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卿转过头,看向镜子里楚宁情动的脸,还是这样,楚宁明明自己涨硬得厉害,撸动自己的时候却好像自己也爽到不行,这通感一般的爽感从自己传递到楚宁身上,又顺着楚宁的低吟反弹回来。虞卿喘息的速度不断加快,他心里催促楚宁快点,再快点,如果一边接吻一边弄,自己会更爽,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他向后伸手,想通过礼尚往来换取楚宁加快的动作,可楚宁压低了身子,指尖使坏一样勾过阴茎上凸起的血管,示意自己别乱动。
没办法,虞卿睁开眼睛,对上镜子里自己的脸,浑身一片潮红,脸上一副欲求不满,顺着自己的视线向上,楚宁闭着眼睛享受着手中的动作,虞卿又想起那个夜晚和事后的春梦,他强势又脆弱的样子刺激了自己的征服欲,似乎让被上这件事变得没那么不可接受。
享受当下,至少现在快乐。
都说做爱的时候有性幻想会增加快感,当幻想对象与做爱对象重合时,快感变得成倍增长,虞卿觉得眼前的视线散焦,腿快要站不住了,他用胳膊肘撑着洗手台,与镜中自己的距离进一步拉近。
“嗯……楚宁……”虞卿不着痕迹地在楚宁手里顶了一下胯。
就是现在,楚宁加快套弄的频率,低头趴在虞卿耳边,随着虞卿的喘息声小声呻吟起来,登顶的快感让楚宁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舒服……虞卿……虞卿……”
射精过后,感官归位,双腿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夹住了楚宁的阴茎,他重新站起来面对着楚宁,握着他的手在龙头下冲洗,就像给不能自理的小朋友洗手一样,无关情欲,但柔软。
用毛巾擦干身子,楚宁握住虞卿的手往客厅里带,虞卿看着楚宁的下体随着迈步的动作上下晃动,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他反手拉住楚宁,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虞卿捧着楚宁的脸,细细端详他不加丝毫修饰的脸,确实很像,如果不是自己眼下的红痣和对方的纹身,难辨真假。
楚宁说得对,有种自淫的感觉,背德,但诱惑。这时接吻似乎有点尴尬,他把手伸向楚宁的下身,被楚宁拦住,
“不急。”楚宁说,“喝醉的你,可比现在坦诚多了,虞卿。”
虞卿仰坐在沙发上,伸直赤裸的胳膊腿,“你想让我怎么坦诚?”
“你的身体告诉我想做,但你的嘴,硬的很”楚宁也靠在靠背上,伸手弹一下自己的下身,“比它还硬”,他侧过头问虞卿“我这有酒,喝点吗?”
得到肯定答案,楚宁先去衣柜,拿出两件黑色T恤,扔给虞卿一件,自己套上一件,然后去酒柜里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和两个酒杯。
虞卿接过酒杯,先喝了一大口,身体马上热起来,楚宁走近他才发现,两个人的黑色T恤是一模一样的,黑色纯色,没有图案。
“我很专一的,衣柜里的衣服基本都是同款”,楚宁见虞卿眼神在两人的同样的衣服上流连,抿一口酒,带着笑意看着虞卿,等着他先坦诚。
专一你还约炮?虞卿刚想说,想到他们两个就是约着认识的,选择闭嘴,他又喝了一大口,因为喝得急,头开始晕起来,他侧过身面向楚宁,脑袋搭在拄着沙发的胳膊肘,“坦诚的话,我确实有想说的”虞卿直直看着楚宁的眼睛,“我是想跟你做,我想上你,你看不出来?”
楚宁的笑意加深,“我当然知道,我想想自己有多想上你,就知道你有多想上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口把剩下的红酒喝光,“可是上我这件事……大概不行。不过,还记得我说今晚有好东西给你看吗?”楚宁起身去储物柜里拿了个东西出来,看不清是什么,只听见有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一个狗链形状的choker递到虞卿手里,楚宁凑近,双手攀上虞卿脖颈,“我可以为你带上这个,除了上我,床上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含住虞卿的耳垂,“你可以把它收得很紧……如果你喜欢,我甚至可以叫你主人……怎么样?”
虞卿听见小铃铛因为自己的动作发出细响,“我可没你玩儿得这么花”
楚宁从虞卿手里拿过choker,自己带上,故意收紧卡扣,脖子上立刻出现流血不畅和摩擦带来的红痕,他眼睛里带着点水汽,眼巴巴地看着虞卿,“这个狗链,都是我给别人带的,这是我第一次带上它,所以主人,就让我操你,好吗?”
把两人的酒杯端走,楚宁拉着虞卿去床上,家里没有床,整齐裹着黑色床笠的床垫就摆在离客厅窗户不远的地上。这里一点都不像一个家,好像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工作室,缺少隔断,缺少私密空间,一切一目了然。
楚宁俯下身,带着叮当叮当的声响爬向自己,眼睛里的水汽不见了,变成赤裸裸的欲望,他把虞卿的腿折成W型,压上去,黑暗和欲望让虞卿很快放松下来,楚宁抽出手指,插入后穴。他把虞卿的衣服掀起盖住眼睛,动作不快,摸索着内壁凸起的那一点,找到后他的动作更慢,一帧一帧观察身下人的阴茎一点一点再次抬头。
黑暗中,快感因暂时停摆的视觉成倍放大,耳朵与布料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铃铛声跟着身上人动作的频率钻进布料、穿过自己的喘息,直达耳道,他觉得自己在看一场意识流的电影,在一个没有语言的原始部落。人类只靠吱吱呀呀和手势动作沟通交流,他们用奇异的仪式超渡罪恶的灵魂。他想象着镜头拉远模糊,本来清晰的画面变成模糊的多彩色斑,而自己,在这场奇异的仪式里起起伏伏,战栗不止。
即使看不见脸,对方愉悦的反映也传递到楚宁身上,他加快频率,再次进入打桩模式,虞卿的喘息被高频插入扰得断断续续,他终于坦诚地说“楚宁……我很舒服……楚宁……让……我,在上面……”
楚宁听见虞卿的肯定,把遮住他眼睛的上衣脱掉,抱着虞卿转了个圈。虞卿先是低头,一边亲吻一边解开勒红脖子的choker,他轻轻舔着楚宁冷白皮肤上的红痕,唾液渗透破了皮的勒痕,楚宁觉得自己又疼又爽,
“虞卿,自己动……”
夺回主动权的虞卿以上位者的姿态快速扭动着腰身,他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专注地在动作中听着楚宁喘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宁在身下挺身,刮过的位置让虞卿的后穴一下夹紧,他轻拍一下楚宁的脸蛋“别乱动”,随后自己找准角度,加快频率。
虞卿满意地看着自己持续痉挛的后穴绞得楚宁发出低吼,楚宁撑起上身,握着虞卿的阴茎快速撸动,
“快点,虞卿……再快点……”
“哥哥……把我夹射……”
两人共同加快动作,达到高潮。
精液不可控制地喷得床单上到处都是,楚宁把床单团起来扔进洗衣机,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干净的换上。看到一模一样的干净床单铺好在床垫上,虞卿低低笑了一声。
“笑什么?我都说了我很专一。”
“好好好。”
“一起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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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这么久,又洗了两遍澡,喝掉的红酒神奇地被身体吸收,两人困意全无。楚宁拉过薄被盖在两人身上,深夜的月光就都集中在两个人相似的脸上。
虞卿见楚宁毫无睡意,拿过靠垫靠在身后,摆好聊天的姿势,楚宁则把靠垫放在枕头上,把头枕得高高的,侧卧看着虞卿。
“……”
“我们两个到底谁大呢?…”楚宁率先打破沉默。
“嗯?我今年26。”
“这么巧,我也26,那没法叫你哥哥了。”楚宁把枕头朝离虞卿的方向拽了拽,直到没有继续移动的空间,两人的枕头并排挨着,楚宁新奇地闻着自己的衣服和被子里透出不同的气息,忍不住张嘴问,“你以前常约吗?”
“你看我像经常出来约的样子?”虞卿好笑地问。
“说不好,万一是装的呢?”
“呵,跟约炮对象有什么可装的呀?”他把头转过来看着楚宁,“我刚分手,朋友说安慰我一下,找了个能听歌的酒吧,一开始没想着约。”
“这么一看,我们还挺有缘的啊……”楚宁把脑袋斜靠过去,正好落在虞卿心脏的位置,“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也没想到这次你看见我真实的脸,还会来。”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同意,还是在你上我的情况下。”他调整个姿势,让楚宁靠得舒服了些,“可能第一次看你画画,觉得挺神奇,我第一次近距离看人画画,而且当时你非常专注,有种纹身和墙画融合的感觉。你是画家吗?”
“不敢自称家,自己随便画画,偶尔接点感兴趣的项目,你要看我的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不过看你家的风格真不像,直觉里你们搞艺术的人家里应该是乱七八糟的,堆满画和颜料。”
“我脑袋里和眼里容不下乱,东西多我会烦躁,所以我画好的画,自己拍好,就都放在朋友那里了,被看中的画朋友帮我卖出去,其余的就直接送他们了。”楚宁掀开被子,撑着上身,把地上的手机拿过来,重新靠回原来位置,他打开相册,虞卿凑过来,和预想中的差不多,黑、白、灰色调的作品居多,线条简单,有动物、植物、风景,也有抽象作品,
“你不画人物吗?”虞卿没话找话。
“也是画的…你确定要看?”楚宁的脸转向虞卿,温热的呼吸附在脸上,有点痒,本来是没好奇的,这么一问反而激起虞卿的好奇心,直觉告诉他与楚宁看似随意实则强大的内心秩序有关。
楚宁点开一个名叫“他们”的相册,全都是人物画,有半身,有全身,也有脸部特写,有些是速写,有些是花了些时间完成的素描或油画。虞卿手指在扫过一副半身素描特写上停下来,画中的男孩脖子上戴着刚刚楚宁的那条choker,舌尖轻轻探出,眼里带着水汽渴望地仰视着看画人,口水顺着嘴角流出的样子让画中人看起来充满欲望和渴求,最让虞卿震撼的是,这让他想到刚才的楚宁。
虞卿继续看着相册里的画,前前后后有将近十幅,画中人虽然不能说一模一样,但眉眼之间确实很相似,像楚宁,也像他自己。
“我就说我的口味很专一吧?”楚宁笑着,笑容里并没有谐谑,从虞卿打开“他们”的相册起,他就一直观察虞卿,虞卿的表情从探究到不解再到讶异,来回变换着。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小秘密摊开给人看,相册中的“他们”与他,只是匆匆相遇又离开,他们用欲望沟通,用交缠的身体交换信息,没什么可说的,没什么想说的,只是做就可以了,
“其实……”楚宁任虞卿翻着相册,靠在他肩膀上,“我一直以为我喜欢某种特定的类型,他们共同与一个人相像,我就是会对这种特定的类型感兴趣,直到我遇见你,虞卿。”他就着依靠的姿势抬头看向虞卿,
“我才知道,我是喜欢最像我的那个,可能我最爱我自己吧。”楚宁再张嘴的时候,嗓子开始沙哑,“吓到你了吗?”
虞卿停下手里的动作,歪头看着楚宁,他在厕所隔间里就已经隐隐猜到,只是没想到在这种短暂的交欢关系之下,楚宁会这么坦诚。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阴暗的一面,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说出来。”他接着看楚宁的画,有几幅色彩鲜艳的画引起他的注意,从色彩上看,应该是给孩子画的,有一幅是法棍、牛角包、甜甜圈等等很多种类的面包在天上飞,面包的脸上带着快乐的笑容,驮着背上的小朋友穿梭在云里,孩子们穿着鲜艳的衣服,没有眼睛和鼻子,只有微笑、大笑的嘴巴。因为飞得高,地面的房屋很小很小,太阳和云彩变得很大很大,彩虹的饱和度最高,似乎他们一伸手就能牢牢抓住。
“这是给儿童绘本画的插画吗?”虞卿问。
“不是,我有时会去自闭症全托学校,教小孩子画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虞卿以为楚宁这种离经叛道的性格,不会愿意跟小孩打交道,他带着疑问的表情等着楚宁继续。
“很多自闭症儿童会有社交障碍,或者认知发展不平衡,但我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不一样的能量,他们不会与人交往,就不会对我说谎,宁可回避,也不会说谎。”说到最后一句,他又深深看了虞卿一眼,“你知道吗?上帝为一个人关上一扇门,肯定会为他开一大扇窗,我一直相信他们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蕴藏着巨大的潜力。”
虞卿看着楚宁为自己展示每一幅儿童画,他会讲起不同的孩子看到他画的同一幅画,会临摹出完全不同的样子,每一个孩子眼里的世界都大不相同,而这种不同以一种完全不加修饰的方式直接展现在自己面前,楚宁对这种真实着迷。
这种着迷的神情,和对孩子的描述一下把他拉回自己的童年。
在虞卿最初有记忆的时候,妈妈就告诉自己,家里的男人是他的继父,对每一任继父,他都不能叫叔叔,只能叫爸爸。妈妈给第一个继父生了儿子,现在看来,妈妈似乎非常在意婚姻关系,因为血缘的亲疏,哪怕一碗水端平地对待两个孩子,看起来都像有所偏颇,于是他的童年必须以一种超出常人的懂事和善解人意,才能得到妈妈私下的一句表扬,而且他知道,一家之中的男主人,是绝对觉察不到这种倾斜的表面公平。
记得六年级那年,虞卿期末考试得了班级第一,开开心心回家,“今天出去吃,考完了,庆祝两个辛苦的小学生放假!”继父提议。妈妈甚至定了蛋糕,给两个孩子倒好饮料,她举杯说,“小宝上小学的第一个学期辛苦啦!”,虞卿知道弟弟成绩一般,不然以妈妈的性格,肯定会夸他哄他开心,这种快乐的气氛持续到回家与妈妈独处时消失殆尽,她对自己说,“班级第一,年级二十七,还有提高的空间。”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醒了,再善解人意,成绩再好都是徒劳,都抵不上妈妈对婚姻关系的执着。
他终于不再严苛地对待自己,慢慢与自己和解,适当得让自己在能接受的范围里追求一点点快乐。他看着母亲一次次离婚,再进入另一段婚姻,每一段都谨小慎微、都竭尽全力。长大之后他才明白,那是妈妈对稳定关系的偏执,虽然不想承认,他知道自己也在某种维度上继承了这种偏执,这就是自己认真对待每一段感情,对方却从未感觉到他投入的原因,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明确地喜欢怎样的伴侣,规矩代表克制,克制代表留有余地。
在这一点上,他不如楚宁通透,楚宁太清楚自己喜欢什么了。
对童年的回忆让他生动地想起,当一个孩子带着他满意的作品给你看的时候,他最需要什么,于是虞卿偏头低下来,吻了一下楚宁的额头,
“你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就有巨大的能量。”虞卿用下巴蹭了蹭楚宁的头发,“而且,你很诚实。”
楚宁安静了许久,直到虞卿以为他睡着了,他用低哑带着杂质的嗓音呢喃,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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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用手摩挲着刚被choker磨坏的皮肤,虞卿吻过的地方已经不痒了,只剩下微微地疼,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搭在虞卿的肚子上,手掌随着虞卿的呼吸起伏。
“睡不着,聊了半天我的事,现在我们说说你吧,你是做什么的?”
“你看我像做什么的?”
“有点小文艺,又不像我这么神经,看起来规规矩矩的……难道是出版编辑?”
“您可真是抬举我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文艺。”虞卿被他的形容逗笑了,人有时很有意思,心里的安全底线随着不同社交圈子收放,就像他绝不不会和爱人、朋友、同事表现出敏感与软弱。敏感、软弱与失控一样,会让人觉得这个人靠不住,靠不住似乎也是一切关系中的不稳定因素。但对楚宁不同,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与楚宁不会发展成自己想要的关系,既然“关系”这个根基不稳定,那么一切就都可以不稳定了,只要楚宁不渗透到自己生活圈里,就尽情失控、放纵、软弱吧,跟这个放飞自我的小艺术家剖析一下自我,然后在未尝试过的性爱里短暂治愈自己。
被子里的温度忽然升高,虞卿伸手握着楚宁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一起拿出放在身侧,把手移开,在最后一个指尖即将离开的时候,停下来,这个掏心掏肺又掏过鸡吧的晚上在月光里柔和得不得了,整个屋子的黑色似乎看起来都不那么冷清,他留了两根手指轻轻搭在楚宁手背上没离开,
“我的职业啊,简单点说,就是计算盖一栋大房子需要多少钱,挺枯燥的。”这次轮到楚宁意外,虞卿接着说“盖一栋房子,平整场地,打基础,为房屋搭好柱子和梁,甚至每一块砖缝里的砂浆,都要用到钱,这些用到的材料、人工、要交的税费,都需要算在成本里,是不是挺无聊的?最好笑的是,我数学学得并不好……”
“还好啊,画画的时候,我下笔之前也要想很久,这大概是另一种计算。再说哪有什么不需要计算的事儿呢,我们的行为大概都是计算后的结果。”
“我还挺喜欢我的职业的,能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看到结果的构成,看到需要付出多少,这让我很有安全感。但有些事,就像一个外表引人入胜却看不见内里的房子,表面上看,与其他的房子没什么差别,可你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有一个牢固的框架,能让他撑到拆迁,还是完全实心的,进不去人,甚至可能是空心的,有一天刮了大风,就倒了。”
虞卿不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楚宁说的,楚宁把手攥成拳头,顺着虞卿搭在自己手背上的两根手指伸到他手心里,虞卿的手心立刻被填满,掌心的温度如温室的强光灯一般灼热。
“有些房子,需要稳定的框架,有些房子只有实心的石头坨子才能压得住它不稳定的基础,世界上还有些房子,靠解释不清的力量,就能结结实实,在孩子的眼里,面包能载着他们飞来飞去,在有些人的眼里,空心的容器里装满无色无味的不知是气体还是液体,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有时会是最坚固的支撑。”
“你还真是……”虞卿从底下撬开楚宁的拳头,两只手十指交握,
“变态?”楚宁抢答,“他撑起身子,来到虞卿耳边,“可是你知道吗?变态的特质是偏执,偏执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要命的坚持,所以还有什么比偏执更稳定的呢?”
楚宁轻轻吻了一下虞卿的耳垂,“而且,你知道吗?有的房子,就像冰山一样,没人知道地面以下藏着什么,就像有的人,过的非常有秩序,但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虞卿转头与盯着自己的楚宁对视,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变成低人一等的猎物,他的行为、想法赤裸裸暴露在对方的眼里,甚至分不清楚宁的话是真实的,还是通往捕兽夹前的香甜面包屑。
太危险了,他想。
“天快亮了,睡会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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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话语往往伴着尖锐的残酷,这次轮到虞卿失眠,他搞不清楚约个炮而已,怎么就交起心,又剖析起自己了。但人与人的的交往总是基于感性之上,恰巧的时间、恰巧的心境、恰巧的专注、恰巧的撩拨,让自己在安全警戒线之内放松了警惕,不稳定因子顺着破开的小口悄悄进入,“嘭”的一声,雀占鸠巢。
这事儿不对,但楚宁说得对。
他不敢看楚宁,哪怕是他睡熟了,他怕这个剥了壳的夜晚让眼下的温馨成为对时间持续的期待,他直直看向墙上的挂钟,规律的响动让人容易陷入思考。他希望得到稳定持久的伴侣关系,所以一直在感情中保持体面,彬彬有礼,甚至在床上助兴的俏皮话都讲不出脏字,他看过片儿,但是“草死你”、“真骚”这种“俏皮话”,他一句也讲不出口,因为这二十六年来,他过得太规矩。
但楚宁说想草自己,对着镜子想象着自己撸管,毫无顾忌、如此坦诚地在自己面前形容着对自己身体的欲望,虽然是基于某种特定的喜好之上,可毕竟是第一次,他觉得作为一个人,自己是被重视的,哪怕只是在床上。这份荷尔蒙作祟的上头,还是在他一直规律跳动的心脏上戳了一下。
熟睡的楚宁似乎做了什么梦,嘟嘟囔囔地说了句话,忽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哎我草,灵魂出窍了……”然后翻身,用被子围着脖子把自己裹好,就像理发师剪头发之前卷的那么紧,因为被子面积有限,楚宁的动作让虞卿身子露出了一半。虞卿只能把枕头放平,身体与楚宁贴得近了点,勉勉强强盖住自己,凉气还是顺着被子的空隙钻进来。
被迫挨得更近,楚宁的脸不可避免地进入虞卿的视线,这张脸因为率性,看起来比自己显小一些,奇怪的是,虞卿总觉得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潇洒、不顾伦理、炫耀之下隐藏着难以名状的委屈,让自己不忍心对他说不。看得时间越长,这种感觉越强烈,索性闭上眼,很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虞卿是在窸窸窣窣声中醒来的,他反应了一会,想起自己是在楚宁家过的夜,还没对上焦的眼睛里是楚宁的背影,他有点理解昨晚楚宁“灵魂出窍”的梦话。
灵魂出窍?
虞卿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快速清醒,楚宁穿着自己的白衬衫,正拿着毛笔对着镜子在自己脸上画着什么。虞卿吃惊地坐起来,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宁从镜子里看着虞卿刚睡醒的表情里满是震惊,满脸笑意,
“醒了?”楚宁把毛笔在小桶里涮了涮,又去水池里甩了几下,挂回笔架上,他转身面对虞卿,弯起眼睛,“早上好呀。”
临近中午,正是光照最强烈的时候,白衬衫下楚宁冷白色的皮肤在这柔和的日光里都带着些暖调,细长匀称的四肢自然垂下,锁骨上的黑色藤蔓向胸部蔓延,藤蔓末端的细长部分就快长到心脏的位置,与新“生长”的藤蔓一样,眼下的两颗痣也是刚用毛笔上上去的。阳光的反射让房间里的灰尘生动起来,它们与此时慢放的时空一起,减缓了漂浮的速率。
虞卿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振动,一个与自己长相相同的小画家,以未知的原因迷恋着自己的身体,甚至到了要玩儿换装游戏的程度。
“还记得我第一次说过的吗?如果做爱,藤蔓就会慢慢长大了。”
“像你吗?”楚宁双手撑在虞卿两侧,慢慢靠近,嘴唇几乎碰上对方的,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如果不是家人,很难分辨,
“我想象着贯穿你的时候,身上的藤蔓蔓延到你身上,绑住你,让你哪儿都去不了,这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楚宁放低了的声音,让这话听起来不像玩笑,虞卿告诉自己,这可能只是艺术家早起的角色扮演小游戏,可这话,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楚宁看虞卿眼神闪烁,弯着眼睛笑起来,他刮了刮虞卿的鼻尖,“吓到你了?开玩笑的。”
楚宁坐在虞卿身旁,把手伸进被子里,晨勃中的虞卿看着楚宁衬衫下的裸体很难平静下来,被楚宁的手抓了个正着,他只能坦然承认,“你这样,挺性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么?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楚宁胳膊垂下,白衬衫以一种极具诱惑的速度自由落体,他吻住虞卿的嘴唇,很快暧昧的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被放大,楚宁的下身也胀硬起来,虞卿似乎感受到对方的情动,他跪起身,双手捧着楚宁的脸颊,从眉心到眼睛,再到鼻尖小小的黑痣,楚宁被他亲得心里痒起来,想要追着虞卿的唇,虞卿绕过了他的嘴唇,在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便放低身子来到楚宁的耳后,他顺着耳后藤蔓的起始位置开始亲吻,所到之处都是先将双唇落下,再用舌尖慢慢勾勒,似乎藤蔓上的每一根线条都被他以一种在乳尖上挑逗的方式勾画过一遍。虞卿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擅长挑逗这件事,因为此时楚宁的肌肉紧绷,在虞卿舌尖的描画之下竟然一动不动,瞳孔变得深不见底,只是定定地注视着虞卿把自己当作易碎品一般的怜惜。
空气中弥漫着还未完全散尽的墨香,很快虞卿的舌尖就来到楚宁身上“新长”的枝条,墨汁的苦涩顺着舌尖处最敏感的味蕾冲上脑仁,虞卿忽然感到脑袋里像有黑白的烟花炸开,炸出水墨画般大大小小晕染的墨点,在强烈的心跳之下,他的亲吻变得毫无章法,吻得楚宁身上的“新作”变浅、有的位置甚至模糊起来。
模糊的图腾让虞卿的飞散的思绪回归现实,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这墨里掺了致幻剂。
“苦吗?”楚宁捏住虞卿的脸颊,虞卿顺从地漏出舌头,舌头被墨汁染成了灰黑色,就像吃了有毒的食物,楚宁忍不住含住虞卿的舌尖,口水的香甜混着墨水的苦涩迅速在两人的口腔里混合起来,楚宁兴奋地眼睛又黑又亮,
“喜欢吗?以后我画满全身让你舔……”楚宁笑着说。
以后?
这个“以后”显然不在虞卿的考虑范围内,而且他对于楚宁的说法有些意外,
“?”
“没有以后吗?”楚宁轻触虞卿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还是说,只有我让你上,我们才能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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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卿对于楚宁的反应有些意外,在两次做爱以后他对谁上谁下这件事已经没那么在意,只是不想陷入不确定的关系中,可面对楚宁的提问,他实在不忍心说出“我该离开了”这句话。
他沉默地看着楚宁,楚宁如心灵相通一般捕捉到虞卿眼里的犹豫,他跪在床上,握住虞卿的手来到自己的穴口。虞卿并未顺着他的动作继续,而是收回手,楚宁敏感得察觉,如果现在不做些什么,他与虞卿就不会再见,或者即使机缘巧合再见,也不会再有交集了。他深深吸了口气,把手指伸入后穴,未经过前戏的穴口干涩紧致,根本容不得抽插,楚宁痛得直喘息。侵入感对自己来说太过陌生,他转头用雾气蒙蒙的眼睛看向虞卿。
虞卿看着眼前的场景,内心感受到极大的震撼,楚宁的纹身混在被自己吻乱的墨迹中,舌尖苦涩清甜的味道还在,楚宁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急切得为自己扩张,好像慢了一点,自己就会离开一样。
明明是身体的吸引促成了两次见面,这会儿做爱的欲望化自发形成的心软与纵容,虞卿抓住楚宁的手,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楚宁垂着头坐在床上,沉默着,
“楚宁,你不用这样,我现在不在意这个。”
虞卿从床头抽出一张纸,抓着他的手指轻轻擦拭,纸巾洁白柔软有浅浅的印花,虞卿轻柔的动作把楚宁拉回儿时他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记忆里,自己小时候淘气摔倒、抓了脏东西的时候,有没有人这样轻轻帮他擦过。应该是有的吧,他努力回忆出生后第一个有记忆的女性家长,温柔,眉眼之间与自己相似,以及后面来来去去的其他女人,直到他上了大学远离父亲。
成年之后最常接受的柔软就是床伴们的爱抚和情话,床伴们柔软的掌心,拂过他的皮肤,他们在自己的撞击之下断断续续软软糯糯地哼着“慢点,要受不了了”,可他确感觉不到持续的欲望,这种“无期待”状态让他没那么多耐心。
不像对虞卿,即使下身硬得快要爆炸,铃口淌出透明的液体,还能看着在自己逗弄之下虞卿沉迷的表情爽到,似乎他从触碰到虞卿开始,就能进入他的脑海,感受他的快感,这种感同身受让他短暂忽略自己的身体。他甚至会动让虞卿上自己的念头,仅仅是为了能跟他再见面。对虞卿的在意超出自己的预想,让楚宁有种在悬崖上走钢丝的感觉。
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他怕变成和自己最厌恶的男人那样,不能自持,假装深情,然后坏事做尽。
楚宁抬头换上标准的玩世不恭式微笑,笑容下藏着的退却与寂寞又让虞卿酸了一下,他把手指伸进楚宁头发里,揉了两下,
“一起洗洗,我请你吃早午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啊,小区门口有家饼店,味道非常不错。”
四月初的H市,虽然早晚有些凉意,中午却晒得很。虞卿把风衣搭在胳膊上,只穿了件昨天的白衬衫,想到早上楚宁用毛笔在眼角下点痣的样子,刚平复的心情又激荡起来。这身装扮让他想起昨晚出租车司机的调侃,他笑着说,“乖弟弟,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好啊。”楚宁望着行道树上光秃秃的树枝上,开始冒出圆润绿色的小芽,衬得他冷白色的皮肤都带了些暖意。他们穿过小区的广场,这是一天之中最暖和的时候,吃过早饭的小朋友在广场上肆意奔跑,家长们则是坐在边缘的长椅上边聊天边关注着孩子们的动向。大人们似乎手里人均一个卡通水杯,还有一看就装满零食和纸巾的小袋子,时不时招招手,小朋友看到就会跑过来喝几口水,吃几口零食或是密封盒里装着的切好的水果,这是休息日上午再平常不过的场景。
楚宁发现身边的人没跟上,回头看见虞卿盯着在妈妈旁边吃水果的小男孩发呆,男孩的嘴小,一块西瓜咬在嘴里,西瓜汁溅在洗得透白的T恤上,母亲皱了皱眉头,用纸巾擦干净他的小嘴巴,又把衣服上的西瓜汁吸干,拍拍他的头示意他继续去玩。小朋友头也不回得继续他们的游戏,没有任何“我弄脏了衣服,妈妈就不喜欢我了”的不安,他对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充满安全感,因为他头也不回,就知道她在身后不远的地方,等着他。
他的身后又有谁呢?他们随时可能离开,似乎每一个人的留下都需要他额外的努力,他需要比其他小朋友懂事、学习更好,需要比其他恋人更重视所谓的仪式感、在床上表现出更多的尊重与温柔的调情技巧,需要在争吵时第一个恢复理智,即使愤怒,也不敢说出过分的气话,因为怕他们真的离开。所有看似一砖一瓦、点点滴滴累积起的看似坚实的基础,在离别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这让虞卿感到疲惫和迷茫。
但这个回头看向自己的,专情于与自己相似容颜的男人,仅仅因为自己的脸,表现出非理性的、从脸到身体的迷恋,这种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的喜好,真的会像装在瓶子里的魔法气体一样,能创造奇迹吗?
楚宁往回走了几步,并排到虞卿身边示意他一起走,他们来到小区门口那家好吃的饼店,这家店不大,一看就开了挺久,来吃饭的人都跟老板攀谈几句,
“他们家葱油饼是招牌,牛肉汤也特别好喝”楚宁对虞卿说。
“你点你觉得好吃的,我们可以换着吃。”虞卿忽然没什么精神。
“好,那我就看着点了”
楚宁一看就是熟客,熟练地跟老板口头点了三种口味的饼和两碗牛肉汤,没等虞卿反应过来,他拿出手机,扫码付了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帮楚宁把牛肉汤端上桌,看了看虞卿、又看看楚宁,“哟,没听说你有个双胞胎哥哥呀。”
楚宁就跟在自己家似的从后厨窗口把饼端出来,放在桌上,乖巧地笑着回答“我这也是刚知道。”他见老板一愣,接着解释“逗你的,哥,这是我朋友,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比你还惊讶呢!”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对老板说,“哥,我再点一盘小菜。”
老板又看了虞卿一眼,一边感叹真是像啊,一边跟已经去盛自助小菜的楚宁吆喝,“这盘赠送的,不用扫码了,送你的双胞胎朋友。”
虞卿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神奇,他第一次见楚宁与其他人相处的样子,跟自己想象中的尖锐、桀骜和孤独不同,随和又礼貌,他见他走到小菜自助台,拿出一个小小的盘子,虽然是批量生产的不易打碎的树脂白盘,他还是精心地夹了四五种小菜,整整齐齐按照颜色和形状摆盘,端到虞卿面前,
“昨晚做累了吧?”他学着每个在一旁陪伴等待小朋友玩耍的大人一样说话,“吃点小菜,补补身子。”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笑得弯弯,虞卿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充盈起来,慢慢上升,堵得他说不出话,他尝不出肉汤的鲜美和葱油饼的香酥,坐直身子,垂眼看着认真吃饭的楚宁。
虞卿今天没什么胃口,他把盛饼的盘子往楚宁面前推了推,勉强把自己碗里的牛肉汤喝光。楚宁风卷残云,额头因为吃得太投入渗入薄薄的汗,他一边擦汗一边吸鼻子的样子好像青春期的中学生,很难与早上赤身裸体穿白衬衫诱惑自己的小画家联系在一起。
吃饱喝足,两人走出早餐店,楚宁把虞卿拉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绅士地打开车门,虞卿坐进后座,探出头对楚宁说再见。他以为在早上的小插曲之后,楚宁听到“再见”两个字会开心,可他只是俯下身,轻轻在虞卿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再见,虞卿,如果我不这么喜欢你就好了。”
楚宁关上车门,后退两步,等待出租车起车离开,虞卿看见楚宁站在原地看向车尾的方向,直到转弯,他紧紧攥着手机,指甲隐隐开始泛白,他放慢了呼吸,在心里安慰自己,还好,还好在开始之前及时止损,任何随机开始的关系都是不牢靠的。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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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沿着出租车离开的路线漫无目的地走,气温渐暖,马路上的人逐渐多起来,没什么比周末的小区街边更有烟火气了,老人结伴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聊天,谁家的儿子在五百强上班,谁家的孙子考了年级第一,然后拉过带轮子的小购物车,分享着哪个市场的菜又新鲜又便宜。
他喜欢走路,心里空空或是满是烦乱的时候,在平平常常的生活碎片里放空自己。这些看得见摸不着的真实能在虚空与孤独里提醒自己还活着。直到感觉有点饿,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将近两个小时,距离家里已经很远,突如其来的疲倦袭来,他拦了一辆出租车。
打开家门,家里那一抹暖暖的浅驼色已经不在,楚宁累得脱了衣服就倒在床上,裹着被子就睡着了。
他梦见五六岁年级的自己在小区里和小伙伴丢沙包,小时候他比同龄人矮了些,但反应快,身体也灵活,小伙伴都羡慕自己有个温柔优雅的妈妈,到了该回家的时间,她总会穿着得体的套装在一旁带着笑等着自己玩完一个回合,然后微笑着把自己带回家,那是记忆里唯一温情的记忆。
画面一转,自己拿着零用钱去小卖店买小零食,听见邻居们小声议论,
“我昨天去百货大楼看见二门三楼的小楚,和一个女的逛街呢,那女的挎着他胳膊可亲密了。“
“他老婆那么漂亮、贤惠还在外面乱搞?”
“哎呀,男人乱搞,是会养成习惯的,你新搬来的不知道,他现在的老婆也不是原配。”
“这个也不是原配?我看她对楚宁可好了,一点都看不出是后妈。”
“唉,小楚也真是的,放着这么善良的媳妇不好好珍惜……”
说话声越来越小,楚宁捏着零用钱跑出小卖店,坐在院子里水泥台阶上发呆,这个不是亲生母亲的继母对自己都这样温柔慈爱,那亲生母亲得是什么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画面来到女人拎着最后的行李离开的时刻,女人俯下身拥抱了自己,柔声在耳边嘱咐自己,楚宁,乖乖的,跟你爸好好过。梦里他记得,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叫过“妈妈”,即使知道她不是自己的生母以后,他也一直叫到她真的离开,至少在之前很长一段岁月里,他是真的体会到“母爱”的。
接下来梦境就如卡带一般,慢速播放着四个不同女人离家的场面,在那个不大的房子里,深棕色的防盗门一次次关上,消失在门缝里的表情有愤恨、有不舍、也有心灰意冷,而这些离开都没有父亲的在场。小时候没被注意的表情,在梦里放大开来,情绪压得自己透不过气。
恍惚间,他看见最后关上门的竟然变成虞卿,他脸上悲悯的表情在门框里慢慢变小,楚宁冲过去紧紧拉着门把手,用尽全力,可比不过梦里已设定情节的不可抗力,用不上力,喊不出声,在本该满头大汗的情境里冷得发抖。
楚宁喘着粗气醒来,裹在被子里仍然浑身发冷,是手机铃声把无力的自己从梦里叫醒,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我……刚睡醒。”
“你这声音,是不是病了?”
“可能有点发烧。“
“你在家等着,我现在过去,正好跟你说说画廊的事。”
为了防止继续做梦,楚宁随便找了个美术史的网课打开听,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觉得刚睡着又被敲门声吵醒。
打开门,安霖拎着打包好的粥挤了进来,电话里嗓子哑得快发不出声音,本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凌乱头发下面脸毫无血色,黑色纹身下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又去你爸那儿了?”
“没,他日子过得好着呢,没功夫搭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霖轻车熟路地换鞋,把鞋摆好放在鞋架上,又把脱下的外套挂好,在洗手间洗手时眼尖地看到洗衣机里换下来的床单,他好奇地走出去问,
“我草,楚宁!你是被人给干了,还没带套,所以发烧了?”他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等着楚宁的回答,楚宁却重新把自己裹回被子里,只露出脑袋,
“快说啊你,如果你让人干,我现在就约个号。”
“你才被人干了,我就算能让人上我,你也不是我的款。”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就喜欢跟自己长得像的。”
安霖是楚宁的高中同学,也是楚宁为数不多能聊得来的朋友,再加上两人都考进了同一所学校,友情持续将近十年,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两人的包容性极强,几乎所有事情都抱着不批判的态度加以理解,所以楚宁能理解安霖不恋爱,安霖理解楚宁喜欢干长得像自己的人。
安霖把打包好的粥倒进陶瓷碗里,端到楚宁面前,“喝点,别饿着睡。这次……带家里来了?”
“嗯。”楚宁坐起来,靠在靠垫上,在床上就着安霖手里的碗,喝起粥来。
“自己端着喝,你这样我他么感觉自己伺候月子呢。”安霖把碗塞到楚宁手里,但还是抽了纸巾在手里守着,他知道除了自己,楚宁根本没什么朋友,更没有可以照顾他的情人,“这次,上头了?”他伸手轻轻戳了戳楚宁被chocker勒过的红痕,“还玩儿这么大?这个是他让你带的?”
“不是,是我自己。”楚宁还能隐隐感觉到脖子上的擦伤,“我不知道,本来在酒店约过一次,没想到昨晚又遇见了。”
“第二次遇到就往家里带?长得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楚宁喝了两口,没胃口就把碗塞回安霖手里,“除了脸上的痣,我们……几乎一模一样。”
安霖知道楚宁从小放养着长大,几乎不生病,一般都是回家,跟自己父亲吵得凶了,或者楚宁爷爷去世的那次,一连高烧好几天,他天天来照顾,本想住下,可楚宁不让,说自己不喜欢家里有人住,他感觉到了楚宁的不对劲,但不想趁着楚宁发烧的时候聊,转移了话题,“那他和你做,没觉得奇怪?”
“昨天碰巧遇到的时候,我素颜来着……没想到他能答应,可能也觉得别扭吧。”楚宁想到对于一夜情对象来说,虞卿对自己确实带着点温柔和纵容,“但他和我们不一样,应该是奔着谈恋爱的。”
“奔着恋爱还约?再说什么叫和我们不一样?是跟你不一样,我可不出去约!”徐安霖先发制人把自己撇清。
“刚失恋,想尝试点不一样的吧,不知道,以后也不会知道了。”
从楚宁异常的表现,安霖更加确定他是真的上头了,好在楚宁并未表现出继续下去的意思,他甚至希望楚宁对虞卿的喜欢只是停留在“相像”这层表面含义上,他难以想象以楚宁的占有欲,会怎样对待百分之百符合自己喜欢的对象,楚宁上次分手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虽然在那之后,楚宁就明确表示不会再恋爱,但作为他唯一的好友,还是善意地岔开话题,“对了,你的画还没灵感?”
“有了,下个月保证搞定。”楚宁看了看门口,“保证纯爱。”
徐安霖又跟楚宁聊了一会,把带来的餐盒装好,又顺便把家里的垃圾拎了下去,走之前不放心地嘱咐他不要瞎想,好好养病之类的就关门离开了。
楚宁还是盯着门口,梦里象征离别的那扇门开开合合,幸好安霖作为好友的陪伴持久而稳定,或多或少削弱了关门声后的孤独感。
他把身体往下滑,再次把自己卷到被子里,高温让自己浑身无力,脑袋倒是清醒,光是用手指插自己就发烧,要是真让虞卿上了自己,还不得昏死过去,他闭上眼睛自己跟自己开玩笑,转而又严肃地思考,如果他真的同意让人操,除了虞卿,他想不到其他任何人。迷糊中他又羡慕起了安霖,这个不需要恋爱关系和床伴的自给自足者,规避了平淡、失控、伤害和离别,在生活中大部分时间里都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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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家不久,虞卿就接到领导的电话,星期一有个新项目要跟甲方对接开会,想想也好,没时间想些有的没的,能迅速投入工作状态。
星期一的早上是全市最堵的时候,即使提前半小时出门还是踩点进了办公室,拿着组员打好的项目书进入会议室。甲方那边还没来人,虞卿翻着图纸,建筑主体结构不算复杂,中规中矩的商业综合体,只是甲方要得急,大概最近这小半个月都要加班了。项目负责人叫钟锐,虞卿怎么看这个名字都觉得熟悉,开会时他发现对方与自己年龄相仿,能礼貌并直接接地阐述诉求,沟通起来要比很多客户要顺畅得多,丝毫没有以往客户那种不懂装懂、装腔作势的感觉。
会议结束后,作为项目负责人的虞卿留下与其他组讨论项目进度,钟锐走到虞卿面前,“这个项目就麻烦虞工多费心了,因为做了被动式的设计,用了不少新材料,通风系统也跟普通的公共建筑不一样,后面如果算定额的时候不确定可以联系我,项目书上有我的联系方式。”
说完他含笑等着虞卿的答复,虞卿只好拿出手机,礼貌地回答“我加您微信吧,更方便些,我扫您。”
“虞工不用这么客气,相互学习嘛。目前高层的被动式建筑非常少,这次省里挺重视,要作为第一批试点,所以还请虞工多费心了。”
回到工位上,虞卿开了小组会,做了简单分工,他则趁着午休时间查了些相关资料,整理好,给组员们做准备。快到上班时间他打开朋友圈看了一眼,肖扬又在朋友圈里低调秀恩爱,是一分便当,食材健康,虽然没有摆盘,也能看出是用心搭配过的,了解肖扬的人都知道他几乎不会做饭,这一看就是周晏给他做的。惊奇地是,他在照片下面看见钟锐的点赞,原来他与肖扬认识,他一下想起以前肖扬提过自己有一个大两岁、关系不错的学长,曾经帮周晏介绍过工作,果然市里建筑行业的圈子很小。
为了后续工作沟通起来不生疏,他少有心机地给肖扬的朋友圈点了个赞,果然过了一会肖扬的电话打过来了,
“卿儿,晚上出来聚聚?”
“怎么?约我吃狗粮吗?地址发我。”
“好,顺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虞卿直觉肖扬要介绍的人就是钟锐,想了想多认识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建筑行业的圈子就这么大,校友之间能彼此关照关照。
在办公室呆到约定时间,虞卿思考过后把车停在公司,打车去了约定地点。果然进门就看到钟锐正和肖扬、周晏相谈甚欢,见虞卿来了,打好招呼以后,四个人开始研究点餐。等餐期间,肖扬给周晏倒了茶水,虞卿看一眼茶壶,还没等伸手,钟锐就端起来给虞卿倒了茶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
“不客气。”钟锐礼貌得笑了,“以后多关照啊,校友。”
“那天开会也没提前打声招呼。”虞卿不好意思道。
肖扬抢过话头,“我知道你们公司跟他们有合作,还想给他推你微信来着,钟锐没让,说想亲自跟你认识。”
这个说法就显得有些暧昧了,钟锐从容地解释道:“不想因为校友这层关系影响工作”,虞卿心想,钟锐这人心挺细,不冒然加微信,而是先通过工作确认一下有没有深入认识的必要,再通过私下聚会深入认识,但也不至到反感的程度,毕竟世界就是这样充满防备与试探,不故意伤害别人已经算是好人了。
“不管怎样,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问题还得多向你讨教。”虞卿礼貌回应。
一顿饭吃得挺轻松,周晏也不是广交朋友的类型,毕业这么久还能经常聚的都是深交好友,所以以肖扬为中心,话题很容易就展开了,聊起大学时期哪个专业更累,本来沉稳、圆滑的钟锐立刻与肖扬抱团取暖,痛苦追忆作为建筑学狗的赶图往事,本来作为室友的周晏和虞卿是想统一战线的,但周晏想起刚认识肖扬的时候帮着肖扬做模型、改图的日日夜夜,还是背叛了战友。
“好吧,我承认了,确实是他们更累一点。”周晏拍拍虞卿的肩膀表示安慰。见气氛还不错,四人决定再找个酒吧续第二轮。
还是HOURS酒吧,有表演的话,聊天间隙的沉默会显得没那么尴尬。虞卿鬼使神差地穿过走廊,墙上已经换了其他主题的画,他离墙极近地向洗手间走去,不由自主伸出手指跟着脚步轻轻划着墙走,洗手间里镜子上,反射着自己的脸,那张被工作暂时从脑海里挤出去的脸轻而易举地在此刻与镜子里的自己重合,储藏间里、酒店里、楚宁家的浴室里,不管是酒后的、还是清醒着的亲吻与抚摸。虞卿耳朵里又想起楚宁的呢喃,“昨晚我刚对着镜子撸了一发”,他感受自己渐渐起反应的下身,缓缓闭上眼睛。一个人,能给另一个人留下的痕迹有时太过强大,现在,楚宁的眼神、指尖在身上的触感、甚至他在自己体内的温度,都在这个得闲的夜晚猖獗起来,他先是说,自己是他最喜欢的类型,自己可以做他的主人,然后又说可能会有神秘力量让这说不清楚的迷恋扎根于土地,变成支撑高楼大厦的坚实的基础。他差一点被楚宁说服,楚宁却对自己说了再见,他能像楚宁就在面前一样回味这一切,但他知道楚宁并不在。
“歌不好听?”钟锐的声音把虞卿拉回了现实,虞卿关掉龙头,“有点闷,可能刚才吃的有点多。”
“要我跟你出去走走吗?”钟锐问。
虞卿有些犹豫,他是有点想回家,但又担心跟钟锐单独相处会有些尴尬。这时,两个拥吻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进了隔间,很快隔绝在外的音乐声混进暧昧的喘息声,这下是真的尴尬了,他压低声音说了声走吧,也没管钟锐是否跟上。
虞卿加快脚步回到桌前,找了个借口离开了HOURS,从包里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没有想去的地方,又不想回家,他随着音乐的节奏在街上时快时慢地行走,这熟悉的城市的夜景,有时是抒情的、有时是带着点诱惑的律动的、有时是奋进的、有时却是伤感的,他想,楚宁就像他随机播放的歌,进前奏时就抓住了耳朵,可还没来得及点小红心,就播完了,回过神时,最近播放列表里已经找不到,只能期待下一次遇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肩膀被拍了一下,虞卿才发现钟锐一直跟在后面,他茫然地拿下一只耳机,现实世界的杂音一下钻进耳朵,“跟着你块20分钟了,还没发现,半夜戴降噪耳机不安全。”他得体的陪伴在耳机里音乐的衬托下带了些温柔,虞卿掏出耳机仓,打算把手里的那只塞进去,虞卿无力地扯扯嘴角“谢谢提醒,现在我能听见周围的声音了,明天还要上班,你可以先回家的。“
“我看你从刚才开始好像有心事,有点不放心。”他走到与虞卿并排为止,笑着问“如果不介意的话,耳机分我一只?”
虞卿又把刚放进耳机仓的那只拿出来,递进钟锐的手里,两人就共同听着音乐走在人行道上。一路相对无言,上一天班,又在HOURS想到了楚宁,勃起的欲望来了又消退,卷走了仅剩的精神,他的腿麻木地移动,全随着音乐的节奏。
感觉胳膊被拉了一下,虞卿反应过来已经被塞进出租车里,“太晚了,你该回家了,我送你。”
“谢谢。”虞卿报了地址,才发现自己已经朝相反方向走出很远,“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没关系,校友嘛,不放心你这个状态自己回去。”
城市的喧嚣在午夜褪去,很快他们就到达目的地,钟锐摘下耳朵里的耳机递到虞卿手里,看虞卿没什么反应,又把虞卿耳朵里的摘下来,和刚才的那只放在一起,“回去吧,进家门微信我。”
音乐在钟锐突然的动作里停下,虞卿好像这才完完全全回到现实世界里,对面的男人在黑暗里站在自己对面,一晚上的音乐背景音和此时的月光在他脸上蒙上了看不见的温柔。
“要上去坐坐吗?”虞卿低声问。
“不了,项目结束之后,如果你还想邀请我的话,我一定。”钟锐抬手轻拍虞卿的肩膀,“回去吧,早点休息,希望一觉醒来,你的心情能好起来。”
开门,开灯,拿出手机给钟锐发了条微信,关灯。
耳机仓盖在黑暗中响起开开关关的“咔哒”声,过了很久,才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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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烧之后,楚宁如约进入作画状态,短暂断绝与外界的联系,本来就暗淡的家里,只有画笔与画布滑动的声音。期间安霖来给楚宁送过两次吃的,嘱咐他注意身体,不用太过着急。
楚宁投入画画的时候,对自身和周遭的感受变得迟顿起来,经常忘记吃饭,感觉饿了就泡好泡面,吃两口又回到画板前,从白天到夜晚,再有饥饿感的时候,泡面已经泡成原来的两三倍粗细。
就这样伴着亢奋与浑浑噩噩,约好的作品终于完成,楚宁陷入在画面内容里久久走不出来,好像在一部轰轰烈烈的戏剧中入戏,空虚又无法解脱。似乎是觉得少些什么,楚宁盯着画看了一会,拿出红色颜料,挤出一点在调色盘上,然后点在画布上。落笔时突然如濒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与虞卿相处的点滴全部从压抑的记忆里迸发出来,虞卿揽着自己脖子索吻的样子,在自己身上卖力晃动腰肢的样子,在镜子前为他手冲时迷离的脸,甚至聊天时斜靠着从脖颈处传来的温度,一切的一切突然在昏暗的房间炸裂开来。楚宁不可抑制得硬了,他放好画笔把手伸进裤子里,热烈的欲望被冰凉的右手触碰到,似乎更热,他一眼不眨地盯着画布,快速撸动着柱身,他把灼热的呼吸压在嗓子里,面对着这张画好像比与虞卿赤裸相对更让他难以坦诚,通感的感觉却更加强烈,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虞卿亲吻过自己身上墨痕的舌头,嘴里都渗出一丝苦味。终于,楚宁咬紧牙关,射了出来。
在巨大的虚空过后,他意识到那场荒诞又绚烂的戏剧已经落幕,他选择了抽身,但再想加入的时候却没了办法。他多想把这积攒多日的欲望涂抹在画布上,和深浅粗细的笔触融合在一起,转而打消了这荒唐的念头,用纸巾清理身上的粘腻。
楚宁照例准备拿出手机为这幅画拍照,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他插上充电线,慢慢等着手机开机,看到一串微信和几个未接来电,未接来电是他爸爸打来的,他打开微信后他先点开了他爸的未读,“电话打不通,你爷爷忌日快到了,抽个时间回家商量一下扫墓的事。”楚宁没回,又点开安霖的未读,“完事电我,陪你出去放松放松。”
已经晚上九点多,楚宁跟安霖约在十点半,挑了个清吧。好多天没见到人,他快速冲了个澡,也没特意打扮,随便套上黑T和牛仔裤就准备出门,突然想到什么,他衣柜里翻出仅有两件的纯白T换上,又拿起红色眼线笔在眼睛下面点了两颗痣才出门。
“怎么没进去等?”
“我这儿也刚到,看看你累瘦了没有,再决定先去吃点东西还是直接进去,”安霖仔细观察着楚宁,下巴往后者眼睛抬了抬,“哟,这是玩儿的拿出啊,cospy?”
“你猜?”楚宁笑笑,“不饿,没什么胃口,先进去吧,随便点一点小食。”
在角落里找好位置,楚宁趴在桌子上,盯着杯子里的黄色液体,每次画完画出关,都像被掏空了一样,这次更觉得疲惫,不想思考什么时间回家,不想思考喝什么酒度数低又不会伤胃,眼睛什么焦点。
“这小半个月,辛苦你了楚宁,我一大口,你随意”,一大口啤酒入口,“画……你拍了吧,我现在能看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我们两个,你还说这客套话。”楚宁点开相册,把手机递给安霖,安接过手机,再看看楚宁削瘦后更显稚嫩的脸,叉开话题,
“刚才好几个盯着你看的,今晚出去吗?”
“看见了,”趴在胳膊上的脸被挤得变形,吐字也不大清晰,“都不是我喜欢的型。”
两人许久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歌。过了一会,安霖起身去洗手间,楚宁在人群中又瞥到一个男人盯着自己看,一点都不是自己的款,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能感受到对方灼热又渴望的眼神,相似的轮廓在微醺状态下大大增加了吸引力,即使下午释放过,此时的空虚感又在下腹堆积起来,楚宁一边举起酒杯喝光杯子里的剩下的酒,一边用同样热烈的眼神回看对方。毫不意外,男人走过来。
“酒喝光了,请你喝一杯?”近看才发现,男人穿着休闲装,看着好像比自己大了些,笑的时候一双桃花眼,跟自己喜欢的那种温柔的渴望完全不同。
“不喝了,胃疼……”楚宁的声音里透着一点沙哑,他又趴回胳膊上,看着对方,示意对方坐下。
男人凑近看楚宁的脸,这眼睛下面的两颗小红痣,确实勾人,伸手想碰,想想又觉得不合适,便放在楚宁肩头,“你脸都红了,是难受吗?我陪你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两人都知道这话的意思,楚宁直接回答,“等我朋友回来,他去洗手间了。”说话间,安霖从洗手间回来,看到桌前多了个人,倒也没意外,只是问“现在走?”
“陪你喝完,免得我们走了,你还得应付搭讪的人。”楚宁转过头对男人说,“虞卿,这是我朋友,林安。”
男人点点头,“吴屹,幸会。”
听到自己在酒吧时常出现的别名,安霖一下明白楚宁接下来的打算,三口并做两口把酒喝光,就识相地找个借口散了。
从清吧出来,两人走了一会,午夜,街上已经没什么人,盛开的小花本还绽放的纯色在寂寞的暗夜隐去了春色,楚宁走近吴屹,胳膊环上他的脖子,亲起他的眼睛。吴屹似乎没想到楚宁有这样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他顺着下摆把手伸进楚宁的T恤,一边摩挲着他光滑的脊背,一边用急促的呼吸回应,“去酒店?我家?还是你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宁把亲吻转移到吴屹的下巴,吴屹以为他要接吻,楚宁迅速把嘴唇移到他的锁骨上,轻轻说,
“去酒店。”
相同的酒店,虽然房间号不记得,但装修与格局都是一样。
“一起洗?还是……?”吴屹边脱衣服边问。
楚宁的眼神从茶色镜面天花板转回对方脸上,“我只在上面,没问题的话,你先……?”
吴屹笑了笑,“我上下都可以,一会见。”,桃花眼里满是暧昧的笑意。
很快浴室里传来水声,楚宁顺着透明玻璃看向浴室里的身影,想着那时虞卿会不会就是这样偷看自己,他一帧一帧回顾当时虞卿的反应,猜测着他当时的想法。
楚宁脱掉身上的衣服,急不可耐地向浴室走去,吴屹看着他身上的纹身,亲了过去,“想不到你看起来乖乖的,还有纹身……”
楚宁任吴屹亲吻自己,手伸向对方的下身一把握住,细长的手指随便撸动几下就硬了起来,见楚宁的欲望还没抬头,吴屹缓缓蹲下,含住楚宁,灵活的舌头绕着柱身打转,故意发出吸吮的声音,楚宁终于在他娴熟的挑逗下硬了,他把手指插进吴屹半长的头发,挺了几下腰。吴屹从下面抬头看见楚宁的眼里布满水汽,站起来,捏着他的下巴,“你的眼睛,配上这两颗痣,像哭了一样,可惜……你不给操。”
这句熟悉的话又把他带回他与虞卿第一次做爱的晚上,他看着眼前错位的床伴,冷静地撒娇,“那你就多亲亲我,一会我好好操你,我爽起来的样子也像哭了一样。”
得到邀请的吴屹咬住楚宁的嘴唇,两人跌跌撞撞倒在床上。大概是做好了扩张,进入的过程顺利很多,楚宁觉得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身体,冷眼旁观着这场性爱,身体的愉悦并不能像上次一样让他精神迷乱,他敏感地捕捉吴屹的每一个反应,贴心回应着,可吴屹越是爽,自己就越冷静……
“天呐,小孩儿,这么久你居然还这么硬,我都快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宁双手撑在吴屹两侧,身下的动作没停,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下午对着画手冲,很快就射出来,这会却一点要射的感觉都没有,
吴屹看着楚宁卖力但茫然的样子,笑着说,“那我来动,让我看看你爽哭的样子。”说着搂过楚宁的腰,两人上下换了位置。
楚宁平躺着看向上方卖力晃动腰肢的吴屹,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他明白见过虞卿之后,这个世界不会有第二个看起来那么符合自己喜好的人了,可越是无味,他的下身涨得越厉害,忽然他的眼神对上茶色镜面天花板上的自己,即使看不清,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正穿着虞卿的皮在做爱,浴室里的话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个想法一旦形成,便立刻像爆竹一样炸开,楚宁的呼吸马上急促起来,他用胳膊肘撑起上身,眼睛果然比刚才更加湿润,他说,“小哥哥你摇得我好爽,你多叫叫我的名字……”
故意在气声里带着撒娇,楚宁成功地让吴屹的动作更激烈,他热烈地与天花板镜面里假扮的人对视,眼下两颗红红的痣像小火焰点在心里,他紧紧握着吴屹的腰,急速地抽插,吴屹误以为这仰视的眼神是望向自己的,更加卖力地迎合着楚宁,他断断续续地叫着“虞卿……虞……卿……”,楚宁的速度更快了,他一边用力一边说,“你绞得我好紧,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楚宁不停操弄着甬道里的那一点,操得吴屹射了出来,楚宁也终于在吴屹的“呼唤”里,射出来。
吴屹帮楚宁取下套子,打了个结,调侃“想不到你还挺多的……也挺猛的。”
楚宁伸手把吴屹拉到自己身旁躺下,问“过夜吗?”
吴屹侧过身,拇指摸着楚宁眼下的红痣,“你爽起来真的像哭了一样,但一点也不可怜,像要吃人一样。”他在红痣下面亲了一口,说,“留个联系方式吗?大概下次想被上的时候会第一个想起你。”
楚宁揽过吴屹的上身,手指就着刚才的湿滑深入吴的后穴,成功引出他一声呻吟,手指的搅动并不算温柔,“不必了,如果再想约你,我会再去今天那家清吧。”
“唉,虞卿,这么温柔的名字,结果是个无情的小东西。”
真是无聊,如果“见”不到眼下的痣,估计一晚上都射不出来,楚宁摸了摸自己眼下,要不,就不擦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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