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白了他一眼,咚的一声把半尺高的小酒坛子墩在桌上,两手扠腰,笑嘻嘻的说:「那我还是把你灌醉罢。」嗓音柔和轻飘,宛如饱满多汁的水果,咬一口甜透全身。
说着,捧着酒坛子走来,揭开泥封,一股子醇香应手而出。
倾城赞叹不已,凑过去看那酒,凑巧她正尖着嘴吹坛沿上的灰尘,尘土迷了眼,有好一会儿他都睁不开眼睛了。
老板娘说:「呀,看我,差点把少爷的眼睛弄瞎。」说着就凑过身子来,用舌头把灰尘从他眼里舔了出来。就这一下,倾城不觉呻吟起来,心险些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倾城叹了口气,说,「你身上有神的药香。」
老板娘笑盈盈的说:「这是销魂香,生下来就有。」她转身离去,花香立即就消失了。
倾城望着门外的斜阳,心中一阵茫然。她的舌头在眼睛里留下细腻的触感,仿佛血脉相连的亲情,那奇妙感觉久久没有消失,倾城就是在这一瞬第一次触及到了药师天女的灵魂。
突然,他发现了怪异的静默──千锁王他们都不再喝酒,怔怔的坐在那里,好像泥塑的金刚。
「销魂香──她说了销魂香!」
有人指着李璧华惊叫:「你是毒观音李璧华!」
李璧华旋风也似的转过身来,拍手叫道:「倒也倒也──」千锁王等人果然倒了,那干美貌男女都手持武器跳出来,竟都有一身的好功夫。
毒观音李璧华,红巾马贼团的二当家──这个以心狠手辣闻名玄武的女人在大草原上到处播撒她神秘、放荡的传说,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可连小孩子也知道销魂香正是她的独家标志。
倾城左顾右盼,见众人都倒了,也忙不迭地大叫一声,趴在桌上装死。
那名叫醍醐的少年见众人都已中毒,便改口称李璧华为主人,问她如何处置千锁王等人。
李璧华说:「除了天香君和千锁王,其他的都杀掉吧。」
醍醐最恨倾城,一心置他于死地,便劝李璧华:「依奴才看,这小子最是阴险狡猾,留着终归是祸根,不如一并杀掉,以绝后患。」
李璧华冷笑道:「你懂什么!若不是为了生擒他,姑奶奶何苦花尽心思布局?少啰嗦了,大当家想必已经等得不耐烦,快处理完那些杂碎,也好尽早上路。」
醍醐无奈,领命下去,分派那干童男童女动手杀人,不料「中毒身亡」的千锁王忽的飞身纵起,电光石火般冲到李璧华跟前,劈手扣住脉门,其余的佣兵也都猝然出手,趁乱把那群男女童子一一制住。倾城从手指缝里偷窥到局势逆转,不由暗叫糟糕。
他一进店便看出李璧华一伙绝不是正经生意人,故意煽风点火,挑唆她与千锁王动手,自己好趁乱逃走。不料千锁王也早就看穿了李璧华的身分,将计就计制住李璧华主仆。
倾城的如意算盘白打了。
千锁王见局势已被控制,大为得意,捏着李璧华的下巴淫笑道:「世人都说李大小姐毒、美、淫三绝,毒、美两绝我是见识过了,不知这淫又是个什么滋味,今回定要领教。」
李璧华命悬一线,却依旧媚态可掬,闻言笑道:「这么说来,爷儿是想请小女子回去当压寨夫人啰?终身大事,可得两厢情愿才好。」
千锁王冷笑道:「你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李璧华淡淡的说:「当压寨夫人也不错啊!可是小女子过惯了好日子,怕你养不起我哩。」魅惑的一笑,又说,「若是爷儿真对小女子有意,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做一回露水夫妻可好?」说罢妩媚的一笑,水汪汪的眸子勾魂夺魄。
千锁王冷笑道:「听说毒观音的『素女偷元术』邪门得很,死在你肚皮上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老子没活腻,舍不得牡丹花下死。还是先把你绑起来,有的是工夫乐!」
便让倾城把脖子上那根牛筋绳解下来捆李璧华。
倾城哪还听他的,趁乱取了包裹,笑嘻嘻的说:「不跟你们玩了。我走了。」
李璧华忙叫住他。
「你不想活了吗?」
「真蹊跷!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就该知道我根本没有中毒香。」
「你们都上当了。熏香里根本没有毒,酒杯上才有毒呢。」李璧华冷笑道。
此言一出,千锁王立刻变了脸色,手下佣兵也慌乱起来。那一干侍童、侍女趁机反击,小店内乱成一团。
那些少年男女个个身手灵活,又善使淬毒暗器,防不胜防,转眼间佣兵便被杀死大半。
余下几人护住千锁王苦苦支撑。
千锁王猛地勒紧李璧华的喉咙,厉声喝道:「再不停手我就掐死她!」李璧华两眼翻白,痛苦不堪。
那名叫醍醐的美少年见了,放声悲呼,奋不顾身的冲上来。您阅。读的电 子 书来 至www;ūmdtxt;Còm
千锁王哪把他放在眼里,飞起一脚──不料竟踢了个空!醍醐身子一扭,变得细长如蛇──他飞起来了!
李璧华趁机脱身,探手接住醍醐变化的细长物什──竟是一根三尺余长、精光四射的细长宝剑。通体纤细,圆刃无锋,有如一根长针。
李璧华得了宝剑,立时威风大长,手腕一抖,剑花朵朵,仿佛毒蛇吐信,逼得千锁王手忙脚乱!
倾城看得目瞪口呆。光天化日之下,活人变剑──跟独眼龙那支美女剑异曲同工!
千锁王大势已去,被李璧华逼得手忙脚乱,十余处被怪剑刺中的创口也汩汩流出紫红色的脓汁,肿起核桃大的包。
「蛊精百变·秘剑·海底针!」娇叱声中,李璧华右手忽地一捻,秘剑脱手飞出。
千锁王只觉得迎面一股极为尖锐的劲风迎面刺来,同时鼻端闻到一股生平从未闻过的异香。心知不妙,再想躲闪已经不及。
秘剑·海底针贯穿胸口,自背后透彻出去,划了一个弧线又飞回李璧华手中。
纤细的血丝自创口急促喷射出来。凭着最后一股斗志,千锁王脱手掷出铁索,迫使李璧华不得不侧身退避,大吼一声:「挡我者死!」奋力冲向门外。
那群男女虽有兵刃在手,见了他这等不要命的模样,也都人人色变,不敢贸然阻拦。
只有倾城,心恨千锁王待他刻毒,探脚钩住一只方凳。千锁王一步跨出门槛,他不动声色,脚尖一挑,那方凳巧之又巧的塞进千锁王两脚之间。
千锁王绊了个马趴,脑袋撞在拴马石上,破了一个大洞,血如泉涌,眼看活不成了。
倾城方暗自高兴,猛然想到毒观音李璧华也不是好东西,不由打了个冷战。正待逃走,却被她劈手拽住。
「我的好少爷,好不容易来小店一趟,何不多住几日呢?」
「夫人诚心待客,在下何尝想走?无奈有公务在身,不得不先走一步。」
李璧华泫然欲泣:「小女子尚未许人,君上怎能以夫人相称呢?敢是君上嫌璧华残花败柳之身,不愿屈尊折交?」
「小姐既然知道在下的来历,那就更好办了,只消放我一马,小姐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日返回朱雀,在下也愿双手奉上。」说完又有些后悔,若是毒婆娘要月亮,难道他真能摘来?
李璧华摇头叹道:「君上这是说得哪里话?君子之交淡如水,璧华怎是那种贪图名利的小人。全因今次大师兄传信,特地嘱咐璧华留住君上。璧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纵有成全之心,亦不敢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