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可是感觉是一方面,快感又是一方面。这是个很古怪的情况,通过分析他能知道某种感觉是快感,而且身体也会处于澎湃的热情之中,但是他的大脑却从来都不懂在怎么去享受,更别提沉醉了,也就是说身体和灵魂完全不同步。
但是这并不表示塞缪尔愿意卖身,正因为没有感情,所以他渴望感情,并且很诡异而坚定的认为,感情是无比圣洁的……
所以,塞缪尔完全没有接受红袍主祭那恶心的桃红色橄榄枝的意愿,很干脆的冷脸以对,选择了自己去搏杀出一条生路!
塞缪尔拒绝了红袍主祭的邀请,按理说塞缪尔就该享受一下城主府的宴会。美酒、美食、音乐、舞蹈!但他却没有,找侍者要了一杯白水,他站在一个靠近露台的地方,就自顾自的喝起水来。
至于原因,一方面固然是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另一方面则是,这种欧洲古代的宴会,绝对称不上是享受——那些描写欧洲古代宫廷的电视剧都很美好,古代的舞会更加美好,但实际上~
这里没有厕所,连茅坑都没有。舞会的参与者们和侍者都只能在摆放在一侧的夜壶里解决,女士们的大裙子一抖,一蹲就能解决,男士们更是豪爽无比。不过这么多人,打碎夜壶当然不会是多么少见的事情,所以……更恐怖的是宴会的卫兵是不能擅自离开岗位的,所以,他们无论大小只能就地解决。①
人们以不洗澡自豪,女士们还略微好些。而男士们前些日子可是刚(炫)经(书)历(网)大战的,特别是上场搏杀的男士,有不少人身上还沾着尸臭味。
贵族有一种享受方式是吃满胃袋之后,再喝下催吐药,虽然舞会的食物都摆在一边自取,所以以这种方式“享受”的贵族并不多,但就算那么几个就已经足够了。他们甚至不愿意等待仆人端来盆子,而是直接就吐在了地上。
种种的味道混合起来,简直比塞缪尔在溶洞里是那些死灵身上散发的味道还要恐怖。他站在这就有一种想要晕倒的感觉,实在是不了解那些贵族们是怎么玩的开心的。
玩着手中装着清水的陶杯,塞缪尔在想着那位红袍主祭的情况,那样一个贪婪且沉迷于权色的家伙,圣典上的戒律他破了没有十条也有八条,但是,他现在却仍然安稳的坐在红袍主祭的位子上。而且塞缪尔能够感觉得到他身体中所蕴含的磅礴神力,虽然这些年里早就知道祭司们的手脚都不在怎么干净,但是没想到圣教上层已经腐化到了这种地步。这些神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规则来选择自己的代言人的?
喝光了杯中的水,塞缪尔悄悄的离开了宴会的会场,再呆下去他真的要晕倒了,这里的味道比军营还可怕。
018不眠之夜
塞缪尔离开了城主府,虽然现在朱利安城内的气味也不怎么样,但至少外边的空气是流通的,味道还能够接受。不过临出来的时候,塞缪尔朝仆人借了一件披风,并不是华丽且昂贵的城主用披风,而是普通的下人们用来包暖的披风,仆人倒是很热心,而且塞缪尔前来赴宴时发生的事情,已经在仆人中传开了,他也知道这位骑士老爷要披风干什么。所以并没推辞,很快就给塞缪尔找来了五六件。塞缪尔谢过仆人,挑了一件破旧但是干净的披风,随后告知仆人,他会在明天吩咐自己的随从来取马,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从小门离开了。
塞缪尔的伪装还算成功,虽然街对面仍旧站着几个徘徊不愿离开的少年男女,但是并没有人认出他来。塞缪尔前世生活的那个各种娱乐生活极端 (炫)丰(书)富(网) 的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疯狂崇拜着偶像,在这个娱乐极端缺乏的世界,他们的这种行为也就不算难以理解了。但理解归理解,塞缪尔是不会满足他们的需要的。
总算回到了帐篷,埃里克正坐在外边的篝火边放哨,顺便用木棍在地面上写写画画——虽然这是在城里,而且塞缪尔的身份也有一定的威慑能力,但是小心无大错,这段时间一直是三个人轮流守夜的。看见塞缪尔来了,埃里克匆忙把木棍扔进了篝火里:“大人,您回来了。”
“嗯,剩下的时间由我来守,你去睡觉吧。对了,有剩下食物没有?”
“怎么能让大人守夜?还有一些热汤,不过已经凉了。”埃里克从一边端过一只铁锅,里边果然还有浅浅的一点汤水。
“面包和烤肉都没了?”
“没了,只剩下半块粗饼了。”埃里克皱着眉拿出了半块粗饼,显然他因为自己无法为塞缪尔弄出一桌盛宴而内疚不已。
“这可就可以,多谢,你去睡觉吧。”塞缪尔倒是不介意,接过粗饼放在了锅盖上,转身开始把篝火挑旺一些。
“大人,这是我守夜,我不能让您代替我。”埃里克寸步不让,也拿了一根小木棍,帮着塞缪尔挑大火苗。
“那好吧。”塞缪尔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这种事情他也要争强,但也不再坚持,而是坐在火堆边,安静的瞪着埃里克烧开了汤,泡软了饼,把食物盛到一只木碗里,端给他。
等到塞缪尔默默的吃着热汤泡饼,同样坐在一边的埃里克却不知道干什么了。他有心想要重新在地面上练字,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不好意思。最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开始看着篝火发呆了——曾经和他一起坐在篝火边的还是他的父亲,父亲是村里甚至整个整个朱利安城统治范围内都有名的猎手,可是现在,他连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塞缪尔吃了没两口,就发现埃里克双手抱膝坐在那小声的呜咽。
“怎么了?”下属的精神状况不好,做上级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要问一问。
“没什么。”埃里克一惊,他看来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匆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正襟危坐了起来。
“……”塞缪尔又吃了两口,越说没什么就越是有什么,这次圣廷布置的任务,危险性就算没有亡灵攻城的大,但也少不了多少,塞缪尔可不想带着一个不确定因素。而且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不用分析,只要一想就知道他在哭什么了,“你想家了,想你的父亲?”
“……嗯……”虽然不想承认,但最终埃里克没选择撒谎,“我是不是很懦弱?”作为一个骑士的随从,那就是一个成人了,而且还是个有点身份的成人,而在埃里克的认知里,这样一个人是不应该软弱到想家,更不应该丢脸的痛哭流涕的。
“不,这样很好。”塞缪尔搅动了两下木勺子,一仰头,将碗里面糊一样的东西都倒进了嘴里,“你爱他,所以你才会思念,才会痛苦,才会流泪。这很好。”塞缪尔重复说了两次“很好”,因为这种真情流露,确实很好。
放下碗塞缪尔坐到了埃里克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吧。我并不认为微笑就是勇敢,眼泪就是懦弱。”
“谢谢,塞缪尔大人。”埃里克激动的看着塞缪尔,眼睛里闪着泪花,一脸的崇拜和钦佩。
“这没什么值得感谢的。”塞缪尔微微一笑,揉了揉埃里克的头发。不是油腻腻的那种,而是很顺手,比马儿的鬃毛柔软一些,就像是……蓦地,塞缪尔愣了一下,因为他眼前闪过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幅画面——那还是在前世的时候,还是在前世他仍旧有感情的时候,好像他曾经很多次拥抱过这样一个毛茸茸暖洋洋的东西,那好像是一只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