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韦氏的琵琶一首博得奚王一顾,瑾雅用泽吉国语唱一首调子倒是新鲜让人耳目一新,连任芝这“老人”的一首清笛也得了奚王亲赐的一个金钏。下面的妾见奚王妃如斯大方纷纷献艺,那彩头拿得欢畅,连世子韨也眼热得一展歌喉,唱得一首展青云,被王妃好夸,硬是从姬妾眼下领走一个通透的双色翡翠玉镯子,被奚王取笑拿那样的彩头莫不是想娶亲了。
一轮而过,上场的都得了彩头,便意为无人可超陶氏不得那头彩,陶氏暗自得意道那紫玉蟠龙玉环定入她手,“今儿竟是陶妹妹的好日子,看来这头彩是无人与你争了。”霍王妃看看陶氏道。
奚王略沉吟:“若有不服的只管拿才出来,今儿高兴,也不分了什么位份主仆,无论输赢,本王都有赏!”他看向众人并一旁侍候的歌姬舞娘。
“父王,我来向陶妃娘娘请教个!”一个声音响起,穿过众人直到奚王耳里。
“恩,娇鱼?”奚王见她婷婷而立两眼晶亮,一时分神。
“如此甚好!”霍王妃忙应下,娇鱼回身从丫鬟手中取来把古筝坐在了屋子中央,她手一分,衣袖一展,一曲飞鱼响起,清脆快活,跳动如溪水银珠,妙音宛转如真见那鱼儿的别样欢快模样,仿若那鱼儿便是伸手可及的美味,却让人不忍食之的可爱。声转一波波,跳动的山泉在山石间洒下了几声笑语终于合围了鱼儿,相拥而眠去。众人皆以为曲尽,素手一扬,太平宽广的海面出尘,月落星闪,澄澈清新的水气扑面,直至面上微湿,一个轻调,曲毕。
奚王不语,仿佛在沉浸在乐曲里,霍王妃最先回神:“娇鱼这琴艺越发进益了,如此,本王妃倒不知谁更胜一筹去。”众人皆相望,侧妃任芝轻哼一声,对韦氏道:“若非王妃不喜,只怕陶氏立时要败在这小丫头手里,真肯下功夫的。”韦氏道:“野种子,咱们正经的博王爷一顾,她倒急个什么?”
“依我看,还是陶姨娘那舞更胜一筹,那舞步密的,亏姨娘舞得轻巧。但是娇鱼那琴也就只拜服了陶姨娘了,实在不俗。”一旁的韨突然言语:“娇鱼妹妹果然才艺出众啊!”他对娇鱼一笑,娇鱼回他个淡笑。众人也知陶氏意为争宠,那头彩必得,也心愿陶氏将奚王拉出那院子好分些恩重,都附和世子韨,但绝不忘赞那娇鱼妙音宛转。
霍王妃心情舒畅:“如此,头彩倒真是陶妹妹的了。王爷,娇鱼精进了琴艺,也要赏啊!”奚王看着低首的娇鱼和一副娇媚模样的陶氏,“还是瑞怡胜得这头彩。”当下将紫玉蟠龙玉环赐给陶氏瑞怡,陶氏娇滴滴接过,手指有意无意擦过奚王的手,如同纠缠的蛇。
“娇鱼虽不若陶妹妹,但终究只在陶妹妹之下,理该赏你个好物件,可这里竟无一件称得上你那琴艺的。王爷这可怎的好?”霍王妃只拿着只五彩宝石的金戒指,又扔回了盘中。娇雨在一旁看得黯然,姐姐啊……连这都不想给呢。
奚王自顾着又喝了两杯,他醉眼看去也笑:“娇鱼,真是出生牛犊呢,”他嘴角的笑化开去,满腹心思成一句:“这性情倒真是你娘的女儿……”
轰隆一声,仿若有惊雷,娇鱼呆住,霍王妃一楞,韦氏,任氏,陶氏等人也是一惊,煦一脸不信,韨一脸笑意,众人才知原来奚王竟真与娇鱼姐妹的娘相识!娇鱼也是第一次听见奚王说她们有娘,多年来只当自己是孤女不知爹娘,却不想还有娘?
霍王妃脸都青了,“王爷,你醉了,该赏娇鱼呢。”
“呵……”奚王回神,“如此,待我想想。”
“宫中传来消息,下月将有赏宴,王妃带了娇鱼去,也为她寻个好夫婿吧。”奚王乐着,众人更是吃惊不小,霍王妃勉强应下,“谢——父王,——王妃!”娇鱼一字一句谢赏。
“呵呵,瞧瞧,还是这彩头好,比陶妹妹那紫玉蟠龙玉环可金贵。娇鱼啊,进宫去可别挑花了眼儿。”韦氏道。
“可不是,王爷好偏心眼儿,我这彩头相较下也差了。”陶氏娇嗔着。
“那妹妹只管去跟娇鱼换过。”任氏喝着酒调侃她。
“我可不敢,王妃娘娘可要赐家法的。再者,多好的夫婿比得上王爷呢?”陶氏的声音不大却正好让大半个屋子都听见,众人哄笑中娇鱼也退下。
宴正酣,歌姬们唱开了逍遥调,每人身边都配上奉酒的行那酒令。连世子韨都抵不过了那罚,席间退下到廊子下凉快去,他一摇三晃,醉眼迷蒙,越走越远,不意料远处有人向他走来,及进了,那两人向他行礼,为首的丫鬟道:“给三世子请安。”往日与丫鬟歌姬调笑惯了的韨笑呵呵地问:“你这领的又是哪家的角?不知道已在行酒令了?”丫鬟身后那人衣着颇艳丽,就如唱曲的角一般,在他眼里破碎又斑斓,却看不清脸。
“回世子,这是府里新请的女先生,专为里面主子们说故事解闷来。”丫鬟也笑答。
“哦?说故事?哈哈哈哈哈。”韨突然笑不可遏,“我倒不知道府里有这般事,”他伸手勾过丫鬟娇嫩的小脸,“你说,这府里什么时候短了故事呢……”他呵出的酒气暖而暧昧,痒得丫鬟嬉笑不已。
他正待要咬下去,身边突然一黑,身后的那团艳丽斑驳慢慢越过了他两人,向廊子里走去,一阵奇异的香味飘过来,清洌悠远,韨不自觉就扭头去追嗅那香味,却看见了那人的半张侧脸,年轻得很,头上连只小簪也无,一串珍珠横在发髻里,样貌不说美极却极有风味的不同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修眉星目珠光淡唇,微扬唇角,非喜非愁,整个人些须淡然又仿佛冷。
韨一下回神人却走远,丫鬟陪笑“世子,可看清了?那月上先生好模样呢。”韨靠近去在丫鬟身上摸一把:“哪儿有你俏呢,看本世子下回收拾了你。”说完匆匆放过便往来路回走。
酒令行完一圈,韨正好坐下,果然王妃令说个故事大伙歇息会儿,韨微探身看,那人才踏进屋子,韨的鼻子里立即又灌进了那香味,红红的灯烛下,韨才看着这女先生怎样看都似飘忽迷离的一副样貌,特特的少见让他觉得饶有兴致,竟有点兴奋着等她声音来。
奚王依然晕乎,只说好。月上娓娓说开,一个不长不短的笑话儿,韨只看着她想,这样年纪的女子除却这夜莺般的声音哪里像个说书的呢?特别是那身冷……在他眼里,那唇齿开合才几下,众人便笑开去,然后退走,他唔的一声又自语,确实不像——不像。
宴已然尽兴,陶氏等姬妾却闹着要玩个击鼓传花,正要命人摘那花朵来,奚王憨醉着将桌上那枝淡黄梅花举起来让陶氏玩去,这一来,众人更是兴致大增,这若在宫中,便意指留幸得花之人,往日宫妃们都恨不能将那花攥在手里揉碎了,今日王爷此举——难道要效仿宫中?
一个丫鬟走上来蒙实了双眼开始击鼓,陶氏将那梅花传给任氏,任氏给韦氏,再传,鼓声越来越密集,敲得人心紧,连霍王妃都伸长了脖子看她们惊叫着双手乱缠,突然鼓声一个停顿,一个侍妾手中正拿着那花几乎要跳起来,一下缓缓的鼓声又起,一旁的姬妾等不及一把抓过那花传开去,笑闹惊呼乱糟糟,一个妾被鼓声催得慌张着将那花往下首一抛,鼓声突然停住。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