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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杰轻轻吻了她的额头笑道:“朕知道你的心思,到时候朕大封后庭,连带韵儿也一起封赏,你要什么封号,自己想好了告诉朕。”
钱韵芯笑道:“倒不稀罕借她的光,只稀罕皇上亲自给臣妾选的封号。”
臻杰正要说话,却听门外齐泰急促地声音响起,“皇上,栖霞殿里出事了,皇后娘娘已经过去,想请您也即刻驾临。”
第四十五章 仁心仁术(一)
急急忙忙为臻杰穿戴整齐,若非此刻皇帝也一脸着急,钱韵芯脸上的神色一定显得很突兀。推己及人,失去过两次孩子的她极不愿别人也承受这样的伤害,即便那个人是她厌恶实足的班君娆。
一路明亮的灯笼迅速地向栖霞殿移动,钱韵芯跟着臻杰进入殿门时,便见到美人凌氏无助地跪在殿中央,那面色苍白如纸,泪水模糊了一些胭脂,本清秀的美人脸上此刻只余下一双迷茫的眼睛。甫看到臻杰,仿佛绝望的黑暗里射进了一道生的光亮,凌美人不顾一切地扑在臻杰的脚下,哭泣道:“皇上您要相信嫔妾,嫔妾绝无残害皇嗣的心,您要相信嫔妾啊……”
“倒底是怎么了?”臻杰看一眼脚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凌美人,继而茫然地问悠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朕的孩子出事了么?”
“太医已给惠贵嫔把了脉,虽有见红但胎儿到底保住了,要其卧床好好静养,这几日连床都下不得。”馨祥宫内,缘亦一壁说着一壁端着手里的牛乳要茜宇喝。
喝了两口便絮了,茜宇推开缘亦的手,自己用帕子擦了嘴角冷冷笑道:“保住了胎儿,她班君娆还能多活大半年,若此番孩子没了,她以为拉下个凌美人就算了么?不知多少人不能放过她呢。”
缘亦拿了热帕子来给茜宇敷脸,也叹道:“这些年宫里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不知道有多少暗潮在涌动着,只是奴婢愚钝看不出什么,好在皇后英明,到底能把持住这宫里的一切。”
“若非死了贞仪贵妃,或许悠儿还能容忍她们几年,可那么纯净的一个女子生生死在自己的面前,便是我,也难忍心头这口恶气。”茜宇的眸子里泛着冷光,“她们终究没清爽我们皇后的脾性,你莫看钱妃骄横一些好像做事很没道理,她心里不知比旁人多清楚几许呢。”
缘亦低声道:“可今日后宫里闹惠贵嫔要吃红果闹得沸沸扬扬,钱妃也没出来说个不字。”
茜宇眉梢一动,想起之前要姐姐对她所做的多番开导,心中一紧,难道她钱韵芯也……
栖霞殿里灯火通明,太医在臻杰面前细细禀报道:“贵嫔娘娘的底子好,虽然误食红果见红,但胎儿还算安稳,甚至未受到任何伤害。但谨慎为重,臣还是建议娘娘卧床几日静养,即便将来能下榻行走,也需得处处小心,例如探高取物之类的伸展,都做不得。”
臻杰“嗯”了一声道,“之后御医馆每日来请贵嫔的脉,有任何不稳妥即刻告知皇后。”那太医方应承,便有内监报说馨祥宫的缘亦奉太后之命前来。
悠儿倒迎了上来,笑道:“缘亦你当侍奉母后为重,凭他什么事差白梨文杏来便是了。”
缘亦向帝后及莲妃等行了礼,笑道:“太后娘娘怕那两个小姑娘说不清道不明的,才差遣奴婢来。奴婢来为了两件事,头一件是太后说她那儿不必整个千金科的太医日日守班,拨出两个太医来专门负责照管惠贵嫔。第二件,是太后听闻此事中有蹊跷,说她既为一家之长不能不管不顾,要奴婢过来听个来龙去脉,回头详细地告诉她也让她评断评断,千万别有什么冤假错案要得六宫心寒。”
缘亦的到来仿佛公堂上端着尚方宝剑的钦差御史一般,她虽是个奴婢却比在场的许多宫嫔都来得更尊贵,此刻她又转述着太后的话,就好比太后立在面前说一样,殿内无人不洗耳恭听,颔首应承。
悠儿含笑对臻杰道:“此事都惊动了母后,实在羞煞臣妾,皇上看是否今晚就好好查一查,有个交代好让母后安心。且不管查出什么,都警一警六宫。”
“皇后拿定主意便可,这后宫是你在管辖。”臻杰很信任悠儿,“朕只在一旁听着即可。”
悠儿笑道,“皇上不如进去看一眼惠贵嫔,也叫她好安心。”
“皇后娘娘倒是好心好意,只怕惠贵嫔见了皇上心中又急又愧徒惹悲伤,那一哭一惊的回头又动了胎气。”钱韵芯立在沈烟一旁闲闲说着,手里一把折扇开了一半,又合上了。
臻杰竟不恼,含笑道:“钱妃说的有道理,她性子内敛,怕是见了朕也不敢把心思表露出来,憋着便更不好了。”
悠儿扫了一眼钱韵芯,见她只冷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凌美人,手里的折扇依旧一开一合,如此莫非在思索事情,便是无意识地将心内的愧疚心虚表现了出来。
“臣妾明白了。”悠儿朝臻杰微微福了福身子,继而款款立到殿中央俯视着匍匐在地上的凌美人,冷声道:“那一碗加了山楂煎熬的汤水,是你给惠贵嫔喝的,这件事该不会是谁冤枉了你吧?”
凌美人抽噎着,怯生生道:“是……是嫔妾端给娘娘喝的,也是嫔妾亲手熬制的,那山楂干……还是嫔妾从八宝茶里挑出来的。”
此话毕,便听的妃嫔间的耳语声嗡嗡地响起,悠儿冷眼扫过众人,殿内瞬时又安静下来,只听她问道:“本宫只问你一件,知不知道孕妇禁食红果?”
“嫔妾不知道,嫔妾真的不知道。”凌美人极力让自己的语调叫人听起来觉得可信,除了这个她什么也做不了了。
悠儿在心内冷笑道:可是班君娆知道,她明明知道山楂不能服食。若此刻找来太医对质,定能让她百口莫辩,狼子野心便昭然若揭。可她偏偏怀着臻杰的孩子,若其情急之下以死要挟,那无辜的孩子岂不是白白没命了么?
“平日里季妃姐姐手上处理的纷争最多,今日怎么不说句话?”钱韵芯手里的折扇“啪”得一合,看着立在对面的季洁笑道,“宫里数姐姐最疼惠贵嫔了。”
季洁蓦地一颤,也不敢去看皇后的眼睛,又不知要如何选择自己的立场,憋了半日才道:“皇上今日也在,讲明了此事由皇后做主,我们做妃嫔得岂能随意插嘴?钱妃妹妹别没了规矩。”
“韵儿!”臻杰毫不避忌地喊了钱韵芯的闺名,让在场所有人都惊了惊,“你安安静静地听着便是了。”
悠儿清咳了一声,待得众人安静方问凌美人,“今日你去过御医馆,药房管事说已告知你院士下令封禁部分药物的事情,当时你为什么不问一问?”
凌美人已吓坏了,哭着道:“嫔妾没想那么多……嫔妾只是知道贵嫔说想吃,就以为这东西不打紧的……”
“那眼下要本宫如何相信你是无意做错的事情?”悠儿冷冷道,“总不见得你自己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凌美人一双眼睛转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彷徨地看着一脸冷色高高在上的皇后,凄绝地哭喊道:“娘娘……嫔妾当真是无辜的……娘娘……”
“皇后娘娘,奴婢有话要说。”扶梅突然从旁闪出,跪到了地上。
季洁看在眼里,她不知扶梅此刻会说出什么,只是她心里清楚,这个丫头能出卖班君娆,终有一日也会出卖自己。不管今**说出的话是什么,只要自己能安然走出这栖霞殿的大门,她扶梅就不能再多活一天。
待得允许,扶梅道:“奴婢只是觉得这件事奇怪的很,分明昨日定了凌美人住去萍贵人的秋棠阁,偏偏今日早晨一听说我家主子害喜独爱吃酸的,就那么热切地把凌美人推来栖霞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