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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临苍轻笑道:“百里堇年大摇大摆的差人对你送礼物,众人皆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如此明之昭昭的在东临府杀你。是以这锦盒,许是金银贵重之物呢,毕竟,那人虽性子温和,对女人也虽大方,但终归不是擅长风月浪漫之人,除了金银之物外,凭那人的性子与智力,自是开不了窍的送你烂漫之物的。”
说完,面上的笑容深了一重,随即便抬手而起,极是干脆的将锦盒打开。
瞬时,他目光顺势朝锦盒内一落,微微而怔。
凤瑶深眼凝他,将他所有的反应全数收于眼底,低沉而问:“锦盒内是什么?”
东临苍这才将锦盒转了过来,稍稍倾斜,任由凤瑶看到锦盒内的东西,待得凤瑶瞳色微变之际,他便抬手将锦盒内的东西执起,翻来覆去打量,轻笑道:“本还以为百里堇年会送你何等贵重之物,不料竟是块令牌。”
说完,慢腾腾的朝凤瑶递来。
凤瑶并未伸手去接,目光仅在令牌上来回打量,“这是何种令牌,有何用处?”
“入宫的令牌。许是那百里堇年对你念念不忘,特意给你送来入宫令牌,好让你随时入宫与他幽会。”他调侃出声,说着,嗓音稍稍一挑,“这令牌,瑶儿可要接?”
凤瑶沉默片刻,淡道:“何来不接。既是有意窃取兵符,何来不入宫与他好生周;旋。”嗓音一落,抬手将令牌接过,垂眸一番,兀自打量。
东临苍眉头则稍稍一皱,犹豫片刻,缓道:“方才也已说过,窃取兵符之事当从长计议,不可莽撞行事。瑶儿可要将我这话记在心里,毕竟,你此番终是孤身一人在这大英,若是出事,无人救得了你。”
凤瑶面色分毫不变,淡道:“本宫何来是孤身一人,东临公子不是本宫这边的人么。窃取兵符之事的确需从长计议,但你我里应外合行事,自然也容易得到恰当机会。”嗓音一落,不待东临苍反应,便顺势将令牌收于袖中,眼角一挑,思绪略微翻转,继续道:“柳襄呢?”
她话题转变得太快太快,一时之间,倒让东临苍怔了一下。
待得沉默片刻,他才似是强行将到嘴的话压下,面上略微露出几分硬实之色,只道:“在东临府地牢。”
短促的几字入耳,凤瑶稍稍释然半许。
心底本已是做了最坏打算,估计那柳襄久久不归许是遭遇不测,却是此番听得东临苍这话,一时之间,心底终还是漫出了半缕释然。
“为何抓他?柳襄并未犯任何事,你将他关于地牢,又是何意?”
仅是片刻,凤瑶再度出声。
却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东临苍轻哼一声,“那小子岂会是未犯任何事?今儿东临府大摆宴席,百官皆知,那小子趁着大英左相中道入厕之际,差点对大英左相不利,若非府中暗卫发现及时将他拿下,那小子倒是要给我东临府惹出大祸!”
说着,嗓音一挑,“堂堂大英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人物若在我东临府出了闪失,我东临府难辞其咎!”
凤瑶心底一沉,一道道复杂之意在脑海与心底流转,但却即便如此,她面色也无太大变化,仅是淡然朝东临苍凝视,低沉道:“大英左相与本宫忧愁,柳襄不过是一心护主罢了,纵是行为略微不妥,但好歹也是本宫身边之人,东临公子可要网开一面,放他一马?”
“若是,我不放呢?”东临苍慢腾出声。
凤瑶瞳孔一缩,深眼凝他。
东临苍继续道:“柳襄今日如何会在东临府乱窜,想来定是受瑶儿驱使的吧?瑶儿今儿差点利用柳襄给我东临府捅出大篓子来,我虽奈何不得瑶儿,但关押一下柳襄,倒也未尝不可吧?再者,还望瑶儿要明白,我东临苍虽大英与你合作,但我心底最为看重的,则是东临世家。无论是你也好,是百里堇年也好,亦或是颜墨白也罢,谁人若敢对我东临府不利,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我皆不会轻易放过。那柳襄,瑶儿便莫要太过惦记了,待他在地牢中受刑完毕,我自会差人将他给你拖过来。”
说完,分毫不顾凤瑶阴沉下来的脸色,他咧嘴朝凤瑶一笑,随即薄唇一启,正要继续言话,却是正这时,门外突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第529章 如此讨好
“公子,徐将军等人见公子许久不归,正差人寻找。说公子若不去再陪几杯酒,他们今夜是不会离开东临府。”
仅是片刻,门外脚步声停歇,一道恭敬低声的嗓音缓缓而起。
这话入耳,东临苍目光在雕花门上流转几圈,慢腾腾的道:“果然是武夫莽类,喝起酒来就如同喝水一般。明明是两坛子沉香醉入肚,那小子竟无半点醉态,如此酒量与牛饮之法,倒是破费了我的好酒。”
他开始碎碎而念,面露几缕讥诮,说完,便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慢腾腾的转眸朝凤瑶望来,缓道:“今儿我可是为了替瑶儿解围,才将沉香醉捧出。那沉香醉的确价值不菲,我此番损失也大,待得瑶儿与颜墨白相遇了,可得让颜墨白赔我沉香醉的银子。”
嗓音一落,他也不再耽搁,开始慢腾腾的起身。
又或许酒意着实不曾全然退却,纵是他面上装得毫无醉态,但站起身来,他足下却略有虚软踉跄,俨然是醉意上涌之势。
凤瑶淡然观他,“东临世家家大业大,富可敌国,便是沉香醉价值不菲,但在东临公子眼里,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如此,东临公子为了这点小钱竟还要朝颜墨白讨要?”
东临苍略微兴味的目光在凤瑶面上扫视两圈,继续道:“商人自然是在商言商。瑶儿何时听说过商人会让自己吃亏的?再者,颜墨白有的是银子,瑶儿又何必为他节省。日后你大旭有何困难,亦或是需要充盈国库,尽可找颜墨白那小子拿银子便是了。便是瑶儿你要坐金山,那小子也有能耐在半月之内,当真用金子为你堆出一座山来。”
说完,便轻笑两声,不再言话,慢腾腾的朝不远处的屋门行去。
凤瑶未再言话,仅是深眼凝他,待得他全然出门走远,她才稍稍回神过来,沉寂遥远的目光静静凝于屋内烛火,思绪也跟着微微跳跃,起伏不定。
颜墨白的确算是多金,她也曾记得,当初从大周曲江之边回得大旭京都,便在颜墨白摄政王府的主屋内发觉了藏有大量金银的地室,也是自那时,她才知颜墨白这连带捐银都要诉穷之人,竟也是如此富裕之人,甚至当时也觉,凭颜墨白真正的财力,该是不必许儒亦弱到哪去才是。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颜墨白的金银,何来要给东临苍半子儿?毕竟,东临苍这小子不缺银,且今日若非东临苍擅自扣留柳襄,她姑苏凤瑶又如何能与大英皇帝相遇,从而,意料不及的惹出连串事来?
思绪翻腾,一时之间,面色也越发幽远。
却也不知多了多久,门外远处便突然响起打更声。
她这才应声回神,眉头微蹙,未料时辰竟已如此之晚,却待正要灭灯休憩,不料门外再度有脚步声而来。
这回的脚步声,略微凌乱,甚至还伴随着轻微的拖曳之声,显然来人不止一人。
凤瑶眼角微挑,稍稍调整坐姿,再度将目光朝不远处屋门落了去。
则是片刻,那几道脚步声止在了门外,随即,便有侍奴低声刚毅道:“姑娘,奴才们将柳公子送来了。此际可要将其放入偏屋?”
凤瑶瞳孔微缩,心底蓦地跟着微紧,随即不待回话,便迅速起身朝前,待得抬手打开屋门,夜风骤然迎面而来,虽不是寒凉刺骨,但也算是略微凉薄,甚至于,入得鼻间的空气,也略微染了几分血腥气息。
她下意识朝前一扫,便见两名人高马大的侍奴正架着柳襄站在门外。
柳襄满面苍白,墨发衣袂齐齐而乱,只是那双朝她落来的瞳孔,竟也还卷着几分常日柔腻腻的笑容,似是浑然不觉自己已满身狼狈一般,要让瞳中的笑容来缓和一切的血腥与尴尬。
凤瑶略微仔细的在他身上扫视,只觉他虽墨发衣袂凌乱,但却并未沾染血迹,整个人除了有些站不稳,精神略微颓靡之外,似也未有什么不妥。
“长……主子,柳襄累了,此际可否去偏屋休息了?主子若有何话,可否待明日后再朝柳襄问话?”
仅是片刻,他薄唇一启,出了声。嗓音略微嘶哑,也稍稍有些断续,甚至细听,也不难察觉他的嗓音似是略微艰难的发出,略微不畅。
凤瑶眼角微微而挑,心底越发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