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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所有的人都住在新城,武承嗣的父亲上朝的时候,都要大老远坐着马车从新城赶往皇都去。有时候皇帝召见的频繁,朝中军务繁琐,他就干脆在皇都找一间上好的客房住上几日。
倒不是那厮不喜欢皇都的环境,而是新城实在更令人神往,天高皇帝远不说,风景也优美,整个新城就只钱泰铎一位县令是官员,其他所有门户都要看着武家的脸色行事。
薛珍珍小产那会子,钱泰铎县令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和大名鼎鼎的武承嗣撞了个满怀。
这事儿说来也就话长了。
却说那钱泰铎府衙前有人击鼓鸣冤,击鼓的是个四十几岁的妇女,哭得期期艾艾我见犹怜。
钱县令的祖上无人当过官,他们家会那么有钱,全依仗父亲那一辈儿趁着战乱贩卖私米,发了一笔横财。钱县令好不容易才当上官,上头无人指教,下头无人监督,他也把不清楚这做官的准则,只一味依着自己的性子办事。
那击鼓的妇女状告新城一位富豪家的公子,强占了她女儿的身子,还将小女孩jian杀了弃之荒野。妇女寻到女儿的尸骨,哭天抢地,非得要新上任的青天大老爷给她做主不可。
钱泰铎初来乍到,不认识身份,只一顿糊涂的派了衙役去人家府里抓嫌疑犯,抓回了县衙以后,那位公子偏又傲气的很,不仅死活不承认,还责骂新县令有眼无珠,不识好歹。
钱泰铎长这么大,吃的是大鱼大肉,喝的是流油的鲍鱼汤,哪里受过这等闲气,心想你家有钱,我家比你更有钱呢,有什么好得瑟的,最后竟让衙役们给他狠狠打了一百个板子。
那位公子娇生惯养,打到最后竟是一命呜呼了。公子家里的父母跑过来闹,说嫌疑犯没招认、没画押,就被在公堂上活活给打死,这事儿就算那击鼓鸣冤的妇女怎么解释,钱泰铎也不好跟上头交代啊。而且那位公子的父亲好像和哪位官员是亲戚,靠山横着呢,若要把钱泰铎给告到上头去了,不愁他不被贬谪。
钱泰铎本来手底下就没个轻重,判刑也没个分寸的,这下倒是惹了**烦。
不巧的是,武承嗣当日恰好从县衙那经过,听着县衙外面围了一圈百姓,都在痛骂某某人死的好、解了气。武承嗣好奇不已,趁那县官休堂“中场”歇息之时,径自跑到后堂去找县官。
二人各自自我介绍,武承嗣说明来意,亮明身份,钱泰铎始知自己终于遇到了救星。只要武大人愿意帮忙,他不就解决了一通**烦么
钱泰铎走进内室,取了一大叠银票出来,直接塞进武承嗣的袖口,连连求他帮忙料理那位公子的后世。
武承嗣说,其实那位公子也不算冤屈,本来这世界就是冤有头债,有主的,他杀了人,就得偿命,现下只不过是未经过正常法律程序就死掉了。要想向上头蒙混此事,也还容易,只需买通了他父亲背后的靠山,多塞些银钱,再让死人下葬之前画了押,让那击鼓鸣冤的妇女从此以后也别再纠缠了,这事儿就算是了了。
钱泰铎前脚还火急火燎的不知所措的一件事儿,武承嗣后脚就帮他擦干净了屁股,这可不是大恩人一个嘛从此以后,这位县令对武家上下那是言听计从,恭敬有加,每次武承嗣兄弟两个来拜见他,他可一点儿也不敢怠慢的。
就有这么一天,钱泰铎准备了好酒好菜,宴请武承嗣前来小酌。按说县令的府邸他武承嗣也不是头一回来了,还能闹出什么风波不成。可无巧不成灾,钱泰铎的夫人打娘家省亲回来了,按照夫君的吩咐,规规矩矩伺候客人吃酒。
这位年轻貌美的夫人,不是别人,正是后来当上武家三姨娘的女子,罗萍
武承嗣家里有的是银子,根本不稀罕钱县令那么几叠银票。他肯赏脸来喝酒,也无非是在家里看着大少奶奶和二姨娘斗来斗去的,中间再夹个老夫人,弄得他郁闷的紧,所以才跑来找找乐子。
这下武承嗣见了罗萍姑娘,一双深邃的眼睛是再也挪不开了,从头到尾光顾着盯着美人儿看,连酒都喝的慢吞吞的。
钱泰铎也不是傻子,他奉承武家多年,深知武承嗣好哪一口。算起来,他的为官经验还多亏武承嗣传授的好呢,如果牺牲一位夫人,就能把武家这靠山给攀得牢牢的,那可比砸几箱子银票都划算啊
卷一【盛唐篇】 第099章 忆往事不堪回首
第099章 忆往事不堪回首
举荐之言都飞到嘴边了,美人儿又近在咫尺,钱泰铎昧着良心问起来:“武大人觉着我家夫人如何?”小鼻子小眼睛瞬间挤在一起,只让人将他内心的猥琐想法一览无遗。
“甚好,甚好,哈哈哈哈……”爽朗的开怀大笑,顿时调起了当场气氛。
武承嗣心想,这个县太爷年纪轻轻的,倒也还有几分见识,知道面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他很庆幸当初没有白白帮钱县令一把,现在也该是时候让自己资金回笼了。
当然,这里所指的“资金”,可不再是花白花白的银锭子,而是钱大人的这位娇妻。
起初,武承嗣说话还比较含蓄,只道是“这位夫人长得如花似玉,一颦一笑千金重,满意的很”,但并未表明想把钱泰铎的妻子占为己有之意。
那罗萍在一旁好生伺候着,见武大人酒杯空了,便巴巴地去倒酒,见武大人碗里空了,便殷切地替他夹菜。二人并没什么肌肤接触,罗萍也有意疏离这位客人,不想坏了自己的名节。
古语有句话,叫做女人不坏,男人不爱。罗萍当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葫芦里卖什么药吗?绝不尽然。她会这样若即若离的,其实是上演一招欲擒故纵,更是为了给自己的丈夫留颜面。
其实打从武承嗣进钱家宅门的第一刻起,罗萍就对这年轻男子心生好感了。首先比一比两个男人的长相吧,丈夫钱泰铎胡子拉渣的,不怎么爱干净,个子也不高,只比罗萍自己高半个头,走在人堆里若不穿上官服,都没人认出来他是县太爷。他有不是什么微服出巡的皇帝,长得这么平凡有何用呢?
再说那武承嗣吧,人高马大的不说,魁梧的身材还能给人安全感,五官精致,浓眉大眼,高额挺鼻,一看就很有富贵相。即使罗萍早猜到他是贵客了,也不会想到他的身份那么贵,会是皇太子的表兄弟。她还想着武大人将来说不定能打一场胜仗,为北魏皇帝挣点光,为自己某点财呢罗萍一看到武承嗣,就悔不当初。
她嫁给钱泰铎,其实也就半年,还是丈夫去皇都赶考的时候,她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嫁过来的,夫妻二人只过了一个新婚之夜,丈夫便离家了,空留罗萍一个人在屋里。
再后来,丈夫的确是高中当了官,打道回府,接她去上任的地方开了新居,可是钱泰铎初上任总有忙不完的事情,一会儿忙着跟上一任的县令交接公文案件,一会儿又要圣堂断案,一会儿还得写文书。
罗萍新婚就遇了冷,不得不以回娘家省亲为借口,暂时离开这个伤心地。这不,她才刚从娘家返回新城,还没来得及跟丈夫再续前缘,就又看上了武承嗣。
这男人的外貌还是其次,在那个年代,男人长得平凡一点无伤大雅,家里有钱就行了。
罗萍的亲生父母死的早,决定她婚嫁的是养父母。养父母会把养女嫁过来,无非是图钱泰铎那么点儿家底。听说那钱泰铎是家中嫡长子,下面有一个亲妹妹和四个庶出的弟弟。钱泰铎的父亲那么会做生意,家里资金雄厚,将来等他的父亲驾鹤西去了,再多资金还不都是他这个长子的
罗萍的养父母瞅准了这一点,找来媒婆去和钱泰铎的父母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