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不够,怎么能够呢?我和他做爱怎么都不够,听他的声音怎么都不够,”缇奇抚着女人美艳的脸孔,“你知道吗,他长得一副纯洁的样子,连被我亲一下都会脸红,可是还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也是警察,上次就是他们一起伏击我。呵呵,我才‘死’多久他就和那个警察在一起了,有人亲眼看见了呢……”
“你疯了!”露露贝尔忍无可忍地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他笑着收回视线重新看暗色潮起潮落的海水,深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弥漫出晶莹的亮光。
夜风从露台吹过来,带着海水的咸腥和潮气,格外的冷,他并不回头,“你还要看多久?”
客厅的暗影里慢慢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他走到缇奇身边,铁质金属碰撞声细细碎碎。
缇奇低下头,接近全丨裸的少年看上去瘦弱不堪,细地几乎一折就断的脖子上套着和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粗重铁环,长长的铁链垂下来,拖在身后。
“不冷吗?”缇奇弯下腰,“为什么要出来,不是让你好好在房间呆着吗?”
他没指望他回答,因为他根本无法说话。
缇奇知道利兹一直在看他,也知道他几乎一丝不挂地吹着冷风,他不阻拦他,因为知道他不是从前那个只是淋雨就让自己担心的少年……
——你看你这个样子,感冒了怎么办!
黑发青年把白发少年抱在怀里,像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他小心地亲他,怕把他弄坏一样的小心翼翼,他让他停下来弹钢琴,他再不情愿也停下来,然后在钢琴的旋律中:
——黑和白之间是什么?
——是灰。
——不。黑白之间,什么都没有……
缇奇突然在此刻明白了亚连的话,其实他早就暗示过他,那只是骗局那只是假象,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当时的自己,听不明白。
下雪那天他不愿意拍照,因为他知道是假的;他愿意他一起住,因为他要搜集证据;他说很多男人可以把性和爱分开,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他问他是不是真的调酒师,他是在试探他……
他从来没有明确承认过对他有任何感情。
他说黑白之间什么都没有,就是在说他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他否定了一切。
为什么当时的自己,在这么多暗示下,居然还是不明白。
缇奇觉得手不由自主地发抖,很想去找一把枪,或者匕首,或者刀,或者剑,甚至斧头甚至铁锤甚至剪刀都行,随便什么都好,随便什么,他觉得手控制不住地震动。他想杀人。他想看到血。
然后他感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
他低下头,利兹仰着头望着他,那眼神,像是在哀求。
缇奇看到自己的手心,鲜血淋漓。
他明明是没有留尖指甲的,就是那样男性的平指甲,都能将握惯冰冷刀枪的手心,生生扎出满掌鲜血。
理智在那一刻回到他的身体里,“都过去了。”缇奇揽着少年的背,把他搂进怀里。
TBC
MS离HE越来越远了,远目
第二十三章
卧室里暖和很多,缇奇躺在床上,少年仍被他抱在怀里,身体慢慢被他的体温捂热。
“不会说话有不会说话的好,很安静,很乖。”缇奇手里绕着铁链,“你恨我吧?”
利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认出我就被我强行带回来,还把你关起来,任谁都受不了,其实我本来还想检查你是不是真不会说话,想想算了,关起来不能出去就好,反正我这房子没有电话,你也没办法和外界联系。”缇奇就笑,“我疑心很重吧?”
利兹点点头。
“真老实。”缇奇又笑,“露露贝尔,哦,就是那个不会笑的美女,说我疯了,你觉得呢?”
利兹摇摇头,伸手去拿床头的笔,缇奇把他手按下来,“先暖会……”如果要扮演温柔的情人,没有人会比他做得更像。
少年也是纤细的身体,比亚连更瘦弱,缇奇的手顺着他后颈的铁环一直摸下去,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每段脊椎骨的轮廓,有些硌手,少年的身体小小地缩在缇奇怀里,看起来有些可怜,从前他和缇奇在酒吧打工时,缇奇就从未注意过他,他实在是太平凡。
缇奇见过太多形形色丨色的男男女女,要激发他的感情无疑需要足够的吸引力,比如相当出众的外表,比如让他猜不透的华丽挑战。
亚连两者兼有,而利兹两者都没有。
缇奇手指一路往下,还是在少年腰间停住了。他对他连欲望都难以长久。
也好。缇奇手搂着他的腰上,“陪我说说话。”
利兹眼睛望着床头的纸笔,缇奇把他的脸掰过来,“我说就行。”难得碰到一个说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人,更何况以利兹的年纪,未必听得懂。
“你有家人吗?”缇奇眼睛望着屋顶的意式吊灯,“我没有,从小就干了这行,做这个其实很脏,手上的血一辈子也洗不干净,我还记得第一次杀人,是个胖子,我大概就你现在这个年纪,可能还要小一点,不敢开枪,结果被那个胖子一刀砍在肩上,再躲慢点恐怕脑袋就没了……”他把衬衫解开,肩膀上的一道几乎淡至不可见的疤痕。
“现在十几年都过了,都淡了,而且还专门为这个疤做过激光美容,呵呵,我是不能容忍身上有这么难看的疤。”他比给利兹看,“从前有这么长。”
“当时血一下涌出来好多,我一见血不知怎么回事就不怕了,一股热血上来抢过胖子的刀就捅过去,捅了多少刀自己也不记得,最后他几乎成了一滩肉泥……”他笑笑,“很恶心吧?
利兹只是看着缇奇肩上那道伤,目不转睛。
“一回生二回熟后来就越来越利索,杀的人多了也麻木了,每次只想完成任务拿钱,拿了钱找女人玩,玩多了也没意思,活塞运动嘛,”他突然刮一下利兹的脸,“我们也做过。”
少年睁着眼睛看他,半晌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我知道,你是男孩子,”缇奇摸摸他的头,“再漂亮的女人也就那么回事,女人嘛总是想要安定啊结婚啊家庭啊,但我这种身份怎么可能真的安定下来结婚成家?谁又愿意真嫁给杀手?”
“况且当杀手,做一天就是一辈子,洗不干净的,真要退出,警方放不过组织更放不过,很快我发现了新乐趣——危险边缘的游戏,无比刺激,”缇奇笑起来,他相貌俊朗非凡,此时笑起来神采飞扬,“一面杀手一面普通人,一面杀完人洗干净手去过正常生活一面下了班拿掉面具去杀人,明明只活一次却能享受双倍的人生,张弛有度游刃有余,有什么比这更有趣更快乐的呢?”
利兹呆呆地望着他的脸,缇奇的脸上有他太久没有看见的光彩,很久以前在酒吧时他曾远远地看见过,他觉得那些光彩比所有的阳光都要耀眼,即使从来不曾属于他。
“但是真的出现了肯让我放弃一半人生的人……”缇奇把衬衫往下拉了拉,“这个伤疤你应该见过,他开的枪。”他的左胸上,深深的圆形疤痕还在昭示着当时那一枪的准确无误,和果断坚决。
“很丑的疤,但我打算要一辈子留着这个耻辱……”他的话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少年的眼泪直直地掉下来。
“你哭什么?伤的是我,傻孩子。”他笑笑,伸手去擦他的眼泪,“为我这种人哭,不值得。”
利兹挣开他的手,努力地去拿纸笔,白色的便签纸上滴落了他的泪水,连原本就不太工整的字都洇得模模糊糊起来,他写道:“你不想当杀手的,对不对?”
缇奇愣住了,他沉默了一会,慢慢说:“如果可以选,谁愿意……”既然已经在这条路上,好坏都必须走下去。
不是每一条路都有后路可退。
缇奇像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手伸进口袋里,“我刚想起有个好玩的东西……”他掏出一把钥匙,黄铜的质地沉甸甸的,双十字交叉的缠绕,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