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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攻心战里,苏若心承认自己一开始就败了,因为她有那么多弱点,个个犹如蛇的七寸。她最害怕的,不知道慕容越想要她干什么。迎着慕容越的目光,苏若心忽然咧嘴一笑,有些凄然:“真后悔刚才帮忙救你。”
慕容越眼垂了一下,轻笑一声:“苏若心,你和清致王,苏月锦之间的事情,本王只当一场闹剧。我不在乎花田公子是谁,也不在乎你是否心甘情愿为清致王诱发蛊毒。至于你的店铺,”慕容越好笑一声:“你以为凭借几种特色的款式,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你可以做,别人也可以做,若没有人暗中相助,织女坊恐怕已经关门了。”
苏若心瞪大了眼睛,自己也早就想过,织女坊生意好,自然会有人跟风模仿甚至自己钻研设计,也一直在想应对之策。却没想到慕容越已经暗中相助了。苏若心叹一声:“钱财本是身外之物,失之我命,得之我幸。如果王爷真不屑于花田公子之事,不做暗中作梗的小人,”苏若心深吸一口气,笑看着慕容越:“你还有什么可以挟制我的呢?”
慕容越忽然朗声笑起来:“你以为我拿这些东西是要挟制你?也未免太小看本王了!”
慕容越眼神忽然凌厉,声音慵懒却冰凉:“那你可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包裹中还有一样东西,苏若心打眼看去,正是一支郁金香的图样,忽然笑道:“堂堂易国辰王爷竟连郁金香都不认识么?”
话声刚落,苏若心一下噤了声。她忽然意识到郁金香这种植物在易国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连三夫人那样对花草极其钟爱的人,当初在看到她画的郁金香时也奇怪到底是什么植物。只是当时苏若心并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慕容越:“是么?这叫郁金香么?”
苏若心有些懊恼,以苦若心那样的年纪阅历怎么会画出连慕容越都没有见过的植物?再又知道慕容越曾经去过宁古,也不能谎称自己是从宁古见过的。
那么慕容风呢?当初见到郁金香图的时候就没有疑问么?
苏若心心中打起小鼓却依然佯装镇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当然有机会见到这种植物。王爷也对花草感兴趣么?”
慕容越的目光骤然冰凉,声音里迅速退去任何温度:“这种郁金香只生长在一个叫做魔域的小国,十五年前魔域国国王曾试图派使者将郁金香进献给易国,以换取易国的谷物种子。但是路途遥远,气候不能适应,郁金香待到半路上就枯死了,一连派出数次使者都没能完成任务。皇上甚觉遗憾只能命魔域国使者将郁金香的样子画录下来存入国库典籍。朝廷重臣,皇*嫔中能见到者寥寥无几,你又从哪里见过它的样子,还画的那样惟妙惟肖?”
是啊,真正的苦若心根本不可能见过,就算是听说的几率都几乎没有。苏若心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言语辩解。身份要被拆穿了么?她乐得做回黎晓,但身体是苦若心的没有错,任谁会相信借尸还魂这样荒诞的事情?如果没有借尸还魂,随身携带的玉管以及身上的六瓣红梅无一不在说明她顶替了苦若心的身份,那这个顶替的人又处于什么样的目的呢?
慕容越的目光愈发深沉,狠狠逼视着苏若心的眼睛,她的心里一阵发寒。
苏若心猛然站起身,站到床前直视慕容越:“你到底要做什么交易?”
眼前的女子是个谜,似乎神秘还蕴藏着危险。慕容越在这神秘和危险中却感受得到一丝乐趣,看着苏若心的紧张,她已经一败涂地。
慕容越忽然弯了嘴角,不知道怎么会忽然很想发笑。他微微扬了头,一种张扬的盛气凛然,一种王者的睥睨众生的气度,一种不可一世与星辰同辉的光华,那样不经意却自然而然的流露。
苏若心一下愣住了,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可以不因任何理由便顶礼膜拜的气魄。
是的,他有资格君临天下。
慕容越动了动嘴唇,他命令,或者是宣布:“做我的女人。”
苏若心浑身一颤。
不。
绝不。
正文二 第二章 第六节 初妆
慕容越毕竟受了大伤,中毒加上过多的失血,身体一时半刻无法复原,已经睡着了。
苏若心就那样直直的站在床边看着,想着刚才谈过的交易。
慕容越是个清高自负的人,他不屑于强占苏若心的身子,只不过要苏若心做一个表面上祸水的红颜,做一个他手中的棋子。
苏若心落寞的一笑,慕容越,你的计划无懈可击,这交易我先接了。只是输了这一盘,还是先不要得意的太早了。
此刻这个男人就睡在自己的床榻上,苏若心没有那么歹毒的心思,她心里不至于生出杀机。
只是就那样站在床前,整整一夜。
天色渐亮了,开始有和煦的阳光洒进来,映了一室的温暖清和。
玉扣不得已又来到房外,本来也不想一次次来打扰王爷和娘娘,只是这是规矩,也是她做奴婢的本分。玉扣在门外站住,深呼一口气,轻轻叩响了房门:“王爷,娘娘可起来了?”
慕容越陡然睁开双目,睨了苏若心一眼,嘴角一扬,将她衣衫一扯带到床上,紧紧拥在怀中,将衣衫扯的凌乱,然后慵懒道:“进来。”
玉扣这才推开房门,端着一盆清水进来,一间房中情景,脸色一红,十分的不自在。
苏若心被慕容越拥在怀里,见玉扣进来,假装害羞的往慕容越怀里一扎,正狠狠抵在伤口处,娇羞道:“王爷,你怎么随便让这丫头进来了。妾身,当真羞愧死了。”
慕容越吃着痛,笑着看向苏若心,手指不安分的滑过苏若心的脖颈:“自己房里的丫头有什么关系,是不是还想赖床,舍不得起来了?”
苏若心咬咬牙,娇笑着捶向慕容越的伤口:“谁说不舍得!玉扣,更衣。”
说罢便推开慕容越的胸膛,灵巧的从床上翻身下来,不忘百媚千娇的回眸一笑。哼,慕容越,看不痛死你。
慕容越额上已经沁出密汗,苏若心那一掌拍下去用了十足的力,本未痊愈的伤口又被拍出血来。
慕容越看着苏若心闪进屏风后的身影,眼睛眯了眯,这场交易远比想象中的有趣多了。
玉扣服侍苏若心在屏风后的小内堂梳洗打扮,温热的水流过一夜疲乏的面颊,十分的舒适惬意。玉扣双手举过帕子,脸上噙着喜色。
苏若心擦净手上的水珠看着玉扣:“玉扣?”
玉扣轻笑一声,纳了个万福:“奴婢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啊?”
苏若心张了张嘴,不自然笑道:“说什么呢,不必这样,不必这样。”
小内堂本来就是一间沐浴用的房间,里面倒是各种梳妆用具一应俱全。苏若心坐在镜前,往手上擦了些香脂,端详着镜子里的面容。古代女子成亲早,发育晚,十五岁的苏若心女儿模样初成,不经意间已有摄人心魄的媚态。这身形也是极好的,只是还不算成熟,再过些时光,玲珑体态一出,只怕要妒尽天下女子,艳绝一世了。
苏若心不禁失神了片刻,她第一次意识到这身子的美丽,也第一次意识到美丽是一个女人最有力,最诱惑,最致命的武器。
苏若心:“玉扣,今天费些心思吧。”
玉扣一喜,王妃终于肯装扮自己了。好在在宫里学了一手做头发的好手艺,如今可是有了用处。
玉扣一边惊喜的应下,细细的思量了片刻,以王妃的性格肯定不喜欢太繁杂的,一定要简洁大气。以王妃的模样,只要稍一打理便足够了,太繁杂反而辱没了王妃的相貌。
玉扣心中已有思量,双手轻轻陇上柔软绢滑的发丝,手指灵活的缠绕,不多时做成一个简单温婉的发式,露出光洁莹润的额头,取了一支镶嵌着粉色玛瑙的花型发簪,仔细的装饰在头发上。
苏若心看过将发簪取下,从匣子里拿出一支镶嵌着红色宝石的金制镂空蝴蝶发簪,装饰在头发上。
如果刚才那样算作温柔可人,现在可就是风liu婉转,透着些清爽,端庄而不俗。
玉扣端详着镜中人,轻轻呼唤了一声:“王妃好美。”
苏若心一笑:“将那件半月前刚设计的春装拿来吧。”
玉扣:“可是那件蕊含香的料子,有粉色暗绣的那件?”
苏若心点点头,玉扣双手一握,那件衣服可是极美的,以前王妃怎么都不肯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