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的脸越来越清晰,快到10米时汽车忽然加速,高城盯着车一动没动,只微微弓了腰,几乎是一瞬间的事,车子直接朝着高城开过来,刚跑近的高妈妈脸色惨白,尖叫声划破日空,手里的饭盒摔在地上,汤水一地。伴随着凄厉尖叫的同时,汽车的刹车声格外刺耳,那种粗粝的摩擦声,能让每一个在场的人忍不住捂住耳朵——杨博在撞上高城的刹那转了方向,车猛的撞上旁边停着的一辆车,警报瞬间响起,高城就是在杨博倒车的时候一跃而起扒住了车盖!两双眼睛只隔着一层玻璃,高城扣着窗玻璃朝里面嘶吼“他在哪!他在哪!”杨博倒开了车猛踩油门朝前冲,开到稍微开阔的区域就开始猛甩方向盘,高城一手扒着引擎盖,一手抠住车窗棱,拍不了玻璃他就拿头撞!摇起的车玻璃夹住高城的手指,不断被甩开的两腿把车盖撞的砰砰响,高城只顾拼命的喊着,叫着,周围的人群一阵阵惊呼里,似乎还夹杂着高城的名字…
很快,警笛响起,杨博终于在一个左转的路段急转,把高城甩到地上扬长而去,高城在地上滚了几圈,推开好心扶他的人,不远处正有一个带着机车帽的年轻人支着腿看热闹,高城直接上前一把扯开了年轻人,抢过摩托加足了马力就追上去!身后的警笛在响,指示灯的红灯在亮,高城眼里却只有前方越来越接近的黑色汽车,摩托的马力已经到达极限,发麻的左手臂几乎快要使不上力气,可高城不在乎,他只要追上前面的车,那是他死都可以不顾的目的!
警笛声越来越远,高城追着汽车驶进了一片陌生的区域,杨博知道后有追踪,却似乎并不在意,车速逐渐慢了下来,驶进一片中档住宅区后,停在一栋居民楼前。远远看见杨博下了车走进楼里,高城丢了摩托跟过去,电梯关闭的时刻,高城看见杨博正对着他笑。上升的数字停在最顶楼20层,这是一个独立单元楼,在确定只有楼梯和电梯两个出入口后,高城转身进了楼梯。
每爬上一层,高城都会看一眼电梯,直到他爬到了顶层,电梯始终没有动过。20层只有一户人家,经过户门还有半层的楼梯,是通向楼顶,门,是开着的。高城直接按了那家的门铃,里头传来狗叫声,开门的是位老太太,身后还有个7、8岁的孩子,高城说了声抱歉敲错门了,转身看着那扇开着的门。
楼顶的风很大,空阔的楼顶地面铺着大大的方砖,靠左的一角有一块地,高矮不齐的植物蔫吧着,在风中瑟瑟发抖,右侧有一个大鸟笼,里面灰灰白白的鸽子咕咕的叫,有几只扑棱着翅膀飞出笼子,于是一片鸽子跟着飞起来,顿时灰蒙的天空响起一片哨音。
杨博正背对着站在高城的正前方,他身旁有一个只一人高的方形建筑,像一只大的集装箱,颜色深绿,锈迹斑驳,顶上还有几个花盆,植物早已枯萎,料是久无人打理。杨博转过身,望着蒙蒙的天空说,“今天天气不怎么好呀!”
高城走进两步,“他在哪?”
“你说这个天气能不能放起来风筝?”
“他在哪??”
杨博摇摇头,眼睛眯着像是沉浸在什么之中,“风不够大,放不起来。”
“他—在—哪???!!!”
“你别再走过来了!”杨博忽然看着高城,眼睛也不再迷蒙,“再靠近一步!我就让你一辈子后悔!”
高城挑衅的又走近了一步,嘴里仍然是那句话“他在哪?”
“你当我是放屁么?嗯?当我说话是放屁?!!”杨博忽然激动起来,向右靠了两步,大半的身体没进身边的建筑,“不信?嗯?”杨博弯身拖着什么,高城很快分辨出那似乎是一个人,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整个人被拉出来,露出那张他脸时,高城啊的叫喊出来,那是史今!真的是他的今儿!高城抬腿就要奔过去,“别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杨博拦腰抱住史今,往后一靠,就把史今拖坐到了围栏边缘,背面悬空!高城这才发现顶楼几乎没有维护的栅栏,只有矮矮的一道,杨博现在的姿势,只要轻轻一推……
“你别乱来!你到底想要什么?想怎么样,你说,你说啊!你别,别…”
“我要什么?你不是当我的话都是放屁么?嗯?”杨博把手按在史今肩膀上,史今昏昏沉沉的这个时候也渐渐转醒,睁开眼睛,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起来,看到站在眼前的高城,他似乎还以为是梦境,讷讷的竟没有反应,高城看史今睁开眼睛,才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他的今儿,还好好的活着!!
“今儿……”
史今听到梦境发出的声音,整个人一激灵,当他终于发现,那不是梦境,是高城,是高城真实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心猛的跳开了!
“别动!”
“别!”
杨博和高城几乎同时叫起来,史今挣扎间发现自己双脚被绑,两手发软,杨博死死按住他肩膀,“别动!”
“不要!你别乱来!别动他!你想要怎样?新闻是不是?!”高城摸兜掏手机,手机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你把手机借我,我现在给媒体打电话!”
“切,”杨博鼻子里一嗤,“你当我耍你玩呐,现在都几点了?”
“那你到底想要怎样!”高城快忍耐不住了。
“跪下!”
高城盯着杨博,杨博脸上一点也没有玩笑的神色,相反,扣在史今肩膀的手动了动,高城转脸看着史今,史今脸上的伤恸反倒给了他一丝安慰,高城慢慢屈膝,坚硬的石板硌着膝盖疼,杨博咯咯的笑了两声,
“你也有今天啊!你也有跪我的一天啊!呵呵,呵呵呵!”
高城直着身子,望着疯狂的杨博,“你放了他。”
“哼,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跪一下就换他的命?”
“那你还想怎样?”
“高城!装吧,继续装吧!装你一切都忘了!装不认识我!”
“我真的,真的不记得认识你!”
“13年前,高氏集团门口,你撞倒一个人,当时他手里抱着一匹陶马,被你撞得粉碎,你不记得了?”
高城回忆了一下,那时自己也才13,太久远的记忆,他根本无从找起,杨博笑了一声,“你当然不记得,你是大少爷,都围着你转,是我命贱,正撞你火头上,你一句道歉没讲,那是我爷爷留下来的马!想去换你们一个宽限,你居然说我是骗子!居然还骂我,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说的么?”杨博的脸再次扭曲起来,“我没忘!永远不会忘!你说‘拆的就是你们家!’有钱就了不起么?有钱就把别人踩在脚下么?要不是你,我奶奶也不会咯血!我就不会去告诉阿源!阿源也就不会走!十几年来我一个人卖废品做小时工!念完书赚的钱还不够给我奶换块墓!你倒好!十几年人模狗样的活,想要什么不缺,想爱的人也在身边!凭什么?!凭什么你那样伤史今史今都不走!凭什么是你跟着阿源去游乐场玩??我终于见到他了他却不认我,凭什么他就对着你笑?!你有了史今为什么还要抢阿源?!!”
高城张着嘴无言以对,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