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住进了新屋,他才知道,也不知是李管家有心讨好,还是冉闵亲自吩咐过,自己竟还有了个随身伺候的小厮。
一下子闲下来,只需要时时等着冉闵的“宠幸”,玲珑顿时生出了几分百无聊赖。他自嘲地想,这算不算是尝到了一些“深宫怨”的滋味呢?
冉闵每隔十多日便会来找他一回。玲珑每次都被“疼爱”到晕死过去,醒来后总少不了要烧上一回。玲珑觉得那煞星的欲|望几乎是无穷无尽的,他甚至从来没有坚持到冉闵释放的一刻。即便如此,玲珑还是敏锐地觉察到冉闵心中的一丝矛盾。他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段越发激烈起来,每一次竟还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
到底是在哪里惹来了冉闵的不悦呢?
玲珑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他每次都有十多天来恢复受创的身体,顺便琢磨冉闵那比海底针还要难辨的心思,日子过得倒也不算太过无聊。
那一日的前夜冉闵刚刚来过,直到正午已过玲珑也没能起身,“照例”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屋外却传来的几声呼喝。
来人是将军夫人跟前的大丫头秦玉。
玲珑匆匆梳洗了一番,走出卧房。他见秦玉目光中满是愤懑鄙夷,正在挑自己小厮的刺,就对今天的事有了个大致的预期。
“原来是秦姑娘到了。容烟,还不快去上茶。”此时玲珑的身子还有些隐痛,却不敢流露出怠慢的神情,先请那大丫头落了座,自己才半坐在椅上。
平日里见惯了旁人两面三刀的伎俩,秦玉丝毫不为玲珑的恭敬态度所动,心中反倒对玲珑更添了几分恨意。一个两个狐狸精不要紧,最危险的就是这种心机深沉还懂得讨好主母的狐狸精!
秦玉从小就是董夫人的贴身丫头,两人形同姐妹一般。董夫人如愿以偿嫁给了冉闵之后,她到了出嫁的年纪却没有求主人赐婚,一直甘心陪在董夫人身旁。
对于自家姑爷,秦玉也不是没有一点妄念。毕竟陪嫁的丫头在夫人有孕时成为老爷的通房已是惯例,董夫人怀着冉智之时,也默许了她伺候冉闵的起居。可惜冉闵倒是不曾对她动过半分心思。秦玉自知冉闵与董夫人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不比他人,渐渐地也就放下了这份心思。
那董夫人原是冉闵父亲冉瞻手下大将之女。她虽然不通文墨,却擅长女红。只是在冉闵官位渐高之后,她的这些个长处倒变得有些无用武之地了。平日里做的衣服鞋帽,冉闵不说喜欢或是不喜欢,只让她不要再摆弄这些下人们做的粗活。
既然无事可做,董夫人便像是一切深闺中的女子一样,变得有些郁郁寡欢甚至疑神疑鬼起来了。
她心知自己夫君的才干非比寻常,今后这府里恐怕不会只有自己一个女主人。只是她却怎么也约束不了自己的嫉妒心。起初,哪怕是和冉闵逢场作戏有过雨露情缘的女子,她也要上门去打闹一番。后来,在数次引来冉闵的不满之后,还是秦玉细细说了其中的道理,董夫人才做得稍微隐秘了一些。
玲珑初到将军府的时候,董夫人差点气炸了心肺。那姓郑的不男不女的妖精,竟然要毒害自家相公!她只恨不得冲到冉闵的屋子里,把那带把儿的小妖精一剑刺死。
秦玉见后害怕把事情闹大,毕竟是前皇后送来的人万一牵连到冉闵就大事不妙了。她赶忙将董夫人劝住,让她稍安勿躁,说是兴许姑爷并不喜欢那调调也不一定。
冉闵那夜之后果然再也没有提起过玲珑这个人。秦玉为了保险起见,给董夫人出了主意将玲珑远远地调开,以绝后患。董夫人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却不想时隔半年,那小妖精竟然闹出了一场夜闯书房的好戏!一顿鞭子没有抽死他,倒让冉闵重新对他产生了兴趣。
秦玉听说冉闵将偏院里的人一起抬去了军营之时心中便是一突。她望着董夫人犹如死灰的面色,只得一面慢慢开解自家小姐的心情,一面想今后要如何对付玲珑。大军远征,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几个月的功夫,好在玲珑身为男子倒是不会因有孕而威胁到自家小姐的地位,只是一旦让冉闵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人,再要想将他赶出去就难了。
好容易等大军班师回朝,玲珑一回府便得了侍妾的待遇。秦玉见冉闵神色间并不像有多看重玲珑,这结果也算是预料之中,便没有多大反应。董夫人却已经暴跳如雷,毕竟这是冉闵第一次公然在家里养“妾”。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他养的还是个男人!
秦玉又是好一通苦劝,才让董夫人同意了自己的看法。一定要稳住正室夫人的气势,对此等下贱之人只要稍事敲打一番即可,切不可伤了冉闵的面子,让旁人以为他家中妻妾不和,她一个堂堂将军夫人却没有容人之量。只要等冉闵的新鲜劲过去了,一个小小的优童还不是随意拿捏?左右也下不出个蛋来,比让外头的女子分去将军的宠爱总要好许多了。
所以秦玉今日来找玲珑,就是为了让他知道谁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要教他一点“规矩”!
玲珑听秦玉一条条细细地向自己道明了府里的规矩,处处以家妓的地位来暗喻自己,却一点都不着恼。
其实这等在后院之中的争斗,对玲珑来说却是不值一提。他一一答应了,处处放低身段,足足听了一个半时辰的“训话”才总算是送走了秦玉这尊大神。
玲珑见自己的小厮容烟红着眼眶,似乎是在为自己抱不平,不由笑了:“行了,不就是说你不懂礼数嘛,两只眼睛都快哭成兔子眼了。秦姑娘说的是,做错的事咱们今后改了也就是了。明日一早同我一道去向夫人请安吧。”
“主子!你还真要去啊!”容烟急道,“便是个丫头都让主子受了这么多委屈,真要去了夫人那里岂不是要被她折磨死了!说什么睡不可过午,她哪里知道主子今儿个早晨还在发热呢!”
玲珑摆手道:“你这话该打!夫人仁慈,怎么会故意折磨于我?之前是我不懂规矩,既然夫人都派人来传话了,自然是要一条条一桩桩都照做的。再说早晚请安也是人之常情。”
打抱不平反倒被玲珑说了一句,容烟不由瘪嘴道:“主子怎么说也有个将军亲卫的名义,又不真是这府里的姬妾,凭什么要去给夫人请安?”
“亲卫?你可见过有我这般的亲卫?”玲珑拍了拍容烟的肩膀,再不做声。
容烟也知道自己主人的确是冉闵的娈宠,可他自从见了玲珑第一面起就有些喜欢上了这个和善柔弱的主人。更何况他是签了卖身契的家奴,既被指派了主人,通常就不会再换了,玲珑的生死荣辱也关系到他的将来,哪里能不花心思为玲珑着想?
此时见玲珑蹙起眉头面露哀愁之色,不由有些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话,默默退到一旁收拾起桌上的茶碟来。
他却不知道玲珑此时却不是在自怨身份,而是在思索下一步的行动。
董夫人不是一个值得交手的敌人,不过那秦玉倒是有几分意思。她们这些长在深闺的女子,又怎么会理解自己的心情?
玲珑冷哼一声,只不过这份嫉妒心的确可以加以利用罢了……
他习惯性地眉毛轻挑,无声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玲珑是个聪明滴好孩纸!
嘻嘻,好心滴童鞋给冉闵筒子画的人设哟——
继续抓虫┭┮﹏┭┮,还是有虫!
15
15、第 十五 章 。。。
四个月后,石虎出人意料地并没有按照长幼之序封第三子石鉴为太子,而是下令册封了幼子齐公石世,同时封其母刘昭仪为皇后。
冉闵心中不由暗笑石虎的决心最终还是敌不过枕边风。
石虎素来喜好渔色。他曾在邺城以西三里建起了一座豪华的宫殿桑梓苑。为了充盈这座宫殿,他四处征罗美女,有时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