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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威直卷玉门塞,万里胡人尽汉歌……”青瞳听着这样的歌声,也未免心中翻腾,这是中原民族脊梁挺得最直的时候,才敢放声唱出来的歌曲。这是四夷臣服、万国来朝才有的威严。
“天威直卷玉门塞!万里胡人尽汉歌!”
青瞳握起了拳头,为了这个目的,她做什么都不亏!
突然他们都住了口,只见草原一边出现几个黑色小点,冲他们打着手势。原来是任平生派出去的探哨飞马回来了。这几个探哨隔得老远就兴奋地大叫:“老大,遇到接应我们的兄弟了!我们到家了!”
十几个人鼓足腮帮子一起喊:“我们到家了——!”
哗!所有在场的苑军士兵都炸开了锅。元修安排军队在固定的路线上接应,这是一早就计划好的。而且他们平安归来,并没有计划中逃回来、后面遍布追兵的狼狈,军队接应似乎多余,不值得这么高兴。
但是“到家了!”这三个字实在太亲切,实在太温暖。对这些百战余生的将士来说,看到自己的兄弟,意味着他们很快就要回到自己的土地,回到自己的家了!那又怎么能不兴奋呢?
显然,他们的兄弟也想念着他们,不然怎么会提前了几天的路程就有人接应了呢?
不用吩咐,不用催促,人人都好像多长了几只手几只脚,马儿策得飞快,烟尘在草地上轻快地扬起,蹄声奏成欢快的乐章。
二十三
很快,这些兴奋莫名的人遇上了苑军一个小队,元修派出接应的大队还是按计划在几天路程以外,这一队苑军也是探哨,只有五十人。
小队长越众上前,对任平生施了一个军礼:“任都统!大帅命你扔下军队,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和他会合。”
“怎么了?关中打起来了?”任平生吃惊地问道。
元修的关中军和忽颜的西瞻军一直在对峙,虽然也打过几仗,却大多都是小范围试探,彼此伤亡都有限,元修管这种仗叫“擦”一下,再大规模一点儿的叫“碰”一下,后面还有“撞”一下,才轮到真正的“打”。关中对峙三个月,只“打”过一次,“撞”过三次,其余的都是“擦碰擦碰擦擦擦”。元修把这些写到他的行军记录上,任平生以为他打算谱曲唱歌。
东林加入之后,因为谁也不愿意先出手,战局就更加僵持,连“擦”都很少了,有什么事情能让元修这样紧张?难道西瞻和东林开始猛攻了?
那个小队长和任平生也很熟,他摇摇头:“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关中啊,京都出大事了!朝廷方面对大帅多方斥责,大帅现在不在易州,已经回捷州老家好些日子了,他将帅印扔在易州,说是要告老还乡,再也不管军事了……”
“什么?”任平生还没有做什么,他身边的青瞳在马背上几乎跳起来,她大声喝道,“他疯了!他这个时候撂挑子不管,关中岂不是要落入敌手?”
青瞳脸色十分难看,元修今年才多大?告老还乡!亏他有脸说得出口!不知他在什么人那里受了气,居然如此不顾大体,这样拿乔摆谱。
小队长不认识她,吓了一跳,眼巴巴望着任平生,用眼神询问:“这是什么人?”
任平生拉了青瞳一下,示意她少安毋躁,问道:“京都已经失陷,还能出什么更大的事?”
“哎呀都统!你那都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了!也难怪,你一去这么长时间,消息不通,当然不知道,京都出了多少大事,我简直都说不完——”
“先说最大的事!”青瞳喝道。
小队长又吓了一跳,任平生道:“别理她,她就爱一惊一乍的!”他看了一眼青瞳身上还穿着西瞻服饰,随口道:“她是,嗯……元帅在西瞻安排好的暗桩,我们这次出行,她帮了大忙,暴露了,就和我们一起回来了。”
听任平生这么一说,那小队长容色立即和缓了,原来是自己人。
“京都发生什么事了?”青瞳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
“你说,从最大的事说起!”任平生拧开挂在马鞍子上的酒葫芦,递过去让那小队长喝一口,接过来自己也喝了一口。
小队长嘴里咂吧着他没喝过的马奶酒的酸味,不习惯地皱皱眉,说道:“要说最大的事,那就是皇上驾崩了!”
噗!任平生嘴里那一口酒全喷在他脸上了:“咳咳咳……啥?”老任一口酒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小队长摸着脸上流下的水珠,哭丧着脸看着他,青瞳和他比起来,十分沉稳,一点也算不上一惊一乍。
“你慢慢说,京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件一件慢慢都和我说一遍。”
青瞳带马上前,那小队长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底细,不知该不该听她的。
但青瞳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恼怒,也没有大声呵斥,却让他不受控制地感到一种畏惧。那是一种沉静、冷淡、威严的目光。居高临下地、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那小队长被她这样一看,心头竟然生起莫名的压力。
他有些畏惧地看了青瞳一眼,心道这个暗桩恐怕在西瞻地位不低,没有长时间的颐指气使,是绝对培养不来这种眼神的。连这样的地位都可以放弃,她对大苑的忠心也不必怀疑了。何况他要说的事虽然是大苑惊天动地的大变化,却也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们只要回到中原,随便找谁都能打听到,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他咳了一下,才道:“嗯……这个,京都真的发生了好多事,你要一件件都问,那我就从那场大水开始说。”
“大水?”青瞳和任平生互相看看,都皱起眉头。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能让元修不顾关中战事、班师回朝的大事,那会是多大的呢?眼前只有这个有些啰唆的小队长,他们再着急,也只能耐心地听着。
“那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了,都统你还刚刚进入草原不久的时候。”小队长凑近,低声道,“说起那场大水,属下还是北边最早知道的人。属下有一个表舅原本住在兴州,他带着全家到关中避避,说是听晋阳来往做买卖的货商说,沛江水位前些日子突然下落,他们大货船都因为吃水深不能运行了——”
任平生打断他的话:“好好地正说着京都,你从兴州扯到晋阳,从晋阳扯到江州,我问你京都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哎呀都统!”那小队长道,“你听我说完嘛,沛江是沛江,却不是在江州,而是在下游的济州那段。有一个晚上,沛江的水下落之后又突然暴涨,好在沛江的堤坝很高,江水倒也没有出堤。沛江周围有驻军,江边三十里都不许有民居,加上那时候是晚上,到白天水就已经退下去,和平时一样了,所以压根也就没有几个百姓知道沛江涨水了。”
“我表舅的那个朋友本来也不知道,他的船大,搁浅在岸边走不了,他就在江州等着,打算等沛江水位恢复再走。涨完水那个白天,官府突然通知他,说他的船已经由官府从济州运到江州,现在可以把船开走了。他赶紧去江边开船,谁知那船就像生锈了一般,十几个人都踩不动轮桨,半天才走出去二十几里水路。官府催得急,他只好勉强开,出了江州之后实在走不动了,叫人下水一看,好生吓人!原来是有两具尸体卡进船底下的轮桨里面了!当时我表舅那朋友还以为晦气,碰上了江里的死漂,他怕惹麻烦,就没声张,悄悄把船开走了。后来听到很多传言,说那个晚上济州涨水的时候,顺着水流下来满江都是尸体!一堆一堆都直接冲上甲板了!然后就听说南边灾民越来越多,他怕有什么祸事,就带着我的表婶和几个弟妹到关中避避。结果你猜怎么着?”
青瞳沉声问:“怎么?”
“原来是梁河决堤,水流通过京都冲到下游,南方至少三个行省受灾,死了十万人!还有近三百万人家业都被冲毁了!成了难民!”
“啊?”任平生几乎跳了起来,“死……死了多少人?”
“十万!”那小队长龇牙咧嘴地重复了一遍,显然过去了这么久,这个数字给他的刺激还是不小。他叹了一口气才道:“都统啊,关键不在死多少人,而是梁河的位置,那是京都门户,京都里面可是被水整个洗了一遍!”
任平生惊道:“梁河?梁河我知道啊,水量并不太大,能淹两三个行省?难道几个月前京都附近一直下着暴雨?”
“不是暴雨!”小队长用极小的声音道,“是陛下命人掘开梁河堤坝,想淹死京都城中的西瞻人,但是梁河下游河床浅,水势无法控制,所以泛滥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