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了进去。”她显得很委屈,说:“你不想谢我也就罢了,居然诬赖我贪吃,还说我嘴馋……”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我深受感动,诚心诚意地道着歉,问:“你要不要再来点薯条?”
“这还差不多。”王影破委屈为笑,眉飞色舞地说。
“只是你干吗不跟我说呢?害的我误会了你。”等服务员又递上来一份薯条后,我不解地问。
“这还用说吗?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怎么那么巧,孙杰正好就闯进去了?”
“这算什么?”我揭发道:“你那时出现在我面前,不比这巧一百倍?”
“你……”王影满脸通红,还没有来得及啐我,我的手机就不识趣地响了起来。
我拿起手机,只说了一声“喂”,就听到电话那头,表姐用高八度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喊着。
“你小子是不是跟舅妈说我有男朋友了?我妈一个中午追着我问。我现在解释得头都大了。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欠揍了?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别人逛街了?还亲热的……”表姐越说越气,越气越说。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虽然右眼没跳,但右耳却被震得“嗡嗡”作响。
表姐其实只大我几个月,由于天性好动,自幼就素有“野丫头”、“假小子”的美誉。记得奶奶在世的时候,领着我和表姐出去,一旦碰到不太熟的人,一般都会摸着我的头对奶奶说:“瞧您这外孙女,长得多可爱呀,就是有点营养不良。”
这并非因为我生有女相,实在是和表姐一比,我难有男相,所以,幼年的我一直就文静的生活在表姐的阴影之下 ,不仅深受性别歧视,且常遭生龙活虎的表姐任意蹂躏。
慢慢地长大了之后,我的性别终于得以昭雪。一方面是表姐女大十八变,不仅外貌出众,身材更是玲珑有致。更重要的是我日渐魁梧,英雄男儿的气概与日俱增。然而,随着表姐练起了舞蹈,兼学跆拳道,我欲彻底翻身地念头,也被拳脚彻底地打消。
因为姑父姓“卓”,姑妈姓“云”,所以,表姐得美名曰:“卓云”。
自从我看过《三国演义》之后,就一直在心中暗自庆幸姑父不是姓“赵”。我实在难以想像没事被“常山赵子龙”折磨,是如何一种生不如死的景象。
“表姐,你冷静点,生气对身体不好。”我无法摆脱童年阴影,不寒而栗地说:“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表姐声音如若虎啸,说:“你现在在哪?”
我当然不敢说了,我还没傻到自己找死的地步。东拉西扯了一阵,表姐显然已经烦了,却也拿我无可奈何。
“好,我听你解释。”表姐忽然温柔地说:“电话里说不清,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见面再详谈。好久不见,我也想你了。”
“也不算久嘛。”我没有上当,说:“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不是才见过吗?再说了,怎么敢让表姐你来找我呢?等这几天,我亲自登门拜访。”我在心中暗自打定主意,就算要登门拜访,我也要挑个表姐不在的日子。
“没事儿,没事儿。我打个车又不费事。你在哪儿?快说,我想死你了,一刻也等不及了。”表姐虽然语气温柔,但在说“死”的时候,却明显可以听出她在咬牙切齿。
“表姐,我也想你。”我套着近乎,转移话题,道:“姑父姑妈身体好吗?”
“你到底说不说?”表姐忍不住了,威胁道:“你不想看看我的跆拳道黑带吗?”
“啊?”我一紧张,手机差点掉到可乐里去。
“黑带?都黑带了?”
“是呀,刚升的,你就不想看看?”
“不想。”我带着哭腔,却不忘讨好道:“恭喜你了,表姐。”
“你在哪儿?快说。”表姐一点也不领情,器张得就像刚得了青 剑的赵云。
我更不敢说了,正想以手机没电为由挂断电话的时候,临桌的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忽然大叫了一句:“不,我就要吃汉堡包。”
通过无线电波,这句话清楚而又及时的传到了表姐耳中。
“你在麦当劳,是不是?”表姐令我恐怖地喊道:“你小子给我等着,我马上就到,让你看看什么是黑带。”
我背脊一阵发麻,急中生智,大嚷了一句:“服务员,我的麻辣鸡丝怎么还没有上来?”
全场的老老少少齐刷刷地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在麦当劳里点麻辣鸡丝,我可谓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但这句话对表姐却很有效。
“你到底在哪儿?”表姐犹豫地问。
我正在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而高兴的时候,忽听到一个客气而又温柔的声音说:“先生,我们麦当劳里没有麻辣鸡丝。”
电话立刻被挂断了,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像是在敲击着我脆弱的心脏。
“我知道。”我冲着那位尽职的服务员大吼了一声,疯一样地站了起来。
“快走,快走。”我对王影说。
“怎么啦?”她不解地看着我。
“别问了,快走,快走。”我替她收拾着包。
“到底怎么啦?”她依然若无其事地吃着薯条,看着我古怪的举止,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赵云杀来了。”
我几乎是拖着王影,落荒而逃,转过街角的一瞬间,我听见身后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我没敢回头,甚至没敢瞟上一眼,只是一边和王影急速地窜上出租车,一边暗暗庆幸赵云没有赤兔马。
上车之后,我语无伦次地向王影解释着原由。我童年的不幸遭遇,让出租车司机都感动得几乎撞车,但王影却显得无动于衷,只是有些异样地看着我。等出租车开出了危险区域,我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时,我忽然发现我的右手和王影的左手,不知在何时,已经紧紧的握在一起了。
我死皮赖脸的继续装糊涂。
可是,还没等指尖跳动的温暖驱散我心中全部的阴霾,我的手机,我那该死的手机,又欠摔地响了起来,我习惯性地用右手拿起了手机。
还是表姐。
我没接。只是在摔机与关机之间,最终忍气吞声地选择了后者。等我反应过来,觉得右手少了一丝温暖时,王影的手却已经缩了回去。
我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对手机的仁慈了。
5
由于孙杰的突然加入,王贤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权威地位,彻底得土崩瓦解了。但他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反而以一种近水楼台先得月、近台长之子先拍马屁的兴奋之情,毫无保留的奉献着自己全部的聪明才智。
为了给孙杰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王贤确实费了不少脑筋,以至于原本就毛发稀疏的他,沧桑得如同秃鹫。最终在权衡了利弊之后,孙杰得到了一个副编导的职位。这是一个左右逢源的职位,一来名衔够响,尤其是对新人来说;二来工作轻松,这点特别重要,尤其是对孙杰来说。因为“编导”名存实亡,自然而然,孙杰就无人约束,不仅平时任性而为,甚至连上班下班也变得随心所欲,视人而行。
雅静在则孙杰在,雅静不在则孙杰必不在。
当然,除王贤外,孙杰那鹤立鸡群的态度,并没有赢得其他人的好感,包括雅静。尽管孙杰在她面前,恭顺得像是一只看到了天鹅的鸭子。
唯一值得我开心和骄傲的是,在我成功地躲避了几次表姐的“追杀”之后,表姐的气似乎也消了,向我显摆她黑带的决心,也明显地动摇了。甚至有一天还关切地给我发了一条问候短信:“你伤得不重吧?昨天我在梦中扁了你一夜!”
“谢谢表姐的关心。”我回道:“没事儿,我还挺得住。”
另外,广告部依照台长的指示,及时而又讨巧的改正了错误,广告的内容没变,只是将播出的时间,从结尾处提前到了节目进行中。我看了以后,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关于我和王影的关系,并没有因为一次所谓的“亲密接触”,而带来什么突破性的进展。相反,我们虽然每周依然约会,但王影的话却变得越来越少。慢慢的,我们沉默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多。
萧英在九月六日回来上班了,将近一个月的精心医治,至少让他的外表看起来恢复了健康。
我没被他的表象迷惑住。
“我恋爱了。”下午休息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向我和郑炎炫耀着。
“噢。”我俩敷衍地应付着。
“我恋爱了!”萧英对我们的反应有些不快,加重语气强调道。
“这不是新闻。”我无精打采地说:“等你哪天失恋了,再来跟我们说吧。”
“哎,这次可不一样。”萧英一脸幸福状,说:“我们爱得天昏地暗,天荒地老,天翻地覆,天崩地裂,天塌……”
我忍不住笑道:“你们爱得真灾难。”
“什么灾难?那是幸福!”萧英道:“你不相信?”
“相信?怎么相信?”我以天还天道:“你现在说得天花乱坠,小心以后天怒人怨。”
“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定能成就天作之合。”萧英斜眼看着我,一副挑衅的神态。
我当然不服气,只能继续说“天”。
“谁敢跟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她一定是不知天高地厚,难道你没有告诉她,你是天字第一号多情之人吗?”
萧英也不服气,说:“我承认我交过的女朋友是一个天文数字,但这次我和她一定能够天长地久。郑炎,你说对不对?”
“天知道。”郑炎笑嘻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