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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在街上倒立,做几个霹雳舞的动作,在周围人惊诧又羡慕的目光中,转身绝尘而去,象一匹英雄的骏马。
更可以抱着一本书不停的做梦打瞌睡,尽管是在上课时,那是我的权利。这些,都是我的权利。
大蓬大蓬的服务台顶灯下,值班小姐可能是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她从椅上站起来向着我山泉一般的笑着,天蓝色制服在白色衬衫领的映衬下更显整洁,发丝整齐。很可能她是真的一夜未睡,我不知道她是怎样度过的,就好比任一人一样,通宵未眠的长夜里没有人关心你是如何的在煎熬。但这或许是心情的缘故,我知道她应该还是个学生,因为我对她有好感,我甚至不愿意使用清纯这个词去形容眼前的少女,直朴朴的直入心田,令我感觉舒服,一种为之不舍的少年情怀。
我保持着庄严,向她微笑。
我有什么事情可令她帮助我呢?现在时候未到,行李还在房间内,机票也可以到飞机场时再购买,现在不是旅游的黄金时节,至少五一大假还有漫长的接近两个月,那么就只有告诉她我正等候两位女士了,但也不妥吧。
放弃了搭讪的念头,但也没有掏出小费来,或许这样会伤害她,我拐弯如拐我的心情,把一句话丢给她:“请给我一份昨天的晚报。”
这样的印象或许是普通吧,一会她即会忘却。
行到无烟区里坐下,我开始耐心等候着她们的到来,究竟是谁会先到呢。如果我输了,我就打一下自己的手掌,但如果非光不嫁先到,那么我就请她打一下我的手掌。
*
五点二十,沉寂一时的电话开始在手提包里跳动,我处于蜕变的过程。
“是您吗?金风先生。”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孩的声音。从声音听来,似乎既不激动,也不算平淡,一丝毫的喜悦。
“是。到了吗?你在哪里?”我问。
她沉默片刻。
“我正站在宾馆的窗外,我能看见您。”
“那么进来吧。”我说。“还等什么呢。”
“不。我有些担心。”她说,“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
再次沉默。
“你能出来接我吗?”她要求道。
心里顿时有什么在跳出来。
“好吧。”我答应道。
电话挂断了。
其实无烟区离大门就只有数十步的距离,我站起来,再次扣好西服扣,向左转九十度,再向前迈七小步,再左转九十度,绕过巨大的装饰着彩绘的柱子,对直向前行,数到第二十七下时,擦得光闪闪的玻璃门就豁然出现在鼻前一公尺处。微微伸手,我看见了她。原来她已行至门口,一张动人心魂却又带着明显的忧郁的漂亮脸蛋。
她象看黑板似的看着我,眼睛做鼠标形,澄明得仿佛什么都没有,一清到底。我猜她定是非光不嫁,资料上她的年龄写明是二十一岁,在校大学生。这么说,我已经完全输给了自己,那么就请她打一下我的手掌吧。
“非光不嫁?”
“恩,金风先生?”
她的声音比电话里更多了一些欢悦。
我还算中看吧,我想。“是我。”我回答道,抓住门柄的手变推为拉的动作,门向我移过来,象一整块的琉璃世界。
“请。”我说。
她慌忙摇手,那样子就象是担心宾馆里暗藏着一只陈年的怪兽。五根纤长的手指白得近乎透明,在我嘴唇和额头之间晃动着,象暗夜里开放的水仙,一股暗香传来,我有张口咬下去的欲望。借助背后透过来的光线,我明白了她是真的。
好一个剔透羞涩的女子。
我们沿着希望宾馆主大楼外的车道行了一段距离,前面即是露天停车场,周围都是花坛,但里面种植着些什么花草,因为灯光角度的原因,一时还看不清楚。我只能凭记忆知道,青绿色的万年青正昂扬的焕发出永久的青春。
我这才可以静下来仔细看她。她穿着一双平跟的黑色软皮鞋,身高一米七二,这是从资料上得知的,那张令我心动的照片上她穿着一件浅红色的吊带背心,微侧着身子,斜分的长发从头顶自然的倾泻下来停驻在肩膀上,象一边挂着一条瀑布,面上不嗔也不笑,眼向下瞧,既娴静又得体。她的身材很好,这点我即使不去想照片也能从眼前俏立着的窈窕身体上得知。
正是春寒料峭季节,但这么说又似乎不对,不知什么原因,今年江南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古老的春节先生动作娴熟且飞快的收集起满溢的喜气,这职业他一直胜任愉快,各种的花儿便争先恐后的开了,层叠的香息弥漫城市,甚至要把一笔笔绿意抹在家家户户的门口。这春天——鲜嫩、经典、绝顶的难以忘却。
眼前的少女穿着一条浅棕色的中长裙子,上身是一件与鞋子同色的半腰卡克,黑色的长发从脖子上绕过来,紧贴着红色的紧身内衣。她将面孔微微的仰起,又向一侧扭转着,但又足以方便让我看清楚她具体的模样,是这样的矛盾心理。仔细看,小巧的鼻翼正急促的煽动着,仿佛有什么正里里外外的挤,那是天桥另一端的出入口。
“我们谈谈?”我说。
“恩。”她眼睛向周围忽闪了一下,露出整洁的牙齿,轻轻咬了咬下唇。略一犹豫,俨然下定了决心,点点头。
“我很紧张。”她说,她的眼波里流泻出企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