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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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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他的声音。

“这是因为缺乏一个发现的过程,缺乏对玫瑰的亲身了解,因此只是人云亦云的认为它美。但显而易见的,这样的审美并不能给我们带来愉悦的感受。”还是他的声音。

“但假如在你平时接受的观念中,认为玫瑰是很平常的物。但是当你在某一特定环境下,突然发现到它在某一方面完全具足你未知的认可美的条件。那么这时候心中的喜悦和冲击?”他的声音在举例。

“恩。”我有些明白了。“需要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呢。”我说。

“是的。”他说。

“更重要的是亲身感受。这是属于主动式的,美不会自动寻上门。”美不会自动寻上门,是吧,假设我现在不是在这里,那么月亮就有可能是成为讨厌的月亮了哦。

“比如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时候全世界的观点都认为世界就是如此,结果他带回来的消息让全欧洲人都感觉到无以伦比的惊讶与冲击,由此产生了巨大的喜悦。这就是意外的魅力。”他的声音!

“你是不是能看见别人不曾看见的呢;或者是尚未看见的。”我突然问。

“我们刚才是在说美男子吧?”他的声音。

讨厌的声音。

“不算远。”我说,“说哪是哪。”(我真美)

“走吧。”他似乎有点不悦,站起来,他的身体和影子一样长。

“一会说。”

“这就回了吗?”我问。

“太晚了。你父母会担心的。”

但影子比我们更先落到万年青上,影子比我们早一步告别,他的影子走在最前面,然后我们俩都到了。然后影子告别了法国桐,黑暗退去,但我总是能听见黑夜的声音,还有那种别离的味。我们沿着街道走,路灯黄黄的,月亮在头顶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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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他穿着的皮鞋就显出了威力,空空空的声响仿佛一问路的石头,有人,它在告诉前面未曾行到的路面。不,他曾经说过,他其实是把一只小羊羔穿到了脚上,因此此时的声音应是“咩咩咩”,它在草丛中,它寻觅绿油油的青草。

“阳光。”

我又叫他了。

他似乎真的不快,出来后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我听得清自己声音里怯生生的意,在网上时我总叫他哥哥,但每次见了我却觉得这样更接近。

“恩。”他漫不经心的,头也没有回转。

“我饿。”我说。

他沉默着。我看见我的影子在他的脚下呻吟。

我向一旁移了几步,和他走在了两条平行线上,他的皮鞋是两团漆黑黑移动的影子。

(五)牛我

出租汽车什么时候来,我当然不得而知。这正如我必须走入三十岁一样,时间一过去,车就会来临。但具体在什么时候才来,这一点又和年龄不一致,我总是守岁,在每一年末的大年三十夜,一个人,孤零零的对着电视机,如同对着好兄弟,但我总是在笑,在每个人都笑的时候我也笑,我转动我的思维如同乡间磨房里的老牛推动磨盘一般,老牛在鞭子下走,我也在鞭子下走,不为别的,只为我还不想崩溃,还是如骨头瘦得象军舰的老牛一般,老牛不想上屠宰场,我也不想,我还不愿意被孤独杀得湿漉漉。因此我推动我的思维去寻思幸福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小品所表达的又富有何等的深刻意义,唱歌的靓丽明星们他们背后有着多么广大的慈悲,这世界,真、善、美,具足了。

因此我也满足,或抽一支烟,或捧一杯茶,但更多的时候我是磕着瓜子嚼着花生仁慢悠悠的发出微笑,会心之笑,捧腹大笑。时间就这样一小茬一小茬的在房间里滴答滴答,来来往往,有时我也会看看窗外,不是望雪,雪花在印象中早已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就好象是皇帝的新衣,在成都提到雪花就只能起到这个效果,虽然缝制的是一张嘴而不是晶莹剔透的纤纤玉指。

其实我也明白,这样的坚持其实只是高山上的花环,更是冰山上的来客,风一吹,雨一刮,便什么都没有了。而我的风雨便是在大笑后倾听主持人浑厚优雅的男声:“十,九,八,七,六,……”我的心是初上战场的菜鸟的心。“三,二,一,……新…年…好!”于是我增长一岁。

但同时也意味着坟墓的味道越来越近。

三十而立山端。(而立山)

深灰跟在身后,我们穿过又一盏路灯的怀抱,穿过斑马线,我看见汽车在向另一边驶去。它们把尾部朝着我,两盏尾灯就这么的和我的目光握了握手,它们走了,我呆呆的站着,真难过自己为什么就没有辆车呢。深灰也站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事,我看见了她的影子,就在我身侧,傻傻的探着头,很是可爱。接着汽车又来了,来到这十字路口,轮子这一转,那一转,呼哨了一声,刺得夜空好一阵子心惊胆颤。这人是个醉鬼,我猜。

但醉鬼也和我们告别了,惊天动地的拜拜声陪着我和深灰,还有灯,三条影子各自挺着自己的身姿。

我向前走,深灰也向前走,我掂起脚尖张望着,顺便取下了眼镜,这该死的平光眼镜,如果它不是我得到的第一份礼物,我绝不会戴它,鼻骨好疼。十字路口冷清清,恐怕我也只有这样评价它了,左边的,右边,前面,身后的,四处的灯都高高的仰着脖颈,仿佛就要刺破所有的黑一样,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精神、诚实、公正①,就这样伴着我。

表又停了。

“到那边去等吧,阳光。”深灰在叫我,她走过来拽着我的衣袖。

“怎么了?”我问,这路口四面通风,别是凉着了吧。我伸手牵住她的手,恩,冷得象冰箱里的面包。我很是饿了,我明白。

于是我们拖着身躯,被迫走向另一方,象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一样,我饿我饿我饿饿饿。

艰难的跋涉后,出租汽车的顶灯象鬼马小精灵一般突然飘荡出来,我一眨眼,深灰已死命的挥起手来,女孩在这方面就是不一样。

“沙湾。”我说道。

幽暗的光线里不知年龄的出租汽车司机点了一下头,顶壁灯关上,黑暗又回来了,接着深灰也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影,她死命的蜷缩着,我也一样。这是夏利车的毛病之一,空间较低,后车座大幅度的向后倾,人若想要坐直,腰肢上就不得不花费很多的力气,这是现在的我所不乐于干的。

红色恐怕永远都是最醒目的颜色了,每当白日阳光明媚,成都街头一片红,这样的景象老远就会提醒我身置这繁华的城市。但每每坐进去时,却几乎总是侧着头将目光投向一路上的建筑物,而非向前看,前座上高高的靠背椅总让人有被迫屈从的压抑。

但建筑物也实在太繁复,且花式甚多,从狭小的车窗望出去终不可能得窥全貌,基本五层以上的楼房通常望酸了眼睛也难以浏览出什么新发现,于是常做的就是在无聊的车程中观察路边的行人。由于城市建设的原因,大量新兴路段中的机动车行道与非机动车(其实就是自行车)行道之间总有一个稳定的间隔,这个间隔就是花园,狭长狭长有如一条不拐弯的龙但一直繁衍子孙并有着无数个兄弟的条式街心花园,我叫他花园龙。目光再向前伸,穿过花树与人头构筑的移动屏障,自行车道与人行道间也总是有着一个间隔,它或者是冰冷的金属篱笆,或者是以一道树木墙构筑成的隐示,暗示用鞋底接触大地的人们必须走在最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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