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楼 > 其他类型 > 时间未曾来过 > 第二十章 翡翠虾仁

第二十章 翡翠虾仁(1 / 2)

以前婚礼上可从没见过这种节目,阿杰学着其他宾客的样子也把双脚抬了起来,好奇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事,还以为这是个有些过分却别出心裁的新节目。

可除了脚下酒水越涨越高,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很快,水就没过椅腿,往人身下漫了过来。

宾客们有些已经站到椅子上,有些更爬上了桌子,有些人还在奇怪,有些已经开始不安。

没一会儿,宴会厅里起了阵阵骚动。

阿杰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他也站上椅子,扭头往舞台上看,只见那对新人对台下宾客们的扰攘浑然不觉,仍然自顾自倒着香槟,脸上还带着婚礼的标准微笑。

可又细看片刻,新郎新娘那不约而同的笑容却让阿杰不寒而栗,透过他们眼神表面那层薄薄的应景笑意,阿杰隐约看到的是漆黑无底的怨恨、幻灭乃至绝望,没有一丝热力,没有一丝生气。

难道这对新人想在自己婚礼上杀死所有宾朋?

一道不祥预感闪过脑海,如果真是这样…

转瞬而过的诧异之后,阿杰反倒觉得这根本没什么可奇怪的。

两头小鹿,被一群丧尸追得走投无路,它们快要跑不动了,又不愿死在这些只因别无选择的嗜血本能就要杀死它们的丧尸爪下,更不愿死后变成丧尸的同类,便引它们跑进隐藏着无数深渊泥潭的沼泽,要和它们同归于尽。

而这对小鹿在过去生活中真就没有哪怕是无意间逼迫、伤害过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生产线上的每一头丧尸不都在有意无意为制造别的丧尸出力?哪怕他们是小鹿的亲人、朋友、爱人。

因为丧尸所知的其实只有一种生存方式,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他们最多也只能做到扮演好亲人、朋友、爱人之类的角色,但在生产线上要扮演好这类角色并不意味着不把身边的所有同类都赶入那同一个囚笼——作为一头丧尸而生存——而只是说尽力让同伴们能以相对舒服些的方式分到更多肉、经历这整个丧尸化过程。

可是把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活生生宰割成丧尸,这过程中埋下的怨恨——而且在丧尸生产线上这种怨恨是禁止表达更是没有方法可以表达的——又岂是哪怕再多沾血的鲜肉所能治愈?

每年岁末商家打折大战演绎的血拼时节;房产广告上那一套套富丽堂皇的精装修房、公寓、别墅;4S店里那一款款铮新炫目的汽车;还有罗列在各类媒体上那一个个风光旖旎、充满异国情调的旅游胜地;一部部接踵而至的电影大片;传媒上充斥的帅哥美女;令人目不暇接的各色美食;永远都在翻新的潮流时尚;纷至沓来的一部部游戏大作;天天上演的体育赛事;永不落幕的娱乐八卦…

难道所有这一切真的无法挽回这双新人对这世界哪怕一点点留恋?

蓦然,阿杰心头升起一股不合时宜、甚至有些奇怪的欣慰,只为看到的那最后一点点——却又是以最不愿看到的方式流露出的——“人”的印记…

世间那看似琳琅满目的繁华,此时在阿杰眼里却如同鲜奶油上长出的朵朵霉斑,缤纷多彩,却终归全是腐烂。

不,不是它们腐烂,是为了得到它们,人们不在乎乃至无法拒绝自己的任何腐烂。

满世界活色生香的狂欢盛宴,喜欢吗?渴望吗?那就去吧,这一切看似近在眼前,只要上去,就可以享用。

尝一口。

味道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像还可以吧,算不上太好,但也不差…

那就再来一口…

嗯,有点感觉了…

可怎么一会儿就又饿了呢?

那就再吃点…

奇怪…怎么越吃越饿?

越饿,吃起来味道就越好,味道越好就感觉更饿,更饿,吃起来味道又更好…

这盛宴怎么根本没有尽头,完全停不下来了?

可赴宴者眼里此时除了吃的已经再没有任何别的东西,甚至到后来都不是为了好吃而吃,而只是为了吃而吃,为了不得不吃而吃。

为了吃,他们已经对自己被套上一副又一副枷锁、镣铐、铁链乃至被活取血液骨髓脑汁、被阉割都浑然不觉,或者只是塞满了吃食的嘴此时根本已无法吭声…

即便这样,只要能吃到,甚至只要给留一点吃到的希望,他们就没什么不能忍受,而且还可以毫不费力保持笑脸,好让别人都知道他在享受、在大快朵颐或至少也是在奔向这盛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透过他们抢食时那千人一面的嘴脸,看看为了得到这一切,人都做了什么、都生生经受着什么、都变成了什么…

难道这对年轻男女也是因为厌倦了这一切才会在成为新人的时刻做出这样的举动?

若真是这样,那么即便杀死在场所有人,就真能解开那死结、消除那怨恨?

人,不正是从来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看待世界并由此做出所有事情才累积成现在这样的死结吗?

可继续按照这路想法行事就果真可以实现初衷?

咦?

照这么说,岂不是很多按这种念头实施的自杀很可能都是无效的?就像他们生前的种种无效令他们走到这一步那样。

死亡究竟能消灭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过去从来都很清楚。

但此刻,却模糊起来。

更要命的是,阿杰不期间隐隐察觉到一件无法想象的荒谬事实:从来都以为是自己所有所谓“知道”的主人,这事铁定到一直以来根本都不会意识到它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此刻,他发现这个一切赖以成立的基点好像并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如果说有谁是主人,更符合这个称号的恰恰相反好像应该是那“知道”才对,自己从来都是跟着它在走,而它的发生其实又完全不在自己控制之中…

人似乎只可能按照他自以为“知道”的东西行事,而所有已经发生的事又全是以人自以为“知道”的模样被保存到记忆里,于是“知道”成了所有开始和结束得以成立的基础,人在它面前简直就像《西游记》里那只被如来捏在手中的猴子,更妙的是,它在操纵人的一切的同时还不露一丝一毫痕迹地让人自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所知之中…

但“知道”好像只对“以为”有效,如果走运,在没什么事情来打扰这对紧紧结合在一起相依为命、同生共死的孪生子时,它们大可以招摇过市,乃至自我标榜成无所不知的神。

可只要有任何一点点不期而至的意外发生——其实说那是“意外”还有点冤枉,因为人对事情的“知道”是人借用事情在他眼里的样子自己想象出来的,事情并不能对这“知道”负责,也无从对它负责——那么有一天,事情不再像“知道”所想象的那样也就是必然的了。

好在“事情”本身从来都是不发声的,而人却都有一张嘴会说、有一颗脑袋会想,于是他永远可以找到理由来向自己证明自己知道些什么,可这样一来那只狡猾的耗子看似近在眼前却永远也抓不住了。

由此,哪怕仅从这一方面说来,其实人们活着的时候都不可能真正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更何况死后?

想到这儿,思绪又有点卡壳了,整个心智被一种奇异的感觉俘获,阿杰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无法确定自己自以为“知道”的一切到底是什么…

但这又似乎是绝不可能的,否则自己怎会成为现在这样的存在?

慢一点,慢一点…

阿杰努力定了定神,于是注意力不觉重又回到视线停留的地方。

只见宴会厅里此时已一片嘈杂,到处是呼叫、哭喊、咒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们挣扎激起的水花到处绽放,景象几乎和人满为患的泳池一模一样。

刚才还一个个作嘉宾状围观这场婚礼表演的人们此时也全都变了样:邻桌一个中年男子指着台上新人破口大骂最恶毒的话,还不时捎带着新郎官从小到大的隐私丑事,都是些一听就知道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在平常状态下人们死活也要捂着的事儿。可这当口,那男子就像被点着的火药桶,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些阴私全抖了出来。

这些东西是在这个社会里人们可以心照不宣但绝不会挑明的——谁身上没有这样的事呢?

可在阿杰听来却对新郎之所以这么做又多了一点点理解。

唉,在这个越来越为谎言充斥的世界里,放在台面上能让别人看到、能和别人说起的东西往往都是不尽真实的表象乃至假象,而那些真的东西基本都绝不能拿上台面、更不能说起。

所谓“现实很骨感”,而那些真正的“骨感”往往都是不能提的。

于是这年头人人都有越来越多的所谓“隐私”,而对“隐私”的保护也越来越敏感、严密。

如果把这方面的隐私权撤去,大概很多人会发疯的吧。

在这看似肮脏虚伪的现实背后又是怎样一种黑色而又无以名状的悲惨…

看那桌所在位置应该都是男方家属吧,难怪这中年男子对新郎的情况那么熟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隔着走道,只见对面一个老太看着满地香槟一脸痛心:“嘎好的酒水,真是作孽呀,作孽…”;一个衣着时髦的潮男正手脚并用试图抢上舞台,看样子想在惊慌失措的女友面前充一把英雄,只可惜被并不湍急的水流冲得东倒西歪,越爬离舞台越远。

哎?离新人最近的司仪傻站在那儿干什么?他怎么不上去阻止?

阿杰往台上一瞧,就见那司仪在新人旁边挑了个最佳位置,双手叉在胸前,动也不动站在那儿看着新郎新娘的举动,脸上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

原来这位仁兄也有不那么腻味做作的一面,这与先前主持婚礼时的表现反差如此强烈,不过在阿杰眼里他第一次显得真实起来,甚至还有点可爱了。

看样子他对新郎新娘这个作为还挺欣赏,让人都有点怀疑他会不会是同谋。

凭他之前主持婚礼时说大段台词的功底,想必是个老鸟司仪。大概这个看惯了千篇一律结婚场面又每次都得站在台上被下面千人一面的看客围观、还必须说连自己都不信的大套腻味台词、做着也许连自己也觉得矫情做作却又不得不逢场作戏的人,此刻看着台下乱作一团的宾客和这虚伪世界被刺破会有一丝复仇的快感吧…

也许还不止,刺破虚伪露出真实的一刻,对他应该是种前所未有的释然…

“砰,砰,砰”,大厅左侧传来几声闷响,循声望去,就见一个服务生抡着一把椅子拼命砸门。

五星级宾馆的椅子用料考究,不但结实,份量也挺沉,可那扇门却依然纹丝不动,就像砸到墙上一样。

他身边还有些人在那儿七嘴八舌出主意,催他拿钥匙开门,服务生也顾不上搭理他们,一边砸门一边大喊外面的人来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众人无头苍蝇般乱撞之际,离他们不远的桌上还端坐着一位,只见那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趁着这最后的时间正大口大口往嘴里扒菜哪。

他一个人托着一个大盘子,看架势要全部包圆,光那旁若无人的吃相就让阿杰顿生好感。

再一看,原来这位大佬饕餮的是涨潮前上来的最后一道菜——“翡翠虾仁”。

那些个还冒着热气的虾仁只只溜圆滴滑鲜嫩多汁,瞧那个头,他老人家就算把嘴塞满一口最多也只能装下三四个。

就看他吃得那个美,滋儿滋儿的,几乎把阿杰的馋虫也勾了上来。

瞧着他,阿杰也忘了现在什么状况,忍不住踅摸起自己这桌上的翡翠虾仁。

可不找不要紧,这一找他差点惨叫起来,可怜那么一道美味,此时成了某位仁兄脚下的一滩糊泥。

此情此景看得阿杰连上去和他拼命的心思都有,“我那可口、可爱、可人又可怜的虾仁哟…”

正心疼,那老头刚好一抬头,目光和阿杰的视线遭遇。

他一直嚼个不停的嘴稍稍打了个顿儿,便又立马恢复了工作。只是眼神中居然闪过一点难为情和更多一点的嘲谑,就好像在说:“怎么样,光看着我吃,自己吃不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吗?那头白发和那神情怎么看怎么不相称哪。

唯一合理的解释:这应该是个一直泯然众人,直到这一刻为了翡翠虾仁才显露原形的世外高人。

想到这儿,阿杰自叹不如地笑着向那老头一抱拳,揖了两下,聊表滔滔敬佩之情。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老头儿连盘子都没放低,一边往嘴里又塞了一只虾仁,一边笑着冲阿杰微微点头,看意思是夸他孺子可教。

“揪住他们两个!”

“快把酒瓶抢下来!”

从台上传来几声呼喝,阿杰扭头看去,此时数个男子已经爬上舞台。

那里靠近香槟倾泻而下的地方,水流湍急,他们几个拼尽全力才勉强扛住急流的冲击,但一个个仍红着眼,奋力往那对新人蹚去。

新郎、新娘也注意到了这些已对他俩形成包围的人,两人对视一眼,放下香槟酒瓶。

可金黄色的酒水仍从已经竖起的瓶中汩汩涌出,其势丝毫不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些人不由愣住了。

见此情形,舞台左边身着黑色毛衫的男子急得大喊:“快去把瓶子抢下来,堵住它!”这才让哥几个重新行动起来。

眼看那些男子离新人越来越近,新郎新娘却没有做任何防备。

他俩的目光不约而同从香槟酒上移开,凝视到一起,仿佛旁边的人——甚至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两双手离开酒瓶,轻轻牵挽。

新娘踮起脚,凑近新郎,在他脸颊印下一个轻吻。

目光交织的瞬间,已卸去所有伪装的两人同时漾起了微笑。那灵犀仿佛一道天光,给这嘈杂混乱的大厅注入一股无名纯静,甚至把人群中充斥的那团漆黑的恐惧和怨恨也在刹那间——也只在刹那——化为了某种亮色。

接着,新郎和新娘开始缓缓下沉,在完全没入水中的那一刻,新娘把脸轻轻靠上了新郎胸口。

两人很快便消失在水底,只剩新娘白色婚纱那长长的尾摆在水中缭绕,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随着婚纱消失在水下,大厅中的扰攘在减弱了片刻之后陷入更大混乱。

“那酒瓶子呢?”这时舞台已被完全淹没,一个平头男向另外几个先前与他一起爬上舞台的人吼道。

其实那几人都埋头在水下搜寻,可一次次随着换气浮出水面的都是一无所获的表情。

但就在这些人中央,一股从水底冒出的暗流仍汹涌翻滚。

大厅另一边,一个显然不谙水性的美女由于失足从桌上栽入水中发出了这场异变以来大厅里第一声尖叫。

这尖叫立刻击穿了人们最后一点心理支撑。

接着,尖叫像瘟疫一样在这被上涨水势越逼越狭小的空间里四下蔓延。

伴娘、原先和阿杰同坐一桌的女生、新郎的表姐…一个个认识、不认识的美女都失去了原有仪态,有的尖声哭喊,有的以歇斯底里而又笨拙的动作拼命挣扎——在不知情的旁观者眼里那也许更像癫痫发作。

有的想要救人或被救,可在这封闭空间里即便抓住了什么人又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人得救?

此时“美女”两字在她们身上已失去了所有平时蕴含的外延意味,而仅仅作为一个名词指称这些在死亡恐惧面前同样被击得心神俱裂的年轻女子——乃至大厅里所有这些人,无论他们平时一个个被冠以什么样的标签,但在这赤裸裸的现实面前全都失去了差别。

她们往日在那套生产线所制造的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全方位催眠下所相信的一切——看似花团锦簇甜蜜醉人的爱情、楚楚动人的美丽、诱惑撩人的性感、可爱、时尚、体面、梦想、财富、成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猝然降临的赤裸裸的现实面前甚至都不是被一击即溃,而是根本没有了意义。

酒水浸泡下,美女、帅哥、老板、熟妇、猛男、老人…全都像屠宰场里被冲刷干净的待宰生猪,连那份失去血色后的苍白都如此相似。

其实,这类无视谎言塑造的假象而兀然发生的现实在每个人真实生活中都常常出现吧。

可那以同一种原型机制制造出的汪洋般的语言和意象遍布大厅外那个世界,在那里人可以随时和它重新建立连接,或者它干脆随时都会自行塞入人的各路感官而使人无时无刻不沉陷于它人为炮制出的观念世界。

由此,无常现实造成的伤口虽然从来都不可能被那套东西真正治愈——哪怕只是缩小创口都做不到——但至少它能随时给伤口打上一张创可贴,而且它含有契合人内心隐秘机理的强力麻醉剂可以暂时抑制人的痛觉神经。

它的服务如此随叫随到、如此体贴、如此速效、如此无处不在,甚至还像苍蝇之于腐肉般会随时自动扑向那些伤口,并且看似还是没有成本的,以致人们都把它默认为特效药——乃至唯一特效药——而越来越深地依赖它去对付那些可恨、可怕却又无从逃避的创伤,以致根本不再在意是否要去真正治愈在这创可贴的掩盖和麻醉下那些越来越多、越来越深、越来越腐坏的伤口。

而且随着伤口越来越深、越来越恶化,人们也就越来越不敢再去看它。

于是,他们在遭遇现实的任何唐突时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随时弄张创可贴来掩盖伤口、麻醉疼痛而已…

但这会儿,创可贴那高效、全覆盖的统一输送系统被阻断在了宴会厅外。

这里的人们被直接扔到了他们本来绝不愿直接面对的现实面前,再也没有任何可供遮掩伪饰的帘布隔在两者之间。

没有了创可贴,他们心灵中所有从未被真正疗治的创口也同时暴露在了现实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来过去用谎言堆砌伪造出的一切幻象,此刻连本带利都到了该偿还的时候…

阿杰忽然觉得自己此时多少体会到一点那些被压在地震废墟下还没有立刻死去的人的心境…

不,好像还不止这些,那些创可贴都是终将失效的,它的有效期与保质期根本都是不定的,所有人都将面对它全部彻底失效的那一刻,无一例外。

在那些关于灾难的新闻报道中常以一套固定模式出现的所谓“幸存者”真的是所谓“奇迹”吗?

一位跑者无意中踩上一群蚂蚁,那些碰巧处在鞋纹缝隙中的蚂蚁没有死,而其他蚂蚁死了,这对蚂蚁来说也许无所谓奇迹,但类似事情若发生在人类身上,那对活下来的人而言怎么都像是个奇迹。

是真有奇迹?

还是这些只要活着就只能依赖创可贴麻醉效果才能勉强面对现实世界、仍然整个精神都完全仰赖生产线为生的人们必须要相信有什么“奇迹”?

而在这些所谓“奇迹”背后又有多少悄无声息被视而不见、被掩埋的真实…

可无论是那些所谓“幸存者”,还是制造这些“奇迹”叙事的人和看这些新闻并相信所谓“奇迹”的人都将和那些在赤裸裸的现实面前被剥夺一切言说机会、甚而令语言失去效力的人们一样独自去面对那个不再有任何所谓“奇迹”与“幸存者”的真实世界。

那是所有人最终都避无可避终将要面对的。

谎言制造的幻象有多美,它幻灭时的痛苦就有多惨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即便没有意外降临,微细的幻灭也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侵蚀着那幻象,这就使被生产线裹挟的人们也必须一刻不停分泌谎言来抗拒侵蚀,但这就如同用冰做的沙子去堵漏水的堤坝…

幸运的是,在生产线上谎言看来是注定胜利的。

因为这谎言是所有被生产线彻底切断与“真实”之间联系、被灌输生产线制造的唯一语言方式、又仍处于生产线全方位催眠之下并不断相互催眠的人们共同营造的。

即便它最多只能是随造随毁的空中楼阁,可架不住生产线能永不停息制造出只会说同一类语言的产品,而这些产品为了抵御他们最怕见到的幻灭几乎都有语言强迫症。

他们会不停不休、前赴后继、永不止息地用对他们来说唯一可能、由生产线灌输给他们的语言体系——在嘴里、在心里——一起说造出那座看起来属于他们共有的、永恒的空中楼阁。

这些产品无论在生活中如何随时随地都可能被现实打回原型,但只要一张口、一起心,他们用的永远都只会是那类语言。他们只要仍处于生产线的有效范围之内就能随时和那套语言体系建立链接,也别无选择必然如此。

于是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奇迹出现了:那是一种默契,往往还是一种心照不宣、无法言说的默契,这些产品虽然零距离生活在现实之中,却可以通过那语言体系来对现实进行屏蔽,乃至彻底的隔绝。

由此生产线上的谎言得以确保它最终的胜利。

只是可怜了所有这些全部感官都被谎言完全包围、而双脚却仍注定只能走在“现实”之上的丧尸们。

他们在谎言中陷得越深,他们真正经历的道路便越扭曲,越充满无以名状的不安、烦恼、惶恐、黑暗与痛苦。

可是除了被生产线灌输的谎言,他们心里已经别无所有,他们完全无法直视更无法抵御这现实着的一切,除了更深投入谎言之中,别无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状态下,到最后他们唯一能祈求的就只剩下“好运”了吧...

雪白的碗碟在水上晃晃悠悠漂着,这时,一只小手伸了上去,抓起一把碗碟里的小菜就往嘴里塞,他这是嘴馋了又等不及大人来喂才自己动手的吧。

咦?

这不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坐在婴儿椅里的小孩吗?

就这一会儿功夫都快认不出他,满脸各色酱汁,快赶上京剧脸谱了。

这小家伙倒独自玩得开心,一盘盘美味就在周围漂来荡去,看中哪个,伸手就拿,跟自助餐似的。

吃累了,水上还有各种玩具,什么包包、皮夹、化妆盒、瓶子、蜡烛、香烟、鲜花、水果…要啥有啥。

小家伙去扒一只大瓶子,瓶子咕隆咚咕隆咚像不倒翁般在水上摇摆起来,小孩看着咯咯直乐。

瓶子摇来晃去的样子本来看着没什么特别,可让小家伙这一笑,不知怎的在阿杰眼里也变得滑稽。

瓶子摇着,小脸笑着,这还是快要发生灭顶之灾的地方?怎么倒像水上游乐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阿杰瞧着这近乎不真实的景象有点忘乎所以的时候,一个年轻女子失声哭号着扑到小家伙身边,一把将他抱起。

正自得其乐的孩子一下懵了,接着哇一声哭了起来。

可那女子根本顾不上这些,她抱着孩子往一群人正拼命砸门的地方趟去,看来一心想救自己的孩子。

突然,一道闪光伴着啪啪几声爆响,断电了,灯光暗下的瞬间,人群中恐惧而绝望的尖叫无分男女也随之爆炸…

可看到失去光亮前最后一幕里那一张张被恐怖扭曲的脸,阿杰蓦然生出一股莫名而又漫无涯际的感觉,不像是绝望,亦不像哀伤,也不像破灭,但更不像别的,只是心底似乎有某种原本长明不灭的东西坍塌了、熄灭了…

这就是种永恒而又注定无处可逃的处境…

你还想逃到哪儿去呢?

于是仿佛有种没有面目也没有尽头的静默从一切的一切中油然浮现出来,成为了一切的一切。

满耳凄厉喊叫声此时也只不过是用那静默画出的一幅由惨叫构成却与惨叫无关的图像。

于是在这静默中,阿杰不知不觉放开了先前出于本能而紧抓的最后一点求生的愿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谓地望着水面上那一张张被一道道乱晃的手机灯光照出的在恐惧中全然扭曲变形如鬼魅般的脸,阿杰渐渐松弛了躯体缓缓沉入香槟之中。

耳孔没入水中的瞬间,世界顿时安静下来,那些尖叫仿佛立时成了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依稀回响,由真而幻...亦真亦幻…

渐渐地,感官中随着噪声一起远去的还有那个世界,以及让那世界得以成立的时间...

一道不太亮的光扫过眼前,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记忆里却出现了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金色水体中漂浮着无数小气泡,像阳光中的微尘般细密,一颗颗无序而不张扬地摇荡着,又不约而同往同一个方向漂去…

是它们在上升?还是自己在下沉?即便处于无法呼吸的境地,这问题仍散发出一抹奇特的诗意…

光亮倏忽划过,所有气泡重新退回昏暗中,在稍远处那些摇移不定的弱光掩映下它们仿佛都化为了忽隐忽现的幽灵…

这景象很容易让人迷失。

望着满目凭空幽浮的精灵,已无法呼吸的阿杰不由出神,仿佛回到了遇见无垠星空的荒原上,迷离间牙关不觉松开,这下一股香槟顺势涌进嘴里。

虽然准备离开这世界,但此刻生物本能还未离去。

肺里的空气本已无多,慌神的瞬间,香槟立时又呛进鼻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胸口本能地强烈扩张起来,试图吸气维生,可吸入的全是香槟。

这下本已混乱的神志立时天旋地转,仿佛世界正在整个解体。

全身肌肉开始痉挛。

死亡边缘这具肉体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出于求生本能它还必须做点什么,所有肢体无意识胡乱刨动起来,那股混乱而疯狂的冲动如几何级数般暴涨。

可与此同时它所能支配的气力却在快速消失...

突然,那股冲动与其所支配的气力毫无征兆脱离开来,这下它没有任何动作可以实现,意念之下顿时变得空空荡荡。

混乱的只剩下了混乱本身…

可自己的身体还在剧烈挣动,这一幕在阿杰眼里显得如此诡异,就像看着另一个与己无关的人,这种感觉让心神也不禁开始脱线...

接着,就在这样的当口,脑海里冒出一连串看似与当前处境毫无关系的问题:“混乱”既然出现在了面前,那么在看见它的“心眼”的“这边”又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边”应该不是那“混乱”,否则怎么能看见那“混乱”;可自己的感觉又明摆着“这边”不可能不是那“混乱”...

自己究竟是看见“混乱”的“这边”,还是那“混乱”本身?

即便是“混乱”本身,那它不也在心眼的对面吗?

阿杰第一次意识到一件理所当然又有点莫名其妙的事情:自己如果是“什么”,那自己就应该看不见那“什么”,就像自己没法抱起自己一样。

对了,既然自己的身体就出现在眼前,那么在见到自己身体的“心眼”的“这边”又是什么?…

哪个才是自己?...

或者...

究竟什么才是“自己”?

这问题甚至比吸入的香槟更令人窒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咦?

处于昏迷边缘的阿杰忽而又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就在狂乱挣扎下,怎么发生的这一切背后好像还是有一种静默仍然没有一丝波动…

那“静默”...

感觉到它的瞬间,阿杰的注意力便停驻其上,再也移不动步...

或者更准确地说…那都不是无法移步,而是注意力停驻到那“静默”上的瞬间,它忽然从发现进而体验到了这“静默”无处不在,就连“注意力”本身的背后也依然是这“静默”...

于是,“注意力”无处可去了。

已无处可去的“注意力”随着被那无法言喻的体验不断带往“静默”更深处,渐渐看到那静默似乎从来都未曾有过任何波动——无论“这里”出现的是什么,也无论这“什么”又被当作“什么”…

这奇异的发现甚至比死亡更令阿杰心失神迷…

对啊,连“死亡”背后似乎都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这近乎不可能却又不可思议静默着的静默面前,连眼前自己肉体在死亡边缘的挣动对阿杰来说都仿佛越来越实证为了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乃至所谓“死亡”其实也与死亡并无关联…

水底传来一阵微弱飘渺的高音,如梦如幻。

听到的瞬间,某种已不太像是意识的意识重新燃起微光。

是死亡降临了吗?

怎么自己还在水中下沉?

难道死亡还没有完成?

未知生死的境地却无关悲喜,只有一片空茫,若存若无…

似有若无的意识微光下,视野开始自行转动。

如果此刻感觉中的运动真是下沉,那么下沉方向的反侧就是水面所在,此时那儿已经没有了乱糟糟的人影,晃动的光也全都消失了,只剩一团白蒙蒙,微光中只有那些小气泡还在…

到处都是。

看着四周漂浮的无数气泡,很容易使人产生错觉,好像自己就是它们中的一员,而意识恍惚的阿杰立时便被这错觉俘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当最后一丝意识流连于脱离了所有束缚的漂浮感,那高音又出现了,这次听上去离得近了些。

那是什么发出的声音?有点像婴儿的笑声,又带着风铃般的空灵。

阿杰不由循声望去,却一无所见。

那是某种引导?

或者…这儿已是另一个世界?

浮游在昏暗中的心念一想到此,一股幻境般的迷离感瞬间又淹没了一切...

甜的,阿杰察觉到嘴里有股轻柔甜味,清冽中还带着某种亮色。

舌头轻轻搅动,正是此刻不断流进嘴里周围那液体的味道。

对了,是香槟,随即,记忆引导下的嗅觉又在其中找到了那甘美的气息。

难道自己真的还活着?

阿杰不由一阵狐疑,刚才呛了那么多水,已经没法呼吸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呼吸?

阿杰这才感觉到自己此时居然仍在呼吸。

诧异之下他立刻屏住气,不让胸肺吸入更多液体。

不过...好像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

忐忑中试着重新开始慢慢吸气,缓缓进入胸腔的液体不但没有引起咳呛或窒息,而且似乎比呼吸空气更舒畅惬意,更主要的是,那种渗透全身的滋润感,呼吸之间便已生出几分薄薄醉意。

阿杰不禁立刻喜欢上了这感觉,他开始游动,任由香槟周流身体内外撩拨起丝丝凉意,这同时也重新激活了这具肉体的所有感官。

身后又传来一声轻鸣。

水底全然陌生之境,又本该是人类无法存活之地,可静默中升起的一切——即便未知——也没有恐怖的色彩。

阿杰返身思量了一下,便被好奇引领向那声源游去。

没出多远,忽见不远处影影绰绰有道暗影一闪而过,速度飞快,连形状都来不及看清。

不假思索,双腿猛地踩水,阿杰发力向黑影追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音又出现了,而且起了变化,好像知道有人追来,于是故意逗引。

阿杰更起了兴致,速度再次加码。

不游不知道,水中这一动才发现与以前游泳的感觉如此不同,简直行云流水,全然畅快淋漓。

如果说游泳,肢体与水之间不过是划桨式的借力推进,那么现在,这感觉就像与水融为一体的喷气式飞行。

虽然水下看不见参照物没法用视觉确定速度,但只要肢体稍一用力,便会通过皮肤与水的触感察觉到源源不断增加的速度。

个中滋味用“爽”字都无法形容。

不过,享受着速度感的阿杰还是注意到了一件怪事:虽说自己的速度不断提升,但与那黑影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不过好在勉强能跟上,没让它再脱离视野。

又奋力追了一会儿,眼看黑影放大了一点,可随着它微微一振,距离又拉开了。

忽然,它改变方向往上方而去。

双手向下一推,阿杰随之急转直上。

追着追着,阿杰猛地想起一件事:先前沉入水底时感觉并没离开水面太远,可现在以这般高速追了那么会儿,怎么还没到水面?而且如果刚才真是上行了一大段距离,那应该早就超出宴会厅的高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呀,宴会厅呢?

于是盯牢那团黑影的同时阿杰忍不住在余光中四下找寻,可一无所获。

正疑神疑鬼间,黑影又转向了。

继续跟着它?还是一直游上水面?

稍一犹豫的工夫,黑影不见了。

心里一激,阿杰立刻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而去。

飞游一段之后仍没找到踪迹,不得已,阿杰减低速度四下张望,可除了茫茫酒海别无一物,连那声音也不再出现...

随着视野中最后一点物体消失,世界又回复成空茫茫一片,脑海中潜藏的某个印记立即与此情此景发生共鸣。

对这般情形阿杰差不多已能安之若素,虽说这次连大地都省去了…

他只觉自己越来越成为一个旁观者。

对于心绪...对于念想...对于身体...对于发生着的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甚至,对于这旁观者本身。

阿杰甚至有点享受这种渐渐无关于一切而又渐渐全然于一切的感觉...

力,某种前一刻,乃至杳然追溯不到起始的时间里无处不在的“力”也开始悄然消解...

就在它快要完全消失的时候阿杰才感觉到这个几无痕迹的变化。

只是此时,能察觉那变化的心智本身也在失去了这“力”之后变得有点不太像心智了。

这“力”,好像就是使显像于此的一切得以获得意义而变得真实的本源...是它,让一切意义得以附体到它所对应的影像上,从而真正能够成为有“意义”的“真实”。

只是此刻...怎么好像连这“此刻”也已无所谓“此刻”了...

记忆和现实里这个在时空中展开,包罗万象的世界,此时却仿佛塌缩,抑或还原为了某种在一切本质上无差别的本体…

不知何时起,阿杰感觉到自己又在下沉,而且下沉得越来越快。

周围的液体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稀薄、越来越不像液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仍处于忘失所以状态下的阿杰却对这一切除了知晓并没有别的反应。

“噗通”,像一张刚出炉的大饼被摔到桌上,阿杰结结实实仰面着地。

他这才多少被惊醒,下意识手一撑地,坐了起来。

可脑袋仍是懵的。

又过了好半天,阿杰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块实地上。

这里不明明是水底吗?

水去哪儿了?

而且头上怎么是夜空?还有无数光点缀满天幕…

这怎么可能?

阿杰下意识想要搜寻线索确定这是什么地方,可这个动机的力量小得还不足以产生行动,只在半梦半醒的意识里引起一点小小波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微风吹来,凉意毫无阻隔印上肌体,哦,原来自己仍然身无寸缕…

可婚礼上不是穿着衣服吗?

呵呵,没关系了。

只是以现在这样子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阿杰心里掠过些许不安,而这不安只是像飘落的几片树叶,摇摆着从风中划过,还来不及留下任何注脚,便远去无迹…

自己还活着吗?

方才的经历让阿杰不由又想到这个问题。

可怎么感觉仿佛重生了一般?

如果说香槟之上那个世界是自己由来的地方,那么这儿就像重生后落入的新世界…

新世界?

这念头在心里引发一阵莫名颤动,眼前的一切也因此鲜灵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原来的世界是否也曾被当作“新世界”?

可它又是怎么在岁月中不知不觉失去了所有鲜活,终而成了一个令人无处可逃、囚室般的世界?

唯一的究竟是“世界”还是这“唯一”?

忽然间,阿杰隐隐看见一个不可思议乃至无法指认的“唯一”。

这“唯一”似乎具有把它所在的地方变为“真实世界”甚至“唯一世界”的魔力。

可它自己却完美隐藏在那个它所制造、被指称出的世界背后,没有面目、没有形迹、在无一物不可被指称的世界背后作为最终的、没有任何可能被指称、而又成就一切指称的…唯一…

“新生”?

可这个“新”究竟所谓何物?

一个从未有过的角度浮现脑海。

在可指称的世界里,一切被称之为“新”的,其实“新”作为一个概念,本身没有任何“新”可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可指称的世界里,一切被当作“不同”的,其实“不同”作为一个概念,本身也没有任何不同…

曾听说过一句话,“太阳底下无新事”,那么,在这“唯一”里...

那“唯一”像在跟人玩一场永无尽头的捉迷藏或者说恶作剧。

可它是无所谓“有心”、无所谓“无心”、及至无所谓“心”的。

可在它里面生出“心”来而造出一切指称、并在指称中作为“人”而呈现的那个存在,却在这“唯一”面前莫名被玩弄得颠倒迷乱、如痴如狂、身不由己、苦不堪言、求出无门、无止无息…

可真有谁在玩弄“人”吗?

蓦然间,这个迷局、这场找不出开始更看不到结束的恶作剧,在阿杰眼里显出某种无法言喻的奇妙和某种幻如超越一切意义的绝对完美…

原来,自己从来都被这迷局以绝对完美的方式玩弄着,而它其实什么也没做,它也根本不可能做什么…

这,就是它的绝对完美所在...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直到离得很近才被阿杰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过身,就见随着脚步声而来的是两个人,借着明澈星光依稀可以看出两人样貌,脸上都带着自然轻柔的笑意——犹如这世界方才吹来的微风,透着某种无言的舒润与温和,让阿杰不由觉得他们像是老友。

而那相似笑容里透出的却是两种全然不同的性格,他们的心与表情间仿佛没有任何阻隔,性格就这么写在表情里…

两人把阿杰打量了一番,应该是做某种辨认,然后其中一个人开口说话了,咕哩咕哩,阿杰一点也听不懂。

本来,看着对方满头蓬蓬卷发、圆润的五官,阿杰以为是个女人,但话音却更像男声。

阿杰摇摇头,表示不解。

那人的同伴走上一步,也对阿杰叽里咕噜了一段。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那两人虽然在跟个像是外星来的不速之客打交道,却依然不紧不慢。

阿杰尽管不明白他们说什么,但对方那语气和神情让他感觉倒像是款待远道而来的旧友。

但愿这不是错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奇怪的是,在几如死而复生的经历之后,自己居然对这从未见过的世界一点不感到奇怪,心绪一如往常,就好像一切仍在原有的轨道里继续,只是这轨道不再以所遇的世界来划分,而只在“此心”本身…

是啊,人可以去任何世界,却出不去自己的“心”…

这时其中一人返身离开,另一个一边说一边打起了手势。

阿杰看来看去还是弄不清他的意思,是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还是在询问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你们这是哪儿。你能告诉我吗?你会说别的语言吗?CouldyouspeakEnglish?OrFrench?Espa?ol?Indian?”阿杰觉得他俩有可能是印度人,也许由于那装束吧,都是披肩长袍,还有那么点电影里古罗马人的味道。

阿杰又回到母语,配合肢体语言试图建立起沟通,毕竟他也很想知道一段奇异旅程后自己到了哪儿。

对面那位听到一半,忽然笑着摇起手来。

难道他听懂了什么?

阿杰打住话头,看对方有何话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那位并未做声。

还是他有别的意思?

阿杰正揣测着,刚才离去那人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些东西。

阿杰面前这位扭头和来者说了几句,那人也乐了。

看着他俩一点不见外的笑脸,阿杰也不由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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