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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不是我的亲哥哥
“咦?”如意一下愣住,同时反问:“你不知道你哥在什么地方吗?”
林梦馨苦笑点头:
“不知道呢!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就已经不在天玉山上,已经有七年了,再也没遇以过一个天玉山上的人。”
这话说得伤感,竟让如意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七年,那就应该是她离开的第二年,林梦馨就也被送下了山,而且是在她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送下去的。
这是为什么?
“其实他不是我的亲哥哥。”林梦馨忽然就说了这样一句话来。
女子的神色还是淡淡的,有些哀愁,又带着点自嘲。
“我小时候不知道,还念着自己是他亲妹子,所以活得十分嚣张。虽然他待我不好,但我以为可能是因我太过任性,所以哥哥气我……”
她的话让如意又想起了在天玉山上短短的日子,那时候她就知道孟待这个妹妹并不亲近,也不爱护,甚至有些厌烦。
她那时想不通,但因事不关己,便也不问。
可因为天玉山上的人都知道林梦馨是尊主的妹妹,就算关系不好,可到底也还是在小姐,没有人真的就敢给怠慢了。
她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才在那个大火的夜里,联手执剑,把她从死亡线上又给拉了回来。
可是如今,她告诉她,自己不是孟的妹妹……
“姑娘。”林梦馨扯了扯唇角,很知人心地说了句:“你是不是有点后悔救我回来了?”
如意有点不太好意思,女子又继续道:
“我一直都在想你是为什么要救我,现在想来,八成是沾了我哥哥的光。你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出手相救,是不是?”
乖徒儿!该起了!
问题问得很直接,带着凄苦,那表情看上去也着实是惹人怜爱。
可如意到底不是真的古人,也不是特别多愁善感的平凡女子,更不是圣母情泛滥的大善人。
她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因为这林梦馨跟孟是兄妹,那一晚,她八成不会出手相救。
于是点头,再又想到也看不见,便开口,诚实地说:
“是的。”
林梦馨再度苦笑,
“果然是这样啊!我真是不幸,做他妹妹的时候,因为哥哥对我不好,我便想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来吸引他的注意。包括自杀,包括在天玉山上放火。可现在知道自己跟他再没什么关系了,真正想死的时候,却又被人因为他的关系出手相救。姑娘,说句不知好歹的话,你……真的不该救我。”
这话说完,女子竟就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绕过屏风,一直往门外走去。
如意急了,紧着喊了声:
“哎!等等!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你呢!”
离去的身影没有停,只听得有轻弱的声音扬起,是道——
“别问了,我什么也不想说。有些事一旦提及,就是生不如死!”
……这算什么?
如意囧了。
绕了一个大圈了,她还是什么也没打听出来,而林梦馨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这一回合,是她输了呢!
……
一次冰室训练,玉华准许她休息三日。
到了第四天,如意还没起,就听见外头有个好听到极点又难听到极点的声音传来——
“乖徒儿!该起了!”
女子拼命用被子捂住头,把人整个儿都塞了进去。
那感觉就跟世界末日来临之际,大多数普通人所能做出的反应一模一样。
只可惜,选择这种方法,是不可能成功阻挡住外界来袭的。
师父你非礼啊!!
如意耳尖地听到房门被人“砰”地一声从外推开,心底便隐有绝望的呐喊蠢蠢欲动。
只道玉华公子啊玉华公子,为什么你的内在就不能跟外在一样美呢?
每每到这种时候她都在感叹,果然啊,人们说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可是这玉华……心灵太不美了!
“呜呜……师父你不要过来,我没穿衣服!我喜 欢'炫。书。网'裸睡!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可以过来!啊啊啊啊啊——”
脚步声越来越近,完全不理女子的大喊大嚷。
“没穿就没穿,又不是没看过!”
如意要疯了,差点儿就没把“非礼”二字给喊出来!
可是没用!
玉华进她的屋子就跟进自己房间一样,将“从容不迫”这个诚语诠释得十分完美。
直待人站到了如意床边,这才伸出手,也不管什么地方,就往被子上一按,然后再道:
“乖徒儿,难道想师父抱你去冰屋么?”
如意恨得牙痒痒,而后“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只是被子还紧裹着身体,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是真的啥也没穿啊啊啊!!!
站着的男子抿嘴一笑,倾国倾城——
“徒儿真好,一听说要去冰室,马上就高高兴兴的起来了!为师果然没有错看你!”
如意磨牙——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高高兴兴起来的?鬼才愿意去那破地方!!”
“哦?”玉华挑眉,“那你为何现在会坐着而不是躺着?”
如意一口银牙磨得更狠——
“我、我能不坐起来么?师父——你刚才是往哪儿摸呢??啊??”
女子面涨得通红,却听得面前那好看到连初晨的阳光都黯然失色的男子仰起头哈哈大笑。
那笑声极为夸张,简直能传遍整个儿普普岛。
如意绝望地跪在床上把脑袋往他身上磕——
“求求你了,别笑了!我跟你去还不行么!今天我就是把自己给冻死我也忍着在那里待够十二时辰!这还不行么!求求你不要笑了!普普岛的花花草草啊!我对不起你们——呜——”
如果我死了,不要埋我
终于,如意“如愿以偿”地被玉华一路拖到了山顶,然后再被玉华一路抱着下到山底,最后再被玉华一路赶着进入了冰室。
乍冷传来,虽已经做足心理准备,但如意还是下意识地就想要往后退去一步。
无奈,这冰室的门是冲上开口,再退,也退不到门外。
女子的嘴唇在进来的一瞬间就泛了淡青,有哀怨的小眼神儿望向玉华,却并不开口求饶。
她晓得,自己苦,玉华也好不到哪去。
这个师父就是这样,哪怕她练功需要下火海,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随着一起跳下去。
于是浅吸口气,哆哆嗦嗦地将鞋袜脱掉,再一步一步往前头五米处的冰床走去。
玉华就在边上跟着,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她的动静。哪怕如意只一个栽歪,他都会马上伸手相扶。
终于挨到冰床边上,她咬牙往上去坐,却还是在坐上的那一刹那又反射性地站了起来。
然后再坐,再站!
如此折腾了近十次,终于略微适应那一片冰冷。
缓缓躺下时,女子不自觉地就开了口,却是道:
“师父,如果我就这么一睡不起,那就不要把我抱出冰室去。听说尸体在如此底温下会保存得很好,我想要死了以后也是美美的,你还可以来看看我。不要把我埋在土里,那样会被虫子咬,会烂掉,会……”
话音越来越小,牙齿和嘴唇几乎抖至一处,喉间出来的声音再也连不成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