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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2 / 2)

然惊喜过后,我与他都会回归现实,我为自己规划了这么多年的人生轨迹,也并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

只是偶尔在政务繁忙的间隙,我会偷偷开一下小差,忆起那个如梦似幻的夜晚,回味着青阳身上独特的气息,缱绻着那份无法诉之于口的惆怅。

第16章 31~32合并章

三个月之后,宫中渐渐传出了流言,说先帝的这个皇位得来得不义,如今刚登基的新帝也非正统。

我听闻之后,感到十分恼火。我父皇虽非成帝嫡子,但他毕竟是在太子禄被废之后,才被成帝立为太子的,之后继承皇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有何不义可言?

为了查明真相,我让身边的内侍去调查流言传播的源头,看看究竟是何人在暗中捣鬼。

内侍回来向我禀报,说流言的传播者是后宫负责洒扫的一名老太监,此人几十年前曾经在太子禄的东宫做内侍。

当时太子禄与我父皇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太子禄不知从哪儿听到了传闻,说我父皇其实并非成帝的亲生骨肉,而是其母与侍卫私通生下的孩子。

太子禄听说之后,正欲着手调查我父皇的确切身世,我父皇却先一步向成帝告发了太子禄,称太子禄在东宫之内暗行巫蛊之术,欲咒成帝早死。

成帝命人突击搜查了太子禄的东宫,果然在其寝殿之内搜出了巫蛊相关的证据,顿时勃然大怒,将太子禄废为庶人,流放边远之地。

不想太子禄就此死在了流放之路上。

太子禄被废之时,东宫所有侍从全部被处决,不想其中一名内侍几日前急症发作,被送往宫外就医,从而逃过一劫。

这名内侍病愈之后回到宫中,发现早已物是人非,他相信心地仁慈的太子禄是被人构陷的,却奈何没有证据,无法为太子禄申冤。

此后他一直在宫中隐姓埋名地做个洒扫太监,直到先帝驾崩,他才敢将实情说出来。

我听着内侍转述的这番话,不由陷入了沉思。

废太子禄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如果不是他被废,先帝也不可能登上皇位。

但是关于废太子禄的事情,我父皇在世时一直三缄其口,连史官也记录得十分模糊,只用“巫蛊之害”四个字一笔带过。

没想到这件事里,竟也有我父皇参与的份。

我问内侍:“那名老太监现在何处,将他带来见朕。”

内侍犹豫了片刻,道:“那名老太监承认自己散播了流言之后,便服毒自杀了。”

我吃了一惊:“已经死了?”

“奴才当时就赶去请太医诊治,太医说,他所服毒药药性太烈,救不回来了。”

我吐出一口闷气,有些乏力地往椅背上靠了靠。

如果流言所述为实,先帝便极有可能不是成帝爷爷的亲生儿子,那么我这个继承了帝位的新皇帝,自然也非正统。

只是废太子禄生前并未留下子嗣,亡故之后几个妻妾殉情的殉情,改嫁的改嫁,也都逐渐散了。

如今此事已成过往云烟,即便再将陈年旧案翻将出来,也于事无补,那名老太监为了道出这件往事而服毒自尽,也实在是太轻贱了自己一条性命。

我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太介意这件事,不想当晚却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整夜难眠。

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老太监一事有些蹊跷。如果他只是为了道出真相,不惜赔上自己一条性命,为何不在先帝在世时说,而要等到先帝驾崩之后?仿佛他此生的使命,便是放出这样一条流言。

但区区一条流言,是无法对我造成什么威胁的,因为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用很多种方法扼杀它。

渐渐的,我脑中升起一丝疑虑——莫非,这老太监背后,有人在操控着什么?

如果说老太监所放出的流言,只是一道预警,那么之后接踵而至的,将会是什么呢?

我越想越感到不安,第二日一早,便命人秘密调查废太子禄一案的详细过程,不要放过一丝细节。

然而调查的事情尚未有分晓,我便听说不仅宫内流传着这样的流言,民间也在口耳相传着同样的版本。

甚至有传言说,在废太子禄去世一个月之后,他刚过门不久的小妾霍夫人便匆匆改嫁,并在七个月之后生下一个足月大的孩子,疑为废太子禄的亲生骨肉。

然而这名遗腹子姓甚名谁,现在何处,却不得而知。

我脑中电光一闪,命人去取来历代皇嗣的画像,翻出废太子禄的那一幅,却发现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我盯着看了片刻,然后放下画像,几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为自己的疑神疑鬼而失笑。

此时身边的内侍翻出了另外一幅,递给我道:“皇上,这里还存了一幅,是废太子禄生前命人所画的最后一幅全家福。”

我接过来瞧了瞧,画像中废太子禄居于正中,周围站了风姿各异的几名女子,其中最年轻貌美的一个,被废太子禄亲手挽在身侧,可见其受宠程度不一般。

内侍指着那名女子道:“这一位,应当便是他新纳的小妾,霍夫人了。”

我凝神看那女子,越看越觉得熟悉,尤其是那两道颇为英气的黛眉,以及她目视前方时不卑不亢的眼神,竟与记忆中的青阳有几分相似。

我一时失神,手中画卷跌落在地,回过神来时,全身已被冷汗湿透。

难道青阳就是废太子禄的遗腹子?——这是我脑海中首先浮现出来的猜测。

但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根据史官记录,废太子禄是在二十六年前亡故的,如果青阳真是废太子禄的骨肉,如今至少有二十五岁了,但青阳只有二十四岁。

当然,也不排除青阳入宫之前就谎报了年龄的可能性,以他的能耐,既然能够冒名顶替平民家的孩子入宫,虚报年龄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那个时候青阳才十岁左右,如何能布下如此大的一盘棋局?还是说,在他的背后,有整个霍家在暗中操控着?

我越想越感到脊背发凉,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居然从一开始就怀着叵测的居心入宫,为了接近我,甚至不惜以身试毒。

我自认为还是非常了解青阳的,像他这样的人,做朋友很好,做敌人就变得很可怕,更何况这个敌人还打着朋友的幌子一步一步地接近我,套取我的信任,甚至我的感情。

这件事让我受到的打击非常大,但是如今的我,已经不会因为情绪上的波动,就方寸大乱。

虽然极度缺乏睡眠,我还是在第二天清晨坚持去上早朝,确保朝中一切政务的正常运转。

然而这一日的早朝,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身为宰相之一的外公董正顷奏请我,是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了。

随即与外公政见不合的另一位宰相刘纯提出,目前首要考虑的,是泾河水患的治理问题,以及泾河两岸受灾百姓的安顿问题。

外公是个相当固执专横的老人,当下对刘纯吹胡子瞪眼:“只要皇上成了亲,册封了皇后,有了子嗣,国祚就会安定,泾河水患自然就能消解。”

他此话一出,刘纯气结,指着外公说不出话来。其他大臣要么掩嘴发笑,要么摇头叹息,却碍于外公权威而不敢提出异议。

我对于有这样一位外公而感到面上无光,但又不好当场驳他面子,于是故意忽略外公的提议,转头问刘纯:“泾河水患的治理进行得如何了?”

“回陛下,”刘纯收起满脸怒相,严肃答道,“已经派了最有经验的官员去泾河一带主持水患治理工程,但泾河上游连续暴雨半个多月,早已泛滥成灾,中下游河道被冲毁,两岸百姓流离失所,瘟疫蔓延,死伤者数目不断累加,情势十分严峻。”

我听得十分揪心,看向诸位大臣,问道:“各位可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殿内一片沉默。

我默默叹了口气,感到从身体到精神上透露出来的疲惫与无奈。

父皇才刚去世,我皇位尚未坐稳,国内便发生了百年难遇的特大洪涝灾害,而朝廷对此却有心无力,这对我来说,不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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