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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2 / 2)

然后,我们停了下来,回到了吧台。他拿出一张卡,沿着桌边推过来,让我看。我看了,上面写着:英国,伊拉克玩具公司。乔/温斯特。然后他说:“右手,楼梯,三层,有你的东西。”我听着,却好象在一个梦里,这个梦我常常做,在不知名的时间不知名的地点,重复同一件事。

我眯起了眼,血液在冷却,无表情的说:“我不做了。”

那个男人一下子变了面目,阴森森的说:“为什么不?来吧!”我转过头,却看见吧台的服务生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看我。我又转回头,那男人猛地拔出了一枝枪,指着自己的头尖声大叫:“为什么不?为什么?你不想做么?做!”枪声爆响,鲜红色在我眼前一片,蒙住了所有的景物。

我闭上眼,在一片黑暗中想:这不是真的!然后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好好地站着,那男人一脸奇怪的看着我,问:“你睡着了?”

我说:“是啊。”

那男人说:“我第一次知道有人会在跳舞时睡觉。”

“是啊。”然后,我离开他,走向吧台。在无声的行进中,听某人浑厚的声音说:“小姐,有烟么?”这声音极为熟悉,我转着头,是谁?在三百六十度的搜索中,所有的角落都没有他,没有哪个我想象的男人,我梦中的男人。我摇晃着身体,满脸的迷惘,也许是我的错觉,我太累了的关系,让我产生了耳朵的幻音。这城市满腔的风情,但是不适合我,叫我失落。我坐下来,又一次让嘴唇同冰冷的酒接吻,在缓缓的流线下咽中,使自己沉沉下坠,在一种无所谓里。

那男人在一边,他的脸他的身体都没入在一个黑暗阴影内。这使我看不清他,不过看清了又怎样?今晚的我不想弄清什么,今晚的我决定不思考,今晚的我要让脑细胞睡着,今晚,就在今晚!我已伤心了很久,已经够久了。在以往的岁月折磨我这么多时间后,我不想再让自己沉没。

“喝了这最后的一杯吗?”我问。

“是的。”那男人说,把手中的酒饮尽,然后他放下酒杯,站起来,向外走去。我跟着他,来到了外面。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一丝一丝的,带来了一阵清亮。回过头,莉莉酒巴在身后闪烁着霓虹。那男人看了看我,说:“你家?我家?”他的眼睛是如此的直接坦白,有一种成熟的可爱。

“不问我的名字?”我说。

“不问。”那男人说着,灰色的眼睛等待着我的回答。我沉默了,没有说话。而在我们身旁,有几个酒醉的男人开始纠缠一个路过的少女。我看了看他们,那少女已在哭泣,我又看了看他,那男人却望也不望他们一眼,自顾招手:“太士!”一辆车停在了路旁。他向我说:“上车?”我走前几步,停下,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他摇了摇头,不在说什么,弯腰钻进了车里,我随手替他关了车门,向他打了个再见的手势,他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一种惊奇,没有回应,而是转过了头,便在这时,车子启动,轻缓的划过我的身侧,带起几滴水露,向着远方驶去。我目送那车消失在雨雾里,呼出了一口气,站在凉爽的风内,觉得很适宜。

那几个醉鬼还在哪儿戏笑,伴着那少女哭叫,我回过头,迈步走向他们,露着笑容。我不生气,我只觉得好笑。在微笑里我说:“男人们,放手吧!”

那几个男人停下手来,惊奇地看着我,有一个道:“呵,这是谁?神奇女侠么!”另几个一阵哄笑。

我等他们笑完了,说:“再过五分钟,警察就来了。”

他们听了,沉下脸来,有一个怒气冲冲的说:“她报了警!”接着这几人骂着粗话,喷着酒气,向我逼近。其中的一个抢前一步,一拳打在了我的腹部。在少女的尖叫声内,我弯了腰,整个人蜷缩了起来,在疼痛中刷白了脸,慢慢地我跪在了地上。这时,有个男人喊:“别打她脸,这妞不错,在警察没来前,让我摸摸波大不!”说着,那男人伸手过来,放肆地托起了我的脸,我冲他笑了笑,张口喷了他一身酒水,那男人啊哟了一下,抹着脸,咒骂着将我一把推开。我滚跌着倒在雨水里,冰冷湿度中,我清新了。手撑着地,腰一用力,在那几个男人扑过来前跳起,身体在腾空中打着旋转,天与地在刹那颠倒反覆,在落下时脚尖踩着一个男人的头部,再次跃起,并飘一样的挪移,有一种飞翔的感觉,这感觉很好,好久没有这样做了。而那几个男人目瞪口呆地望着我翻过他们的头顶,在另一边稳稳立定,雨水在我的高跟鞋下溅起一蓬水汽。停滞了片刻后,在远处警笛响亮中,那几个男人怆惶离去,满脸的不可思义。他们走后,我用手理了理长发,向着惊呆的少女微微一笑,转身横穿街道,没入了夜幕的雨雾。

就这样吗?就这样吧!今晚,跳舞结束。

3/上海(B)

2。

早安,上海。

清晨,对着升起的太阳,我站在X大厦的电梯里,身体随着那阳光下降,旁边一个小伙子的随身听内传来播音员清朗的话音。

早安,上海!我在心里说,并闭上眼睛,深呼吸着早晨的清新。这时,袋内的手机,用铃声打断了我的享受。我伸手掏出,接听。

“嗨。”

“嗨。昨晚没喝酒吧,心情怎样啊?”是我的好友简。

“喝了。不过又吐了。”

“天,都调到中国三个月了,还没恢复啊!上海怎么样啊?你上班没?”简一连串的说着,我不由微笑了,而旁边那个小伙子也开始注意我。我侧了一下头,说:“还没上班,起早了,在大厦闲逛。”

“上海是你的故乡啊,回到老家感觉还不好,领事馆那老叉烧烦你没有?”

“什么?叉烧?我还没吃早点。”

“天哪,我不是说这个,算了啦……”

这时旁边那小伙子靠近了些,干咳了一声,说:“小姐,没吃早点么?我可以请你,一起去梨园?”

我看了看他,说:“不用,谢谢。”

“什么啊?”简在那边嚷着,我解释:“一个旁人,请我喝早茶呢。”

“噢,帅不帅?”简立刻兴奋了起来,这八卦婆!我笑了笑,说:“好了,我收线了。改天聊。”说着不管她在那头呼天喊地,啪地合上了盖。随着这一声,电梯一顿,停止在了低层,接着是叮的一下门打开。我迈步走出,那个小伙子跟着出来,又说:“小姐,一起喝茶啦。地方你选,怎么样?”

我看了看他,说:“谢谢,不过我不适合你,去找别的女孩吧。”一边说我一边快步走到大厦的台阶,伸手刚要叫车,那小伙子抢前一步,拦了一部车子,拉开车门说:“请上车。”我说:“谢谢!”坐进车内,司机问:“哪里?”我说:“英国领事馆。”那小伙怔了一怔,在惊诧中车子开出。

街市的情景在车窗外一闪一闪向后退去,上演着又一个繁华都市的早晨,行色匆匆的人们擦肩而过,彼此不望一眼,冷漠的脸对着冷漠的风。我坐在车内,不想再看,就关上窗,闭上眼睛,静静的感觉着时间流逝。不一会儿,车子一停,到了目的地。

走进大厅门口,远远地我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好象在哪见过,就在我疑惑时,女人转过身,脸对着我,我一下认出,这是父亲的工作人员米丽雅。米丽雅三十二岁,高高的个子,金色的头发,海蓝的眼睛,典型的欧洲妇女,穿一身红色的西服,看见我后,挥手致意。

我走过去,问她:“你怎么来了?”米丽雅说:“你父亲也来了。”我怔了一怔,说:“他来上海干吗?”说着向楼梯走去。米丽雅跟着我,边走边说:“查理当然有事才来,怎么?听你口气似乎不太欢迎啊。”

我笑了一笑,说:“什么事要劳动他?看来事情不小么。”

米丽雅瞅了瞅我后,伸出一只纤指点着我说:“鬼丫头,别僻而不答,你到底要让你父亲怎么才好?”

我淡淡说:“他不用顾虑我,做他的事就好。”

米丽雅摇了摇头,说:“在上海待了这么多天,你心情还是很糟。”

我嗯哼了一声,就走到了领事办公室门外,推开门我走了进去,米丽雅则停步站在门外,没有跟进来。然后我就看见了他,那个我最亲的男人,那个我做梦也不会忘记的家里人,那个把我从小养到大的父亲。他一头银白的发,阔阔的肩膀,高高的个子,带有凌角的方方下巴托着一张威严的脸,浓浓的眉毛在看见我后一扬,深蓝的眼睛中露出一股笑意。“洛丽!”他叫着我的呢称,“你看看你,真是漂亮啊,好久不见,你越来越让我超乎想象了。”说着他背着的双手伸了出来,等着我的拥抱。我嘴角边一扯,向上弯了弯,露了一个笑意,走过去,同他轻轻抱了抱。放开手后,我后退了一步,背着双手说:“爹地,你飞这儿干吗来了?”

我父亲人们都叫他查理的人,耸着眉儿看着我说:“怎么,还是这样啊,从你刚才的举动,我感觉出了一种不受欢迎的冷漠,这很不好啊,很伤你老爸的心呢。”

我哦了一声,说:“你大老远来,不会就是专为了一个拥抱吧?”

查理端详着我,慢慢地收起了笑意,目光中带着不悦说:“嗯,你在上海待得不好嘛,这可是你的老家呢,是你母亲的出生地。”

听他提起了母亲,我沉下了脸,说:“那又怎么样?把我调到上海做一个无所事事的翻译,是你的主意吧?”

查理严肃地说:“考虑问题要全面,小孩,你到上海是因为这儿需要你。另外,做为你的父亲,我没有被授权随意调动任何人的工作。”

我点了点头,说:“也许,不过我不明白做为一个情报分析人员,一个特别处的高手,为什么会分配到亚洲的领事馆?另外,请别叫我小孩!我不是小孩!”

查理说:“你要找原因么?女孩,是因为你在中东失败了,并且为着一些心理因素你不再是一个合格的高手。其次,在谈到敏感字眼时,请用隐语,以免被一双看不见的耳朵听到。”

我说:“我没通过心理测试,不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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