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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1 / 2)

>  “真的呀……”

女孩儿们叽叽喳喳地正要出去,忽闻有人清清润润地在背后唤了一声。

“妹子们好热闹,这是要去哪儿?”

说话的人一张颇为讨喜的带着婴儿肥的脸,虽说一身儒衫像是个读书人,但那目光怎么看都带着一股狡黠的味道。

姑娘们嘻嘻笑道:“正要去市上挑首饰缎子呢,江琦表兄,你瞧不上我们这些莺莺燕燕的,待见了刚刚那位六姐姐,看你这身还守不守得住。”

那叫江琦的读书人笑道:“之前是说笑的,哪里来的六姐姐让你们这么有底气。不过今日陆侯归乡,你们要去东市怕是要戒严了。”

立时埋怨声便此起彼伏:“哎……怎么这样呀,都是自家人,还怕我们是贼惦记她不成?”

江琦笑着笑着,忽然余光瞥见一辆马车从身边驶过,看似不起眼,但车轮轧过青石板的声音却异常沉重,好似车板里嵌着铁板一般。

目光略略停留在马车一角属于京城贵胄的家纹片刻,江琦眼底的笑意微微一滞,随即又笑开了,问道:“你们刚刚说的那位六姐姐是才到的吗?”

“刚进去呢,怎么?还没见到便心动了?”

江琦道:“不敢不敢,只是近来遂州城里风流贼子闹得凶,表兄我想去提醒提醒这位六姐姐,莫让贼惦记上了。”

……

这边厢,刺史送走了陆栖鸾,好容易才松口气儿。

“诸位都散了吧,侯爷说了,两日后,自会赴宴,届时家中若有英才欲引荐提携的,这两日便做好准备吧。”

地方官吏与乡绅们闻言精神一振,千恩万谢地离开。打发走众人的刺史回头见大街尽头城门仍开着,便嘱咐道——

“这两日城中不太平,早早关了城门吧。”

城门守卫应声,去了城门处驱散仍徘徊在附近的百姓,五六人正要合力把城门关上时,忽然城门不动了。

守卫们转不动城门上的钢索,还以为是卡在哪里了,正要检查时,愕然发觉钢索倒绞,愕然看见竟是有一个晚来的外地人,独力又把城门打开了。

“……你?!”

“日头未落,行个方便。”

旅人的声音既沉而冷,守卫尚未作色,手里却是一凉,低头一看竟是一片金叶子,慌张间,连忙收入袖中。

“咳、咳咳!要入城就快点,今日上头查的严!”

略一点头,旅人牵了马入城,不多时,便隐约看见长街尽头,夜幕下陆家的灯笼在微微泛着雪息的风中轻摇。

她上回在此地与家人相聚时,他们尚且不识。

走过这条长街,就能见到了……可现在,似乎有些小麻烦亟待他去解决。

放开马缰,让那匹乌云驹随意离开,苏阆然步子一转,走向了一处巷角的酒馆处。

远远地,便听到不同于楚人的粗狂声音——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狠角儿,欺我西秦无人乎?!”

“好不容易趁这妖妇出京城!誓报我国仇!”

酒馆里七七八八地聚着一些江湖莽人,一身的匪悍戾气,却是个个武息沉雄,不似寻常人。

其中有人嗤笑道:“何必呢,我们又不是朝廷的人,这回是国中余下的那些易门之人恨不过,花了大价钱请我们来抓那妖妇。那妖妇可是贵得很,抓活的赏金百万,带死的封侯拜相,易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诸位有牌子在身的都有领赏的资格不是吗?”

“只怕有些蠢货在路上就耐不住动手了,怕只怕打草惊蛇!”

“放心,折花郎这小子向来稳得很,就算防得住我们,他那边可是万无一失……嘿~倒是听说东沧侯殊艳绝丽,便宜了这色中饿鬼。”

众人冷笑间,骤见有人站在门口不知多久了,惊觉在场众人竟无人发觉何时门口站了人。

按刀在手,为首的大汉定睛一看,只见这人腰间悬着的匕首乌金为鞘,不似中原所制,挑眉道——

“匈奴人?怎么看着不太像啊。来做什么的,若路过,今日你可走不了。”

苏阆然微微抬眼,扬手丢了面沾血的牌子在他们桌上。

“劫东沧侯,算我一个。”他说道。

第169章 犯上

祖宅的家宴不同于宫中那般刀光剑影,但也总少不了些许勾心斗角; 一会儿这家的婆姨说那家的寡妇门前是非多; 一会儿那家的姑母笑这家的一贯道人短长。

陆大人不在乎这些; 回了家就好比放风的鹞子一般,抱着家里最小的胖侄女上伙房蹭糖吃。而中堂摆开的三四张桌子上; 白日里还嬉闹的闺女们此时好似冻蔫儿了的鹌鹑一般,满脸都写着闯了祸。

有胆大的压下明日就要被问罪充军的臆想,悄悄拉着自家的长辈问道:“……上首那中间空出来的位置,是给谁留的呀。”

长辈望了一眼正堂最中间的那张酒席上; 陆学廉和陆母二老中间还空了个位置,面色一时复杂一时又得意:“还不是咱们家那位侯爷,虽说与你是同辈,可见了后莫要少了礼数。”

“那这位姐……侯爷她; 在咱们家排行第几呀?”

“排行老六。”

问话的小丫头顿时吓得不敢出声; 绞着袖角忐忑不安地四处瞄。

不一会儿; 祭肉出了锅; 菜肴上满了酒席; 陆氏族人便齐聚一堂准备等人开席; 但中间最是该在的人,却不在席上。

等也不是; 不等也不是,陆学廉正暗叹这丫头又不知道哪儿玩儿去了,忽然下首一个年轻俊俏的书生起身敬酒——

“侄儿记得幼时来遂州时,府宅门前黎庶尚可见饥色; 而今故地重临,却见万象更新,值此新年,愿吾族天伦常乐,愿大楚国祚绵长。”

会说话的晚辈总是讨人喜欢的,他这站起来一说,便点开了新春的氛围,陆学廉一时也放下陆栖鸾不在的尴尬,面上挂起笑意举杯:“子琦说得好,这些年忙于他事,难得家人相聚一堂,来,满饮此杯,以庆新春!”

气氛一时间便被带了起来,陆学廉一杯酒喝到一半,忽然余光瞥见陆栖鸾背上背着一个侄子,怀里抱着一个侄女,自己嘴里叼着半串糖葫芦,脸上也不知是哪处放烟火沾上的药灰,一脸皮样子正要出来。

“咳、咳咳咳咳!!!”

陆学廉一边呛酒,一边瞪着陆栖鸾,后者连忙把侄子侄女和糖葫芦都放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端起当朝首辅应有的架子,好似一驾身后跟着金童玉女的大仙似的慢慢踱出来。

本来已有两分热闹的大堂顿时一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见过侯爷。”

“都是自家人,叔伯姑母先坐下吧,折煞晚辈了。”

陆栖鸾一回家是放得太松了,还以为自己是当年过年最后一个上席的宝宝,回来一看才发现今天她该坐主位,不由得端端正正地坐下来,正想轻咳一声说点什么,忽闻席对面有人扑哧一笑。

江琦正笑弯了一双眼瞧她。

——大胆贼子,胆敢耻笑本官。

陆栖鸾正准备下点官威,忽然坐在自己旁边的陆母拧了她一把。

“快把你那猫胡子脸擦擦。”

桌上的亲戚都识相地低头吃菜,唯有对桌的江琦仍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陆栖鸾咳了一声,接过陆母递来的帕子擦了擦。

酒过三巡菜过五巡,亲戚们总算放开了,三三两两地聊起了这家的租子今年收成多,那家的姑娘去年嫁得好。

江琦这会儿倒没像之前那般多话,看了一眼被轮番敬酒敬得微醺的陆栖鸾,微微靠后对坐在庞桌上的陆家妹妹们道:“下午时不是同我说六姐姐怎么怎么好,怎地现在这般疏离了?”

妹妹们气红了脸,小声恼道:“我们都以为六……侯爷她去和刺史大人们观摩学堂去了,哪知道这么早就回来,一时认错了嘛。若知是侯爷本人,怎敢如此放肆。”

旁边另外年纪较小的妹妹一脸惊恐道:“我是不敢说话了,怕被挖了心肝呢。”

“说什么胡话呢……”

民间盛传东楚的首辅乃是修罗魔刹投生,喜怒无常,翻脸便杀人,江琦虽早在来东楚前便听闻过这位赫赫凶名,但百闻为虚,一见之下,却与传闻中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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