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找文纲前,郭品骥就叫卓格格和弓凌晨的师傅奥斯丁去监视上了文煜,只要文纲坚决地拒绝了他,并打算报警的话,文煜立刻就会性命不保。
在向文纲陈清了利害关系后。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的文纲根本无计可施,只能苍白地寻找着借口,比如说没有护士帮忙,比如说有可能会发生医疗事故,比如说他的工作室里的各项设施不是很到位,消毒措施做得也不是很健全。如果出现了纰漏怎么办。
文纲列举出了种种难处,想要打消郭品骥这个念头,可是郭品骥像是根本没有把文纲的担忧放在眼里一样,他反复重复的只有一句话, 这个手术非做不可。而且最好一定要做成功,至于什么医疗条件,完全无所谓,只要别把左伊人给弄死了或是弄傻了,悉听尊便。
出于医德和人道的角度,文纲本不该做这台手术,因为假如病人脑中的海马体受伤,过去的记忆不仅会受损,还会干扰病人的记忆力,脑中的神经又是如此脆弱,哪怕有一丝差错,病人就有可能送命。
可出于对宝贝女儿的爱,文纲被逼无奈,只得自私了一把,接受了郭品骥的条件,在自己的工作室里,为昏迷过去的安私自做了手术。
文煜曾经和木梨子讲过,有一次,她被文纲带到了他工作的地方,却被锁在了一个没有灯的地方。
其实,当时的情形,是文纲恳求郭品骥把自己的女儿带来,带到旁边的手术准备室里,他要保证自己女儿的安全。
文纲不是个傻子,他知道,自己招惹上了无妄之灾,尽管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文纲清楚,假如自己的手术成功,自己也肯定会被这个挂着一脸古怪笑意的郭品骥灭口,说不定还会波及自己的女儿,因此,他和郭品骥谈好了条件,假如手术成功,郭品骥不能难为自己的女儿。
郭品骥答应了。
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在手术做完后,文纲是必死的,但他的女儿文煜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悄悄地解决了文纲就好,假如多杀了一个文煜,说不定还会招致别人的怀疑,无异于画蛇添足。
后来,做完手术的文纲就死于了一场失足坠楼的“意外”。
文煜在和木梨子的那场关于“恋物癖”的谈话中,并没有谈到自己父亲的死亡,在她看来,自己的父亲就是失足坠楼,没什么特别的。
文煜提到,她在自己被关着的器材准备室的地上,捡到了许多被剃掉的长发。 那长发柔顺的手感,让她颇受安慰,她也是因此而得了恋物癖,需要通过抚摸柔滑的头发来获得短暂的快感和安慰。
其实,那些头发,就是左伊人的头发。
在做手术前,她的一头长发就在器材准备室里被剪掉了,随后,她便被运到了文纲的工作室里,她遗留在器材准备室里的长发,就这么巧,被文煜捡到了手。
几年后,因为蓝马山庄这个案件,成为法医的文煜,再次和安碰上了头。但是她们谁都不认识对方,更不知道彼此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渊源。
这是有人刻意的安排,还是命中注定,真的说不清。
第二十七节 遗漏的死亡讯息
卓格格等了许久,看不再说话,吞云吐雾了一会儿,才试探地问她:
“没有了吗?”长舒一口气,口中吐出缭绕的烟雾:
“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卓格格怔了一下,追问:
“那简遇安到底是怎么死的呢?”摇了摇头,说:
“我不知道。我哥只告诉我,她的死,和学院没有关系。至于她是怎么死的,我也没有头绪,只能等我哥告诉我了。”
……
结束了和徐起阳的谈话后,木梨子怀揣着满肚子的心思回到了自己的家,来到了地下的暗室,继续她未完成的工作。
她的思路没有错,但这场工程实在是太过浩大,她只能无限地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猜想安想说些什么,把那些单个的字母拼来拼去。
结合着字母和想象,木梨子渐渐拼出了一个雏形,可是越拼,她越觉得好像是缺了几个字母,这个遗言讯息,似乎并不完整。
望着面前残破的字句,木梨子烦躁地揉了揉发花的眼睛,稳定了一下心神后,决定再尝试一种新的摆法。
……
木梨子在忙碌中,而修则去了昨天江瓷龙炽他们去的地方,即安租住的地方。
本来他昨天是想来这里的,没想到木梨子已经安排江瓷他们来了,为了不和他们碰到一起,修选择了漫无目的地瞎逛。
房间里的烧焦气息还是无比清晰,屋顶的天花板被熏得斑斑驳驳,而越靠近她陈尸的洗手间,这股烧焦气味就越浓烈。
这是修第一次来安的家,也是案发后第一次来到现场。
修走到了洗手间门口,地上落满了黑色的衣服碎屑,米白色的马赛克也被熏得漆黑。配着昏暗的天色,看起来,这里就像是一个处刑室。
修是走来的,现在有些累了,他索性在洗手间的门口坐下,盘起腿,眯起眼睛。仰着脸,看向天花板的顶部。
她还悬挂在那里。她烧起来了,哔哔啵啵的火焰燃烧声吞噬了她的*,也吞噬了她脸上永恒的微笑,她的那双含满温情的桃花眼还在凝视着自己的脸,在火焰中,她向自己伸出手来。
她的脸上丝毫痛苦之色都没有,有的,只是他司空见惯的温和笑容。
修也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来,想要抓住那只幻觉中的手,可是。在和她的手指接触的一刹那,她的幻影整个坍塌了,她燃烧着的身体从天花板上直落而下,修立刻翻坐起来,想要用手去抱住她。整个人却失去了重心,向前扑倒在地。
什么都消失了。
她的燃烧着的身影,她的笑容,她伸出的手,只有修一个人,狼狈地趴在洗手间的地上,洗手间上方的水管有些漏了,冰凉的水滴到了他的脖颈里,一滴,两滴,刺激着他麻木的神经渐渐苏醒。
是啊,她死了,自己还在期待着些什么?期待着她死而复生,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
修静静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满了黑色的衣服碎屑,他用手去捻,那碎屑却是一碰就碎,看着碎在自己指端的黑色粉末,修挤出了一丝无奈的微笑,坐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双手按在膝头。
都是幻觉啊。
修再次抬头,幻影没能再出现,他抿了抿嘴唇,轻声说出了话:
“对不起。”
没有人回应他,他所期待的幻影也没有再度出现在他面前,他微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
“那天晚上,如果我不喝酒的话,也许就不会……”
是啊,假如那天晚上,自己不赌那口莫名其妙的气,非要显摆自己会喝酒,后来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了。
她明明是劝过自己的,谁让自己不听呢?
现在的修,思维格外活跃,他坐在地上,不断地回想起两个人再次相逢后的点点滴滴。
蓝马山庄,她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带着药,露出柔和温婉的笑容,即使知道她已经失忆了,可修还是不可避免地再次陷了进去。
在第五大学教授杀人案里,他去第五大学找正在调查的安,给她送面包,她欣然接受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