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皇一番美意,劳烦公公了。”腾芽有些纳闷,为什么这一回连她都有好处。难不成父皇是想“谢”她在凌夫人身边伺候的好?
“三公主,这些东西就先存进库房里去吧?”小皮子笑嘻嘻的问。
“好。”腾芽点头:“你和绿沫去打点着。”
白公公见奴才们都开始忙碌,便上前对腾芽道:“三公主,这些药材可得仔细收好。冬日里寒凉又潮湿,若是受了潮药效可就大打折扣了。”
“多谢公公指点,我都记住了。”腾芽笑着和他说话。
“韦贵妃一早就去了皇极宫,好像是为四公主的事情。是听德奂公公说的。”白公公小声将这件事告诉了腾芽。
“太好了。”腾芽忐忑了这么多天,这件事总算是办成了。“公公也是厉害,这么快就从望宫调去了内务府。还没恭喜公公呢。”
“公主客气了。”
后两句对话,两个人故意说的比较大声。好让经过的人都能听见。
“巴结好了德奂公公,自然是想去哪都方便。”白公公压低嗓音又道:“只可惜不能跟着伺候在公主身边。”
“公公这份厚恩,腾芽没齿难忘。”
“别这么说。”白公公幽幽叹气,脸上去不忘用笑容掩饰。
“对了。”腾芽想起来一个人:“公公可听说这宫里有个叫柳抚的宫婢?她在哪里伺候?”
“柳抚?”白公公还真是知道。“她以前也曾经跟过你母妃一段时间,你身边那个叫柳叶儿的丫头,不就是她的侄女嘛!”
“对,是她。”腾芽点了点头。
“她现在管着紫竹宫,是紫竹宫的掌事姑姑。”白公公疑惑的问:“公主怎么忽然提起她?”
“那一****走后,我从你房里出来,被她撞见。”腾芽皱眉:“总觉得她是个挺了不起的姑姑。”
“公主这话是说对了。”白公公连连点头:“她入宫才短短几年,就已经从小宫婢成了掌事姑姑。应该是咱们宫里头最年轻的掌事姑姑。且自从她接管紫竹宫以来,紫竹宫一直要比金云宫太平。的确挺了不起的。”
“哦。”腾芽没再多说下去。
“好了公主,差事差不多了奴才也该走了。”白公公看奴才们送完了东西,就恭敬的朝三公主行了个礼。
“公公慢走。”腾芽看着一行人离开,心里忽然就有了盘算。如果柳抚是个可用的人才,能不能设法让她协助自己做些事呢?一只蚂蚁撼动不了大树,会不会一群蚂蚁可以?
这个时候,韦逸霜得意的从皇极宫出来了。远远看见内务府的奴才们离开,心里不禁纳闷。
“纯好,你说皇上又往青鸾宫里送些什么?”
纯好斜了一眼,轻蔑道:“不外乎就是些料子、药材什么的。那料子是娘娘您挑剩下的。药材是给那两个病歪歪的药罐子的。哼,左不过都是咱们华荣宫不稀罕的。”
“说的也是。”韦逸霜眼角含笑:“但愿你说的那个法子有用。本宫只盼着能早点达成心愿,别的什么都不打紧。”
“娘娘,您就放心吧。女孩子是招弟用的。前头来个姐姐,后头肯定能带着个弟弟来。奴婢瞧着这四公主是个有福气的,想来咱们宫里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纯好笑的眼睛都弯成一条缝隙。
“但愿吧。”韦逸霜幽幽的叹了口气:“招弟,那就往后在宫里喊腾玧招弟吧!这名字听着也吉利。”
“是。”纯好笑的合不拢嘴。
韦逸霜掀起了帘子,往后头瞟了一眼。后面跟着的那辆辇车上,乳母抱着腾玧在里面坐着。“不是都说四公主挺能闹腾的么。本宫瞧着这不是满乖!关键得分是什么人来照看公主。”
“娘娘所言极是。”纯好白了一眼,才道:“那淑妃是什玩意儿啊。嘴上说的可好听了,会事事以娘娘您马首是瞻,可真的要到让她去办事的时候。推三阻四的,哪一次不是拿四公主当幌子。这回好了,皇上禁了她的足,还将四公主交给娘娘您抚育。这回可有淑妃哭的时候。”这话简直是说道韦逸霜心坎里去了。
“就是的。”韦逸霜禁不住点头:“本宫倒是要看看,这回淑妃还能找什么借口敷衍本宫。若是她再不老实,那就一辈子都别想从馨德宫里爬出来!”
纯好仰头看了一眼天色,道:“娘娘,咱们快些回去吧。这雪又下大了。”
“唔。”韦逸霜放下的车帘,没再出声了。
满天飞雪,如同鹅毛。
两个身影却在这时候登上了宫中最高的所在——九重塔。
九重塔挨着九重殿很近。比九重殿高处许多来。
站在第九重的塔楼上眺望整个九重殿,白茫茫的一片一览无余。
“太后,这里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妙嫦免不了要担心太后的凤体。“这时候不回去,等下雪大了,路该难行了。”
“不急。”太后站在这里,听着耳畔呼啸过的风声,再看着依稀能寻迹旧影的九重殿,只觉得往事历历在目。伸手就能接住那鹅毛一般大小的雪花,一片一片,才落在掌心就渐渐的融化。“妙嫦,你跟在哀家多少年了?”
妙嫦微微一笑:“奴婢跟在太后身边,足足三十二年。”
“都三十二年了……”太后陷入了沉思。
三十多年前,她还是先帝的齐夫人。虽不是最得宠的妃嫔,却因为诞下两位皇子而位居从二品。她比这后宫里千千万万的女子都要幸运得多。即便是一生都没做过皇后,可先帝一走,她一样是这后宫里最风光无限的女人。
“太后……”妙嫦担心她的身子:“宓夫人的事情,您就别难受了。左右,她也是自己选了这条路。”
“表面上,人人都以为她是听从韦逸霜的吩咐,才会那么急不可耐的对凌夫人下毒手。可是妙嫦,你与哀家都明白,这是哀家的授意。哀家怎么能容忍一个孀妇,重新回到皇帝身边,怎么能容忍朝臣和百姓在背后戳自己儿子的脊梁骨?”太后低眉,轻声叹气:“可是到最后,宓夫人也没将哀家授意她这么做的事情告诉皇帝。在自己女儿出嫁的那一日撒手人寰……”
妙嫦连忙跪了下去:“太后已经急匆匆的赶回宫里,只是宓夫人福薄,等不到那一刻罢了。”
“哀家却不知道,究竟是皇帝的冷酷狠厉逼死了她,还是哀家的自私送了她这最后一程。”太后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口被什么灼的痛。“哀家收凌夫人为义女,就是想把她束缚在自己身边。哀家知道她不容易,可她的心思又怎么能逃过哀家的双眼。”
太后絮絮叨叨的说着心底不为人知的话。
妙嫦在旁边跪着,只觉得心一分一分的沉下去。“凌夫人对皇上禀明,说这是她自己的意愿。”
“是么。”太后微微一笑:“怨不得皇上没有来福寿宫兴师问罪。”
“太后。”妙嫦忍不住道:“其实您与皇上的心结,一直都不曾解开,为何不借这次的事情……”
“哀家与皇上的心结,只怕此生都解不开了。”太后神情俱冷,声音也沾染了寒风的凛冽。“只是眼下,必得要寻个由头,从韦贵妃手里夺回凤权。只要有权势在握,什么都不必怕……”
“奴婢听闻……”妙嫦刚开口,太后就扭过脸看她一眼。
“你起来说话。”
“谢太后。”妙嫦这才站起身子,走到太后近旁:“奴婢听闻韦贵妃昨日出宫祈福,其实是香云寺问诊。韦家这些年,一直在寻访名医,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安排他们去香云寺小住,只当是进香。实际上,会暗中送消息入宫,请韦贵妃去诊症。”
太后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嫌恶:“一个连孩子都不会生的女人,怎么可能把持得住后宫的局势。哀家也不明白,她那么拼命拼命的往上爬,到底想干什么。”
“韦贵妃野心勃勃,恐怕是想成为皇后。”妙嫦毫不遮掩的说:“韦贵妃接掌凤权以后,没少在后宫花费心思。虽然平日里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但一直就没停下铲除异己和笼络人心的动作。现下后宫里得宠的妃嫔恐怕都已经向她靠拢,而从前与苏贵妃亲近的妃嫔都以各种奇怪的理由,或者被困在自己的寝殿,或者被秘密的除掉,有些人甚至就那么凭空的消失不见了。而皇上的心思又落在凌夫人身上,根本无暇理会。”
“怪不得凌夫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太后也不得不佩服韦逸霜的好手段。“她就是为了分散皇帝的注意力,才会有之后那么多的事情。眼下这个局面,根本就是她意料之中的。”
“太后说的是。”妙嫦也觉得这位韦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