上微微冒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在下听闻捉到了北国的细作,知州叶大人又不在州衙……”
“抢功便是抢功,不要寻那么多的借口!”田威说话毫不留情面:“若不是有人报与本官知晓,怕是这桩功劳便被你抢了去!”
话音落下,田威望着伏在地上的乐天:“地上的人且抬起头来,可识的本官否?”
趴在地上实在有辱斯文,乐天便要起身。
“趴下!”有皂伇开口喝道。
“我乃县学生员!”乐天冷哼,依旧自顾自的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身枷锁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乐天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向那人望去,立时认了出来,一脸惊色道:“你……你不是那客栈中的小二么?”
“正是本官!”坐在位置上的田威点了点头。
这坐于正堂之上的田威,正是乐天投宿那家客栈里的店小二,也就是给乐天房间里送热水的那个。
看着望自己发呆的乐天,田威懒洋洋的说道:“大家都是同行,你我都知道各自刑讯的看家本领与手段,说罢,通事局这几年有什么动作,派你来到蔡州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不知道田威话音里的通事局是做什么的,乐天只好回道:“大人说话,小人越发的不明白了!”
“别装糊涂!”听乐天这般说话,田威脸上的笑意不见,整个人变的阴沉起来:“前几年兴化军有人哗变,不是你们通事局的杰作?京西南路流民造反,没有你们通事局的身影?”
田威直视乐天,声音又平淡了下来:“阁下此次来到蔡州的目的是什么,还是招了罢,免的你身体受罪,田某受累!”
乐天无奈,只得再次说道“在下姓乐名天,暂任平舆县衙押司,并不是阁下口中所说的什么细作,也不知阁下为何认定在下是甚么辽国的细作?”
“阁下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承认么?”田威挑了挑眉头,面容上的神色变的得意起来,以胜利者的姿态望着乐天,说道:“那本官就将你是细作的证据拿出来了!”
话音落下,这田威从腰间慎袋取出一件事物,拿在手中晃了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东京汴梁,宣佑门内东廊翰林院。
翰林院,一个后世人在戏文里听得极为耳熟的地方。在后世明清,这里是状元与进士们呆的地方,是凡从这里走出的人物,无不是满腹经纶、前途不可限量的饱学之士,将来俱有角逐宰辅实力的人物。
但在宋代,这翰林院却是归宦官们管的地方,乃是皇家宫中禁地,下辖翰林御书字院、翰林医馆院,翰林天文院和翰林图画院。
“夜深了,王爷还是早些休息罢,莫要用功累坏了身子!”小黄门弓着身子,向一位秉烛夜读的公子说道,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意。
“嗯!”这位年轻公子点了点头,将手中书卷放在一边,起身活动了下身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一道身着宫中宦官服饰的身影推门而入,躬身来到那年轻公子面前,双手奉上一张纸条:“嘉王爷,蔡州来的飞鸽传书!”
被称做嘉王爷的年轻公子,看了眼来人问道:“史勾当,何事?”
唤做史勾当的宦官,忙回道:“蔡州府捉到了一名细作,据砚者传来的消息上写,这细作在北国应是颇有些身份的人物!”
“辽国和金国正在辽东打的如火如荼,怎会派细作去蔡州?”被称为嘉王爷的年轻人眯起了眼睛,随即眉头挑的更紧了些:“本王若没记错的话,蔡州地界上驻有淮康军!”
“蔡州是通往汴梁的南方门户重地!”史勾当官上前一步,又说道:“王爷难道忘记了,早前曾有过辽国通事局的细作,暗中挑唆军中士卒哗变与流民造反……”
“那觇者办事是否牢靠?”嘉王又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史勾当官回道:“王爷也是知道此人的,此人曾在辽国南院大王府邸潜藏过三年!”
闻言,这位嘉王爷点了点头,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从史勾当的手中接过纸条,细细的看了一遍。
“乐天……”看完手中的纸条,这位嘉王爷眯了眯眼睛:“这名字听着怎么有些熟悉?”
身边的小黄门,忙讨好的说道:“王爷,奴婢记得,您常诵的那首人生若只是如初见,还有莫损心头一片天,作者好像就是唤做乐天的!”
“徐福子,本王就知道你记性好!”嘉王爷轻笑一声:“只是碰巧同名同姓罢了!”
转身又命令那史勾当官,道:“石勾当,你拿本王手谕,带人连夜赶往蔡州,将那辽国细作押解回京城审问!”
“是!”史勾当应了一声,施礼便要退去。
“等等!”这位嘉王爷又说道:“谭稹那里你可曾知会了?”
史勾当官停下身,神色间有几分谄媚,又有几分惴惴的说道:“属下接到这飞鸽传书便来禀报殿下,谭提点那里还未来及禀报!”
说完,史勾当注意着嘉王的神色。
嘉王点了点头,语气中有几分责怪的说道:“本王虽任皇城司提举,但谭稹提点皇城司,更是你的老上司,有事怎么能不与他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属下一时糊涂,请王爷责罚!”史勾当忙施礼说道:“属下这便去禀报!”
“事出紧急,也怪不得你,且先退去罢!”嘉王挥手示意史勾当退去,唇角却是微微上扬。
“史勾当官办事一向牢靠,此次遇事先向王爷禀报,是对王爷的一片忠心啊!”小黄门一脸的讨喜相,在旁边说道。
嘉王面容恢复平常:“谭稹提点皇城司,本王提举皇城司,有事自要二人一并知道,若是违了惯制,父皇那里本王将如何交待!”
“是奴婢糊涂了,欠打,欠打!”小黄门徐福子忙说道,又是一脸笑意的说:“天色不早了,王爷还是早点歇着罢!”
这位嘉王爷名唤赵楷,虽然史书中有关赵楷的记载不多,但值得大书一笔的是,赵楷在十七岁的时候参加了重和元年的科举考试,成为历史上身份最高的状元,只是后来宋徽宗怕天下士子说闲话,把第二名的王昂提为状元。要知道这位王状元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比赵楷足足大了十一岁。
传说清朝的康熙皇帝也曾偷偷参加过科举,并获得殿试探花的名次。可以说的上是个趣闻,但这趣闻中却是漏洞百出,可信程度实在不高。诸位看官想一想。康熙八岁登基,天天上朝面对一群文武百官,那负责科举的考官岂有识不出康熙的道理。
况且康熙皇帝年幼时曾出过天花,落得一脸麻子,又一口京腔京韵,这些考官又岂能认不出来。如果非要说康熙曾得过探花,那就是教官故意放水了。再者说殿试最后阅卷的考官恰是皇帝本人,康熙给自己放水,也当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因为一柄牙刷,自己落得辽国细作的嫌疑,更被关进了州府大牢,使乐天哭笑不得,不过庆幸的是那田威并没有严刑逼供自己,若不然一通酷刑之下,自己熬不过屈打成招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自己身陷大狱,向外根本送不出半点消息,若那田威有意封闭关押自己的消息,并且打算杀良冒功,自己没有任何办法让陈知县与叶知州知晓。
家中虽无娇妻却有美妾,想到这里,乐天不免长吁短叹神色黯然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夜未曾合眼,直到第二日黎明,再到日上三竿,乐天还是没有困意,令乐天惊讶的是,直到这个时候,那个田威丝毫没有再次提审自己的意思。
“吃饭了!”
随着狱卒一声似吆喝牲口的唤声,一个豁口的粗瓷碗被塞了牢房。乐天看了一眼,那盛在粗瓷碗里的牢饭,是两个不知用什么面和成的团子,散发着一股馊味,闻着就有想吐的感觉。
此时的乐天一点食欲也没有,又一夜未曾合眼,倦意阵阵来袭,乐天再也熬不住眯着眼睛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牢房里传来一阵噪杂的声响,随即一阵脚步声传来,将乐天惊醒了过来。
被吵醒的乐天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群人立在在昏暗的牢房外,那田威脸上尽是谄媚的笑容,半弓着身子随在一群杀气腾腾的甲卫中,簇拥着一位身着锦衣的中年人,站在关押自己的牢房前。再打量田威身边的中年人,只见这身着锦衣的中年人,装扮与寻常的官员完全不同。细看之下,这中年人面皮白净,脸上竟然一根胡须也没有,神色间隐隐有几分疲惫。
这进入蔡州大牢的锦衣中年人,正是昨夜向禀报嘉王消息的史勾当官,奉赵楷的命令,用了一夜的时间,从东京汴梁赶到了蔡州。
史勾当打量着乐天一番,向身边的田威问道:“此人便是那个辽国细作?”
尖细的声音落在耳中,令乐天极度的不舒服,不由的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