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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1 / 2)

>  可是第二天起来,蒋明珠就不见了,与此同时,还有不翼而飞的钱罐子。

钟檐瞪了两眼留下的轻飘飘的纸片,想起蒋明珠旁敲侧击的说他的表兄缺钱做生意,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女人坏事啊,想着出门把钱和蒋明珠追回来。

申屠衍却拦着他,“别冲动,嫂夫人大概也是为你着想,她说得也没有错,到冬天,连本带利收回钱,是比现在花出去要合算些。况且,我一个外人……”

钟檐却恼,二话不说,推了门,道,“外人?我差点忘记了,你就外着吧。”

于是两个人一整天没有出门,大眼瞪小眼,却谁也没有说话,到了晚上,钟檐终于耐不住,去寻了蒋明珠,他想着,如果钱被真她拿了她那个什么表哥做生意,那他真是连懊悔都没有用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钟檐却没有回来,申屠衍把桌子上的菜热了又热,却还是不见人,他知道钟檐的脾气,唯恐他跟人吵起来,匆匆阖了门也出了门。

事实上,钟檐并没有见到蒋明珠,他在蒋明珠的做工的地方等了许久,却还是没有见到人,攒了一顿火没处发,其他女工说,“钟师傅,你也别瞎等了,明珠可能去太守大人府上了,最近他可是老往那里跑呢。”

钟檐心想怎么不早说,害他白等了一个下午,于是起身告别,直奔太守府上。晚上的云宣与白日想必,是另一番景致,比不得东阙的风华喧嚣,却是寥寥数笔,隐于帷幕之后的小碧玉姿态。

他穿过纵横的街道和鳞次栉比的房屋,终于到了太守府的偏门,才要敲门,便听见旁边的宗祠有些动静,他才要进去,便迎面撞上一个人。

那臂膀宽阔而熟悉,可不就是申屠衍?

“怎么是你?”钟檐眯了眼,狐疑道。

“咳咳,嫂夫人不在那里,我们去别处吧。”申屠衍言辞闪烁,更加让他疑惑了,一个转身,就掠过他的身体,探到了前面。

申屠衍想着要坏事,可哪里阻拦住钟檐,他一个快步,就走到了天井下。

四方的天窗下,点点光线漏下,映照在两相纠缠的身躯上,女子的光洁的胴/体扭动着,苍白到了极致,足可以刺伤他的眼睛。

他后退了两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进退,世事果真是玩笑一般,十多年他也依稀见过这样的场景,这么多年后,又让他尽数领教。

他的身形有些不稳,倒是申屠衍握住了他的手,镇定的看向他,他的眼睛仿佛在说:要进去吗?如果要进去,我陪你进去,如果要转身走,我也陪你走。

钟檐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默默退了出去。他想着这个与他结了半世夫妻虚名的女人,终于是可以和他毫无瓜葛了,这样,倒不用自己想着怎么体面地休妻了,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退出了祠堂外,却听了身后急促跑来的脚步声。

可是他们,却再也没有回头。

一路上,申屠衍料想着钟檐定然心情不太好,于是也不敢怎么靠近他,钟檐看着他别别扭扭的模样,倒是突然有了将一肚子气宣泄的理由。

“你看我被戴了绿帽子,心里一定偷乐,对不对?”

“没有,没有……”

“那你干嘛离我这么远?”

“谁让你靠过来了,离我远点!”

“…………”

第二天,钟檐就把早已经写就的休书托人送了去,言辞恳切,却没有说昨天晚上的事。

又过了几天,门槛上忽然多了一个钱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瓦罐上面,还放着一只珠钗,他看了许久,突然想起正是那一年定亲时的聘礼。

那是他还是个穷小子,这东西可是他攒了不少时候才买的。

“还君明珠?”钟檐笑笑,将珠钗轻轻收起,想了想,虽然有种种不快,还是决定记住她好的一面。

后来,蒋明珠便跟那个男人去了北方做小生意。那个男人,继承了太守家的优良传统,一个字,丑,容貌家事,根本比不上她以前跟的那个盐商,甚至比不上钟檐。对于这个攀比心强烈的女子来说,实在算不上良配。

可是蒋明珠离开的时候,却是微笑着的,她说,“我终于是他,堂堂正正的妻。”

她的一生跟了三个男人,在民风保守的徽州,实在算不上贞洁了,可是,那个盐商以她为妾,钟檐甚至从来没有把她当妻子看待,可是,这一回,她终于可以是一个人的妻子了。

后来,这个故事就再也没有泼辣的蒋明珠了,钟檐总是想着,虽然没有做夫妻的缘分,还是希望她会在另一个故事里,安稳的生活下去。

☆、第十一支伞骨·合(上)

又一天;钟檐就捧着钱罐;牵着申屠衍,拖家带口;踢开了廖仲和的门。

“廖仲和;快,财神上门;还不接着?”

他们进了门,药庐却喧闹异常;曲曲折折的队伍一直排到了门口,钟檐有些懵,虽然说廖仲和医术好,但是脾气更大;门可罗雀的程度可以和他伞铺媲美了;怎么今日是廖仲和转性了,还是药庐换主人了。

他正疑惑着,却有一个小童叉着腰大嚷,“都利索点,排整齐点,不许插队,说你呢?”钟檐来了那么多次要庐,自然是认得那个小童的,眯了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我?我可是你们廖大夫的好朋友,怎么也不让进?”

那小少年打量了一下钟檐,笑弯了眉,“哟,是钟师傅呀……也不让进!师父说了,任何攀关系的,都是耍流氓!”

钟檐有些恼,申屠说,“还是等等吧,毕竟是人家的门庭,人家的规矩。”

钟檐想了想,虽然心里把廖仲和那泼皮揍了个千二百遍了,却还是耐下性子,排到了队伍末尾,于是他们从早上,等到了下午,那求医的队伍却仿佛一只在离奇的增长,永远不见减少,而他们永远在队伍的末梢。

“今天是怎么鬼日子,全云宣的病鬼都集中在一块儿?”

“嘿嘿,还真被你说对了。”前面的人忽然转过身来,笑着说,“廖神医的证岂是轻易能看上的,可是每年的这一日,廖大夫就开放医馆,来者不拒,只要人上门,他便医治,所以,还真是大半个云宣的人,有个大病小患,趁着这一天让廖大夫医一医。”

钟檐想着,平日里医馆门庭冷落,也不是因为廖仲和医术不精,而是因为能够满足廖仲和医治条件的极少,能够付起诊金的人就更加少了,也不知廖仲和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搞这么一出。

转眼日落西山,转眼暮霭沉沉,又是一日,上门求医的病人终于散去,廖仲和才从屋里出来,钟檐没有什么好气,“喂,廖仲和,你耍我们是不是,明明我们先来的,为什么比我们后来的反而先看了?”

廖仲和眼皮子一番,无赖的光明正大,有底气,指了指偏门,笑,“我让他们从偏门进来的……”

“……”

钟檐被噎得说不出一个字来,把钱罐在他面前一摔,“快医吧。”

廖仲和很不客气的接了,嬉皮笑脸掂了一会儿铜板,钟檐不耐烦,“你到底有完没完,还医不医了?”

廖仲和却忽然放下了钱罐,脸上也变得严肃起来,他抬头,直视钟檐和申屠衍,道,“我之所以不让你们进门,是因为我想要给你们思考反悔的机会,如果你们后悔了,就带着你们的钱,推门出去……”

钟檐一愣,随即笑道,“怎么会反悔?虽然钱这么到了你这个无赖手里,挺不好的,可是他已经把自己卖给我了,下半辈子总能赚回本来的。”

廖仲和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么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从我和他进入这一间屋子以后,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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