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土蝼刚和我说你其实在嫉妒他。”过了一会儿,鹤如是说道。
“在那个蠢透了的人类村落里过那种蠢透了的人类生活?”
“啊啊”鹤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是,就像土蝼说的,精怪多是山海孕育出世,以天为父以地为母,对那种未曾拥有过的感情心有向往也是不奇怪的吧。”
鹤神情落寞地说道:“只是不知道鹤的娘亲现在怎么样了。据说刚出生时她还抱过我,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一定是很美的人吧。她那么坚强那么勇敢……”剔透的声音干净纯粹此时却带着点伤心的意味,“她现在一定过得很幸福。”
是的。
你娘已经获得了永远的安宁,今生今世是不可能再见了。
我放慢了脚步,心底莫名泛起了一丝柔软,忽然说道,“放心,我可没打算轻易死去啊。”
完全是没头没脑的一句,鹤却立即明白了。“嗯!”坚定的声音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强大信念,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怎样的一张如花笑靥,“鹤相信主子。一直,一直。”
“话说刚才有那么一瞬间,鹤觉得那个老者和破元尊者真像呢,那种悲天悯人的姿态……”
“别搞错了鹤,那个男人广博的胸怀和慈爱,山海界的凡人连他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这样啊……”
……
伴随着交谈声远去了。
小小的村落很快被我们甩在脑后,像一粒种子埋在了大山深处。
(土蝼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江泊意外地话多啊。
话不多的角色突然多话起来,并且谈到了死亡的话题,还有“这份回忆会一直留在我的心中。” “放心,我可没打算轻易死去啊。”什么的,简直就和死亡FLAG一样危险啊。
什么,你说江泊是主角,不可能被安排领便当?这个嘛……
☆、特别篇 伪结局——崩析(一)
深青色的身影无声地在繁茂的森林里穿梭,若隐若现,灵活而矫捷。
“小子,你死定了!”狂虐暴怒的声音在其后死咬不放,巨大有力的尾巴扫到击碎了无数参天巨木,一时间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混小子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乖乖地给爷爷站住!还能留你一条全尸!”强健的尾钩勾住一截粗壮的树干,一个有力的甩尾,树干打着旋径直地向前方投射出去!
会听那么没有建设性的意见才见鬼了!我懒得理他,反正从之前的追逐来看,钩蛇的准头一向差得可以。没有作声,我只是专心地观察着周围的地理环境,凭借着天然的屏障做着另一项更有意义的事情——战略性转移。当然钩蛇非要称之为逃跑,我也无所谓。
话说钩蛇没有手掌这玩意儿吧。
一边无聊地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一边倒是继续急驰并没有减速。
疾风般的身影踩过一个高枝转了一个弯,红云般炽烈的丹木森林终于就在脚下,下一刻深青色的身形一跃而下,同一时间,伴随着暴虐的咆哮声,不知在这里存活了多少万年的丹木被三尺合围的粗壮蛇身撞成了大小不一的碎片。
狂乱的气流掺杂着深红色的丹木碎片席卷而来,我双臂交叉护住上半身,堪堪稳住身形,一个纵跃,与他远远地对峙。
“怎么,不跑了?”三角形的扁平蛇头本应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的,此刻却分明布满了狰狞的笑意,“不错的眼神啊。难道你认为……”
钩蛇的尾巴示威似的在旁重重地一击,一阵响彻云霄的爆破声之后,大地崩裂开来一条长长的沟壑,分着叉一直延伸到了我的眼皮底下。他此时也不着急着咬杀,而是优雅地将庞大到恐怖的身躯盘成了一个圈,上半身高高地立起,猩红的蛇信不断地伸出,嘶嘶出声,“到了这里你还会有优势?”
不知什么时候起,钩蛇粗硬墨黑的鳞片开始缓慢地分泌出了紫色的液体,使得整个蛇身都变得湿漉漉的。紫色的涎液顺着蛇信滴答下淌,地面上的丹木立时被腐蚀出了深浅不一的无规则坑洞,伴随着滋滋的声音,浓厚的紫红色烟雾慢慢升腾上浮,很快钩蛇就被笼罩在了一片紫红中,周遭本就浓郁的花香变得犹如质感般粘稠。
我的表情凝重起来。
情况不太对。身体沉重到了移动困难的程度,意识也变得混沌,钩蛇的形象在我眼中忽近忽远,彷佛梦一般地不真实。难道虎的情报有误?
“钩蛇有剧毒,性情凶猛好斗,身表鳞甲坚硬无比,刀枪不入。你不必与他正面冲突,只需要引他至丹木森林即可。钩蛇的涎毒一旦与丹木相遇,就会产生克制蛇类尤其是钩蛇的毒气,钩蛇的神经会受到严重的麻痹,而对其他生物却不会产生任何影响。趁这段时间我潜入涧水巢穴取出钩蛇的蛋,你擀旋一阵即可毫发无损地离开。放心!钩蛇的毒虽然霸道,却只是一个笨拙的大家伙罢了,不足为惧!”
说这番话时虎的笑声爽朗洪亮,真诚宽厚的脸庞犹历历在目。
认真回想起来打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太对劲。虎对我真实的速度还是存在一定的认知差距的,而事实上是,他所说的那个笨拙的家伙却能做到在我后面一直紧咬不放,一番追逐下来,已然让我有些失了节奏。
我屏住了呼吸,可遗憾地发现这根本没用,毒气貌似是通过皮肤直接进入血液。
“胆挺肥的啊,敢在我的涧水撒野。”钩蛇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嘶嘶地吐着蛇信,“从没有人敢在丹木森林里和我较量。我的蛇毒腐蚀丹木会产生一种麻痹神经的毒气,随风而散,无孔不入,再厉害的人物也会变得四肢僵硬,思维迟钝,严重者甚至会产生各种光怪陆离的幻觉,最终凄惨地疯掉。”
“看来你是故意带我来这的啊。活腻歪了,还是……”钩蛇貌似突然明白了什么,偏头嗤笑了一声,“你居然会和虎混在一块儿,那个伪善者。”
他在说什么?模模糊糊地听不真切,却只觉刺耳的难听。
太香了。原来这所谓的丹木,花一直都是这么香的吗?
身体依然很重,甚至连举动手臂都显得无比艰难。
铺天盖地的深红正红淡红,紫红萦绕其间弥漫开来,尾岐长数丈的钩蛇狞笑着浸泡在这一片鲜艳到炫目的色彩里,形象扭曲而奇怪,彷佛下一刻就会融化在一起。
如此邪恶。
如果真有虚无界,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形了。
真是该死!
我艰难地微弓下身,右手从绑在大腿上的简易刀鞘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尖刀,猛地一下狠狠扎进了大腿,拔刀的瞬间血留如注,剧烈的疼痛却让我顷刻间恢复了清明。
瞳孔骤缩。我足尖撑地一点,跃到了远处的高枝上,下一瞬间,之前我所在的位置土地陷裂成了一个巨坑,厚重的烟尘之后,钩蛇紫黑色的身形显现了出来。却是一个游离就窜了百丈开远。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绝望到打算自尽。那样可不行。”钩蛇盘桓着身躯,似笑非笑地扬着蛇头,“毕竟我是打算慢慢地,慢慢地折磨你,把看起来唾手可得的生还的希冀一点一点地碾碎给你看。挣扎,不甘,痛苦,在死前的最后一刻,都对触怒本大爷这件事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和怨恨。”
“所以,如果你那么轻易地就自我了断了的话,可会让我很伤脑筋啊。”
……
这毒气果然不是好东西!
你大脑已经坏掉了是吧!
我刺啦撕下一大片被沾染上斑驳血色的衣摆,草草地折成长条在大腿伤处缠了两圈,紧紧地打了一个死结。呈现在视野中的景象偏移地厉害,不想尖刀扎进了股动脉血管,真是让人头疼的壮烈。
高空的空气明显干净一些,在下面的淡紫红色的毒气都可以看得到涌动的痕迹,如同拥有生命一般,以一种缓慢却无法忽视的速度侵占着周围的领地。想必不出多久就会溢到了这里,实在不能久留。
想是这么想的没错。
——轰!
大片的深红色占据了视野倏忽即至!危险的预感如急促的电流窜过四肢百骸,未及多想,身体已凭着战斗的直觉疾速地倒退,被钩蛇尾巴抄过来的整株丹木与脚下的巨木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声响,两株高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