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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兰：“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叫我维克多了？”
“是的是的，”安怀春拖长音调，“元帅这样上等人的名字，需要签一个纸面合同才能喊，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战术风格，的确感觉不同。”
大量兵虫和炮虫从舰虫身体中涌出来，比起之前被人类舰队引得像数百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此刻的虫子们可有次序多了，甚至知道火力交替压制不断。
而本应该作为指挥的阿纳日，依然在用自己的身体从原文、白恩两舰的炮火下掩护那只小小舰虫，不敢离开半步。
安怀春：“你觉得？”
图兰：“全部战舰听令，以友舰原文、白恩为目标，进行穿梭准备——”
听着银发元帅声音高昂，仿若诗歌朗诵一般的指挥，安怀春勾起嘴角，指尖敲打虚拟键盘，一连串的攻击目标发了出去。
除开正在牵制阿纳日的原文舰和白恩舰，另外四只的炮火有瞬间停息。
以虫族特有的频率进行第一次指挥的小不点楞了一下，一时间找不到人类停止的原因。
安怀春：“果然是新手。”
说出这句替己方赶到幸运的话，他按下回车键。
数十条坐标同时发出去。
四只战舰上的数百炮手收到坐标，不假思索操纵炮台瞄准。
人类一方停息的炮火齐齐爆发，一瞬间打开一条通往那只小舰虫的道路，空间穿梭能量依然没有蓄满的原文舰和白恩舰顺着这条道路和对面战场上的友舰们进行了交换，四只战舰跳跃，切开虫军和阿纳日小舰虫之间的联系。
如同拦腰斩断黑白棋盘上的大龙。
小不点：“啊！”
她的意识猛地从战场上抽离出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没有把自己和友军联系起来，这简直是愚笨到了极点的大失误。
懊恼的小不点敲了敲自己的头，完全不想承认这是她的处女秀。
直到以为已经到了低谷的她看到一双脚走到她面前，停下。
“佑佑，你醒了？”
瞬间把作战失败抛到脑后的小不点嗓音都尖利了起来，她抬起头，目光正好和夏佑意味不明的眼神对视。
“呃……佑佑？”她顿时有些心虚。
“我终于有了你是虫族女王的实感。”夏佑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小不点一开始没有想明白，过了十来秒她才反应过来，“……人类向导可以听到我以虫族信息素发出的指令？”
“不是每个向导都像我这样强，”夏佑说，“也不是每一个向导像我这样……”
“……距离你这么近。”
夏佐接过他的话，说。
刚做完不和谐运动不久的两人从空腔之间的通道走出来，鄀九州跟在夏佐身后，一边懒洋洋地套上军服外套，一边用枪指着小不点。
夏佑下意识挡在小不点面前，顺便用精神力把他弟扫了一遍，发现精神领域胚胎修复良好，唯一问题是，胚胎还是胚胎，夏佐的状态，只能说接近觉醒。
还没有啊，这孩子就算发育迟缓，现在也二十二了吧？
隐约觉得眉心被什么刺了一下的夏佐挑起眉，目光越过夏佑，盯着小不点。
雪白天使裙，白皙皮肤，又圆又大的双眼，任何一个人见到她都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谁会知道这其实是一只吃人无数的虫子。
甚至是和她相处了这么久的夏佐以及鄀九州，一开始也没有觉得她不是人类。
“啊呀，”鄀九州上上下下扫视她，“现在虫子伪装人类的技术有这么高超了吗？”
夏佐也一样觉得新奇，“阿纳日伪装成人的时候，仔细看能看得出来有不自然。”
也不是用脑虫寄生的那种方式，没有失去神经终端，还能使用伪精神射线的时候夏佐有对小不点进行扫描，没有发现小不点脑部有异常。
夏佐和鄀九州对视一眼。
【这样的技术如果被虫族推广开。】
【后果不堪设想。】
夏佐一愣。
这是直接的精神领域交流，但是他应该距离觉醒有一段时间。
不过没觉醒就能和人建立永久连结，他的状况本来就和别人大有不同。
他下意识再看了鄀九州一眼，正好对上鄀九州同时瞥过来的目光。
视线相交的一瞬间，夏佐觉得眉心酥酥麻麻的。
鄀九州也感觉到了精神领域的波动，于是他绽放开一个恋爱后变得低智商者特有的傻兮兮笑容。
被他的傻笑雷了一下，夏佐不由自主地，跟着露出了同样的笑容。
【有了永久连结，以后无论在哪里分隔多远，也能通过精神领域对话。】鄀九州傻兮兮把这件世人都知道的事情复述一遍。
【嗯，】虽然觉得怪怪的，但还是接着这个话题说的夏佐点点头，【我知道，书上有写。】
【真好啊。】
【是的。】
夏佑：“……”
小不点：“……”
精神力感应中这两人一直在散发粉红泡泡啊喂，是打算用秀恩爱闪光弹闪死单身狗吗？！
第88章 还有一山高
躲在夏佑身后的小不点瞄着那边正在精神领域中交谈，连枪口歪掉都没有注意到的两人，悄悄向后移动。
她移动的时候，过长的裙摆和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飕飕声。
在场的另外三人同时被这不仔细去听绝对听不到的声音惊醒，鄀九州手臂一颤，校准目标，而夏佑横跨一步，手腕裂开一道伤口，密密麻麻的纳米机械从伤口中涌出，不到片刻就组成了一只盾牌。
夏佐看着那张将小不点整个遮住，连头发也看不见一根盾牌，默默收回刚从口袋摸出来的边缘锐利小零件。
夏佐：“夏佑，她是虫族女王。”
夏佑：“我知道。”
夏佐：“我是联邦特务夜莺的课长，也是联邦的军人，面对敌方领袖，首要任务是进行灭杀。”
夏佑：“我知道。”
两声我知道说得十分不容置疑，夏佐心中暴躁的火气简直能从语气中喷射而出，而被以相同话语回答的夏佐神情十分冷淡，和夏佑的神情简直是完美的反义词。。
从外表上来看仿若一对双胞胎的兄弟二人发现谁也说服不了谁。
虽然表情未变，但夏佐心里已经深深苦恼起来。
之前建立连结的时候，鄀九州担忧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向他倾泻过来，夏佐自然知道李道林暂时下台，自己人造人身份曝光，从社会意义上，属于李夏佐这个人的一切目前都属于非法。
那么他在人类社会上所具有的职位等等，从身份曝光的一瞬间也全部化为虚无。
比如身为李朝歌弟弟的这个身份，比如身为夜莺第七课课长的这个身份。
现在的他，既不是夜莺上校，也不是联邦的军人了。
“所以，还坚持对人类奉献的你，是不是有点傻？就算研究所吧保护人类这一条刻在你的基因里，你也不需要给他们当狗吧。”夏佑说。
“不是当狗，夏佑，”生疏地说出这个名字，夏佐摇头，“我很喜欢我的工作。”
并期盼能把这个工作维持下去。
可惜夏佐的“喜欢”听到夏佑耳里十分刺耳，仿佛在提醒着夏佐不“喜欢”他。
年长的人造人有些心塞。
“就算某些人奇葩不会介意你的身份……”夏佑瞥了一眼鄀九州，“但人类中的奇葩总是少数，只要你的身份不对，那些人可不会感激你为他们做了什么。”
夏佐回过头看了一眼鄀九州。
已经相互绑定的哨兵和将来时向导交换一个深深的眼神，甚至不需要在精神领域中进行交流，他们就知道了对方想要说什么。
黑发哨兵向着夏佐露出一个赖洋洋的，无比欠揍的，鼓励笑容。
夏佐的嘴角也跟着上扬几毫米，冰冷神色在这一瞬间破碎，惊艳仿若冰雪消融下一只初绽的桃花。
他回过头面对夏佑，说出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