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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等说完,只闻得山门里头有个声音狂呼——
“小姐!小姐!”
两人这才意识到,那跳下山去的根本不是执行任务的人,而是那个十分麻烦又盲着眼睛的——大小姐!
诬赖
“你坐着别动!”魅月扔下一句话,而后身影迅速一闪,直朝着山涯边又扑了过去。
这一次不只是彩绫脱袖,而是整个儿人都飞身而下。
如意下意识地咧了咧嘴,古代传说中的轻功她也算见识过,但就这么眼睁睁地瞅着一个好好的女人去跳崖,还是让她有些心悸。
魅月下去没多久,她数到差不多五秒的工夫就又飞了回来。
待人站定,手上彩绫一回,毫不客气地把人就甩在雪地上。
只听得“砰”地一声,小姑娘摔得一声尖叫。
“你为什么推我家小姐下去!”突然,已经跑到这边来的丫环指着如意就扔出这么一句话来。
如意一愣,有点儿没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那丫头不依不饶,直指向她继续哭道:
“不就是前阵子我家小姐去天舞阁闹了一场么!可她也只是认错人,以为你是宫夫人!你怎么就这样狠的心肠,居然要把她推上天玉山去!”
这下如意听懂了,却也跟着就被气笑了。
古代人耍的小伎俩还真是不太新鲜,只是没想到这种事真会落到她头上。
虽说无奈,但解释一下还是必须的,于是便说:
“冤枉人也不是这么个冤枉法的!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人下去了?”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那个还坐在地上抹眼泪的大小姐,再道:“比我高比我胖,我就是有心想推,你觉得我能推得动么?”
这话是夸张了点,但摆事实讲道理,该说的还是得说。
“魅月长老也看着呢!”这是如意第一次对魅月用如此尊称,对方笑嘻嘻地表示很满意。“人是怎么下去的大家都清楚,怎么就成了我推的!”
要命的小妹妹
魅月咯咯娇笑,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来,冲着那小女孩轻开口,道:
“现在换着演这样的戏码了?以前还只是自个儿在屋子里服毒上吊,现在还学会出来栽赃了陷害了?谁教你的?自个儿琢磨的?”
说着起身,一道凌厉的目光就往那睁眼说瞎话的丫环身上投去。
那丫头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可嘴里却没闲着,开始为自己的命寻条活路——
“魅长老,您不能杀奴婢!奴婢是伺候小姐的,尊主说了,要,要善待我,我们……”
如意扯了扯身后的披风,也上前几步,懒洋洋地抽住魅月的袖子,开口道——
“跳崖什么的,最没有创造性了!人若想死,方法有千千万万种。你要是感兴趣呢,回头我可以教给你,保管比从这里跳下去要有趣得多!”
女孩的哭势更凶,魅月却凑到如意身边,小声道:
“把你那千万种方法给我讲讲,我想知道我想知道!”
还不及如意数落她几句,从来都是一身绿袍的执剑竟不知从哪而来。
他来的目地让魅月很恼火,因为,对方是为了护那林梦馨的。
其实执剑也没说什么,只是清清淡淡地说了声:
“你们先回去吧!”
魅月竟突然暴怒,一声冷哼脱口而出,然后不客气地开口道:
“执剑啊执剑!自从她死了之后,你越来越爱救人了!先是在外头救了我,现在又来护这个要命的小妹妹!可惜呀,人家一心求死,可不会承了你这份情!”
直觉得执剑跟魅月之间的战争似一触即发,如意不得不主动拉了魅月想要离开。
我是精!但不是狐狸,而是狼!
只是那位大小姐却突然停止了哭泣,张着空洞的眼望向如意,狠狠地道:
“我知道你一定会害死我,你想取代纤绘姐姐,你就是个狐狸精!”
这话让已经想要离开的如意一下就又回过身来,本该愤怒的脸上却刹时挂了一抹可怕的笑。
探至她身前,但听得八岁女孩一字一句地道:
“你说对了!我是精!但不是狐狸,而是狼!”
……
那一天,据说林梦馨哭了整整一个下午,晚饭都没有吃就睡下了。
离烟说尊主去看过,如意一直觉得孟应该会再来看看她。
这场闹剧不管她是不是被冤枉的,他总也该过来问两句。
可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该出现的人却还是没有出现。
如意有些气闷,打发了离烟去睡觉,自己却披了斗篷又逛回山门。
又是那处悬崖边,又是劲风卷雪,但却多了一个绿袍身影。
再走近些,但见那人两条腿就扔在山崖外,像是望风景一样坐在高崖边沿,手里提酒壶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
如意看着眼晕,不敢靠他太近。
早就习惯一身绿袍装扮必是长老执剑,她只是不明白,向来寡之人,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喝酒。
像是知道后面来人是谁,坐在悬崖边沿的人把抓着酒壶的那只手臂往上一抬,冷声道:
“你要不要喝?”
如意摇头:
“不要!我喝了就又要吐。”
那人突然回过头来,盯着如意看了好半天,这才扔出一句:
“你那天真不应该吐!烤死他还是轻的,要我说,就应该扔到锅里煮。煮烂了肉熬化了骨,通通化进汤里去!”
你们陶然居,果然都是疯子!
一番话,让如意反射般地就反了胃来。
女孩步步后退,气得全身都哆嗦。
“神精病!”她怒骂:“你就是个神精病!”而后匆匆跑开。
其实,她最想骂的是自己,是她这副不争气的身体。
吐,已经成了她来到人类社会以后,摆脱不掉的麻烦。
偏生这些人专喜 欢'炫。书。网'干那种刺激她脆弱脾胃的事情,偏喜 欢'炫。书。网'说那种让她一听就想呕吐的话来。
无奈,十分无奈。
砰!
一头扎进一堵香香的肉墙。
自认倒霉地抬头去看,但见魅月正站在面前望着自己。
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得对方问:
“是不是看见执剑在喝酒?”女子有些失魂,话里却还带着些自嘲。
如意微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又听得魅月说:
“他每天都在,我也每天都远远地看着。其实没什么,我只是怕他喝多了之后突然从那上面掉下去。我躲在这里,至少可以救他一命。”
向来灵媚的女子说着说着竟失声而泣,如意慌了神,紧着去摇她的手臂急声道:
“你别哭你别哭,好魅月我以后再不气你了,你快别哭。”
她果然就不哭了,只是脸上还挂着水痕。
如意再问:
“你这是怎么了?”
魅月仰头向天,像是在思考。
半晌,终于又道:
“执剑最心爱的人在这一场由背叛而起的重大伤亡中死去,于是,他的心便也跟着死了。她是七绝之一,是七绝里唯一的女子。生得那叫一个好看啊,我都比不了呢!”
说着,突然看向如意,转而又是一副酥媚入骨的笑——
“其实你也可以加入陶然居的!你的资质不差,培养培养,也是一把尖刀!”
“……”如意无语,半晌,狠狠盯着她道:“你们陶然居,果然一个个都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