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1 / 2)

>  “微臣身子骨看似不弱,但也绝非未有病秧之处。有时候病情的确来得急,也非微臣能预料到的。再者,微臣之言,皆是属实,长公主一直怀疑,只因长公主,从来不信微臣罢了。”

凤瑶淡扫他一眼,瞳孔微缩,只道:“若摄政王能忠心耿耿,真正为我大旭效力,本宫,何能不信你。”

他勾唇笑笑,却不说话了。

“摄政王爷?”正这时,突然有人似是认出了颜墨白,当即惊喜而唤。

凤瑶微怔,下意识的循声而望,便见道路之上,一名卖菜的农妇正惊喜的朝马车望着,随即眼明手快的抓起一捆摊子上的菜蔬便朝马车追来。

“停车。”颜墨白温和出声,马车骤然而歇。

这时,那农妇已是凑近了马车窗边,一张脸略显黝黑,但面上的笑容却格外淳朴。

“上次摄政王爷救了我家小儿,我一直无机会当面与王爷道谢。今儿终于是见了着,王爷,这菜蔬你拿着,我身无长物,只能送王爷这些,望王爷莫要嫌弃。”

农妇突来的热情,令凤瑶怔了一下,若非见得农妇眼底那尽是激动真诚的笑,凤瑶都要以为这番激动的场景是颜墨白故意洗白自己的安排了。

“你家孩儿极是聪明,机灵得当,当时我救他后,也极是喜好这孩子。日后,你且好生栽培他。”正这时,颜墨白平缓出声,待尾音一落,他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已是探出了车外,略微有礼的接过了农妇手中的那困青菜,“多谢。”

农妇面上笑得灿然,只道:“自家的伢子,自家肯定会好生栽培的。难得王爷也夸他,他若知晓了,定不知道高兴到哪儿去了。”

颜墨白缓道:“如此便好。你且先忙你的,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农妇忙道:“王爷先忙,先忙。”

周遭,已略远的围了不少人,纷纷侧目而望,却不若奸臣过市,人人鄙夷喊打的阵状。

片刻,马车再度缓缓而动,渐行渐远。

凤瑶回眸,扫了一眼放在车内的那困菜蔬,瞳孔微缩,低沉而道:“倒是不料,摄政王出巡,竟也如此受欢迎。”

他微微而笑,嗓音儒雅如风,“前几日,微臣在马蹄下救了那妇人的孩子罢了,不料今日出行,竟被她认出来了。”

说着,似是来了行至,挑声而问:“在长公主眼里,如微臣这般人,若是出巡的话,定如鼠类过街,人人喊打?”

凤瑶淡道:“本宫倒是并无此意,只是诧异,如摄政王这般人物,竟也会亲自出手救人。再者,方才那农妇,看似贫困,以卖菜为生,摄政王多金多财,又为何还要伸手要那农妇的菜,难不成,摄政王抠惯了朝臣的银子,便也吝啬到连农妇的菜都要收了?”

这话一落,凤瑶神色微沉,静静观他。

他面上依旧一派从容,才平和而道:“若不收她的菜,自会被她认作嫌弃。有时候,也非拿人手短,而是,一种礼数罢了。”

凤瑶凝他几眼,不说话。

这人无论做什么,似乎都有他的理由,无论是强词夺理还是其它,他都会将一件略微抵触甚至不善之事极是完美的圆过去。

想来,他能从边关守将混到今天这一手遮天的位置,若没点本事,没点心计,自也是不可能的了。

思绪如此,凤瑶再度回头过来,目光朝车外观望。

颜墨白微缓而道:“掀开帘子,倒易晒着太阳,长公主不热?”

凤瑶低沉而道:“车内闷热,若不掀开帘子,自是更热。”

“长公主可听过心静自然凉的道理?”

凤瑶眼角一挑,转眸朝他望来,眼见他笑得儒雅温和,奈何额头上也已是布了层薄汗,她面上略微漫出了几许冷嘲,只道:“心静自然凉的道理,本宫自然听过。只不过,依照摄政王这话,难不成摄政王此际便是极为心静,是以凉快了?”

他微微一怔,随即慢腾腾的挪开目光,不言话了。

马车,一路摇曳,冗长繁杂的车轮声不绝于耳。

待出得京都城门后,虽道路崎岖,但官道周遭倒是树木茂密,烈阳也被遮住不少,迎面而来的林风,也终于是有了几许凉意。

凤瑶将帘子撩着打了结,以便林风吹进车来。

回眸,便见颜墨白已是在车上挑了本书正兀自而看。

如此与他对坐,着实百无聊赖,更何况,蛀虫当前,无论是姿态还是威仪,她都不能懈怠。只是这颜墨白,倒是满身懒散,白衣温润,此际看书,倒也看得有些认真,竟连她在看他都不知。

谁说,佞臣贪吏便该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举手投足皆该一副耀武扬威或是滑腻之气,但如今这颜墨白,容貌俊然,温润儒雅,看起书来,着实如君子贤士无异,倒也是令人大开眼界了。

马车再度朝前行了不远,沉寂压抑的气氛里,突然,后方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凤瑶下意识的朝车窗外观望,则是片刻,便见一辆马车微快的从她眼前路过。

只不过,许是车内闷热之故,那辆马车内的人,不止半趴在车窗,手里的扇子还不住摇晃。

那人,面容则略显俊然,奈何神情恹恹的眼睛刚刚随意的朝凤瑶这边扫来,凤瑶淡漠无波的朝他观望,则是片刻,那恹恹的目光,便与凤瑶的眼对了个正着。

凤瑶神色一怔,那人,则是眼珠子一瞪,瞳孔骤然漫出惊恐,随即浑身也不受控制的颤了几颤,在手中的墨扇落下马车之际,他的脑袋已是迅速缩回了窗内,更瞬间掩好了帘子。

好一个败家嘚瑟之子,上次在街上碰上他,他脚底抹油溜得快,她便也不再追究,再加之这几日事务繁忙,她倒也有些忘了这人擅自出府之事,却是不料,不料这人竟敢嚣张胆大的再度出府,甚至,还敢出城。

无疑,这浪荡子是将她的禁令当做耳边风了。

思绪翻转,凤瑶瞳孔骤然而缩。

正这时,那辆马车突然加快,飞似的朝她眼前滑过。

“花谨!”凤瑶扯声一吼。

奈何这话却不曾震停那马车,反倒震得颜墨白从书中收回了目光。

“长公主看见瑞侯了?”他慢悠悠的合上书,懒散而问。

凤瑶冷扫他一眼,并未搭理,下意识的扭头朝帘外的车夫令道,“拦住前面那辆马车。”

这话一落,马车依旧缓慢而行,并无加快。

凤瑶眉头一皱,目光朝颜墨白落来,他勾唇笑笑,慢悠出声,“伏鬼,劫住前面的马车。”

凤瑶神色一沉,不及反应,瞬时,马车骤然加速,凤瑶下意识的伸手捉住了窗棱,稳住了身形,颜墨白则懒散而坐着,面无异色,脱口的嗓音依旧显得儒雅随意,“微臣记得,上次在朝堂之上,瑞侯公然对微臣无礼,长公主百般维护,仅将他紧闭在府中,而今,长公主命令犹在,在瑞侯则出现在城门之外,不知这回,长公主要如何处置瑞侯?”

凤瑶冷眼观他,不答反问,“摄政王认为该如何处置?”

他眸色流转,勾唇笑了,“如此玩世不恭,花天酒地之人,不若,卸了他的官职,如何?这般一来,想来老瑞侯也能释然了,而长公主,也能免除祸患。”

“摄政王如此言道,可是想对瑞侯公报私仇?”凤瑶冷道。

她可是记得,当日朝堂之上,花谨发起疯来,可是想打这颜墨白的。

这话一落,颜墨白面色并无变化,仅是平和无波的朝凤瑶望着,“只懂花天酒地的浪荡子,一事无成,说不准何时便能惹出祸端来。如此人物,最好弃用,难不成长公主还希望他会改邪归正,为国效力?”

他言语极为懒散,语气则透着几分淡讽,却是尾音刚落,凤瑶坐下的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瞬时,周遭嘈杂凌乱的车轮与马蹄声同时消停,窗外,有阳光自树缝打落,地面光斑微微,格外明亮。

凤瑶坐下的马车,正横亘在道路中央,挡住了花谨马车的去路。

而从窗外放眼看去,凤瑶只见花谨马车的车夫正面色惊愕的朝这边望着,大抵是吓得太过厉害,连带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们,你们是何人?”

这话一出,无人应声,而花谨马车的帘子也似是被人紧紧的捉着,挡住了车内的一切。

凤瑶神色微沉,低沉而道:“还不出来?”

这话一落,花谨马车的帘子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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