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带着麦子兴致勃勃到鸡舍收蛋,因为周清贞的禄米是每月四石稻谷,多得是谷糠谷壳喂养; 因此老赵买的家畜多。
羊圈里三只小羊羔雪团一样白; 猪圈里的两只小猪仔精光水滑。小羊被抱起来‘咩咩’清脆叫; 还拿舌头舔春花脸; 很乖巧;小猪仔被抓住就‘嗷嗷’叫,四个蹄子胡乱踢腾,活力四射也很可爱。
如意爹叫赵树田四十左右精明能干的样子,跟在春花身边小心伺候:“想着主子们买鸡蛋费钱,奴才抓了十来只母鸡,隔上三五天给主子送一趟。”
春花摸着牛栏里的小黄牛,这头是她的嫁妆还不到八个月大,新买的一头被她爹牵走耕地去了。
“算了这么远不方便,将来地里瓜果蔬菜都有了再送。”
春花早就打算好了,种上几亩时鲜蔬菜到时候送到京里卖钱,也好多攒点家底……不管怎样二房那一大家子将来都得靠她和阿贞过活。一个痴儿,一个弱女,还有两个才三四岁,这负担……春花真心期盼老夫人多活几年,免得早早分家让她和阿贞养活。
可是不管怎样期盼,该春花担起的责任她从不退缩,她得为长久做打算。要是家畜养得好,养出经验,来年可以多养一些,四个弟、妹,还有将来她和阿贞的孩子……春花必须努力。
“奴才算着少爷的禄米攒得多,想多抓些猪羊回来养,等它们大些地里的庄稼也该收了,少不了他们饲料,年底也是笔不错的收入。”
春花心里盘算一圈也觉得好:“现如今田庄只有你跟徐婶忙不过来,赵叔看着再雇两个长工回来。”
赵树田弯腰领命,他很感激春花两口子。他儿子虽然是奴身,可跟着少爷走出去那也是体面人,更何况见得人多了,眼力界也比寻常人高。
“少夫人……”赵树田看了眼春花身旁的麦子,有些为难“请少夫人借一步说话。”
春花奇怪的看了眼麦子,吩咐:“你去灶上帮徐婶搭把手。”
“是”十三岁的麦子屈膝领命,等她走远了赵树田才坦荡开口:“如意眼看十八,虽说年纪不算大,可这婚事也得请主子们费点心。”
……春花默了一会,才习惯自己是主子,奴才的婚事得她管:“赵叔看中麦子了?”麦子虽然长相普通,但是性子本分手也灵巧。
赵树田苦笑:“咱们这儿和老家不能比,统共就这么几个人。”能配给如意的只有春花的两个丫鬟:麦子、香儿,其中香儿才八岁。
“你们和麦子都愿意也行,或者你们看中哪个姑娘,也可以给如意脱籍。”
“奴才们生死都是主子的绝不脱籍”赵树田连忙揖手表忠心,他们两口子守着田庄做庄头,儿子差事体面,真脱籍到哪找这样的美事。
“麦子姑娘年纪虽小却沉默稳重,奴才是真心替儿子求娶。”
这件事春花算是放到心上,又跟老赵商量了下田里的事、雇人的事,吃了一顿徐婶精心烹制的午饭,带着麦子回娘家。
当初两家买地就离得近,因此田庄距刘老四家也很近,不过三四里路。回到家春花娘也在忙活,隔壁村的姑娘已经定了,只等过了清明去下聘。
春花娘一直有成算,为着闺女嫁得好她把家底腾的干干净净,春花还没出门就给顺子找好镇上打铁的活计,等春花回门后就打发顺子到镇上铁匠铺上出去上工。
年前刘老四也做了一个月短工,春花娘自己日日不停织布,再加上嫁姑娘收的人情,手头好歹凑出八两银子。她能把闺女嫁体面,也能让儿子亮亮堂堂娶媳妇。
春花翻着她娘断断续续准备的聘礼,其中最值钱的是过年她送的一支银镯子,实心的足有三两重,还有她送爹娘的衣料,不敢说多好在村里很能拿出手。
“娘,你真瞧好张二妹?我觉得那姑娘太老实些。”春花放下镯子,走到她娘跟前亲昵的揽着她娘胳膊撒娇。
每一个被父母疼爱的女儿,在爹娘面前永远都是小娇娇。
春花娘放下手里收拾的布匹,爱怜的顺顺姑娘鬓发:“顺子小时候还有点小心思,上了两年学,愣是变得憨傻憨傻,二妹性子好人本分,不会欺到顺子头上。”
“一对木头夫妻,将来还不被人欺负死。”
“谁敢欺负他们?还有你娘我呢!”
春花娘厉害起来,那是相当厉害骂街打架从不认输。所以当年就算春花被抓到牢里,春花娘也不许刘老四和顺子低头做人。
“再说就算我死了,不是还你有吗?”春花娘笑着捏捏姑娘脸蛋“我家花儿能看着弟弟被人欺负?”
春花当然不会看着顺子被人欺负,她护着的人就算老天爷也不能欺负。
“娘~什么死呀活呀的……”春花摇着她娘胳膊不依,母女两亲亲蜜蜜的笑闹。
春花娘意思是反正姑爷不在家,她想让姑娘一直住在娘家,可春花只住了两天就要回去,因为她担心周清贞换洗。
“这姑爷什么都好,就是太看重你了。”春花娘送姑娘时摇头。
春花心里一动想想她和周清贞的那些夜晚……试探着开口:“娘觉得阿贞不对吗?”
春花娘拍了傻姑娘一下,白她:“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小两口新婚燕尔最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娘盼着他一辈子都不让别人碰,只缠着你还不好?”
缠的有些过……春花苦脸。
看着姑娘耷眉拉眼的样子,春花娘耳提面命:“娘跟你说,姑爷看重你那是你的福分,要惜福知道不?”
“……哦”春花苦哒哒。
春花娘不干了,打起精神教训闺女:“你那性子打小就野,亏得姑爷好性子能容下你,到底也是嫁做人妇,要柔顺知道不?吴真人……”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春花头大如斗:“娘,我得赶紧走了,要不天色晚赶不及进城。”
春花娘探头看看外边的天色,终是叹口气舍不得姑娘,她放软语气:“花儿,娘知道你是有主意的,可是女儿家还是要柔顺些才能夫妻和睦……”春花娘说的是性子柔顺。
娘,我已经够柔顺了……春花心里泪汪汪。春花么,咳咳,已经被周清贞调、教的只能想到那一事柔顺。
母女两说得和听得完全是两回事,春花娘在不知情的情形下,坑了自己闺女一把。
“花儿……”春花娘脸色有些尴尬。
“咋?”
“就那啥……那啥……你们小两口房里……”春花娘不在自在的捏着手,别过头看炕柜仿佛炕柜上描着什么花儿,其实因为没钱连清漆都没上。
春花脸嗖的一下爆红。
“那啥,你们小夫妻也不懂事……就那啥……”春花娘暗黄的脸皮涨成酱紫“压箱底不是有那啥避火图。”
春花脸红的要滴血,终于忍不住问:“娘……那……那两口子……那”春花鼓气勇气,却被她娘因为太过窘迫干脆利落打断。
“就按着避火图就行,男人天生就知道该咋弄,你顺着他就行,赶紧走眼看日头高了。”
春花娘实在没法子和姑娘细说里边的情形,赶鸭子似得把春花往外赶,完全不知道她家姑爷爱好‘与众不同’。
“……哦”一口气憋在胸口春花只能坐上马车回家。果然她和阿贞的‘那啥’是正常的……正常的……?
男人都那样……都那样……?
周清贞原本可以按计划一个半月完成巡查,只是他实在忍不住对春花的思念,一番统筹安排愣是提前半个月回京复命。
天丰帝舒心畅意在朝堂上大加褒扬:“年轻人果然锐气十足,周爱卿不但是我大虞开朝最年轻的进士,也是我朝第一个如此迅速完成巡营任务的御史。”
周清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