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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部分(2 / 2)

文明走在大地上。龙之介说想看日出,她就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一直走,突然,脚下传来一声脆响──喀嚓!

吓得她一下子跳开,低头细看,原来是一只破碎的玻璃瓶子。

瓶子已经被踩得粉碎,多边形的碎片摊在泥浆里,露出地表的部分反射着橘红色的晨曦,仿佛一团蠕动的血渍。瓶子里还有一卷信纸,似乎写满了字迹,不过已经被污泥浸渍的不成样子,看不清了。

文明看了一眼,就自顾自的走开了。

「文明,我听见响声,是踩到什么了么?」龙之介回头问她。

「是啊,踩碎了一个挺好的瓶子。真可惜,本来可以拿回去当花瓶呢。」

「小心伤了脚。」

「我是机械人,哪里会被玻璃扎破脚嘛!」

文明欢快的笑起来。

龙之介也笑起来,心里却憋闷得很,仿佛有种宝贵的东西被突然夺走,打碎,留下的只有莫名其妙的伤口。

举目眺望头上那轮初升的朝阳,龙之介猛然想到,当初他离开父亲与母亲亲手缔造的人间地狱,孤身漂泊在大海上时,也曾有如此感伤的阳光打在脸上。

返照青春的阳光使他胸怀激荡,心脏没来由的抽搐起来。

他后退一步,闭上眼睛,双手蒙住面,热泪顺着指缝淌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还在悲怆之中沉浸多久,直到她的拥抱把他唤醒。

永恒──

新世界元年五月,昆仑雪深。

圣母之水峰上雪花纷飞,兀自下个不住,把周围的大小山峰和半山腰许多琼宫梵宇,点缀成一个琼瑶世界。

倾城仰望苍穹,银灰色的天空仿佛孕育着生命的巨大子宫,默默的战栗着,俯首远眺,大地却是一片浑茫,变成一个雪海,远远有条不知名的河,蜿蜒曲折,闪烁着钢蓝的青辉。

雪花如棉如絮,满空飞舞,也分不出那雪是往上飞或是往下落。春江水月偎依在倾城怀中,身上虽然穿了厚厚的棉衣,却还有些寒意。

「这里真高。」一说话,白蒙蒙的哈气便迷了眼,春江水月只好眯着眼看这瑰丽的世界。

「是啊,你不是最喜欢站在高处看风景嘛,特地带你来看圣母之水峰的雪。」倾城感到她在颤抖,便抱得更紧了。

「十年前,在企鹅城,那个分手前的夜晚,你带我去了一个有桂花香的山峰,那里有很好的月光,就像真正的月宫一样。那时候我就有了这个愿望,总有一天,我会带你来昆仑,登上人世间最高的山峰,站在与天最接近的地方看风景。」

「是这样啊……」春江水月幽幽叹了口气,泪水夺眶而出,旋即化作冰砂。

倾城帮她舔去了冰砂,低声问:「怎么哭了?」

春江水月仿佛仍沉缅在他舌尖的温热与温柔中,星眸半闭,痴痴的笑道:「哪里有哭?只是打了个哈欠嘛。」又娇慵的道:「我困了,带我去一个不高也不寒的地方睡觉吧。」

倾城也笑道:「我们都快老了,可还没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家。」

春江水月道:「可不是,我肚子的宝宝可不高兴一出世就流浪啊。你这个做爹的,还不快去造栋大房子来?」说罢嫣然一笑,百媚横生。

倾城心中不由一颤,叹道:「天下那么大,好地方那么多,我们该在哪里住下呢。」

春江水月笑道:「哪里有你,哪里便有好风景,不管去桃源还是蛮荒,我都不在乎。」

倾城笑道:「那好,我们下山吧。」

「不忙不忙。」春江水月摇摇摆摆的站起来,神气活现的说:「本夫人有个好主意:咱们就这样抱成一团,从山峰上像雪球那样骨碌骨碌滚下去,在哪里停下来,就在哪里安家。」

「好主意!亏你想得出来。」倾城拍手叫好,抱着春江水月做势要往山下跳。

「哎呀,你可要紧紧抱住我哦。」春江水月低头瞥了眼险峻的山势,事到临头,反而有些怕了。

倾城笑笑,不由分说,抱着她一头栽下山去。

「哎呀呀,坏小子,你可要抱紧啊──」遥遥传来春江水月的惊叫:「抱紧抱紧,千万别松手啊,噢,你又吓唬我!呜呜,你再这样,我就哭给你看……」

两人星驰电射的翻滚下去,倚附在体外的雪越来越厚,果然成了一个硕大的雪球,蹦蹦跳跳的滚下峰去。

越过一层层迷雾缭绕的群山,穿越一团团出云含霞的幽谷,跨过一条条玉龙也似的冰河,在空谷回音的追随下,融入苍茫的雪海中。

大雪随后掩盖了他们身后的痕迹。

在这重归圆满的世界里,过去将成为历史,未来则沉睡着在冰层下,等待春暖花开的那一刻。

全书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代后记) 天照

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事物和我们擦肩而过,有些像水一样地流走了,有些却会挂在我们的衣肩袖口,仿佛是时光为我们而特地送来的手信一般。

这些事物,有些本来就会和我们有着各种各样、千丝万缕的牵挂,有些却似乎只是碰巧,才被我们在岁月中随手而羁留。

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们一般称之为「缘」。

「缘」这种东西,想来真的是有些奇妙,比方说,二00一年的九月分,那时候我刚开始读《倾城战记》,正被书中萦绕的那种仿徨和渴望所迷惑,其实我对作者还一无所知。

而在三年之后,我又重新翻开《倾城战记》的时候,却已经是为了要帮桃次郎写这本书的后记。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它足够令一个少年的嗓音变为深沉,足够令一个作者的笔调由轻快变为忧郁,也足够令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建立起深厚的交情。

当初因缘际会下,有缘与桃次郎一谈。

记得当初好像是讨论村上春树和王小波,谁知道彼此沟通起来,几乎不存在障碍,简直就好像是我剽窃了他的记忆,或者他剽窃了我的念头一样。

这样的谈话对象,在茫茫人海里面,碰到的机率实在是相当小。

古人说「相见恨晚」,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因此收到他的委托,要我来为《倾城战记》写这篇后记的时候,我惊讶之余,倒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桃次郎多半准备自己来写这篇东西的,但是也许他投入了太多的感情在这部作品中,现在叫他重新面对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难免会有些近乡情怯之感。

因此,他就找了记忆中第二熟悉这本书的人,来帮他寻回曾在笔端徘徊萦绕、并最终融入铅字的理念。

如前所说,两年的时间,无论对一个成熟中的青年,还是对一本不成熟的作品,其意味都不仅仅是散落在时间轴上的日历而已,《倾城战记》之于桃次郎,也有着特殊的意义,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将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专注在完成这样一本书上,其中的心血与感触,也是值得任何人去怀想和品味的。

对此深有体味的是,在旁看着这部作品完成的笔者,桃次郎青春期的躁动与忧郁,其实都反映了在这部作品中。

桃次郎当初开始创作《倾城战记》一书的时候,本来没有打算写成如今这样的篇幅,他本来是打算,把这本书当作《辛巴达》或者《巨人传》那样的准童话故事来写的,而桃次郎版本的童话故事,从格调上来说,从来就不值得夸奖。

桃子博览群书,尤喜怪谭笔记,因此编起故事来,总带些些荒山野地里面的狐狸精味道。

当年聊斋里面凡是雌性鬼狐,一旦出场,不言「共留寝处」,便是「自荐枕席」,虽说是表露了人性之本,却也难逃恶俗之讥,写的故事虽然与才子佳人之流大相径庭,但凡是牵涉到卿卿我我或者风骚笑话之处,往往也显出一些聊斋本色来。

这是桃次郎作品中的风味,正如山西菜中的醋,或者四川菜中的辣一般,属于江湖菜式,不登大雅之堂,虽可见其独特,却不见其工夫。

我始终认为,这些调料不过是桃次郎无奈与无聊之下,为了维系一部长篇作品而作出的妥协罢了。

桃次郎其实有一种执拗的殉道式的写作理想,加上他那旺盛却又难以持久的创作欲望,他应该最适合创作的,其实是中短篇的单元剧式故事,因此《倾城战记》里面,简直可以说不存在一个完整的故事架构。

真正因这本书而有了生命,同时也赋予这本书生命的角色,只有两个人而已,叶倾城和春江水月,是全书中唯有的两个能够成长的角色,从这个意义上,他们也是书中唯有的「活着」的两个角色。

他们的相识、相聚、相知、相离,是这部作品的主线,也是令其他情节与角色沦为陪衬的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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