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想去呀?泰城卫视要是敢弄无上装主持,我肯定第一个报名。”
我端起了酒盅,“干杯吧,为了第一场雪。”
她也端起了酒杯,“干杯吧,为了一个还不错的男人。”
热乎乎的一餐在嘻嘻哈哈中轻松结束了。刘亚菲言出必行,将我拉到一家韩国人开的小店里,还买下了她事先看好的那条米色围巾给我,款式很新颖,我的确很喜欢。
然后我们又一家一家地乱蹿,刘亚菲死性不改,又买下了无数件露胳膊露腿的衣服,她的手里很快就提满了大包小包。就在她准备踏平另一家朝鲜族百货商店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是电视台打来的。台里准备做一组冬季减肥特刊,需要几位女主持人现身说法,所以她必须马上回去。
“亲爱的,我得走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合上电话,她一脸愧疚地问我。
“我又不是婴儿,能有什么问题?”对于她的半路离开,我早就习惯了。
“那我走了,晚上联系!”说完这句,她提着大包小包一溜烟地离开了。
我把米色的围巾围得更紧了些,想着下一站该去哪里。今天下午约了一个电话采访,可是现在为时尚早,所以我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可以用来游荡,或者发呆。
我拨通了洛可可的电话,她听起来像是在跑步,气喘吁吁的。
“Fucking now ,一会打给你!”她只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弄得我尴尬极了。
我收起电话,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脱口而出:K·K大厦,那幢金色的大楼,常欢在那上班。
今天下了第一场雪,而我恰巧又百无聊赖,那么去找常欢聊天应该是个不赖的选择。
出租车的雨刷一直在摇摆着,路上行人的表情中多了份小心翼翼的凝重。雪天路滑,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为这场雪的到来欢呼雀跃,比起我,大多数人都活得更按部就班,也更现实些。
车里的暖风开得很足,我很快就有了困意。大概是看出了我昏睡恹恹,年轻的司机居然挑出了一张京剧的CD塞到机器里。第一曲就是嘹亮的《铡美案》选段——包龙图打坐开封府,我的瞌睡一下子被赶得老远。我冲着司机友善地笑了笑,他也对我笑了笑,说这是他女朋友的馊主意,如果客人快睡着了,你就放段铡美案,保证他们一听就醒。
就这样,我听着咿咿呀呀的国粹,一路到了大楼门口。我付了钱跳下车,常欢应该还在,因为他的车还在门口停着,上面还盖了薄薄一层雪。
第二十章 第一场雪(3)
我刚刚走上电梯,还没来得及按下17键,电话就响了。是常欢,这个巧合让我轻轻笑了起来。
“你怎么还没到?”他象是有预知能力般问着。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你到啦?”
“是的,我在电梯上呢。”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快点上来吧,乖。”他居然像狼外婆一样温柔。
我按下了17号键盘,电梯飞速地上升着,此时我大脑的运转速度丝毫不比电梯慢。在刹那间,我的脑海里虚拟了无数种可能:也许是我之前打过电话说今天要来找他;也许是他把跟别人的约会记在我头上了;也许是她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去“救场”……当我推开他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前两种可能马上就被否定了。
他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穿制服的小姑娘,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某个航空公司的司乘人员——说得明白点,是个空中小姐。一定是他偷吃的时候没擦干净嘴角的油,被人家追上门来讨债,所谓“自作自受”,大抵如此。
“怎么才过来,我还一直担心着呢。”他的亲切让我有些头皮发麻,声音里的含糖量也高得吓人,“外面冷吗,没冻着吧?”
“哦,还可以,下雪路滑,司机开得慢。”认识他这么久,起码的默契还是有的。既然他求我救场,那我就得讲义气,演戏要演全套,这是我们的一贯原则。“这位小姐怎么称呼?”我假装不明就里地问着。
“哦,介绍一下,这是谭秀美,航空之花,当年在昆明认识的。”他随后转向她,“这是我老婆,叶心爱。”
“你女朋友好漂亮!”小姑娘先声夺人,伸出了细白的小手。
“经常听常欢提起你们,有空要常来泰城才好,让我们略尽地主之宜嘛!”握手之后,我一屁股坐在常欢身边,尽量笑得婉转妩媚外加温柔和顺。对于这种人,不能太不亲切,更不适合太亲切。
“对了,那天听常欢说你们要订婚,怎么又改成结婚了?”她边笑边打量我们,像是准备识破一个阴谋。“还有哦,姐姐怎么下定决心嫁给他了,他很花心,算不上好男人诶!”此时此刻,我终于弄清楚了这位“谭秀美”究竟是何许人也,原来在我订婚那天被放了鸽子的“空姐鸡”就是她。不过我并不喜欢她语气中那种看似亲切的熟络,她明明听常欢说我是他“老婆”却依旧称我为“你女朋友”,好有心计的一个女孩,而我恰巧不喜欢城府太深的人。
“还不是上了贼船,其实他没你想得那么坏,当然也没你想得那么好。”我故意笑得暧昧而幸福,然后嗲嗲地对常欢说:“是不是,白痴?”
“我白痴你还嫁我,那不是比我更白痴?”常欢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像是在抚摸着一个小孩子,“想好吃什么了么,不是一只嚷嚷着饿了么?”
对于他这个动作,我本能地想躲开,却咬牙忍住了。我故作温柔地胡言乱语:“你应该问问秀美想吃什么,人家远来是客,我吃什么都没问题的。”
我跟常欢像是“做戏做全套”般眉来眼去,而从始至终,谭秀美一直都像看戏般瞧着我们,那种玩味的眼神让我有些心虚。“不用了,我坐坐就走,跟同事约好了一起吃中饭。”她似乎无法忍受我们俩的眉来眼去,终于打了退堂鼓。
“哦,那真挺遗憾的,常欢和我都特别好客,我巴不得每天都有朋友过来呢,这样才热闹。”我话里有话,不过相信只有常欢才听得出弦外之音。
“我先告辞了,等以后你们去昆明玩,一定要找我,我作东!”她笑得职业而得体,随后起身告辞。
我和常欢手牵着手把她送到电梯口,直到显示牌上的数字从17一路下滑到了1方才松开。我捏了捏脸蛋,刚才一直在笑,面部肌肉就快痉挛了。
“太够意思了!”他情不自禁地亲了我一口,象是在感谢他的救命恩人。
“她找你逼婚?”我才转过头来扬着下巴问他。刚才那女人来者不善,而常欢一向是来者不拒,他为何要拉我当挡箭牌,这让我非常好奇。
“那倒不至于,就是她有可能会调到泰城来,问我想不想正式谈恋爱。”
“正式恋爱?”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常欢会如此紧张,他从来不怕“恋爱”,但千万不能加上“正式”这个前缀。很多女人都不知道这一点,我却无比清楚。
“说吧,准备让我怎么谢你?”他很自觉地问着。
“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吧,该你还的时候不许抵赖。”
“没问题。叶心爱,就冲你今天的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