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将要选择的行动等同于违抗军令——他的职责是守在大本营,并在必要的时候带军队保护琅清撤走。
但是在那个时候,面对着琅清快要哭出来的眼睛,又想到楚云八年来对他也堪称尽了心力的照顾,他能吐出的,只有一个:
“好”字。
他忽然想到了在芙蓉县,自己也曾有过这样命悬一刻的时候。
那一次,是琅清为高烧昏迷中的他,登门恳求了还不熟悉的前土匪头子段四。
对于琅清来说,那一次,也是如现下这般冒着生命危险,也是如这般地前路未卜。
但琅清还是去了。
他错了。
原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变。
琅清永远还是那个琅清,让人没法不爱,没法不敬。
是他痴蠢,是他一叶障目。
是他眼睛被屎糊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才没能通过当时对方身上尤然土气的表相,看到内里那个温柔诚恳又可贵可敬的灵魂,或许这才是爸爸会跟琅清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原因——
他们的内在有着无比相似的部分。
而这一部分,他楚玉宸没有。
与楚玉宸所想的不太一样,林琅清并不是在完全不晓得前路的状况下就盲目往南方冲。
他想,得到的消息是车辆残骸被冲到了浔阳镇的江滩上,而车里没有人,没有楚云也没有李副官的尸体。最有可能的是:
这两人或是被人搭救,或是自己挣出了两条命,从车里爬出来了。
假如没有死,他们大概就是躲在浔阳镇了!
在火车上的日子还很容易,难的是下了火车之后。他能想到的可能,江那方不可能想不到;现在是他们在找楚云,江的部队封锁了各道关卡,也在盘查寻找。
进了江部的占领区,两个副官还好,因为很少露脸,想必江军里没多少士兵认识他们,但身为师长的楚玉宸不一样。作为楚总司令的独子,楚玉宸是上过数次报纸的人。
马车里。
楚玉宸披上了掩盖肩围胸围的红色大纱巾,打开化妆包,拿出一柄小圆镜。
先是抿了抿唇,把自己嘴巴上大半天下来已然斑驳不均的口脂抿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整了整大波浪卷的假发套,而后对着小圆镜,楚玉宸睁大眼睛,心灵手巧地给自己脸上的妖艳浓妆补了几笔。
林琅清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但这一刻,真有点忍不住了。
他不是忘记了他们的重大使命,但真地……
是忍不住了——
“太太,你已经很美了。”
林琅清咧了一秒嘴,笑出一列小白牙。
接着硬生生憋住了笑,白里透粉的脸蛋都憋成了红色。因为楚玉宸这次牺牲着实不算小,他没必要再惹得对方恼羞成怒,“真的,毫无破绽。如果不是我之前就见过你的原形,我一定想不到你会是个男子的。”
楚玉宸瞪着他,片刻,陡然露出一个笑容,笑里带着欲行报复之事的诡谲。
收起镜子站起来,在颠簸的马车中款款移动了穿着旗袍的身体,妖艳如一位姨太太的楚玉宸,猛地一屁股坐到了林琅清身边。
“啊啾!”
林琅清在浓郁香风中打了个大喷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郎君,”楚玉宸音声低磁,唇凑到他耳畔,呼出的气息里都带着香。
被这么柔和唤了一声,林琅清先是心头流过酥麻,再才是想要发笑。
对方没给他再笑的机会,一手捏住他的下巴,楚玉宸扭过他的脸,猛地吻上他的嘴唇。
“别……唔,别亲我,呜,玉宸……我的胡子要被你亲歪啦!”
林琅清扭动着脸,楚玉宸的手过分有力,任他怎么扭都甩不开追上来的火热唇舌。
楚玉宸原本的唇形肖似其父,是薄而有轮廓的菱唇,看着就适合接吻,楚玉宸的吻技也不错,堵住他嘴唇的同时往往也能迷惑掉他的大脑,他总是被对方强压着亲来亲去就忘记要反抗,因为身体本能地不愿反抗、追逐享受,这一次却不同了。
他在要腻死人的唇膏味道中拼命挣扎,双手使劲推着楚玉宸的胸膛。
不光是怕胡子歪掉,更是要被楚玉宸身上的香气活活熏晕。结果楚玉宸的胸口为防万一塞了俩柔软硕大的馒头,于是按上去的一刻,他又是奋力挣扎,又是要再一次努力忍笑,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表情扭曲,眉头也是个要皱不皱的样子。
楚玉宸这个吻有点疯劲在里面。
舌头已经完全被吸吮到麻痹,他实在推不动对方,只能屏住呼吸避免闻到那股浓香。
说起来,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这么地亲密过。在这个只有两人相互依靠的时刻,他对楚玉宸没了多少怨怼,只剩亲近,只剩依赖,仿佛他的身边,如今只剩下一个玉宸了,小蒋和别的亲人的确也好好地活着,但是他们既非楚云之子,也不是楚云的爱人,没有义务陪他冒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从事实来看,他的身边也的确只有玉宸一人。此刻被强吻也并不怎么气恨,单是无奈,无奈自己的身体居然还是不能拒绝这第一个发生关系的男人,无奈玉宸居然还是能对他发疯。
他本以为,楚玉宸已经“过了劲了”。
“不愿给我亲?”
楚玉宸终于松开了他,手依然捏了他的下巴,额头抵着了他的额头。不知道是因为晓得自己模样尴尬不肯叫他看,还是楚玉宸单纯在用这个动作表达着跟他一样的心思:
他们现在,是互相依靠着的一对儿,可以从彼此身上汲取体温,来平复内心时不时涌起的紧张不安。
“也不是……”
他不知怎地,这一刻说不出任何讨厌对方的话。
“我,我就是怕我的胡子歪掉……”
楚玉宸帮他把两撇小胡子细细理好,一边用涂了丹蔻的指尖整理,楚玉宸一边轻声地发笑,呼吸喷到了他的脸上,还是香得好像男版花仙子下凡:“当我第二次回到芙蓉县找你时,我吓唬你,说要你给我当个姨太太。你还记不记得?”
“怎么能不记得!”
林琅清手悄然在楚玉宸胸口的大馒头上恨恨地一捏,自以为楚玉宸没有感觉,他这间接的泄愤举动楚玉宸应该发现不了,“你个臭小子,那时候根本就是唬我来着!仲凌才不会同意你养什么姨太太,更不会让你随便伤害羲庭,你就是看我那个时候笨笨的,欺负我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玉宸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林琅清白里透粉的脸蛋上顿时出现一枚鲜红唇印。
“呵呵,”楚玉宸笑起来,笑他的琅清可爱,更笑他终于又肯给自己亲,“所以我这不是遭报应了?可见我的——我跟爸爸的大白兔,娇兔兔,是有天老爷庇佑的。寻常人等,统统欺负不得,欺负了,就会遭报应,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明天,就是指不定哪一年,反正绝逃不脱。”
“又在瞎扯,你扮成我的‘二太太’,是因为,哪家的正妻会化你这么妖艳的妆啊?”林琅清这回总算憋住了笑,盯着自己粉白黛绿、花枝招展的“二太太”,正色道:
“可是不化浓一点,你这张面孔生得有棱有角的,很容易就会露馅。非常时刻做非常打扮,是为了救人,怎么能说报应呢?”
楚玉宸又在另一边亲了一下,林琅清两边脸蛋出现了两枚对称的唇膏印,“好吧,林老爷您是我的郎君,当然您说了算。那么天老爷没给我报应,林老爷给我吧。我便许老爷今天捏我的奶子,捏个够,出一出气。”
楚玉宸抓住林琅清闻言想偷偷缩回的手,紧摁在胸口:
“我的奶子软不软,嗯?给你捏一辈子,出一辈子气,好不好?”
林琅清羞怒得抬起另一只手连连猛锤他:
“去你的,明明就俩馒头!而且它们不是你的,是我半路下去买的!!我捏我买的大馒头,还要你许可?再说捏了你又没感觉,不痛不痒地也算给我出气啦?诚意呢?呸。”
嘴是这么说,他心里领情。
楚玉宸的诚意倒不在这两句话。楚玉宸的情谊全已经在行动上摆着了,他知道楚玉宸奉的军令是什么,也知道楚玉宸那个斩截的“好”字说完意味着什么。他们这趟不是来郊游的,他们是深入到了敌军占领区里,去跟荷枪实弹的敌军抢,抢时间找杳无音讯的楚云。楚玉宸本可以军令、以大局为名,拒绝他提出的这趟堪称任性的冒险,但楚玉宸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担忧他的安危,也不愿惹他失望,玉宸才这样的。
“你不要捏我的大馒头,那我给你捏别的。”
楚玉宸抓住他一只手,往下身按去。
掌心传来火热的触感,他一惊,现在是干这个的时候吗?!
兔崽子,你爸爸可还下落不明呢!
正是又恼又羞地要抽回,楚玉宸手上加大力道:
“别怕,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欺侮你?你听外边的声音,到浔阳镇门口了。”
他一听,果然从车厢外传来了大兵的吆喝声。
楚玉宸要他按住那里,而后陡然一抬腿,屁股靠在他大腿旁边,一手支撑上半身,两只快要把最大码绣鞋都撑裂的脚藏进了马车的薄褥子中,腰身悬空,楚玉宸在他大腿上撑成了一座矫揉造作的桥梁。
“哎哟!别!您别急啊,老总,里面有女眷呀!等我打声招呼再——”
马车门帘就在这个时候被掀开,一个挎着枪身着军装的大兵探头进来,对着马车里的景象发了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呀!”
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调高的轻叫,楚玉宸似羞似嗔地拍了下林琅清“不规矩”的手,慌忙抽了粉色手帕一扬,遮挡住下半张面孔和喉结。
大兵只见这车厢里一男一女,模样倒都挺美,搭配着瞧却有点怪。男的像个玉雕出的年轻老爷,两撇小胡子都遮不住那种水嫩,红润的唇沾了唇膏越发艳得逼人,两边脸蛋一边一枚唇膏印,滑稽中居然有几分可爱;女的露出的眉眼倒算妖娆,却是身材高壮,举动姿势奔放地不像个女人。
装害羞都是骚模骚样,简直像个窑子里出来的姐儿。这俩搂在一起亲,实在说不好谁占了谁便宜。大兵忍俊不禁了:
“你俩好兴致啊!这在马车里,一路都是山路,也不嫌颠哪?就弄上了?”
楚玉宸又娇羞地一挥手帕。
大兵不知为何陡然感觉作呕。
别说调戏,他直接啐了一口,而后再没对那“女的”细看。皱着眉放下帘子,他转向后方:
“都什么身份?这是要进县里干嘛呢?”
副官扮作的仆人一脸谄笑地凑近,“我俩是伺候老爷的,马车里面就是我家老爷,还有我家二太太。我家老爷心慈人善,也疼我家二太太,听说二太太的姐姐正浔阳镇里生着重病,身边也没个人伺候,老爷这就带着我们来看望二太太的姐姐。想着多两个人,也能多两双手支应。”又摸了钱袋子,按大兵的人头掏出数枚银元递过去,“您几位老总,给我家老爷太太行个方便。”
“太太?”大兵收了钱,同时嘲笑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家的正经太太会搁车里把爷们儿亲一脸唇膏?你是不是叫错啦!”
“是,是,是二太太。不是太太,不是太太……您教导的对。”
副官不敢抹溅到脸上的唾沫星子,低头弯腰,只是讷讷地赔笑。
大兵也笑,一挥手:“过吧!”
马车载着林琅清和他那被大兵狠狠嫌弃过的“二太太”吱呀吱呀地顺利过了关卡,进入浔阳镇内。
大张旗鼓地找人肯定是不敢的,林琅清打听到镇子里仅有一家医馆,也只有一家药铺,就让楚玉宸去医馆边每天蹲守,自己在药铺旁边租了个窝棚,每天留意来往的人,楚云伤得那么重,只要还活着,药一定是不能断,而且需要的量肯定不少,他跟楚玉宸格外要注意的是那些一直来买药还每次都买很多的人;两名副官则是广撒网在全镇各户暗访——说的好听点是暗访,其实是趁夜翻墙查看每家每户。因为不敢明着找人,怕引起镇上军队的注意。
林琅清知道以这种办法,找到楚云的希望堪称渺茫,但是别无选择,他们不能引起敌方的人一丁点的注意,他们就像轻易便会招来毒打甚至被打到丧命的老鼠一样,只敢偷偷活动。
这天傍晚,楚玉宸提着一个竹篮,走进林琅清的窝棚。
“琅清,吃面了,”楚玉宸从竹篮里往外端凉拌好的鸡丝面,“我还给你买了两个梨。”
林琅清在破了一个角的桌边坐好。
他先狼吞虎咽地啃掉半个梨,把有些干裂的唇瓣润湿了,再拿起筷子挑了一满把面,大口塞进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好吃!小许,又是你亲手做的,是不是?”
时隔一年多,楚玉宸终于又被迫要用化名。
林琅清大口大口咀嚼着面,显然是饿坏了,咽下去后,这才抬头冲楚玉宸笑问道。
“是,你慢点,都是你的,我已经吃过了。”楚玉宸怕他噎着,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
茶是凉的。
看着茶杯里浑浊的水,楚玉宸再看向林琅清。
夕阳橘红的光线射进了四面敞开的窝棚,把他瘦得分明的脸照成了温暖的淡黄色,小下巴尖尖的,红唇弯弯的。他的眼神也很温暖,看着自己,仿佛看见了一个可以亲近和依赖的家人。
“琅清,”楚玉宸递茶杯给他,声音略有一点沙哑:
“你怎么又瘦了?以后每餐要再多吃点啊。”
“嗯!你手艺这么好,我巴不得多吃呢!”林琅清接过他递的冷茶,猛灌一气,又挑了一筷子面,大口大口塞进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个又渴又饿的模样。大概因为一天都只顾着盯住药铺门口,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进出药铺的人。
对方吃面的时候,露出了伶仃见骨的手腕。
楚玉宸鼻子一阵发酸。
因为爱对方爱得认了命了、哪怕为对方这趟当真送了死也不后悔,爱到这种程度,所以根本看不得对方受一点苦。
更何况从来花朵一样娇艳的琅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已经瘦削可怜成了这副模样。
两只本来纤细却莹润的手腕上,如今肉都没有了,只剩下皮包骨头,手臂上也能看见凸起而明晰的青筋。
他真想说:
琅清,你要继续这样下去,我真的必须强行把你带走了。
爸爸已经没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然而两句话到了嘴边,终究没能说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琅清始终相信楚云还活着,在琅清认清现实之前,绝不该由他去打碎对方的希望。
这太残忍了。
在这个小小的浔阳镇里,固执地寻找着楚云的琅清,分明是把自己看作了他唯一的家人。
自己怎么能以这种身份给他绝望?
太残忍了……就是副官们都可以说那两句话,唯有自己,绝对不可以。
楚玉宸别过了脸,本意是不愿让林琅清看到他鼻酸快要落泪的模样,却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地拐进了楚玉宸眼中:
“李副——”
他险些要叫破,好在反应了过来,及时改口道,“老李!是我啊,我是阿宸!!!”
那身影顿住,在夕阳下回过头,露出一张抹满了泥灰的脸。
林琅清直接放下筷子冲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近距离看那双震惊的大眼,他一眼认出来,激动得当即张大嘴巴“啊啊”失了声。
正是楚云身边的李副官!
在一户废弃民宅的柴房里,他们由李副官带领着,找到了楚云。
楚云身上全是伤,昏迷着不能醒来,两条腿都上了夹板,那夹板简直不能称为夹板,只是几条烂木板。李副官对接骨并不精通,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不敢请医生来,更不敢把楚云背去医馆看,只能是在柴房找了几条烂木,草草接了骨头再用破布捆上,聊胜于无。
“当时撑着一口气,把总司令弄来了这里,我就昏了过去。后来醒了,就每天趁傍晚爬着出去装成乞丐讨点饭吃。我是到了今天才勉强能走路,”李副官撩起裤腿,他们看见了对方大腿上已经溃烂的可怖伤口,“炸弹弹片嵌进去了,我流的血太多了……实在没力气走远……不然若是能早点去为总司令买药,也就能早点见到你们……”
他们必须马上把楚云带出去。
不然楚云的腿骨怕是会长歪,长歪就要打断重接;另外,楚云一直昏迷不醒,大概是脑子受了撞击,需要赶紧去医院检查后再做手术。
林琅清太急了,急着要把楚云带出去,带回到安全的家里,因而没有了喜极而泣和心疼楚云的时间。
没有泪水,眼眶却止不住地红红通通,他跟楚玉宸、几个副官一起,把楚云身上的伤重新仔细处理了一番。
又将楚云依葫芦画瓢地扮成了他“二太太”的“病重濒死、需要去外省求医的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琅清坐在马车里,手搂着“二太太”结实腰身,大腿枕着“二太太姐姐”的脑袋。
虽然眼眶是红得需要拿脂粉盖,然而他心里欢喜地快要蹦出声音来。
终于找到了。
终于他们三个人,这回又都在一起了!
及至顺利地出了城,林琅清心里彻底松快下来,靠在楚玉宸怀里睡着了。
再醒来,林琅清是被一串惨叫惊醒的。
“啊啊啊!”
他惊慌失措地张开眼,楚云倒还昏在他身边,楚玉宸却没了踪影。
“啊——”
那凄厉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正前方的马车门帘子溅上了一泼密密麻麻的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宸!”他扑向马车的门帘,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别出来!”
楚玉宸的声音,是明显压抑着痛楚的嘶哑颤抖。
又几声惨叫,伴随叫声时不时有新的血迹溅上门帘。
随即门帘子一掀,满身是血,一手捂着胯下的楚玉宸神情痛苦地探了个头进来:
“遇到土匪了!X的!人都死了!现在只剩我能赶车了,你看好爸爸!”
披肩不见了,林琅清一眼瞧见楚玉宸右臂上鲜血淋漓的两道刀伤,一路憋着的泪水瞬间下来了:
“玉宸,你进来!我去赶车吧!”
“别胡闹,那些人抢了钱去,发现后面这几个要‘快活快活’的一直没有回来,万一来追杀我们怎么办?你要给碰坏了一点,我跟我爸就都不要活了!”
把帘子放下来,楚玉宸转身一抽马臀,马车迅疾又跌撞地沿山路向前冲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玉宸为转移被踹伤的蛋和身上刀伤的疼痛,开始胡思乱想:
他之前都没为爸爸哭。
刚才却为我哭了。
及至进入荻花村,这里已经出了江的地盘,也没见土匪再追来,楚玉宸终于放心地任由自己陷入了昏迷。
昏迷之前,他都还在想着林琅清的那两串泪珠子。
装钱的包袱给抢了,马也伤了,又跑了一路,已经不行了,楚云和楚玉宸现在还都成了“睡美人”。
好在林琅清这唯一一个醒着的,是真真正正美得出奇的人,但凡心地仁善一点的男女,看了他这遭土匪抢劫的落难模样,都忍不住要施以援手。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林琅清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又跟屋主人借了钱,给楚玉宸买了些止血的刀伤药和绷带,包扎好了他身上的刀口。
大概是失血太多,楚玉宸昏迷了一天还没有醒。
林琅清就暂时在这户人家住下,他欠了药钱,又没有可作为抵押的东西,这屋主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心肠很好,从没有说过他什么。
但是这家里的年轻儿子却在第一个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对他有了怨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饭桌上,对方盯着他,目光奇怪,还说了些不阴不阳的难听话。
他不知道楚玉宸要昏迷多久,被这家的儿子说得害臊难过,于是第二天,他见这家屋主人在做草鞋和编竹筐,就自告奋勇地去帮忙了。
没有想到,当初本来是小蒋为哄他高兴教他学的东西,现在居然能派上用场。
一双草鞋能卖六角钱,他编一双要三个小时。
第一天他编了五双,明天卖了就能挣三元钱,这么说,他一天就还清了快三分之一的药钱。
回去看两个“睡美人”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他挺高兴挺得意地跟楚氏这两个“睡美人”分享着他还钱能力出乎意料地优秀这一事,注意力被转移,他忘掉了手上被稻草割出的那些细碎伤口,双手掌心和指腹小小的疼痛都被他忽略了。
还是门突然吱——地一声响,搅扰了他实际上属于自言自语的行为。
“这么晚啦,谁呀?”
他疑惑地扭头看去,借着月光,他看见了这家婆婆那个年轻儿子的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楚玉宸是憋着一个忍无可忍的念头来的。
但他知道,唯有循序渐进,今晚才有如愿以偿的可能。
“要。”
他闷闷地低声说,语气可怜:
“要你抱,还想要你摸摸我。”
他这么大个子,模样又是英艳中带着十足的煞气,看上去只适合横刀跃马,实在不适合装可怜撒娇,但林琅清却吃他这一套。
也只有他的琅清会吃他这一套。楚玉宸心知如此,更是舍不得放开林琅清。哪怕一刻不见,一秒不见,他都要抓心挠肝地想他的琅清。他的琅清时而是他的掌上宝珠,时而是他寤寐求之的爱人,时而又像一个温柔美丽的姐姐。
他不能在妈妈面前撒娇,因为妈妈讨厌男人,在晓得他是个男孩的瞬间妈妈就对他很是失望,恨不能一刀把他切成个姑娘;他也无法对楚云撒娇,因为晓得自己的存在是完全不被楚云期待的,楚云没有在见他的时候直接把他砍死,灭杀他这耻辱的证明,就已经算是楚云宅心仁厚、富有同情心了。
唯独,在他的琅清面前,他可以不再掩藏自己这迟了许多年才敢冒头的渴望。
“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
楚玉宸听见对方虽然故意嫌弃似的小声说道,声音里却带着甜暖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琅清伸手回抱住了他。他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喘息,以免惊吓到对方。
他恨不得把琅清藏到身体里,连爸爸都不许来觊觎。
玉宸的身材是真恢复了。林琅清再次确认到。他的手从肩膀往下抚摸,一直摸到腰与臀的交界处,只觉对方肩宽腰窄背肌丰硕结实。
指尖和手掌开始上滑,他没再往下爱抚,因为有点害羞。
尽管再下面的部位在一年多以前,曾经在无数个夜晚狠狠拍打过他的胯骨、他的阴囊,那滑溜柔韧的触感他至今还没忘光。
而内里……更是紧烫会吸得让人印象深刻……
林琅清想到这里,赶忙打住了思绪,随即就感觉面颊发烧。偏在这时候,楚玉宸才放松了一刻的怀抱陡然紧收,他原本放在两人之间的那只手赶忙抵住了楚玉宸火热的胸膛。
“玉宸?”
“我疼,我那里又疼起来了。”楚玉宸说,“我抱抱你就不疼了。”
林琅清嗅到了楚玉宸身上异样的气味,楚玉宸身上的味道与楚云身上的正相反,是一种让人闻到就发热的艳情淡香。似乎玉宸今晚的浴盐中掺入了某种能蛊动人心的植物萃取液。这奇异的勾人味道,混着楚玉宸身上的热意向他铺天盖地砸来,楚玉宸一条有力的手臂横在他腰间,他被对方的热度和气息砸得晕头转向,没留意到另一只手往下火热地移动了。
没有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于是楚玉宸捺不住欲望,毫不犹豫大掌张开,覆住了林琅清左边整瓣翘起的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掌中的臀肉是如此温暖,柔软,细滑娇嫩,还会随主人身体的颤抖而颤抖,简直像是一只有生命的,圆滚滚,胖乎乎的小动物。
楚玉宸爽得差点要倒抽口气。
他硬生生憋住了抽气,也憋住了直冲头顶的想扑过去猛舔狂亲的欲望,捏了捏娇兔兔的臀。
捏了一把左边,楚玉宸没忍住,又捏了一把右边,最后,他直接整只手罩上去猛揉。
我害羞不好意思摸你,结果你反倒不客气地揉我——林琅清感觉自己先前的克制好像变成了可笑的事!这个……这个没有羞耻心的坏小子!他又羞又恼地伸手拧住了楚玉宸的胸肌,结果胸肌紧实过人,捏得他指尖都疼了楚玉宸仿佛还没反应,他气得急了,摸到了一处凸起的乳粒,用力一掐!
楚玉宸闷哼一声,不怒反笑:“清清,捏我这里干嘛?莫非是想要了?”
“要你个头!”
林琅清不知道楚云是没醒,还是醒了又睡着了,床那边没什么动静,他本能地压低了声音,气冲冲道:“你不是那里痛吗?你……你揉我屁股,就能止痛了?”
楚玉宸只管揉他圆滚滚软嫩嫩的屁股:
“是,我的清清这里,又滑又弹,软绵可爱,揉得我好舒服。舒服了,我的鸟就不疼了。”
林琅清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琅清本想咬狠点,牙齿嵌进温暖的肌肉,又没忍心,结果一口咬下去,不像泄愤,仿佛是含嗔带怨的勾引。
楚玉宸果然就以为自己是把娇兔兔的兴致也给挑起来了,胆子更放大了些。
“威廉医生说我这辈子恐怕都不行了,我本也以为是这样。”
林琅清听了这明显还有下文的话,怒气顿时消散。
一颗心砰砰跳起来,是为了楚玉宸激动和高兴:
“本也以为是这样”?难道,玉宸的身体出现转机了?
当时在医院给他们讲解玉宸那份检查报告的,是一个黄卷发蓝眼睛的外国男医生,叫做密斯特威廉。他听不懂那医生说了什么,但看出密斯特威廉表情仿佛充满怜悯,这让他知道玉宸的伤恐怕不容乐观。
后来玉宸翻译给他听,果然,原来玉宸的那一关键处受了不可治愈的损伤。
玉宸说,以后他可能再也享受不到跟心爱之人鱼水交欢的快乐。他当时听了,心疼坏了,也为玉宸难过坏了。
楚玉宸揉着他臀部的手悄然往花穴的方向伸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摸,一边道:
“之前,我自己尝试过许多次,连吃春药都没用。没想到今天……”
这个“今天……”带着兴奋颤抖的余韵,林琅清也兴奋了,忘了压住声音,惊喜道:
“真的?你好啦?”
“我也没想到这么突然,只是揉了揉你可爱的屁股,我就勃起了。但是我好疼。清清,现在这里要么没有反应,要么就是有反应了,却疼得不行,”楚玉宸解开了睡衣的纽扣,伸手抓住林琅清虚虚捏着他乳头的那只手,放到敞开的衣襟间,带着林琅清的手一路下摸。
他握着那只纤柔的手摩擦过赤裸的胸肌、腹肌、最后停在下腹处。
林琅清从他说“我好疼”开始,就没再舍得挣动手掌,手顺从地让对方牵引着,抚摸过一块块饱满光滑的肌肉。
楚玉宸身上的异香撩拨着他,楚玉宸用矫健火热的躯体勾引着他,他承认自己受到诱惑了,他想跟现在的玉宸接吻。
楚玉宸仿佛跟他心意相通,猛地用力吻住了他的唇。
他被楚玉宸狂亲狂吸得晕晕乎乎,找不着北,这个时候,楚玉宸放开他,语气可怜得带了隐约的哭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你那天晚上,说,以后会好好疼我;还说,‘有什么是你可做的、能帮到我的,你都会拼尽全力去做’。”
他指尖抖动着,脸好像快要烧坏掉了:
“那、那你要我……拼尽全力……做什么啊?”
楚玉宸这时候却不再带着他动了,反而彻底松开他的手。
“要清清帮忙,疼一疼我,”楚玉宸最后几个字是用气声说的,那下流又撩拨人心的话语伴随楚玉宸的呼吸一起,吹进他的耳朵:
“帮老公揉揉鸡巴,好不好?”
林琅清手僵在那里都能感觉到,对方高高隆起的大鸡巴隔着睡裤散发的灼烫。
他好半天才稍微平复了呼吸能够开口:“少胡说……你爸爸才是我老公,你,你最多是个小崽子!”
“那好,我是清清的小老公。我爸做大,我做小,行了吧?”
楚玉宸指尖已经嵌入臀缝,从后面隔着内裤摸到花穴,用指甲若有若无地搔刮。他呼吸压抑不住地粗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快疼疼你的小老公!你家小老公的大鸡巴要憋炸了!”
林琅清被蛊惑一般地,就要伸出指尖去疼爱他的肉棒。
“你也知道你是小,”楚云清冷微哑的声音,忽然在安静的卧室内响起。
在二人的震惊和僵硬中,含着浅浅嘲意,和浓浓的情欲,楚云笑道:
“琅清要疼,也该先疼我。你这个‘小’,便往后排一排吧,玉宸。”
楚玉宸怔住,望着自家父亲那张俊脸从琅清肩头倏然出现,室内昏暗,只有淡淡月光,他看不清楚云的眼神,只看见楚云勾起的跟他几乎一样的唇角,只能听出那话语里的深长意味。
他简直惊呆了。
林琅清浑身一颤,耳朵从后面被楚云含住。
楚云的舌头猛地舔舐起了他整个耳廓,滋溜溜地快速舔出了滑腻色情的声音。
“呜啊……仲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琅清被舔耳朵舔得浑身发软。
楚云一手从前面环过去,捏住了林琅清一颗柔软的小奶子,揉搓起来。
另一只手摸到肉棒,轻轻地握住。
“这里,还疼不疼了?”
“疼,当然疼。”林琅清哭着实话实说道:“我的棒棒,白天被你的屁股吸成了那样……现在还没有消肿呢。”
楚云就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肉棒,转而去揉捏下面的软囊。
他揉得很会,每一下都针对林琅清的敏感点,用的是林琅清最喜欢的力道。
楚云五指狠揉出林琅清一串急促的娇喘,低声问他:
“宝贝,我的骚老婆,被你的‘大’老公揉得爽不爽?”楚云说到这里,倏而想笑。
他一抬眼,目光掠过了自己仍在吃惊的儿子。没有得意,只是很平静地一瞥,楚云随即又看回了林琅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琅清被他的声线和动作迷昏了头,下意识道:
“好舒服……呜呜……喜欢……呜啊啊……”
楚云半撑起身,扭过了林琅清娇艳的脸蛋。
在月光里看,他的宝贝,雪肤红唇,玉颜花貌,眼中是粼粼的春水,一张一闭间,眼里光影闪动,唯有那点爱意是不变的。
这点透着痴的爱意,就像是画龙点睛的一笔,彻底夺掉了楚云的魂。
他的宝贝清清,现在看起来更像个白兔修炼成的妖魅,正是个能摄人心智的兔子精了……
“宝贝老婆,亲一下老公好不好?”
楚云的嗓音已经完全哑掉。
但因为他天赋实在是很高,此刻哑掉了的嗓音也依旧好听。在这样好听的声音中,林琅清怔怔地望着楚云英秀的眉眼。
忽然抬头,他闭眼吻住了楚云浓密的长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玉宸看着他们亲到一起了,顿时回神,大口喝起醋来。
还是第一次,楚玉宸见了如此随心恣情、堪称放纵的父亲,他想原来父亲也不是那么古板,也会利用自己那张仿佛被岁月遗忘的俊美脸孔,那副比他更低磁魅惑的声音,来这样地勾引他的琅清。
他还以为自家父亲会一辈子都是个贞节牌坊。
只是为何发作得这样突然……惊疑片刻,楚玉宸猛地想到了自己往身上抹的有特殊作用的香水。
他暗骂一声:操!
楚玉宸随即也毫不客气地抠刮起软软的花穴。
被前后夹击着,林琅清尖叫了一声。
“琅清,”楚云停顿片刻,道:“若是有哪里不舒服,你随时要喊停。”
林琅清有意识的时候,从没被两个男人这样夹击伺候过。
他简直要快活得喘不上气了,脑子都没法运转,还喊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刻又是异香的催情作用,又是两个他无法抵抗的男人在前后夹攻他,林琅清爽晕得软在了楚玉宸怀里,吐出了一点嫣红晶亮的舌尖,被迫迎接着花穴处,来自楚玉宸的更激烈地搔刮。
楚云的话掠过他的耳朵,过耳不能入。
林琅清只听见了自家老公性感低沉的声音,至于话的内涵是什么,他的脑子没有余力去处理了……
这夜于是自此,彻底地乱掉。
身躯雪白莹润,面孔艳丽得能勾人魂魄,仿佛兔子精似的小林老板,被两个遭受他勾引的男人狠狠地惩罚了。
他那大小两个老公,只肯稍微怜惜了他还肿疼的骚肉棒,尤其是红得滴血的嫩蘑菇。
两人没有再吸再骑肉棒,至多用舌尖轻轻扫过根部。
除此之外,他身上每一处皮肤,包括腿心秘处,都被指尖恣情爱抚过,又被大小两个老公的唇舌滋滋不倦地狂吮猛舔遍了。
正如此刻——
林琅清靠在楚云怀中,嘴巴被楚云吻住,只能在楚云松开他时发出娇媚的喘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下面,他被楚云一手揪住了一颗小奶子,胸口柔润两点,连乳晕带翘出来的内陷乳头,不断被楚云双手各自的几根手指时轻时重地揉捏。
更往下,他那双能反射月光如粉雕的修长大腿,则是被楚玉宸强硬掰开来。
楚玉宸埋头于他腿心间,狠狠舔弄着他的秘处。
每一滴花蜜都被贪婪的唇舌卷净,唇舌的主人犹觉不足,索性把整朵嫩逼含住。
小小的发育不全的嫩逼就像小棉花糖一样又甜又软,楚玉宸口中唾液疯狂分泌,和花穴里喷涌的蜜汁混在一起,滋润透了这骚艳娇气的嫩花,舌头上下飞速弹动间,肉缝被不断舔开,恣意摩擦,又再度合拢了迎接下一次狠厉的舔弄。
室内有柔滑之物拍打液体时发出的黏腻水响。
可见那娇滴滴的小花有多骚,多会喷水;也可见楚玉宸有多么憋多么焦渴已久,才会流了这么多唾液在小花上面。
林琅清被舔得魄散魂飞,双瞳往上翻,不能自控地发出了凄惨又淫乱的哀叫。
“小逼……要被舔烂了……啊啊、玉宸,不可以,不要咬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