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乾又用他那诗人的手挥了一个休止符,说:“莫无聊了,说点儿别的。”
大家都没吱声,我注意到每个人的眼波都在流动。
争论焦点迅速转到了课程的设置上,皓崇一脸的不满意,就数他上的课最多了,结果牢骚也满满。说老师照本宣科无聊死,学的东西感觉今后没用难受死,考试还没有我们突击复习分数高不平死。
木乾这下有些笑意,不爱开玩笑的他竟对着皓崇“妩媚”地瞟了一眼,说:“这就叫合理分配。”所有人均为他的“妩媚”恶心欲呕。不过,木乾倒是有条件骄傲的,他上学期的《基础物理》仅靠三天的复习就拿了单科最高分。这是运气还是水平所致?这样的结果导致更多的人心理失衡,我也以此作为逃课的立论依据:瞧瞧!三天就可以考第一,上课有用吗?
争论以多数人的睡意袭击而画上句号。趴到床上,我想明天应该是个艳阳天。
28
没有我,地球照样在转动。没有我和木乾,“物理杯”足球赛照样举办得如火如荼。
兴许受到我们献身精神的鼓舞,本班球队在随后的比赛中越踢越勇,越踢越有感觉。首先以二胜一平的战绩小组出线,又淘汰了95应用,决赛遇到92电子的大哥哥们,我方挺住对方整整八十分钟的进攻之后,在一次反击中偷袭得手,完成不可能的任务。比分最终定格为1比0,我们如愿捧起了“物理杯”。
所有的欢笑都凝聚在一张合影里,画面上,我站在冠军队伍中央左拥木乾,右抱肥典,在无限恣意的笑容里,沐浴万物送别的夕阳。
大事件结束。“发展体育运动”的口号也被我卷起来扔到了墙角。
相对平静地过了一个星期。
这天经过食堂门口的公告栏,随意瞟了一眼,发现学校广播站要招新!这一下子勾起我的回忆。在一次学生社团的集体活动里,广播台来的净是漂亮的妹妹。当时因为和韩嫣还在一起,所以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又拾起来,历久弥新,愈发地有味道。
我的表现欲又开始统治我的行为。我要开始一段新的征程。忘掉过去吧,回忆除了让我寝食难安、神形消瘦以外,还能带给我什么呢?
所以我去应招了,凭着不算生涩的表达能力,和我原来早就涂好的几首歪诗,居然就被录取了。
面试我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忽略不计,女孩子似乎比对待其他的同学多看了我几眼。我不相信这是思维的故意放大。前面应聘的那个小弟弟,她看了三眼,而我是四眼。数据为证!看见没有,还没正式工作呢,魅力已经开始散发了。
我的职位是编辑部的编辑。就是描绘学校里的时事政治和花边新闻,然后送到播音室里审阅播出。这样我就可以接触到两个部门的同事了。哈哈,一石二鸟。
新生活已经到来。旧的世界,让它待在历史的故纸堆里沉睡吧。
出了广播站的门,脚步异常的轻快,时辰已去,太阳刚刚落下山,稀疏的星星已经躺在夜空,听树叶栖息在影子里喃喃低语。我无意收听它们的秘密,便扔它们在身后,朗朗地朝前走去……
古老的一天悄悄然逝去,迎接我的是一段崭新的未知的路途。
29
牛顿发现了力学三定律,我发现了广播台三定律,与他相差仅三字。
广播台第一定律:编辑部男性人数=编辑部女性人数。
广播台第二定律:播音部女性人数》》编辑部男性人数(注:》》符号表示“远大于”)。
广播台第三定律:播音部美女人数》》播音部“心灵美”女性人数。
有人抱怨学习工作没有动力,往往招来一顿奚落,解释为抱怨者不从自身寻找原因。姑且不论个中是非,“动力学”在我身上的积极效果是明显的。这一段时期,我的创作欲望空前地高涨,灵感层出不穷,交到播音部的稿件数量之巨、质量之好,令其余同行汗颜。编辑部中文系的几个才子甚至怀疑我的出处。
《如果海龟爱上鱼》第三章(8)
一人问:“你到底是哪个系的?”
另一人做答:“我猜他是政治系的,要不就是新闻系的。”
对于他们的自问自答我付之一笑。如果他们是心理学系的,或许,会这样交谈。
问:“米扬为何如此高效地写稿?”
答:“因为他想在众多美丽的女孩子面前表现自己的文采以博得青睐。”
问:“也不用交得如此频繁啊?攒起来一次交就可,何苦一天两次?”
答:“呵呵,这你观察就不够仔细了,新闻稿子都是直接送到播音室里去哦。”
问:“那又怎样?”
……
我觉得不必回答了,此刻我就站在播音室里,和陆妹妹以及马妹妹聊天,播音尚未开始。她们现在称呼我“大鼻子”,因为本人鼻子其实是有些宽阔的,成龙、张学友也赶这个时髦。
“大鼻子,你再说些故事来听?太有趣了。”陆妹妹这般说。
“大鼻子哥哥,你会说荤段子吗?”马妹妹这般问。
我绞尽脑汁,为的是让她们播音前的时间不至于太无聊,这是多么高尚的企图啊。
实际上,在我送稿到播音室的时光中我把自己库存的所有笑话全都翻了出来,那些女孩子,不管是长得美的还是丑的,不管是胖的还是瘦的,一概通吃。播音部很快花枝乱颤,我也声名远扬。
很多人都记住编辑部里有一个传播欢乐和笑声的大鼻子哥哥。
也有后遗症。
回到家,出门购物经过闹市,一个完美的音质从杂货铺的大喇叭里传出:“所有箱包,一律30元!一律30元!”和我刚才在播音室里听到的几乎一样。我怀疑是听觉疲劳造成了过敏。
30
集体组织郊游一直是我们学生时代的最爱。记得小学时代,出去郊游的头一天晚上往往会伴随着彻夜难眠,大人会准备很多诸如甜点鸡蛋类的东西让我们背去吃。去到公园里,立马分成几支队伍。司令、将军“火线任职”,游戏的战斗就开始了,其乐融融。只有那个特定的时期,战争在孩子们的眼里是忘我的快乐的。
中学时代,有点儿明白战争是什么意思,于是,所有战事偃旗息鼓,取而代之的是探险活动,当然,也包括对女孩子的集体“戏弄”。一点点兴奋,一点点刺激,没有人愿意解释,是身体的什么部位在悄然地改变着。
大学时代又要迎来久违了的郊游。这一次是广播台组织的,时间是星期六,地点是植物园,可带家属。
我这跳跃的思维又要把时针回拨一个月,在这个月里,我的笑话攻势将播音部弄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瞧,我总是喜爱这些词)。那些毒气弹很快释放出巨大的威力,至少有两个妹妹中了毒。一个姓马,叫马苏南,国贸系;一个姓艾,叫艾可(以后我都称呼她可儿),中文系。
马苏南爱笑,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没事就会转到我们编辑部,见到谁都会问:“哎,米扬在不在?”她是无聊得很,听我的笑话听上瘾了。如果想要,我可以永远讲给她听啊。可儿则不同,她是很沉静的那种类型。总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我演说,然后含蓄地小心翼翼地现出笑容,像是怕被旁人看见似的,当然,我觉察出她对我有点儿意思。从她注视我的眼神里能读得出来,况且,她也是我的笑话听众里出勤率最高的一个人。
去植物园的前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呈现一个五光十色的大花园,小鸟,蜜蜂,都在里边飞舞,我撒了欢地奔跑,惬意无比,天空忽然混沌,暴风卷挟着沙石,瞬间把这美景吹蚀得无影无踪。醒来后我直纳闷,大脑是怎么工作的?硬是把好端端的梦境给糟蹋了,空留下残败的结局。
梦里风残毕竟没法影响我现实的心情。第二天一大早,我喝了一杯牛奶,把傻瓜相机塞进兜里,就出发了。
去到坐车的集结地。嚯!人一下子多出一倍!那些女孩子们的身边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